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错忍不住俯身,双臂支撑在床沿近距离看她:“小笨蛋。”
“嗯?”傅萦忽闪着大眼看他。
萧错微笑望着她。在她疑惑的要开口问话之前,双手将她的头发揉乱成了一团鸡窝,随后得意的笑着出去了。
傅萦…
看着半新不旧的帐子,在看因怕风雪吹进来而细心掩上的门窗。傅萦心里一下子踏实了。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想起萧错就想笑。
她舒坦的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发现屋内多了不少人。
问宋氏才得知。是皇后娘娘特地又赏赐了宫女来的。
皇家为了讨好东盛,也是不遗余力的要将面子做足的。
如此过了几日。傅萦的风寒快好了,脱臼的右肩上原本撞出的淤青也都消了,而被砍了一刀失血过多的珍玉,许是因为平日里吃的多身体好,竟然奇迹般的生存了下来。傅萦总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来回话:“宋家的人来了。这会正往里头来。”
宋氏一喜,立即往外头迎,走到通往垂花门的巷子里,宋氏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廖氏和宋季堂,以及二舅母张氏。
“爹,娘,二嫂,大冷的天怎么亲自来了?”
廖氏气的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根本就是不将我这个做母亲的放在心上,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你竟然不第一个回家里去报个信儿!”
“娘,您息怒。”
“是啊,”宋季堂也道:“事出突然,人都急的迟钝了,还哪里能想起给咱们送信儿?如今七丫头这不是没事吗,你还唧唧歪歪的做什么?叫人看了咱们闺女这么大还被做母亲的训笑话。”
廖氏奇道:“路上也不知是谁说见了咱们丫头就要乱巴掌拍晕死过去呢,现如今见了孩子你倒是会当好人,也不问了,也不打了,坏人都让我给做了!”
宋氏和二舅母张氏都禁不住笑了。
廖氏道:“萦萦没事吧,我去瞧瞧那孩子。”
“没什么事。只是娘,您千万不要问起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们这一辈子都没见过那样血腥的场面,萦萦却亲眼看见了,而且那孩子还以为我被人杀了,绝望时被无忧安排唯一的护卫给救走了,亏得萦萦会爬树,坐在高大的树上才躲过了一劫,回来时都说不出话了。”
宋氏想起当时还是心有余悸,更是心疼女儿。
廖氏叹息道:“我知道,也有分寸,只要看看萦萦就是了。不会触碰到那些事儿。”
二舅母也站起身:“娘,我陪着您去。”
宋氏就要送他们一起去。
“钰儿,你等等。”宋季堂拦住了宋氏。
“爹?”
“你留下,爹还有事情问你。”
宋氏乖乖坐在了宋季堂身旁的空位。
待到屋内没了旁人,宋季堂才道:“当时除了萦萦被就走了。其余的仆婢几乎死光了?”
“是,只活了萦萦身边的一个婢女。”
“你与那个人动手时,那人没想杀你?”
宋氏仔细回忆,“动手时那人的功夫在我之上,我就算拼尽全力也斗不过他。不过不知为何最后他是用刀背砍我的脖颈,让我昏迷过去了。”
“那人身长的什么模样?”
“瞧不见,他戴面具。”
宋季堂点头:“哦,大冬日里的,带着面具一定不舒服,湿气都要被捂在脸上,其余人都戴面具?”
“不是。”
“那你说他为何要在你面前还戴面具?”
宋氏愕然:“难道因为他是我们认识的人?”
宋季堂笑了一下,又到:“换一句话说,他若是奔着要杀光你们的心来,又何须惧怕让你们看到他的脸?只有担心怕事后被人认出,才会在认识的人面前带上面具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第一百八十五章
宋氏如遭电掣,呆呆的退后两步跌坐在圈椅之中。
宋季堂见她面色有异,凝眉问:“你心中是否已有了怀疑?”
