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珂捏了捏额头,沉默半晌,“离婚吧。”
这么多年的感情确实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但她自认为是个专一的人,这份专一不仅要求她自己对别人从一而终,同样也要求别人这么对她。
可现如今戚言首先背叛了这份感情,背弃了这个家庭,这一点绝对打破了她的底线。
感情这种东西是最纯粹不过的了,一旦有了背叛就再也没办法回到原点,哪怕大家都装作不在意,可心底的伤口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最后彻底腐烂。
不离婚的话,她要怎么做?
难道要低声下气的去跟一个厚颜无耻的丫头片子求饶,请她把丈夫还回来吗?
还是继续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他同吃同住?
或者干脆大度的效仿娥皇女英?
这么卑微的事情,她苏珂不屑于干!
听她这么回答,戚清倒是有点意外,不过细细一想,却又不是多么意外了。
别看苏珂现在一副温柔娴淑的样子,其实年轻的时候也是出了名的叛逆少女,说一不二,也就是这些年年纪大了,才把脾气稍微收敛了。
几分钟后,戚言打电话,苏珂只是瞥了一眼就直接抠电池,然后闭着眼睛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理都不理。
她的手机打不通,戚言又拨了戚清的,戚清想了想,还是接了。
戚言很是担忧的问,“清清啊,你妈妈的电话打不通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戚清看了苏珂一眼,直接就问了,“你是不是,出轨了?”
戚言满脸的担忧和笑意立刻就僵住了,沉默半天,终究还是承认了,“是。”
对于他这种坦诚的态度,戚清简直不知道该感到欣慰还是愤怒。
“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妈也是,大家彼此先冷静冷静吧。”
这栋房子戚清一年也就住一百来天,虽然基本的生活设施很齐备,但因为最近几天她没在家,所以除了厨房里的几瓶水和一袋大米之外,整栋房子里没有任何可以入口的东西。
她先把苏珂的行李放下,检查一圈之后说,“妈,我去趟超市,你先在家休息吧。”
苏珂却说,“我现在心里乱的很,还是跟你一起去吧,就算散心了。”
戚清只好顺着答应,娘儿俩又奔赴超市。
女人天生就有购物爱好,高兴了要购物,不高兴了更要购物,而苏珂正在遭受人生中最不能接受的几大背叛之一,自然是要借助血拼来平复心情。
鱼肉蛋奶不用说,肯定要拿,这还不算,苏珂今天的购物简直是在做批发:
芒果,来一箱!
木瓜,来一箱!
葡萄、柠檬、猕猴桃什么的统统来一箱!
就连从一楼化妆品专柜经过时,苏珂也跟着魔一样,一口气买了十只不同颜色不同品牌的唇膏,外加一整套十二瓶指甲油,两者放在一起的效果简直能让孔雀和热带鹦鹉羞愤欲死……
第三十四章
戚清还真是没怎么跟苏珂一起逛过街,今天这一圈转下来,简直叹为观止。
回家之后,她看着桌子上一溜摆开的唇膏和指甲油,喃喃道,“这得用到什么时候去?”
别看这些东西体积小,可实在耐用,就算是天天涂,往往一只也能用上几个月,更何况现在可不止一只!
苏珂哼了声,挽挽头发,冲她招手,“清清过来,妈给你涂个指甲,咱娘儿俩好好浪浪。”
戚清:“……”
还浪浪,妈,您这明显是受刺激过大啊!
她刚要说不用了,却见苏珂已经拧起了眉毛,只好乖乖就范。
苏珂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坐到这里来,将那十二瓶指甲油挑了又挑,一边挑选颜色一边还嘟囔,“我也有几年没涂了,这会儿冷不丁的选起来还真有点费劲。”
戚清听得大汗淋漓,生怕自己等会儿被折腾得不成人样,可苏珂明显是要借助外力来屏蔽跟戚言有关的信息,她也不敢多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雷区。
好在苏珂虽然已经好几年不碰指甲油,可毕竟审美和品味还在,尽管技术略有生疏,但反复涂了擦擦了涂练习几遍之后也就熟能生巧了。
她最终给戚清选定了墨绿色,涂完之后非常沾沾自喜,“你皮肤白,用绿色一衬托就更好看了,你说妈涂个什么色儿?”
戚清看着也挺满意,甩着两只手专心给她挑,“正红大气干练,正黄温婉明媚,宝蓝端庄稳重,都挺好的。”
结果就是这么句话,就不知哪儿触动了苏珂的心肠,她嘴唇一动,眼睛里又滚下泪来,“我跟了你爸这么多年,当年连彩礼都没多要,结婚后家里穷的跟什么似的,人家年轻小媳妇儿都穿金戴银,就我素面朝天,攒几个钱儿购买书的就开心的跟傻子似的!清清啊,你说我是不是傻,啊?”
