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失窃的财产找到了?我才刚见墨轩哥哥的时候并未听他说起啊。”
梳云笑道:“具体的婢子也不清楚,只是才刚去上院打探,又去了前厅,夫人很是喜欢的样子,低声这样吩咐婢子的,想来事情是八九不离十了。”
傅萦拿了草纸搓软了擦鼻子,随后才鼻音浓重的道:“他可真是神了,身为龙虎卫,居然抓贼也在行。”
“可不是吗,夫人也是这样赞墨轩少爷的。您身子不舒坦,就先歇着,珍玉才刚回来,半路上就被安排去外院厨房再加菜了。婢子先服侍您休息吧。免得待会儿用饭时候没精神。”
傅萦躺在床上,今日得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刺激,这会儿她根本睡不着,脑海中乱糟糟的一团。
到了午膳时候,起身更衣去正厅用饭。
一进门,见老太太、二婶、三婶等人居然都在,竟是全家人都齐聚了,不免有些惊讶,明知故问道:“今日人这么齐,像是下帖子请来的,是有什么好事儿?”

第一百零六章 嫌疑人

老太太看到傅萦,方才挂在唇畔的笑容都消失不见,这小蹄子素日无法无天,在内宅里欺负祖母、婶母也就罢了,竟然还将手伸长到外院去,欺负到老太爷的头上。她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就从未听说过有亲孙女会对祖父挥刀子连威胁带吓唬的。
若不是看在顾韵的面上,她今日才不会登东跨院的门!
老太太就直截了当的给了傅萦一个白眼。
她如此冷淡,二婶和三婶素来依附于她的自然不好太过热情,场面就显得有些冷。
屏风另一侧,老太爷、傅放初和傅敏初正陪着顾韵,听了这边竟如此安静,便知不定又怎样了。老太爷正在气头上,因气老太太自作主张,且心里完全不关心她,这会子场面冷清,他更加觉得老妻不知顾全大局,登不上高台盘,便沉着脸哼了一声。
老太爷的一声冷哼,直像重锤一般捶在老太太心口,闷得她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顾韵站起身绕过屏风迎了出来:“七妹妹来了?你可好些个?”
傅萦微笑行礼:“墨轩哥哥。”
顾韵是今日的主角儿,又身居高位,家中之人自然重视,即便当日老太太被顾韵威胁过一番,现如今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不说,老太太还有心思撮合顾韵做个孙女婿呢,是以立即笑着道:“咱们家里也是积了阴德,老大媳妇你也是有福,竟能修个如此出类拔萃的义子。”
若搁在二婶或是三婶身上,怕早就到了近前来奉承句“我的义子还不是老太太的孙子么”然后老太太就可以安排孙子的婚事了。
可是宋氏并非他们二人,根本就不肯给老太太这个脸,当即就道:“那也是老爷在世时细心教导。加之墨轩素来懂事上进,我才有了这个福分。”
老太太被笑容僵住。
宋氏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人都到齐了,这就吩咐厨子预备摆饭吧。”
瑞月等婢子便退下去吩咐摆饭。
老太太讨了个没趣儿,沉着脸又哼一声。
顾韵微笑关切的望着傅萦,“七妹妹不如与六姑娘换个位置,你那空位是在风口上。仔细风寒又严重了。”说着话。便沉稳笑着看向靠窗摆设专给姑娘们的八仙桌上傅芸的位置。
早在他绕过屏风出来,傅薏、傅芸、傅茜、傅蕊和赵流芳就都乖巧含羞的低下头,表现出姑娘家该有的矜持。他的目光落在傅芸身上。还让她的心内砰然了一下。没想到他开口居然是做这等要求。
七妹妹就怕坐风口上,别人都不怕吗?
