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叔叔。”柏子仁第一次打断他的话,坚持自己的决定,“我刚才接到男朋友的电话,他有事情找我,我先走一步了,等会自己回家。”
她说完,效率很高地走出包厢,沐叔叔第一时间追了出去,拉住了她。
“小仁,你说的是真的?你有男朋友了?怎么都不和我们讲呢?早知道我今天就不会…”他额头冒汗,再说不下去了,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内疚,毕竟今天是骗她过来的,他不能把责任推给她。
“抱歉,沐叔叔,我应该早点和你们说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沐叔叔强笑:“算了,先跟我回包厢,至少给人家一个交代。”
柏子仁却摇头:“我不可能和他做朋友,没必要再多说了,否则他们会以为我是在闹情绪,随便开玩笑的,不把我的话当真。”
第一次见她考虑事情如此周全,沐叔叔有些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圆场。
“为了避免误会,我不进去了,沐叔叔你帮我解释一下,我先回去了,这里公车很方便的,你不用担心。”
柏子仁走后,沐叔叔回到包厢,心情很是错综复杂,勉强打起精神喝了一口茶,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惜,周公子这样的条件不是好找的。”沐大伯也尴尬,有心恭维周遐然。
沐叔叔连连赔不是。
一直沉默不语的周遐然忽然笑了:“小事,我不会计较。”
停顿了一瞬,他对两位长辈表示:“我对柏小姐印象很好,希望可以有机会。”
沐叔叔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先告辞了。”周遐然稳当地起身,微微鞠躬后迅速走出了包厢。
作者有话要说:可惜了,某人没有撞见瓜子仁相亲,也没有机会吃醋,趁机来个贴在墙角,霸吻什么的,我们看到的是瓜子仁一个人轻松解决了问题,小跑着回去找他了…
此外,借三秒钟时间同情周必然童鞋,这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不过作者还是有良知的,没让瓜子仁有成为他大嫂的概率,他也不至于太悲催。


第二十八章

柏子仁出了餐厅,往左沿着马路走,很快后面跟上来一辆车,缓行于她旁边。
周遐然摇下车窗,露出一张儒雅斯文的脸,态度和蔼:“你急着出来,是要去哪里?不介意的话,我送你。”
柏子仁一愣,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周遐然的车一直跟着,到了路口,他再次出声:“你要去哪里?这里没有公车站,打车也难,我送你吧。”
柏子仁有些烦躁,转头朝他说:“不用。”
她的态度有些不近人情,但周遐然并不放在心上,语气依旧温和如初:“不如我送你到最近的公车站,看见你人上了车也可以放心。”
柏子仁站定,对他表态:“我们不熟,你到此为止。”
“是吗?但我知道你的名字,你也知道我的,刚才还一起吃了一顿饭。”周遐然见她完全无动于衷,就差扶额,无奈地笑了,“我猜你是被长辈骗来的,对吗?”
柏子仁不说话。
“我理解你的心情,被人隐瞒的感觉不好,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他善解人意地说,“不过,你是第一个和我相亲,连饭都没吃完就走的女孩,我不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差到让你没有胃口的地步,以至于心情挫败,特地跑上来问问清楚,究竟是哪里没做好,可以避免下次出错。”
“我叔叔应该和你说了,我有男朋友了。”
周遐然轻轻一笑,试探她:“是事实?不是你用来推却我的措辞?”
“是事实。”
日光悠长,懒懒地映照在他脸上,他想自己该掉头走了,这追出来已经不符合他平日的作风,纠缠了这几分钟更是史无前例,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或许只是因为第一次被甩脸走人,有不甘也有好奇,隐隐猜测这是不是她为了引起他注意的一个手段。
她很美,身材好,还有学历,这都是他喜欢的,没有和别的女孩一样看见自己就像看见金条一样贪婪,这也是他欣赏的,不过她应该没有说谎,她的确不是单身,这就不太符合他的要求了,他和介绍人暗示过,希望女方是一张白纸,要有过男朋友,那肯定不是。
他正准备有礼貌地说再见,见她竟然已经走了一大段路了,够快的。
他的心底有一丝真实的不悦。
调转车子的方向,手机来电,一看是周必然,有点讶异,这可是从来不会联系他的人。
“什么事?”他接起后淡漠道。
周必然的声音冷冷的,带着警告:“我就一句话,今天和你吃饭的是我同学,你找谁都不能找她。”
周遐然笑了:“必然,你说话总是没头没脑的,我真的听不懂,就算是你的同学,就不能和我交朋友了?”
