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起一丝冷笑,“传我的口谕给中原所有分教的管事。我白玉蛟,一字千金,说到做到。只要,让我发现他们有任何一个人敢图谋不轨,有半点不忠之心,我就,亲手,把他们的五脏六腑,通通都从肛门里拽出来!”

赵子谦莫名打了个寒颤。

我笑眯眯补充,“你就原话转达就好了。”


柯南附体


处理完了正事,我就霸占了赵子谦的宅邸,大模大样地在园子里摆了一小桌酒菜,一只脚踩着凳子,对一轮明月,形单影只,自饮自酌。
月桂的影子倒映在清浅的小池中,池中黑背红鲤的身影在墨色的水中倏然闪过。

我浅浅抿了口酒,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是熟悉。
从前,有数不清月夜,我也是坐在这样的清风明月与淡淡的桂子香气里,无所事事的自饮自酌。

似乎…顾染织所住的院落与这个小院子有几分相似,幽静得近乎僻狭,跟他这个人的性子很像,内向地几乎是孤僻。
过去从没想过这样看似无欲无求的人,竟然会忽然与我撕破了脸,变得那样心狠手辣张牙舞爪。难道是跟着我久了,耳濡目染地都被带坏了?
也不知道,现在他在剑阁总坛里是怎样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若是他知道我变回来了,脸色恐怕会更难看地吧。

我有些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那个被我拽坏了的乌金锁。
锁被藏在领子下面,因为人一下变大了不少,原本松松垮垮的锁一下变紧,勒得皮肤有些钝钝的痛。

白玉蛟。
权倾天下,武功盖世,丧心病狂的女魔头。
真的是我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时间,心底涌上了一阵莫名的茫然。

白玉蛟,让人畏,令人惧,招人憎恶。
无论是她身边的人,男宠、下属,还是这江湖上的众人,见过她的没见过她的,都想让她死。
或者是为了仇恨,或者是为了取而代之,或者是为了换取一世荣华富贵。

在不知不觉之中,我成了这世上最坏的恶人、魔头。
也许,在我从修罗场走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这辈子只能在黑暗而孤独的路上一个人走下去。
也许,那个曾经我以为犹如地狱一般的修罗场,只不过是通向真正地狱的一个试炼场而已。

其实我曾经想过,也许“刹那芳华”第九重真正的意义,就是洗去一切罪孽,一切前尘往事,重新开始,给你再一次选择人生的机会。
“刹那芳华”可以轻易让一个人站在武林至尊的位置上,但只有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才能了解高处不胜寒的痛苦。
说不定,之所以从未有过有前代教主修炼成功“刹那芳华”至第九重的记载,并不是他们失败了,而是因为他们都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开。

原本,我已经不记得怎样普通的活下去。
普通地挨饿,普通地争吵,普通地大哭大闹,普通地委屈和快乐。
但是偏偏,以“小白”这个身份生存的这几个月,又让我想起来了这样的感觉。

回想变成孩子的这半年,再回想来到这个世界的二十年。
这一切,仿佛是大梦一场。无论是杀戮还是所谓的光辉,怎么想,也不觉得真切。

我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白玉酒盏搁在石台上,极品的好酒,这时候有几分的索然无味。

我才刚把酒杯放下,立刻一双柔夷素手就执着酒壶替我斟满。
在一旁伺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大牌的江湖第一美人苏小小。

多少男人费尽心机也无法博得这位玲珑剔透的美人一个侧目的机会,而我呢,从头到尾一直感觉到有两道囧囧有神的目光从苏小小的眼睛里直刺进我的后脑勺。

我说…
就算我是你的顶头上司,你也不用拿这么饥渴的眼光瞅着我吧?
想让我潜规则你,你也得先搞清楚性别啊!

我不爽,蹙眉回头盯着她。

苏小小的目光竟然没闪开,反而毫不畏惧瞪大了眼睛,用一种莫名渴望的目光看着我,“宫主,可还有什么吩咐?”
“…”顿时,我眉头又皱深了三分。

月光下的女子是盛装打扮过的模样——一身紫色直罗长摆束胸长裙,用金线繁复勾勒出的金蝶万千从裙摆上腾起。她头上插着一把红珊瑚制成的步摇簪子,上面镶嵌南海明珠数颗。

我托着下巴盯着她看了许久,一种——不欺负欺负她我就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苏小小,你知道吗?我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我欲言又止。

苏小小有些讶异地看着我,目光里明显带着期待。

我吸了口气,眉头一簇,嘴角一挑露出一个邪恶到骨子里的奸笑,“我就觉得吧,你怎么能生得如此美若天仙,如花似玉,婀娜多姿呢?本教主一见到你,一下子觉得我身材走形,年老色衰,无地自容了。”
苏小小听了这话,呼吸倏然停滞了一下。

毕竟嘛,以上这些话,都是曾经原封不动从她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
不仅她把教内的事都大嘴巴嚼给沈墨白听了,而且还厚颜无耻说了一通对教主不敬的话。
我竟然神通广大到连她曾经秘密对谁说过什么话,见过什么人,泄露过什么秘密都清楚,她能不害怕么?

