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济吉特氏殷勤的替太后揉捏着肩膀:“谁不知道皇上孝顺姑姑,只要姑姑开口,这件事情自然就成了,只求着您做主给选个好一些的人家。”
太后微皱起眉头好似十分为难,半响才道:“罢了,谁叫哀家就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侄女,便是惹得皇上不高兴了,这事情哀家也要为你奔走一二。”
博尔济吉特氏立时满面笑意:“还是姑姑疼我,姑姑若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
太后便又慈祥的笑起来,只是多问了一句:“塔娜有人家了么?”
“还没有呢,您要是真能连塔娜的婚事一并办了,那可真就是侄女的活菩萨了!”
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可真会顺杆爬,能言会语不像一般的蒙古人。
皇上忙完了前头的事情特地过来给太后请安:“皇额娘可还习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太后笑着道:“自小长大的地方哪有什么不舒服,到是皇上劳累一天该早些休息才是,到过来看望哀家。”
不免闲聊了几句,太后便说起了巴图的婚事:“......年纪也不小了,到是个本分踏实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侍妾,郡主格格们嫁过来少受些气,福全走的早,又一直牵挂他的小女儿,就配给巴图也好,也算是了了福全的一桩心事,皇上说呢?”
康熙笑着听完:“即皇额娘说好,想来也不差,明儿朕先见见。”
皇上并没有反对,这叫太后眼里的笑意更多:“这样也好,把好关,也好叫福全安心。”
大抵是白天玩的太野,到了夜里,弘谦和久儿很快就睡了过去,权珮看过孩子才进了帐篷里面一间,胤禛正在铺着毛皮被褥的床上看书听见权珮进来抬起了头,权珮坐在胤禛身边,脱了外头披的衣裳,胤禛忙将被子掀起一角好叫权珮进来,两个人的温度立时叫被窝也温暖了起来,这亲切舒服的感觉让胤禛也放下书和权珮一起躺下。
寂静的夜晚只有虫鸣,偶尔听到巡逻的侍卫整齐的脚步声,即便吹了蜡烛皎洁的月光也能透过帐篷进来,洒下朦胧的月白色,胤禛揽着权珮,低低的说话:“......今儿可真是了不起.....”
“爷不高兴么?”
“....哪里,只是不大喜欢那么多人看你。”
温柔的月色叫人不自主也缱绻起来,权珮浅笑,搂着胤禛的脖子:“可我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别人......”
胤禛便将权珮搂的更紧,叫权珮紧紧的贴着他火热的身体:“....这样说到是我占便宜了?”
权珮亲昵的用自己的鼻尖触碰着胤禛的鼻尖:“可不是,爷占了大便宜,不但占着我,还占着不少人呢......”
连胤禛也低笑起来:“难道是吃醋了?我心里只装着你的,要不你试试......”
于是月亮也羞涩的躲了起来,只听得见渐渐粗重的喘息.......
“.......听说了么?巴特麻的儿子巴图奸/污了皇上身边的宫女......”
一旁的人便不自主的轻呼了一声:“这也太....怎么就会有这样的事?”
“哎呀,谁说的清楚了,听说那宫女很貌美的......”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权珮听到外头隐约的说话声睁开了眼,巴图奸\\污了侍候皇上的宫女,怎么偏巧会出了这样的事?想必太后现在一定很焦急吧,不知道这是不是深居简出的荣妃娘娘送给太后的第一份大礼?
太后气的整个人都有些颤抖,指着跪在地上的博尔济吉特氏,连声音都尖锐起来:“到是你的好儿子,哀家才刚刚跟皇上夸他老实本分,他就做下这样的事!这不是叫哀家自己打自己的脸么?!还是侍候皇上的宫女!好本事呀!”
博尔济吉特氏全没了昨日的笑脸,哭丧着哀求:“您可不能不管巴图呀!他就是在有什么不是,那也是科尔沁的血脉,您不能坐视不理呀!”
