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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起去吧。”苏果下定决心,笑道:“我们是朋友呢。”
苏果电话响了,是蒋怀仁约她去吃饭。
苏果婉拒了,说自己还要熟读剧本。
陶鹿笑嘻嘻道:“快去约会,剧本什么时候再看不行?”这两周在校园里待下来,她对蒋怀仁也多有耳闻,连小食堂打饭的阿姨都对他赞不绝口。
“不是啦…”苏果无奈,邀请道:“…是怀仁学长推荐的戏。”
陶鹿故意夸张笑道:“对你那么好!”
苏果无奈笑笑,怀仁学长只是了解她的困顿家境、对她给予帮助而已。
陶鹿和苏果一起在宿舍吃过晚饭,相约出了校门。
蒋怀仁开着一辆黑色轿车等在路边,他看到除了苏果还有一人,似乎有点惊讶,浓黑的眉毛微微扬起。
“不好意思。”陶鹿笑道:“打扰你们了。”
苏果在后面轻轻拍了她一下。
陶鹿捂住嘴,作乖巧状。
蒋怀仁看了一眼陶鹿,似乎有点害羞,别开视线,轻声慌乱道:“啊,不会不会…”他亲自下车,给陶鹿拉开了车门。
三人上车,蒋怀仁坐在主驾驶位置,掉线般静止了一会儿。
“学长?”苏果疑惑看他。
“哦哦哦!”蒋怀仁抖着手插上钥匙,发动了汽车。
苏果还在争分夺秒背剧本,陶鹿在一旁有些无聊,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苏果背着剧本,偶尔抬眼看看窗外,疑惑道:“学长,这里我们刚刚是不是来过?”
蒋怀仁笑道:“刚才那条路上堵车,我们绕一下。”
“辛苦学长了。”
蒋怀仁温和道:“说什么傻话呢。”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陶鹿,终于下定了决心。
陶鹿是被一阵剧烈的颠簸震醒的。
她有点茫然地睁开眼睛,只见车窗外是纯净的黑夜,隐隐的麦浪在风中起伏如静默的海,她揉揉眼睛,看苏果还在背剧本,而前面蒋怀仁专心开车。
“我们这是到哪儿呢?”话音未落,又是一阵颠簸。
似乎是行驶在农田间的土路上,这绝对已经到了很偏远的郊外了。
“去片场的路上。”蒋怀仁温和道:“导演抽不出空离开片场,只能我们去配合。”
“哦…”陶鹿摸了摸自己上方的车顶,按亮这一侧的车灯。
车灯亮起的瞬间,陶鹿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蒋怀仁的眼睛。
那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她,在灯光照来的瞬间猛地错开。
就是那一眼,让陶鹿心生寒意、警惕起来。
她没说话,拉住了苏果的手,重重捏了一下。
苏果一愣,从剧本中抬起头来,似乎这会儿才注意到身周环境的变化,而陶鹿的神色分明暗示着什么。
麦田里似乎有晚归的农人走动。
陶鹿笑道:“学长,我想上厕所。停车稍等我一会儿行吗?”
蒋怀仁也看到了田地里的人,道:“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陶鹿和苏果交换个眼神,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与慌乱害怕。
苏果道:“学长,我可能还没准备好…先回学校可以吗?”
蒋怀仁有点不悦,“现在回去?”他顿了顿,问道:“你不是着急用钱吗?”
陶鹿惊讶,“你着急用钱?”
但现在显然不是细说这些的时候。
“咔哒”一声,蒋怀仁通过中央控制锁上了车门。
车速猛地飙升,汽车轰鸣声大作。
陶鹿从后面勒住了蒋怀仁的脖子,“停车!我说我要上厕所!”
