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被他按着,彦卿伸出那只没被他按住的手捧住他的脸,用一个深长得几乎让他窒息的吻来表示她是怎么不理会他这句话的。
南宫信想制止她,又怕自己不小心会磕碰了她,只能强迫自己温和静定地接下这个吻,在她终于给他说话机会后,南宫信轻揽着她的腰强稳着呼吸道,“不许胡闹…”
彦卿笑着伸手轻抚他蹙起的眉心,“怎么,这是轮到你嫌弃我了吗?”
她居然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南宫信哭笑不得,轻拍着她的肩背,“轮不到…”
不等彦卿再对他有什么动作,南宫信轻轻拨开彦卿放在他身上的手,慢慢撑身起来。
彦卿刚想扶他,却被他伸手拦了回去,“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去见父皇,你睡就好。”
这不是在府里,一声不响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唯恐她醒来会担心害怕。
彦卿倒是想继续睡,但看他从床边站起来都要扶着床栏借力,到底是忍不住起来帮他,怕他勒令她回去就及时说了一句,“你在这儿折腾我也睡不着,送你走了我再睡。”
前夜迷药的效力在他身上还没彻底散净,行动起来确实有点儿吃力,听她这么说南宫信也就由着她了。
彦卿帮他更衣,南宫信提醒道,“北堂墨给你留了瓶安胎药,在你枕下,记得每日要服一颗。”
彦卿一愣,“北堂墨什么时候来了?”
“昨晚,点了迷烟之后。”
“…他还干什么了?”
“回灼华去了。”
彦卿一惊,他还没兑现答应她的事儿居然就敢跑了!
这事儿她不敢直问南宫信,只得拐弯抹角道,“他还回来吗?”
南宫信不知这女人怎么突然有了关注北堂墨的兴趣,但还是答道,“不出意外,会。”
彦卿故作漫不经心,“他走前说什么没?”
南宫信轻蹙眉,“关于什么?”
彦卿努力让问题的目的性显得不是那么明显,“咱们俩。”
南宫信明显没多想,点了点头,“有。”
“什么?”
“让我好好研究怎么在你有身孕的情况下勾引你。”
“…”
这话够缺德,缺德得足以让她相信这话真是从北堂墨嘴里吐出来的。
他走前还有心说这样的话,那就是还没忘了他的承诺。
彦卿心一宽,胆儿就大了,不去帮他系腰带扣反而搂住了他的脖子贴他近近的,“那你怎么不听大夫的话啊?”
“听。”
“听了还不干正事?”
“听听而已。”
“…”
南宫信还没走,皇帝传了旨来叫这哥儿俩一块儿去见他,于是就留下了这两个相见不如想念的女人面对面。
她打算着客气一下就回去继续睡,哪知道凌斓却好像有话跟她说。
“你的事,四殿下都告诉我了。”
这话可以说得像魔王一样盛气凌人,也可以说得像市侩一样幸灾乐祸,还可以说得像天神一样圣母白莲花,但凌斓说出来的感觉完全在此三界之外。
南宫仕可说她的事儿多了去了,谁知道他节选了哪一段。
“然后呢?”
凌斓颧骨微红,“对不起,先前失礼了。”
彦卿一愣,凌斓说出那话的感觉确实是带着点儿歉意,但能让她这个大小姐这么直白地把这话当着奴籍婢女的面说出来,彦卿也大概猜得到南宫仕跟她说得有多全乎了。
但彦卿还是觉得她有下文。
“然后呢?”
凌斓抿了抿薄唇,颧骨上的红晕又往周边散开了一圈,轻声道,“四殿下说…姑娘已怀了三殿下的孩子?”
