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傅萦的肩膀往回走:“她还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了。皇上宣你入宫做什么?”
外头的烦心事,萧错原本是都不打算与傅萦说起的。
但是看傅萦的眼睛,哄骗的话在口中绕了一圈,最后还是道:“皇兄希望我纳庞氏为侧妃,被我拒绝了。”
“你怎么拒绝的?”傅萦仰头望着他。
萧错道:“就是直接说不喜欢她。皇兄说为了子嗣传承。我便与皇兄说,一则我的子嗣存在与否,于萧家的江山毫无影响。二则是你我才成婚三日,现在就因子嗣问题去纳妾纳侧妃,岂不是对你的不尊重?”
说到此处,萧错笑着一把抱起了傅萦,就往花园子中的一处暖阁里去:“咱们要抓紧时间传宗接代,堵上皇兄的嘴,免得他找理由赏我女人。”
话与方才傅翎说的一样。
傅萦原本不承认自己如傅翎说的那么又笨又呆。可是现在看来傅翎果真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她原也没有说错她。
“阿错,光天化日的你做什么?”被放在暖阁地当间儿的八仙桌上,傅萦有些无措。
萧错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也不回答,躬身落吻在她的额头,长睫,鼻尖儿,最后含着她的唇。手上已去为她宽衣。
一吻作罢,怀中之人早已气喘吁吁,媚眼如丝。
萧错大手揉捏着她欺身而上,低沉的声音含着戏谑:“放心,不会有人过来的。我们在这里试试。”
傅萦很想拒绝,奈何挣扎不过萧错的力气,最终只能融化在他的温柔里。这一次却不似头回开垦那般疼痛,二人相拥着,动情之时望着彼此,仿佛周围一切都不存在。
到一切平息,萧错草草穿戴整齐,为筋疲力尽的她套上衣裙时,才道:“别胡思乱想,下次翎儿若再来与你胡言乱语,你就叫他找我去说。”
“她也没说什么。”傅萦嗓音有些沙哑。
拿了一根玉簪子将她方才散开的长发挽起,笨手笨脚的以簪子固定住,“你我之间还用这样?你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神情我都不会看错的,分明是翎儿那死丫头给你气受了。回头让我见了她,一定饶不了她。”

第二百一十九章~第二百二十章 雷霆

“放这样狠话做什么。”傅萦衣衫半敞的靠在萧错身上,腰酸的很,说话也懒懒的,有一丝平日瞧不见的媚态:“我觉得,翎儿一定是知道什么咱们都不知道的事。否则她不会用那种眼神来看我。”
“什么眼神?”萧错索性将人放在腿上,双手圈着她的腰身。
傅萦凝眉道:“我也说不准,只是她那眼神太过复杂,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姑娘家的眼神会如她那般,似乎包含了许多情绪。她对我有敌意,也直言说不喜欢我,但是我对她却总有一种熟悉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又觉得她对我虽然有敌意却无恶意。”
萧错皱着眉,搂着她娇小的身子哄孩子一般的颠着腿,“你不用想太多,既然嫁给我了就凡事交给我。”
“我自然是要依靠你啊。”傅萦笑吟吟搂着萧错的脖子,脸颊靠在他肩上,压低声音道:“可是阿错,我觉得有些话还是想提醒你。”
“你说,什么事儿?”
傅萦低声道:“我也知道这会子你满心里都是对皇兄的崇拜敬佩以及亲情,可是就如同两年前我与你说的那些,如今我到了大周,亲眼看到了皇族中人,就觉得那些所谓的亲情也不过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如果你能平庸一些,或许一辈子安稳幸福倒是可以保证,问题是你根本不平庸。”
萧错听傅萦说起正经事,便有意想要阻止:“男人家外面的事儿,你个女孩子就不要插手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傅萦却道:“阿错,你听我将话说完。”从他膝上跳下,拉着衣襟在他跟前踱步,声音依旧不高:“我总觉得,其实你交出兵权之后,这两年南疆的战争你根本不需要参与的。可是皇兄不但让你参加了,你与二皇子同去。许多的功劳还是安在你的头上。如今你虽依旧没有湘地的兵权,但是你拥有了镇守南疆的威慑力。在军中有了极高的声望。
“一个不希望你把握军权的人,会允许你有这样高的声望吗?为何我总觉得那其中必有阴谋?”
