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门……”白墨忽而勾唇一笑,顿生满室风华,“不愧是纳兰明辉亲手调、教出来的呢,”他略一顿,扬声道,“冷旭。”
“主人。”倏忽间,众人面前便出现一名垂首的绿衣男子。
“命令影杀出动,把那几个覆巢之下的残卵给我收拾干净。”虽是美人一笑,却让在座之人内心一凛……江湖中成名已久人人惧之的天星门,终将覆灭了么?
“哦,对了。”白墨略一沉吟,蓦然扬唇,眸底闪过一道冷光,“差点把一个人忘了呢天星门的林副门主可是还在晴水阁中?”
“…未曾放离。”冷旭垂首应道。
“唔,那就让他留在这儿吧。”白墨指尖拂过怀中女子的脸颊,淡笑道,“若儿说,是把他扔进那蛇池里,还是套上个渔网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好呢?”
残忍到极致的话语,带着与之毫不相符的温柔,从那凉薄的唇瓣间轻缓地吐出。
榻上的女子慢慢地睁开眼睛,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眼底迷离着说不清的意味:“…我没办法。”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白墨的眸色倏忽间深邃下来,炫黑得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他自然明晓她的意思她没办法袖手旁观,如果他要那样做的话。
“…那就凌迟好了。”白墨似是再无留恋地抬眸,连嘴角的笑容都结上了寒意,“把林叶飞”
“若你定要这么做,我是阻止不了的。”木若窝在那衣领松垮的怀里,脑袋蹭了蹭,“一个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接近的人,就算有着年少时的回忆他累及你,我不会留他活口……只是顾念曾有哪怕丝毫的真心相待,总不枉我叫了那么久的大哥。”觉察揽着自己的手臂渐渐卸去紧得令人窒息的力度,木若忍不住露出些微笑容,略一抬头,她的唇瓣便擦过裸、露在外的白皙锁骨,顿时玩心大起,“若你执意如此,我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哪天要这么做,事先通知一声,我会在房内睡上一天的。”
白墨垂眸看着蹭在自己怀里啃豆腐的小脑袋,瞳里染上一点一点亮晶晶的光彩,唇角的弧度也终于多了些暖意:“真是,聪明了太多。”
“那是,也不看是谁调、教出来”话未说完,木若便懊恼地闭上嘴巴……太过伶牙俐齿什么的,一不小心就将自己栽进去了啊……
亭中众人捂脸……他们向来知道自家主母绝对是个能放得开的女人可是他们这些脸皮厚度稍逊的男人们实在是放不到这么开啊喂!
于是众人默默地退散了。
近在咫尺的胸膛因着低笑声而微微地颤着,木若恼羞成怒,闭上眼就啊呜一口啃了上去。
“”白墨轻抽了口气,几乎同时,白色里衣下点点嫣红洇了出来。
木若身子就此僵直,动弹不得。
白墨蹙起眉,抬腕揉乱了怀中人儿的不知何时解开的发:“木小若,不准哭。”
本来只是微微红了眼眶的木若,在那熟悉的宠溺带些无奈的语气中,几乎落下泪来却又在下一秒,她扬唇一笑,对上面前那倾尽世人的绝美容颜:“师父,陪我去闯荡江湖吧!”
……师父呐,若这是我枉然耽于梦境,若这是我无可救药的任性,那这一次,就让我最后地沉迷一回吧哪怕卑微弱小,我也想亲手奉一个盛世给你啊……
明月山庄的明月阁中,雕栏玉饰流苏垂帷的华美卧榻上,长发如瀑的白衣美人半倚半卧,双眸微阖,淡粉色的唇抿着勾人的魅笑,待到房中出现了几抹人影,与那魅人风华毫不相符的清冷声音便如清泉流淌过众人耳边:“上京那里,有什么消息了么?”