“是…爹,我以前怎么没想到!那些人为何会杀光了所有随行的仆婢,却额外对我手下留情?现在想来,他们的目的不是我和萦萦,而是只有萦萦,否则不会单纯砍晕了我丢在那里,他们去追萦萦时,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而那人之所以没有对我下杀手,是因为他或许受良心的炙烤,想瞒过他的手下或者是上峰饶我一命!”
“或许真是如此。”宋季堂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他不想说出来,只等着宋氏自己想通。
宋氏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串联起来,苦涩的摇了摇头:“想不到真的是他,墨轩那孩子我一直当做亲生的一样疼看,想不到他竟然会恩将仇报!他虽饶了我的性命,可是…”宋氏的精神有些错乱的摇头,仿佛在一团乱麻中抽不出个线索:“他就算饶了我,可如此背叛,我心里依旧还是斧劈刀砍一样的疼,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先冷静冷静。”宋季堂见女儿如此,心里也不好受:“钰儿,事已至此,你多想无益,墨轩那孩子从小就是个冷静自持且又目的心的,比咱们家的孩子都要努力优秀。许是在官场上涉及到了他的利益,也是有苦衷的吧。”
见宋氏目露沉思,宋季堂又道:“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原谅,做下那等事的人你不必想着去原谅,只要要你看开、看淡此事。”
宋氏明白宋季堂的意思,只是到底那孩子也是她一心一意对待从小看着到大的。伤心是难免的。
宋季堂也不强迫她。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如宝如珠的养大,谁料想成婚之后好日子根本就没过上多久,到如今受了这么多的苦。
“好了,你也不要再难过了。日子还要往前看不是?幸而你还有萦萦这个争气的,薏姐儿也是懂事温婉,不似旁人家的庶女张牙舞爪的,两个孩子对你又都孝顺。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想起傅萦。宋氏面上终于有了点笑容,点了点头:“也亏得萦萦是有福气的。这段日子也亏得有她和无忧。”
“难得的是湘亲王不但位高权重,对萦萦还是真心。”
“是啊。”宋氏揉了揉眉心。一想到自家女儿,对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也就淡了。
此时的内宅中,廖氏正搂着傅萦心肝肉的叫着,疼惜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廖氏汉子一样的个性。保不齐刀扎都未必能落泪,这会儿却“铁汉柔情”了一次。二舅母看的哭笑不得,却也跟着落了不少的泪。
傅萦帮廖氏抹泪,“外祖母不必担忧,孙女这不是没事么。您看我现在好好的呢。生龙活虎的比没生病时还要精神。”
“你这丫头。怎么就会如此多灾多难的,不成,改日外祖母一定带着你去广缘寺拜一拜。求菩萨保佑你一定往后都平平顺顺的。外祖母不求你有多大的出息,只要你和你娘都好好的。外祖母就已经知足了。”
傅萦禁不住眼眶发热,重重的点了头。
“王爷呢?”
“他才刚回去更衣,应当很快就回来了。”
廖氏了解的点头,又嘱咐傅萦:“往后与王爷过日子,且不可再似从前那样随意任性了,人家都肯将就你,你好歹也要体谅心疼人家不是?”
将就…
感情她在家里人心目中就是那个形象,萧错却是个高大上的。
从前那货可是最接地气的一个,如今真相大白知道他是湘亲王了,反而觉得这人还厉害起来。
傅萦郁闷的道:“还不一定谁将就谁呢。”
“老夫人,是萦萦将就我呢。”外头萧错进了门,笑着先给廖氏个二舅母行了礼。
廖氏见他这般客套,加之这也使未来的孙女婿,她习武之人素来不会扭扭捏捏的,就笑着道:“往后都是自家人了,还需要如此客套么。”
倒是二舅母屈膝还了半礼。
“您说的是。往后不在乱客套了。”萧错在靠近门边的末位坐下。
廖氏就笑着打量起萧错来。
这人合该就是长在富贵窝里,通身气派是挡也挡不住的,就算现在只穿了一件寻常半新不旧的直裰,依旧是俊的让人挪不开眼,气质矜贵却又无高高在上的架势。
很好,很登对。
廖氏眉开眼笑。
萧错被人参观了片刻反而还有些脸红了。
他一害羞,两颊生晕的模样显得人更加俊俏。廖氏和二舅母对视一眼,都禁不住笑。屋内原本安静的气氛立即缓和了。
廖氏便问:“你与萦萦的亲事也算是定下了,打算多早晚办订婚?”