“属下知错!”苏小小虽然慌了一下神,但脸面上颇为淡定,一下子跪在原地。

“你有什么错呀?”我柔弱无骨似的往酒桌上懒懒倚靠,语调一转,轻叹道,“真是羡慕苏大美女你呀,你眨一眨眼睛,这世上的男人都拜倒在你裙裾之下了。”

苏小小沉默了一下,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连珠炮一般脱口道,“教主!您实在过谦了。小小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女人,不,是任何一个人,有教主您身上那般气质。于小小来说,您是神魔一般的人物,您纵横于此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束缚于您。小小这样的这世间的俗物,不配与您相提并论。”

我听完便很张狂地笑了。这马屁拍的倒是很顺溜。
“苏小小,我可没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我呀,追求的也无非就是色利权钱这些俗物…”我说到这里,想起自己做人之失败种种,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觉得,在这方面,你算是这世上最成功的女人了,刚才,不是有个男人为你不平,冒死替你出头么?我可从来没那个艳福,享受到过这等对待。”

苏小小一听到我提起来那个男人,神色就变得有些为难。她咬了咬嘴唇,“那些人都只是看上了小小的皮相。色相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宫主您身上的气度在这世上绝对无人可敌。”

“哈哈,色相?气度?苏小小,别告诉我你混了这么多年风月场还没看懂男人?他们啊,鼻子可不怎么灵,闻不到什么气什么度。只有双眼睛管用,只懂得盯着女人的皮相。”

苏小小闻言,脸上路出一丝担忧的神色,微微地下了头。

我大概猜出她在担心什么,于是故意用一种很感兴趣的口吻轻声念叨,“对了,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商什么的吧?那家伙长的很对我胃口,身材看上去也不错…今日佳节,本宫忽然觉得有几分寂寞呢…”

“宫主,您是想?”
苏小小顺着我的话试探,我顺水推舟,“那家伙可有妻室?”
“未有。”
“可有相好?”
“…不曾有。”

我懒洋洋一笑,慢悠悠而意味深长道,“噢…那么…”

苏小小是个明白人。我看到她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最后努力扬起一个微笑,用平静而温婉声音道,“我这就派人去准备。”

我看到她那副表情,心里狂笑,苏小小你也有这种吃醋的表情啊?

“得了得了吧…”
苏小小走出去三步之后,我忍不住笑,制止了她。
“那种笨到了家的好男人啊,一点儿也不是我的菜,这种货色我瞧不上。还是留给你吧。“

“我要歇着了,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这个院落半步。”

说完,我就扔下站在原地发愣的苏小小,一胳膊把站在暗处的十四给拖出来,勾着他的手臂往卧房走。

····

晚上酒喝的多了点,酒劲儿上来我躺在床上连澡都没洗就直接晕死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十四给摇醒的。

我一早起来低血糖,幽魂一般摇摇晃晃坐起来。
“什么时辰了…”
“寅正。”
“什么?!这么早?!”我怨灵般一下扑到十四胸前,扯着十四胸前垂落的长发,发飙,“兔崽子你不想活了!”
十四任我扯着也不还手,只是突然操起挂着床边的一面镜子,往我面前一放。

顿时,老娘的什么宿醉什么低血糖什么春梦没做完就醒了的怨念,一下就灰飞烟灭了。

“啊!!!!”我双手捧脸,面部漂移成火星人状爆发出一声惨烈的惊叫。
我擦!这是怎么回事啊!为毛我又缩回一比三头身了啊啊啊!
我擦,这是什么乌龙啊?!

“我变回去了?!”我一脸黑线一把抓住十四的手。

十四同情地看着我,安抚小猫一般默默拍了拍我的脑袋,“宫主,你冷静一点。”

我消沉地哀嚎了一声倒在了十四怀里。
你这让老娘如何能淡定地了啊…

这狗血万恶的桥段怎么那么眼熟啊…不会是柯南强势乱入了吧?!
对不起啊柯南,我当年不懂你的痛苦还一直嘲笑你像海绵体…

不过,代入柯南的剧情想一想,每次柯南变身都是因为喝酒、发烧、乱吃药之类的原因。那么,我突然变身也应该有什么契机吧?

