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回来找茬的?你再如何,也是嫁出去了,哪是…”次妃气的一拍桌子,打断宁安郡主的话,宁安郡主瞧都不瞧次妃:“我是嫁出去了,可我还是郡主,玉牒之上,从我出生就有我的名字,可不是你这位,要等到生下儿子被封世子的人可以教训的。”
这已经不是找茬了,而是直接来打次妃的脸了,此刻屋内没人敢说话,都在屏声静气地等着。柳太太心中暗地叫苦,要早晓得王府内的规矩大到这种程度,自己也就不去肖想什么荣华富贵了。
次妃更加气恼了:“你,你,你休要嚣张,等到你…”
“等到如何?您是能把我的名字从玉牒上拿掉,还是把我的郡主封号给褫夺了?”宁安郡主拿起筷子,夹了块炸野鸡慢慢地吃着,语气还是一样轻描淡写。
在王妃去世之后,次妃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拿捏两个孩子,毕竟她们年纪还小,就算有太妃的护持,也会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可是次妃屡屡失算。于是她更加气恼,要在挑选仪宾上动手脚,故意让自己身边大丫鬟收了别人一百两银子,想把屠户人家的孩子,招为仪宾,没想到又被太妃阻拦了。
这会儿听到宁安郡主这样的嘲讽,还是在次妃精心准备的赏花宴上,次妃气的满脸通红:“你,你,你…”
“我怎么了?”宁安郡主放下炸鸡,又夹了块风干果子狸,还不忘记让人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对吴桃道:“这酒菜不错。你也来尝尝。”
吴桃含笑不语,次妃已经更为生气,指着吴桃道:“她是郡主,是从生下来就能上玉牒的人,我奈何不了她,但我未必不能奈何你,况且你还是我儿媳,我就更能奈何得了你了。”
“婆婆有什么教诲,媳妇听着就是。”吴桃晓得宁安郡主今儿肯定是把次妃给气狠了,既然次妃被气狠了,那自己就装个小心,横竖不管自己怎么反应,次妃都会生气的。
果真次妃已经对吴桃道:“你,去给我跪着,给你舅母赔罪。”
次妃果真就是这么没头脑,宁安郡主从鼻子中发出不屑的一声。吴桃听到宁安郡主这声不屑,想了想就对次妃道:“儿媳无知,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舅母,还请婆婆明示。”
“你让你表妹给你…”次妃刚把罪名说了一半,就看见宁安郡主那冷冷地眼神,于是次妃急忙收起口中的话:“你方才对你舅母无礼。”
杜太太这会儿只觉得次妃这句话给自己挣了脸面,不由把胸挺一挺,等着吴桃上来给她跪着赔罪。
吴桃已经微笑:“婆婆的命令,儿媳原本该是莫不听从的,只是这一回,儿媳不敢听从。”
“好啊,好啊,你就这样大胆?”次妃的语气变的很冰冷,吴桃已经轻声道:“儿媳不从,并不是儿媳不孝,而是国家法度在前,儿媳不敢违背。况且…”吴桃故意停一下,好让自己的声音略高,让众人都能听见:“国家法度,是先行国礼,后行家礼,国礼在先,儿媳不敢违背。若婆婆非要儿媳给舅母跪着赔罪,那也只有先请舅母过来,给儿媳行国礼,然后…”
“胡闹,胡闹,你竟然如此大胆。”不等吴桃把话说完,次妃已经高声叫起来,吴桃是早就看穿了次妃只是虚张声势,也笑着道:“若舅母不肯行国礼。宋嬷嬷,我想问问,平民对世子妃不行礼,该如何处罚?”