她抱着纸巾盒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真是怒从心头起,悲自胸中来,“刚结婚那两年跟他爹妈住在一起,我是伺候了小的伺候老的,下班回来赶紧做饭,左邻右舍没一个不夸我贤惠的,也就是你要上初中了,咱们才搬过来,我才轻松了几年,可戚言那王八蛋竟然又给我做出这种不要脸下三滥的恶心事儿来!黄土埋到脖子的老货了,我这一颗真心真他妈的是日了狗啊!”
苏珂平时自诩知识分子,说话做事都是井井有条、温婉和煦,从来没说过半句污言秽语,可见这次是真的被伤透了心气疯了,这才痛痛快快的骂起来。
她哭了这一场,戚清听得也是满心凄凉。
戚言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苏珂多么好的女人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是竞争对手也很佩服她的为人,你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老了老了又出轨,找的还是个比你自己的闺女都小的学生,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娘儿俩对坐掉了会儿泪,苏珂狠狠地一抹脸,把手伸过去,“正红的,我特么的都温婉端庄大半辈子了也没个好报,就要招摇霸气点儿!”
戚清赶紧给她涂满了大红色的指甲油,这还不算,等指甲油干了,苏珂又给自己细细的化妆,抹了个烈焰红唇。
好看是好看,可这么一来就跟她的服装造型不大相配,于是苏珂又主动提出去大变身……
等到傍晚回来的时候,苏珂从头到脚都判若两人,头发变成了眼下最流行的半长发,衣服也选了年轻化的,整个人看上去简直艳光四射,跟戚清真是姐妹似的。
一天花了一整年的钱,苏珂心里别提多扭曲多畅快,那种涌动的酣畅淋漓简直要突破天灵盖。
她对着落地穿衣镜照了又照,发狠似的跟戚清说,“我算看明白了,这女人挣了钱啊,就得舍得往自己身上花,不然还不全都便宜了别人?”
反正她这么一折腾效果真的很好,戚清心甘情愿的点头称是。
苏珂原本还从网上订购了两套原文绝版书,预备送给戚言当新年礼物的,光这两套书就将近五万块钱,结果现在戚言这么给她没脸,苏珂也恼了,当即一通跨洋电话拨给客服,定金都不要了就把订单给取消……
戚清自然是支持苏珂离婚的,连她这个大半个月不见面的女儿都受不了,何况苏珂这个天天见的枕边人。
真心都没了的男人还留着干嘛,捂在手里过年吗?!
第二天,胡赛因来电话,说找到葫芦瓶的下落了,不过具体情况有点复杂,问她能不能马上过去。
戚清扭头看了苏珂一眼,后者却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有工作是吧,那还站这儿干嘛呢,我等会儿也得去上课。”
戚清顿了下,还是问,“妈,你确定不需要请个假什么的?”
苏珂冷哼一声,又重新拿了件十分华贵的皮草往身上比划,“我请什么假,又不是见不得人,别怕,妈好着呢,我倒是要让他们看看,离了他我过得更好!”
戚清一听也是,见她在紫红色和黑色皮草之间摇摆不定,就出声说,“黑的吧,你皮肤白嘛,而且跟红色的唇膏和甲油也配。”
“嗯,还是你眼光好,”苏珂马上采取了她的意见,又笑,“瞧见了吧,咱娘儿俩才是一脉相承,你的皮肤白皙就是遗传的我的!”
戚清噗嗤一笑,拿着包出门,临走的时候不忘嘱咐,“晚上咱们一起出去吃饭哈。”
“走你的吧!”
戚清赶紧飞车直奔胡赛因的老窝,后者一见她就递过来一张纸,上面赫然是一位匿名卖家公开出售葫芦瓶的页面!
戚清愣了下,“怎么这么大胆?”
像这种来历不正的贵重物品,一般情况下要么先藏在手里等风头过去再说,要么就直接运到海外销赃了,可那人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在国内出手,也不怕被人抓现行?
胡赛因啧啧一声,“也不算是吧,这个网站不是对外公开的,只有很少人知道,而且还是会员制,得实名注册后拿到定期更换的验证码才能登陆,不然压根儿就搜不到。”
说完,他又打量戚清一眼,“看着怎么这么憔悴啊,这活儿真这么累?”
戚清下意识的抬手摸脸,又凑到墙角一块雕花复古水银镜前面看,“真的假的,没那么明显吧?”
