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把米线里的鹌鹑蛋夹出来吃掉,呼呼喷了几口热气,又咬了一大口酸爽的泡菜,这才说,“小霍,明儿交给你个任务,有信心没?”
霍乔一听就亢奋了,嗖的站起来,掷地有声的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安琪看不下去他的狗腿样儿,忍不住插嘴,“你都没问呢,她让你去死你也去?”
霍乔眨眨眼,“不能吧?”
戚清拽了拽安琪的头发,“少诽谤我啊,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霍乔美滋滋的问,“师父,什么任务啊?”
戚清在皮包里掏了一遍,摸出来一只录音笔丢过去,“你明天去找孙家人谈话去,除了今天我问过的那爷孙俩,俩儿子俩女儿都问一遍。事无巨细,把你们的对话一个字不漏的给我录下来,不过别被人发现哈。”
“哦,”霍乔点点头,不过马上就有点担心,“我,我问什么啊?他们能说吗?”
“怎么不说,”戚清挑了挑米线,鼓着腮帮子散热,“你是我今天带去的,大家都看见了。至于问什么,嗨,随便问吧。”
霍乔一怔,随即苦了脸,“师父,你是不是耍我呢?这么敷衍。”
“啧啧,”戚清瞪他一眼,“门外汉了吧?”
鉴于霍乔门外汉的身份,真要是按常理出牌才容易被人抓住破绽,可如果他想起一出是一出,在不知道他究竟是真不懂还是装傻的前提下,对方很可能就自乱阵脚,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了。
而且,人在闲聊的时候很容易放松警惕,不自觉地就会吐露一些自以为不重要的线索。
等他们俩说完了安琪才问,“那你呢,你明天干嘛去?”
戚清吃米线的动作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道,“我的头今天有点疼,想明天去医院看看。”
是夜,她又去监/狱跟葛青小少爷进行了“亲密友好”的交流,听着他撕心裂肺的惨叫,这才心满意足的回来睡觉。
**********
戚清再一次确认了戚言的课程表,确定第二天上下午各自只有一节大课之后,终于还是去了学校。
不把这件事情确认到底,她怕是这辈子都放不下了。
以前因为种种原因,戚清也曾经来过老爹教学的校园内逛过,不说他的同事们,估计就连个别师弟师妹们也能认出她来。
为了保证行动的隐秘性,戚清还是决定化身动物,毕竟就算她爹本人或是同事们、同学们的想象力再丰富,也不可能把只猫往她身上靠拢不是?
但是……
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戚清却又前所未有的担心起来,同时心脏也很不争气的一阵狂跳。
万一,万一自己的猜测成真了呢?
万一,万一在自己心目中一贯是五好男人的父亲真的……
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终于理解了之前案子中那些受害人想知道却又不敢知道真相的纠结和为难。
如果明知道揭开真相面临的是家庭的破裂和眼下全部幸福的消失,那么你是否会选择维持美丽的假象?
她的心脏狂跳到了有生以来最高速度,几乎要从喉咙中跳出来!
在这种敏感的时刻,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简直要把她吓死了,她甚至下意识的以为是戚言打来的!
可低头一看,却是季尚成。
讲老实话,她还真有点不太想接。
虽然两人是竞争关系,甚至某些时候还会恨不得彼此干脆消失算了,但是比起仇视,他们之间更多的是欣赏,同时也确实有那么点淡淡的暧昧。
不过这份暧昧距离爱,戚清个人觉得还差点火候。
她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在铃声第二遍响起的时候接了。
季尚成的声音听上去愉快而充满活力,非常兴致勃勃的提议,“这几天有没有时间,我们海钓去吧?”
戚清直接就乐了,“大冷天的跑出去吹海风,受什么刺激了?”
季尚成笑了起来,“一哥们儿新买的游艇,设施不错,要是没事的话就来吧,年底放松下嘛。”
虽然有那么点心动,不过戚清还是拒绝了。
他们的关系正处在尴尬期,她要是跟着季尚成一起出去玩了,不就是变相的宣告两人在谈恋爱?
季尚成顿了下才问,“这算是变相的拒绝了吗?”
他问的,自然是上次表白的事情。
戚清沉默片刻,老实回答,“不知道,说真的,我还没考虑过谈恋爱的事情。”
跟那些小鸟依人的女孩子们不同,这么多年下来,戚清女孩子们该做的事情她也没少做吧,可男人们能干不能干的事儿她也干了不少!
有时候事务所没水了,她直接就能自己换上;
灯管什么的坏掉了,自己踩着脚手架爬上去,左手灯管右手螺丝刀;
就连男人们也会担心的抢劫之流,她都能一打几!
