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说的是真心实意,她在宫中浸淫多年,只见过帝王家无情,哪里见过萧错这样同样位高权重之人对待女子却那样用心的。
她说的这些宋氏何尝不懂。可是做母亲的看到女儿受苦却没办法,心里的疼和窝火的感觉又如何能排解?若她的亲家是个寻常人也就罢了,亲家是皇家,根本就断绝了她的一切想法。
宋氏颓然坐下。半晌方道:“你们好生去伺候着吧,我这里不打紧的。”
珍玉与吴嬷嬷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宋氏,确定她只是心疼难过并没有去闹事的意思,这才同时松了口气,点头退下了。
到了外头。左右再没了旁人,吴嬷嬷才低声道:“瞧着你平日并不对事如何上心,可是主子们的性子你却都掌握的清清楚楚,如今安抚了武略侯夫人,廖夫人那儿也没事了,咱们王妃也能够站稳脚跟。这再好不过了。”
珍玉忙道:“哪里是我掌握的清楚。那是主子都是明事理懂得大局的人。只是此番王妃也真是太冤枉了。”
吴嬷嬷也跟着叹气。
进门就有了喜,这是多大的一件喜事,可偏偏有那不长眼的将喜事给毁了,还害的娇娇弱弱的姑娘变成这样,叫年轻小夫妻相处下来如何坦然?
若是王妃是不懂得收敛情绪,将王爷抱怨的烦了呢?
看来她得寻个机会好好劝劝王妃,就算要撒娇也要适度,抓住男人的疼惜和愧疚其实也是能够过上一辈子好日子的。即便是将来有了侧妃和侍妾,有了这一份疼惜和愧疚在,王妃可保地位不变。
此时的宫中,皇帝凝眉负手立于窗前,缓缓道:“所以,无忧将那个下药的仆妇废了,还刺瞎双眼割掉了舌头,丢去行乞?”
阿彻垂首道:“是。”
“他还是年轻啊。”皇帝仿佛十分惋惜,叹道:“怎么能急着罚那下人?应当好生审问,追出幕后指使之人才是要紧的。他这么一来,便宜的可是真正的凶手。”
阿彻道:“王爷年轻,心又软,且对王妃用情至深,这样场面也是难免的。”
皇帝摇了摇头,“朕这些年来教导他良多,战场上也历练他够久了,想不到他还是这样性子。”又笑了一下:“小时候连杀个兔子都舍不得,如今却也能战场上奋勇杀敌了。其实朕也该当欣慰才是。”
阿彻是与萧错一同长大的,闻言想起萧错小时候又白又嫩像个小姑娘似的,还特别喜欢对着皇上撒娇,他心里也有片刻柔软:“是皇上调教有方,给了王爷历练的机会,才能够长成如今这般厉害。”
皇帝笑着道:“朕也真真是给了他许多的机会,对朕的皇子也从未如此用心过。”
“皇上对王爷来说如父如兄,王爷对您一直十分敬佩信服。”
“是吗?”皇帝转回身,笑望着阿彻:“你这些年伺候在无忧身边,他应当没发现你的身份是朕的暗探吧?”
“回皇上,臣做事谨慎,王爷当没发现的,且皇上即便安排了臣在王爷身边,也从未做过任何不利于王爷的事。王爷也不会怀疑到臣身上。”
“很好。”皇帝笑着的道:“你继续跟着吧,朕想知道无忧的生活,是想知道他所有生活的细节过的是否快乐,当然。若是无忧闯一点小祸,朕也是不会怪罪的。是以,真从你口中要听到的是最真实的情况,而不是高唱赞歌只知夸奖,否则你便失去了作用。”
阿彻闻言心惊不已。慌乱的跪下行了大礼:“皇上。臣定会尽忠职守,绝不回有二心。”
“那是最好。”皇帝问:“这会你们王爷做什么呢?”
