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就不该来自取其辱。
老太太咬牙切齿,打死她她也弯不下这个腰,指着傅萦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小蹄子,当年祖母怎么待你的你都忘了,这会子成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你就拿乔作态起来,也不撒泡尿照照!要不是你狐媚能勾搭上大周的王爷,你会是公主?”
“老太太是质疑皇上天威,质疑大周湘亲王品格了。”傅萦抬眸冷淡望着她:“来人,将出言不逊者叉出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仁至义尽

“是,公主。”宫女们闻言立即下了丹墀走向老太太。
老太太气的破口大骂:“七丫头你要造反不成!我是你亲奶奶!”
“我素来帮里不帮亲,您质疑皇上天威,还想害侯府再遭殃一次吗?”傅萦一抬手,止了那几个宫女的脚步,抱着“糖球”缓缓走下丹墀:“您若有话可以直说,念在您生养了我父亲的份上,我给您说话的机会。请讲吧。”
老太太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道:“你不要太得意,这宅子是你爹赚下的,凭什么你们坐享其成!如今你还将你祖父祖母赶走,自个儿享受富贵不管我们的死活,这事传扬开来,你还想有好日子过?!你趁早乖乖将家产交出来!”
宫女几人都听的垂头。珍玉与梳云愤怒不已。
傅萦不怒反笑:“说完了?”
是老太太跟着脖子晚瞪着傅萦:“我不和你说,叫你娘出来!”
“长公主邀母亲去说话了,老太太有事还是与我说吧。现在不说,免得明儿又要从田庄折腾来一趟。”
她竟都知道!
“你命人调查了我和你祖父?!”
“老太太与老太爷愤然离去,虽是在危难之际丢下了我们,我们好歹也要顾念您到底生养了我父亲。是以吩咐了人暗中保护。得知赵府上如今出了乱子。多亏的您的侄儿与您一样仗义,安排了您与老太爷去了田庄。那里山明水秀,空气清新,生活也悠然自得,应该很适合养老吧?”
老太太双目圆瞠:“不孝女!就你这样还做公主呢!仔细丢了…”
“老太太慎言。”傅萦冷下脸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旨意皇上的旨意,是为了贬损我,还是为藐视天家威严?”
一定大帽子扣下来,老太太只觉有苦难言,指着傅萦半晌方道:“你识相的,就将家产都交出来,反正我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你总不想落得个不孝的名声吧!你不赡养祖母。还有什么资格做公主!”
傅萦摸着糖球的脑袋,笑道:“老太太说的是。今儿一早我母亲也说起了此事。等赵家的事了了,命我出面去与湘亲王说。将您现在住的那个田庄留出来送您养老。您与老太爷上了春秋,也不易在外奔波劳苦,有个田庄,好歹能够自给自足。这已是看在您生养了我父亲的情分上。我就勉强答应了。我没那么好性儿,危难时刻弃我而去的人我没心思理。也是看在我母亲的份儿上才应下了。”
咀嚼她话中意思,老太太面色变了几变:“你说,赵家的事了结你要去与湘亲王说?赵家现在…”
“您回头应该去告诉您的好侄儿,往后再有机会做生意。一定要看清楚自个儿的对手有什么后台。”
老太太只觉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
原来赵家落魄至此,是因暗中有人摆布!
不对啊。这小狐狸精才勾搭上湘亲王,怎么湘亲王的人却提前就对赵家下了手?!
老太太已气的七窍生烟。高声嚷道:“你勾结旁人害你祖母的娘家!现在一个破田庄就想将我打发了,门儿都没有!叫你娘将你爹攒下的家业铺面房产地契都交出来,否则我就要到门前去骂你们这群忤逆不孝的,你落得个坏名声,看看谁还敢要你!”
傅萦闻言竟认真的点头:“嗯,也好。那你就去门口骂吧。正好我不想和亲。”
西瓜、山杏、掠月等宫女们听的都心惊肉跳。
公主这样任性,都将湘亲王拒之门外好几次了,长久下去可怎么好?若再传开这样的事儿,万一惹了湘亲王不喜欢呢?
