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怀抱又如此熟悉。
旋转中甩脱了她发间的玉簪,如瀑墨发在脑后飞扬起优美的弧度,被雨水湿润的几缕黏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苍白又柔弱。
人还是他家小笨蛋,可是却说不出哪里不同了。
从前的她可爱的让他总想摸摸头,就像是个毛茸茸的小奶猫。
如今的她,褪去稚气,同样精致的五官,不同的却是柔美的气质。
她出落的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撩人。
萧错带她站定,此处已是距离火光较远的屋顶。由阿彻带领的暗卫如离弦的箭,从他背后直射向追击而来的顾韵等人。
傅萦紧紧搂着他窄瘦结实的腰,将头枕在他肩头。
他长高了,也壮实了,变的都不像那个扮的了乞丐下的了厨房的人,可是他依旧是萧错。
“小笨蛋。”两年前清越的声音,因战场厮杀怒吼而变的略微沙哑,但磁性十足:“就这么想我啊。”
“不想。”
“不想还抱的这么紧?”
“…我畏高,不成啊。”
“成,当然成。”低沉的笑声自他喉间蔓延到胸腔。随即布满薄茧粗粝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他。
他在微笑,漂亮的眼中聚着一团火。
她有些惊慌的别开眼,却不知此时她眸光莹然长发披散的模样,可以让男人为之痴狂。
“我这两年可一直素着呢。”萧错含笑。
“你们火头军做什么吃的?怎么伙食那么差啊?怎么不自个儿去找点吃的?”
“笨!别的肉老子不稀罕,就馋猪头肉。”
话音方落,唇舌便被侵略。
傅萦双手抓着他结实手臂上的衣料子。被他铁臂圈在怀中。因身高的差距,只得仰着头向后,亏得他手臂横在她腰间。也亏得她学了两年的舞技弯腰不成问题,否则不是跌下屋顶,就是被这蠢货折断了腰!
原来他们刚才说的伙食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啊。
还有这货居然学会说脏话了?!
脑子一片空白,不会思考了怎么破…
须臾唇分。萧错再度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以高达的身躯为她遮住邪风大雨。低声道:“我的人都到了,先带你离开,这里交给阿彻他们处理。”
“珍玉和绿竹还在屋里,还有吴嬷嬷。还有糖球!”
“阿彻会去救。再淋雨你会感冒。”萧错不容置疑的就要带着她离开。
傅萦还是担忧,频频回头。
萧错叹气:“你也太小瞧我了,我的亲兵都是南疆历练出的战士。对付个把小贼不成问题,倒是送你来的卫将军。没瞧出来竟然是个草包,晚膳被人下了药都不自知,五百送嫁的骑兵,竟然被对方三十人做掉了一百多。”
萧错两年沙场历练,见惯了生死,说起这些并不算什么。
傅萦却被可怕的数字惊出满身冷汗来。一百多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对她下毒手的那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冷吗?”萧错发觉她在发抖。
傅萦摇头,只是被雨水淋湿的脸上煞白,头发和身上的衣裳已经淋透。
萧错不再耽搁,抱起她运足轻功,几个起落就寻到了御风,直带着她策马离开,一路往南方疾行,很快就来到方才来时看到的一座破庙。
破庙中有火光闪动。
萧错抱着她下马,笑道:“我在此处留了人,原本是接应用的。”
三两步窜上丹墀进了破旧的大殿,阿圆就迎了上来:“王爷,您…公主殿下!”
阿圆欢喜的行了大礼:“奴婢给公主殿下请安了!”
傅萦见了阿圆也格外信息,毕竟是故人就别重逢,刚要说话,萧错这厢已抱着傅萦雷厉风行的走向篝火,吩咐道:“去拿我衣裳来。”
“哎!”阿圆快步去寻衣裳,又很是相的将原本留在屋内的四名暗卫都安排到了殿外的廊下去。
傅萦坐在篝火旁,离开他的怀抱,这会儿才体会到浑身湿透有多冷,直冷的她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萧错随手接了阿圆抵赖的包裹交给傅萦:“你先换上,里头是我备用的衣裳,不要染了风寒才好,我先出去等你。”
不等傅萦抗议,萧错就拎着阿圆的领子出去了。
殿内空荡,火光摇曳,原本有些慎得慌。可是萧错背对着殿内站在门前,就想一尊门神,给了她安全感。
傅萦越发觉得萧错变的不同了。行军打仗对男儿来说是最好的历练。
抖着手换下湿透的衣物。留了主腰和亵裤,犹豫着还是没脱,展开包袱拿了他雪白的中衣穿上,袖子很大,衣摆遮住她膝盖,裤子更不必说,根本不能穿。只得展开深紫色蟠龙云纹的锦缎外袍来穿。
袖子更大,一摆拖在地上…
“阿错,你…阿嚏!”