回想起来,我昨天貌似是喝了桂花酒之后,掉进了水里就突然变回去了…

我猛的一下坐起来,“十四!给我拿桂花酒来!”
十四闻言,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十四还是本着少问只管做的优良仆从的品质,很快就弄了一大摊桂花酒来。

半个时辰之后,我喝了两斤桂花酒,喝的我满脸通红,不停地打嗝,结果…
神马也没有发生!

不是桂花酒?那么,难道是因为我掉进了水里?

于是,我又吩咐十四备了一大桶冷水。
我惨兮兮地在凉飕飕的秋天里,以惊人的毅力边哆嗦边在冷水里泡了半个时辰,结果…
还是神马也没有发生!

最后被十四从水里给捞出来,可怜巴巴缩在他怀里取暖。

“啊!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变回去啊!”我吸了吸鼻涕,欲哭无泪。

十四一直走神,忽然他抬起头来,欲言又止道,“宫主…其实…”

“啊?”

“我觉得,也许,昨天您并不是在掉进水里之后变化的。”

恩?不是?
他这么一说…
我灵光一闪。
我仔细一回想,的确,似乎桥之所以会坍塌,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震动。
而那个强烈的震源,好像就是我…因为我变身的时候产生了很强大的气流,才把桥给震塌了。
想起第一次变身成小孩子,也是在浴室里忽然身体就爆炸了…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盯着十四的下巴,冷声问,“我今天早上爆炸了吗?”
十四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惊慌了一下,才很不好意思的承认,“是…我被吓了一跳所以…”
我抓狂,一下扑过去扯起他的脸颊使劲儿地蹂躏,“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白泡了这么久的冷水!”

折腾了半天,眼看天色一点点亮起来,我沉沉叹了口气。

“算了,我看一时半会儿是变不会去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可不能让别人看到我这幅模样…十四,我们走吧。”

“宫主您的意思是?”

“回剑阁,梵刹宫总坛。”

 

那些要命的女侠们


自从我在金陵大闹了一场之后,整个江湖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紧张到了极点。

一方面,梵刹宫内部,之前仗着我这个宫主失踪而胡作非为的长老们和顾染织,得知宫主正怒不可遏从金陵风风火火杀向梵刹宫总部兴师问罪,之前那些个“投敌叛国”“取而代之”的想法一下子都灰飘散在风中了。同时,原本打着“隔山观火”“渔翁得利”主意的各个分教,在收到了赵子谦关于“肛门”的传话之后,也一个接着一个站出来,摆出一副,“大义凛然,誓与教主共存亡”的架势。
于是乎,之前一盘散沙般的梵刹宫瞬间就显得万众一心,想要攻而破之的武林同盟,在剑阁脚底下,忽然踟蹰不前。

原本,武林同盟的先锋部队——武当和青城派已经抵达了剑阁脚下。
白玉蛟闹事儿之前,那梵刹宫乱成一锅粥,武林同盟基本上没有碰上任何有威胁的抵抗就一直杀到了梵刹宫的大门口。
那会儿,革命前途一片大好。
武林同盟也气势高涨,各个门派是一个比一个积极,想第一个上去灭了魔教抢个头功。
谁料!那白玉蛟竟然又死而复生了!还大闹了金陵。
经她这么一闹,梵刹宫的防卫一下子就坚固起来了,原本一盘散沙,现在变成了铜墙铁壁。
于是,之前那些嚷嚷着打头阵的门派们,又见风使舵,端起了互相谦让的架子。你推给我,我推给他,任谁也不想第一个上碰硬钉子。而且,更有人推断:莫非这一切不过是白玉蛟这个女魔头设下的陷阱?想放出假消息把武林同道们都引来,然后把武林的中坚力量给一举歼灭?此推论一处,各个门派更不想第一个上去当白老鼠,于是总攻计划一下子就拖了下来,门派头目整日凑在一起开会,也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废话。

就在武林同盟陆续抵达剑阁脚下,在梵刹宫脚边安营扎寨的时候,江湖舆论一片喧嚣。
原本乐观认为魔教必败无疑的舆论,一下子又煽起了悲观主义风潮,认为既然白玉蛟没死,这次讨伐,恐怕是凶多吉少。

