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吓人的,胖了就胖了。
可是这两年为了双和公主,皇上和皇后下了多大的本钱啊,连真正的公主都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吴嬷嬷被安排在公主跟前,皇后只吩咐了一句:“一定要看住了,别让常笑总在那吃吃吃的,自个儿学了舞技,还不停的吃,本宫瞧着都慎得慌,那么吃还能舞什么啊。”
香酥鸡被夺走了。
傅萦手中被塞进一杯乌龙茶。
傅萦内心在流泪,好想念阿错,还有他口口声声说的什么猪头肉。
两年不见,他应该成熟多了吧?
随着大周与南疆战事的明朗,二皇子萧羿的战功卓著,呼声越盛。而比二皇子还要受天下瞩目的,是大周天下兵马大元帅,湘亲王萧无忧。两年内踏平南疆,收复山河,绑了南疆望族入京,并得了大量价值连城的珍宝一同献上。
如今周边小国哪个不胆寒?
有周帝那样知人善用的明君,有二皇子那子承父业的皇子,还有所向披靡的战神王爷,大周如今若想将矛头对准谁。怕是谁就要覆灭。
所以这两年,东盛皇帝才越来越如热锅上的蚂蚁,下了血本的虐她,就指望着她妖姬魅惑的亲王一心一意。关键时刻好歹美言几句。
否则照着这么发展下去,即便算是“姻亲”,东盛也是岌岌可危。
糖球“喵呜”的一声,猫爪拍了拍她的绣花鞋。
傅萦垂首,美目中映出的是雪白的小胖猫。
糖球又喵了数声。傅萦笑着摸了摸它的猫头,发现这货嘴角还有油渍。
不愧是她的猫,也爱吃香酥鸡。
这两年她在宫中寂寞时,多亏了糖球陪伴,而且她作为猫所会的那些,如今越发的娴熟了,起码与动物交流不成问题。
“公主,马车已经齐备,夫人已到了坤宁宫门前了。”
“知道了。”傅萦站起身,立即有外间服侍的貌美宫女进来服侍她更衣。
两年里她身量抽高了许多。加之宫中嬷嬷特意照料,着实将她养成了个身量窈窕凹凸有致的妖姬,容貌脱了些稚气,有了十七岁少女该有秀美,虽依旧还是未全长开,但可以预见前景一片大好——这从皇后看她就仿佛看着国宝一般的眼神就能领会的道。
“母后,常笑这便告辞了。”
皇后慈爱的拉过傅萦的手,叹息道:“你回去陪着你母亲和你亲人住上两日,就急着回来,宫里的一切母后与你长公主姐姐都为你操办起来。启程的日子定在四月十六,好好把握这几日吧。”
“是。多谢母后的教导和厚爱。”在人前,傅萦学会了如何做个淑媛,盈盈下摆。杨妃色纱衣随着她动作飘舞优美弧度,一举一动都舞蹈一般赏心悦目。
皇后圆满了不少。又嘱咐吴嬷嬷:“你仔细伺候公主,要少吃肉,知道了吗。”
吴嬷嬷称是。
傅萦远目…
离开吴嬷嬷带着随行的八名美貌宫娥,与珍玉和绿竹一同左右分作两列,跟在傅萦的后头。
珍玉通过自身努力。两年间长成了个珠圆玉润的小胖子,绿竹则依旧是瘦高身量不苟言笑。
除了他们二人和吴嬷嬷外,那八名宫娥各个都貌比花娇。甘当公主陪嫁的绿叶。
远远的瞧见宋氏傅萦加快了脚步。
然而两年的宫中调教,即便快走,她依旧是行不露足的优雅。
宋氏见了笑道:“萦萦,家里都预备好你爱吃的了,酱牛肉,东坡肘子,香酥鸡…”
吴嬷嬷差点给跪了:“武略侯夫人,公主她吃素比较好。”
宋氏挑眉:“又不是让她都吃了,每样尝一尝还不行?这一去到了大周,还不知吃不吃得到。”
公主是去繁盛的大周,只有比在东盛吃的好好么!