老太太可不似宫女们想了那么多,气头上只道了三声“好!”就拂袖而去。
不多时,门口就传来她大哭大骂的声音。
傅萦坐在前厅里吃茶,珍玉焦急的道:“姑娘,这可如何是好,老太太在外头如此诋毁您的名声,若是真传开来叫王爷当了真,或者叫周朝的人当了真,您与王爷的亲事可怎么好?”
“别急,有人比咱们还急呢。”傅萦挠着“糖球”的下巴:“自有人会对付她的。”
果不其然,不多时外头就消停了。
有小子进门来回,“老太太才嚷了没几声,就被巡城而过龙虎卫的人给撵走了。还重重的训斥了一顿,说要是在敢诋毁公主的名声,奉旨可以先斩后奏。”
傅萦闻言乐不可支。
她就知道,如今傅家周围明着暗着早都有皇上的人在盯着,这段日子萧错追求她大有越挫越勇非她不可的架势,皇帝有心促成找他们的婚事,又哪里会允许有人在府外那样诋毁她的名声?
于国家大事面前,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老太太难道就特殊?
傅萦回内宅去稍作休息,不多时宋氏就回来了。
“才刚你祖母来了?”一面脱了外头披着的大袖袄一面道:“有没有难为你?”
“她哪能难为到我啊。”傅萦嬉笑着道:“阿错早就说他们会来的,我就按着他说的办了。昨儿他说赵家也就是这一两天,城郊的田庄必定会有人去一趟撵人的,到时候咱们派人出面,当面做了公正,将田庄过给老太爷名下就行了。”
宋氏点了点头,“照依道理说,咱们是不该理会他们了。但总不能落得个不孝的名声。田庄不大,好歹能养活一家子人,至于老太爷愿意怎么处置,那就随他们去了,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二房和三房如今都暂居在娘家,听了消息少不得也会想回来。不过今日你将老太太给挫了回去,他们来时就要掂量掂量了。”
“二婶和三婶聪明的很,他们才不会做出头鸟自取其辱。我想他们八成会接着去投奔老太爷夫妇。”
“我和你爹替你祖父祖母养活了他们这么多年,也该轮到他们做父母的了。”
“娘。”傅萦挽着宋氏的手臂认真的道:“这田庄就算作咱们最后一次给他们的接济,往后他们就算讲天捅破个窟窿,我们也不能理会了。您别到时候又心软,没的叫人拿捏住来讹诈您。”
“知道了。”宋氏无奈的点她的鼻尖儿。
当日下午,赵家就最后一间马场也因欠了大笔的欠款而抵债了,赵博带着全族中的人搬出了赵家大宅,蜗居在城郊仅剩的一座小田庄。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故意

小田庄里挤着赵家一至五房的人,这下子可连当家的候选人也不用选了,因为也没什么家业可以传承。赵博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产业会一夕之间付诸东流,各个商铺连同马场一起出问题,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是有人故意针对赵家。
可赵家开罪了谁呢?又有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将他们家一下子扳倒呢?
赵博前思后想,终于找到了原因。
从前他听了老太太和唐凤仪的吩咐,做了许多为了迎娶傅萦不得手段之事。保不齐开罪了多少富贵人家。如今傅萦都封了公主,那些人若有想尚公主的心思,难道不会越加疯狂?虽说传闻中也有说双和公主是要和亲大周的,但那毕竟也是传言而已。
赵博很的压根痒痒,这一切的缘由,都归咎于老太太!
那老货当日还理直气壮的来找他寻求庇护。现在这么一想,当日他就不应该收留她,该将她直接踹出去了事!
“爹!”赵流芳一身半新不旧的杨妃色袄裙,提着裙摆飞奔进来,满脸眼泪鼻涕,神色慌张绝望的哭吼:“澜哥死了,澜哥死了!”
