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挨了打,也只能跪下请次妃消气:“王妃,王妃,并不是小的不愿意,只是我们往太妃房里放的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被太妃给撵了。”
“你们不会去收买吗?难道还要我教?”次妃的怒气哪是能轻易消的?朱嬷嬷只能跪在那里不敢去捋虎须。次妃在那发脾气,太妃也在和吴桃说到这件事:“你房中,除了我的人,自然还有次妃那边的人。”
这是吴桃所能想到的,毕竟自己这么一个不被喜欢的人进到王府之中,那长辈们各种放人,太平常了。
“翡翠就是次妃的人吧?至于宋嬷嬷,孙媳很喜欢她呢。”吴桃的回答让太妃露出笑:“你这孩子,还说自己不会说话,可这会儿,这嘴可真巧,说起来,先头王妃虽然美丽聪明多才,就是太仙了,让人仰慕但不大好亲近。”
吴桃听出太妃话语中的遗憾,太妃一生儿女也稀,除了鲁王,还生过一儿一女,小儿子早早夭折,女儿出嫁后没几年也死于产难。偏生眼前的两个儿媳,一个容不得人亲近,另一个呢,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两个孙女也出阁了,太妃看起来富贵荣华已极,但身边却总是寂寞的。
“太妃如果不介意,孙媳以后可经常来陪您。”吴桃当然要顺着太妃的话往上说,太妃笑了:“你这孩子,嘴巴还真不是一般的甜。”
“先头王妃若也能像孙媳一样为凡俗的事情所困,那就不是她了。孙媳是普通人,自然只能为普通的事情所困扰。”吴桃又解释了一句,太妃笑着握住她的手:“好,很好,你这孩子,还真是能让人喜欢。”
吴桃心中大为放松,又和太妃说了会儿话,丫鬟已经进来禀报午膳好了,太妃又让吴桃陪着自己用完了午膳,吴桃这才告辞回屋。
进到屋内,就见孟若愚在屋内走来走去,一脸焦急,吴桃不由惊讶地问:“世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焦急?”
孟若愚听到妻子的话这才把吴桃拉过来:“你回来就好,我还担心,还担心…”
“担心什么?”吴桃见孟若愚上下打量着自己,已经意识到他到底在担心什么,但吴桃却故意不说他担心什么,反而还笑着问了这句。


第40章 心事
“你这人,明明晓得我在担心什么,还不说出来。”孟若愚抬头看到妻子的笑容,已经明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把吴桃的手一放,自己坐到榻上,一脸生闷气的样子。
吴桃含笑走到他身边:“我和太妃说话呢,把话都说开了,都很欢喜,于是太妃就留我在她那里用午膳。怎么这会儿,你就不高兴了。”
“不,我是担心,担心太妃像上回我娘一样。”孟若愚终于把心中的话给说出来,吴桃笑的更加甜美:“你啊,我得罪了一个长辈,难道还要得罪另一个不成?对我太没有信心了。”说着吴桃把背一转,也做出生气的样子来。
孟若愚伸手去转吴桃的肩膀,吴桃偏生不转过来,孟若愚走到吴桃面前,要对吴桃作揖打拱,吴桃还是装作自己很生气,不理孟若愚,于是孟若愚自言自语地道:“好好,都是我错了,世子妃,你就原谅小的说错了话,不然就…”
说着孟若愚就真的伸手要往自己脸上打,吴桃急忙止住他:“人家没有真的生气了,只是到了今儿,才得到太妃的肯定,着实不易。”
“你从进府到现在,也才十来天的工夫,就能得到太妃的肯定,你还觉得不容易?”孟若愚说着点了点吴桃的鼻子:“你晓不晓得,有多少人在府内一辈子,也得不到太妃的肯定。”
“那不一样,我是太妃老人家的孙媳,比他们要好上许多。”吴桃的话让孟若愚笑了:“好,好,你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对不对。”
吴桃白了孟若愚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又腻歪了一会儿,吴桃才对孟若愚道:“不是说玩笑话,真的,我,我…”对着太妃,吴桃可以侃侃而谈,可是对着丈夫,吴桃反而不能侃侃而谈了,丈夫和自己之间,虽然看似亲密无间,但还是有隔阂的,这个隔阂,孟若愚不清楚,吴桃却清清楚楚。