“谁都行,就她不行,你要是去招惹她,我和你没完。”
周必然说完挂下电话。
周遐然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开始觉得这个叫柏子仁的女孩很有趣,安静漂亮,做事出其不意,还和他们周家有点缘分。
只是他没什么功夫去追小女孩了,他现在的目标是找一个适合做太太的女人,为他养儿育女,他不用太费劲,也不用付出太多真心,尽快稳定下来,给父母一个交代。
日光依旧悠长,他抬腕看了看表,前后一个多小时,真是浪费时间,不免自嘲。
柏子仁穿过马路,步行速度才慢下来,心里很不踏实,是什么原因她不清楚。
为了消弭潜在的不好情绪,她拨电话给程静泊,他今天在咖啡馆。
“我刚出门,你在哪里?”他问。
柏子仁报了地址。
他没问她怎么会一个人跑去那里,在她开口的一刹那,他就听出了她的不安,即便是她隐藏得很好。
柏子仁没等很久,程静泊到了,她上了车后对他直说:“我叔叔带我来吃饭,原来是帮我介绍对象。”
程静泊想了想后问:“所以你没有吃完饭?”
“嗯,你怎么知道?”
“以你的性格,不可能一直坐着应付那种局面。”
柏子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对,我坚持不了,所以直说了。”
“你说了什么?”
“我说已经有男朋友了。”她心一横,把实情都告诉了他。
他闻言竟然笑了一下,然后表情变得认真,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找一天带我去见你家人。”
柏子仁诧异:“你要去见他们?”
“嗯,让他们见一见你的男朋友,等安心了就不会再帮你安排这样的事。”
“这会不会太快?”
“虽然有点快,但时间很适合。”
她心里那些不踏实的小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他说的适合是指他对她的确定。
不知怎么回事,每次感到不安,只要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就很快好了,对她而言,那些令人手足无措的矛盾,他总有办法去解决,几乎不用她担心。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想,我见不见得了人?”他半认真半开玩笑。
“当然不是,我只感到…幸福。”她将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
“什么?”他没听清楚。
“有你在身边我很幸福。”她说得很清楚。
他眼眸闪过微微的诧异,而后握紧她的手:“不错,进步很快,这句情话分数很高。”
情话?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并没有刻意地要讨好他的意思,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他的心情因此变得很好,在等红灯的时候,打开抽屉,剥开一块小的巧克力,亲手喂她吃。
她咬了一口:“很甜。”
“是吗?”他收回手,就着她咬下去的地方尝了一口,慢慢地说,“的确是甜。”
然后再喂她:“再吃一口。”
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一小块巧克力几乎要融化在阳光里。
他手指抹了抹她的嘴角,收回后稳稳地放在方向盘上。
而等到下一个红灯的时,他似乎觉得这个游戏挺有趣的,又打开抽屉,喂一块巧克力给她…
就这样,没过一会,柏子仁的掌心共有五个金箔纸,不停地泛着亮晶晶的光。
再看一眼他的手,平日里洁净到一层不染的指端,此刻竟然沾着一点巧克力粉,还有她的些许口水,而他完全不介意,似乎也不准备拿纸巾擦一擦。
“我想起一件事。”他忽然说。
“什么?”
“小学的时候养过一只乌龟,我每天喂它吃的,最后它沉得爬不动,连翻身都需要我动手帮忙,很有意思。”
“你…当我是乌龟?”
“不是。”他若有所思,眼眸有些露出对研究结果的期待,“今天发现喂人才是真正的有意思,只是不知道最后的效果怎么样。”
柏子仁眼睛一转,莫名想到了一个和乌龟同样翻不了身的画面,她真心不愿意胖到那个份上。
他们开车去医院探病吴谓,正好碰上薛玲在读报给老公听。
薛玲看见他们,放下报纸,友善地笑了:“你们来了啊,快坐下,我去削水果。”
吴谓恢复得不错,人胖了一些,眼睛也亮了,有了点精神后开始揶揄兄弟:“恭喜你正式脱单。”
程静泊大方地说了句谢谢。
“如果没错的话,你说过不喜欢漂亮的女生。”
“我只是说不喜欢太漂亮的女生。”
“言下之意是觉得她还不到太漂亮的程度?”