“你想的太多了。”
“不是我想的多,是事情本来就是如此。其实我早就想与你说这些。只不过我才来不久,许多事情并无真切体验,必然也不清楚其中细节的。是翎儿来提醒我的那一句,我才彻底恍然。阿错。你往后可不要再继续做个为人卖命的人偶了。”
萧错一言不发的看着傅萦。看着她白皙莹润的脸蛋不知在想什么。
傅萦理了理头发,先自行穿戴妥当。见萧错还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免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你不喜欢,不过既然瞧得出,自然是要提醒你,免得你傻乎乎的给他人作嫁衣裳。”
“我是那么傻的人么。”萧错瞪她一眼:“都说了,既然嫁了人,就什么事只管依靠我便是,你在府中好好的过悠闲日子,在不需要理会外面的烦乱,这才为幸福呢。你可倒好,还操心这些。”
傅萦挑眉,“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如今面对的可不是以前用把小刀就唬得住的老太太和老太爷了,事关你的安危前程,我如何能不上心?”
她也知道,在萧错面前说他最重要的亲人不可靠,他心里第一就会生出抵触的情绪,可这话憋闷在心里,她又怕他万一受到伤害。如今他们夫妻一体,为的是这个家考量。而且今天傅翎说起子嗣的问题。
其实她原本想等着再过两年再生产不迟。毕竟十七岁的身子要孕育子嗣,以她的认知还是觉得早了一些。但是仔细想想,为了减少麻烦,早些生产也是好的。
若是有了孩子。他与萧错的责任就更大了。
两个人可以怎样都行,但绝不能带累到孩子,不能影响孩子的成长和未来。所以萧错在外头每一步,都关乎到她们全家人的幸福,她又哪里能不多想。
萧错沉默片刻,就拉着她的手起身。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仔细观察的。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心里抵触的很,你可千万别介怀。”
“哪能啊。”傅萦笑意盈然的望着萧错:“我知道你对皇兄的敬重,以及对他培养之恩的感激,如果现在你转头就忘了那些好,我才要怀疑我是不是所托非人呢。”
萧错哈哈大笑,将她抱起来抛了一下,直将傅萦唬的惊叫,搂着萧错的脖子叫着“放我下来。”
“偏不。你若是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听你的放你下来,如何?”
傅萦笑颜如花,摇头。
萧错挑眉,在她唇上啃了一口,就直接推开了后窗,抱着傅萦一跃而出,两三步跃上屋顶。
后花园中景色宜人,假山林立,湖水清澈倒映着蓝天。远处守着列队整齐的宫人和贴身侍从。一阵风吹过,近处花坛中姹紫嫣红随风摇曳。
站在屋顶,仿佛从前看不清的,在这一刻都看得清了。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萧错搂着她的腰,稳稳地带着她在屋顶站立着,笑道:“这下子你总该叫了吧?”
“叫什么?”
“自然是叫我好哥哥,若是不叫我就将你留在这。”
傅萦嘟着嘴,“我还偏不。”
“那我可走了啊。”萧错放开手,将一身红衣的人单独放在屋顶,飘身宛若一片轻盈的羽毛,眨眼间就站在了三丈开外的草坪上。
傅萦这才感觉到屋顶上真的有些高。她从前做猫时,其实是很喜欢登高的。尤其是晚上,爬上屋顶看星星月亮,想一些从前的旧事,感受着因为动物的脑容量有限而渐渐忘却一些珍贵的记忆,忘掉许多不想遗忘却又如何也抓不住的人,直到他健忘的日子恍惚。
好像做了动物,活下去唯一的乐趣和目的就是吃。
那时候她做猫做的那么成功,依旧是登高却下不去的。
如今这情况和当时有什么区别?