不是我夸大其词,整个场面我一个人绝对能HOLD住。
如果是1V1的擂台,我白玉蛟天下第一,谁上来我都能一个大嘴巴把他给扇下去。
如果是混战,我也丝毫不吃亏。
现在是冷兵器时代,江湖上的各类武功都是单独技,不论是谁,武功修为再高,被几十几百个人一拥而上围攻,那是肯定挂了。
而我呢?我早说了,“刹那芳华”最牛逼的地方就在于,它是个团体攻击技,一巴掌扇飞一片,就算是千军万马也抵不上我这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打个比方,就是其他人用的都是一次一发子弹的左轮手枪,而我端的是个重机枪,甚至是个肩扛火箭炮,这杀伤力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一个月之后,我和十四也到了梵刹宫脚底下的梓潼县。梓潼因“东倚梓林,西枕潼水”而得名,正处在蜀道的南端,正是这次武林盟准备进攻梵刹宫的据点。
平日里悠闲的县城,这时俨然是一副全城戒严的紧张样子,街上来来往往走的全都是腰上挂着佩剑别着大刀的武林人士,而且都是顶着一张天下人欠我一顿满汉全席的脸,让人看着就觉得胃疼。

我和十四在一家茶馆歇脚,打算吃顿饭,顺便探听一下情况。谁料,刚坐下凳子还没坐热,就发生了让我非常不爽的事情…
MD,竟然碰上峨眉派的那帮小娘们儿了。
峨眉派的小妞儿们,在武林上那是出了名的风骚。平时也不好好练武功,就会勾搭各种青年才俊。
你看!你看!那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媚眼一个劲儿地往十四身上飞!我擦!你们是不是集体眼睫毛都掉进眼睛里了啊!
峨眉的妹纸们,我真的是抱着多看一眼会折寿的想法避之不及,然而,悲催的是,半个时辰之后,我和十四竟然加入了她们的队伍。

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十四坐在我对面,全无知觉地帮我用两个杯子来回倒水,水倒冷了就递给我。
“小姐,喝点热水。茶品不好,您就将就吧。”

我凑过去一仰头把水喝干,然后抹抹嘴巴,道,“我早习惯喝茶叶末了,能解渴还不都一样…”我说完,皱了皱眉,转身背对着峨眉派那帮小妞,轻声道,“如果一会儿峨眉的人过来搭话,你千万要…”

我“打发走她们”还没说出来,忽然就听到背后一个“银铃”一般的声音,笑道,“这位公子面生地很,我看你腰上也带着剑,可也是一同来讨伐魔教的同袍?”
所谓“回荡着银铃般的笑声”这样的描写,可以被列入小学生最恶俗经典句式的前十,所以,你大概可以想象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到底有多恶俗了。

十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因为我完全沉浸在恶寒之中,他只好答话,“是。”

“哎呀,那真是好巧哦~”女子说着,毫不避讳地就在十四旁边坐下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黛黛我先干为敬。”说完,这名自称“黛黛”的女子,自觉主动拿起小酒壶就自饮了一杯。
我擦,峨眉派的姑娘们,你们干嘛不改行当三陪,我看你们资质都无比过人啊!
赶着一起去杀人也能叫做有缘啊?!

十四眼神有点复杂地看她一眼,然后礼貌回绝道,“抱歉,我不便饮酒。”

女子脸色尴尬了一下,不过立刻又舔着脸笑道,“敢问公子大名,是师出何处?”

十四又看了我一眼,我给他使眼色,让他快点打发走这群女人。

十四道垂眸,没什么情绪道,“在下不过是一无名小卒,护送我家小姐一同前来此处,不足各位挂齿。”

他话还没说完,背后就想起来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黛黛妹妹,你就别为难这位公子了,你看他连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我擦,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家十四不好意思了!明明就是懒得理你啊!你妹的!做人脸皮不能这么厚好不好!
“哎,我看这位公子,你要照顾这么小的女孩子肯定是很辛苦吧?不如我们一同上路…“
擦,我看还是照顾你们比较辛苦一点!

“那就多谢诸位姑娘美意了。”
十四说完,还抬头,浅浅对那帮姑娘们笑了一下。

顿时老娘我就活生生被劈死在原地了。
谁让你对她们笑的!!!!!!
不不不,这不是关键问题!谁让你跟她们一起上路的!!

后来十四告诉我,难道我当时给他的眼色意思不是“利用她们混进去”的意思吗?

我很伤心。
十四啊!我白白栽培你了!你也太会扭曲党中央的领导精神了啊!