“贵国皇上的意思是要在除夕宫内大宴之时昭告群臣,定下婚期。”萧错笑着道:“这么来,时间也很快。”
“是啊,不足俩月了。那么订婚之后,你是留下还是回国了?”
一句话问到点子上,着其实也是傅萦心里一直盘旋的问题。他们二人素来都没分开,一想到萧错终究要回国,傅萦便觉得怅然。
这件事萧错原本想等傅萦病好了之后慢慢与她说的,想不到廖氏竟直接问了出来,“的确是要回国,因我皇兄的事情,没有遵旨去就藩,在东盛国时间已经够久了。若是再不回国也说不过去。”
廖氏了解,她毕竟走南闯北过,见识自然要比寻常规格女子远的多,听萧错的话就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你位高权重,到底也是难办的,又不能真正丢开手不回去。你若不回去,就算你皇兄没有想法,恐怕下头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言官也要借题发挥的。”
“您说的极是。”萧错赞赏的笑着。又冲着傅萦挤了一下眼。
他那赞许的模样将傅萦逗的噗嗤一笑,倒是将他们快要分别的惆怅放开了一些。
廖氏见他们感情如此融洽,心下又放心了不少。
不多时宋氏就回来了。廖氏知道傅萦正在养病,便带上二舅母随宋氏去客房安顿。
屋内只剩下萧错,傅萦才问:“除夕之后你就要回去了?”
“嗯。”萧错坐在傅萦出床沿,将被子给她提了提,顺手摸了一把她的脸。
他十指修长。皮肤白皙。只瞧手背那便是个贵公子的手,只有掌心才触到被兵刃磨出的薄茧。
傅萦白了他一眼,报复的在他脸上也摸了一把。
萧错哈哈大笑:“怎么样。还满意不?”
“凑合吧,还能怎么办?”傅萦摇头叹息,“为了国家安定,我也就只好牺牲一下。”
萧错揉乱她的长发:“你放心。大周朝的好吃的比你们这里还多,到时候你守制期也过了。可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寻顶好的厨子放在王府里,全体都听你指挥,保证让你吃的满意舒心。你这还叫牺牲吗?分明是去享福的嘛。”
傅萦…
“能不用吃来说事儿吗?”
“那用什么?”萧错问的很认真。
傅萦忍不住踹他一脚,被萧错眼疾手快的握住了。
“别生气呀。动手动脚的可不好。”
“你才动手动脚。”
“是你动脚,我动手。”萧错说着就抓了她的脚挠她的脚心。
傅萦痒的禁不住大笑,又是推他又是躲的。最后将袜子都撤掉了好容易才将脚藏进被子里,侧躺在软枕上斜眼瞪他喘粗气。
萧错早已被她这般情况撩的心猿意马。指尖滑过她的脸颊:“还要等两年呢,这可怎么熬过去啊。”
傅萦一愣,明白过他的意思来,转而将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道:“你不是还有四房姬妾呢么。”
萧错莞尔:“我都写信给皇兄,让他将人打发了。还有,往后成婚咱们大约不会留在京城,要去湘州。湘州好吃的也很多啊。”
傅萦又瞪了他一眼。
萧错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傅萦在他怀中蹭了个舒服的角度,心有灵犀的感觉到他这一瞬心情似乎并不如外表看来的那样快乐。
“阿错,发生何事?”