“墨主,”风轻云率先上前一步,“竹首已于今日午时抵明月山庄上京一切进展顺利,如公子所言……二皇子秘密逼宫,发现皇上失踪离宫,皇后令人瞒下此事,如今天顷宫中皆是皇后安排的人;且皇后以皇上身体不适为由,朝中事务暂时搁置;昨日,皇后二皇子假借皇上之名,颁布圣旨,令墨将军出调边疆,军权五分五支骑队各归其主。”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的弟弟还是没有学会呢。”白墨低声浅笑,眼睫轻颤了颤,而后缓缓张开,露出一双湛黑的眼眸,眸底的狠戾令人不敢直视,“我那尊敬的父皇,如今可是安好?”
风轻云略一顿:“回墨主,皇上现在墨将军领军中,不会有任何意外。”
“唔,那就好。”白墨唇角笑意加深,眸子愈发炫黑,“五支骑队,哪一支得了纳兰‘欢心’?”
“朱华业的华业骑。”风轻云垂首道,“除华业骑外,其他骑队均已外调按墨主吩咐,朝中大臣未有异议。”
“我的吩咐,好像没有通知到所有大臣吧?”白墨眸底渐起深邃的光,他微掀起唇线,冷声一笑,“将那些太过听话的大臣们记下来,京内京外他们的六族以内,令当地的精卫全系控制,过几日……雨停了,我自会一一拜访。”
“…是,墨主。”风轻云应声道。
白墨扬了扬弧线优美的下颚,薄唇微启:“李静言。”
风轻云垂首后退,身旁紫衣公子上前:“静言在。”
“我吩咐给你的事,办得如何?”白墨转眸望来,轻声道。
李静言抬眸,淡声道:“七年前,屠苏门的生意已经扎根上京及周边城镇,至今,静言虽不敢说尽在囊中,但也在各行各业占至八分;与各个商会店铺往来密切,名下店家佣仆无数。”
“很好。”白墨赞赏的目光打量过紫衣公子,“近些年让你风流之名在外,倒真是委屈你了,上京周边乡城的花街柳巷,大概无人不知屠苏门李家二少的名声了吧?”
李静言神色未变,好像白墨所说之人并非自己:“承墨主救命之恩,静言无以为报,早便表明誓死追随之心此等小事,言不及委屈。”
“好,”白墨轻笑着收回视线,“即日你便赶赴上京,安抚那些个商会……上京不要有任何异样,但它周边四城的生意李家再加上那些值得信赖的商会的佣仆……该怎么做,由你负责我会将在那里负责消息情报的竹楼中人交给你指派,青竹也会与你同行。”
“是,墨主。”李静言颔首垂眸,继而欲向后一步,却被那清冷寒凉的声音拦住
“自今日起,你也不必再遮掩,顺了你父亲的意思,接替屠苏门之主的位子至于你三弟一系,我会令兰楼的人协助你,肃清叛孽。”白墨忽而开口,“你母亲的……忌日也该到了,去上京之前,你先去祭拜你的母亲吧……若是不愿,上京那里的事情你可以交待给青竹。恰逢此时,如若耽搁了你母亲的祭拜,便替我向她说句抱歉。”
纵是性情淡漠如李静言此刻也已动了心神,不禁上前一步颤声道:“当年李静苏加害于母亲之后亦要取静言之命,幸是墨主相救得以免于一死,如今静言岂会因一己之私误了墨主大事?!万望墨主收回前言母亲在天有灵,自会体谅静言。”
白墨淡淡地望去:“抱歉之言我不会收回,但即使你要赶赴上京,还是要去你母亲的坟前拜上一拜。”
”是……“李静言的声线中压抑着些微颤抖,“静言……谢、墨、主!”
“轻云,静言,你们都先去做自己的事吧,”白墨气息微敛,眸光淡淡地扫过站在最右侧的男子,却再未言一语。
“是,墨主。”两个人齐齐一揖,转身退离。
房内,站在右侧的林城歌暗叹气……自那一日,他对自家主母语露杀意,白墨就再没给他个差事了看着其他几人忙里忙外,只有自己闲的不行,他实在是悔不当初。
“天水近来如何?”白墨转回视线,闭目问道,声音淡淡得似是不带一丝感情。
“……回墨主,一切安好。”林城歌复在心底叹气。
“安好?呵呵”白墨的周身腾起不可忽视的冷意,他倏然睁眼,冰冷的视线直直地刺向林城歌,“林城歌!你可曾真正知晓过天水的现状?!”