一这么想,吴嬷嬷觉得监督公主饮食的胆子好重…
上了马车,帘幕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傅萦就如被抽了骨头似的歪在宋氏身上:“娘,我饿死了。”
“瞧你,坐没个坐相。待会儿回家就可以开饭,你姐姐连餐后的水果都预备好了。”
傅萦搂着宋氏的手臂,一手顺着糖球的白毛,笑道:“二舅母总算同意了四姐和霑表哥的婚事。可惜我赶不上他们的婚礼。”
“你如今身份不同,自然要先出阁,等你与无忧的事儿办好了,娘这里立即就给你姐姐和霑哥儿操办起来。也不能再拖了,翻年薏姐儿就二十岁了。”宋氏摇头,掐了掐傅萦的脸:“亏得你争气,芸姐儿、蕊姐儿和茜姐儿如今都有了着落。你五堂嫂也有了身孕了,放哥儿那好事也将近。咱们家可不是慢慢好起来了?”
傅萦道:“娘还是当他们是家人。就不会记仇?”
“虽然不在一起住了,那毕竟是你爹爹的亲人啊。这些年老太太虽然一直闹幺蛾子,好歹忌惮这你公主的身份,也不敢造次,老太爷如今老来得子,疼儿子还来不及,你那襁褓中的小叔叔也是可怜见的,才出生就没了娘,你祖母又不是个好心的。”
“娘,您打住。可千万别动心思再将狼召回咱们家来。您暗中接济他们不少,已经够意思了。”
“我知道。可是那到底是你爹的父母啊,真到了难处,我看不下去眼。好在你五哥和九弟都是好男儿,他们的生意做的日渐好了。”
傅萦笑道:“五哥沉稳睿智,九弟善于交际,他们兄弟二人齐心合力,将来傅家还是倒不下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送嫁

“是啊。明儿咱们去一趟你外祖父家里,临行前好歹要道别,也不能做小辈的在家里等着,叫长辈亲自上门来看你。”
傅萦当即点头:“去外祖父家是我没意见,要我去老太太和老太爷的田庄,我可不去。”
“你放心,这两日你二婶、三婶都轮流来过了。我只说你在宫中,不知几时回来。他们虽还想见你,可也不好赖着不走。”
“即便是要见我我也是不见的。不想与那样的人打交道。”
“你呀。”宋氏点她的额头:“毕竟曾是一家人。”
“娘也说是曾是。他们那几年算计你与我爹爹还不够?我可不希望过些日我启程之后,娘又在家里做起他们的义务账房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只要见了面就说,我看你比我还爱唠叨呢。”宋氏禁不住笑。
虽然双和公主和亲宋嫁的队伍马上就要启程,她心里是不舍的,这两年来傅萦被拘在宫里学习的日子也多,他们娘俩一个月才能一起住上几日。可是湘亲王如今英名远播,就连东盛人都知道大周朝有个湘亲王那样的文武全才。傅萦能配给那样的英雄,也是他们的造化。
马车到了才刚翻新过的武略侯府门前缓缓停下,下了马车,戴上面纱的傅萦又是端庄优雅的公主,才进门就瞧见傅薏迎了出来,傅萦笑道:“四姐姐,你还不回房快去做针线绣嫁妆?”
傅薏的脸腾的红了,拉过傅萦的手臂拍了下:“浑说什么呢。”
“我哪里有浑说。霑表哥得偿所愿,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傅薏红着脸别开眼。
回了上院,宋氏笑着吩咐开饭,傅萦觉得让宫女一旁伺候不自在,就让吴嬷嬷带着人下去用饭。
临走前吴嬷嬷还苦大仇深的看着桌上的几道荤菜,无奈的叹息退下。
傅薏噗嗤笑了:“瞧你,将吴嬷嬷折磨成什么样儿了。”