刚开口就打了个喷嚏。
萧错转回身看来,就见她娇小的身子被他的衣裳裹着,就像孩子偷穿大人衣裳似的,禁不住笑了起来。
略一扫地上的湿衣,就毋庸置疑道:“**也脱了,湿衣裳穿了仔细病了。”
“我…”
“要不我帮你脱?”贼笑。
傅萦瞪他。
“瞪起人来都比以前好看了。”
这货还能更无耻吗?
傅萦抓起试衣服丢他。
萧错哈哈大笑的背过身去:“快点,我这儿还冷着呢。”
这一句比什么劝说都有用。
傅萦怕他穿着湿衣在庙门前吹冷风,手忙脚乱的在宽大的衣裳里将**除了,随即蹲坐在火堆旁。
“你还不进来,冻死你!”
“猪头肉都没吃够,我哪舍得死啊。”萧错大咧咧的回来,也不避讳,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留了条亵裤,套上方才那套衣裳之中的下装穿上,打着赤膊坐在火堆的另一侧。随手抓了件衣裳拧干了抹了把脸。
傅萦看着他火光下结实的肌肉,早已经红了脸低垂眸子,默念这不是香酥鸡这不是香酥鸡,这是臭豆腐这是臭豆腐…

第二百章 装睡

两年没见,他家小笨蛋还学会害羞了。
萧错拿了酒囊仰头灌了一口。吞咽时依旧望着橙红火光下她垂下长睫白嫩的脸庞。
傅萦被盯的不舒服,抬眸瞪他:“看什么呢。”
“下酒菜。”唇角的酒水沿着脖颈滑落,俊脸含笑。
傅萦无语凝噎。
她怎么觉得今日重逢之后画风就有点儿不对呢。
不好再囧她,反正来日方长。萧错便唤阿圆进来帮忙,抬了供桌挪了木棍又配上宝剑搭了个架子,将衣裳一件件搭上烘干。衣裳形成了一道屏风,萧错与傅萦里头,阿圆则与四个暗卫又生了一堆火,却谁都不敢说话。
场面凝滞尴尬的很。
傅萦想总该找点话说吧,也不能一别两年再见就陌生了,好歹也要过一辈子呢,便提着宽大的衣摆站起身,没穿湿透的绣花鞋,赤足走向他。
萧错依旧坐着,能看到她白皙的天足,圆润可爱的脚趾和一截脚踝。
心跳加速。
打死也不能承认再见她后他好像越发着迷了。
傅萦已走到他身后,他肌理分明宽阔的背脊上有两道细长刀疤,指尖划过,已脑补出战场上的凶险:“阿错,什么时候伤的?怎么没见你信中提到?”
她的指头微凉,引起他一阵阵战粟,一把按住她作乱的手,索性将她抓来圈在怀中。他长高了,也强壮了,将柔软的人安置身前圈着丝毫不费力气。
“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你知道了又如何?”
傅萦靠着他的手臂,侧脸贴在他胸口。双腿架在他屈起的右腿上,眼前就是他左胸上一点茱萸。
想她彪悍了这么多年,美男当前居然下不去手调戏!
傅萦闭上眼不敢在看,再度默念这不是香酥鸡,这是没洗的猪肥肠!