是的,太后不敢就这样撒手不管,她还想维持住自己在这片草原上的威信,她还需要巴特麻这个亲王的身份,所以即便这事情叫她极其尴尬她还是必须要管。
第七十八章
“......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皇上在看看,若是有人陷害......紫怡也是个烈性子,这样一死,不是死无对证么.....”
太后试探着对康熙道。
“紫怡怀了朕的龙种,刚刚一个月。”康熙沉着面色。
太后的瞳孔猛的一缩,握着茶碗的手一抖,几乎将茶水泼到自己绛紫色的袍子上:“呀.....竟然是这样....那可真是.....”说着自己的语气也渐渐哀伤起来:“那可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孩子.....皇上也别太难过.....”
即使还牵扯着大清和蒙古的友好和平,皇上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太过手软,大抵是意识到这一点,太后有再多说情的话也一时说不出口。
不论这事情上是不是有人陷害了巴图,这个因为巴图最终自尽了的宫女怀了皇上的孩子,所以这件事情上巴图已经站在了无法自救的深渊里。
太后默了半响起了身:“那哀家先走了。”
康熙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
太后回了自己的帐篷,坐在软榻上沉默了很久,半响才吩咐杨清:“去把平安叫来,哀家有事要跟她说。”
八阿哥才从外头进了帐篷,八福晋忙迎了上去,凑到八阿哥跟前压低了声音说话:“.....太后刚刚找我了,叫我跟你说,要想法子救巴图,跟科尔沁的关系不能冷下去......”
八阿哥渐渐皱起了眉头:“巴图也太不省心,偏偏紫怡又有了身孕,皇上正在气头上这事情现在谁敢碰?太后只想着自己,她怕也求情了,只是发现路不好走,到把我推上去,也太......”
语气里满是抱怨,连八福晋也不大高兴起来:“你说的也是......这事情并不好办,算了,你不管就行,难道太后能吃了你!”
这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八阿哥哄孩子般轻拍了拍八福晋:“这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太后若要在问,只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八福晋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出了丑闻,即便知道也最好装作不知道,三福晋约了几个福晋去骑马,换了便装一起去了马圈里挑马,五福晋姗姗来迟,没等权珮问便轻声跟权珮道:“......太后突然身子不舒服,我在跟前侍候,原本是不能来的,太后听说硬要我过来,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玩的尽兴。”
不知道太后是不是想躲开这件事,所以特地装病的?
八福晋大抵也听到了,面色越发不好,太后装病不管,却把八阿哥往前推,真的觉得八阿哥离了她就不行了?
一旁的三福晋正挑的起兴:“我要这匹白色的,瞧瞧,多好看!”
还是三福晋这边给力,原以为只是奸/污宫女这样简单的事情,却没想到还套上的是个怀孕性烈的宫女,巴图要怪也只能怪他额娘是太后的侄女。这下子,只怕太后也要消停些时间。只是,还有一层权珮暂时还未发现.......
众人挑好马,由太监侍候着上了马,三福晋笑着招呼:“就朝着前面那颗树跑,谁先到谁可就赢了!”
这样一说,众人越发有了兴致,都欢笑着扬起马鞭。
不远处有个红色的身影骑马也朝这边跑了过来,五福晋骑马不行,跟落在后面的权珮一起,瞧见有人来就停下来看过去:“呀,这不是塔娜郡主么?”
骏马嘶鸣了一声,塔娜的马几乎跟权珮的马挨在一起,惊的权珮这匹并不出色的马不安的打转,扬起马蹄几乎要将马背上的权珮摔下去。
塔娜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马上的女子,烈日之下好似跟马成了一体,随着马匹的起伏而起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惊慌和狼狈,大抵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安静沉稳,马也渐渐安静下来,马上的女子淡笑的看着她:“塔娜郡主想叫我跌下马么?还是嫌事情不够多?”
塔娜的脸色霎时就变的不大好,哥哥巴图出了那样的事情,现在还生死未卜。
只是她渐渐的扬起下巴,露出个骄傲的弧度:“哈,这些事情不劳你操心,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就要做雍郡王的侧福晋了,以后咱们就住在一起了,我迟早会赢过你,你最好小心些!”