这一问,让杜太太有些紧张了,虽说她自持有次妃的庇护,没人敢动她,可这真要讲起国礼来,那吃亏的只是杜太太,而不是吴桃。毕竟按照国礼来的话,杜太太见到孟若愚都要先行跪礼,然后才能接受孟若愚的家礼。
“平民见到世子妃,无故不行礼,该仗责…”宋嬷嬷的话还没说完,次妃已经打断她的话:“你,好大胆,竟然敢说这样的话,还不赶紧给我下去。”
第43章 不愿
“世子妃垂询,奴婢按照礼仪,不能不答。”宋嬷嬷素来都是要让次妃挑不出任何错处的,此刻也不例外。就这一句,就把次妃气的鼻子差点气歪,她看着吴桃,又看一眼在那悠闲自在自顾自赏花的宁安郡主,突然笑了:“好啊,你们今儿要讲礼,那好,你们两个,就给我来跪着。”
宁安郡主已经站起身,接过丫鬟递来的热手巾擦了擦手,才对次妃笑着道:“杜姨要让我和弟妹跪,不是不能跪,只是还请杜姨把我们两人的罪名给说出来,不然,我只好去见爹爹了。”
威胁,这是在威胁自己,次妃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糊涂混乱成一片了,伸手就要往宁安郡主脸上打去:“你,你…”
“娘为何突然责打二姐姐?”孟若愚的声音竟在这时响起,吴桃有些惊讶地看着丈夫,孟若愚已经走到次妃面前,对次妃道:“方才儿子听说二姐姐回来了,因此特来赏花宴上看看,谁知竟是,竟是…”
孟若愚说了好几声竟是都没说下去,次妃倒有些慌张了:“并不是我责打她们,是…”她们?难道不止宁安郡主,孟若愚看了眼自己的妻子,虽说吴桃对他摇头,他还是不自觉地握住了吴桃的手,对次妃语气凝重地道:“娘,您近来火气大了,开个赏花宴,说说笑笑也是好事,怎么会动不动就责打别人?动了气,不过伤的是自己的身子。”
“瞧,阿弟说的对,伤的是自己的身子,可惜啊,有人就是听不进去。”宁安郡主的话,听在次妃耳中就是拱火一样,她的眼睛又竖起来:“怎么,我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媳,还不能管教了?要你这个王妃所出的女儿出来护着?”
“当然能管教,可是,礼仪…”宁安郡主的话让次妃大为光火,伸手就把桌上那些果品都推了下去,那些在外面极其稀罕的桃李掉了一地,丫鬟们只敢悄悄过来把这些东西都捡拾出去。
“杜姨果真还是这样的脾气,随便说上几句就气恼了。”宁安郡主口中啧啧连声,面上可没有半点惧怕,反而站起来对吴桃道:“你性子很有趣,我瞧在你的份上,只怕会多来几次王府。”
“你想气死我吗?”次妃又找到一个空挡,宁安郡主已经笑了:“谁也没法气死你!”
“你…”次妃的手指都快戳到宁安郡主的脸上了,宁安郡主已经下席来到吴桃面前:“我吃饱了,你陪我出去看看牡丹,也免得辜负了这些花儿!”
吴桃看一眼孟若愚,孟若愚对吴桃点头,于是吴桃对宁安郡主微笑:“郡主请!”