萧错却没想那么多,见她像个孩子似的躺在他臂弯中闭上眼,就抱着她轻轻摇晃。“困了就睡吧。我守着你。”
真有些累了。一面是篝火,一面是他,身上也暖和了一些。傅萦挣扎着起身将外袍脱了披在他肩头。只穿了他的中衣再度躺在他怀中,将修长雪白的双腿藏在他垂委在地的袍子里。又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角度,“我睡了,待会儿要是找到珍玉他们记得叫醒我。”
萧错低沉的应了一声。
她没穿**。他的中衣再长也只遮住她膝盖。露出光洁的小腿,况且她躺在他怀里。衣摆上滑…
萧错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披这么件外袍,他容易热死。
萧错一动不动的闭目养神,竭力忽略怀中长发披散娇躯柔软的人。
傅萦原本是想装睡等消息的。因为夜晚的破庙中火光跳动,外头倾盆大雨又没处走。他们还都衣衫不整的。这样下去着实找不到话可说,能将人逼疯。
她还不如装睡呢。
可是这一装睡,却因惊吓和连日车马劳顿的疲惫真的睡着了。
片刻后。外头传来错杂脚步声。萧错猛然睁开眼,将袍子脱下将她裹住。打着赤膊随意穿了刚才湿透的那件外袍。
才刚穿妥。人声已入殿内。
阿圆领着四名暗卫去接应,阿彻已经将吴嬷嬷和抱着糖球的珍玉带了进来。
阿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善后之事你以为那么容易做啊?”阿彻与阿圆斗嘴惯了,冷着一张脸说话却像是训斥。
阿圆也不恼,见了吴嬷嬷是个陌生人,珍玉却是熟悉的,禁不住笑着行礼:“珍玉姑娘。”
珍玉忙还礼,“公主呢?”
湿衣搭着的架子形成的小屏风另一侧,萧错道:“进来回话。”
声音低沉陌生,珍玉唬了一跳。
阿圆道:“王爷陪着公主呢。快进去吧。”
“王爷真的来了呀!”珍玉欢喜,拉着吴嬷嬷走近。
那衣裳架子上头搭着的都是傅萦的衣裙和陌生的男装,且越是走近,另一侧火光掩映之下的景色就越是看的分明。吴嬷嬷只看了一眼就乐开了花。
皇后娘娘的血本没白下啊!
二人隔着“屏风”行了大礼:“见过王爷。”
萧错压低声音道:“嗯。绿竹呢?”
“绿竹姐姐受了伤,已被送去医治了。”珍玉话音方落,怀中的糖球就喵了一声跳下地,嗖的钻过衣裳到了另一边。
萧错笑了,抹了两把糖球的猫头:“她瘦了,你倒是吃胖了。”
屏风这方的珍玉打了个哆嗦…
“奴婢,奴婢的确是吃胖了。”又急切的解释:“那些菜式丢掉可惜了。公主又动不了几口,奴婢就都,都吃了。”
阿圆和阿彻两个相熟的都噗嗤笑了。
吴嬷嬷气的翻白眼,想踹珍玉一脚。
能不能别这么丢人啊!
萧错则是笑着道:“珍玉是吧?你过来,本王看你胖了多少。”
珍玉哭丧着脸绕过屏风。
萧错乐了。
“看来你家公主伙食不错啊。”
“是啊,在宫里,吃的用的都精致。只是人家都不让公主吃饱。”珍玉压低声音,说的很傻很天真。
萧错危险的眯起眼,“为何?”
“因为要让公主漂亮啊。王爷走后,公主经常要入宫长住的,还要穿塑身的衣裳,那结绳的主腰奴婢试过,能勒死个人,只要稍微长胖了一些,就要重新束上。还有啊,公主他…”
屏风外头的吴嬷嬷差点哭了,连忙咳嗽。
珍玉恍然回过神,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从前萧错就是个护院,还叫过她珍玉姐姐呢,这会儿见了熟人竟然忘了他是名冠南北的湘亲王,居然没收住什么都说了。
萧错大手握了一把怀中之人纤细的腰,许是被说话声吵的,傅萦咕哝了一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萧错疼惜的叹气。
一听萧错叹气,这边儿只能看着晾晒衣物的吴嬷嬷紧张的差点晕过去,惹了湘亲王不高兴,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王爷息怒。公主她饮食起居都有专门的嬷嬷照料,当真从未敢让公主饿过,是珍玉那蹄子,吃的本来就多,以己度人,就认定公主吃不饱。”
珍玉委屈的不要不要的,只能吸吸鼻子点头。
萧错又笑:“罢了,先暂且安置,明儿一早就进兴平城。让卫将军和郑大人稍后来见本王。”
“是。”

第二百零一章 暴脾气

萧错询问了当场发生之事,又安慰了送嫁的卫将军几句,就吩咐郑大人联系当地官员善后。
郑大人跪在以女子衣物组成的“屏风”这一端,连头都不敢抬,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香艳场面,忙行礼:“王爷吩咐的下官都记住了。只是,此事还要烦请王爷亲自上疏皇上奏明才好。”
他是今上最信任宠爱之人,他上疏可以减少雷霆震怒至少过半。
萧错却是眼睛一瞪,声音低沉的问:“本王上疏,要你做什么?”