好在她是人,有手有脚。而且萧错又没走远。
傅萦干脆在屋顶坐下晒太阳了。
得意洋洋等着傅萦来叫好哥哥的萧错负手而立,欣赏着屋顶上的人,心里就是一阵好笑。
那傻丫头竟然在屋顶上晒着太阳昏昏欲睡。他若是这会子走开了呢?她会不会睡着了就忘了自己是在屋顶,不留神滚下来?
越想越可怕。还没等傅萦做什么萧错就已经飞身窜回屋顶,在傅萦身畔坐下,大手顺着她的长发,“别在这里睡。仔细晾着了,感冒了风寒要吃苦药,可不是好玩的。”
一句话戳中了傅萦,她爱吃的东西不少,中药可不在其中。
傅萦翻身坐起。目光莹然波光潋滟的望着萧错,嘴角翘着也不说话,只这么看着人,就已叫人心软了。
萧错叹息一声,“小笨蛋,可不行这样看人的。”
“你生的俊,多看几眼怎么了?再说我是在看我自己的男人,又没看别人。”
一句话说的萧错内心里热浪翻腾,恨不能光天化日压着她在屋顶体验一番。
奈何他们还做不到那样开放。
萧错摇着头抱起她颠了颠,“罢了。我可是输给你了。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在东盛长公主府的后山,我带着你走索桥?”
“别提了,那时都以为出不去的,想不到你轻身功夫居然那样的好,要不你教教我,我也想学。”
“好啊,我先带着你体验体验。不过本门的轻功却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傅萦笑吟吟的望着萧错,像个求知的孩子。
萧错哈哈笑道:“本门不收笨蛋!”话音方落,人已经带着傅萦掠了出去。如同过山车一样的感觉,晃悠的傅萦眼晕。禁不住在他怀里闭着眼。
“你做什么,阿错!”
“放心,不会将你摔下去的,你睁开眼看看。”萧错将她抱在身前。在王府偌大的后花园中飞奔掠跃、闪转腾挪。
傅萦起初还不敢看,可是在萧错怀中体验着飞掠的感觉,以另外一个视角去观察一些人和事,这样又太有诱惑了。
傅萦禁不住睁开眼。一看之下,更加觉的新奇。
月亮门前,吴嬷嬷和珍玉、阿圆等仆从都望着抱着王妃玩的不亦乐乎的王爷。几人心中都是感慨颇多。
阿圆想不到,王爷苦练的功夫,有朝一日竟然是要来伺候王妃看风景的。
这难道也叫英雄有用武之地?
“那药我找人瞧过了,里头好几味珍贵的药材,正合适女子用。”萧错从外头回来,直将傅翎给的陶瓷小盒子递给了傅萦。
傅萦道:“若无碍的话,我待会就用了。”
“确定了,无碍的。想来翎儿如今药材的生意都已经做回大周来了。将来若是再发现这种调养盛药也会送给你的。”
傅萦笑:“难道翎儿自己就不能用了,偏要给我?”
“就凭她敢当着你的面前说你笨,我就觉得她不会害你了。”萧错笑的很认真,话很欠扁:“因为她很诚实,你真的很笨。”
傅萦…
“王爷,二殿下来了。”
傅萦将到了口边的话咽下去,转而问:“二皇子来找你,可是为了朝中之事?”
“我如今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他找我怕只是叙旧吧,又如何能有什么朝中之事?”
萧错吩咐人将二皇子请到外院前厅,自己也站起身:“好生歇着就不要出去了。”
“知道了。正好吴嬷嬷也在催着我将从前描的花样子绣完。”
一旁的吴妈妈闻言暗自扶额。
自从随嫁来到大周,吴妈妈在一旁服侍提醒公主的任务就从未正常的完成过。原本宫里教导出的规规矩矩的公主,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湘亲王身边也被带的不拘小节起来。吃的比平日多了,功课也很少做了,可就这样,王爷还喜欢的不行。
王爷若是知道她逼迫傅萦去绣花,还不将她直接掰断了烧火去?