时间上算下来她怀孕的时候还是南宫信的王妃,理论上说她也不算未婚先孕,没什么好丢人的,彦卿就盯着一脸难为情模样的凌斓痛痛快快地点了点头。
凌斓两只纤纤玉手在身前不安地交握着,小脸涨得通红,微低着头咬着唇角好一阵子才用蚊子那么大点儿的声音挤出句话来,“是不是…睡一张床上,就会怀孕啊…”
在彦卿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的同时,突然意识到一个更的重点,这俩人终于煮成熟饭了啊!
“不一定,这与位置,姿势,以及运动量等变量有关。”
接受道歉和心情大好跟良性调戏并不冲突。
彦卿瞅着凌斓红得跟被苏丹红染过的红心鸭蛋黄似的小脸,严肃认真好心眼地道,“你详细说说我给你分析。”
调戏大业即将达到顶峰的时候,宫女来报,皇后娘娘驾到。
凌斓的脸色迅速从通红变成粉红又渐变成白里透红,来到皇后面前迎驾的时候已经是端庄大方得无懈可击的大家闺秀模样了,温婉得体地向皇后跪拜问安。
这种变脸术当个王妃都嫌浪费了。
彦卿现在的级别还不够给皇后问安的,所以乐得低头跪在一边儿默默在心里画圈圈诅咒这极品后妈。
皇后扬了下手,一众人该起来的起来,该干嘛的干嘛了。
彦卿记得她跟这女人长得还是有点儿像的,站起来后忍不住偷眼看了下皇后,却正对上皇后不冷不热盯着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看得汗毛倒竖。
还好皇后开口就忽略了她的存在,“斓儿,今早才知皇上召你入宫了,本宫若早些知道,怎会让你在宫里受这样的怠慢。”
张嘴就是变着法的找南宫信的茬,这后妈敬业到惜时如金了啊!
凌斓微微颔首,不疾不徐地回道,“三殿下待凌斓甚为周全,凌斓谢娘娘关心。”
皇后向彦卿淡淡瞥了一眼,重新满是母爱地看着凌斓,还跟心疼亲闺女似的拉着凌斓的手轻拍着,“你这孩子何时学会说谎了,他那样的人自己都顾不了,怎么待你周全啊?这要传出去让凌将军知道,可都是本宫的不是了。快去收拾了东西,到本宫那里住下吧,也好陪本宫说说话。”
这话听得彦卿很有种想上去掐她脖子的冲动,但凌斓颔首间向她递了个严厉警告的眼色,一面乖巧地向皇后回道,“谢娘娘,凌斓一定尽心服侍娘娘。”
凌斓一拜后向彦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一块儿走,彦卿刚想转身却听皇后道,“齐彦卿,本宫有话问你。”
她不故意找事儿就算了,现在点名道姓找事儿找到家门口了,再缩头躲着估计连肚子里这个小家伙都要瞧不起这当妈的了。
凌斓本还想说什么,彦卿已经干脆利索地答了个是,凌斓只得自己离开了。
皇后屏退了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宫女,一间偏厅就只剩下这两个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的女人,皇后淡淡然地示意了一下她旁边的另一把椅子,“只我们姑侄俩了,别拘谨。”
她这样的女人居然还有念旧的心。
彦卿本来就没有跟她客气的心,她这么说了,她就真不客气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倒是还没忘说了一句“谢姑母”。
皇后慢慢捧起茶杯,浅浅呷着,“你有了身孕?”
“快三个月了。”
皇后轻轻点头,“三殿下的?”
“只有他碰过我,应该没有别的可能性。”
皇后慢慢玩弄着茶杯盖子,漫不经心地道,“在宫里这两天吃住可好?”
“好得很。”
皇后浅笑,笑得看着很眼熟,“三殿下也好?”
“好得很。”
皇后笑着点头,“住在害死自己母妃的地方,真的很好?”