蒋怀仁回手去拽陶鹿头发。
苏果扑上来,按住蒋怀仁胳膊,但她力气小,按不实,给蒋怀仁挣脱开来。他摸索着开了车门,往前一挣,脱开陶鹿的束缚,跳到路上,拉开陶鹿这边的车门,就把她往车下拽。
四野无人的黑夜里,一个男人与两个女孩沉默的生死较量。
陶鹿被蒋怀仁拽出半个身子,一脚踹去,被他侧身避开。
苏果扑上来挠蒋怀仁的脸,被他拎着肩膀摔到麦地里,好半响没爬起来。
陶鹿趁着他摔苏果的空挡,一脚狠狠踹在他下面,在他痛得弯下腰去的瞬间,劈手夺过他手中的车钥匙,蹿上主驾驶,关紧车门,颤抖着插上车钥匙。
怎么开车?怎么开车?怎么开车?
陶鹿按着方向盘的每一根手指都在发抖,从后视镜里望见面色狰狞冲过的蒋怀仁,极度的恐惧与紧张席卷了全部意识。
一秒,有一生那么长。
耳边,仿佛响起了鼓点声,不,不是鼓点声,是弹力球落到地面的撞击声。
叶深清冷的声音在那鼓点间响起。
“踩离合器踏板,挂空挡,开电源,轻踩油门,发动后记得手马上离开…”
“记住了吗?复述一遍。”
复述一遍!
陶鹿发颤的手指猛地攥紧方向盘,“踩离合器踏板”,“挂空挡”,“开电源”——蒋怀仁拉开了车后门,半只脚踏了进来。
“轻踩油门…”
陶鹿驾驶着车子,猛地蹿出去,把蒋怀仁带倒在地。她一头扎进了滚滚麦浪,劫后余生,才喘过一口气,又驾着车子转回去,还有苏果!
苏果正被蒋怀仁追着逃命。
陶鹿开着车子恶狠狠撞过去,逼退蒋怀仁,甩开车门,吼道:“上车!”
苏果扳着车门爬上来。
蒋怀仁扑过来,叫道:“你们这是发什么疯?我好心带你去试戏!”
陶鹿举起车里的保温杯,从半开的车门里砸出去,正丢在蒋怀仁头上。
“当啷”一声脆响,蒋怀仁站着晃了晃,软绵绵瘫在地上。
陶鹿一路驾着车子,在荒无人烟的郊区狂奔,直开出那大片的麦田区,才稍微镇定了点,要苏果手机导航,去了最近的公安局。
两个小姑娘互相搀扶着,站到灯光明亮的公安局大厅里,才觉出后怕胆寒来,不禁都软了腿,拉着手又哭又笑。
接待的民警问了半天,才明白情况,道:“那要联系你们学校。”
“不!”苏果叫了一声,脸色煞白,比在麦地里的时候还要白。
陶鹿隐约明白了她的处境,对警察道:“她现在还很害怕,让我们缓一缓好么?”
警察了解,和善道:“我去给你们再倒杯水。”
苏果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陶鹿拍拍她,“怎么会呢?是我要跟着去的,你一开始也是好心。”她翻出手机,想着如果不联系校方的话,该联系谁。
叶深的号码从眼前闪过,陶鹿划着手机的手指顿住。
拿万一有事做借口强留下的电话号码。
现在这样的状况,应该能算是发生了万一吧…
深夜的天贸大厦19层,灯火通明。
对面的老小区要改造,叶深索性把整个19层盘下来,将原本TK训练室的对面改建成了基地。他这会儿正在基地,处理着邮件,准备回完睡觉;小橘猫安静地趴在桌边望着他。
忽然,他的手机响起来。
叶深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还是个陌生号码。
他瞥了一眼,继续回着邮件,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却不知为何想起两周前在那个叫陶鹿的女孩手机输入自己手机号码的情景,心情莫名烦躁。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陌生号码,似乎是本市号码。
敲着键盘的手指顿住。
叶深捞起手机,带着一丝不耐,仰在老板椅上,懒洋洋道:“喂?”