“没办法,她总不叫我吃肉。其实我吃的也不多。只是嘴馋。喜欢挨个尝尝。这两年在宫里有嬷嬷教导,而且起初还要穿那样紧的**,根本都勒的吃不下饭,我觉着胃都给饿小了。”傅萦加了个鸡翅。将翅尖给了糖球。
糖球喵一声算是感谢,叼着鸡翅尖跑了。
食不言,无声的用完一餐饭,待漱了口,傅萦才仔细问起这段日子家里的情况。
宋氏也问:“我看嫁妆和媵嫁的人皇后都给你预备得了。娘也给你添了一些。无忧留下的人这段日子也都在暗中整顿。等你送嫁的队伍出发,他们也会暗中启程。”
傅萦点头:“也难为他们了。”
两年前,萧错刚刚离开时,她还遇到了几次刺杀,都险险的避开了。后来大周与南疆的战事一起,周朝尚未从当初北蛮一战之中休养回来,仓促之下派了二皇子与萧错叔侄合作出征,刺客就不再出现了。
傅萦知道,暗地操控着这一切的人,必定与大周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两次战争都让周帝焦头烂额。后来都平安化解,且在战争捉紧时,刺杀她的人都不再出现,似乎那遗书的内容对方已经不急着知道了。
傅萦晚上与宋氏一同歇在上院主卧,翻新之后,此处已经彻底换了家私陈设,再无老太太等人住时的影子,母女二人闲话到半夜才睡。
次日去探望过外祖母一家,在宋家住了才两日,宫里就来了人。请公主回去预备准备启程之事。
廖氏又是喜欢又是悲伤,抱着傅萦心肝肉的哭了一阵,才拍着她的肩膀道:“好好去吧,为了东盛国。怎么也要将人拿下,我看你这两年成长了不少,当年一个小豆芽都能迷住人,现在更不在话下了。”
傅萦原本还在与长辈洒泪挥别,如今听了神转折,禁不住破涕为笑。
只是一想到今日一别。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傅萦又禁不住红了眼眶,直哭的眼睛红肿才回去。
在宫中住了两日,被帝后分别叫去晓之以情了一番国家大义,傅萦就被嬷嬷们按在了坤宁宫的偏殿,又将该注意的事项又教导了一一遍。
如此兵荒马乱的折腾着,直到启程当日。
一身大红嫁衣,帝后带领文武宗亲相送,傅萦隔着凤冠垂下的流苏,看着面前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再望古朴威严的城池,心内百感交集。
皇帝瞧着这在眼前培养了两年的傅萦,动容道:“常笑,今日一别,须记得朕的教导与嘱托,时刻不要忘记,你虽嫁为萧家妇,却依旧是东盛人。”
“臣女谨记。常笑叩谢父皇、母后圣恩。”傅萦盈盈下拜,随后起身,望着站在皇后身畔,由傅薏扶着哭成泪人的宋氏。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无法在众人面前去给生母磕个头,叫一声母亲。
她被皇帝认作义女,赋予了使命,就不在是寻常的女子了。
大太监苏云权这会儿也热泪盈眶,吸了吸鼻子,高声唱道:“吉时已到,公主启程。”
礼炮齐鸣,喜乐奏响。
傅萦面前被龙凤呈祥的喜帕遮挡,由吴嬷嬷和珍玉扶着上了正红锦缎朱轮流苏马车。
送嫁的卫将军翻身上马,与随行五百亲卫骑兵一同簇拥着马车和陪嫁的红妆队伍,像一条红色的长龙,渐渐离开众人的视线。
待城门前众人散去,才从角落中走出两人。
英气女子一身男装,摇着折扇道:“你也该走了。湘亲王与二皇子如今已经回朝,你离开太久,反而不好。”
顾韵颔首,“此时便启程,请主上保重。”
“嗯。依计行事便是。”
“是!”