“她在我眼里刚刚好,看着很舒服。”
程静泊回答的简单,却意有所指,太漂亮只代表是一件供大众欣赏的海报画,而适合自己,让自己中意的才是私人珍藏。
吴谓燃起了激辩的斗志,继续和他较劲:“但她在不少人眼里应该到了太漂亮的程度,你得好好看着,当心一个不注意就被别人抢走。”
程静泊微笑:“概率太低,不值得警惕。”
吴谓正想说下一句,程静泊补充:“不过谢谢提醒,我知道你在这方面有心得。”
他暗指吴谓刚认识薛玲那会,一见钟情,痴迷到了极点,患得患失,怕宝贝被人惦记,连薛玲去邻市出差,他都连夜开车过去送宵夜,成为众人的笑柄,薛玲的小姐妹戏称吴谓是夜车痴汉。
薛玲自然也想起这事,伸手拍了拍老公的手背:“你以为所有男人都和你一样没有自信吗?也不看看人家静泊的条件,这是随便来一个人就能比得了的吗?”
吴谓笑了,转而看柏子仁:“我老婆说的对,当年我们那届,他和另一个叫周遐然的男人,当之无愧是男女老少眼中的两大男神,但他比周遐然更绝的是,还有瘦小的学弟躲在角落里暗恋他,别看他表面这风轻云淡的模样,骨子里是妖孽,只帮学弟报名了一个比赛,随意说了一句加油,学弟就脸红心跳,之后死盯着他不放。”
柏子仁本来听得认真,但一个名字引起她的深思,周遐然,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吴谓又说:“不过他笨,总是很快拒绝别人,不像周遐然,风度翩翩,礼仪周到,左右逢源,谁也不拒绝,谁也不得罪,就连专业课的女教师都对他芳心暗许,以至于后来有个比赛的名额,论实力是他的,那个糊涂的女教师却想了办法送给周遐然,简直是不正当竞争,周遐然事后还向他说承让,很讽刺。”
程静泊的语气平常:“每一个人付出的方式不同,谈不上谁的实力更高,但事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借口。”
薛玲第一次听这档事,好奇地问:“那周遐然现在何处高就?”
吴谓摇头:“他早转行了,压根就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人有城府,也很现实,现在应该赚了几辈子的钱了。”
薛玲不解:“那多可惜啊,一学四年,最后不做本行很浪费的。”
“人各有志,他那样性格的人走出学术界也好,否则圈子里的水会被搅得很浑。”
小两口一问一答,似乎冷落了程静泊和柏子仁。
直到话题落回柏子仁身上。
“柏小姐,你以后会留校吗?”薛玲问。
柏子仁老实说:“我还没有想过。”
吴谓嘿嘿一笑:“别想了,研究生毕业后直接嫁人,当家庭主妇也不错。”
柏子仁回答:“我还是希望继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她说完看程静泊。
程静泊则对吴谓说:“她一个高材生,为什么要留在我家当主妇?”
“你不想养她?”
“她喜欢什么,我给她什么,相同的,她喜欢做什么,我都让她去做,在物质和精神上都养着她,这样不算吗?”
这一回,吴谓辩不过程静泊,有些气馁。
“好啦,你怎么辩得过静泊呢?人家是研究哲学的,思想境界比你高太多,重视精神过于物质,他说的没错,我们女人现在最反感沙文主义的男人了。”薛玲撒娇地伸手指戳了戳老公的脑门,“凭什么我们就要在家养儿育女,变成一个黄脸婆,你们就能去外面的花花世界招蜂引蝶?”
吴谓立刻澄清:“冤枉啊,我从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也不比家里温暖。”
薛玲笑了一会,又问柏子仁:“你看起来很乖,平常是不是很听静泊的话?”
柏子仁说:“我听他的是因为他说的都有道理。”
“那不是被他牢牢掌控了吗?你以后翻不了身了。”吴谓又来搅局。
柏子仁不知道怎么回答,程静泊淡然代替:“只要她出手,我很愿意被她掌控。”
一句暧昧的话立刻让吴谓的脑洞大开,他笑得腹部伤口都快裂开:“程静泊,原来你一谈恋爱后就变猥琐,你倒说说,具体是想被她的手掌控什么?”
薛玲红着脸嗔他:“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你不要曲解。”
吴谓这回真的很无辜,委屈道:“是他故意要我想歪。”
柏子仁一脸认真的疑惑,她觉得程静泊这句话没什么问题,自言自语道:“还有其他意思吗?”