“你说…”赵博欠身,随即颓然的跌坐下来,“赵子澜被废了手臂,烫伤了头脸和那话,活着也是个废人,死了对他是个解脱。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赵流芳泣不成声:“是你们害死他的!若不是你们逼着他去做沐恩伯,他就不会潜进东跨院,更不可能变成这样!我只想他好好活着,就算我们是堂兄妹,不能在一起,我只看着他活着就够了!可是你们却害死他!”应承她的唐凤仪如今都被抓了,她自然没机会撮合傅萦和唐凤仪的婚事,关在狱中的赵子澜一身伤病心里有憋着一股气,绝望之下病死也是意料之中。
可是即便再意料之中,她又如何能够接受!
她是心悦他的啊!
“芳姐儿!你可知道你胡言乱语了什么!”赵博惊怒的望着爱女:“你们是堂兄妹!”
“就因为是堂兄妹。他才不能来提亲!”赵流芳绝望的道:“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跟着他远走高飞。他说,只要我助他得到家主之位,我对外称自梳。就可以一辈子留在家里,虽然我们不能做夫妻,却可以长相厮守,现在他却…”
啪——!
赵博狠狠抽了赵流芳一巴掌:“混账!住口!”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就可以和澜哥在一起!”
“来人,姑娘疯了。将她给我堵上嘴关起来!”立即又两个婆子进来一左一右按着赵流芳,拿了帕子嘟着她的口。
“带走,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让她出来!”
眼看着爱女疯疯癫癫的被带走,口中还发出呜呜咽咽之声,赵博浑身的力气都抽浄了。先是生气,随后痛心,最后想起赵子澜,狠狠的啐了几口。
“畜生!”为达目的连这种事都做得出!
“老爷!老爷!”
赵家下人变卖的变卖,剩下的少之又少。到底有几个老仆不愿离开服侍的,这会儿一个老仆跑到门前气喘吁吁道:“城郊那的庄子,竟没被收走。有人将庄子赠给傅东恒了!”
“什么?”
“是,的确是赠给傅东恒了,才刚已经写完了文书。那田庄就成了老姑奶奶的了!”
“混账!”赵博怒极,那田庄比他现在所剩下的小不了多少,他们是五房人挤在一起,而那老东西却能霸着个庄子!
还说不是她胳膊肘往外拐帮人对付娘家?若不是,她凭什么得那么大的庄子!一个能那样算计自己孙子孙女的老刁妇,还直往她对娘家有责任心?!
“来人。跟我去一趟田庄,我倒要去评评理!”赵博再也受不住气,叫了人就往老太太的田庄去了。
傅萦这里得到消息时已是次日。
“你祖父被赵家人打断了一根肋骨,老太太被拽掉了一大把头发。头皮都撕破了。”宋氏摇头叹息。
傅萦吃了一口茶,笑道:“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宋氏诧异的望着她。
“那宅子原本是赵博的,如今赵博一家人都拥挤在一个小田庄里,加之赵家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定然也会分析原因为何,老太太那搅屎棍能白得个庄子,他能善罢甘休么。”
宋氏很是怀疑的问:“你不会一开始就想到了。才会将那田庄送给他们吧?”