蒙古亲王的女儿做皇子的侧福晋?这是塔娜自己的意思还是别人对她说的?
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面上还露着几分天真和桀骜不驯,在告诉权珮她将要做侧福晋的时候没有不高兴,只有占了上风的得意,实在叫人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五福晋像听笑话一样:“真是,郡主从哪听来的?”
塔娜这次笑的高深了起来,并不说话,只越发得意,一甩马鞭骑马又跑远了,只将个恣意的背影留给权珮和五福晋。
这个傻丫头,知不知道一旦真的嫁到了京城会是怎么的困窘和束缚,跟草原根本无法相比。
五福晋还怕权珮不高兴:“你别把她的话当真,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做侧福晋简直是天方夜谭么!”
权珮摆了摆手:“不提这个了,别人都到前面去了,咱们也走吧。”
巴特麻焦急的等在康熙的帐篷外,想要见见康熙为儿子辩解,只是康熙现在根本不见,他便不得不往回走,路上迎面撞上个人,抬头一看,竟是八阿哥身边常跟着的王世仁......
胤禛从康熙帐篷里出来,后头还跟着个十三,半道上忽然出来个挡路的人叫胤禛不悦的皱起眉头:“塔娜郡主有事?”
塔娜挑剔的打量着胤禛:“你们这些皇子怎么个个都这么瘦弱,光长个子做什么,哪有什么力气?只是,你瞧着也还俊俏,我就不嫌弃你了!”
不说塔娜为什么说这些话,只内容就叫人难以想象。
十三先大笑起来,朝着塔娜道:“唉,我说郡主,你这是挑菜了还是干啥呢?说话注意些,别这么口无遮拦,小心没人要了!”
塔娜的注意很快被十三吸引瞪大了眼看着十三:“你又是哪个,敢跟本郡主这样说话!”
胤禛在不喜欢塔娜的话,一时也没跟女流之辈较量的心情,身后的十三和塔娜两句话说完就打在了一起,十三是男的塔娜是女的,也不用担心十三会吃什么大亏,他自己缓步走回了自己帐篷。
外出骑马的权珮也才刚回来,刚换了衣裳出来,两个孩子没在,还在外头玩,胤禛朝着权珮点了点头,径自坐在了榻上。
权珮转头看他:“有什么事?”
“真没想到,八弟会为了巴图的事情,顶着圣怒开口,他到说的有理有据,连皇上最后都软和了......”
“太后吩咐的?”
“不管是不是太后吩咐的,巴特麻是记下八阿哥这份恩情了,这个八弟...真不简单....”
包括胤禛在内,这些皇子里面,确实也没有简单的。
太后勒着抹额躺在榻上,显的很虚弱:“这么多年不回来,竟然也会不习惯....”博尔济吉特氏从外头进来侍候在一旁,不等开口就听得太后这样说,她便也只是笑:“您不知道,八阿哥说的皇上动摇了,巴图没有大麻烦了!”
太后眼里的喜色一闪而过,才要说话又听得博尔济吉特氏道:“八阿哥真是个急公好义的人,没想到我们王爷一求他就答应了,还这么卖力,要是别人哪里会这样为别热办事,真是叫人暖心!”
博尔济吉特氏嘴里只夸赞八阿哥,这件事情上所有的功劳就都成了八阿哥的跟太后没有一点关系,太后淡笑着问:“巴特麻去求了八阿哥,八阿哥才答应出面的?”
“可不是,但虽是这样也叫人感激不尽呢!”
不简单呀,八阿哥!不知道巴特麻怎么求到了八阿哥身上,只是因为多了这一道帮助巴特麻的功劳就全部都成了八阿哥的,跟太后没有丝毫关系。
太后也只微微颔首:“那就好,孩子没事最好。”
八阿哥做了她交代的事情,但也同样将功劳全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甚至连责问都不能理直气壮,自己一手养大的雏鸟,翅膀硬了,想要飞了......
