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补是不可能的,而季澄不但不补课,一天只需要学两个小时。
离上课还有1分钟。
隔壁卧室还是安安静静的。
时浅看着手机,转而放下手里的书,准备去喊季澄。
时间卡的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刚起身,季澄推门进来了。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还淌着水。
衬衫倒是换了件干净的,下面套了件黑色长裤。
眼睛微微闭着,透着股不太耐烦。
昨天结束时书房桌子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儿,连作业本都未合上。
季澄也不看时浅,直接湿着头发,抓过笔就开始写英语试卷。
也不知道他看了题目还是没看题目,ABCD勾的倒是挺快。
时浅起身,去了卫生间。
有家政阿姨在,房里里所有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
时浅径直去了卫生间,抽了块干毛巾出来。
“擦干净再写。”时浅说。
季澄没接,一连勾了一排英语单项选择题。
AABCD,BCAAD,CDDBA,CCCAB。
一气呵成。
时浅确信了,季澄压根儿没看题目。
这做题做起来比曾经的晏辞还豪爽。
对比起来,甚至比晏辞还要高出一头来。
因为某晏姓大少爷,不会做的不做,能不动笔就不动笔,不存在闭着眼睛瞎几把画的情况。
季澄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眨眼间,水珠跟着滚了下来,滴到试卷上又晕染开。
时浅未收手,季澄又不接。
正僵持着,季澄突然放下笔,抬头看时浅:“你烦不烦?”
“一小时200,两小时400。普通的正式老师也没这个待遇吧?我爸让你来看我写作业,没让你管我擦不擦头发吧?”
“你坐那儿喝喝茶刷刷手机,ok?混个2小时,一天轻轻松松赚400块钱不好吗?”
小孩子,青春期。
脾气暴,又被压着学。
时浅没多计较,轻轻放下干毛巾,坐到了季澄对面。
“在你学习写作业的时候,我不会玩手机。”时浅淡淡说了一句。
“随你。”
季澄看了时浅一眼,发现时浅的表情没什么起伏,当下扭过了头,继续凭眼缘勾着试卷答案。
一小时200,两小时400。
季澄说的是实话。
时浅抿了抿唇。
她其实一直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季澄的父母开价这么高。
虽说要求名校在读,脾气好,学习成绩优异,可远不到这个价啊。
问了家教机构的负责人,那负责人支支吾吾只告诉她,只要心理素质强大上有耐心就成。
心理素质强大?
“叮咚”一声。
时浅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晏辞的消息跟着跳了进来。
对上季澄目光,时浅摁了关机。
“吵到我了。”季澄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
“抱歉,是我的疏忽。”
“就轻飘飘一声抱歉就完了?思路都被你打乱了。”
时浅:???
啥思路。
乱勾AABCD的思路吗。
“这一个小时的工资,我会和你父母说扣掉的。”时浅又回。
时浅回得很快。
不像太在乎工资的样子。
季澄想到他得到的消息,皱了皱眉。
这丫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啊?
两百块钱说不要不要了?
“就这样?”季澄转了圈笔,盯着时间,不怀好意地喊了声:“老师。”
“你知道吗?老师上课时是不可以接电话的,哪怕有紧急情缘,也得需要经过学生同意。”
“随意接电话,属于教学事故哦。懂吗?事故是要扣钱的。”
“所以?”时浅一顿,准备噎回去:“我再给你多补几个小时?”
季澄:“…”
滚。
两小时,接近最后15分钟的时候。
门铃又响了。
时浅去开的门。
门外站了几个和季澄同龄的男生,男生们见到时浅,没多大反应,笑嘻嘻地打了招呼,进门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
“老师!”男生们喊人时声音透着笑意,怪腔怪调的。
“澄哥还有多久啊?”
“十分钟。”
“哦。”
男生们也不管时浅,径自开了冰箱门,拿了饮料分了。
一边分一边说:“这楼还有比澄哥家还有钱的吗?”