“回皇上,臣来时王爷正在劝王妃吃粥。”阿彻的话未说完整,他是亲手在喂傅萦吃饭才对。但是下意识中,阿彻认为皇帝不会喜欢看到萧错那样。
果然,皇帝听闻只是劝吃粥,眉头已经挑起半边,对于深知皇帝习惯的阿彻来说,如此已代表了皇帝不悦。
“是吗。无忧也是个痴情种子。”
阿彻已经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只一个劲的低垂着头。
皇帝看向格扇外盛开的繁花,禁不住笑了一下:“年轻人。这般血气方刚的年纪,与女子之间谈谈情说说爱,倒也是认生不可或缺的一个阶段。只不过他也不能忘了自己好歹也是个王爷。”
“是。臣定会时刻提醒王爷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分。”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回头猛然看向阿彻,“你别忘了自己的本分才是真的。”
“臣不敢!”阿彻急忙额头贴地,敬服的道:“皇上请放心,臣记得自己该做什么。”
“那样最好不过了,你也不算是蠢得太厉害。”皇帝随意吩咐道:“去吧,仔细伺候着,让那小子得了空立即入宫来回话。让朕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是。臣定然会小心伺候,侧面的劝说王爷来的。”他要是直接说,不等于直接告诉萧错自己是皇帝的人么。
皇帝摆摆手,继续面向着窗外。
阿彻如梦大赦。诚惶诚恐的往外头快步而去。
傅萦休息了几天,气色才略微好一些。期间萧错几乎是日夜不离的守在她身旁,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喝水都要自己亲自试过温度,觉得刚刚好才肯喂到傅萦口中。
他如此体贴,傅萦原本的委屈和忧伤都要被融化了。
无人之时她也会依着床柱发呆。好在她是才发现有孕就小产,对腹中的那个小生命并未有特别大的期望和朝夕相处的感情,虽伤心却也不是无药可救。
但是她每次面对萧错和宋氏时,都如同以前一样。只要多想一想萧错对她的好,就一切都还有希望。
见傅萦如此轻松,没有怨天尤人,不只是吴嬷嬷,就是宋氏也松了口气,与廖氏一味的想法子给她补身子。吴嬷嬷担心的他们身为母亲和外祖母的其实更担忧。生怕傅萦这是头怀胎却被人害了,会迁怒于萧错。
许多夫妻感情的破裂,都是从一些小事开始的。情绪难以控制时,伤人的话可以脱口而出,但是要挽回过错重得好感,却需要很多时间。
现在见萧错对傅萦的喜爱也只有更多,他们终于放心了。
宋氏将鸡汤端到傅萦的床畔。
傅萦皱着眉道:“娘,这个鸡汤还要吃多久啊?”
“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肉吗?从前要是吃只香酥鸡,都能将你乐死。可见无忧对你的好,如今你这刁蛮丫头连鸡肉都不喜欢了?鸡汤也不想吃了?”
傅萦皱着眉,很想说自己这一辈子在也不想吃鸡肉了。
因为萧错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这一次又是香酥鸡害她。
她神经纵然再粗,对香酥鸡也有了阴影,连带着对所有的鸡肉都没了兴趣,偏偏宋氏还记得她爱吃这个,非要给她预备。
当日之事的细节她和萧错决定不告诉宋氏,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且无力改变,再拖上一个人也只是带累多一个人跟着伤心罢了。
傅萦接过小碗来,乖乖的吃鸡汤。
宋氏想了想道:“既然你不喜欢,明儿个娘给你预备鱼汤吧。虽然是小产,但是坐月子依旧不能忽视,怎么也要做足半个月,正好娘和你外祖母都在,咱们就伺候你做足一个月,好生将身子调养起来才是要紧的,看你这几天瘦的。”
傅萦笑着点头:“正好我也懒得动弹。多休息半个月也好,这段日子来探病的人多,我也懒得理会那些迎来送往之事。”
“你懒得理会的无忧都替你做了。”廖氏进了门来,道:“才刚遇上无忧出去,说是要入宫去给皇上回话,让咱们自己在家用饭不必等他。”
傅萦就有些担忧。
他们自送走了东盛送嫁的使臣离开后就去游湖,之后就出了事,到现在过去这么多天萧错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并未去给皇帝回过话。
她担心皇帝回认为萧错对他并不是忠心耿耿,会迁怒。
宋氏见女儿凝眉的模样,颇觉得欣慰:“你这丫头也有长进,也学会关心起无忧了?这样也不枉费他几日来对你用的心。”
“我对他哪里不关心?”傅萦奇道:“说的好像我从来都只是索取不会回报一样。”
“在咱们 眼里可不就是这样吗。”
“娘您是在炫耀吗?”