孟若愚握住吴桃的手:“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间,又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我啊,是怕说给了你,你说给了别人听,那可就不好了。”吴桃压抑住心中的冲动,故意用了一条孟若愚完全不可能做的理由。
这话让孟若愚的眼神变的暗淡了些,接着孟若愚才轻声道:“原来,你还是不大信我。”
吴桃没想到这样一句话会让丈夫如此难受,正要好好地安慰丈夫,熙红就走进来:“世子妃,次妃叫世子去她面前。”
果真自己和丈夫之间,阻碍太多了。吴桃点一点头,也就服侍孟若愚换衣去次妃面前。
孟若愚一走进次妃的院子,就看见一棵牡丹开的正好,次妃正坐在牡丹面前赏花呢。看见孟若愚走进,次妃对孟若愚招手:“过来,陪娘好好地赏花。”
“原来娘您是叫儿子来赏花?单赏花也无味的很,何不备上一桌酒,那样岂不更好?”孟若愚语气轻松地说着,次妃已经笑了:“就是要这样呢,我方才还和老朱说,今年的赏花宴还没做,不如和你商量商量,请谁来呢。”
“赏花宴这种事,向来不是娘您想请谁就请谁?”孟若愚说着眉头一皱,次妃的娘家是杀猪的,自然来往的也不是什么有教养的人家,偏生次妃的亲娘还是个爱显摆的,自己的女儿做了次妃,生了世子,那真是恨不得见个人就告诉别人,自己的女儿未来是要做太妃的,因此凡什么赏花宴啊,什么进来给次妃磕头请安这种时候,次妃的娘都要让往日的伙伴们跟着进来,好让她们看看,这王府的气派。
虽说王府规矩大,但这些人开头还好,后面就渐渐放肆,甚至还有拉着孟若愚的手不放,和他唠唠叨叨说往事的时候。孟若愚都看在次妃的面上忍了,后来也就躲开了,这会儿听到次妃要开赏花宴,孟若愚当然就想到往日的事情,于是语气中带上一丝不悦。
次妃怎么不明白儿子语气代表着什么,但她也是个爱显摆的,听了儿子这话就笑着道:“你说的,也是我想的呢,我想着,你这会儿也娶媳妇了,也该让你媳妇见见舅母她们,因此…”
“娘!”孟若愚吓得急忙打断自己娘的话,鲁王也是晓得自己次妃的脾气的,因此特地对次妃的娘家人说,娶世子妃,他们就不必入府来贺,免得到时闹出什么笑话来。
这会儿要是让自己的舅母进来见了吴桃,还不晓得会说出些什么话来呢。次妃已经横了孟若愚一眼:“怎么,怕你舅母对你媳妇说什么?你放心,你舅母也好,表嫂也罢,都是晓得礼仪的人。”
“娘,不是这样,毕竟还是新媳妇。”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了,次妃更不高兴了:“新媳妇又如何,怎么新媳妇就不能出来见人了?再说她也不是什么高贵的人,还不是和我一样,从市井人家出来的,难道别人见的她,你舅母她们反而会冲撞了她?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和你媳妇说,要她好好准备准备,七天后,这牡丹开的最好,我那天开赏花宴。”
这哪是商量的口气,完全是不容置疑,孟若愚又叹一口气,对次妃拱手离去。次妃看着儿子背影,唇边现出一抹不屑地笑,太妃护着她,自己倒要看看,她怎么在这个赏花宴上应对。
“赏花宴?”吴桃没想到前儿才说赏花宴,今儿就开赏花宴,还有些怀疑地问了一句,孟若愚已经点头:“赏花宴也就罢了,只是我舅母她们,罢了,实话和你说吧,她们就不是什么会讲礼仪的人。我是王府世子,她们还算有几分惧怕,若是你,只怕她们就一点也不惧怕,到时要说了什么冲撞了你的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这事儿倒还真奇怪,吴桃想了想才笑着道:“你也不用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婆婆说的有句话是对的,在家中时候,我什么人不见呢,这会儿,也没什么不可见人处。”
“话是这么说,我可舍不得你受委屈。”孟若愚这话听起来一点也不掺假,吴桃不由有些感动,伸手戳孟若愚的心口一下:“你就不要把我看的那么没见过世面,说起来…”