女孩的声音发颤,拖着哭腔,“叶哥哥,我在警察局…”
叶深猛地站起身来。
第31章 冰场真公主(零)
凌晨一点的公安局里灯火通明, 外面警车顶灯的红光一圈一圈闪进室内,映在女孩白皙的小脸上,透出几分危险神秘。
叶深站在大厅入口, 第一眼就望见了坐在灰白色墙壁前长椅上的女孩。她穿着背带热裤, 露出的小腿上全是红色划痕,双手垂在膝间、软软地捧着纸杯, 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纸杯在她手中歪斜,眼看里面的水就要倾泻到她腿上。
叶深快步走过去, 伸手按住了纸杯——女孩的手猛地一缩, 像是受了惊吓, 仰头望见他,警惕的目光一怔,化作了笑意。
“叶哥哥!”陶鹿脆生生笑道, 若不是此刻腿软,多半还会跳起来,她拍了拍自己右边的空位,热情招呼, “坐呀。”跟她在电话里发抖欲哭的模样,简直像是两个人。
叶深研判地端详着她,扫了一眼她布满红痕的小腿, “怎么弄的?”
陶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想了想,道:“大约是给麦子划的吧…”
“麦子?”
“嗯呐, 我陪苏果去试戏,结果没想到那个送我们的学长居心不轨,车开到郊区麦地里…”
叶深这才注意到,陶鹿身旁还坐了个年纪相仿的短发女孩。
“幸好我们两个厉害,打了他个落花流水,还抢了他的车,我开的车哦!”陶鹿举起小手,在叶深眼前晃了晃,吹嘘自己厉害,“车没白学吧?”
女孩手心一道淤紫,触目惊心。
叶深蹙眉。
他截断女孩跑偏的话题,道:“然后你们就开车来了警察局?”
陶鹿吐吐舌头,翘脚道:“是哦,那个人渣最后被我一暖水壶拍在脑袋上,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儿…我就来自首啦。”
她故意说得热闹轻松,然而犹自红肿的眼睛和还瑟缩着的同伴,无不明示着这场变故有多骇人。
叶深垂眸看她,清冷道:“胆子真大。”
陶鹿一喜,以为在夸她,笑道:“是吧?我胆子挺大的吧?”
“什么人的车都敢上。”
陶鹿一噎,委屈道:“那谁能想到嘛!好端端的一个学长,长得不错性格也不错,还是学生会副主席,不管老师同学喜欢他,连食堂打饭的阿姨都对他赞不绝口…”
叶深轻讽道:“才认识几天,就知道性格不错了?”
陶鹿辩不过他,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以表反抗,“十四天。”
两周。
才分开两周,这小姑娘就差点搞出命案来。
叶深咬住后槽牙,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把训导的话生生压下去,叫住一位路过的警察,“请问有医护人员吗?给她们处理下伤处。”他指了指陶鹿还在渗血的小腿。
医护人员很快拎着医药箱来了。
消毒药水涂上伤口,疼得陶鹿龇牙咧嘴、鬼哭狼嚎。
叶深听不下去了,打算去问下案情进展,刚起身就被陶鹿扯住了袖子。
他摆了摆帽檐,“嗯?”
陶鹿仰脸望着他,一边嘴里嘶嘶喊痛,一边手上比划着,“叶哥哥,我想吃抹茶味的冰激凌。”
这会儿还惦记着吃,也是份能耐。
“叶哥哥?”
“等着。”
深夜的公安局大厅里,靠近玻璃门的棕色长椅上,陶鹿小口小口舔着浅绿色的冰激凌,两条小腿被药水染成黄紫相间、一刻不停地晃来晃去,若是换个场景,说是在游乐场也有人信。
“不能通知学校。”陶鹿边吃边道:“告诉学校,苏果就完蛋啦。学校大三之前的学生不许接戏,而且这事儿要是报道出来,学校名誉多受损呀?那能让苏果好过么?”
叶深安静听着,她向来是年纪不大、于世情现实却犀利。
“再说了,这事儿那人渣能定罪就定罪,要是法律都判不了他,学校更不会对他怎么样,多半压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像XX影视学校导师性、侵女学生那事儿一样——当时微博上面闹得多火呀,现在不也没下文了么?”她专心致志要把冰激凌的尖儿舔平。
苏果在一旁怔怔听着,至此才颤声道:“谢谢你。”
“谢我干嘛?”陶鹿看看冰激凌,出于礼貌,让了一下,“你要吃么?”谁能想到叶深这么实诚啊,就只买了一支冰激凌。
苏果摇头,轻声道:“其实通知学校对你没影响的,只是因为我…”
只有苏果才是真的不能触怒校方。
陶鹿大大咧咧道:“我嫌麻烦嘛!”她耸耸肩膀,“更何况那人渣不是还没实施犯罪事实么?就被咱俩干翻在地了!我还怕他倒过来告我故意伤害呢!”