马车上,傅萦已换了一身居家常穿的素淡衣裳,山高路远,加上辎重沉重,车上还是公主至尊,这一路从盛京城到达大周都城至少要走上一个月。
傅萦才刚哭了一场,如今靠着柔软的引枕,抱着雪白的糖球,依旧眼睛鼻头红红的。
珍玉打开食盒,以小银叉叉了一颗蜂蜜樱桃喂给傅萦,小心翼翼的劝道:“公主好歹想开一些,很快就可以见着王爷了呀。”

第一百九十七章 驻扎

含着酸酸甜甜的蜂蜜樱桃,傅萦吸了吸鼻子:“这也着实是唯一让我感觉欣慰的事了。”
珍玉低头忍笑,若不是气氛不对,她其实很想说:您欣慰的事还有能吃肉了啊。
她跟在姑娘身边近三年,打死也忘不掉当初是为什么被选在了傅萦身边的。
马车一路缓慢前行,送嫁的卫将军虽是个面容粗狂三十出头的汉子,却做事却很有条理,每日固定有多远的行程,怎么样的速度不会让傅萦觉得颠簸,超过多久的时间时间会让傅萦觉得疲累,他心里仿佛都有计划。
约莫半个月过去,队伍终于离开了东盛的国境,到达了大周的土地上,傅萦戴上面纱悄悄地撩起窗纱向外看去,发现大周的确是比东盛要繁华许多。
这还只是个边城而已。
队伍也只是在边城走了个过场,与当地官员饮宴不过一夜,带上大周前来迎接的礼部侍郎郑大人一行,次日便启程了。因为随行的五百军兵目标显眼,且和亲之事本来就不是秘密,卫将军生怕横生枝节,是以队伍基本遇成不如,宁可绕路而行也要保证一行的安全。
傅萦觉得很无聊。整日呆在马车上身上都快长出菌菇来,而且除了陪嫁的宫女和侍女外,一路随行的包括萧错留下的暗卫在内,整个队伍中五百轻骑兵都是男子。
如此一来就杜绝了她无聊时想下马车走走的可能。也只有夜间宿营或是住了客栈后,她才能原地溜达那么一会儿。
这一日途径大周东北方的兴平时,忽然天降大雨,官道变的泥泞不堪,车轮上裹着厚厚一层泥。且坑洼积水的路面又湿又滑,无论是对车还是对马匹而言再前行都不是明智之选。
前来迎接的是礼部侍郎郑大人,见状不敢怠慢了东盛公主,忙吩咐了人去周围查探。
兵士来报不远处有个村庄,里头多是农户,虽不能尽数容纳所有东盛士兵,却也有场院和处在高处的空地供他们扎营。公主则可暂住农家。
郑大人与卫将军商议了片刻。
卫将军道:“使一些银子。暂且让农家的人去别处安置,好歹空出屋子来给公主下榻才不至失礼。”
郑大人笑道:“那是自然。此事将军不必挂心,下官出面去办即可。”
“有劳。”在大周的地盘。出面交涉等事当然是由周朝官员出马。
郑大人催马快去快回,片刻便回来,笑道:“已经预备妥当,请公主今日暂且在此处将就一夜。”
马车里的傅萦无聊的摆弄糖球。
珍玉代替她应了一声:“公主说有劳将军和大人了。”
卫将军与郑大人齐称不敢。
虽说是农庄简陋了一些。总好过躲在即将被雨水淋透了的马车中。
下车时,卫将军与郑大人只留了身边的数名亲兵。因村落空地大小有限,便吩咐了其余近五百兵马在附近寻找平坦之处安营扎寨。
傅萦绣花鞋上套着木屐,一身蜜合色半新不旧的掐腰褙子,下着豆青色挑线裙子。面上覆了一层薄纱,就在珍玉和绿竹的服侍下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郑大人极为崇拜那位骁勇善战、诡道无双的王爷,对面前这位和亲公主也是存了挑剔的心去观察的。身段玲珑。云髻堆叠,虽面纱遮挡看不清容貌。可露在外头的眉目却十分精致。手上和脖颈上的肌肤嫩白的像是豆腐。
郑大人感到满意了,放心了,不必担心女子容貌配不上湘亲王那张脸了。
傅萦吩咐陪嫁的八个宫女退下,身边只留了吴嬷嬷、珍玉和绿竹三个。
进了屋内,将门关了严实,傅萦立即乱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整日里乘车,真是累死了。”好想念萧错带着她骑马的日子啊!
吴嬷嬷嘴角抽了抽:“公主要注意言行,这会子不是在咱们东盛了。那个‘死’字怎好乱说呢?还有,您可是为了东盛才和亲而来的,怎好抱怨辛苦呢?若叫人听了去,怕是不好。”
傅萦知道吴嬷嬷喜欢唠叨,那也是她的职责所在,而且离开东盛后,越是往大周来,就越是感受到什么是背井离乡。虽她身为和亲公主不至于风餐露宿,但日子怎么也不算舒服,这从吴嬷嬷这两日伺候她用饭时都已主动劝她吃肉就能看的出了。况且还有口音的问题。
东盛在东北方,大周朝地处偏南,虽然京都城与盛京城冬季一样寒冷,但总比盛京要靠南方一些,且大周的官话听起来十分标准秀气,却要比东盛的官话好听的多。
傅萦是学了周朝官话的,说的也很标准。但是据说湘州要在更远的南方,她要随萧错去湘州的话,怕是听人说话就会像是鸭子听雷。
连说话都不同,更何况大周人看着护送她来的那些骑兵的眼神就像在看狗熊…
东盛盛产战马,不论男女大多数都是高大健硕。
她算是东盛女子中的异类吧。
但是在人家高大上的周朝,她们依旧属于蛮夷小国。而她,虽然被封为公主,又不是真正的公主。只是个巴结而来目的心极强的寻常女子而已。
怎么想前途都是一片昏暗啊!