一句话将宋氏和廖氏都逗笑了,就连一旁端了药进来傅薏闻言手上都是一抖。
“七妹妹还是老样子,出阁了也一点都没变。”
一看到傅薏手里的药碗,傅萦就想装昏到。
她是真的吃够了汤药了。那东西苦的难以下咽,咽下后还总反胃,恨不能立即吐出来,吃了着实太难受。
宋氏道:“这是太医院院判亲自给你开的方子,你吃了就能快些好起来,也好早日为无忧诞下子嗣。”
“我这还这样呢,娘就又提这个,莫不是存心堵我的。”虽然口中顶撞,药还是接了过来,深吸口气下定决心一般捏着鼻子仰头灌下。
宋氏递水给她漱口:“等你出了月子,一定要入宫去黑帝后磕头,事情也不能都让无忧顶着,知道了吗?”
第二百四十章 蹊跷
傅萦当然知道,她小产,萧错比她还要难过,折腾的人都受了一圈,且外头应付那些来往亲朋之事都落在他的肩上,身为位高权重的湘亲王,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来人送礼的不在少数。如今萧错已是干脆闭门谢客了。
她也担心,怕自己好起来了,却将萧错累坏了,他就是再刚毅,到底也是肉体凡胎,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傅萦以帕子掩口将漱口水吐进痰盒,舒了口气道:“我也见不得他那样辛苦,即便我没有开口怨怪,他究竟是在自责。我这里出了状况倒下就完了,不知人事的也没什么痛苦。他却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的人才是最为难过的。”
“你理解就好。娘就是担心你没事给人家无忧甩脸子看,要知道年轻小夫妻之间的感情虽然轰轰烈烈,可也最为脆弱,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能让人心生芥蒂,何况是这样的大事。
“娘如今瞧着无忧这孩子对你真是没话说,纵然你此番出了这样的事多少也因为他树大招风,但那也不是他愿意的,你切不可以怨怪于他伤了夫妻之间的感情…”
宋氏以过来人的身份讲了许多夫妻相处之道。傅萦虚心受教,虽知道人与人不同,有些法子许并不适用于他们之间,可是宋氏慈母之心却叫她感动感激。
廖氏在一旁干坐着,并不能插上话。
因为她自个儿也知道宋季堂从年轻时就冲着她让着她,俩人一辈子没有吵过架红过脸,大多数原因都是宋季堂的忍让。他们夫妻之间一直和睦,也从未出现过第三人。这样的感情。与现世间寻常夫妻的却是不同的。
她很希望傅萦与萧错之间,也能如他们一样。但是她的“女王范儿”经验绝不是什么好经验。
宋氏教导了片刻,仔细想想萧错的素日为人,在看着傅萦自东盛宫中调教出的仪态,不由得心生感慨。
“我家的丫头长大了。”
后头的感慨咽了下去。若是以往,宋氏还会说一句:“可惜你父兄没有福气看到。”
现在傅萦刚刚小产,正是伤心脆弱之时。郁闷自己的事都郁闷不过来。又哪里能拿这些事来烦扰她?
傅萦与宋氏聊了一会就觉得困倦,便先睡了。
这些日没有了光怪陆离的梦,睡的也算安稳。只是半梦半醒之间,傅萦觉得脸颊边有些痒,像是糖球在用她毛茸茸的猫头蹭她。
稀里糊涂的抬起手来摸摸它,却发现今天糖球的似乎变大了。
萧错脸埋在她胸前。见他下意识的来摸他的头,禁不住又蹭了蹭脸颊。
傅萦这下子完全醒了。“你回来了?”