“我不管市井之中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这会让你是我媳妇,我媳妇,就受不得委屈。”孟若愚的话让吴桃大为感动,从没想过,孟若愚会说这样的话,她抬头看着孟若愚语气都有些颤抖了:“你,你,你真的这样说吗?”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说呢?”孟若愚反而奇怪了,吴桃觉得心中有些酸,眼圈不由红了:“我是担心,色衰而爱驰。”
“你又不是以色侍人的姬妾。”孟若愚话中透着奇怪,吴桃眼中的泪落下:“世子有时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什么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孟若愚更糊涂了,吴桃已经缓缓地道:“红颜未老恩先断。世子,这…”
“你总是想的太多了。”孟若愚伸手把妻子抱在怀中安慰她,吴桃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和孟若愚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只能靠在他怀中,任泪横流。
孟若愚低头看着妻子的面容,仿佛又多了解了她一些,其实吴桃根本就不知道,她眼中偶尔透露出的惶恐早被孟若愚收到眼中,她到底在家中受过怎样的对待,她会让她时不时地露出这样的神色?自己的妻子啊!孟若愚的手抚上她的面容,如此,才能安慰她一些。
次妃是个爱热闹的人,因此家中小宴会也是十分热闹的,酒水,果品,这个季节,水果也不过都是些洞子货,在别人看来,已经是非常昂贵奢侈的,但次妃还是命人挑了又挑,务必要挑最好的出来。至于那些剩下的,就赏给了下人们。
于是吴桃看着这三月里的桃,葡萄,梨子,都不由惊讶地道:“这些,怎么次妃就不要了。”
“这些都是些洞子货,要真说起来,是没有当季的好吃的。”孟若愚对这些已经看的稀松平常了,只是笑着说了一句。
吴桃摇头:“也不知道费了多少精神才有这些。”
“不然怎么能叫王府?”孟若愚点下吴桃的鼻子:“以后你也不要再这样大惊小怪了。”
“哦,世子这是嫌弃我大惊小怪丢你的脸了?”吴桃反问一句,孟若愚仔细想了想:“不,不是丢我的脸,而是稼穑艰难这种事,我不能知道,也不能去管。”
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藩王但安享富贵,别的什么都不用管,读书也只用读些风花雪月的,别的也不用去管。因此多有藩王好戏的,甚至还有好做木活的,不然这漫漫人生,只安享富贵,怎么过啊。


第41章 规矩
“是我说的不对。”吴桃似乎这会儿才了解孟若愚心中所想,孟若愚已经笑了:“不是你说的不对,而是,外人看着我们荣华富贵已极,那就让他们以为罢了,毕竟易地而处,他们的日子,我也过不了。”
孟若愚从出生那天起,身边就有无数服侍的人,没有亲手做过的事太多了,也没拿过比笔和书更重的东西。吴桃不由托起孟若愚的手,这双手白皙细嫩,虽然比吴桃的手略大,但比吴桃的手细嫩太多。
孟若愚反手握住吴桃的手:“别去想了,还是想想,怎么在赏花宴上,对付舅母吧。”
“你竟用了对付这个词,难道说舅母是老虎不成?”吴桃也顺着孟若愚的话往下说,孟若愚摇头:“并不是她是老虎,不过呢,比老虎还可怕些。”
吴桃噗嗤一声笑出来,想了想道:“那,实在不成,就只有装哭了。”
孟若愚先是一愣,接着失笑。两人也就去寻那天要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出席了。
赏花宴是在次妃的院子里,她有间厢房,特地用了琉璃做了玻璃,赏花是最方便的,吴桃走进那间屋子的时候,看见窗户已经被撑开,酒席就摆在正中,除了能看到外面的牡丹外,屋内也摆了好几盆开的正好的牡丹,显得富贵极了。
次妃还没来,屋内只有些内侍丫鬟正在忙碌着做最后的准备,看见吴桃带人走进,一个丫鬟急忙过来对吴桃道:“世子妃倒来的早,您先请到一边歇歇,奴婢们很快就安排好了。”