他考虑到怀中之人睡不安稳,并未提高声音,而且也顾虑郑大人好歹是他皇兄的文臣,恐怕真“粗狂”起来这位郑大人要吓坏,这若是在他的军营,句式就要换成熊咆虎啸般的怒吼:“上你娘的疏,老子上疏,你留空吃屎去啊!”
想到混迹两年的军营和那些可爱的兵们,萧错眼神一阵迷茫,搂着傅萦的手臂紧了紧。
而“屏风”这一侧,郑大人已被吓的哆嗦了,“王爷息怒。”
萧错挑起眉峰:“本王没怒。”
没怒都这么瘆人…
郑大人哭丧着脸:“下官上疏,不劳王爷。”
萧错满意了,不再做声。
郑大人这才连滚带爬的出去了。也顾不上大雨还是小雨,连夜骑马赶回兴平县城去砸门。
阿圆这厢已经变戏法一般,悄无声息的在地上铺设出一个干草和外袍组成的垫子,压低声音道:“王爷,暂且在将就一下吧。”
“嗯。你们也快去歇着。快马加鞭赶路都累得不轻。”
阿圆行礼道是,含笑看着他家王爷轻手轻脚的将公主殿下放在垫上,又脱了湿衣侧躺在她身边。扯过她身上裹着的外袍当被子盖。
阿圆又将篝火里添了柴,这才退了出去。
外袍下,萧错搂傅萦入怀,软玉温香折磨的他浑身紧绷,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将大掌探入她衣襟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握着。这才满意的睡了。
而傅萦这厢梦里又梦见吴嬷嬷拿着塑身的主腰追着她缠。“这两天香酥鸡吃多了,腰都粗了一寸,公主殿下就不怕王爷不喜欢?”
“哎。嬷嬷你缠的太偏上了,缠到我的胸了,勒的好疼!”
连日舟车劳顿,她着实太累了。且背井离乡。就算再宽的心也会想家,也会低落。对前途未知的未来感觉到渺茫。
如今在萧错怀中得以安睡,梦里还梦到了让她喜欢的几个关键词,又有王爷又有香酥鸡的,傅萦觉得很圆满。睡的太舒服,连平日警醒的“兽性”都给丢了。
所以睁开眼时,看到微亮的天色和燃尽的篝火。发觉自个儿被某人从背后搂着侧躺在柔软的垫子上,左胸还被一只古铜色的爪子握住。背后那人热的像个小火炉似的,傅萦差点尖叫,一下子弹身起来抓着衣襟后退。
对上萧错明亮的眼睛,“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
高大结实的美男子撑臂侧躺于暗色的草垫上,长发微乱,眉目含笑目光灼灼,鼻梁高挺,唇角含笑,下巴胡茬初生,锁骨形状完美,结实的古铜色的肌理仿若雕刻,却不是夸张的肌肉。眼前的美男图太养眼了,傅萦的脑子有点停转。
“醒了?”
“嗯。”
“好看吗?”
“啊?”
萧错噗嗤笑了,自个儿欣赏够了美人衣衫半敞长腿细腰,还要倒打一耙,拉过傅萦再度搂着:“再睡会?”
“不睡了。”傅萦脸贴着他赤果果的胸膛,心里嘀咕:他俩怎么闹的跟**似的…
萧错见她小手攥着衣襟,又觉调戏过度引起她反感反而不好。攻城略地要徐徐图之,必求一击即中。是以也不在多动作,起身安排:“去备车。”
外头阿圆立即会意的清场。
萧错便拿过一旁的包袱,“先穿上,这是昨晚上兴平城里快马加鞭送来的衣物。待会带你进城去吃好吃的。”
一听到吃,傅萦立即满血复活了,拿了包袱打开:“城里都有什么好吃的啊?”