萧错仰头,下巴搁在她胸前:“是啊。”
低头看他时,这人明显年轻许多,倒像是个极漂亮的小孩子。
傅萦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几时躺下的?”
“你谁的熟。”脸又埋进柔软山峰了。
傅萦扭了一下身子。奈何他抱得紧,又没有其他动作,也只好由着他:“今日入宫去顺利吗?”
“顺利。”
“皇兄可说了什么?可有怪罪你?”
萧错摇头。
即便有什么他也不会告诉傅萦的。“皇兄叫你好生养身子,到底是谁下了黑手。他自然会追究。”
“是吗?”这么简单?她怎么不相信呢。
萧错点头:“你就不要跟着操心了,自己三灾八难的还不知道休养,外头的事又我顶着呢,你只管好生依靠我就是。”
他这般霸道的语气,让傅萦听着很是窝心。
“我一直都在依靠你啊。”她声似喟叹。
萧错埋够了胸,便改而将傅萦搂在怀里。
想了片刻道:“小笨蛋,你说将来若是我不做王爷了,带着你出门游历去,你觉得好不好呢?”
傅萦微笑:“自然是好的啊。”
“你不会觉得委屈吗?毕竟原本可以过着如今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倒是觉得留在这里才会受委屈比较多。”傅萦心下已经有了计较,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让萧错这般发问。
“是不是皇兄说了你什么?”
萧错道:“倒也没说我什么,只是不知皇兄到底瞧上那个庞家小姐什么了。她在外头已经做出那样的事来,皇兄还是执意要封她为侧妃。我才刚没忍住,跟皇兄吵了一架。”
傅萦一阵无言。
皇帝又闹出这么一幕来,足见他对她有多不喜欢。而活许那庞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呢?再或者庞小姐对皇上有什么用处。
傅萦思及此,便安慰道:“与皇兄吵架是,你还能全身而退,可见皇兄也并不是真的生你的气。”
“他倒是气的想揍我,奈何我跑得快,他手下的人没追上我罢了。”
傅萦…
感情他是使轻功跑路回来的。
这么看来,萧错对皇帝真正是极为信任的,也是不拿皇帝当做外人的。
只是,他们是兄弟,可也是君臣。
皇帝能喜欢他这样吗?人总是觉得稀有的东西珍贵。身为皇帝高处不胜寒之时,亲情弥足珍贵。可在拥有亲情的时候,许还会觉得这是萧错不恭敬吧?
傅萦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萧错听。
萧错闻言沉默了许久。
傅萦见他这幅表情,便问:“你是不是还去问了皇上当日使臣在东盛国推我碰头的事?”
萧错点头。
“那皇兄是如何回答的?”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微不可查的异样眼神在审视他。好像他不该知道这件事,又好像有些恍然一般。
傅萦道:“那一批的大周使臣,没有活着回国的…”
忽然他们都恍然了。
什么马匪,什么截杀,恐怕都是皇帝一手操纵的。
现在得知顾韵是皇帝安排在东盛的探子。而当初顾韵又是护送使臣回过的重要官员。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萧错面色凝重,“我真不懂,皇兄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得知他失踪的消息,又收到他一封那样的信,唬的魂都飞了,因知道他在东盛安插过探子,许会知道一些战场上的消息,我就直奔着东盛去了,恰好听说了遗书之事,我又开始接近你,现在看来,那个探子就是顾墨轩。”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未归
当日若是知道顾墨轩便是周帝安排在东盛的探子,他便不需要绕这么多的弯子,直接便去找人了。可是若真那样,她也就遇不上傅萦了。
萧错摇着头,叹息道:“可见冥冥之中,许多事皆有注定,譬如我偶然间听皇兄说起安插在东盛什么人,却没听清楚说的是谁,这才有了我去大周胡乱寻找线索,才有了你我的一段缘分。”
这人倒是乐观,什么事儿都能往好处想。若是她看来,如果真正是周帝全心信任的兄弟,这等事就不该瞒着他,她对原主的记忆融合的越多,就越是了解当初傅刚杳无音讯时候身为女儿的焦急,所以也理解皇帝失踪时,萧错是多心急如焚。
可若真正自己没事,何苦要摆自己的亲弟弟一道?让家人干着急真的好吗?