“没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
“那是澄哥家换新车了?”
“什么新车?你在说什么。”
“你们刚才上楼前没看到吗?楼下停了辆Superfast 812。”
“我透?812?我怎么没看到。”
“你瞎啊,那么打眼,还是很骚的红色。”
“澄哥——”那男生顿时扯开了嗓子喊季澄。
季澄没理。
因为时浅正捧了本书坐在他面前,离下课还有3分钟。
男生们谈论的声音挺大,这老师不可能听不到,但她就是没反应。
3分钟一到,季澄扔了笔。
时浅跟着起身,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不长的时间内,客厅里散落了好几个饮料瓶,有些许狼藉。
时浅没忍住,折了回去,将垃圾扫到了垃圾桶里。
一转身,对上了靠在门边的季澄。外面男生们吵吵闹闹,电梯还没上来。
时浅出去,季澄“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还是少喝点酒吧,眼睛会肿。”时浅声小。
季澄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电梯里,一群十几岁的初中生正讨论着去哪浪,季澄基本不开口。
下了楼,空气闷热。
楼下树荫里停了辆…
怎么形容…
可能那群男生们用的形容词挺准确的。
话糙理不糙。
真·骚。
时浅对车没什么研究,也不知道什么是812。
只一眼,偏别开了目光,准备从它身旁略过。
刚走近,晴天白日里车灯亮了下。
跟着,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晏辞的小半张脸。
他头微微一偏,对时浅说:“上车。”
时浅:“…”
???
你什么时候这么骚了???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二天

Chapter.112拆了
下午五点多,天际隐隐透了抹橘色,不浓,似淡墨晕染而开。
那抹橘打在红色的812身上,流线型的车身反着光。
显得愈发的骚气。
惹眼的红,颇为嚣张的车身。
日光下,简直是行走的人民币。
812转了个弯,一踩油门,一个甩尾,“轰”的一声,眨眼间蹿出了老远。
留了一群吃着车尾气的觉得全世界老子最酷的中二少年呆在原地。
季澄双手插在兜里,盯着看了半晌。
周围其他几个男生惊得嘴巴都没合上,张着嘴,仿佛能生吞下个鸡蛋。
“我操。澄哥!”
“活的812。”
“牛批!土豪!”
与季澄同班的一个男生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季澄,说:“季澄,你不是说——”
“澄哥说啥了?”
季澄没搭话。
那个开话头的男生耸了耸肩,道:“你澄哥一小时200,你以为为什么开价这么高?”
“我以为,有钱没处花,钱多烧的慌。”
“我以为是我澄哥太浪。”
“去你的。还不是你澄哥怼的,小半个月换了整整8个家教老师,换到最后没老师再愿意来。价格一提再提,总有缺钱的来啊。来了,再怼回去,懂?”
那人似懂非懂。
季澄瞟了眼说话的那个人。他小半月怼走了8个老师。
那些没毕业的女大学生几乎都是笑着来,哭着出去的。
“那老师缺钱吗?”
“不对吧,你在逗我。兄弟,那老师上了辆812!812!812!看见了吗!像尼玛缺钱的吗?补两个月都买不到812一车轮胎啊。”
“一车轮胎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澄不耐烦,抬脚踹上了说一车轮胎的男生,道:“一小时200太少了。一天24小时,晚上几个小时,躺着赚一个月,车轮胎还是买的起的。”
被踹得那男生嘶了口气。
“不是吧?”