林城歌身子一僵,他从未见过这种毫不掩饰自己怒意的白墨,恐惧的感觉浸染过他的全身,令他冻僵了一般不敢动弹。
“在内,你的舅父舅母虎视眈眈,力图夺得天水下任门主之位,笼络天水众人;在外,素衣派掌门司凡天更是看准了天水内乱的机会,想要趁火打劫这一内忧外患水深火热可笑你还毫不知晓林城歌,你拿什么和我说‘一切安好’?!”白墨的眸子里冷意顿现,逼得林城歌逃无可逃。
“我……”林城歌嗫嚅。
“……”半晌,白墨敛去了怒意,安静地卧回榻上,声音中却依旧寒凉刺骨,“你定在心底怨我为了若儿,卸了你的职权,林城歌呐……你终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林城歌身子一顿,眸光霎时冷冽:“我不是!”
他所无法忘怀的,他的父亲失望的眼神,和那一句“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不是孩子,一心投到碧落公子门下,他就是为了向所有人证明他林城歌,也可以顶天立地!
“不是?”白墨轻笑,目光尚冷,“你与轻云、静言素不相同虽有能力,却总是冲动……这怨不得你,他们都生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世家里,从小经历的一切教会了他们如何处世,如何隐忍,如何厚积这些你都不会也都不知;你生在天水,生来便是少主天水门主只有你一个独子,你这前半生活得行云流水,你不懂什么叫磨难什么叫多舛。”言及此,白墨瞥一眼沉思的林城歌,方继续开口,“与你的父亲相比,你实在是差的太多,你甚至无法洞察那些人尽皆知的危险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他们接管了各自的家业,却唯独你仍是挂着少主之名。如今天水内忧外患,你身为天水少主,无所作为也就罢了,你甚至还一无所知就算你不屑天水门主之位,我告诉你,想要在我碧落门下出人头地你先要拿出你的资本来,而不是凭着那些与生俱来、却不知何时就会失去的虚名!”
林城歌身子一震,眸色深邃,半晌方抬头,眼底是不可轻视的寒光:“城歌受教!”
白墨点头,唇角惯性地向上扬起:“看准了用你的眼,看清你周围所有的人心险恶,用你的手,拔除天水所有挡路者我希望看到一个属于你的天水,那时,你便无所谓别人的眼光和你的身份,这一切都该是由你的能力诠释的。”
“是,墨主!”林城歌重重地点头,“一年之后,城歌会是碧落门下的天水门主。”这,是他的宣誓。
白墨凝视那抹坚定的身影,片刻后笑道:“好啊,一年之后,我看你们将这江湖如何。”
“谢墨主教诲。”林城歌垂首,硬声道。
白墨合上双眸,轻笑:“这不是教诲,这只是劝告,也是不辜负你父亲的重托。”
“父亲……”林城歌一惊,片刻后低下头去,“谢墨主!”
ˇ暗离明月ˇ 最新更新:2013-08-27 18:50:41
“父亲……”林城歌一惊,片刻后低下头去,“谢墨主!”