傅萦也不知是愁的还是路上颠簸所致,晚膳只进了半碗清粥就罢了。荤素搭配的菜式也没用几口。
吴嬷嬷见状有些担忧,只道傅萦是劳累过度,就忙服侍她睡下了。
傅萦好容易才入睡,还梦到了萧错。
梦中的萧错穿了身他常穿的淡蓝色锦袍,粘着一块鸡肉喂入她口中,另一手还在用树杈插着半只烤鸡,火光冉冉,照亮了他温和的笑脸。
他问她味道如何。
她还认真的品了许久,才摇头道:“不好吃,没味儿。”
再一低头,就见火烧到裙摆了。
浓烟滚滚,裙摆被点燃,灼热感和恐惧感瞬间将她包围,而面前的萧错早已经不见了。
“公主,快醒醒啊!公主!”
绿竹用力推了几把,见无果,索性拿冷水泼在傅萦脸上。
傅萦一个机灵醒来,迷茫之中却见屋内浓烟滚滚,窗外火光熊熊。

第一百九十八章 重逢

傅萦吓呆,原来刚才那不是梦,真的是走水了!
珍玉这会儿已将裙摆撕了,一面咳嗽一面倒了水,将细棉布沾湿了递给傅萦:“公主快捂着口鼻,不要呛到了。”
傅萦已完全清醒过来,低声道:“先别慌,都压低了身子,低处的烟淡一些。”
吴嬷嬷、绿竹、珍玉都以湿帕子捂着口鼻,与傅萦一同蹲下了。
方才便依稀可闻的打斗声就在不远处,不断的有兵刃相交的碰撞声换来,其中还间杂着男人的怒吼与惨呼。
傅萦与珍玉都是经历过这等砍杀场面的,不仅吓的都白了脸。
吴嬷嬷更是唬的差点就尿了,哆嗦着声音怒道:“咱们是和亲的队伍,谁胆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这里捣乱!?打您的注意就是得罪两国,难道就不怕大周皇上和咱们皇上震怒吗!”
傅萦咳嗽了几声,好容易缓过来才道:“正因为不怕,这会子才敢来啊。”回头问绿竹:“咱们有可能闯出去吗?”
绿竹摇头,声音咳的已经沙哑:“才刚检查过了,门窗都被钉上了,外头又都是火,这样是出不去的。”
傅萦凝眉,虽害怕,却也镇定:“没事,卫将军带来五百人呢,就不信一个都赶不来。
话音方落,外头就一声闷雷炸开,傅萦怕几人因惧怕而弱了斗智,忙道:“你看,这分明是老天也不亡咱们,雨若是大一些,说不定就能将雨熄灭了。”
吴嬷嬷果真放了一些心,重重的点头。
傅萦却知道。若是燃烧之中淋一些小雨,也只有助长大火的作用。除非能够大雨倾盆才有用。
正当这时,门外的打斗声尖锐传来,有汉子的怒吼:“你是何人!”
随即便是一声惨叫。
远处的厮杀还在继续,门外却是安静了。
随后傅萦和绿竹同时警觉的仰起头。因为他们感觉到房顶似乎有人。
吴嬷嬷与珍玉还没发觉,都惊恐的瞪着大门。
傅萦靠灵敏的六识清晰的听得到那人轻盈的脚步声。
一直躲在被子里的糖球“喵”了一声。
傅萦听了一愣,随即就听头顶忽然爆出轰然巨响。
浓烟滚滚的屋子里。一身着黑衣手持短刀的魁伟汉子从天而降。瓦片破碎落下。吓的死人连忙躲避,糖球又喵了一声。
那人手中明晃晃的短刀雪一般明亮晃眼,傅萦被烟尘呛的直咳嗽。勉强抬眸看想那人。
魁伟身材,黑色劲装,面上是熟悉又陌生的鬼面具。
眼前之事与两年前的记忆融合一处,傅萦倏然张大眼。“是你!”
“是我。”男子摘下鬼面具,露出俊朗的脸来:“七妹。跟我走!”