程静泊温和地对她说:“没什么其他意思。”
吴谓嗤笑:“以他的道行,骗骗你绰绰有余了。”
柏子仁摇头,眼睛越发的清亮:“他骗谁也不会骗我的。”
话音落下,病房很安静,直到吴谓悠然长叹:“热恋分分钟让人智商降至负值,研究生也不例外。”
为了不让好友继续荼毒女友,又坐一会,程静泊就带柏子仁出去了。
路过一楼急诊病区,有护士在给小女孩打针,小女孩在爸爸怀里哭得够呛,打完了哭势依旧未减,她爸爸为了哄她,抱起她,举高后转了一圈,成功分散她的注意力,她终于破涕而笑,说可不可以再转一次。
柏子仁停步看了一会,觉得他们很可爱。
“小时候打针会哭吗?”程静泊问她。
柏子仁点头:“会,我很怕打针。”
“哭了有人哄吗?”
“嗯,爸爸会买冰激凌奖励我,不过我吃了后咳嗽很厉害了。”
程静泊露出纵容的笑意,拉过她:“过来。”
“怎么了?”
“抱你转一圈。”
她还未彻底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双手抱起,稳稳地转了一圈,她低下头,长发拂过他的额头,眼眸对上他的星眸,瞬间就有点小晕眩,呼吸加快,和他的气息萦绕在一起。
“不够快的话我们可以再转一圈试试。”
“我…很沉的。”她很实际地为他考虑。
“一点也不沉。”他淡淡地笑,没有顾忌地抱着她连转了两圈,再稳稳地放她下来,牵过她的手,如同那位爸爸牵着女儿的手一般,“走了,等下次再玩。”
周围有看热闹的女病人,此刻瞪大了眼睛,甚至环顾周围看看有没有摄像机,这俊男靓女是不是在拍什么节目。
走到门口,程静泊发现柏子仁的掌心全是汗:“怎么了?”
“我现在心跳很快。”她说。
“哦?”他靠近,故作平静地对视她的瞳孔,“看看有没有缩小的症状,如果有,就是医学上的急性缺氧症状,得送你去抢救室。”
“你…能不能稍微离开一下?我想调整一下。”
“当着我的面不能调整吗?”
她快窒息了…
他终于点头,宽容地放过了她,拍拍她的头:“我先去门外,你调整了再出来。”
柏子仁留在原地,很认真地闭目深呼吸,等到自以为调整好了,当跨步门口一步,看见他熟悉的背影,顿了顿后果断地收回了脚。
怎么办?她好像调整不到常态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的摘要如下,如和你想的有巧合,纯属真相。
首先,泊泊用养乌龟做例子,是为了暗示果仁永远翻不了身。
接着,泊泊喂果仁吃巧克力,抱着转圈圈完全当她是孩子,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不久后会把她当成婴儿对待,寸步不离。
然后,泊泊提出见果仁的家人,以便有效率地明确自己是她未婚夫的身份。
除此之外,泊泊的果仁很勇敢,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对全世界的人,除了和他有触碰。


第二十九章

今天发生太多事,柏子仁还要回去对长辈们解释,没时间在外面多作逗留,和程静泊出了医院后,小小的散步了一会,他就送她回家。
“需要我陪你上去吗?”下车前,他问她。
她摇头:“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等下一次。”
他尊重她的意愿,没有勉强,让她放轻松点,实话实说就行。
柏子仁上楼后对今天发生的状况作了解释,沐叔叔没多说什么话,刘欣语却有些不悦:“小仁,你认识他多久了?怎么都没和我们说呢?”
“我和他认识时间不长,恋爱是刚刚才开始的。”
“如果才刚开始,不妨重新考虑一下你沐叔叔介绍的人,他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又是熟人介绍的,比较放心。”
柏子仁惊愕母亲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很快冷静下来:“我不会考虑别人。”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他究竟是做什么的?”
柏子仁简单地将程静泊的情况说了,刘欣语听了有些茫然,用眼神咨询老公的意见,沐叔叔放下茶杯,神色已没了刚才的沉闷,微笑道:“大学教师?职业不错。”
“他人非常好。”
刘欣语想说什么,却没法直白地说出来,只能垂眸,听之任之了。
沐叔叔提议:“有时间的话带他来家里做客,让我们认识一下。”
“这个,他也是这么说的。”
“是吗?看来这小伙子蛮有诚意的,那小仁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在假期里选一天,带他来家里做客,或者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
柏子仁挠了挠头,她向来不擅长决定这类事,不知道哪一天合适。
“没事,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们。”
柏子仁点了点头,经过他们的默许后上楼回房。
刘欣语的面色有遗憾,叹气道:“太可惜了,那位周公子真的很不错。”
“没错,周公子的长相气质都很出色,待人接物也稳重,平心说,是难得的人啊。”沐叔叔喝了口茶,笑着摇头,“不过没法子,小仁已经偷偷找好了,已成定局,我们也只能尊重。”
“这哪说得准,才刚认识,一切都是未知数。”刘欣语拉了拉肩膀上的羊毛披肩。
“你说的也对,等我们见了他再看看,帮小仁把把关。”
刘欣语闭了闭眼,和女儿感情上的隔阂越来越深让她心灰意冷,包括去看心理医生和交男朋友这两样大事,她都一无所知,细想一下,这些年自己对她的关心的确太少。
柏子仁回房没多久,一直潜伏在客厅角壁偷听的沐子北就溜进来,双手叉腰:“我已经听见了,你有了男朋友。”
“嗯?偷听是不好的习惯。”
“你还不肯告诉我他是谁吗?”