季澄垂了垂眼,更不耐烦了。
他父母做生意,生意场上朋友不少,真真假假,万事利益当先。
看多了,也就那样,包.养女大学生的又不是没有。
更夸张的,他爸生意上一朋友,给自己女儿找了个美院的女大学生当老师,课余指导指导。指导着指导着指导到床上去了,更扯淡的事最后还成功上位,当了人妈。
年龄差不超过五岁。
没到晚高峰,路上不算堵。
812驶在市内的主干道上,着实有点儿憋屈了。
同样的速度,对812来说,真屈才了。
时浅默默拆掉百度搜索812的页面,默默拧开矿泉水瓶,抿了小口。
卧室布置好了。
床单被套也套好了。
什么都买好了。
就差她自己送上去了。
捏着手指,时浅想尽力平复下心跳,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嗓子干干的,掌心出了一层汗。
时浅掀起眼皮,偷偷看了眼晏辞。
发现他和平常没什么俩样。
表情偏淡,唇半勾不勾,一副懒懒散散、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一手搭在车窗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
勾过手机,时浅犹犹豫豫,给奶奶打了通电话。
奶奶接的很快。
“奶奶。”
“喂?崽崽啊。”时奶奶加大了音量,问:“怎么了?突然打电话。”
“没事啊。奶奶,我今晚不回去。”时浅放低了声音,“和你说一声。”
“哦哦,奶奶晓得了。和谁啊?乖乖吗?”
“嗯。”
“去干嘛啊?”一碰上晏辞,时奶奶总忍不住多问几句。
时浅:“…”
去干嘛啊。
夜不归宿。
能干嘛啊。
总不能还看《新闻联播》在听几遍《静心咒》吧。
放在大腿上的手指动了动,时浅张了张嘴,说:“去约会…”
奶奶应该能懂吧…
“啊?喂?崽崽,挂了吗?”时奶奶嘀咕了几句,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又拔高了声音,喊道:“你说什么?奶奶听不到啊。”
“去约会。”时浅稍微提高了一点儿音量。
声仍不大。
但足够晏辞听到。
“啊?说啥呢,你这孩子!奶奶听不到。”
时浅不由地攥紧了放在大腿上的手,酝酿了一会,自暴自弃似地闭上了眼睛,说:“我、今、晚、不、回、去。”
“和、晏、辞、去、约、会。”
声挺大。
真的大。
晏辞搭在车窗边的手抬了抬,从唇边擦过,忍了忍,没想忍,笑出了声。
声音有些沉。
带着磁性。
激得时浅差点没把电话挂了。
那边时奶奶接受能力十分强,大手一会,说:“我还当什么个事呢。你不回来不回来呗。”
时奶奶又絮絮叨叨了几句,临挂电话之前,特意补了句:注意安全。
时浅手一抖,把电话挂了。
晏辞正支着额角,在笑。
散散漫漫的。
出了市中心,812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一路上,时浅喝了快大半瓶水,堪比喝酒,晕上了。
停车,时浅跟着晏辞上楼,进了房间。
时浅颇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哪知进了门,晏辞把门一关,随手把车钥匙抛到茶几上,问:“你饿不饿?”
这会儿,五点多。
时浅没吃饭。
“牛排?”晏辞又问。
问完,晏辞进了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很小,他一个人住,基本不做饭,也不会做。
厨房对他而言就是个摆饰,最大的作用或许就是能烧壶水。
时浅回过神的时候,晏辞已经有模有样的忙上了。
男生只套了件黑色短袖,他个子高,靠着吧台忙碌的时候,背影透着股淡淡的冷。
“你什么时候学的?”时浅小尾巴似得跟了进去,绕着晏辞转了一圈。
小晏哥哥背影有点儿帅。
柔软的黑色短发,搭上简单的黑色短袖,干净又奶。
煎牛排的姿势有模有样。
哦不。
人模狗样。
牛排熟的很快。
煎好,排盘。
切小半个圣女果做装饰,调好酱汁,再切小半个柠檬。
小尾巴时浅被晏辞带到了外面阳台上。
顶楼,阳台空间更大,视野开阔了许多。
晚风舒爽,天边火云烧烧透了半边天。
桌上铺了ins风的桌布,一旁摆了支开得极盛的玫瑰。
红似火。
夜色暗下一点儿,阳台栏杆上缠着的小灯陡然亮起。
点点星光,藏在枝枝叶叶之间。
牛排淋上了柠檬汁,肉质细嫩。
气氛很好。
远处似乎是城市的喧嚣,红尘滚滚。
第一口挺好吃的,只是后来的事,时浅记不太清了。
因为,她被晏辞喂了酒。
红酒。
甜的。
时浅几乎不喝酒,但换成晏辞,他喂她,她半点儿防备心没有。
喂了几杯,时浅神志不清了,脑子昏沉沉到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惦记着大喵还没让自己睡。
好过分啊。
大喵。
撩她就撩她。
总是不让她睡。
时浅睁开眼,借着一点儿光,看晏辞,发现他还是那副模样,散漫中透过股对什么都淡的兴致。
兴致不高。
他眼睑低垂着。
手中拿着酒杯,自己滴酒未蘸。酒杯倾了倾,贴上了时浅的唇。
“嘤。”时浅嘤了声。
不满。
抬起头,时浅使劲地眨巴了下眼睛,问:“你是不是又想框我。”
晏辞框过她。
几次来着?