“你…”
傅萦一句话没等说完,顾韵已经箭步上前来:“你我是真心相爱,为何命运如此作弄,你跟我走。我带着你远走高飞,从今以后即便布衣荆钗粗茶淡饭,只要你能与我在一起…七妹。我会好好待你,跟我走!”顾韵向傅萦伸出手。
傅萦抓了蜜饯盒子狠狠丢过去:“你胡言乱语什么!”
吴嬷嬷惊愕的望着傅萦。又看看顾韵,暗想:不可能啊,这两年公主足不出户,怎会认识野汉子?可是这位望着公主的眼神不似做假的,那是真正的熟悉与喜爱。
傅萦根本顾不得旁人会怎么想,因为只要看到顾韵出现,就代表暗中一个她不知身份和底细的人,又将两年前一而再再而三刺杀陷害她的事翻了出来。
遗书之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屋内暗淡烟尘之中,只有门缝与窗棂透过火光,顾韵望着傅萦柔媚的脸,眼中似有两团火在烧,不等她再有动作,飞身便略了过来。
绿竹早有防备,抽出软剑便与顾韵战在一处。
短刀与软剑金属碰撞之时有火星飞溅。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浓烟呛的人不停咳嗽几乎无法呼吸。
绿竹与顾韵颤抖之中也都各自强迫自己忍耐着。
但顾韵功夫到底比绿竹要高了许多,且绿竹身为女流,力气不敌,又被烟熏了一段时间,一个不慎被顾韵一脚踢的飞了出去。
顾韵又向傅萦走来。
吴嬷嬷和珍玉要拦,傅萦却阻止了二人。
这会子他们就算反抗也抵不过顾韵的,只是白白的赔上性命罢了。
“我跟你走,你别伤害他们。”傅萦又咳嗽。
顾韵面上大喜,到了近前一把将人搂在怀中:“好,七妹,我带你走!”
话虽都是按着计策之中说的,可心内的砰然却是出自于他的心。
她娇躯柔软,体香幽幽,如此一搂一抱,就足以让男人心猿意马,顾韵搂过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收起短刀便带着她飞身跃上屋顶。
乍一出来,火光简直刺痛她的眼。
整个村落四处都有烧了起来,尖叫着灭火的,兵器相交喊打喊杀的,大雨倾盆而下,火势虽得控制,一时半刻却扑不灭,远处高地上早已经烧的一片惨烈…
傅萦被顾韵搂着站在屋顶,只觉一阵眩晕。
她要是被这位带去,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顾韵将软绵喷香的人抱在怀里,飞身就要跃下屋顶。
正当此时,傅萦却听见了一声高亢的马嘶。
倏然间,心内震动,回眸看去,却见一匹毛色如缎一般光亮的雪白战马,在橙红的火光之中冒雨前来。
是当年东盛皇帝送给萧错的汗血宝马,她差点就取名叫白萝卜、白米饭的御风!
马背上只余马鞍,没见主人。
傅萦有一瞬脑子是空白的。
萧错的马来了,他人呢?
正当此时,身子却被顾韵搂着大力旋转,她被拦腰悠荡了一圈,在破了洞的屋顶,脚下就是燃烧物,傅萦吓的紧闭双眼大声尖叫。
耳畔刀兵相交声急促刺耳。来不及细想时,就觉自己转了个弯,被一有力臂膀拥了过去,彻底离开了顾韵的牵制,而她正在此人的带引之下,在屋顶上腾跃。
傅萦吓的想哭…
这经历也太刺激了!
“笨蛋,抱紧我啊。”头顶传来的声音低沉磁性,略带沙哑,却透着一丝熟悉。
傅萦猛然抬头,正对上萧错棱角分明胡茬初生的俊脸。

第一百九十九章 更衣

“你…”傅萦被转的恍惚,乍然相见,毫无准备,只知呆呆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他变了。
疆场两年历练,风吹日晒,将萧错锻成刚毅的青年,退去少年时期雌雄莫辨的俊俏,如今依旧是那样英俊的面庞,却强硬的仿若临凡战神,从前总是充满戏谑笑容的唇畔如今依旧噙着熟悉的笑,脸颊上的酒窝依旧讨喜,眼中的光芒依旧温柔,可是他整个人就如同出鞘的利刃,让她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