柏子仁考虑了一下,决定告诉他:“是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的?”饶是沐子北这么聪明的小孩,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难道是我们学校的男同学?”
“…”
“啊!不会是…”
沐子北正欲大声说出答案,嘴巴被柏子仁掩住,他转了转眼睛,用眼神求饶,等她松开口,他整个人扑进姐姐怀里,抱住她的腰,声音甜甜的:“我好开心是他。”
“他不会打游戏。”
“但他会陪我聊天,回答我的问题,还大方地送我英文周刊,不管我多晚发短信给他,他都不会发脾气。”
柏子仁被他一番软绵绵的话说得心动,程静泊果然在任何人眼里都是无可挑剔。
沐子北突然抬起圆圆的脑袋:“不过,他对你好吗?”
“很好。”
“下次见到他,我是不是可以叫他姐夫?”
“不行,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称呼,就叫他程大哥。”
“明明叫姐夫比较亲切。”沐子北执意道。
柏子仁说不过他,想了想默许了,只是提醒了一句:“下次见到他,你别再抱着他的大腿不放了。”
“瓜子仁,你好小气,难道现在只允许你自己抱,不让我抱了吗?”
“…”
睡之前,柏子仁和程静泊发信息。
“我和他们说了。”
“嗯,我知道了,刚才你弟弟已经告诉我了。”
“他说什么?”
“他说你很勇敢。”
柏子仁有点疑惑。
“你在长辈面前为我正名,声称不会再考虑别人。”
“…”
“你表现得非常好,值得奖励。”
“奖励我什么?”她有点心动。
“等下一次约会再告诉你。”
他留下一个小悬念,让她甜蜜得有些睡不着,琢磨他会奖励她什么,直到夜深了,才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枕边搁着那本张晓风的散文集,她披散的长发拂过暗红色的书封,在一盏暖灯下,好像是黑色的绸缎浸润在红酒里。
做梦都在等待约会的到来。
幸好没让她等很久,下一次约会就来了,巧的是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雪势不大,清灵而美。
所谓的奖励,她在上车后看见了,是他买的一盒刚出炉的芝士焗紫薯,很烫但很好吃,她用很慢的速度解决了两个,然后说吃饱了,他合上盒子,放在后座,准备等她饿了再拿给她吃。
“我很喜欢那本张晓风的散文集。”她说。
“那本书很适合女孩子看。”
她有短暂的迟疑,心想要不要问他这本书是谁送的,但转念一想,谁送的都没关系,这样想着心情豁然开朗,目光也被窗外的雪景吸引了,痴痴地看,不久被他伸手拉回来:“当心雪飘进眼睛。”
为了满足她看雪的小愿望,车窗留了一条小缝。
“嗯。”她乖乖坐正,拿出手机,对着窗外的街景拍了两张照片。
等拍完雪景,她回头向他提出要求:“我能不能拍你?”
“想拍就拍,不用征求男朋友的意见。”
她拿手机对准他,伸手向前又后退,调整了好一会才按下键。
“上镜吗?”
“嗯,你很好看。”
她十分专注地看手机的照片,过了很久,眼睛也没离开。
他终于出声提醒:“好看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看真人?”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机,选择大胆地凝视他本尊,并且目不转睛。
他见状慢慢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别看傻了。”
她又一次石化了。
因为有一整天的时间,两人心情都闲散,在漫无目的地开了一段路后,他们下车,闲庭信步地看雪。
等雪越来越大了,他们才找地方避雪,正好到一家独立书店的门口,见里头暖气洋溢,人不多不少刚刚好,就推门进去,选了一个座位,坐下后点喝的,他帮她点了一杯热牛奶,并吩咐服务生加一勺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