陶鹿真觉得自己乌鸦嘴。
很快,负责陶鹿案件的廖警官走过来,“我们在六里庄麦田里找到了犯罪嫌疑人蒋怀仁,已经送到医院。据他说,只是好心送你们去试戏,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打了他还抢车走人。他目前在医院接受治疗,说是不会起诉你们,愿意私了。”
陶鹿没忍住骂了一声。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叶深,忽然道:“六里庄附近还发生过女孩失踪案件吗?”
廖警官一愣,思索着道:“上半年的确有过一起…”他回过神来,“我们会继续跟进的,有情况通知你们。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东方既白,这一夜对两个小姑娘而言太漫长了些。
陶鹿问苏果,“你还要回学校吗?”
苏果点头。
陶鹿不舍得望了望叶深,还是道:“那我也陪你回学校好了。”
叶深挑挑眉毛,没想到这丫头还挺仗义。
谁知道紧接着陶鹿就拽住他袖口,“叶哥哥送我们好不好?我腿软得开不了车。”
叶深没有拒绝,车子开到校门口,陶鹿已经在后座睡得天昏地暗。
苏果小声叫了她两下,见她没反应,才去晃她肩膀。
睡梦中的陶鹿不舒服地哼了哼。
叶深在后视镜里看着,沉声道:“随她睡吧。”
苏果一愣,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晃着陶鹿肩膀的手,自己下了车。
叶深停着车,放了两首歌,见后座的女孩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索性一踩油门,载着她开回了天贸大厦。
一小时的车程,非但没能让陶鹿睡醒过来,反倒是越睡越沉了。
地下车库里,叶深开了后座车门,探身蹙眉瞅着睡得东倒西歪的女孩。
大约是因为地下车库光线暗,女孩睡得小脸红扑扑的,眼皮的红肿显得没那么扎眼了。她似乎是察觉了叶深的靠近,往他身边滚了滚,迷迷糊糊还嘟囔了一声“叶哥哥”。
叶深叹气,攥着她手腕想把人带出来。
陶鹿“嘶”了一声,撑开眼睛,“疼。”
碰到了她手腕上的伤。
叶深忙放手。
陶鹿略清醒了下,晃晃脑袋,摸出车门,跟在叶深后面跌跌撞撞上了电梯。
电梯直上十九层,几十秒的静止不动,陶鹿又陷入了半睡眠状态,手拽着叶深衣服后摆,脑袋在他背上一点一点的,自己都不知道跌跌撞撞去了哪儿,一沾到松软的床就再度睡死过去。
陶鹿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墙上的挂钟指着七点。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鼠标和按键的轻微声音,规律而让人安心。
她下意识唤道:“叶哥哥?”
“醒了?”叶深从电脑前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从床上迷迷糊糊坐起来的女孩,走到窗边,刷得一下拉开了窗帘。
五光十色的城市夜景浮现出来。
陶鹿喝了半杯水,揉揉眼睛,定定神,环顾四周——明净宽敞的大房间,悬在外面三面都是玻璃的大阳台,她赤脚跳下床,追到叶深旁边,“哇!”
站在这阳台上,有种人悬浮在空中的错觉,刺激又美妙。
“哇!”她又惊叹了一声,有点害怕地攥住了叶深衣角。
“你不要先关心一下时间吗?”叶深抱臂,跟她算账,“睡了十四个小时,我都打算把你送医院了。”
“那什么…公安局的护士姐姐说了,给我们吃的止痛药有安眠效果呀。”
“那你还三片全吃了?”叶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话音里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那同学就一片都没吃。”
陶鹿仰脸冲着他笑,笑得人心底不由自主发软。
“那是因为有叶哥哥在呀。”陶鹿晃着他的衣角,“有你在,我可以放心睡。”
叶深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好在女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的注意力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
指着左下方挂满彩灯热闹非常的露天滑冰场,陶鹿笑道:“叶哥哥,我想去滑旱冰!”