“我是想到了啊,但是我也不舍得,还是阿错说那样做比较好。”傅萦笑的狡黠:“我觉得他分析的也对,人若是死了,可不就是最大的解脱么,一了百了什么痛苦快乐都感觉不到了,只有活着才能受罪。活受罪又没胆子解脱,对他们才是最好的惩罚。”
宋氏…
她现在开始觉得女婿有点阴险,好像也不能反悔了。
傅萦给宋氏斟茶:“娘,您吃茶。阿错说过几日就叫人快马加鞭再送一次茶来,在过段日子大雪封路,来往就不那么便宜了。”
好吧,看在女婿对女儿一心一意的份上,阴险就阴险吧。反正他不算计傅萦就好。
母女二人吃茶说话的功夫,霜雪在外头回话:“公主,皇后娘娘身边的崔嬷嬷来了。”
傅萦与宋氏对视了一眼,放下茶盏出了门,就见冬梅和秋雨几个引着一位身量高挑年逾四十的宫人进了门。
“崔嬷嬷好。”傅萦微笑。
崔嬷嬷见傅萦如此客气,便行了礼:“双和公主。”
傅萦回了半礼,即便顶着个公主的头衔,她也既有自知之明,在外人面前她可谓一步登天了。可是在皇家的眼中,她只是个棋子。
“崔嬷嬷光临,可是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崔嬷嬷笑吟吟道:“双和公主说的正是,才刚南方进宫了一些好料子,将皇后娘娘见了就想起了您,说里头有几种正适合给您材质冬衣,这不,吩咐老奴特特的来请公主入宫呢。”
单纯选料子?打死傅萦也不信的。
看来她冷待了萧错这么些日,宫里的人终于沉不住气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嘱托

坤宁宫中,傅萦恭敬的行了礼。
皇后微笑着道:“常笑,到了本宫这里还如此客气做什么?快来这边坐。这些日一直忙着,也并未得闲召你入宫来说说话。”
“本也是常笑该常来探望皇后娘娘,只担心皇后娘娘掌六宫印,庶务繁忙,怕叨扰了娘娘。”
傅萦不敢全坐,只在下手位的黑漆桐木玫瑰椅侧身半坐,垂首恭敬的望着自己的膝盖。
皇后微笑打量她。
如此俊俏谦恭的小姑娘,生了灵动纯澈的大眼,又一副干干净净出尘不染的模样,瞧着也不是能够耍心机的人。
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湘亲王。
但是不喜欢湘亲王,为何又要刁难她安排去伺候的宫女?
随手回退身旁伺候的人,皇后问:“本宫赐你的宫女,用着可好?”
就知道她会问起这个!
傅萦腼腆一笑,“他们都很好,宫中的人自然训练有素,外头的人是比不得的。我尤其喜欢最漂亮的那两个,还特地取了名字,叫西瓜和山杏。”
皇后愣住。
她是听说了傅萦故意刁难,将最漂亮的两个恶意的取了那种名字,想不到她当面竟会如此回答。
皇后在宫中多年,能够稳坐后位盛宠不衰,自然不是等闲之人。这会望着傅萦仔细观察,见她眼波纯粹,根本不似有那么多心机故意为之。
皇后暗地里点了点头。
若她不是故意,那么她心性纯真,还是小孩子家性子,将宫女取名成那样也是出于爱好——她调查之下,已经知道傅萦是极爱美食的。对富家小姐来说。这爱好着实不算雅观,但也透着一丝可爱。
她若是有意为之,那就证明这姑娘也算是一把好手,将来若和亲去了大周,宫闱之中总不会办错事丢了东盛朝的国威。
而且最要紧的是她的习惯在怎么叫人瞧不上,掌不住湘亲王喜欢!
她就是拥有再多的坏习惯,再不符合寻常女子的审美。只要入了湘亲王的眼。就可以忽略掉所有的缺点,甚至将她的缺点当做成优点也可以。
“他们好就行,若是他们不好。你告诉崔嬷嬷,本宫回头让她打他们。”
“多谢皇后娘娘,他们都很聪明,懂得也多。服侍的很是周到。”
皇后频频点头,随后道:“还有另一件事。”
终于来了。
傅萦方才还暗想皇后到底要东拉西扯到什么时候。那些宫女是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不假,可在皇室的眼中,那些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难道还指望人家去在乎工具的安危?
是以她清楚。皇后叫她来,为的是更重要的事,比如萧错。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当日华宇殿上,本宫说的那番话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而且你应当也知道。自个儿为何被皇上认作义女,且还赐了封号吧。”
“常笑知道。”傅萦笑着点头:“臣女一直感激皇上、皇后的恩典,皇上与您定然是看不下去我家中那样,想要给臣女增采,也是算作一个坚实的后盾。您放心,既然认了我为一女,往后自当对皇上与您尽忠尽孝,以报天恩。”
皇后闻言,急的有点出汗。
她是不是故意绕圈子的!
可是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和忽闪着长睫毛的大眼睛,皇后又不确定了。
这丫头怎么如此棘手,若是旁人怕都要惧怕上威,回答起来拘谨也就罢了,还有多少人能脑子正常运转的?