···

于是乎,我很悲催地跟着峨眉这帮小妮子上路了。

其实跟着她们也不是没有好处。
这帮小妮子们都是花痴,看十四同志是个帅哥,于是把他安插在队伍里,装作是运送行李的家丁。跟着峨眉派的队伍,省了不少通过关口的麻烦。

一路上我都在默默盘算着目前的局势。
峨眉的美眉们有一个绰号,叫做“胜利女神”,当然,这个绰号是我起的。她们之所以有这个绰号,并不是因为她们武功高强很能掐,而是因为,通常来说,峨眉的美眉们都是等着头一批先锋打开了路,中坚力量已经摧毁了敌人的抵抗,最终的胜利已经近在眼前的时候才会姗姗迟来。所以看到她们,基本上,大局已定。
想到这里,我稍微有一点点焦虑。
莫非是教内出了什么乱子?照理说,不会那么容易让他们攻上剑阁的啊,但是据说,翠云廊已经失守,现在已经攻打到了梵刹宫最后的咽喉之处——剑门关。

这次给峨眉的带队的,不是师太,而是师太的大弟子,峨眉的下一任掌门杜青娥。就是那个曾经自己滑倒了还污蔑我袭击她的笨蛋女人。而那个来勾引十四的小妞儿叫做秦黛黛,是杜青娥这一辈最小的师妹。
这位师妹姑娘,打从一开始就对十四纠缠不休,现在我们一队人正骑马走在一个小山麓上,十四带着我共乘一马。
秦黛黛抓住了机会,立刻又来找十四搭讪,没什么话题,于是这傻丫头就不屈不挠追问其十四和我的身份。

我知道这小丫头不好打发,只好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其实,他是我哥哥!”

十四一听,立即慌神,手忙脚乱解释,“不是哥哥!是奴才!”

秦黛黛愣了一下。

我立即掐了一下坐在我后头的十四的大腿,让他闭嘴。

“我哥他是庶出,我娘又没有儿子,所以特别不待见他,他吃了不少苦,姑娘你别介意。”

秦黛黛“哦”了一声,看向十四的眼中立刻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把思路转回刚才的问题上,“其实呢,不久之前,我们全家都被白玉蛟所害,只剩下我们两个留了条性命。现在武林同盟攻打梵刹宫,我和哥哥虽然不能手刃仇人,但也想见证一下这一光辉瞩目的历史时刻,所以才来到这里…呵呵呵。”

秦黛黛对我所说深以为然,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两位节哀顺变,二位的亲友若是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保佑这次讨伐的胜利。他们一定已经在九泉之下等着白玉蛟!让那个女魔头即便是死了,也不能安生!”

她语落,我感到十四的气息明显有点阴冷。
不过还好,秦黛黛这个粗线条没有被察觉就被队伍前方的骚乱吸引了注意力。
“好像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秦黛黛说完,对十四点了点头,附带暧昧一笑,转身策马飞奔而去。

“你何必那么说。”
我回头,看到那个年轻的男人微微蹙了眉,眼神里有一丝不言而喻的心疼。
我笑着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胸口,“我要是能被咒死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干嘛在意这点小事。”

十四叹了口气,随即岔开了话题,他轻声道,“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我们去看看。”

刚一凑近,就听到杜青娥一个人在那里高谈阔论,“师妹们,在这里发现尸体非同小可!很有可能是魔教奸人设下了什么埋伏,想要暗害各位同袍!我们现在必须暂且在此休整,拟定一个详尽周全的计划! 不过大家不要慌张!千万要保持镇定,不要被魔教的这点伎俩给吓到了!毕竟我们峨眉派也不是吓大的!”

我环视一周,一众美眉们各个面色苍白,手都如晒,明显是已经吓到了啊喂!

我伸长脖子,从人缝里找到了杜青娥所说的“尸体”,顿时,老娘的脸就气绿了。
我不能让这帮蠢女人耽误了我的行程,于是本宫毫不客气,奶声奶气开了腔,“那个峨眉的姐姐呀!这个确切来说不能算是‘尸体’吧?都已经腐化成这样了,姑且也只能称之为‘骸骨’了呀!这人少说也死了有两个月了,你说魔教设埋伏这是从何谈起啊?我们已经来得够晚了,要是再耽搁,恐怕到时候就见不到各位武林同袍们剿灭魔教的英姿了!”

我话音一落,杜青娥的脸色就慢慢变红了。
想必是这位神经比电线粗的姑娘终于发现自己伟大的推理根本就是走岔了。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秦黛黛一下子蹭到了十四边上,弱弱抱住十四的胳膊,小声说,“哎?骸骨也很可怕耶,会不会是白骨精呀?”

她这话音一落,周围的峨眉派众美艳尼姑们,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我简直气得要内出血,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妹的白骨精…”

秦黛黛闻言,立即特别无辜看着我,“小妹妹!我怎么会是白骨精的姐姐呢?虽然大家都说我长得又几分姿色,但是BALABALABALA…”

我被秦黛黛在耳边念得头疼,一头扑进十四颈窝里暗暗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