萧错眨眨眼,暗道她竟这么敏感,他是不预备将利用兵权交换了婚事的事说给她的,他希望她的小脑瓜里只装着吃就够了。是以笑着道:“我是在想,你们的皇帝会如何处置顾墨轩。”
傅萦想了想道:“皇上必定要在意你的想法,虽然他算得上是个精英人士,可统治者手中可用之人又不是只有他顾墨轩一个。他若是做事不懂把握尺度,今次能开罪你,下次开罪的八成就是你皇兄了。那可是皇上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皇上应当不会手软的。”
“我倒是觉得他会对顾墨轩小惩大诫。”
“为何?”傅萦仰头看他,眼神恰落在他的喉结凸出的脖颈。
萧错笑道:“培养一个得心应手的人不容易,反正我是轻易不会允许我的手下去死的。”
“你是你,他是他,你们又不一样。”傅萦想了想道:“这两年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等着娶你啊。”
傅萦无语,“不是和你闹着玩,说正经的呢,你总不能每天都数着数等娶我吧?回去之后要回封地吗?”
“我想是的。毕竟皇兄已经下了让我去就藩的旨,而且…”而且他交出湘州的兵马大权,就没有正经事要做了。说不定到时候只游山玩水就行了,“没事,反正时间过的也快,不成我就再来找你,一年来一次,一次住十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傅萦白了他一眼:“那你干脆都别回去算了,住十个月,俩月还要往返路程,你难道想回国扎一头就回来?”
“就是这个意思。”萧错笑的轻松自在。
傅萦摇头叹息,“你皇兄没有阻止你选了我吗?”
萧错被问的心头一跳,“做什么阻止我?我素来最听皇兄的话了,闻音知雅也是我的强项,我选的人自然会和皇兄的心意,没悬念的。”
会有这么轻松?
傅萦不信。
他的话中提到“听话”“闻音知雅”,就知道萧错在他皇兄面前不可能什么都不必考虑肆无忌惮的过日子。说不定他练就了一身如何讨皇帝欢心的本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当日就分析过自己这个“和亲公主”的身份和利弊,萧错一个在大周名声很高的王爷,若是拥有了东盛这样的外家又会是何等场面?难道萧错的皇兄就不忌惮?
然而既然萧错不愿意说,她纵然自己闷在心里猜测也不会开口去问他免得他为难。
正当这时,外头有婢女回:“公主,外头来了以为傅姑娘,说是您的朋友,要来探望您。”
傅姑娘?傅萦冷笑:“必定是傅芸,傅蕊他们。”
“你不喜欢就不要见罢了,免得他们惹你不开心。”萧错说罢了又道:“虽然府里的人换了一大批。可也应该还有老人儿留下,要真的是傅家的姑娘,好歹也应该有那么一个两个的能认得出,又何至于这会子来回?我看,他们不认得,又姓傅的应该是与你同姓不同宗的那个。”
“你是说你侄女啊。”
“小点声。”萧错比了个嘘的手势:“别叫人听了去。待会儿你见她,我只当认识她了。你顺带替我关心他一下,要成婚了他好歹还要叫你小婶婶呢。”
傅萦笑着点头,就吩咐人去请客人进来,资格起身略作打扮就往正厅去迎客。
见了面,傅萦就笑了。
傅翎也笑,吩咐人将补品和珍贵的药材拿出来,“你身子好些个吗?”
“已经好些了。多谢你还记挂着。”毕竟与傅翎不熟,傅萦又知道这人是萧错的宝贝侄女,也是个公主,言辞中自然不敢怠慢。
傅翎却自在的多了,笑着道:“我小叔叔呢?他与你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吧?定在什么日子?”