“今儿来的人,似乎不少。”吴桃先看向桌椅,用了大圆桌,看着起码有十来个人的样子。
“不但舅太太来了,据说还有个王妃…次妃幼时的好友,也要带着女儿前来。”丫鬟老实回答。吴桃哦了一声,带着女儿前来,还不知道是对谁来呢,不过吴桃没有再问,而是到一边坐着喝茶。喝了会儿就听到丫鬟在说次妃来了。吴桃忙出去伺候婆婆。
次妃本来就是个爱华丽的人,这会儿打扮的越发华丽了,吴桃觉得自己的眼都要被那些金子宝石珍珠给闪花了,急忙闭了闭眼,免得被那些东西给闪花了,这才走上前对次妃道:“给婆婆请安。”
“世子妃倒来的早。”次妃今儿的心情明显比较愉快,看着吴桃也没那么阴阳怪气,吴桃刚要回答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笑声。
能在王府放肆高声大笑的人没有几个,今儿又是次妃请客,吴桃不由看向次妃,果真就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妹妹,这里的牡丹花,是越开越好了。”
能称呼次妃为妹妹的,大概就是那位舅母了。吴桃抬头看去,见这妇人大概四十来岁,打扮的俗艳,满头的珠翠一看就是王府赏赐的。
“嫂嫂今儿来的早。”次妃自持身份,自然不会上去迎接,只有身边的大丫鬟走上前去行礼,次妃姓杜,她嫂嫂自然就是杜太太了,听到次妃说话杜太太就笑着上前:“还不是你侄女,听说要来赏牡丹,催我赶紧来。”
“侄女这会儿在哪儿呢?”次妃和杜太太说着话,吴桃就在一边站着,既然次妃不打算介绍吴桃,杜太太也就装作没看见吴桃,坐下就笑着道:“你侄女,和宁家那孩子,都在外面赏花呢?还有玉枝,她担心孩子们闯祸,紧紧地跟着。我还说,这府内到处都是人,哪里就会闯祸呢。说了几次,她就是不肯听,我也就由她去了。”
那位玉枝,想必就是次妃的好友了,既然次妃不给吴桃介绍,吴桃也就当做没有杜太太存在,站在次妃身边,听着她们两人的对话在心里思量。
“玉枝这是头一次进王府来,等进的次数多了,她就晓得了。”次妃说完就对吴桃道:“世子妃,劳烦你,出去把你表妹叫进来。”
这是故意要当着这么多的人下吴桃的脸面呢,不过吴桃不愿在这些小事上和次妃嚷叫起来,于是吴桃轻声应是,就走出去。
她刚走出去,杜太太就对次妃道:“世子妃瞧着生的很不错呢。”
“是生的不错,就是那性子…”次妃语带不屑,杜太太怎么不明白次妃的意思,也就笑着道:“妹妹有了世子妃,那…”
“嫂嫂!”次妃打断杜太太的话,杜太太笑容有几分得意:“你没看到玉枝家那闺女,生的又美,性情又好。”
“不然我怎么会让你把人给带来。”次妃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杜太太有些得意又有些疑惑地问:“只是,这王府规矩大,连你侄女都…”
“那样的事儿就别去想了,这不是王府规矩,是朝廷规矩,不过这规矩吗,总要看怎么用。”次妃当然晓得杜太太心中想的是什么,杜太太当然巴不得家中再出一个王妃,如此家里的富贵才能长长久久下去,可是朝廷的法度,那就是不许这些人家参选,只能从良人家中选择。
不然次妃也不会费尽心机,想着从自己熟悉的人家中挑选一个人来,给孟若愚放在身边,好让吴桃晓得,得罪了自己,那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就算有了太妃在那里抬着她的头,也是不能的。
吴桃走出厢房,看见牡丹花边,已经站了两个年轻俏丽的少女,在少女旁边,还站着个三十来岁的富家太太打扮的人,就晓得这就是次妃请来的客人,于是吴桃走上前去,那两个少女正在那评点着,这是什么花,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典故。
吴桃听着她们的评点,倒生出几分好奇来,生的好些的那个女子正说的起劲,突然抬头看见吴桃,不由吃惊地啊了一声。
另一个少女反应过来,忙对这少女道:“这该是表嫂了。”
说着这少女就对吴桃笑着道:“表嫂好,我今儿还是头一次见到表嫂呢。”吴桃只含笑看着两个少女不说话,杜姑娘不由有些惊讶,按说自己这般热情了,怎么吴桃还不含笑还礼?