傅芸脸色铁青,有心想要拒绝,却因碍着老太爷就在屏风另一侧。担心在他面前就丢了家里的规矩反而不好,况且这里是东跨院。可不是她的西大跨院。傅芸咬牙,阴沉着脸起身,往左侧挪了个位置。将方才的位置给傅萦空了出来。
傅萦就笑着去挨着傅薏坐下了。
顾韵见她坐定,才转屏风去了另一侧。傅薏回头望着屏风。随即垂眸,笑容有些苦涩。
宋氏将顾韵对傅萦的照顾看在眼里,心下喜欢的很。其实顾韵若真的成了她的女婿也真的很好。不但亲上加亲,彼此还知根知底的…
这样一想。当日顾韵在外院的那表现就被宋氏淡忘了。
孩子嘛,哪里有不犯错的时候?再者说站在顾韵的角度来看整件事,其实也没有错。
在等上菜之时,三婶便殷勤的笑着道:“到底是顾大人有本事,轻轻松松就将此事解决了,到底是怎么查到的蛛丝马迹?顾大人也与咱们都说一说吧。”
三婶掌管对牌,家却被搬空了,她原本是纠结的病了,如今听说找到了那些东西,就连身上的病都好了大半,说起话来底气十足,素日喜欢扮柔弱如今都忘了。
而她这话题起的,却是直戳老太太与老太爷的心窝子,二人同时紧张起来,生怕顾韵将他们的老底当众掀开。
顾韵莞尔道:“其实这事儿并非是我办的好,而是七妹妹做的好。”
女眷这方,众人眼神都集中在傅萦身上。
顾韵道:“是七妹机智,审问出两个可疑的门子才找到了线索,若不是查的紧急,给那两个人跑了岂非没有对证了?他们被送去之后就招认了。如今财产也找到了,盛京府尹李大人正安排了人去清点。”
他并未说出细节,老太太和老太爷都松了口气。
而三婶却道:“那些东西是在何处找到的?”
顾韵手中转着茶碗,笑望着老太爷:“要说这地方,大家可能都想不到。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就在赵家的庄子里。”
老太爷的脸腾的红了。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老太太却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只骂顾韵这人实在太不会做事,怎能当众就将此事说开,又骂三婶的话题起的不好,为何非要问这些。
她现在恨不能立即将此话题结束。
傅萦惊讶的声音带着鼻音:“墨轩哥哥说的赵家,是祖母的娘家?不会吧,祖母娘家的人,是怎么趁着我与我娘不在家将东西搬走的啊?咱们不说是亲戚吗?是亲戚,如何能做出这等事来?会不会是搞错了,难道说有人诬陷?再或者说此赵家非彼赵家?”
她一番话,老太太和赵流芳两个都脸色泛红,女眷这方两张桌上一共就有两个赵家人。
老太太咬牙切齿:“七丫头说的是,会不会是弄错了?”
“弄错是不会的。”顾韵笑道,“我才刚得到李大人的消息,还是丞相府的唐三公子将那两人审问出来的,赵家的当家赵博这会子已经带着嫌疑人去了衙门里对峙。”
嫌疑人?
傅萦闻言与宋氏对视,宋氏先是惊讶,后是了然。傅萦则是轻笑了一声。
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发展,他们是没有能力私设公堂的来定罪犯人的,可是一经过上头,赵家想怎么狡辩,怎么寻替罪羊,怎么为自己开脱那都是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傅萦体贴的问出老太太这会子最在乎的问题:“既然是有嫌疑人,这么说赵家的当家人也是被蒙在鼓里了?不知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做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情来?”

第一百零七章 老太别哭

败坏门风…
这词用的不知情的人只当是在说那“嫌疑人”,可在座之人都人精一般,哪有一个傻的?早已看出一些端倪的人,在方才说到东西竟在赵家的庄子里找到,各自就都已经有了猜测。
在座的人有动机又有本事能配合做出这件事的,只有老太太。
一句败坏门风,说的又何尝不是老太太?