这是这个女人的地盘,彦卿没想跟她有什么实质性冲突,但她能把这种话撂到台面上来说,彦卿也就没有忍下去的定力了,冷然道,“他母妃是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
她以为这一句话足以让皇后找茬治她个什么罪了,但这女人却笑得愈发浓烈,“我是很清楚,但恐怕不会比你清楚了。”
彦卿微怔。
皇后看着杯中琥珀色的茶汤,笑意浓得像她脸上的脂粉似的,“我只是亲眼看过一次,你要亲身经历一次了,你说谁更清楚?”
彦卿心里一凉,“你什么意思?”
皇后浅浅喝了口茶,把杯子缓缓搁回桌上,带着浓烈的享受感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这两天送来宜兰宫的饮食和当年送来的一模一样,你吃着和那贱人一样的东西,喝着和那贱人一样的水,当然是和那贱人一样的死法,生出来一样的废物。”
彦卿脑子里瞬间和脸色一样一片煞白,皇后那近在眼前的贱笑看起来都好像是远在天外的。
她还怔愣着,皇后的声音还没在屋里散尽,偏厅的门突然被破开,几个挎着刀的禁卫冲进来二话不说揪起皇后就走。
她还没看清皇后的表情,这些人就消失得连个背影都不剩了。
她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南宫信是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把她身子拥在他怀里,更不知道南宫信叫了多少遍她的名字,但在她意识到他就在她身边,轻抚着她唤着她的时候,她唯一的反应就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彦卿轻轻开口,没有浓烈的紧张恐惧不知所措,只有让南宫信心疼不已的哀求,“我想回家。”
“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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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斓退下去收拾东西之前先让人给南宫信带了个信儿去,只说是皇后来了,让她到身边伺候,她跟他打个招呼说一声。
接到凌斓这消息的时候南宫信和南宫仕已经被皇帝在他寝宫门口晾了快一个时辰了,听到凌斓给他的这个乍听起来只是礼数需要的客套话,南宫信却一下子把这两三天的事儿全想明白了。
尤其当他和南宫仕赶到宜兰宫偏厅门口,刚巧和守在偏厅门口的一众禁卫一块儿听到皇后清清楚楚说出来的那几句话,就想得更明白了。
皇帝从让他进宫,让他晕倒,让他留着宫里,让皇后安排他的住处开始,等的就是这一刻。
皇帝给足了皇后害他的机会,等的就是在证据确凿的那一刻抓她现形。
他比谁都清楚他父皇有多恨姓齐的人,但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父皇会不惜用他,他的女人,甚至他的孩子为饵,只为证据确凿名正言顺地除掉一个忍了这么多年的心头之恨。
他父皇的安排只是让他脊背发寒,真正让他心里发寒的是如今这个安排造成的后果。
彦卿一路伏在他怀里一言不发,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依着他,没有一丁点儿的激烈反应。
不是她有多淡定,而是她还没有心情去宣泄情绪,现在她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她要见她信得过的大夫,要见能救她孩子的人。
所以回到府里她不等南宫信传召贺仲子,下车就直接冲去了药房,南宫信连一句拦她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彦卿脸色煞白急急地进贺仲子门儿的时候贺仲子惊了一下,以为是南宫信怎么了。
还没问就见到南宫信跟着走进来,接着愣了一下。
听到彦卿说出来意的时候又惊了一下。
摸了彦卿的脉之后又是愣了一下。
贺仲子皱着眉头看看彦卿,又看看南宫信,“皇后当真说是与当年兰妃娘娘所中一样的毒?”
“是。”
这两口子平时再怎么不靠谱也不至于这种时候拿这种事儿来调戏他,贺仲子摇摇头收了手,“但你身上确实没有类似兰妃娘娘当年中毒的迹象。”
彦卿着急,担心,害怕,各种情绪杂糅着,但却觉得脑子有种从未有过的清醒。
“会不会是还没起作用?”