叶深又是一愣。他想起当初在医院,医生给出的诊断。
陶鹿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只是滑旱冰而已,对我来说,比走路还轻松呢!”她打了个响指,“庆祝我劫后余生呀!”这一句,让叶深再也无法拒绝。
夏末秋初的夜晚,正是一年中天气最宜人的时候,凉爽的晚风拂去城市白日的躁气。蓝黑色的夜空向露天滑冰场温柔垂坠下来,闪烁着的五彩小灯泡跟天上的星星,不知哪个离人更近些。
冰场上,两两成双的情侣、呼朋唤友的青年、要人扶着的孩童,热闹而充满生机;就中有人蹒跚学步,有人如履平地,有人来去如风,而陶鹿无疑是最亮眼的。她的速度并不快,姿势也并不花哨,可是专业的身段与技巧,与普通来玩的人总是差别很大。她穿梭在人群中,似一只灵巧的鹿,很快有结伴而来的青年向她搭讪,都被她摇头拒绝。
她畅快淋漓地滑完一圈,绕到围栏外插兜等候的叶深面前,笑道:“你知道昨晚在麦地里,我以为自己要被抛尸野外的那瞬间,在想什么吗?”
叶深听到“抛尸野外”这四个字,蹙了蹙眉,摸出手帕递给她,冷静应了一声,“在想什么?”
陶鹿胡乱抹了抹脸,笑道:“我在想,我这短暂一生的两大遗憾!”她胳膊搭在围栏上,在叶深面前比出一根手指来,“花样滑冰。”
叶深愣住。
“这是我自诩以生命热爱的运动,却并没有以生命践行。差点无声无息毁在一个人渣手里,岂不是很可惜?”她笑着,双眸亮过天上星辰,“花样滑冰是我的信仰,区区腰伤又算什么?就像你手腕的伤,医生也说你继续电竞手会废掉,但是奇迹出现了,不是么?”
叶深喉头滚了滚,低低“嗯”了一声,听她第一桩遗憾说得这样郑重,不禁也认真起来,顶起帽檐望着女孩的眼睛。
陶鹿比出第二根手指,笑道:“两桩遗憾,排名不分先后。这另一桩就是你。”
“我?”
“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都没有风流过,就做了鬼,岂不是很可惜?”女孩盯着他,笑靥嫣红,目光灼灼。
叶深长出一口气,似是无奈,淡声道:“从前我只当你特殊时期胡闹,没放在心上过。既然如此,我今天把话跟你说明白。在我眼里,你跟TK战队的队员们并无区别,换做是山楂他们出事,能帮我也一定会帮。”
陶鹿仍是手肘撑在围栏上,笑望着他。
叶深蹙眉看她,压着脾气,强调道:“在我眼中,你和山楂、柠檬他们是一样的,明白吗?”
女孩忽然踮脚,手臂勾住他脖颈,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柔软的唇已撞上他的脸颊。樱花色的口红印,凌乱甜美地印在他颊上,染着淡淡的果香。
叶深僵住。
陶鹿脚放下来,细白的手指沿着他外套滑落。
“现在呢?”女孩低头娇羞笑,只露出一截白皙滑腻的脖颈,“还一样么?”
第32章 冰场真公主(一)
陶鹿低着头, 眼角余光中只见周围结伴滑过的男男女女。露天滑冰场的喧闹声中,悬在两人上方成串的五彩小灯泡闪着缤纷的光。那光被围栏割成无数道微型彩虹,落在他黑色的鞋面上, 万花湮灭, 归于素寂。
头顶的人沉默太久,是被她震住了么?