试问在长期这样经济、人格双重独立的大环境下,她还有什么必要考虑赶紧把自己嫁出去?
季尚成似乎微微叹了口气,非常认真的说,“咱们俩的年纪都不算小了,重要的是完全没有接受不了对方职业的可能性,以后还能互帮互助,多好?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
“老季,”戚清也很无奈地说,“先放放好不好?我最近手头的事情真的很多很乱,实在是没工夫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喜欢上一个拿自己不当姑娘的女纸,季先生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暗自感慨,你说这算不算是甜蜜的忧伤?
“还老季,我都快伏枥了,”他忍不住吐槽,又说,“恋爱结婚怎么也算是人生大事,不好说是有的没的吧?”
这种时候听到这样的答案,想来不管是谁都会以为戚清在逃避,在有意拖延,可天知道,她是真的很忙!
一副小身板就只有一双肩膀,左肩要维护“社会稳定”,右肩特么的还要保护自家完整,内心深处的苦逼我能跟谁说啊……
季尚成听她也不像故意捣乱,就问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结果人家姑娘毫不犹豫的就回了个“自己能应付”。
季尚成:“……”
姑娘啊姑娘,你稍微依靠下别人真的不丢人,真的!
胡乱应付了季尚成,戚清用力拍拍自己的脸,溜进公厕之后就换了猫态出来。
这会儿正是第一堂课要开始的时候,校园里陆续有学生们三两结伴往教学楼走,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他们的脸上还满是稚嫩,偶尔几个故作老成的家伙也显得分外可爱。
校园很大,还有面积可观的树林,再加上隔壁就是住宅区,平时就常有猫出没,因此戚清并不担心露馅。
她的猫态非常漂亮:
纯白蓬松的长毛,一蓝一绿的幽深大眼睛,昂首挺胸的高傲步态……
于是迅速引起了注意:
“哇,好漂亮的猫咪!”
“眼睛真好看呐,快拍张照片。”
“你说我用鱼片能把它引过来吗?”
第三十二章
鉴于前不久还有人在网上爆出他们学校的猫猫狗狗爱学习,一堂课不落的旁听,所以戚清踩着猫步通身高贵气派的踩进教室时,众人的反应各异,但竟然没有一个人打算将它赶出去!
于是当戚言夹着讲义走进课堂时,看见的就是视线朝一个方向集中的学生们和某张桌子上理直气壮坐着的白□□咪。
他先是一怔,然后笑着说,“呦,这是谁把小萌物带来了?”
几个学生当即笑出声,大声喊,“教授你也太时髦了吧,连小萌物这种流行语都知道!”
戚言挑挑眉,故意叹口气,“唉,谁让我的学生们都是赶时髦的人呢,我要是跟不上你们的步伐,恐怕过不几天就要被嫌弃了。”
马上有几十道声音从大教室的各个角落响起,气氛十分热烈,“不嫌弃不嫌弃,我们最喜欢你了戚教授!”
“对啊,我们最喜欢上你的课了戚教授!”
“戚老师么么哒~!”
戚言哈哈笑几声,“那就谢谢啦,好了,上课,我先点个名。”
戚言本人学识渊博,讲起课来又风趣,他从不照本宣科,而是根据个人经历将知识和各种风俗传说结合起来,因此趣味性极强,课堂气氛总是轻松又愉悦。
所以哪怕他每堂课都点名,也没有学生讨厌他,不仅不讨厌,甚至还会有其他院系甚至其他学校的同学们慕名前来蹭课,每次上课都会将限定200人的大教室挤得满满当当。
点完名之后,戚言点点头,“好,那我们开始上课!哦,那边那位猫同学如果也想交作业的话,我不介意一起批改哦。”
整间教室两百名学生顿时齐齐大笑,这巨大的笑声在密闭的房间内不断回荡扩大,传进猫咪的耳朵简直不亚于打雷!
戚清终于有点后悔要变成猫了,她的耳朵里简直要炸开了!
她忍不住喵呜一声,然后下意识的低头,用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抱头。
“哎呀,好萌呀!”
戚清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萌你妹啊,换你听个滚雷在耳边炸响试试!
戚言长的不算特别帅,属于很耐看型的,整个人都有一种文人的儒雅和经过时光沉淀之后的稳重,再加上他为人谦和,待人又温和有礼……
种种特质混合在一起,尤其对这些未出校门的纯真大学生而言,简直是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人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而当戚言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就又多了种平时难见的独特气质。
戚清甚至能听见几个女生窃窃私语,“哇,戚教授好帅哦!”
“对啊,感觉一点都不像五十多岁的人了呢!”