“阿弟是叫我二姐姐的,你也叫我二姐姐就是。”宁安郡主握住吴桃的手,语气十分柔和,和方才对次妃的冷嘲热讽完全不同。吴桃心知肚明这是因为什么,于是点一点头,微笑着道:“二姐姐好。”
“真是个可人疼的。”宁安郡主说着就叫一声来人,身边的丫鬟上前一步,宁安郡主伸出手指着那丫鬟:“你赶紧回家去,和他们说,让他们备一份礼来,我很喜欢弟妹,送给弟妹的。”丫鬟应是就退下,吴桃急忙道:“二姐姐,这不敢当,当日…”
“当日那是随众送的,今儿啊,是我送给你的。”次妃听到宁安郡主和吴桃那恍若旁边无人的对话,一张脸气的更红:“宁安郡主,你…”
“我要出去赏牡丹了,说来,杜姨你这里的牡丹,的确比别的地方开的又好又早,只是呢,杜姨还该种些芍药才是。”宁安郡主话中的讽刺到底是为什么,次妃听不懂,但她话中的讽刺次妃是听的出来的,于是次妃对孟若愚道:“愚儿,你就这样任由别人欺负我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孟若愚原本只是来和自己的姐姐打声招呼的,谁知竟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会儿自己的娘又在这里揪住不放,孟若愚只觉得两太阳不停地跳,无奈叹气:“娘既然和二姐姐说不上什么话,那就由二姐姐出去外面赏花,这里…”
“你,你竟帮着外人。”次妃还想发脾气,却不见宁安郡主和吴桃的身影,抬头看去,看见宁安郡主和吴桃二人站在庭院之中,正在赏着牡丹,两人面上都带着笑,这笑容看在次妃眼中,是那么刺目。
次妃冷笑:“好,很好,愚儿,你就…”
“娘,这里还有亲戚在呢,况且今儿是您要摆的赏花宴,还是让她们把这里收拾了,然后继续赏花,您看如何?”孟若愚只想溜之大吉,不想和自己的娘继续说下去。这一句提醒了次妃,次妃看向站在那的杜太太等人,见她们面上都满是尴尬。特别是柳姑娘,方才的艳羡这会儿已经烟消云散了,代之的是一种恐慌。
自己今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次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对孟若愚道:“那是娘在闺中时候的密友,你也该上去拜见一下。还有那是她的千金,你表妹你也许久没见了。”
孟若愚原本没有注意站着的这些人,但听到次妃这些话,抬头看见柳姑娘,孟若愚的眉不由微微一皱,柳姑娘方才看见孟若愚,只觉得他无比地英俊潇洒,但看到次妃那番发作,柳姑娘又担心,这王府内的姬妾,看起来还是不好当的。
这会儿听到次妃特地介绍自己,柳姑娘又生起一点希望,次妃现在这样,分明是太妃不抬她的头,可是自己和她不一样,自己有次妃在那做依仗,说不定可以和那位世子妃争一争。于是柳姑娘对孟若愚行礼下去:“民女见过世子。”
“既然是娘请你们来的,免礼。”孟若愚觉得,这柳姑娘的眼也太热烈了些,更加想溜走了,含糊说了一句就匆匆离开。
此刻服侍的人已经把席面重新布设好了,次妃这才对杜太太道:“都重新入席吧。嫂子,你是知道的,这世上,继母是最难做的。”
“继母难做,这也是难免的。再说郡主年轻还轻,又没被婆婆磋磨过,自然不明白您的苦心。”杜太太睁眼说着瞎话,硬生生把次妃这个庶母,抬到继母的位置,柳太太怎么听不出来,但她当然不会说破,只会顺着二人的话道:“是啊,我见过无数继母,有些做的就算再好,再巴心巴肝,可是前头的儿女,就是把你当仇人一样。”
柳姑娘听着觉得不对劲,这明明是庶母,怎么会是继母,但是柳姑娘也聪明地不出声。
丫鬟们上前斟了一巡酒,次妃抬眼看去,不见吴桃和宁安郡主的身影,这才端起酒杯:“来,来,今儿牡丹初开,大家共饮一杯。”
众人急忙站起,先贺了次妃一声,这才饮干了杯中酒。柳姑娘放下酒杯,也往外面看去,不见吴桃身影,她心中也在嘀咕,为何吴桃这个儿媳,走了也不来和次妃说一声?但柳姑娘不敢说出口,杜姑娘已经冷笑一声:“方才世子妃口口声声说我礼仪不好,可是这会儿,她和郡主走了,竟没来姑姑面前说一声,岂不也是礼仪不好?”