白墨张开双眸,低声道:“城歌,天水的势力临近月濯,我会将兰楼的人调去一部分那儿若是有什么动乱,你便和汀兰一起……碾碎那些不轨者。”
“是,墨主。”林城歌应声,沉吟片刻后疑问道,“墨主,是否需要留下来以便之后……”
“能想到这一层,你不次于轻云呐。”白墨一笑,语气中多了些赞许,继而转作阴冷,“区区一个月濯,十年来屡犯边疆我若是想要对他们发难,还需要找什么理由么?……倒是墨府那个愚昧到投敌叛国的长子,若不是看在墨稹的份上,我早便弑之!”而后声息渐平,连怒气也变得慵懒,“若是有些信件往来,那你便将信件扣下来,至于送信的人……你们可以在信上做些手脚,换人送去具体如何,不用我说吧?”说着,白墨一双眼眸里晕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望了过来。
“是,墨主。”林城歌厉声垂首。
“你去吧。”最后一句语声轻飘飘的,氤氲了满满的倦意。
林城歌依言退离。
最后一点声音也离开时,屋内一片安寂。白墨不言不语,单用一双眼眸凝着窗外的天空,连一向习惯微微翘起的唇线都抿得紧平,淡淡地失了血色。
他垂下眸子,长而微卷的眼睫在白皙得几乎透明的脸庞上留下浅浅的阴影;他的视线落在左肩软绸亵衣下隐约可见的薄纱上,唇边慢慢地漾起了笑容浅淡而凉薄。
轻轻地,空气里多了一声仿佛幻觉的叹息。
“你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呐。”屋中的某个角落里,传来一声苍老的,似乎带些哀喃的低语,“你的身子,撑不住血饲之毒的。”
白墨转开视线,却是望向窗外,唇角弧度渐渐平下去:“…我知道……所以我必须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前,完成我应做的事。”说这话的时候,榻上白衣美人的眼底晕起汹涌的情绪,又以极快的速度如雾般散去,只余下一片空灵的清明。
“血饲之毒,可解。”这一次,说话人从侧厅的纱帷后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绝说不上轻松,甚至有些沉重。
白墨的眸底闪过一丝暗光,但很快逝去,他转眸望向走出来的老人,嘴角的笑意有些嘲讽:“若是有解,你就不必这般了。”
“……”千机的眸光暗淡下来,沉默片刻仍是开口,“我师从何处你可曾知?”
白墨懒懒地掀起唇线:“外公的师父,不就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谷春寒么?”那个顶着魔教罪孽之命的医药奇才,在心爱之人迫于所谓正道施压跳崖而亡后,一举屠灭十三门派,最后在浔天涯上吟歌自尽。“就算他能解百毒,也已仙逝了不是么?”
“传闻中,谷春寒只有我一个徒弟”千机蓦地抬头,目光微冷,“实际上,在我之前,谷春寒收过一个小弟子……他曾在我面前对那个人百般夸耀,称他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与自己相比更胜一筹!”
白墨的眸色微微加深,嘴角笑意淡下去:“若是如此,那为何我从未听江湖中人提起过?”
千机声息一顿,半晌方道:“那是因为在我拜师以前,他便已被师父逐出师门。”
白墨一怔,转眸望向老人:“他还活着么?”
“呵呵……”千机摇头苦笑,“我与他只有过数面之缘,师父离世后更是再无来往,最后一封书信时他尚在北方一代游历如今……如今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白墨垂眸,眼底划过深意:“既然是外公的师兄,应是八旬有余,料想”
“不,”千机打断,“他虽是师兄,却比我小上近二十年,当初他被逐出师门之时年方十五,按年岁和他的医术来算,他定在人世只是,他生性淡漠,不喜与人来往,更是无心凡尘俗世,一时兴起……”到这儿却寂了音。
“一时兴起,随师父跳了崖也是常情?”白墨淡笑着转眸望来,眸光微凉。
千机一惊。
白墨了然他的诧异,侧过脸去望窗外,目光漠然,笑意凉薄:“若是没了若儿,马踏上京之后,我也会找个地方纵崖而跃也说不定这世上除了那一人,于我而言,本就是了无生趣。”
那是一个人活着的理由有所牵挂或有所希冀,所以,即使是拼命挣扎着,也想要活下去啊总想着若是自己死了,那份牵挂那份希冀,又该如何自处……
若是没了牵挂没了希冀,又何必眷恋于此呢?