贺仲子摇头,向站在彦卿身边脸色比彦卿还难看的南宫信看了一眼,小心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若照皇后说的那样,一样的东西用在你身上,这会儿孩子应该已经没了。”
彦卿下意识地抚上肚子,声音连自己都听得出来发抖,“那他现在…”
“和你上次来时一样。”
紧张到这会儿,彦卿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松了下来,她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儿,她这会儿也不想知道,她想哭,又想笑,还没想好选A还是选B,老天爷就替她选了C,让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
也好,昏过去也算是过去了。
只要孩子还好,怎么过去她都愿意。
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恢复了意识仍觉得累得很,好像死过一次似的,睡意浓重,躺在松软温暖的锦被里一动也懒得动,连睫毛都懒得动一下,本想就这样再睡过去,却在朦胧中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脸,轻得有点儿小心翼翼的感觉,像是怕惊醒了她。
彦卿差点儿重新入睡之前突然意识到,光顾着自己舒了口气,居然忘了他。
既然那是种毒,没对她产生什么影响,那他呢?
突然想到这些彦卿瞬间一点儿睡意都没了,忙睁开眼睛。
南宫信就坐在床边,像他每一次生病她守着他一样守着她,只是看着比她还要担心,眉宇间满是清楚明白的疼惜。
明明是他在疼惜她,却把她看得心疼起他来了。
彦卿侧了侧头,在他掌心上轻轻吻了一下,南宫信微微一惊,苍白的脸上紧接着蒙上层活色,“醒了?”
彦卿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抚上他的额头,清清冷冷的,“你没事吧?”
南宫信摇摇头,把她的手轻轻拿了下来,“不用操心我。”
彦卿怎么看他神情怎么觉得不对,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成想南宫信居然像她总扶他那样伸手扶了她一下。
不只扶她,还转身在矮几上把药碗端给彦卿,“听话,快把药吃了。”
彦卿赶紧把这没被他端得太稳当的碗接过来,盯着这人一口气把药喝下去,南宫信又给她递上了杯水。
彦卿把嘴里的药味漱干净,把杯子递还到他手里,南宫信搁下杯子又道,“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彦卿愣愣地看着这人突然就殷勤得跟准女婿见丈人似的。
人这种动物一旦突然殷勤起来往往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出事儿了,要么是要出事儿了。
难不成她昏过去之后错过了贺仲子补充的什么重点?
彦卿忙拉住他的手,“贺先生又说什么了?”
南宫信轻拍了拍她死抓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想说什么都没有,但到底还是清浅一叹道,“你是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彦卿一愣,怎么一下子又成了她瞒他了?
“我瞒你什么了啊?”
听她还在理直气壮地狡辩,南宫信轻蹙眉头,苍白的脸上那点儿愠色看着很是显眼,“你身子不好,这孩子的情况也不好,你瞒我,还让贺先生帮你一块儿瞒我。”
尼玛,这才多长时间就把她供出来了,真看出来谁是那老头的亲主子了!
彦卿看他真有了点动气的意思,忙摇着他手臂道,“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看你操心的事儿太多,怕让你分心给你添乱嘛,我知道错了好不好,乖,不生气不生气,生气要长皱纹的…”
南宫信被她这么一闹是一点儿脾气也没了,分明是他该宽慰她的时候,居然又是她来哄他宽心,不禁苦笑摇头,轻轻把她拥在怀里,“你没错,我错了。”
彦卿抬头看他一脸认真中带着清浅惶恐的神情,不禁伸手抚上他还带着明显病色的脸颊,“贺先生都说没事儿了,你别紧张。”
南宫信轻轻摇头,像是怕她眨眼间就会消失一样紧抱着她,“就是我的错,是我太大意,让你涉险。”
彦卿轻抚着他的脊背,凑在他耳边轻道,“谁说你大意,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已经仔细得不能再仔细了。每次吃东西喝水都要抢在我前面,胃不好还什么都敢吃,不是在帮我试毒吗?”