杜太太伸手就打自己女儿一下:“好容易你姑姑欢喜了,你又说这些不要紧的话。”
杜姑娘嘟起唇,次妃被杜太太这句话勾起不少新仇旧恨来,拉过自己侄女的手就叹气:“哎,今儿的事啊,是你表嫂做的不对,你想想,我们这样的亲戚,大面上的礼不错就好了,她非要强压着你,说什么国礼,简直是…”
杜姑娘被次妃这句话说的眼泪都下来了:“姑姑,我进王府这么多次了,还是头一遭这样受委屈呢。”
“是姑姑对不住你。”次妃搂着杜姑娘拍了拍,杜姑娘偎依的更深了。杜太太眼珠一转就对次妃道:“妹妹,就你那天说的事儿,何不…”
说着话,杜太太的眼就飘向柳太太母女,柳太太这会儿可是不想让女儿进王府了,虽说荣华富贵很耀眼,可是就次妃这样,还是生了世子的人呢,就因为名分上欠了些,就被前头王妃的女儿这样对待,那些下人们还帮着郡主不替次妃说话,那自己的女儿名分上就更欠了,好好地女儿家,还是不要进王府了。
于是柳太太不出声,她这不接茬,杜太太就着急了:“玉枝,我们那时候说好的。”
“是啊,说好了进王府来探望王妃。”柳太太笑着端起一杯酒:“王妃,我…”
“玉枝,你是和我在打什么马虎?”次妃的脸已经沉下来,看着柳太太冷冷地来了这么一句。柳太太愣住,但很快柳太太就笑了:“王妃,您瞧,我这闺女就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也不懂王府的礼仪,今儿还被世子妃挑剔礼仪,若是来日,只怕就更是给王妃您丢脸,因此王妃,并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实在高攀不上。”
第44章 路遇
“你可比在闺中时候会说话的多了。”次妃望向柳太太,接着就对柳姑娘微笑:“我很喜欢你呢,你喜欢王府吗?”
柳姑娘一路进来,只觉得眼都不够用,虽说柳家也是富裕人家,可是平民百姓的富裕,怎么能和王府相比。这会儿听到次妃这么一问,柳姑娘脱口就是:“喜欢王府,也很仰慕王妃您呢。”
“真是个乖巧的姑娘。”次妃已经对柳姑娘招手,柳姑娘站起身走到次妃身边,次妃伸手握住她的手:“这一仔细瞧啊,就更喜欢了。玉枝,我记得你在闺中时候,也是爱梳这样的发式。”
“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难为王妃您还记得。”柳太太不料次妃会直接绕过自己和女儿说话,心中大为着急,已经猜到女儿动心了。毕竟不说王府的荣华富贵,就说王府的世子,生的就和外面的那些男子们不一样。可是女儿家最要紧的是嫁一个好人家,而不是这样荣华富贵耀花人眼,但这规矩大的让人走一步路就会犯错,甚至于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人家。
于是柳太太一边想着敷衍次妃,一边就对次妃道:“所以这女儿啊,只怕就和我一样的,没有您这么大的福气。”
“福气什么的,就要看我愿意不愿意给了。”次妃已经把柳姑娘搂在怀中,眼还看着柳太太:“怎么,你还想拦着你女儿得到这样的福气不成?”
“并不是敢拦着,只是这么重大的事情,还要回去和当家的商量商量。”柳太太的话,已经摆明了是拒绝,次妃冷笑着看向柳太太,却没有把柳姑娘放开。柳姑娘觉得周围气氛顿时变了,不再是方才那样笑语欢声,于是她只能乖乖地趴在次妃怀中,不敢说一句话。
“玉枝啊,你这是还没喝酒就醉了。”杜太太当然要帮着自己妹妹了,拉着柳太太的手就笑:“谁不晓得你在家里说一不二,别说这女儿的婚事,就算你儿子要娶谁,不也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你男人什么时候干说个不字了。”
“嫂嫂你这就是说我的不是了。”杜太太听到柳太太说出自己的底细来,心中更为焦急,今日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女儿留下。于是柳太太不等次妃再开口就笑着道:“照嫂嫂您说来,我在家是个母老虎的样子,又怎么会教出好女儿呢?而不好的女儿,又怎会有福气呢?”
次妃大怒,她的手在柳姑娘的脸上摸了摸,对杜太太冷冷地道:“在这王府之中,除了王爷太妃之外,还没有人敢随随便便驳回我的话呢。”
这是威胁了,杜太太更加后悔自己刚开始为什么会答应了,而不是仔细打听,可是这王府中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容得下仔细打听?