“他能解开血饲之毒么?”白墨敛去眸底复杂的情绪,淡声问道。
千机肃然点头:“谷春寒甚至说过,那人曾以玩心做出过所有天下奇毒的解药……只是后来那些解药大多被扔弃了。”
白墨侧身,语声略扬,眸子里幻化出不甚分明的意味:“冷旭,传令凌天影杀影阁相互配合,各处精卫由你们调遣,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人找出来。”
“是,主人。”门外飞快地闪过一道人影。
室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中,直到千机老人忍不住开口:“你的计划,开始了?”
白墨失笑,转望向房内正中的人:“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么明知故问做什么?”
“……”千机忽觉得无话可说,在他的认识里,这个外孙从来便不是与他同一高度的存在。早在十三年前便已经脱胎换骨,他亲眼见证着这个男人一步一步铲除异己踏上云巅,这个男人在他一手创造的国度中,成为神袛那样的存在淡漠凉薄,而且无所不能哪怕是站在众人之中,偏偏给人感觉他身在天的尽头,无法接近,不得亲狎。
这样的人,似乎生来便该以一副睥睨的姿态,俯视人间。
可偏偏……偏偏有了那个女子的存在。
千机的目光中闪过难以捉摸的情绪……如今的木若已是大有收敛,可那违逆常伦的反骨依旧还在,他向来不否认那女子是一个奇异的存在,彼时初见只有十岁的女孩更是给了他无法磨灭的印象,若是这一家三口……想到那个善于伪装的小徒儿兼曾外孙,千机老人一时无奈苦笑,若是一家三口,大概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会斗得不可开交天昏地暗。
“唔,外公,”白墨忽然开口,浴光而来的身影有些模糊,唇角扬起鲜少看到的那样的笑容多多少少有了尊老的意思,“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未曾告知他们,有劳外公替我转达了。”
千机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见到的便是这个场景,那在他看来相当诡异的笑容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什么事?”边说着边向后略退一小步,目光警惕。
见状,白墨唇角弧度一扬,着实多了风华倾世的味道,他随意地转向房门的方向,轻淡的声音在室内如乐悠扬:“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会和若儿一起离开山庄。”
“……”千机的思维有些反应不及,“你们离开做什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白墨淡淡一笑,眉眼间染上说不清的风情:“木小若说是……‘度蜜月’,婚后之旅。”言罢,白墨心情大好地向外走去,须臾间有什么东西划过脑海,再去细想已然不及。他回眸时依旧轻笑着,对着身后石化状态的千机一字一顿、轻言慢语:“这样一来,上京的事情,就由外公暂时代理,还有劳外公费心了。”说着转身,不带分毫眷念,向着彩香园疾步而去。
待千机老人回神,不由对着只剩下自己的空荡荡的房间气得跳脚:“什么忘了?!你明明是怕他们唠叨着不让你去!你给我回来!!”
待到他想起去找找风、林、李时,却发现三位热血青年早就被自家外孙安排了任务不知到了哪个角落里忙活去了。万不得已,千机迅疾写了信件,飞鸟传书给了三人以及和风轻云一起离开的青竹,苦哈哈地窝在山庄里等着几人的回信。
去联系凌天的冷旭也是在这时回来的,正撞上千机抓狂的模样,不由一窘:“……我家主子呢?”
“……”千机沉吟片刻,再度抓狂,“这个不肖外孙!他竟然是故意把你支开的!他蓄谋已久了他!!”
于是,就这样,白墨木若两人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或是知道了也来不及寻找的情况下,甩开跟着两人的影卫暗侍,单骑双人,一路向北。
木若微笑着美其名曰:“度蜜月嘛,哪有跟着一串儿电灯泡的?”