就在杜姑娘惊讶时候,宋嬷嬷已经开口道:“表小姐,王府是有王府的规矩的。”
杜姑娘因为次妃得宠并生下孟若愚,出入王府也少有人和她说规矩二字,一时竟愣在那里。那个妇人已经走上前,对吴桃道:“原来是…”
“宋嬷嬷,我记得王府是会遣人去教导要进府的人礼仪,难道说这一次忘了不成?”吴桃没有理那个妇人,而是笑盈盈地和宋嬷嬷说话。这一句就让杜姑娘的脸都红了,可她也是娇惯大的,于是强撑着道:“我,我,进王府来,姑姑从来没有说过,我们礼仪不好。”
吴桃没有理杜姑娘,依旧只和宋嬷嬷说话:“看来,的确是忘了。”
那妇人还是有几分聪明,急忙拉着自己女儿给吴桃下跪:“见过世子妃。”
“起来吧,你们是客人,用不着这么重的礼仪。”吴桃口中说着让她们起来,但面上却没有动手扶她们的意思。那妇人的脸上不由红红白白,不想起来但又不敢不起来,只能轻声说了句:“多谢世子妃。”
杜姑娘见这妇人行礼,脸色又是一变,对吴桃道:“表嫂,难道你也要让我和你行礼?”
这样的被宠坏了的小姑娘,倒让吴桃想起吴锦了,她只微微一笑:“这王府之中,是有礼仪的,就是不晓得,你见到你的表兄,我的丈夫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不愿意行礼?”
杜姑娘被问住,气鼓鼓地给吴桃勉强行了一礼,那腿只弯了弯就迅速站起,吴桃已经笑着道:“表妹不用多礼,婆婆让我请你们进去。”
杜姑娘见吴桃坦然受之,气的脸色更红了,甩了袖子就往里面走,吴桃也不把小姑娘的恼怒放在眼中,对那对母女道:“也不晓得怎么称呼,也请进去吧。”
“我,…妾,夫家姓柳,和王妃在闺中时候是好友。”柳太太被吴桃方才那不动声色的样子给吓住,吓得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吴桃哦了一声:“原来是柳太太,请。”吴桃这会儿言语、礼仪都挑不出什么错来,可是柳太太还是觉得双腿有些无法支撑,王府规矩大,这是柳太太知道的,但原先柳太太以为会有次妃的照顾,是可以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分明不能这样做。
“好,没想到我来的不早不晚,竟看到这样一出好戏。”就在吴桃要迈步往前时候,就听到耳边传来这么一个声音,这是?吴桃看向院子门口,看见一个少妇扶着丫鬟的手,笑盈盈地站在那瞧着吴桃。
这又是哪一位,似乎没听说今儿次妃还要请这么一位客人?吴桃还在思量,就见宋嬷嬷上前几步,给那少妇跪下:“给宁安郡主请安。”


第42章 郡主
宁安郡主,鲁王的第二位千金,她的出生让鲁王大为失望,王妃生育两胎都是女儿,这才纳了那位次妃,算起来宁安郡主比孟若愚,也不过就大了三岁不到。
见到大姑子,吴桃急忙也快走两步,给宁安郡主行礼:“姐姐…”
宁安郡主已经伸手扶住她:“我是回来瞧瞧祖母的,谁知不早不晚的,正好赶上了这出戏。”
“不过是因为有人忘了王府规矩罢了,做弟妹的虽然不如别人,唯独规矩还是记得的。”吴桃不知道自己这位大姑子到底是什么性情,只能小心应对。
“这样就好了。”宁安郡主说着就对院内跪下行礼的众人道:“起来吧,原先在王府内,也不见你们礼仪这样周全了。”
这话是明明白白刺次妃,但院内众人也没有一个敢回答的,只能站起身。宁安郡主已经挽住吴桃:“既然赶上了赏花宴,那我也就凑个热闹。”
说着宁安郡主就携了吴桃的手,往厢房走去,丫鬟们急忙赶在前面打帘子,并对里面通报,宁安郡主也来了。
其实何须通报,那琉璃窗又大又明亮,又是被推开的,次妃和杜太太在屋内早就瞧见了这一切,特别是杜姑娘跑进屋来,又和次妃哭诉了一番,次妃这会儿的脸色已经变的铁青了,等听到丫鬟的通报,次妃更是忍不住,呵斥丫鬟道:“郡主又不是外人,这会儿回来何须你们急忙通报?”