“好了,你女儿我很喜欢,你不用再说别的。就让她留在府内,陪我几天吧。”次妃把柳姑娘放开,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她决定留下的,是小猫小狗一样。柳太太大为着急,起身就对次妃跪下:“今儿王妃您就是要打死我,我也不会让我女儿留下。”
“娘!”柳姑娘不满地叫了一声,次妃眼中已经闪出冰冷,对柳太太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下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请王妃责罚!”柳太太知道次妃这话只能信一半,毕竟自己全家还是良民,出了王府,就急急地离开,绝不再回来此地,料鲁王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放纵次妃肆意对待良民。
“责罚?我的责罚,你受得起吗?”次妃这会儿是真的气恼极了,王府中人也就罢了,这算是个什么事儿,自己看上了她女儿,她就该把她女儿双手送上,任由自己差遣,竟然敢阻拦。
“娘,您就答应…”柳姑娘有些急切地说了这么一句,啪地一声,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柳太太有些恼怒地道:“这种事,哪是你能说话的。”
“娘,您打我,您竟然打我!”柳姑娘伸手摸着脸,有些不相信地低语,眼中已经有泪。
“我的女儿,王妃您也看到了,没什么教养,眼界更是粗浅的很,不堪王妃的大用,恳求王妃您,让我女儿不留在王府。”柳太太的姿态放的很低,就拿准了王府也不敢擅自打死平民这一点。毕竟王府上下,还是有许多官员在辅佐的。
“好,很好。”次妃这会儿怒极反笑,对杜太太道:“天下竟有这样不受抬举的人,看来我…”
杜太太已经在心中骂了柳太太几万声了,可她还是清楚,如果柳家抵死不愿意,那次妃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劫掠良家女子入府,这种名声,鲁王只怕也不愿意为次妃承担。于是杜太太站起身对次妃道:“王妃息怒,天下好女儿多了,这个不行,就下个吧。”
“把她们赶出王府!”次妃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服侍人等上前应是,次妃又道:“还要一路押送她们回去,就说,她们在王府内偷了东西,着家人好好看管。”
次妃竟然如此狠毒。柳太太抬头,满面惊恐。次妃冷笑:“在王府内偷了东西,我不过是让你们家人好好看管,这,是看在昔日交情份上。”
“王妃,您就如此地…”柳太太只说了半句,次妃就冷笑:“不识抬举,不就是这样的下场?”
柳姑娘恐慌地抱紧了自己的娘:“娘,娘,我们没有偷东西,为什么会这样?”
“没人相信的。”柳太太比自己女儿清醒多了,也开始后悔了,当初就不该答应,答应什么设法把女儿送进王府,成为世子的妾,等以后生下孩子,就能封为次妃,甚至可以扶正。然而此刻,后悔也来不及了。
柳太太任由内侍人等把自己母女拉起来,推搡着出去。次妃看着她们母女的背影消失,这才端起杯子:“来,我们再来吃一杯,今儿的牡丹,的确很不错,我很喜欢。”
“是啊,少了那不识抬举的人,这酒,才喝的更痛快呢。”杜太太见没有牵连到自己身上,心中松了口气,也就端起酒杯,和次妃说笑起来。
柳家母女被众人推搡着出去,柳太太紧紧搂着自己女儿,满心里说不出的后悔酸涩,刚被推出次妃的院子,迎面就有一从人走过来,看见来人,领头的内侍急忙带着人回避到一边,对宁安郡主垂手侍立。
宁安郡主原本是浑不在意地要过去的,可是突然看见被推搡着的柳家母女,宁安郡主不由走回到内侍身边:“这不是次妃的两个客人吗?怎么这会儿被推搡着出去?”
“回郡主,这两人手脚不干净,偷了席上的东西,王妃下令…次妃下令,让押送她们回去,并着家人好好看管。”内侍恭敬回答,宁安郡主笑了:“原来如此,偷了什么东西啊,我听听。”
这?内侍一下慌了,次妃当时只说是偷东西,偷了什么东西次妃也没说,内侍们也忘记了要带点东西当做赃物,这会儿被问,还真是答不出来。
宁安郡主挑眉:“瞧瞧,这是答不出来了。还真当我看不出来这不过是骗人的把戏。不过,这也是她们自作自受,走吧走吧。”
柳太太一直看着宁安郡主,听到她说走吧走吧,心中绝望无比,但很快柳太太心中又生起一点希望,如果自己把实情告诉宁安郡主呢,于是柳太太对宁安郡主跪下:“郡主,小的们是因为不愿意女儿入府,才触怒了次妃,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宁安郡主已经走出两步,听到这话就又转身,内侍们已经伸手去捂柳太太的嘴:“胡说八道什么,偷东西的贼嘴里还能有什么实话?”