傅萦偏偏不怕,还能造出个扑朔迷离的假象来,叫她闹不清楚她真正的意图。
皇后面上带着微笑,颇为欣慰的拉过傅萦的手拍了拍,她既然绕圈子,她就只好直接一些了,“本宫就有话直说了。皇上认你做义女,封你为公主,为的是你,更是为了东盛国与大周朝之间的长久和平。大周的湘亲王有意于你,你为了东盛也要好生与人家相处,怎么本宫还听说你常常给人吃闭门羹?”
傅萦低着头,很是羞涩的红着俏脸,摇头道:“您说湘亲王啊,他的确是有点…可是他也太烦人了,总是没事儿往我家里跑。”
皇后听了差点岔气。
那么俊俏的少年郎,能使多少闺中女子怀春含冤的,又是如此的位高权重,这傻姑娘居然嫌人家烦人!
“常笑啊,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是人之常情,本宫知道你是聪明的姑娘,也应当明白这番册封还有其他的理由。大周朝地大物博,兵多将广,周朝皇帝又是个能安内又能攘外的…”
皇后将国情大致说了,随后问:“所以,你能明白吗?”
话都已经说的如此直白,傅萦当然不好再继续装傻。
她蹙着眉道:“皇后娘娘的意思常笑明白。可是那个湘亲王,的确是有点太黏人了。而且我也不想离开我娘。您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如今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姐姐,我若是走了,他们岂非要十分孤单?我曾经想,即便有一日要嫁人,也不要离开京都,最好是很快就能回家的,随时都能见到我母亲。”
想想傅家的情况,皇后也唏嘘。男丁凋零,祖父祖母靠不住,二房三房吃闲饭的更不必说,宋氏一个人支撑下来,能在丧夫丧子的阴影之下坚强的活着,大半也是为了孩子吧?
若是让她远嫁,着实有些情理不通。
但是为了大周朝,牺牲个把人的幸福又算什么呢?
“若能和亲成功,在湘亲王面前进言与周朝搞好关系免去战争,那就是拯救苍生的大事。你就是东盛的功臣,你母亲本宫自然会照料的。”
“皇后娘娘的意思常笑懂了。”傅萦低着头,叹息道:“只是如今我在守制之中,即便婚事谈妥了也还有两年时间要等待,这期间会出什么变化,常笑不能保证,也不能保证湘亲王一直都不会变心。”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皇后不免犯愁。
两年的时间并不短,足够发生许多重大的变化,这段期间若是湘亲王移情别恋,那他们赠送美人的作用也就不存在了。

第一百六十七一百六十八章 侄女

皇后原本觉得皇帝想利用傅萦联姻,还特地封为公主是有些小题大做。可是皇帝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防患于未然”。他们谁也不能确定大周朝是否有侵略之心,万一周帝想做个千古一帝,统一领土部族呢?那么东盛将变成大周朝周边最为碍眼的一个存在。
他们平日里想巴结尚找不到由头,遇上机会怎能不把握?
“你说的也有道理。”皇后拉过傅萦的手拍了拍:“好孩子,既然本宫说的你都懂,那么也就无须本宫再担心了。女子的命运,一生都牵绊在男子的身上,能嫁得湘亲王那样的少年英雄也着实算不得委屈。这是为了东盛与大周的和平考虑,又何尝不是为了你自己?
“臣女明白了。”话已经说道,套也已经下了,傅萦话音极为乖巧谦恭:“皇后娘娘放心,臣女不会鲁莽行事的。除非那个湘亲王太烦人。”
皇后…
“往后切不可再这样说了。大周朝的湘亲王是周帝的宝,也就是大周的国宝,你说人家的国宝烦人,传了出去叫人怎么想?万一让周帝听了去呢?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细细的想想看本宫说的是不是个道理?”