陶鹿有点得意得仰脸, 笑着看向叶深。
叶深也正低头看着她,道:“再胡闹, 你就回学校。”
声音不高, 语气却重。
看清叶深眼底的严肃认真, 陶鹿脸上得意的笑瞬间敛净。
她马上认清了形势,举手投降,保证道:“我再也不胡闹了!”
叶深盯着她, 目光研判。
陶鹿见他似乎在认真考虑送她回校的事情,忙掏出手机来转移话题,“对啦,上次手机通讯录给我推送了你的微信好友呢!加个好友吧?”她讨好笑道:“你看我多乖巧, 都没擅自加你好友!”
叶深不置可否。
陶鹿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撇撇嘴,翻了翻朋友圈,看山楂发了一条“想放弃”的状态, 挑出来跟叶深聊,“小山楂最近怎么啦?”她点进山楂朋友圈,“连着几条状态都这么丧!”
这才把叶深的心思挪开。
他探身过来。
陶鹿让给他看,笑道:“你都不关注队员动向的么?”
叶深蹙眉, 淡声道:“我不看朋友圈。”
就知道他不看!
陶鹿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还好在学校那两周没试图加他微信,然后发乱七八糟的状态来引起他的注意。否则羞耻play也就算了,关键还是无用功。
山楂最近几条朋友圈状态的确都挺丧的。
“我是木桶最短那一截。”
“配合!配合!配合!”
“想放弃。”
叶深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陶鹿索性把手机放给他,自己优哉游哉买了一玻璃瓶桔汁,咬着吸管慢悠悠滑过来,临到围栏,一个漂亮的旋转,胳膊准确无误地搭在叶深面前的围栏上。撩汉指数满分的动作,引得围观群众一片叫好,却没能赚来叶深一个眼神。
陶鹿在他身旁,冲他皱皱鼻子扮个鬼脸。
叶深如有所觉,闪了她一眼。
陶鹿脚下一顿,鬼脸还没来得及撤走,险些把自己摔了。
好在叶深并没在意,又去看手机。
陶鹿凑过去,却见叶深已经无师自通地点开了其它队员的朋友圈。
除了山楂,陶鹿新晋迷弟“总是很紧张的橘子”最近几条状态也挺丧的。
“哭送女神”
“无心练习,只想追星”
“找到一家打印店,订做了女神的海报,准备贴在宿舍门上。”
叶深点开配图,就见弹出来陶鹿在冰场的一张硕大照片。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舌头抵了抵腮帮,低着的头忽然抬起来,睨了陶鹿一眼。
陶鹿莫名胆寒,原本畅快吸着桔汁,被他这一睨,呛得咳嗽起来。
叶深晃着陶鹿的手机,手机套上可爱的兔耳朵随之欢快悦动。
“我说,你们现在的小孩都这么闲吗?”
陶鹿拍着胸脯,咳完喘过气儿来,调整了一下情绪,笑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叶哥哥?这是现在人们交流的方式,不只是小孩玩啊,沈越他妈妈还每天放自己做甜点的小视频呢。”她找回了平时稳定发挥的状态,“你看,你要了解TK队员们的生活动态,才能更好地领导他们走向胜利嘛——第一步,就要从看朋友圈做起。说到这里,叶哥哥,你会微信加好友么?”
叶深面无表情听她胡扯。
陶鹿丝毫没有冷场的自觉,“哈!我就知道你不会!没事儿,我手把手教你——你看,先点开微信界面…”她揪着手机套上的兔子耳朵,跟叶深一人一边攥着手机,用眼神示意他照做,“看到通讯录那个红色的1了么?点开点开,对啦…”
叶深无可无不可地划着手机。
“看到第一个人了么?熟不熟悉?”陶鹿歪头笑道:“对啦,就是我们的电竞大神leaf0919。现在你只要点下添加,就学会最基本的加好友啦!”她是要叶深用她的微信号,加他自己的号做好友。
女孩这点小心思,清浅得叫人连拆穿都觉得不忍。
叶深遂了她的心愿。
陶鹿欢呼一声,抢过手机,笑道:“呐!这可是你自己加的,回头总不至于不通过打自己脸吧?”
叶深双手插兜,直起身来,懒洋洋道:“我没那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