傅萦笑着将事情说明白,“所以我并无大碍,也劳你挂心了,还亲自走一趟。”
“并不费心。只是我觉得,你往后还需要听我一言。”傅翎背光而坐,笑容就显得有一些冷。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忠告
听傅翎态度不对,一直立在内外之间的落地大插屏后的萧错便要出来,可傅萦的话却让他暂且打消了念头。
“你的话我自然是要听一听的。傅姑娘,如今阿错不在,你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傅翎仔细打量傅萦的神色,仿佛惊诧傅萦竟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生气,饶有兴味的道:“好,你说。”
“你应该是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吧?阿错的皇兄背后是否做了对他不利的事?”
傅萦的话,让屏风后的萧错拧眉。
傅翎则眼神深沉的望着傅萦。
“你…与我认知中的大不相同了。”
“认知?”傅萦敏锐的捕捉到她话语中的疑点,剪水大眼中精芒一闪,仿若捕猎中的猫:“你说,认知,那么你认知中的我应该是什么样?”
愣了不过一瞬,傅翎便宛然笑了,仿若喃喃自语,又仿佛是说给傅萦听的:“看来不只是我变了,你也变了。罢了,你不似我认知中的那样弱,又不笨,这是一件好事,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前担心的是你将我小皇叔给拖累死。”
才刚认识都不了解的人,她是哪里让你觉得又弱又笨了?
还有那个小皇叔,谐音听起来很容易被和谐好么。
傅萦送了她个白眼。
被白了一眼的人却没生气,反而乐不可支,笑的花枝乱颤。
但是傅萦却觉得,不过几句话之间,傅翎对她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敌意少了许多。
“你才刚想与我说什么?”傅萦将点心推给傅翎。
傅翎摆手示意自己不用,道:“小皇叔对我父皇孺慕之思深重,全无防备的信赖反而会害人害己,你既然是这样性情,我不必深说你也该懂得。”
傅萦理解的点头,心念一转,问道:“你对大周皇朝中事似很了解?”
眯起眼,傅翎面色依旧:“你要问什么?”
“你别紧张。”随着时间推移。傅萦对人的情绪感知的也越深刻,就像做猫时能很快察觉到人是否友善一样,自动将傅翎脑补成一直毛都竖起来的小猫,傅萦禁不住笑:“我只是想问你。这次阿错与他皇兄谈成与我的婚事,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恕我来迟了。”萧错笑吟吟走出来,见傅萦和傅翎相对而坐,便在一旁空位上坐下:“聊什么呢?”
傅萦:“你来的可真巧。”
萧错无辜的眨巴着眼,就差摇尾巴。
傅翎…
傅萦知道今儿怕是不能问出什么了。不过不打紧,至少她已经确定了萧错的确是付出了什么代价。
傅萦询问起傅翎这些年生意上的趣事。
对待傅萦,傅翎却是很有耐心,讲了许多走南闯北之时所见的奇闻异事,着重说的却是大周的一些风俗习俗,甚至还说起到宫中哪一位妃子是什么性情。
傅萦听的全神贯注,傅翎能与她说起这些就证明她心里是对她好的,那些莫名的敌意也就可以忽略了。
萧错只在一旁吃着茶默默陪着,若有所思的把玩手中的茶碗。
直到傅翎告辞时,才道:“未免叫人发现。我就不送你了。往后若有人问也说你是萦萦的闺中密友。”
傅翎莞尔,望着萧错时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终究沉溺心里,只点了下头。
傅萦亲自去送客。回来后才问:“阿错,翎姑娘似乎有心事。”
“嗯。”萧错负手陪着她走向内室,“不过我看得出,她是关心咱们。”而且越是接触,他就越觉得傅翎似乎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你也有心事。”
“嗯。啊?没有。”
出其不意的一句,萧错没在意的应了才觉得不对。
傅萦道:“罢了,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会问。反正我心里知道你为了我付出很多就行了。”
心里像是冬日里喝了热汤一样熨帖。
谁说他家小笨蛋不会说甜言蜜语的,这不是张口就来嘛。