她年纪也不算小了,不比当初刚上大学那会儿连续几天不睡觉都照样上课,平时也是天天日霜晚霜各种精华的往脸上拍。只不过这几天因为出了戚言的事儿,她整个人都不大好了,哪儿还有心思保养,胡赛因这么一说,她也觉得眼角似乎凭空冒出来几条细纹。
胡赛因笑着问,“不是我说,你也别太拼了,世界这么大,钱总是赚不完的,赚多少是多?够花就行了。”
戚清直起身来笑他,“还说我,感情去年因为青光眼加提前老花差点儿瞎了的不是你啊?”
胡赛因一滞,双手抱拳,“甘拜下风,说不过你,”
说话间他看见戚清的指甲,“哎呦,还是头一次见你涂指甲油呢,恋爱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卦?”戚清哭笑不得的回了句,又举着给他看,“我妈帮我涂得,怎么样,好看吧?”
“挺好看,”胡赛因老老实实的点头,“跟中毒似的。”
他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些女人们干嘛要把自己折腾成颜料罐子似的花里胡哨,看着不伤眼呐?
见戚清又要瞪眼,他连忙岔开话题,“不过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嗯?”
他伸手往纸上点了点,“我仔细研究了卖家给出的葫芦瓶描述和照片,越看越觉得像我的手艺……”
任何人都有功利心,做他们这行的也不例外,就像是画家总爱署名一样,他们虽然不方便大张旗鼓的表明身份,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常人难以察觉的痕迹。
听完,戚清半晌没说话,最后老半天憋出个卧槽来。
她沉思片刻,觉得这事儿可能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胡赛因没必要在这种细节上欺骗自己,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卖家跟当初要他造假的那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他是否知道葫芦瓶是假的?
古董出手前一定会找权威人士分辨真假,如果卖家本来就知道葫芦瓶是假的,那就意味着他早就收买了验明真伪的专家,也就是说,这就又能构成一起欺诈案;
而如果他本身不知道,他就会非常戏剧性的从加害人变为被害人……
戚清有些头大的捏捏眉心,觉得接的这个找寻失物案子有很大可能要变成狗血的宅斗……
今天是12月13号,早上起来的时候天就阴沉沉的,等戚清从胡赛因店里出来,外面竟然已经下起了雪。
没有风,雪花几乎是从天上垂直落下来的,大片大片鹅毛一样纷纷扬扬,漂亮的简直有些虚幻。
戚清又裹了裹外套,仰头看了会儿天,终究还是点了根烟。
她就站在路灯底下,茫然的看着前面逐渐被大雪覆盖的街景,一动不动。
或许是她站立的姿势太过魅力四射,竟然有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在他身边停了车,探出脑袋来极尽猥琐的问,“多少钱一晚?”
“啊?”在风口冻了太久,戚清觉得可能自己的五感都不灵活,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那个死胖子嗤笑一声,转身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出一个皮夹,扯开之后将里面厚厚一叠粉红钞票和五颜六色一溜儿卡亮给戚清看,“开个价吧,我有的是钱。”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
正好心情极其不爽的戚清也嗤笑一声,嘴巴里叼着烟,眯着眼睛冲他勾勾手指头,“你下来,下来我跟你说。”
那男人一愣,然后眉开眼笑的下来了,腆着一张大胖脸就往上凑,还伸出猪蹄子想要摸她的脸,“美女?”
戚清拍开他的手,因为叼着烟而有些含糊不清的问,“有老婆了吧?”
男人一呆,有点不大乐意,“问这么多干嘛!”
不过这娘们儿手劲儿还真大啊,一巴掌下来手背都麻了……
“嗯,那就是有了。”戚清点点头,取下嘴里的烟,二话不说按在他脑袋上,然后飞起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又狠狠地揪着他的耳朵,另一只手又急又快的甩了他十几个耳光。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猥琐□□本来不及反应,嗷了一声就见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后来跌到地上之后刚想反抗却又被血腥镇压。
戚清都赤手空拳的跟持刀歹徒搏斗过,怎么可能对付不了这么个手无寸铁的死胖子,几个耳瓜子下去登时就老实了。
她意犹未尽的扯着那人的衣领,生生将人拖到路边的绿化带那儿,然后狠狠地将他的脸埋进已经被大雪覆盖的草皮里,“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寻花问柳竟然问到老娘头上!都特么的有家室了,大年底下缩起脖子来老老实实做人不好么?整天出来勾三搭四,还有钱,我呸,就你那点臭钱也好意思出来嘚瑟!你老婆跟了你这样的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那个男人一开始还吆喝让她好看,后来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不但没能自救反而捅了马蜂窝被揍得更惨了之后,就开始凄凄惨惨的求饶。
“妹子,是我眼瞎,我眼瞎,求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戚清吐出一口浊气,随手将散开的头发往脑后一拨,居高临下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着以后报复是吧?”