老太太脸色紫涨,翻着眼睛瞪傅萦,差点背过气去。
屏风的这一侧,老太爷已是羞的恨不能立即拂袖而去,又因不能此地无银而不敢乱动作。
顾韵也不知是不是特地配合傅萦,竟然没立即回答,还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碗来吃了几口,直将这折磨人的过程放到最长,待他放下茶碗时,已清晰可见老太爷额头爆起的青筋。
“说起那嫌疑人,大家或许也认得的。”顾韵终于不在吊胃口,笑道:“那人就是上次私闯民宅不成反被伤了手臂的赵子澜。听说他是五房一脉的嫡子,也不知他是如何收买了门子和下人,悄无声息的将库房搬空的。想必他是记恨在心,谋划已久,此番特地伺机报复。”
顾韵的话没说完,赵流芳就已愕然的睁大双眼,待他无奈又惋惜的摇头时,赵流芳已是面色惨白的站起身,“不会的,他不会做这等事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芳姐儿!”老太太沉声呵斥,“你失态了。”
赵流芳呆呆望着老太太,面色变化之时忽然落下泪来:“他定是被抓来顶缸的!那龌龊事分明是你们长辈串通一气所为,为何要抓了个晚辈出来顶缸?你们都是年长的人,总以贤者自居。做了龌龊事却抓个晚辈来做替罪羊!他已经为了你们的谋划付出一只手臂,这辈子都已毁了,现在是要将他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吗!”
赵流芳一番话已透露出太多的信息,长辈做错,晚辈顶罪,且还是让已经废了一只手臂的赵子澜出面,掩盖满口仁义道德的长辈们的罪行。这样的事竟还真的有?!
众人齐齐看向老太太。看他的脸色就已分辨得出此事的确有可能是真的。
被目光洗礼着的老太太面色铁青。羞恼的抓了茶碗丢向赵流芳:“混账,谁教了你这套说辞,要在我傅家如此胡言乱语的抹黑赵家!”
茶碗抛出一条弧线。茶汤和茶叶挥洒如雨,宋氏反应敏捷的避开,二婶和三婶却没工夫在身上,被淋了满头满身二人同时惊呼。那白瓷茶碗却未砸中赵流芳。而是在墙上摔了个米分碎。
赵流芳只愣了一下,就抓了桌上的茶碗、茶壶、托盘等物朝着老太太丢来。一边丢一边骂着:“老妖妇!出了门不知相夫教子好生做好傅家的事。偏每每去娘家充大头,你当我是你家七姑娘那样好欺负的就错了注意!你们这群混账王八蛋,欺负了澜哥儿老实人,我今儿就跟你们拼了!”
愤怒之下的赵流芳宛若发狂母兽。将一切能砸的都丢了出来,她又没练过功夫,手上没个准头。直将瓷器摔屏风上、桌上和墙壁上,唬的老太太、二婶和三婶连连尖叫、抱头鼠窜。
赵流芳很快被赶来的婢女抓住。
老太太跑的鬓发松脱。钗环掉落,花白头发松散之时显得老态更甚,点指着赵流芳颤抖声骂道:“将这疯丫头给我送回赵家去!”
“老妖妇,你撺掇我爹做下这等事,现在居然还有脸在傅家颐指气使!你如此盗窃夫家的财产,打量所有人都不知道?还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好骗?身为傅家妇不知帮衬保护夫家,身为赵家女还几次三番的生事来害娘家,你这样的老妖妇早该死了!”
“将她的嘴给我堵上!拉出去,拉出去!”若赵流芳不是赵博的爱女,老太太定会叫人狠狠的掌她的嘴。
然而此事未成,傅家似乎也被她给得罪了,往后她还需要赵博这个靠山,又如何能够伤害人家闺女?
老太太命蒋嬷嬷带着人将赵流芳的嘴捂着拖了出去。
方才大闹了一场的屋内满地狼藉,满室寂然。女眷这方闹的尤为过分,二婶和三婶被泼了茶汤,老太太更是狼狈。老太太的那一席也只有宋氏安然无恙。
老太太心里不平衡,气头上也忘了屏风另一侧还坐着顾韵,张口就骂:“遇上事儿了你自个儿先走,还敢说你孝顺婆婆?我看要是有个什么,你先将我害死才是要紧的!”
宋氏并未还口。
傅萦帕子掩口咳嗽了数声,这才清了清嗓子。
老太太汗毛都快竖起来,以为傅萦定会与她对付几句。老太爷在外院不过说了傅刚几句,傅萦就敢动刀子,她当面说她母亲,她还能善罢甘休?