“是吧,我就觉得他特别有气质。”
如果是在以前,戚清听了这样的话绝对会非常骄傲,可是现在,她却宁愿自家老爹是个长相偏下的糟老头子,起码省心!
戚清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戚言讲课,一边留心周围同学们的表情,势必要找出可疑分子。
从入学到毕业,大学女生们也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说的矫情点,那可真是花骨朵一般的娇美年华,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恣意青春。她们动静皆宜,顾盼神飞,哪怕是生气也自有一番可爱之处,更别提当这样一个娇美可爱的女孩子对你无遮无掩的表示出爱慕之情,真要做到临危不乱,怕是要有圣人的决心和毅力……
几分钟之后,越想越担忧的戚清嫌坐在原地看不过瘾,索性轻巧的往地下一跳,悄无声息的往后排走去。
那天她看见的是个背影,还没来得及冲出去看正面就被路言止打断了,所以哪怕现在同学们都坐着,也是从后面看来得实在。
她一下地,顿时就有几个喜欢逗弄小动物的学生不安分起来,偷偷的从书包里拿出火腿肠啊鱼片什么的逗她。
“鱼肉的火腿肠呢!来一根?”
戚清极其不屑的喵一声,却是连个眼神儿都懒得给。
一根火腿肠就把朕给收买了吗?愚蠢的凡人,哼!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戚清浑身的毛都僵硬了,等等,这不对啊,这不该是我的想法啊喂!
我不是猫,我不是猫,我不是猫……
戚清一边无声的在心里进行自我催眠,一边扭着端正的猫步前进……
她在教室里转了几圈,勉强盯上几个背影有那么点意思的,不过因为那天她也只是偶然一瞥,就连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她爹还不确定呢,更没办法慧眼如炬的抓出另一个。
戚清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可又不愿意胡乱冤枉人,因此踩着梅花肉垫子脚尾随戚言在校园里转了一天都没什么有价值的收获。
截止现在,戚言的行为倒没什么可疑的,就是偶尔几个女学生凑上来请教问题,哪怕就是眼睛里有点儿爱慕,他也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不妥来。
见是这种结果,戚清是既开心又沮丧,开心的是越查不到东西,就越有可能证明戚言是清白的;沮丧的却是,她一贯无往不利的直觉一般不会出错,如果暂时查不到,很可能是对方隐藏的太好……
“哟,这不是我上课时候的那只小白猫么。”
正蹲在树杈上唉声叹气呢,已经准备回家的戚言仰头活动脖子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的笑起来,“下不来了?”
说着,他就张开双臂,“来,往这儿跳。”
戚清看了他一眼,终究是叹口气,跳了下去。
戚言接了之后,笑着摸了摸她雪白的茸毛,又自言自语,“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缘分?我第一眼看见你这只猫崽儿就觉得喜欢,要是只野猫,肯定要带回家养了。”
白色一向都是最容易被污染的,可怀里这只白猫除了爪子上因为走路沾了点儿灰尘之外,浑身上下却都是雪白干净,再者教室里那么多人拿那么多东西逗弄它,它都一口没吃,显然是被主人小心呵护又精心教导的。
他光感慨了,殊不知戚清听在耳朵里简直要浑身僵硬。
这是怎么说的,难不成血缘关系真的这么邪乎,冥冥之中换了个物种还有感应?
对方如此敏锐,戚清倒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功亏一篑,只好乖乖在他怀里窝着。
唉,说起来,亲爹的怀抱也是久违了……
戚言看她这么乖巧,更高兴了,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当即跟哄孩子似的轻轻摇晃起来,嘴里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哼起了摇篮曲。
戚清听着,忍不住更加心酸,就差没当场泪奔。
正当她昏昏欲睡之际,戚言手机里炸出来的铃声狠狠地将她唤醒,戚清本能的炸了毛,弓起身子恶狠狠地喵了一声。
戚言里面穿的是真丝衬衫,曲着胳膊抱猫的时候衬衫袖口就露出来一截,戚清这么一激动,爪子上的倒钩腾地弹出来,连声音都没有的就把他的衬衣袖子给抓出两排洞来。
戚清一愣,然后一脸心疼,“哎呀你可真是,这是我闺女特意从外面带回来的,这下可好了。”
虽然这么说了,他却也不好跟一只猫计较,心疼了几句就接了电话,“喂?”
猫的耳朵多灵啊,戚清马上就听到电话那边有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说,“戚老师,我又有问题不明白了,可不可以请教你呀?”
戚言笑起来,用一种戚清从未见过的神情说,“又不会了,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考上我的研究生呢?”