“是,臣女记住了。”过犹不及,傅萦恭敬的行了礼。
皇后赏赐了两匹淡雅的云锦料子,柔和的色彩既不鲜艳越了制,又淡雅中透着让人不愿移目的妖冶,就像是盛放的菡萏。随即又赠了她几张雪白的狐狸皮子,“天气渐冷了,给你做个坎肩最是不错的。”
“多谢皇后娘娘。”傅萦再度行礼谢恩。
留过了午膳,傅萦才被放出宫。带了两匹有价无市的好料子和几张好皮子乘了华贵的马车离开宫门。
才到宫门前,随同入宫的西瓜和山杏以及校内是瞧见萧错牵着一匹毛色如银白缎子一般光亮的神骏高头大马站在一旁。
他穿了身天青色勾勒远山和竹林的箭袖袍,长发高挽以嵌东珠的簪缨冠固定,柔和的颜色淡淡的,却有耀目光华。然而这些光华却都遮掩不住他容貌的俊俏与气势。当真称得上“立如兰芝玉树,笑似朗月入怀”。
西瓜与山杏忙叫停了马车,羞红了脸遥遥行礼。
萧错随意摆手。牵着那批漂亮的宛若天马的白马到了近前。笑道:“小笨蛋,还不出来,你看我新得的汗血宝马。”
傅萦撩着车帘瞧着他走近。目光已被那匹美的不像话的白马吸引了去。
“真的好漂亮!”
“是吧是吧,这是皇上赠与我的。说你们国神骏到如此程度的银白色汗血宝马也是少的,说这匹马配得上给我骑。”
“我想下去看看。”
“来,我抱你。”
萧错索性上前来。也不用车夫端垫脚的凳子,就握着傅萦纤细的腰肢将她放在了地上。
傅萦眼睛一直都落在那匹银白色的马儿身上。又是喜欢,又有些惧怕不敢靠近。
“真是漂亮,皇上没有说错,它的确配得上你。”
马儿打了个响鼻。高傲的养着下巴,脖颈上的肌理纹路优雅有力,可那眼神怎么瞧怎么调皮。加之它光亮如银白色缎子的毛皮,傅萦望着它。忍不住伸出小手去摸一摸。
只不过摸了两下,那马却不耐烦的踱步别开了脸。还嘶了一声。
傅萦噗嗤就笑了。
这匹马还会害羞?!
她当即来了兴趣,笑吟吟的上前一把抱住了它的脖子,用脸颊去曾它光滑的短毛。
“仔细它伤了你!”萧错看的好笑,觉得她如此孩子气十分有趣,却也担忧,下意识张开双臂护着她,像只护崽的母鸡。
傅萦却笑嘻嘻的问:“你几岁啦?是小姑娘吗?”
萧错噗嗤笑了。
西瓜、山杏则是在暗地里撇嘴。
“你还当它会说话回答你?它是公马。”
马儿哼唧了两声,打了个响鼻。
傅萦哈哈大笑,抚摸它的背脊回头望着萧错:“它还是个小男孩呢,才刚三岁。”
“你怎么知道?这样就能看出马的年龄?”萧错惊奇。
傅萦吐了下舌头,一高兴竟将话说了出来,不过谁又能想得到她能与动物交流呢。
“我也是只懂一点点。”
见她搂着大白马不放,萧错笑道:“想不想跑两圈?”
“想!”傅萦回的果断,随后又犹豫。她对马又心理阴影…
“那我带你去城外溜溜。”萧错随手环住她腰身往上一送,傅萦就侧坐在了马背,他随即一跃而上,回头吩咐西瓜和山杏:“你们先回去吧,就与武略侯夫人说,本王带着公主去城郊遛马了。”
话音方落,银白的影子已经飞驰而去。
远处的阿圆和阿彻忙各自上了自己的枣红马,飞奔着追赶。
西瓜和山杏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发现公主入宫之后,对湘亲王的态度似是有变化了。皇后娘娘若知道了,应当也会欢喜吧?
萧错选了人烟稀少的小路带着傅萦出了城,到了城外无人之处,当即加快了速度。
白马跑的四蹄发奋,极为欢快,几个呼吸之间就飞窜出一里多地。傅萦被萧错圈在身前,感受着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任风吹乱她的长发,几乎是要眯着眼才能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