萧错危险的眼神果然如猎鹰定准猎物一般射了过来。
吴嬷嬷一阵哆嗦,入乡随俗认命的道:“王妃如今手艺已经很好,无须再做了。您若是喜欢,就是不绣花也是好的。”
不绣花还有针线局,可是烹饪一事于夫妻之间的关系促进也很有作用。
趁着萧错快步出去见二皇子。傅萦就被吴妈妈强制性的带着去与人学做菜。
前厅中,二皇子吃了一碗茶,茶水还没等注入第二道,萧错就快步来了。
“小皇叔。”
“什么事儿?你慢慢的与我说。”萧错说话之间一撩衣裳在圈椅落座,姿态潇洒的就仿若战场上翻身上马身染鲜血的将军。
萧羿看的有些痴的眼睛很快就恢复了清明。道:“小皇叔既然这样说,那我便出言不逊了。我觉着你拒绝了庞小姐着实不妥。”
“怎么了?这件事我已经与你父皇说清楚了,怎么今日又旧事重提?”
萧羿无奈的摇摇头道:“你有所不知,这两日 京都城里的流言蜚语已经快将你和小婶婶的事说出至少五个版本了。而且每个版本,庞小姐都是苦等的受害者,你却是被狐媚子迷走了心窍的负心汉。我才刚从母后宫里来,听说父皇对此舆论十分恼火。还曾经与母后说,不该当初就那么同意了你与小婶婶之间的婚事,即便同意了,这会子也不该再顺您的意。”
“我当是什么大事,火急火燎的就来了,原来是为了这个。”萧错哈哈大笑,起身踱步,随即拍了下二皇子的肩头,道:“你记着,你小皇叔我,这一生就没有什么大志向,就算当初去南疆心里也是又惧又怕的,这次我是我运气好,才与你一同平了南疆。若是下次运气不好有个万一呢?”
笑意认真的望着萧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做这个说客。
“若真有个万一,这世界上就有许多好玩有趣的事我不能接触了。更不能带着你小婶婶踏遍江湖。”
“小皇叔的意思是,你往后的日子就是停留在老婆、孩子热炕头上了?”
“不然还当如何?我原本就懒的很,又没有想做什么称霸之事,不过是一个女子,皇兄不会将我如何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二百二十二章 怀疑

二皇子萧羿拧眉望着萧错,审视的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
萧错不以为意,只金刀大马背脊挺直的端坐着,老神在在的望着窗外,仿佛那一隅有多美的景色,引得二皇子也不自禁的往那一处看。
可窗外除了一株绿油油的灌木,什么都没有。
二皇子不免有些着急了。
“小皇叔,你这样下去不成,你现在的状态,让人根本瞧不出当年的气派与自信,那个隐姓埋名参加科举一路过关斩将直到殿试的是谁?那个十五岁就只身闯入连环寨大破敌营的是谁?两年来在南疆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王爷是谁?”
萧错神色不变,内心的震动在面上不露分毫,只道:“俱往矣,如今在提这些做什么?如你所说,我还真的就是一心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大周的江山稳固,皇兄英明知人善用,你们又都各有所长,文武百官急于建功立业的多了去了,怎么就差个萧无忧?没有我,大周的天下还是大周的。我自有我想做的。”
“你想做的是什么?就只围着个女人打转?小皇叔,说句不敬的话,你比我还要小两岁,你还年轻,未来还长着,你如今新婚之际还新鲜着,等过个三年五载,你的心思还能继续在一个女子身上吗?到时候即便美人在怀,儿女绕膝,你依旧已经耽搁了几年的青春了。大丈夫在世,须得建功立业,你若蹉跎了青春再后悔,到时候怕风云际变,也怕你荒废多年了!”
萧错终于将看向窗外的目光移向二皇子。
二皇子见他如此,心生希望一般,身子略前倾:“小皇叔,你想通了?”
“想通了。”萧错点头。在二皇子期盼的目光之下笑道:“我还是要与你小婶婶在一起,游山玩水,吃遍大周。”
二皇子面色一僵。随即便有怒气如岩浆一般翻涌而上,愤然道:“小皇叔一心都系在一个女子身上,若真因为这女子的存在而磨灭了你的斗智,埋没了你的才能。那小婶婶就是妲己褒姒之流,是红颜祸水,是罪人!”