“那你多教我几遍不就好了么?”那个女孩子既不怕也不恼,反而是笑嘻嘻的回答,“好不好嘛,戚老师~!”
这样甜腻的声音和明显的撒娇,根本就不可能是师生之间该有的状态!
戚清心头一沉,猛地瞪圆了眼睛,爪子再次将戚言的衬衣袖口抓成了渔网。
她担心的,终究还是出现了!
不过因为后面几天戚言都有课,所以不能跟这位身份不明的小妖精见面,所以两人就将“一对一教学”的时间定在了周末……
麻痹的,原配还在呢,你们就敢在同一座城市公开见面了!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爹在眼皮子底下出轨,可自己却因为各种原因不好发作,已经气疯了的戚清干脆抬起爪子,左右开弓,狠狠往他脸上抓了两组自上而下的平行线,然后模仿着兔子们的动作,后腿用力往他嘴上一蹬,愤然离去……
************
以前处理别人家的出轨案也就罢了,可这次毕竟是发生在自家头上,饶是戚清心理素质再强大也有点扛不住了。
她开着车,漫无目的的绕着城郊线开了十几圈,又站在西湖边上狠狠地吸了半盒烟,满脸凶相,活似混黑涩会的女流/氓,直吓得过往行人纷纷躲避。
披星戴月的回到酒店一推门,早已等候多时的安琪和霍乔都问,“怎么样,看得怎么样?”
戚清现在满脑袋都乱着,一时间也没想起来他们问的到底是什么,就恹恹的回了个不怎么样。
安琪和霍乔见她一脸生无可恋,满身的烟味儿,平时的神采飞扬全部无影无踪,整个人都佝偻了,再听了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清,清清啊,”安琪一着急,嘴皮子都不利索了,“究竟什么个情况啊,你千万别放弃啊,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国外,反正咱有钱!要不咱现在就走吧?”
好不容易等到空档,霍乔也插嘴,“是啊师父,你等着,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当初我爷爷为了治病找了国外好多专家呢,你等等啊!”
直接从冰箱拿了瓶冷冻矿泉水喝了的戚清终于清醒一点,结果抬头一看,安琪潸然欲泣,霍乔正满头大汗的跟人打电话:
“你管我在哪儿呢,反正你整天忙着跟小叔争家产,有我没我也没什么差!少废话,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我要专家专哎师父你干嘛?”
戚清满头黑线的夺了他的手机,一字一顿的问,“这话该我问你呢,你干嘛?”
霍乔眨巴眨巴眼睛,弱弱地说,“我,我给你找医生哎呀!”
戚清二话不说就往他脑袋瓜子上糊了一巴掌,“你才有病呢!”
“哎呀霍小弟也是好心,你不要随随便便就施加暴力嘛,”隐约觉察到不对的安琪连忙过来劝和,分开两人之后又问,“就是你今天不是去医院检查么,到底怎么样啊?”
“啊?”戚清一愣,这才从记忆深处勉强扒拉出来自己昨天撒的什么谎,“啊,对啊,我去检查了,挺好的!”
安琪和霍乔面面相觑,“那你刚才还说不好!”
戚清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怎样的大乌龙,当下也有点讪讪的,干巴巴的笑了几声,“那什么,刚才我想事儿呢,没听明白。”
安琪半晌没说话,最后气沉丹田,使出狮子吼喷了个字儿,“滚~!”
戚清自知理亏,也不敢辩解,任凭她数落,一直等安琪吼得口干舌燥了才赶紧转移话题,“霍乔,让你办的事儿办妥了么?”
“早办妥了!”等了半天才等到自己上场,霍乔赶紧把口袋里的录音笔递上去,“我和安姐都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
戚清胡乱嗯了声,打开录音笔,瞥见上面的时间:11:38.
唉,也难怪安琪和霍乔担心了,什么检查能做到这会儿,医院正常门诊早就下班了!
第三十三章
戚清的头发也长得差不多了,只要梳起马尾,再戴个发卡遮挡下就看不出破绽了。
她决定回家看看。
见她回来,苏珂很高兴,“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回来了,也没打个招呼。”
戚清笑着进屋,“想起来就回来了呗,我爸呢?”
她小心的观察着苏珂的表情和神态,觉得似乎有那么点勉强,只是不能确定。
接过她带回来的水果,苏珂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快别提了,你说他好端端的去逗什么猫玩儿,还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猫呢,愣是给把脸挠的鲜血淋漓,都没法儿看了,今天又去医院换药去了。”
戚清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下,“严重么?”
猫爪子多尖锐啊,她又在气头上,当时就见血了,会不会留疤啊?