低下头,时浅数了数自己的手指头,竖了个三伸到晏辞眼皮子底下,说:“三次。”
某只瓜皮崽醉了。
红酒度数低。
不应该醉的。
晏辞放下酒杯,伸出手,压着时浅的食指向下,说:“事不过三。”
事不过三?
什么?
时浅眨了眨眼睛,懵了。
晏辞站起身,捞住了要往桌上倒的时浅,对上小姑娘泛着水雾的眼睛,抬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乖。”
他喂时浅喝酒,其实不是想要这个效果。
本意是想给某只虚张声势的瓜皮崽壮壮胆子,结果…
人晕了。
夜色沉下。
时浅被晏辞捞进了卧室。
卧室门闷声关上。
时浅被晏辞抵在门上,咬住了唇瓣。
崽崽刚喝过酒。
唇上满是浓醇的酒香。
撩人的狠。
含上去,又软。
黑暗中,没开灯。
时浅听着两人间熟悉的声音,脑子更转不过弯了,就一个念头。
上!
上了他!
酒壮瓜皮胆。
时浅在晏辞怀里蹭了蹭,小手钻进了他的短袖下摆下,准确地摸上了他腰腹处纹身所在的地方。
那处的有薄薄的肌肉。
长腿抵进时浅腿脚,晏辞贴着时浅耳廓,说了声:“张开些。”
抵进去,顶了顶,顶得小姑娘背贴着门板,气都不敢大喘。
外面光透了进来。
小姑娘脸上湿漉漉的,眼睫毛垂着,一颤颤的。
劣根性上来,晏辞慢慢碾磨着她的最高点,又问:“要不要?”
声音崩着。
完全沙哑了。
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的短袖下摆被人撩了上去,攥在手里。
纹身被人上上下下摸了个遍。
时浅小动作挺熟练。
“要。”
小姑娘声音小,又低。
兜着时浅腰,把人带到了床上。
晏辞单手脱了短袖,从床头摸了盒durex给时浅,“拆了。”
小盒子入手,凉凉的。
时浅正热,贪凉,指尖蹭了又蹭。
蹭的晏辞倒抽了口凉气,他低头,开始慢慢吻她,从锁骨开始,逡巡着向下。
夜色正浓,月光缱绻。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三天

Chapter.113一小时一万
酒灼其志。
浓醇的红酒弥散在口腔中,热气一点一点蒸腾。
时浅出了一脑门的汗,额角的碎发湿漉漉地服帖着。
她小小的啊了一声。
似乎是被烫的。
时浅是真的脑子昏了,红酒只占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还是其他的什么…
只是一瞬间,情.欲汹涌起来。
她被晏辞单手摁在床上,黑色铺散开来,占据了小半个床面。
一体枕离得稍远,时浅抬手,捏着枕头一角,想往上蹭蹭,把脸埋进枕头里。
指尖刚捏上枕角,被人握住了。
时浅热得难受,想挥开大喵的爪子却发现又挥不开。
大喵刚才说什么来着…
拆什么拆开?