谁知傅萦却鼻音浓重的道:“今儿个砸碎的东西,三婶儿可要从公中给填补啊。”
三婶一愣,意识到傅萦这是在告诉她财物归还后还是由她来掌对牌,欢喜的点头道:“那是自然的。今日是个意外,况且那些杯碟我早就瞧着有些旧了,偏大嫂简省,不肯换新的,今日还要多谢芳姐儿呢。”
众人知道她是在活跃气氛,也知道屏风另一侧还有客人在,就都配合的干笑。婢女们悄无声息的迅速整理妥当。早就在廊下等候多时的珍玉便吩咐人将素宴摆上。
老太太憋了一肚子的气,见气氛竟然奇迹般的好转了,又挨着老太爷一直没吭声,她拿不定态度不敢造次,只得闷不吭声的用饭。
谁知众人才刚开动,外头蒋嬷嬷就快步回来了,到了老太太准备回话。
众人都看向老太太。
老太爷这会儿气的肋扇疼,一口才没吃下,方才也看到蒋嬷嬷进了屋,便沉声问:“怎么回事?”
他既开口问起,蒋嬷嬷不敢开罪,只得道:“才刚送表小姐出去,没到府门前就碰到了赵家的当家和唐三公子,这会子人已经到了前厅了。”
“你,才刚芳姐儿是怎么带出去的?”
“就是依着老太太吩咐,捂上嘴,拖出去的…”蒋嬷嬷低垂着头。
脑袋再度嗡的一声,老太太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原还说要依靠着赵博呢,想不到竟让赵博看到了爱女那般受委屈的一幕,这下子坐了一屁股的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第一百零八章 补偿

赵博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来时,下人们鱼贯而入,不但将原物奉还,还赠至少一倍的财物以表歉意,绝口不提赵流芳受委屈之事。
去时,还将东跨院原本服侍的那些吃里扒外一问摇头三不知的丫鬟婆子一并带走了。
唐凤仪一直陪着赵博走到了门前,见他面色难看,低声道:“这个节骨眼上不可再犯错,不过是个女儿受了一些小委屈,算不得大事,不可在生事了。你们此番擅自行动,事情被闹开已经引了众怒,栽培了赵家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拖后腿的,若再坏事,怕上头也不容你了。”
赵博连连道是,即便再心疼赵流芳,也不敢在此事再惹怒唐凤仪。
原本犯下此事,能够只牺牲一个赵子澜而保全赵家,已是唐三公子开恩帮忙了,他们赵家听从唐凤仪的命令办事已经不是一两日,近一两个月却屡次办事不利,若不是三公子肯帮衬托底,他们怕早就要坏了事。
今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要怪就要怪老太太那个猪队友!
赵博狠狠啐了一口。说什么傅刚的遗嘱就藏在东跨院,他们将东跨院都翻遍也没找到半个影子,那婆娘满心里只有一些蝇头小利,见钱眼开,他略一哄她就顺杆儿爬,现在闹了个鸡飞蛋打,不但搭上银子,还赔上了赵子澜。
一想到老太太那张老脸,赵博就气的想骂娘。
唐凤仪目送赵家人离开,便回身与顾韵相互见了礼。
“想不到唐三公子竟会亲临。在下代表义母一家谢过唐公子。”
“顾大人言重了。”唐凤仪侧身避开不受顾韵的礼,“既是我奉命承办此事,如今也有了个交代。理应登门禀告武略侯夫人和七小姐。”
顾韵如今对“七小姐”三字十分敏感,看着唐凤仪阴柔秀雅的脸,禁不住就想多了。
这人是如今盛京城炙手可热的金龟婿人选,容貌家世都是一流,若是他对哪个姑娘动了心思,想要抗拒却是极为困难的。
他的父亲是当朝宰相,不会也看中了与傅萦成婚所带来的附加价值吧?还是说…
顾韵一下子就明白了唐凤仪的意图!心里沉重的像是缀着个铅球。因对傅萦动了些心思。若是说一瞬间就要怎样。他真的下不了决心。
二人寒暄之际,宋氏已经吩咐了俞姨娘、柳妈妈与三婶儿去将后院的大库房开了,将所有物品一并搬运过去点库录入。又让瑞月和祥云去预备了茶点摆在前厅。便到近前客气相让:“唐公子,墨轩,一同来吃碗茶吧。”
“多谢武略侯夫人。”
“是,义母。”
二人同时回答。又看了彼此一眼,就同去了前厅。才刚落座片刻。唐凤仪就道:“萧公子可在吗?不如请他同来。”
顾韵闻言诧异的望着唐凤仪,明知故问道:“你说的萧公子是哪一位?”看向宋氏,“义母,咱们家还有姓萧的表少爷借居不成?”