傅萦望着像神情似孩子一般迷茫的萧错,便觉得心疼。抬起细瘦的手摸了摸他的头。
谁知这人竟像小豹子似的倏然弹身而起,气鼓鼓的道:“说了不要摸我的头。”
傅萦唬了一跳,呆呆看着他,手还保持着方才抬起的姿势。
萧错似有些不自在,哼唧道:“我好歹也是爷们,你那样,倒将我当成个孩子了。”
这货是伤自尊了。
可是他刚才的样子分明像是迷路的孩子,就是让她忍不住心疼,禁不住想摸摸他的头啊。
这会儿虽那感觉消失了,傅萦却不甘心,讪讪缩回手。
萧错这会儿已经后悔了。
他做什么要说“当成孩子”这种话,她才刚失去孩子,正是脆弱的时候。好容易这两天恢复了一些,情绪刚刚好转。
又不是杀他的头,不过是摸两把,他还就随她罢了。
萧错明显想多了。因对傅萦的心疼,将她当做柔弱的小女子来疼,是以无奈的蹲在床畔,将头枕着她的大腿。趴在那里道:“好吧。你喜欢就摸吧。”
傅萦差点笑出声来。这模样可不就跟使过性子的“糖球”一样么。
她不客气的在他头上摸半晌,又将他束发的带子解了,将他头发变成一条辫子盘起来。
他的头发黑亮发硬。看着便是个倔强的人。原本这发型在男人头上应当不伦不类才是,可萧错那张脸足以抵消各种不伦不类,瞧着竟出奇的俊俏。
当然需要忽略他脸上写满的不爽。
见她展颜,萧错心情也好了。爬上榻搂着她道:“你要是喜欢,我每天给你玩如何。只要你开心。”
他说的是玩“摸摸头”。
可傅萦听着却邪恶了。
“长这么大,还是头回遇上这种要求。”
萧错…
“媳妇,你学坏了。”
“近朱者赤。”
萧错斜眼看她:“是近猪者吃吧?”
“说谁呢,难道你是猪?”
“当然你是猪。我跟着你饭量见涨,都胖了。”
“看不出,哪里胖了?”傅萦很流氓的上下打量他。又不客气的在他结实的腹部摸了一把。
萧错哈哈大笑:“要不你帮我检查检查?”
“等我好了,自然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
萧错的脸腾的红了。
一跃下了地:“我看你是困了。快睡吧。”
“唉,怎么走了?再聊两文钱的啊!”
萧错大步流星到了内外之间的格扇前,回头瞪了她一眼,当真是眼若秋水。
“老子卖艺不卖身!”
傅萦哈哈大笑。
萧错到了廊下,也禁不住莞尔。
不论被他媳妇怎么调侃如何摆弄都好。只要她身子好起来,开开心心的就好。
“王爷,已经预备了点心,您现在用一些吗?”绿竹到了近前,面色平板的道。
萧错摇头,“今日王妃可欢喜?”
“武略侯夫人和廖夫人来陪着说了会话,汤药也是四姑奶奶亲自预备的,王妃很欢喜。”
果然有家人陪伴贪心,她好的就快一些。也幸而他们先前来了。
萧错正要去外院书房召集幕僚商议一些事,却见阿圆紧张兮兮的沿着游廊小跑着过来。
“王爷!”
“怎么了?”
“皇上吩咐人来,说是要带着您立即入宫去。”
“奇了,本王才从宫中出来。”
“奴婢也奇怪,而且来的人是御前四品的袁侍卫。”阿圆有些焦急:“王爷,皇上若是想您入宫,只会叫身边的大太监来请,怎么今儿个却是来了个御前侍卫。”
萧错心里已经明了。
“来了多少人?”