“原来我不是外人?”宁安郡主耳朵也灵,已经听到次妃的话,笑眯眯地接了一句:“当初可是谁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你是王府郡主,也是去服侍公婆的命,可不像你,天生命好。”
宁安郡主故意把话说的又长又慢,顿时屋内雅雀无声,次妃脸色从铁青变成紫红,站起身对宁安郡主恶狠狠地道:“怎么,方才郡主还在外面说礼仪呢,这会儿对了我,就不顾礼仪了?”
“我不过是把当初您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罢了。”说着宁安郡主把身上的披风解了,交给身边的丫鬟:“这屋里热,我难免暴躁,还是先把外面衣衫宽了,免得到时又和人吵起来。”
宁安郡主和次妃,到底当时有多大冤仇?吴桃心中更感奇怪,但还是跟着宁安郡主走到席上坐下。
席面是按照今日来的客人预备的,多了宁安郡主一位,于是别人都有些尴尬地不敢入席,宁安郡主的眼瞧着剩下的座位,笑着道:“杜姨在这家中,倒是越来越忘记礼仪了,难怪方才在外面,杜家小姐,连行礼都忘了。虽说是亲戚,可也有国家法度。”
次妃最恨的就是别人拿礼仪规矩来压她,况且这会儿还压了自己的娘家人,于是次妃更加恼怒地道:“郡主口口声声礼仪规矩,可是你的礼仪,你的规矩呢?”
“我的礼仪,我的规矩,自然是要和讲礼仪,有规矩的人讲。”宁安郡主连头都没抬一下,这话让次妃差点气死,杜太太在旁察言观色,晓得这会儿该十分老实,于是很小声地对次妃道:“次妃,您瞧,是不是先让大家都坐下入席?”
“来人,重新安置座位。”次妃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自然有丫鬟内侍重新来放椅子,放碗筷,整个过程中,宁安郡主并不在意,只和吴桃说着这屋内的牡丹花就是没有屋外头开的好这些小事。等座椅重新放下,布置停当,次妃才命众人坐下。
宁安郡主这才抬眼看着次妃:“今儿难得进来,还没问过杜姨,近来可好?”
“好,就不知郡主…”不等次妃话说完,宁安郡主已经一脸疑惑地道:“原来杜姨近来很好,那想必王府的事务也是杜姨管的多些?”
这是明知故问,次妃只能不看宁安郡主,宁安郡主已经自言自语地道:“那就奇了,我前儿去大姐那边,还听到她身边人抱怨说,王府送来的催生礼,比应得的份例少了三成。虽说我们不在意,不用去争这些份例。可是下面人竟敢胆大包天到把份例都给扣了,只怕是杜姨精力不济,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次妃不由瞧了眼朱嬷嬷,朱嬷嬷心知肚明,这些都是次妃施的小手段,于是朱嬷嬷硬着头皮上前对宁安郡主道:“禀郡主,这催生礼,按说…”
“什么时候我和杜姨说话,轮得到你插嘴了?”宁安郡主淡淡地说了这一句,似笑非笑地看着次妃:“杜姨看来经常忘记规矩,难怪表小姐什么的,也都完全不懂规矩,还有这位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