“我是付出了不少,你要知道物色厨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不想理你了。”快步走向内室,傅萦却忍不住笑了。
萧错笑吟吟跟在她身后。摇头道:“说真话永远都这么难被接受。”
傅萦气的驻足回头瞪他。
萧错也停下脚步,笑眯眯的看着穿了白狐毛坎肩傅萦。
那软绵雪白的皮草衬的她肌肤白嫩吹弹可破,鸦青长发缎子一样亮泽,即便不施米分黛,五官也依旧精致秀气。萧错原本充满调侃的眼神一下子柔和下来,微笑着缓缓走向她。
傅萦心头一跳。红着脸不自在的别开眼,萧错已缓步到她面前。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屈指抬起她的下巴,不等她拒绝便俯身落吻在她唇上。
只是禁欲的浅尝辄止便笑着退开,在她红着脸瞪他时,低声道:“我用各种好吃的养着你,你才更好吃。知道了吗。”
傅萦…
“王爷。”院门前阿圆低垂着头。
傅萦脸的脸腾的红了。
萧错当然知道方才周围没人瞧见,可是她羞恼的模样实在太好玩,他才不会傻到告诉她呢,便笑吟吟的道:“什么事?说吧。”
阿圆听了吩咐,一想此事傅萦早晚也要知道,便低声道:“宫里传来消息,顾大人被判翻年秋后问斩,唐三公子被皇上斥责一番,放出了刑部大牢勒令在府中闭门思过两年。”
傅萦愕然的张大眼。
翻了个墙就被判处死刑,即便要讨好大周的湘亲王,也不必要做的如此明显,毕竟皇帝的脸面还是要的。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皇帝查出顾韵还做了什么其他非死不可的事。
萧错有些担忧,生怕傅萦对顾韵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感情,乍然得知这个消息受不住,是以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
傅萦转回身冷静的道:“秋后问斩,而不是处以极刑,那能说明他暗中所做的那件惹怒皇上的事还不是立即非杀他不可。”
萧错看了她一瞬,才释然笑道:“是这样。”
“对唐凤仪的处罚也足够叫他生不如死了。那样一个追名逐利的人,最好的年华却要闭门四过不得入朝,等他思过出来,估计大势已定,黄花菜都凉了。这对于唐凤仪来说的确是最大的惩罚。”傅萦好笑的道:“皇上处罚起人来,倒也够狠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真假
她没妇人之仁的乱动同情心,萧错既放心又喜爱,大掌揉了揉她的额发,“好了,知道了就罢了,也不必太往心里去了。”
“嗯。”傅萦拉着萧错的手沿抄手游廊向前,不多时缓下脚步道:“阿错,我有个疑问。”
“什么?”萧错低头望着她,“你说说看,我才刚也想到了一些,看看你我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
傅萦抿唇,半晌方道:“我是在想,当日截杀我的那些人,为什么他们急于绑走我,偏要挑在你还在盛京这样一个敏感的时间下手?那些人应该是为了遗书吧,可是他们从前为何不动手?还有,我娘说那个鬼面人用刀背砍晕了她,他们杀人不眨眼的狠毒我是亲眼看到的,为什么会手下留情?”
眼前又浮现那日的修罗场,傅萦禁不住惨白了脸,仿佛又看到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倒在血泊中时惊恐睁大的眼。
萧错怜惜的拥她入怀:“过去的就让她过去,不要在想了。”
傅萦将脸埋在他怀中点头,闷闷的应了一声,半晌方道:“我说的这些,咱们想到一处去了吗?”
萧错拉着她进屋,倒了杯热茶给她暖手,这才道:“我想了一些,加上一些猜测,虽算不得完全真相大白,可也差不多,觉得有些事似乎解释通了,有些事却更加迷惑。”
“你说来我听听?”
“我觉得,早前害你撞破头;绑架府上老太太;吹迷香掳你走,加上这一次的事情,都是同一人作为。目的为的就是遗书。”
萧错的一句话,就将傅萦脑海中一直盘旋着的问题戳了个透彻。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也慢慢的解释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