她也是今天早晨起来给南宫信更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的,他俩在宫里睡都睡到一张床上了,南宫信干嘛还非要把吃饭的规矩守得那么严格,这不就跟杀人犯逃命的时候还非要去严格遵守交通规则一样吗。
南宫信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他身体弱耐性差,真有什么毒的话,哪怕剂量很小那对他的作用肯定也是又快又明显的,只是没想到还真有对他不会起作用的毒。
南宫信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还是险些让你像母妃那样…”
再让他胡思乱想保不齐又能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彦卿赶紧打断他的话,“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南宫信慢慢放松了她,轻轻抚着她还没有任何凸显意思的肚子,渐渐蹙起眉心,“这孩子要是…”
南宫信没说下去,彦卿却很清楚这人在想什么,在他决定狠下心来把这句话说完之前就扶上他肩膀,用一个温暖柔和的吻抹杀了他把后半句说出来的可能性。
彦卿轻抚着他满是担忧的脸,故意把话说得清清淡淡的,“就算孩子有点什么,你现在不也很好吗?”
南宫信很坚决地摇头,“不。”
彦卿比他更坚决,“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连老天爷都留他,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他,你得站在我这边,我需要你帮我。”
这话说得坚决,却是很坚决地在向他示弱,南宫信被她堵得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彦卿这个策略理论上来说是很有可行性的,但她忘了算进去一个参数,她忘了这个人才是示弱的行家,祖师爷辈儿的行家。
南宫信轻轻搂着她,头埋在她颈侧,在她耳边用一种不想心疼他都不行的声音轻轻弱弱地道,“那你要孩子,还是要我?”不等彦卿张嘴还又用同样的声音补了一句,“你不要我,我就死给你看。”
他要是能看得见,彦卿这会儿一定举一大把小白旗可劲儿地在他眼前晃悠。
彦卿好气又好笑,这辈子居然让她碰上这么个要跟自己亲孩子争她宠的男人,讲理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只得给他扯没有道理的道理,“我不是说过吗,我贪心着呢,两个都要,放心,我们宝贝儿跟你一样聪明,他知道该怎么好好活下来还不会难为我。”
南宫信抬起头来,清浅蹙眉,一脸认真地道,“你怎么能知道?”
青春期教育不足的孩子就是容易上当受骗啊…
“他告诉我的啊。”
“他怎么告诉你?”
“他就在我肚子里,想让我知道我就能知道。”
“不许骗我。”
“骗你我就不姓齐。”
“你不是姓赵吗?”
“…”
彦卿怕再被他这么问下去一会儿就蒙不了他了,赶紧见好就收地把话题岔开,“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
“半天,加一个晚上。”
彦卿诧异地瞥了眼照进屋里的大太阳,还以为这还是前一天的白天,居然已经是转过头来的早晨了,“你一晚上没睡啊?”
“不困。”
“晚饭也没吃?”
“不饿。”
彦卿一时不知道该心疼他还是该骂他,这人对她仔细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就是对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上心呢,“你赶紧给我上床睡觉,我让人给你煎药去,你再自己折腾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别怨我不管你啊!”
彦卿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这人死死按了回去,“从现在起就不要管我。”
彦卿被他按躺回床上,不敢乱动力气挣开他,只得叫道,“你别胡闹啊!”
“以后我管你。”
彦卿一愣,南宫信松开了按在她肩头的手,摸索着给她轻轻盖好被子,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你好好歇着,什么都别管。”
彦卿骂他的心都被他彻底吻化了,“我只是怀孕,你不用这样。”
“你就当我伺机报复吧。”
“我能记仇吗?”
“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舍不得大虐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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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卿不知道贺仲子是怎么吓唬他的,南宫信还真就说到做到,对她无微不至到了几乎无孔不入甚至无理取闹的地步。[].