众人写字都不如纳兰明月好,于是只能将给权珮和胤禛写信的重任交给纳兰明月,这里你凑一句,那里她凑一句,纳兰明月就不大高兴:“这样写能写出什么?你们把最想说的话自己写下来,我组织一下,誊上去。”
这到也是个办法,于是便又各自写了几句交给了纳兰明月,纳兰明月当着众人的面誊写。
李氏和宋氏坐在一处喝茶,李氏询问宋氏:“三格格这两天瞧着比前些日子精神还不大好,要不要叫个太医过来看看?”
宋氏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没本事没把孩子养好,她自己犯了错还不知悔改,这些日子又受了这么多委屈,本想着磨一磨渐渐的也就好了,哪里知道她还是原先的样子,只一味的说她没错,我是没法子了......”
李氏也微皱起眉头:“在家里都是这样,以后若出了门可怎么办?你要好好说说。”
一旁的如意听到,不免凑到跟前也说了几句:“那孩子当初还自己跳过湖,福晋不搭理,下人们跟着也做事过分,就怕孩子受不住。”
说的宋氏也担忧起来:“这也是,真是叫人不省心......”
京城里送来了信件,也送来了极不好的消息,三格格出事了.....
第七十九章
塞外的天气说变就变,先前还是风和日丽,此刻已经乌云密布,连风也大起来,吹的驻地的彩旗迎风翻飞,大片的绿草弯下了腰,一直蔓延到看不见的地方,好似翻出了白绿色的浪花,让人觉得是在浩瀚的海上。
外头玩着的弘谦和久儿已经回来,只是久儿还是好奇,立在帐篷口不愿意回来。
权珮擦拭着康熙赏赐的弓箭,听的久儿问弘谦:“风这样大,会把我吹走么?”
“不怕,有哥哥在,再大的风也把你吹不走。”
一旁的坐着的胤禛听到孩子的说话声面色才柔和了些:“那些下人们做事也太过了,不把主子当主子,三格格本来就是个烈性子肯定受不了,时间一长难免想不开......”
烈性子的三格格又跳水了,这次是真的淹死在了池子里。
“回去就将园子里的池子都填了。”
权珮说着放下手里的弓箭,在烈的性子也只是个孩子,上次跳水吓的够呛,这次就算是想不开,大抵也没有再一次尝试相同方法的勇气。
外头落下了豆大的雨滴,打的帐篷噼啪直响渐渐的响声越来越密,成了哗哗的一片,久儿咯咯的笑,弘谦在一旁温和的道:“往里站些,小心淋到雨。”
胤禛有些烦躁的叹了一声:“在孩子身上怎么就这么多难。”
家里没了两个阿哥,格格们身上一直都好,谁能料到三格格也能出事,虽说在京里留了暗卫方便打探消息,一面也好照应府上的阿哥和格格,但三阿哥是重点的照顾对象。
胤禛有胤禛自己的想法,孩子最终还是要母亲来保护,因为他的精力毕竟有限,没有一个强势的母亲孩子迟早会出事,所以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孩子的夭折真的无动于衷,或者说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雨越来越大,冷风也透了进来,久儿终究被弘谦牵着进来。
胤禛的面色便越发柔和起来,抱住了扑进他怀里的女儿,看她清澈的眼里时时刻刻都露着见到父亲的喜悦,专心的听着孩子讲述:“下了这么大的雨,天上还有鸟,草一会就躺在地上了,门口也都是水,顺着修好的小渠向外流,久儿想去玩水,可哥哥不同意。”
坐在一旁的弘谦听到久儿提到他便温和一笑。
胤禛揉了揉久儿的发顶:“淋雨会生病,你哥哥也是为你好。”
久儿就偷偷的笑,爬在胤禛肩头,同胤禛说悄悄话,惹的胤禛眉眼之间也有了淡淡的笑意:“是吗?”
久儿高兴的点头:“嗯!”又看弘谦:“阿玛不要告诉哥哥!”