“嗯,你想吃什么?”
“想吃香酥鸡,尤其是鸡翅膀。你先转过去行吗?”
“不行。”
“…你看着我没法穿。”
“那我帮你穿啊。”
“臭流氓。”
“末将在!”
傅萦翻着眼睛瞪他。
萧错揉了揉她长发哈哈大笑。别看她外貌变化了,可性子还是那样可爱。尤其是瞪人时,那小眼神跟两年前有啥分别?
萧错转过身也去穿衣。
傅萦则换上了崭新的鹅黄色交领绫袄,同色月华裙,宫绦上缀的两颗莲子米大小的珍珠,与两颗珍珠的领扣呼应着,先将轻纱披帛放在一边,拿了崭新的桃木梳梳理长发。
萧错穿妥了玄色蜀锦外袍,理好腰上赤金带扣,就唤了人来进来服侍梳头。
阿圆、珍玉和吴嬷嬷各自服侍自家主子。
吴嬷嬷道:“昨儿淋了雨,公主先将就一下。”
萧错一愣。他在边关作战时,有时候一两个月也没机会洗澡,从起初的不习惯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再后来逮住机会随便河沟里大雨里都能将就着洗两把。
昨儿淋雨,他只当洗澡了。却忽略了傅萦。
萧错道:“先将就一下,回头吃饱了溜达够了再带你沐浴。”
傅萦笑着:“好啊。”
吴嬷嬷瞧着是傅萦容光焕发,不仅道:“既然要出去行走,公主不如穿一身男装还方便些。”
萧错想起昨儿珍玉说的,什么被宫人管着不让吃饱,那不怕死敢管他媳妇的该不会就是这老货吧?
“老子的王妃又不是男人,穿个鸡…穿什么男装!”一着急,军中粗口又爆出来了。
没办法,在母猪都缺的军营里,粗犷汉子开口闭口问候人家老子娘媳妇妹子是常有的事,他起初觉得粗鲁,后来却也融入其中,看出了那些军人的可爱之处。
习惯这东西,真是要命。曾经匿名科举到殿试那一关被自家兄长拿下的人,如今也习惯粗话连篇了。
傅萦听的好笑。
吴嬷嬷脸都绿了,虽惧怕大老粗,却也为了自家主子据理力争:“那个,公主貌美,若是有人瞧见起了非分之想…”
“放屁!老子在,我看谁敢!”
吴嬷嬷差点吓哭,再不敢多言了。

第二百零二章 京城

可是王爷喂,是您不让公主穿男装,又不让遮帷帽的——偏说帷帽戴了闷得慌好像您戴过似的,这会儿街上惹人频频回眸,您黑着一张脸算怎么回事儿啊!
吴嬷嬷无奈的很。
萧错冷着脸牵着傅萦的手,沙场经历过血染地狱的人,看人的眼神都与平常人不同,他微一厉目就吓跑一个敢多看他媳妇两眼的俊俏书生。
放缓步伐照顾她的脚步,又将她面纱往上提了提,声音却很温柔:“刚才那个点心好吃不?”
傅萦嘴里还含着窝丝糖,笑眯眯的点头:“那个好吃,尤其是那个枣泥馅儿的。”
萧错看了眼阿圆。
阿圆立即会意的打发了一暗卫施展轻功去买二斤点心回来备着。
“这个窝丝糖也好吃,不是那么甜,却很清香,和盛京的窝丝糖味道不同。”
萧错又看阿圆。阿圆又会意。一暗卫又默默地掉了一下队。
吴嬷嬷很心塞,这么下去公主还不两三日就吃成胖子了,小蛮腰还要不要了!