“你们停下!”宁安郡主喝了一句,内侍们急忙放手,宁安郡主看着柳太太:“你方才说的,可是事实?”
“句句是实,不敢隐瞒!”柳太太对宁安郡主哽咽着说。宁安郡主看着柳太太:“可是你来赏花宴,又带着女儿,分明就是想要攀龙附凤。这会儿,我不信。”
“郡主明鉴,小的想攀龙附凤是实,可是来到王府,才晓得王府小的们着实高攀不上,况且做妾的人,就算是王府的妾,也有不少苦处。因此小的这才决定,不让女儿入府。谁知就惹怒了次妃,她着意要毁了我们母女的名声。”柳太太哭诉完就对宁安郡主磕头:“小的名声被毁,那也是小的自作自受,可是可怜我的女儿,才十五岁,原本好好一个女孩子,就因为小的一时不察,要受如此连累,小的心中难过不已。还求郡主开恩。”
“啧啧,说的这么可怜呢。”宁安郡主的话让柳太太更加绝望了,但没被驳斥就是好事,于是柳太太又对宁安郡主磕头:“是,小的并不可怜,可怜的是小的女儿。原本她该,她该…”说着柳太太就咳嗽不已,一副快要梗过去的样子。
第45章 大闹
柳姑娘见状对宁安郡主也跪下:“郡主,郡主,我娘她,的确是被杜伯母说过的那些话打动了,我,我,我也不晓得,不晓得该怎么办。郡主如果肯放过我娘,我宁愿给郡主做牛做马。”
宁安郡主哧地笑出声:“愿意给我做牛做马的人多了,也不多你一个。”
“是,是我们说错了话。”柳姑娘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没想到自己以为真诚无比的话,会得到宁安郡主这样的否认,心中也焦急起来,眼泪落的比柳太太还急些。
宁安郡主看了看她们母女:“既然我遇到了,也算有缘,来啊,把她们母女送回去,我要好好地问问,到底她们偷了什么东西。”众人齐声应是。柳太太瘫软在地,不管怎么说,这会儿还有一线生机。
次妃在酒席上已经喝了好几杯,又被杜太太吹捧着,再加上杜姑娘不时撒娇,次妃才觉得心中好受许多,又和杜太太母女说笑着,就见宁安郡主带着许多人来,次妃的脸更加拉长了,把杯子放下:“郡主你今儿是非要和我过不去吗?我就办个酒宴,你都要这样那样的。还把贼给我带来了。”
“这倒打一耙的工夫,您这是见长啊!”宁安郡主坐下,笑盈盈地说了这么一句。这让次妃更恼怒了:“什么叫倒打一耙?况且方才你和世子妃去了哪里,长辈还没发话,你们就自己走了,真是好教养。”
“我们去了哪里,您还不晓得吗?不就是我让人备的礼已经送来了,担心又像大姐姐那边的催生礼少了三成,特地自己先去看过,才好让弟妹收下。”宁安郡主轻描淡写,次妃更加气恼:“好啊,好啊,不过一点小纰漏,你就要说上几百回?”
“小纰漏?我可记得有一年,就因着你那边少送了半筐蜜桔,您就在那口口声声说别人看不上你,欺负你,瞧瞧,这还是王府的次妃,生了世子的人呢,弄的像个从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市井泼妇一样。说出来我都替你丢脸!”宁安郡主一句句冷嘲热讽,听的次妃脸都红了:“你,你,那半筐蜜桔,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人人都三筐,为何我这只有两筐半?今儿能少蜜桔,明儿还不晓得要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