宋氏笑道:“就是萧护院啊。”
顾韵仿佛已经忘记了当日在外院老太爷跟前发生的不愉快。笑道:“原来竟是他。我当日就觉得萧护院不是寻常人,几次接触下来更加确定他必有故事,义母若是允准。不如请他来同吃杯茶。我们二人也有些小误解,此番说开来岂不是好?”
宋氏自然不希望顾韵与萧错有摩擦。因不知道萧错的底细。是以不愿开罪。而且她还有心撮合顾韵与傅萦。若是现在顾韵与个身份未知的人有了摩擦,将来傅萦岂不是也要受牵累?这会子能将误会解释清楚当然是好。
吩咐了瑞月去外院请萧错,宋氏就笑着将初见萧错时的事细细的说了。
这些众人都知道的事顾韵早已经调查清楚,见唐凤仪似对萧错很是重视,言语中便有意询问萧错的来历,奈何唐凤仪是何等精明人,如此套话又怎么能套问的出?对话一时间毫无进展。
过了片刻,瑞月来回话,“萧护院此时不在府中。”
“不在?他不是护院么。”顾韵蹙眉。
宋氏笑道:“他又不是寻常护院。他肯留下,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要帮咱们的忙。有些事你不了解,他若出去办事也是正常。”
顾韵颔首受教的道是。
唐凤仪也道:“萧公子身份特殊,性情洒脱随性,久居府中自然烦闷,出去散散心也是有的。”
听唐凤仪此语,顾韵更加肯定他是知道一些什么,奈何现在什么都问不出来,不免蹙眉。
主子们说话的功夫,瑞月到了外头长吁了口气。
其实,萧护院在府中。
而且还是在东跨院里!
他不知从哪里抱来一只小奶猫,正陪着七姑娘玩的不亦乐乎。
才刚她去外院找了没见人,就有人说瞧见萧错听了七姑娘的吩咐去了东跨院。回了东跨院,果然见七姑娘坐在廊下的醉翁衣裳,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奶猫喜欢的不得了。萧护院就站在台阶下负手而立。
瑞月进门时,看着那美好的画面都禁不住想的多了。
她说明来意,萧护院原本一口答应。走了两步问还有谁,她回还有顾韵和唐凤仪。萧错就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说的话简直能气死人。
“一个一心功利,一个满腹心机,这俩人有什么好见的,你就说我不在府里吧。若是说我在府里却不给武略侯夫人这个面子怕也不好。”
知道不好你还不来?瑞月刚想顶回去,七姑娘却发了话:“就这么办,你下去吧。”
然后她就下来了。
按着萧错说的回了话。
这会儿看着东跨院的方向,瑞月还满心的担忧。
七姑娘与萧护院似乎有些近了些,这样真的好吗?
此时的傅萦手掌上捧着软萌毛绒的小奶猫,心都要被融化了,“我就叫你糖球好不好?”
小奶猫奶声奶气的“喵”了一声,傅萦笑眯眯的摸摸它的头:“真乖。”又拿了小碟子喂它吃牛乳。
萧错站在廊下,早已经欣赏美人展颜许久,这会儿禁不住笑了:“你看你,还说不爱吃,养只小猫都要叫糖球。”

第一百零九章 私相授受?

“你看它雪白雪白的,不像是白砂糖吗?毛茸茸胖乎乎的,不像个球吗?叫糖球有什么不对?”傅萦食指搁在“糖球”的下巴抓痒:“是不是啊糖球?”