小心思被戳破的男人登时一个哆嗦,结巴着说,“没有,绝对没有那个心思啊!”
戚清不屑的说,“你这样的老娘见得多了,我还真就告诉你,想报复我的多得是,你算老几,现在就开始排号没准儿还得等到下一代呢!”
想偷腥却反惨遭毒打的男人一缩脖子,突然就生出一种恐惧,自己是不是惹到黑涩会头上了……
见他闷声不吭,戚清抬手往他脑瓜子上扇了一巴掌,又放狠话,“有种你就来报复,现在,滚蛋!”
也亏得现在是工作日,又下着大雪,不然早就引起围观了。
可即便如此,出了气之后一身轻松的戚清一转身就呆逼了。
“路,言止哥?!”
第三十五章
路言止看上去也风中凌乱了,嘴巴张的虽然放不进鸡蛋,可鹌鹑蛋绝对很轻松。
他只是开车路过,无意中发现一个男人跟戚清纠缠,赶紧找了个地方停车。
可就是停车,然后从街对面跑过来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印象中那个软萌可爱的小妹妹已经将个身材丰硕的大男人揍得满地找牙……
路言止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是做安保行业的,对普通人的战斗力好歹也有个大体的了解,就他刚才看见的略做评估,戚清的战斗力很可能要在他公司里的精英保安们之上!
这是何等颠覆认知的事情!
戚清也是尴尬非常,觉得最近怎么就这么走背运。
她倒不是因为想跟路言止发展点儿什么才不希望暴露,只是估计任何一个男的看见同性被自己想象中的大家闺秀当街痛殴……估计也不会太愉快了。
亏路老爷子还总是笑眯眯的夸奖她“乖巧懂事”“恬静可人”……
俩人就这么在大雪纷飞的马路牙子上站了好久好久,久到离谱【什么乱七八糟的】,久到都能拿去拍成mv了。
好在路言止终究还是见过大世面的,呆愣半天,他不太自在的干咳一声,“那个,你没事儿吧?”
戚清也不奢望维护什么形象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哈哈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再来他两个也不够我揍的。”
路言止:“……”
戚清忍不住扶额,刚把手从衣兜里掏出来,却不小心一起带出了香烟盒。
两个人就这么盯着雪堆中尤其显眼的,黑红相间的女士香烟盒,半晌无语。
得了,当街斗殴还狂飙脏话,现在又加上抽烟一条,她这辈子都甭指望平/反了!
估计路言止这会儿心里在无声咆哮:这特么的是个汉子吧!
一连串的刺激可能有点大,路言止眼看着就精神恍惚的,他张了好几次嘴,都很无奈的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戚清竟然生出一点担忧来,“咳咳,那什么,言止哥,你没事儿吧?”
路言止脸上的肌肉很明显的抽搐几下,然后略显无力的摆摆手,“我没事儿。”
戚清打个哈哈,努力没话找话的缓和气氛,“你出来办事吗?”
路言止木然的点点头,刚往后退了一步却一脚踩空,险些跌倒,“对,办事儿,对了,既然你没事的话我该走了。”
戚清很纠结的笑笑,“谢谢你啊。”
路言止的脚步一顿,无力的摆摆手,“我什么也没做,就不用谢了。”
他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走到车边,抓着门把手刚要开门,却又忍不住回头,深深地看了戚清一眼,然后长叹一声,开车离去了。
戚清在原地愣了半天,心道他叹什么气啊!
她回家之后没多久,苏珂也回来了,而且看上去竟然心情很好的样子,不光哼着小曲儿,怀里更是抱着一束无比巨大的玫瑰。
戚清顾不上纠结,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妈,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已经给我找好后爹了!”
“哈?”苏珂一愣,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就笑喷了,“瞎想什么呢,去把花瓶拿来。”
戚清哦了声,依言拿过花瓶来。
也亏得她当初买的时候没选细颈瓶,不然还真放不下。
苏珂亲手把花放进去,又摆弄两下,退开几步看看,满意的点头。
老大一蓬火红火红的玫瑰,衬着墨绿色的叶子,几乎占据了整个墙角。随着花束蓬开,房间中迅速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花香。
苏珂很是得意的说,“清清啊,你不知道,今天妈妈去学校啊,他们都看傻眼了,一个劲儿的夸我漂亮!”