“啊?”阿圆一惊。
来多少然,难道还要将王爷抓进宫里去不成?!
“说话啊,问你呢。”萧错见阿圆一副呆相,禁不住好笑,“怕什么的。只管回话便是。”
阿圆道:“只来了袁侍卫一人。”
“嗯。我这就去。待会儿王妃若问起来,你就说我去会友了。”
会,会友?
阿圆嗫嚅道:“这么说,王妃怕不会信的。”
“怎么?”萧错挑眉。
“王妃常常说您帅到没朋友。而且您平日里也极少有朋友走动。”
萧错起初咳嗽一声道:“叫你怎么说就怎么说,啰嗦。”
“是。”阿圆不敢有异议,“要不奴婢跟您去?也好有个照应。”
萧错想了想,摇头道:“我带着阿彻便是。你在这里好生守着,将王妃这守安稳。”
“奴婢知道了。”阿圆敏锐的感觉到今日事情的不寻常。想来若真有需要动手的时候,阿彻武艺高强是个帮手,而他那三脚猫的初学本领,怕只会是拖累。
傅萦到底是体虚,萧错出门后她便睡下了。到天黑时才醒来,问过珍玉,说早就起更了。
“王爷呢?”这段日子萧错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没道理这么晚了人还不回来。
珍玉道:“说是,说是去朋友那走动。”
“朋友?哪个朋友啊。”
“圆公公没说。”
傅萦觉得不对,便叫了阿圆来问话。
阿圆笑眯眯道:“王爷许是去吃酒,多吃了几杯就在那边歇下了也未可知。王妃只管先歇着吧。”
傅萦提了提盖在腰腹的毯子,道:“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虽然不会如何你,却会自己胡思乱想。况且咱们相识多年,你也该知道我不是一个禁不起事的人。”
阿圆苦着脸,他也着急,可是王爷是那么吩咐的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 回府
傅萦原本只有三分怀疑,在阿圆露出这样表情时也变作七分,倾身问:“王爷是不是入宫了?”
阿圆暗自咂舌。他极少与傅萦接触,竟然忽略了她的聪慧程度是,而且他家王爷平日里总是一口一个“小笨蛋”那么叫着,直接造成的便是“笨蛋”的假象。
他本以为只粗略说一说是可以蒙混过去的,却不想傅萦一句话就问到症结之处。
萧错出门前特地吩咐过他的,若是这话由他口中泄露出去却是不妥。
阿圆略一犹豫,傅萦便已经摆摆手道:“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为难。我也是担忧。”萧错今日入宫与皇帝是不欢而散。皇帝再次召他入宫,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只不知道皇帝会做什么。
阿圆见傅如此,一时间却不知如何是好。
“王妃不必担忧,以皇上与主子之间的情分,入宫去顶多是训两句就让回来了。”
“是吗?他是什么时辰出去的?”
阿圆一时无言以对,王爷入宫去少说也两个时辰了,就是怎么训也该训完了。
他那副吞了苍蝇的表情叫傅萦瞧着就已经明白了几分。无奈的道:“罢了,你去吧。”
“王妃…”
“知道你是奉命行事。不过还是暗中安排人去打探一番比较妥当,王爷这会子没回来,万一是早就离开宫中了在路上有个什么呢?”
阿圆面色凝重起来,点头道:“王妃尽管放心,一切奴婢自会安排。您好生养着身子便是了。”
“嗯。”傅萦颔首,待阿圆行礼退下后,便紧紧蹙着眉头发起呆来。
若是往好处想。被皇上叫去宫中留宿一夜也没什么大不了,或许在他们成婚之前,那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即便如此,他好歹也该往府里捎个信儿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让他没办法传信回来?
这一刻傅萦恨不能自己是会功夫的,能去帮帮他也好。
现在她还在坐小月子,又不宜随意下床走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干着急的情况着实太让人心焦。
傅萦等了一夜。也一夜没睡。原本小产后血气亏损苍白的脸色变的更加青白了,宋氏、廖氏和傅薏清早用罢了早饭来上房瞧见她这个模样,心里都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