萧错面色一变,“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说她半个不字!”
“若没有她,你就不是现在这样毫无斗志!”二皇子愤然起身。大步流星往外头去,才刚到门前却怔愣住了。
廊下身姿娇柔一身正红收腰褙子,手中端着个黑漆螺钿托盘的美人,不是他刚刚骂做祸水罪人的人吗?
她抬眸看来,剪水大眼中闪过莹莹欲碎的波光,嫣唇轻启欲语还休,轻移莲步让到一旁,如一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面上绽出浅笑,“二殿下。”
她应该都听见了吧?
二皇子讷讷无言,自见了她就面上犹如火烧。此时对上她的美目,心跳都似要骤停了。若是她都听了去,想必此时已经恨死他了…
二皇子僵硬拱手,尴尬的道:“小婶婶。”
“才刚制了点心,特地送来,二皇子不尝尝再走吗?”傅萦闻言软语,笑容真诚,仿佛根本没听见方才他咒骂的话。
二皇子又略生出一些希望。
她应当是没听到吧?
萧错已到近前,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另一手揽着她的腰将人带进了厅中:“羿哥儿还是别走了。实话与你说,我认识你小婶婶这么久。见她下厨难如登天,基本都是我在学做菜给她吃。今儿你有口福了,怎么也要尝一尝她的手艺。”
才刚骂了人家是红颜祸水,这会儿他哪里有脸吃祸水预备的点心?
二皇子摇头便走。
傅萦却给萧错使了个眼色。
萧错狐疑的看了眼右侧碟子中浅绿色晶莹剔透的糕点。直接端起来高声唤阿圆去预备食盒,追着送去二皇子所居的府邸。
待到阿圆追了出去,萧错就拉着傅萦的手摇晃:“怎么对他那么好,还专门给他糕点?他不吃就不吃,你做的点心还留着我吃呢!”
傅萦挑眉:“你爱吃芥末青椒糕?”
萧错…
“才刚那个卖相极佳的浅绿色糕点,是芥末青椒糕?”
“是啊。”傅萦捻起一块红豆酥喂给萧错。笑道:“反正我在外头的名声已经差到极点,再也不差中馈这一项了。你们才刚的话,我虽没听全,可也听了许多,你介意我说我的感受吗?”
萧错嚼着红豆酥,诧异的发现那点心味道竟出奇的好,甜而不腻,酥脆滑爽,他这等不爱吃甜食的都觉得胃口大开。
萧错不禁开始猜想,那个芥末青椒糕是个什么味道。
傅萦见他不言语,只是眼神示意自己说话,便笑着在他身旁坐下,道:“我觉得,你的侄儿很有问题。”
“怎么说?”喷出点心碎末,被他随意拍落。
“他的话若非违心之论,那就说明他真正是一个大公无私心怀大爱的人,他虽句句都是为了你的功名前程,甚至不惜最后说激怒你的话,可是若做局外人看,能够继承皇位的人除了你就是二皇子,你们明明是竞争对手,你急流勇退,他应该乐于见到才是。”
萧错吃了口茶,又漱漱口,这才道:“你说的有道理,可也不全是,羿哥儿小时候曾经失踪过,皇兄也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将人找到,自从他回来后,我们虽是叔侄,他却像是我哥哥一般整日跟我呆在一起,我们的感情自然不比寻常,加之两年来的南疆战争,我们是叔侄,是兄弟,也是同袍。战场上打下来的感情,你是不会了解的。”
“所以你宁愿相信他没有敌意。”
“是。”萧错点头。
傅萦若有所思转着腕子上的血玉镯子。
萧错生在皇家,被皇帝捧在掌心里养大,从小得到的是最好的教育,得到的是天下最尊贵的人的宠爱,他虽然没见过父亲的面,母亲又早逝,可兄长那般疼爱,给了他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一切金钱、权力,以及只要想要就能得到的女人。
他一直生活的顺风顺水,没有如她一样亲自经历即便是血亲也有可能将她出卖的情况。又如何能够懂得她的防备。
在对待人时,他第一愿意相信的是对方充满好意。
而她第一却是怀疑,觉得那些好意是不是别有目的。
她现在也在用她的习惯来揣测他的家人。
傅萦的感觉有一些复杂,她不是怕萧错觉得她不好。只是觉得萧错某些时候太过美好,让她有些自惭形秽。
“小笨蛋?”萧错将点心喂到她口边:“难得,今儿怎么不张罗着吃了?”