时浅努力回想着,发现自己记忆和断了片似的。
一段一段的,全是小片段,没有一个完整的。
“会拆吗?”晏辞撑在时浅上方,咬了咬牙,问磨磨蹭蹭的小姑娘。
时浅慢性子。
这会子手中捏着个小盒子,愣是半天没动静。
嘴上倒是挺能说的。估计是喝多了,整个人彻底傻了吧唧的了。
不过这样也好,好骗,好哄。
带着时浅的指尖,慢慢向下探去,晏辞的手指覆在她滚热的手指上,拆着那小盒子。
月色浸入,光影黯淡暧昧,天边飘着厚厚的云层。
动静明明很小,落在耳窝中却被无限放大。
偶尔碰到什么地方,时浅跟猫叫似的,细细弱弱的叫唤几声。
看上去挺舒服的。
晏辞捏着她手指,哄了半天,才让瓜皮分了点神。
瓜皮磕磕绊绊地给晏辞带上,手一松,手腕骨蹭在床单上,试图翻个身。
晏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汗一颗接着一颗的滚。
汗水黏在眼睑上,晏辞缓缓地眯了眯眼,伸手捏过了时浅的下巴,把人捞了回来。
他有点儿后悔喂时浅喝酒了。
时浅清醒了一点点,睁开眼看着晏辞,突然伸出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颈,蹭了蹭。
她说:“哥哥,不疼啊。”
一点儿都不疼。
完全没感觉。
感觉百度好像在骗人。
晏辞活活给气笑了。
折腾这半天,她以为完事了?她是被伺候的挺舒服的。
他嗯一声,兜着时浅腰,垂头亲了亲时浅黏着汗水的鼻梁,挺进去一点儿。
时浅慢吞吞啊了一声。
后知后觉。
睁开眼,眼里雾气更浓,时浅更加确信了百度是在骗人。
她被喻见拉着偷偷补过课,小喻见现身说法。
一个字:疼。
骗纸。
下一秒,晏辞突然沉进去,一秒没带停的彻底顶了进去。
时浅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里,结结实实地感觉到了疼。
疼到时浅梗着脖子,忘记了怎么喘气。
晏辞看着时浅反应,忍得血管快爆了,偏又不能,退出去一点儿,抬手捏住了时浅下巴,亲她。
动作温柔细致。
带着安抚。
时浅慢慢缓了过来。勾着晏辞腰,小声喘了句:“轻点啊。”
声音化开了。
隔了会,月光都淡了不少。
时浅又跟奶猫唤似的,要慢点儿。
晏辞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他盯着身下人的反应,微微抿了抿唇后,动作却越来越快。
外面,云层愈来愈稀薄。
蝉鸣声逐渐低至不可闻。
时浅一夜没睡好,她像根飘在水面上的浮木,四周都是水,沉溺进去,一眼看不到头。
像过了好几个世纪,她一直都是这般飘飘荡荡的。
隔一会,一个浪头拍过来,拍得她分不清东西南北,找不到方向。
海面上风平浪静算少,不是狂风,就是暴雨。
她被撞得身子骨快散了架。
至天光大亮,暴风雨才平息下来。
时浅累得抬不起一根手指头,抱着被子,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上午,早饭也没吃。
晏辞睡了会,醒了。
被子被时浅抱过去了大半,女孩子的手指骨节衬着深色的被单,根根分明,细瘦又纤长。
不能再看了。
晏辞压了压额角,缓了会,起身。
一直到中午时浅也没快醒的迹象,晏辞把红豆粥又温了一遍,抽空给时奶奶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再进卧室,发现时浅醒是醒了,呆坐在床上,在发呆。
听到动静,时浅抬手,手背搭在脸上,又要往被子里缩。
反应过于可爱。
昨晚喝了酒的瓜皮崽可不是这样的,人是晕着,动作可没带这么含糊的。
晏辞勾了勾唇角。
“不吃饭?”