“公主啊,糖食不能多用,您…”
冷戾的眼神丢过去,萧错挑眉:“吴嬷嬷是吧?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吴嬷嬷觉得还是不要硬碰了。
走一路吃一路,各色小吃点心,傅萦都尝了个遍,到了城中最大的酒楼时已是撑的什么都吃不下了。
萧错逼迫她吃鸡翅膀:“你才吃了多少东西,就敢说撑着了?那还给你买了许多带回去吃的呢。”
阿圆频频点头,暗卫都沦为拎包的小厮了,大家为了讨好王妃可是很卖力的。
傅萦捂着撑的鼓鼓的胃,头摇的像拨浪鼓:“再吃我就要撑死了。”通常这个时候都是珍玉救场。
萧错无奈,只得自己用饭。
傅萦看的目瞪口呆。
萧错吃的很快,而且很多,比起两年前的饭量至少翻五倍!风卷残云,却不觉得粗鲁。酒足饭饱后萧错漱了口,见傅萦满眼的“崇拜”。有点抹不开道:“这两年吃的多。”
“还好。还好。”她俩到底谁是吃货啊?!十道菜,只留了点菜汤而已,她家糖球还饿的喵喵叫呢!再看他依旧窄瘦的腰身,傅萦突然嘟囔了一句:“养猪都不要养你这种。”
众人…
萧错危险的眯着眼:“小笨蛋。你才刚说的我没听清。”
傅萦歪着头瞪他:“吃那么多你也不长肉,饭都吃哪里去了。”
萧错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起身:“我长不长肉你不是知道吗?”
众人低头,昨晚破庙里衣裙屏风的另一端到底发生了什么来着…
吴嬷嬷喜上眉梢。
傅萦红着脸踢了他一脚,花拳绣腿不痛不痒,逗得萧错哈哈大笑。
在兴平城逛了半日。晚宴又由当地官员隆重操办。傅萦懒得这样场合的应酬,就只走了个过场便回驿站休息。
到半夜里萧错满身酒气的回来,翻窗子进屋来拉着她亲了几口又摸了几把,将她吵的睡意全无,这货却和衣抱着佩剑在她身畔睡了。
傅萦指尖划过他修长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最后在他脸颊上调皮的点了一下,被他咕哝着一把拉到怀里按着才消停了。
一夜无话。
清早上夜的珍玉起身,到内室看了一眼就红着脸默默地出去了。
吴嬷嬷早吩咐人预备了盥洗的热水,见珍玉如此。问过后当即觉得很欣慰。皇后的栽培果真没白费!
迎亲的队伍休整了两日便再度启程。萧错打发了亲兵回城,身边只留了阿圆和阿彻以及暗卫,与郑大人、卫将军以及送嫁余下的不到四百送嫁兵士一同往都城而去。
卫将军两年前见过湘亲王,那时的湘亲王还只是个任性的小白脸。如今却历练的成熟稳重,且谈起行军布阵言之有物,二人有了共同话题,就连开口忍不住的粗口都听着格外亲切,很快就称兄道弟起来,将文臣郑大人丢在一边抹汗。
有了萧错在,傅萦又安心又不觉得无聊。每到一处精致优美之处,萧错还会吩咐停车,拉着她到处走走,若看她喜欢。甚至还会直接吩咐人扎营让她玩够了再走,慢悠悠的马车坐腻了,还可以和他一起骑着御风跑一阵。
如此缓急间错开来,她不但不觉得闷,还有种旅游的感觉,整日只要见了他两人就说笑不完。
原本她还有些担忧。毕竟两年不见,彼此之间怕生分了。可是如今看来,他们各自虽然都有变化,但在一起的感觉却没有变,他们不过是一起长大了而已。
五月初一,队伍终于在时快时慢游山玩水的前提下赶到了大周的都城。
萧错让戴着白纱帷帽一身纱衣的傅萦骑在御风背上,自个儿走路为她牵着马,指着京都古朴巍峨的城墙和蜿蜒而去的护城河道:“你看,这里是不是比东盛大?”
“是啊。”岂止是大。是大的多!
原来她觉得盛京城已经很大很华丽很威严了。如今一看才知道大国与小国的区别。她还真有中土包子进城的错觉。
萧错温柔的仰望坐在马上的她。
一身浅青纱衣,身姿若柳,坐姿悠闲。御风平日里烈性的很,除了阿圆和马夫旁人碰都碰不得,如今却温顺的像一匹小牝马,任由她骑。她抬头仰望城墙,继而看着湛蓝的天空,风过,帷帽白纱拂动,美人含笑,唇若涂丹…
萧错心满意足,城池、行人,送嫁整齐的军队以及两旁宫人都成了布景。根本入不得他的眼,如今满心满眼里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