其实戚清有点想问她有没有遇见戚言,可又不想影响她的好情绪,只好搁置不谈。
结果晚上出去吃饭回来,戚澈打来电话,“姐,我刚才给妈打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戚清转头问副驾驶的苏珂,“妈,你手机是不是还没开?”
苏珂一怔,拍了下大腿,“坏了,忘了!”
之前因为恶心戚言而抠掉了手机电池,结果转头就给忘了,到现在还没开机呢。
戚澈听到之后问,“姐,妈跟你在一起吗?”
戚清嗯了声,“对啊,什么事?”
“哦,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戚澈说,“dior出新款了,我想问问你们香水喜欢什么味儿的,还有唇膏喜欢什么颜色。”
戚清听后就笑开了,又跟苏珂说,然后苏珂也笑的不行。
这就是工科男孩纸的萌点啊,既然是要送给别人的礼物,就算不知道,你好歹用个迂回点儿的方式旁敲侧击的打听下不就完了么,这么大大咧咧的问……
苏珂凑过去说,“你还是学生呢,买什么,不用。”
戚澈挺不服气,“我早就能赚钱了,而且这边买很便宜,都是新款呢。”
他虽然研究生还没毕业,但自从大学期间就已经能通过各种奖学金和兼职平衡开支,过得非常滋润。尤其是上了研究生之后,不仅不用花家里的钱,每个月甚至还能剩下来一部分。
去年年底的时候,他在一家国际知名的机械设计公司成功应聘上了兼职实习生,据说老板对他评价颇高,顺利的话一毕业就能转正……
戚清打趣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不然怎么关注起化妆品来了?”
哪知戚澈却铿锵有力的回答道,“姐,你别逗了,我早就决定将这一生奉献给无止境的科技事业了!这是我的一个同学被女朋友刷爆卡之后跟我吐槽我才知道的。”
戚清挑眉,冲苏珂道,“得了妈,咱们家很可能要绝后了。”
苏珂叹了口气,很忧伤的样子。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绝后就绝后吧,这个世道,我也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原本以为的天作之合都变成了眼下这个鬼样子,她又有什么资格强迫儿女一定结婚?反正都是好孩子,长得不比别人差,赚的也不比别人少,只要他们自己开心,单身还是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呢?
隔着电话,戚澈影影绰绰的听不清楚,问是怎么回事儿。
苏珂压根儿就没有忍气吞声的意思,戚清也觉得反正早晚也要知道,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就想了下,说,“阿澈啊,过几天你回来的时候,很可能要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几秒钟才传来戚澈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爸怎么了?!上个月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话音未落,苏珂已经冷哼一声,“我倒宁愿他死了,至少还能留个好印象。”
戚澈这会儿已经整个懵逼了,“姐,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戚清叹了口气,说,“他出轨了,跟个比你还小的女学生搞到一起了。”
戚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滞了老半天才喃喃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的,姐你听谁说的,不是搞错了吧?”
戚清一挑眉,“我是干嘛的,能出冤假错案吗?!况且他都特么的亲口承认了!”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戚澈赶紧说,“那妈什么打算?”
苏珂又在旁边发话,“还能有什么打算,离婚!跟别人共用一个男人我恶心!阿澈,你有什么意见?”
“你们的婚姻你们自己做主,我能有什么意见?”戚澈的声音闷闷的,里面还显而易见的带着震惊和无法想象,“反正我和我姐都成年了,也不存在跟谁生活的问题……不过,这也太突然了,不行,我得好好冷静下。”
说完,戚澈同学就挂了电话,专心致志的冷静去了。
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好心情,又烟消云散了。
母女两个相顾无言了许久,苏珂说,“清清啊,妈给你下个委托。”
戚清歪头看她,“查那个女的?”
苏珂点点头,表情有点阴森,“把咱们家折腾成这个样子,还想安稳过年吗?”
不光那个女的,就连戚言,她发誓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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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头儿耐性不大好,几天没消息就一天三遍电话的催催催,揪着心问自己家传的宝贝葫芦瓶能不能找回来。
戚清冷眼看着他一句话分三段儿说还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内心默默替他掬把同情泪,只是丢了就给闹成这幅样子,要是日后揭秘真的是内贼,老头儿还不得歇菜?
老头儿捧着氧气瓶猛吸一口,又狠命咳嗽几声,“戚小姐啊,你一定得帮我找回来啊!不然我死都闭不上眼!”
戚清笑着说,“钱都收了,我肯定会尽力的,不过孙先生,介意我问一句吗?如果那个瓶子回来,您打算怎么处理呢?”
“怎么处理?”老头儿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一代代传下去了!”
戚清在心中暗想,找回来倒是不困难,可问题在于您确定那个还是记忆中的真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