“糖球”又轻声细气的喵了一声。
一人一猫居然还煞有介事的对话,将萧错看的哈哈大笑。
才刚表明心迹之后,回到外院萧错激动不已,觉得既然已经决定她就是他的人了,那总要想法子让她开心,想了许久,忽然想到了她平日最爱用的纨扇上绣的是小白猫,且她平日里也给人一种小猫一般慵懒可爱的感觉,是以出去到处找猫,可巧就让他在醉红楼找到了一直刚产仔不久的纯种波斯猫,连忙花高价买了只小奶猫回来送她。
早知道一只小猫就能将她喜欢成这样,他早些送她就好了!
傅萦捧着“糖球”,终于听见小奶猫代表吃饱了的喵呜声,笑着将小碟子推开,将它放在了廊下的条椅上。
小猫哪里敢乱走,刚刚向前爬了两步,就退回到傅萦腿边,四脚朝天的躺下了,又喵了几声。
傅萦会意的替它抓痒。小猫琥珀色的大眼睛水蒙蒙的盯着她,十分亲近依赖。
看着这样的“糖球”,挠着它软乎乎的肚皮,傅萦现在终于明白前世长公主为何会对她那样喜爱了。
当初她卖萌比“糖球”还要专业呢。
“糖球”的身上,会不会也住着另一个灵魂?
“…傻丫头,小笨蛋!”
“啊?”
傅萦倏然回神,发现萧错正伸着一只大手在她眼前晃。
“想什么呢?叫了你许多声儿不见你回。是不是特别喜欢我送你的小猫?”
“嗯。喜欢。”傅萦坦白的点头,毫不吝啬的送上微笑。
萧错心下欢喜。今日他不但摸到了她的头,掐到了她的脸颊,握过了她的手,搂到了她的肩和纤细的腰,这会子她连灿烂的微笑也毫不保留了,这是不是说明她对他或许也是有意的?
“喜欢就好。以后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只管对我说。”萧错笑时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脸颊上的酒窝显得他格外纯真讨喜。“你喜欢星星月亮我也想法子给你摘,就是喜欢玩我也使得,我保证言听计从。”
听了前半段。傅萦原本满心感动的,只是毫不意外的到了后半段他就开始不正经。
傅萦满面红霞的嗔他:“臭无赖!”
“不才正视在下。姑娘有什么吩咐?”
傅萦被他逗的噗嗤笑了。
萧错坦率直爽,虽身居高位,却并未养成寻常富贵家子天潢贵胄的那些个陋习和傲气。虽贪玩了一些,行事不羁随性了一些。可到底不失真性情,而且看得出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最要紧的是他很有趣。与他说话,傅萦从来不会觉得有压力,也不会如同其他人说话时那般字斟句酌的考虑是否会融入太多自己的记忆。一些话在他这里随便开口他就理解。不会觉得她奇怪,反而还觉得她有趣。
傅萦垂眸看着“糖球”,暗骂自己不争气。一天都还没过去,她就学会在萧错面前想他的事儿了。若是叫他知道他就在身边她还在胡思乱想。还不笑掉了大牙?
“多谢你送了‘糖球’给我,我很喜欢,自此今后我也有个小伙伴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它的。”
她说话时声音还有浓重的鼻音,轻声轻气娇娇软软的,她穿了一身素色,此时的她在他眼里心里甚至比她怀中的“糖球”还要娇软可爱。尤其是她说话时长睫忽闪,清澈的大眼雾蒙蒙的,让萧错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
只是被“美色”迷惑了片刻,萧错就回过味儿来。
“你从今以后有了糖球为伴?”萧错蹙眉,仿佛受了委屈:“你说话怎么不算话。”
啊?
傅萦觉着自己有些跟不上萧错的思路,“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你方才还说要与我相处看看,看过之后就对我负责的。现在你有了糖球为伴,是不是就懒得理我了?”
他委屈的十分逼真,让傅萦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傅萦不免无奈的道:“你一个大活人,和猫比较什么呀!再说我什么时说过要对你负责了?”
“你…”萧错一副被始乱终弃了的模样,“你看都看了,还不负责?”
“我看什么了?你少跟我耍无赖!”
“你说相处看看,我礼物都送了,你却反悔?”萧错斜睨她,忽然恍悟道:“原来你是瞧见了‘糖球’就仿佛瞧见了亲姐妹,才暂且将我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