对此,白墨只回以微微一笑,欣然从之,只是心底划过的异样感让他有些不安。垂眸看着怀中欢笑的女子,他也温软了眉目,宠溺的深情毫无遮掩……只要能得她欢心,无论什么危险他都甘之如饴……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这个决定让自己在之后的岁月里,每每午夜梦回此景,心口如有火灼,痛不欲生。
那时他裹着白衣蜷缩在雕龙的金榻上,莫名的水珠泛着晶莹的光,一路划过苍白的面庞宛如回忆裹挟着曾经的欢笑在梦里走过,留下不灭的伤情。
翌日,上京皇宫内。
“主上。”侍卫将手中的信件敬递给身着明黄衣袍的男子,“已验过,并无异常。”
淳于恒扬了扬眉,信手拆了信件,一目十行地读完后,一双桃花眼里闪过异样:“她倒是蛮机灵的,也不愧是伶牙俐齿了。”言罢,他垂眸深思,片刻后,他抬头望向一旁的人,“把月濯使者给我带过来。”
“是,主上。”
独身一人的淳于恒望着窗外明月,总是染着妖媚之意的眉间,此时略带清冷:“哥哥,你说……我算不算自讨苦吃呢?”
ˇ出师不利ˇ 最新更新:2013-08-30 07:48:45
出了兖州城门,木若便成了只放入山林的鸟儿,一路狼嚎,顺带引来一众围观,她却依旧我行我素,好不自在。
那些惊异与同情并存的目光大多在望向与女子马上相拥的白衣美人之后,凝滞失魂;待众人回神,也就只剩下马蹄踏落的铿锵之音一路远去,惊异与同情于此霎时转为哀怨与愤怒容颜精致风华绝代一笑倾世多好的一颗白菜怎么就让猪给拱了呢?!
木若当然不知道自己在众人的心目中俨然与某种杂食动物无异,依旧是沿途飙歌声调高亢,直到实在是嚎得脱力了,才乖乖趴进美人的怀里装柔弱。
垂眸望着那颗小脑袋在胸口的位置蹭啊蹭蹭啊蹭的,白墨从开始就染在唇角的宠溺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不由俯身在女子的耳尖上,轻吐着气,温热暧昧的声线因故意压低而渐染蛊惑魅人的味道:“木小若,你就不能矜持点么?”
亲昵的贴近,微凉的唇瓣轻轻开阖就会若有若无地触上她愈见泛红的耳尖,木若的心底千万匹草泥马在奔腾咆哮这是调戏啊调戏有木有?!不过表面上木若却是做足了小女儿家的姿态,声音低浅而诱人:“#¥%&×……”
内息修为甚高的白墨有些无奈任你内力再高听力再好,也不能跟跨物种交流,而木若此刻嘟嘟囔囔的软糯语调绝对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
美人索性低了身子,埋在她身前听她的话音:“木小若,你刚刚说了什么?”
木小若童鞋娇羞地扭了扭身子,声线软软的:“…姐一路奔放,迷失了矜持的方向……”
“噗。”那人就此没了动静,一直到片刻后,埋在她身前的人肩膀微颤,魅惑的低笑声在她的耳边弥散开:“…木小若,若是丢了你,这天下该是多么了无生趣。”
黑衣女子的眸色在瞬间暗了下去,唇角却慢慢地向上扬起……我便是要你忘不得,不管我许你的以后如何,哪怕这段记忆是我一生仅余的喜乐……
木若童鞋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从低气压中解脱出来,吻了吻近在脸侧的墨发,抬眸时笑得一脸j□j:“美人儿来,给爷嘴儿个。”说完就像怕被拒绝了似的迅速啃了上去。
闪躲不及(其实压根就木有这个想法)的白美人被某只扑倒在怀,两人显是忘了身在何处,于是矫健的骏马就带着两道纠葛的黑白身影,伴着无尽“世风日下有伤风化”的哀叹,一路冲进了……土匪窝里。
余光瞥见被无视得彻底的土匪们杀气腾腾的表情,木若第一个想法就是兖州这边的治安神马的果真是浮云啊……
而发现怀里人竟然走了神的白墨,刚想略施薄惩就被“较识大体”的木若推开,一时更是恼怒。一双晴光暗转的勾魂眼眸尚燃着未退尽的情、欲,那比平时稍显嫣红润了水泽的唇瓣尤为诱人,再加上因着和木若在马上的“撕咬”而半敞的白衣间露出的雪肤如玉的锁骨,衬上本就随意束起此刻早已散落的如瀑墨发,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