嘶,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留疤的话,戚言的桃花运恐怕就没这么顺畅了。
其实戚言真的一直都是个挺受异性欢迎的人,当年还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有学妹学姐的表白,那会儿他追苏珂的时候,还有几个女孩子对他或明或暗的表达过心意呢。
不过他对那几朵桃花都没搭理,一门心思的追苏珂,最后终于成了眷属,以前戚清小的时候还挺苏珂讲起过,每每都是一脸的幸福和得意。
可现在,唉!
好久没见女儿了,苏珂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你也老不回来,小路那孩子隔三差五见了我还问呢,等会儿我洗点水果什么的,你去走一趟,稀罕不稀罕的算是个意思。”
戚清哎了声,然后听苏珂又说,“这次跟你说真的,我也看出来了,小路那孩子是真的对你有意思,不相处看看?”
戚清却总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当即把那会儿自己的想法说了遍,“说到底我们俩就是小时候玩儿过几年,中间整整断了二十年联系啊,二十年!几乎是一代人呐,你说他凭什么喜欢我?”
苏珂笑,“当然是小时候有感情基础了啊。”
戚清摇头,“得了吧,且不说那么点儿大的小屁孩儿懂不懂什么叫感情,就算是真有了感情,现在交通和通讯这么发达,他怎么就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苏珂一时语塞,也觉得有点解释不通。
“而且,”戚清忽然很严肃的问她,“妈,结婚的话,难道真的就能得到幸福吗?”
这个问题几乎将苏珂整个人问懵了,她突然就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圈红红的问,“你知道了,对不对?”
戚清叹了口气,点点头,“对。”
苏珂向后退了两步,颓然坐在沙发上就要掉泪,“一开始朋友说在外面隐约看见老戚跟人神态亲昵我还不信,可后来苗头越来越多,我”
他们两人结婚都快三十年了,感情一直很好,家庭也很和睦。
引人羡慕的事业,出息的儿女,和睦的家庭……
似乎他们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令外人羡慕不已的,苏珂不止一次的认为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觉得这辈子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可也算不亏,谁承想这种狗血的事情竟然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出轨,那个当初为了追自己那么费尽心思的丈夫啊!
她不敢相信,更不敢想象戚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轨的。
她一辈子多么要强啊,可到头来竟然是丈夫背叛了自己。
几十年的感情啊戚言,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如果说之前自己的判断还有可能出错的话,那么戚清的点头就是铁板钉钉,不容置疑的了。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她还在欢天喜地的琢磨年夜饭的菜谱,斟酌两个孩子的新衣服,想着一家人要去拍摄今年的全家福,可丈夫出轨的消息无异于当头棒喝,让她几乎天崩地裂。
戚清看着苏珂哭了一会儿,又拿了纸巾替她擦眼泪,“妈,你有什么打算吗?”
她和戚澈都已经长大成人,说不回来也就不回来了,哪怕此生不复相见也不是难事,就算后者还要继续读书进修也能自给自足,最不济还有她这个姐姐……
所以到底怎么处置这件事,单看苏珂个人的意思。
之前没说破倒还好,现在说破了,苏珂顿时就觉得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甚至连呼吸间的每一口空气都令她恶心!
苏珂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扶着额头说,“清清啊,你去帮妈妈收拾点随身物品,我这就搬到酒店里去住。”
戚清叹气,“住酒店毕竟不方便,而且我也不放心,这么着吧,你去我那儿住。”
说完,她就跑去储物间拿了最大号的旅行箱,将苏珂的半个衣橱都搬空,最后又加了一个中号旅行箱才算完。
这么一来,哪怕苏珂在外面住着不回来也不缺什么了。
苏珂扫了眼空荡荡的卧室,路过书房的时候又瞅了眼,满身惆怅的叹息,“可惜这些书了。”
仓促之间,她也只能带些生活用品和几本最喜欢的书籍,其他的大部分只好留在原地。
戚清见状连忙安慰她,“不怕,大不了我什么时候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回来搬走。”
既然已经出轨,那就没资格得到别人的尊重,戚清索性连爸爸也不叫了。
可苏珂却摇摇头,“不要了,反正真正有价值的几本都装在箱子里了,以后,以后这些要么捐掉,要么就烧了吧!”
谁知道戚言回来翻看这些书籍的时候,他的手上是否还残留着某个不知名的小贱/人的温度和味道?!甚至在书房消磨时间的时候,他脑海中是否也在回味着对方的一切!?
只要想想,她就觉得恶心!
戚言毕竟只是去医院清理伤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苏珂实在懒得继续跟他虚与委蛇,甚至连见都懒得见,立刻就让戚清带自己走了。
戚清一边开车一边问她,“妈,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