自傅翎出现,就完全打开了她的警觉,她现在满心里都在为他担心。若是这样还能安然吃的下那才是猪了。
傅萦咬了一口,半晌道:“罢了,你是真心想要带我泛舟江湖,不算蓄意的,说不准还能歪打正着。”
萧错听见傅萦的话,只是笑而不语,大手揉了揉她的头:“才刚说过你,不许在胡乱操心外头的事,你反倒来劲了,该罚。”
“罚什么?”
萧错笑道:“发你不准吃香酥鸡。”
傅萦瞪他。
那眼神儿委屈的像是被饿了几顿又被抢了食的小奶猫。萧错心情大好,直揉乱了她的头发才罢休。
马车上,二皇子这会儿正呛咳的满脸通红,身旁近身服侍的小内侍忙递水来:“殿下,您没事吧?”
二皇子被辣的脑仁疼,接过水漱口,又拿帕子擦鼻涕眼泪。
看着碟子中那晶莹剔透的淡绿色点心,想起方才见过的娇柔美人,一时间有些错乱。
这叫什么点心,分明是整人啊!
二皇子呆愣了半晌。忽然噗嗤笑了。
服侍的小内侍都被惊呆了,“殿下,您…”
“把这个点心带回去,赏给后院的几个。每人一块,当面吃完才准回去。”
小内侍眨着眼,默默地为后院的几位妾室点蜡。
二皇子则是撩起车帘望着街上的行人,离开王府后紧绷的面皮这会儿却放轻松了。
果真不爱江山爱美人吗?
想起方才见到的人,在看看碟子里的点心,二皇子惬意的深情退去。又极为复杂的抿着唇放下了窗帘。
一路回到坤宁宫,见了皇后便将方才在王府的事一并说了。
皇后闻言拉着他到身边来,低声道:“你瞧着萧无忧说那些话是发自内心吗?”
“小皇叔做事我行我素的惯了,而且他现在得美眷佳人,自然一心都拴在美人身上,且那人也果真是个妙人,我看小皇叔是认真的。”
皇后见爱子一副向往神色,心内的感觉有些怪异,斥责道:“你可不要与他学,你应当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二皇子闻言颔首,道:“母后,这些事也是学不来的吧。儿臣又没有那个机缘去与遇上那样的人。”
还是羡慕的。
皇后无奈的道:“男子汉大丈夫,生当建功立业,只一副心思的情情爱爱能有什么出息。”
“母后教训的极是。”二皇子微笑,转而说起另外一桩事:“…也知是何人在外头乱传话,将湘亲王妃说成了一个魅惑邀宠妖精,这话传开来,对大周与东盛之间的关系可不好,再者说皇家的人看上那样的妖精,也未免太有眼无珠了。最要紧的,我是担心小皇叔听了不满。”
皇后眉头已经拧成疙瘩:“竟还有这样的传言!到底是谁这么没脑子!”
二皇子垂眸不言语。
皇后却是不想都明白,必然是爱女心切的庞夫人将话传开来的。作为母亲,为了女儿做这等事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她的脑子未免想事情太简单。
原本庞小姐的事并不是人人知道,若她是庞夫人,大多会找个可靠的人将女儿嫁出去算了,如今传扬开,倒成了人尽皆知的老姑娘,这样往后说亲时候被人问起岂不是尴尬?
更何况制造舆论是一把双刃剑,若是只为了眼前一点点小利而抛弃了将来,那真是愚蠢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