时浅不理。
整个人裹进被子里后,时浅从被窝一角探出个脑袋,问:“你是不是没吃饱过?”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没有哪里是不酸的。
如果时光能倒流,时浅一定头都不回地穿回去,给曾经年少无知的自己来两个巴掌。
清醒清醒。
你可醒醒吧。
你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命太长了非得去招惹晏辞。
大喵温柔?
他知道温柔这俩字怎么写吗?
抱着被子,时浅动一下,都觉得酸。
抬手捂住脸,时浅觉得自己太丢人了。
顺带再讲个笑话,昨晚的事她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晏辞还喂她喝酒,还是个人吗他?
晏辞看时浅反应,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后悔的。
昨晚是真没忍住…
走了进去,晏辞站在床边,隔着被子,拍了拍里面的人。
“抱你?”
时浅不想搭理晏辞。
给时浅拿好牙刷,挤好牙膏,等水温的间隙,晏辞把时浅连人带被子抱进了卫生间。
公主抱。
卷着被子,晏辞又把人放到了盥洗台上,把牙刷塞进了她手里。小姑娘耷拉着眼皮,整个人精神不太好。
“下午请假?”晏辞又问。
拿着牙刷的时浅终于有了点反应,她看着晏辞,觉得晏辞今天可能吃饱了,格外的温顺,连声音都透着温柔缱绻。
咬着牙刷,时浅给了他回应。
她留了个后脑勺给晏辞,附赠了左右摇摆的发尾。
晏辞:“…”
“以前陪某太子爷写作业,现在陪某太子爷睡觉,累得都是我,一毛木得。”
“一小时200,两小时400,坐着吹吹空调的事,我为什么不去?”
晏辞看的出,瓜皮大概被欺负狠了,完全炸了毛。
还不好哄。
想了想,晏辞开口:“一小时一万,两小时三万,你躺着吹吹空调再睡会?”
时浅:“…”
有钱了不起啊。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呵”了一声,时浅慢悠悠道:“抱歉。我时某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四天

Chapter.114驯服
晏辞送时浅去季澄家,没开那辆招摇又骚里骚气的812,而是换了辆普通的黑色SUV。
比平常晚了十来分钟出门,到季澄家楼下的时候,离上课还有五分多钟。
时浅看了看手机,忍着酸,推开SUV,从车里跳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儿给晏辞表演个平地摔。
热风,落在人身上有股黏意。
车内冷风习习,晏辞透着股生冷,背刘海半遮的眼睛透着淡淡的消息。
极淡,又散漫。
他手搭在方向盘上,听着颇为响亮的关门声,想笑。
刚才在卫生间,他抵着时浅把人摁在盥洗台上教育了一遍。
没埋进去,也没让她好过就是了。
时浅站稳了之后,连个正脸也没给晏辞,反手狠狠地甩上了车门。
啧。
摸过旁边的手机,晏辞指尖点了点屏幕,给时浅发了条消息。
消息提示发送成功,刚亮着的头像,瞬间暗了下去。
晏辞:“…”
啥玩意?
降下车窗,晏辞抬头看了看季澄家所在的方向。
楼层不高,三楼。
窗户很大,窗帘布半遮不遮的,像是被人随手拉了拉,不到一半又松开。
季澄听到门铃声,松了手中的窗帘,临去开门前,又瞟了眼楼下停着的车。
黑色的,SUV。
刚才时浅就是从这辆车上跳下来的。
和昨晚那辆不一样,SUV和812,差别还是很大的。
季澄升腾起一股不知道从哪而来的烦躁。
开了门,季澄冷冷地看着时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