胤禛认真的点头:“好,不告诉。”
弘谦瞧见了大人的神情不对,略坐了一会起了身,抱起了久儿:“我带久儿去旁边的帐篷认字,不打搅阿玛和额娘了。”
孩子懂事,到底叫大人心里舒服,胤禛答应了一声:“去吧。”
孩子一走,两人之间便又沉默了下来。
下了雨也没什么事可做,胤禛仰躺在了榻上看着帐篷顶:“你别多想,这件事情上我不会迁怒到你身上,我只是心里不大舒服......”
这算不算是进步?在知道可能会有的误会和矛盾后愿意提前解释。
权珮要是稍微在三格格身上仁慈一些,对下人约束严格一些,或许三格格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她自己不知道珍惜,伤害妹妹不知悔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一点都不爱惜,这样的孩子即便长大了,也是祸害。”胤禛说着转头看权珮,见权珮也正一眼不错的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眼里少见的多了几分光彩。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跟我说这些,我以为你对我会心里有疙瘩。”
胤禛笑了笑,伸手握住权珮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咱们一起也经历的够多的了,你是怎么样我也算明白,我不能因为孩子不爱惜自己就说是你的错,她是我的孩子,久儿也是,你更是我的妻子,是非黑白我都明白。”
权珮的眼眸转动,渐渐盛满了笑意,仿佛刹那绽放的花,带着耀眼的美:“真是叫我意外,只是也确实高兴。”
胤禛摩挲着权珮的手背,看着这样的权珮,忽的觉得心头涨的满满的,他只是很享受这个时刻,却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幸福。
“三格格的事情未必简单吧,她是个小孩子上次就已经吓的够呛,这次还敢跳水也说不过去。”
“你是说三格格是被人害了?只是为什么?”胤禛道。
为什么?自然是针对她了,权珮拉了条薄被盖在胤禛身上:“刚才我遇上塔娜郡主了,她说要做你的侧福晋,叫我小心些。”
这下子胤禛是真的吃惊:“侧福晋?这是哪里的话?叫个蒙古的郡主做侧福晋?!”
权珮轻笑:“不好么?塔娜年轻漂亮。”
“何必挖苦我?我是受不了那样的,到时候你在往庄子上一住,家里没个人管束她,那可真就翻天了。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话,也没听的别人说,千万可别是真的!”
胤禛也有害怕女人的时候,这叫权珮忍俊不禁。
两个人说着话,叫原本沉重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京城里雍郡王府却是另外的景象,胤禛和权珮不在自有管事们处理三格格的丧事,宋氏整个人都有些呆滞,她是从没想过自己的孩子会以这样的方式离世的,因为毕竟是个格格不比阿哥,没有碍谁的眼。
李氏几个在一旁劝着,纳兰明月和如意主持大局。
连大格格也哭哑了嗓子,毕竟是她一直爱护着的妹妹,伤心难过在所难免。
如意做主将那几个对三格格不敬的厉害的下人都处置了,纳兰明月微微有些不同意:“福晋不在你就这样处置福晋的人?”
如意叹气道:“难道我愿意?你瞧瞧宋氏都成什么样子了?没了三格格已经够难受了,总该安抚安抚她。”
纳兰明月嗤笑了一声:“你能有这么好心?不过是趁着福晋不再,借着这事拿着福晋的人给自己立威罢了,别人看不明白,我却清楚的很,连我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你以为福晋会不明白?”
如意的眼角微微抽动:“你到总是向着福晋。”
纳兰明月哼了一声:“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自己明白,说白了你是自取灭亡,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她说着起身款款向外走去。
如意瞧着纳兰明月的背影,纳兰明月说的没错她就是借机给自己的立威,福晋也确实能看明白,但就算能看明白又能怎么样?她是福晋一手扶持进来的,难道还真能为了这样不大的事情废了她?也许正是因为摸清了权珮的底线,如意做事才敢渐渐张扬起来。
塔娜甩着鞭子进了博尔济吉特氏的帐篷,不及她说什么,博尔济吉特氏就拉着她说话:“额娘跟太后商量给你挑了个好郡马爷,大清的皇十四子,英俊潇洒年轻有为,配你刚刚好!”