她脑子反应迟钝的属性一定程度转移到了怀孕上,人家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孕吐都要结束了,她这才刚刚感觉到那么点儿意思,不吐,只是恶心反胃,所以正经饭不想吃,就爱嚼那些酸梅脯酸杏干什么的。
这种现象被那个对怀孕知识储备为零的人分析出来的原因就是王府厨房做出来的饭不合她的胃口,这个推论刚在他脑子里生成,这人果断就要炒了王府厨子的鱿鱼。
看这个平日里办事儿稳当靠谱的人都开始干这么二世祖的事儿了,彦卿觉得再不教育教育他,不等孩子生出来这王府就先得鸡飞狗跳了。
“亲爱的,”彦卿按着他的肩硬让他坐回桌边儿的凳子上,严肃认真地道,“我要跟你说件事儿,我会尽量说得让活人都能听懂,但估计部分内容你短时间内还是会理解无能,不过我相信你慢慢消化消化应该在不远的将来还是能有所领悟的。”
她这些话南宫信就没听懂多少,但还是领悟到了这会儿说的不是重点,所以轻轻蹙着眉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你说。”
“你知道女人是怎么怀孕的吗?”
南宫信点头,又摇头。
他现在算是知道干什么事儿会让女人怀孕了,但也确实是只知道工作程序不知道工作原理。
“这个可以不知道。”
“…”
彦卿循循善诱,“但你得知道女人怀孕会怎么样。”
南宫信认真思考,“会生孩子?”
“…不许打岔!”
这人的这一片空白比她想象的还要白很多啊…
鉴于这人的知识储备,彦卿只能把原来要说的版本又精简了一个等级,“女人怀孕之后不只是肚子会越来越大,身体还会有别的生理变化,比如容易犯困,前几个月会恶心想吐,厌食偏食,这都是正常现象,不是病,但也不是人为能控制得了的,只要过了这段日子自然就没这些事儿了。这么说你能懂吗?”
南宫信倒没有太明显的消化不良的神情,像是浅浅蹙眉想了一阵就点了点头。
彦卿松了半口气儿,刚想夸夸他的智商,就听这人说出句差点儿让她背过去的话。
“你好好休息,我让人去请临江仙的厨子。”
尼玛闹这么半天还是没明白啊!
“亲爱的,你要明白,这不是厨子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也不是我的问题,是孩子的问题…也不是孩子的问题,是怀孕这个事儿的问题…”
彦卿本来想把重点给他解释得明白点儿,但一着急越解释越糊涂,差点儿把自己也绕进去,一急之下就捡着最清楚明白的法子说了。**
“我不想吃饭跟厨子有什么关系啊,你不想吃饭的时候我还没去把厨房拆了呢,你一个王爷家可别为这么大点儿事儿闹得一屋子鸡飞狗跳的让人笑话啊!”
这句话倒像是突然点醒了南宫信,他脸上浮现的那种顿悟神情瞬间让彦卿有种特别不祥的预感。
“你若实在没什么想吃的…我可以试试。”
彦卿的脑子还在怀孕常识上,乍听这么一句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试什么?”
“做饭,感觉应该不是很难。”
彦卿瞬间一脸黑线拉到底,“你敢做饭我就敢绝食!”
这手是他先前拿来对付她的,既然现在他抢了她的台词,她就敢抢他的。
这是这话在南宫信嘴里说出来像在心疼人,在她嘴里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在怀疑南宫信的能力了。答应让他下厨房是绝对不可能的,彦卿只能上升到理论的高度来把自己刚才那句话可能造成的效果弥补一下。
“你们这儿就没有一句话叫做君子远庖厨吗?”
“我是君子吗?”
“…”
关于厨子的问题俩人还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就有侍卫匆匆忙来把南宫信叫走了。
事实上,打从宫里回来,南宫信就一直没消停下来。
除了把她当熊猫一样养着之外,还有好像突然多了几倍的公务。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来陪她睡,但早晨一睁眼人肯定没了,大部分时间都是让绮儿和行歌俩人一块儿盯着她,他从这俩人回报的消息里得出什么需要他亲自出马的结论的时候才会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及时现身,然后就像这样,来个人一句话就一天见不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