塔娜一顿,仰高了声音:“你不是说我的郡马要我自己挑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什么十四十五的,我统统不要,我只要嫁给四阿哥!”
博尔济吉特氏有些愣神:“四阿哥?不是已经有福晋了吗?”
“有福晋又怎么样,我做侧福晋不是一样?!”
博尔济吉特氏猛戳了戳塔娜的脑门:“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侧福晋能跟福晋比吗?你以为是在草原上?京城里嫡庶分明,一个侧字就差了十万八千里!我跟你说,别想着做什么侧福晋,除过福晋哪个也不行!”
博尔济吉特氏还没有这么强硬过,这叫塔娜异常的失望,她猛甩了一下鞭子,不顾大雨就出了帐篷,这叫博尔济吉特氏也起了火:“这么大的雨你往哪跑?!你要是出去了就在别回来!”
也只是顷刻雨中的塔娜就湿了个透,跟撑着伞回自己帐篷的十三撞到一起,连伞也掉到地上,于是两人都成了落汤鸡,十三皱眉看着塔娜:“怎么又是你,难道又想打架?”
塔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打就打,谁怕谁!”
也许是因为知道嫁给太后同意的十四最终是为了哥哥巴图顺利脱困,对家族也有莫大的好处,这桩婚事可能根本就由不得她,所以她尤其的暴躁愤怒,打的十三连连后退,瞪着眼睛道:“你这是来真的呀!”
塔娜却忽的收住拳,无助的站在原地,这叫十三忽然有些不适应:“你这是怎么呢?为什么又不动手了?难道是怕了?”
塔娜叹息了一声:“谢谢你了。”说着缓缓转身,走向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向。
站在后头的十三怔怔的有些出神,每个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只是碰巧塔娜的脆弱被他撞见了.....
德妃手里捧着碗清茶,看着一旁站着的显得暴躁的十四:“娶福晋娶哪个不是娶,为什么塔娜就不行,有哪点不好?”
十四憋的青筋暴起:“她那样的,连四嫂一根指头的比不上,我不要!”
“你四嫂那样的又有几个能比上?”
“但是也不能差的太远呀!”
德妃叹息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叫你有个心理准备,太后出面这事情大抵也就成了,你就算不喜欢但面子上也要过的去,以后有中意照样也可以娶做侧福晋,那都一样的。”
德妃这样说,叫十四忽的有些泄气:“难道一点法子也没有?”
“大丈夫不要总在这些小事上纠结了,学学你四哥,在公事上多上心,也叫皇上倚重你,什么大事都愿意叫你去办。”
可是四哥有个四嫂,他却没有,十四难免失望的想......
第八十章
马车在二门上停下,如意和纳兰明月忙迎了上去,后头跟着李氏几个,丫头掀起了帘子,太监摆好脚蹬,便见穿着一身海蓝菊花刺绣缎旗袍的权珮缓步走了下来,后头的奶娘抱着睡着的久儿也跟了出来。
胤禛和弘谦也已经从前头走了进来,众人忙都行礼,如意的眼波在胤禛和权珮之间流转,但一时并没有看出不同。
权珮到特意问了问憔悴的宋氏:“保重身子。”
宋氏有些控制不住的轻声抽泣,如意在一旁忙递了条帕子:“现在爷跟福晋回来了,有什么委屈也有人给你做主了,快别哭了。”
纳兰明月出声道:“还有什么委屈?你不是已经给做主了么?”
如意大抵也没想到纳兰明月会当着权珮的面这样说话,面上的神情也尴尬起来。
一旁的李氏和武若曦的目光都只在胤禛身上。
胤禛握着权珮的手朝前走去,对于众人或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都没有应答。
后头的纳兰明月挑衅的朝着如意扬了扬眉毛忙也快步跟了上去。
那相携而去的一双背影和谐的好似一个人,就是特地提到了宋氏两个人面上的神情也没有任何异样,难道三格格的死胤禛对福晋一点感想都没有,或者说还是福晋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