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婵扶住头,后怕使得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青婵,怎么啦?”苏太太有些惊怕地看苏青婵。
“幸好今日下大雨,娘没把这两张纸送出去。”苏青婵无力地道。
“送出去会坏事?”苏太太脸白了。
“嗯,会坏事。”
“这么说,还是听沐风的对了。”苏太太喃喃自语道。
“二哥说了什么?”苏青婵看苏太太。
苏太太有些脸红,小声道:“那日娘给你买那些药,你糊涂大哥往靖王府里送,沐风从靖王府回来后,跟娘说,以后不拘往王府里送什么,都要让他看一下,他今日一早上钱庄的,还没给他看过,娘就没差人送。”
苏府仆从不多,普安王府和靖王府,要使一个人一路送的,靖王府的还没送,普安王府的也压下了。
苏青婵把那两张纸撕个粉碎,将昨晚之事,还有其中危机,一字一字,极缓地讲给苏太太听。
“娘,若是坐实了我下毒毒杀太妃的罪名,轻则被休下堂,重则问罪公堂,那时,王爷想护女儿,也护不住了。”
“啊?”苏太太捂嘴惊叫,扶着椅把的手不停颤抖,好半晌道:“今日若不是等着沐风看过,这字条送出去了,你……你有可能……”
“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白纸黑字交了把柄给人,虽是今日才送的,可普安王府不会说是今日送的。”
“怎么会?普安王妃人很好的,我才会想着把这个养颜方也送给她。”苏太太小声为自己辩解。
“明月郡主喜欢衍之哥哥。”苏青婵看着自己的母亲苦笑不已,姑母看出不对劲,母亲怎么一无所察。“娘,你说的叶夫人,是不是叶士俊的夫人?”
“正是,当年叶大人和你爹是同僚,有些交情,她怎么要讲这个给我听害你呢?”
“因为她的女儿,就是太后和皇上赐给衍之哥哥的众多美人中的一名。”
苏太太明白过来,面上羞得赤红,呐呐道:“娘觉得这方子没问题,差点不想等沐风回来问他了。”
所以等着苏沐风,是因为,这几日,苏沐风不仅把苏绍伦接管过去,连正房这边的花销,也一并打点了,吃喝穿戴脂粉等采买,他都包了,安排得妥妥贴贴。宋妈在苏太太耳边咶噪不停,劝苏太太顺势与柳氏和好,老了若是能得苏沐风供养孝敬,就不用发愁了。
苏太太有些动心,方忍了性子等苏沐风查看,想不到一念之间救了女儿。
苏青婵眼眶酸涩,静默了半晌,道:“娘,女儿嫁进王府之前,太后和皇上赐了不少美人给衍之哥哥,这些人,都是进宫候选的秀女,各有背景,娘以后还是小心些行事,各府若有邀约,姑妈有同往的就一起去,听着姑妈一些,其他事,我二哥在外行走,总比咱们内宅女人知得多些,听他的没错。”
“娘晓得了。”苏太太一身冷汗,女儿可是她和儿子下半生的依靠,女儿若有什么差池,她可靠谁去。“青婵,娘虽没把柄送给人拿捏着,可普安王妃和明月郡主若是助那海棠诬赖你,可如何是好?”
倒打一耙?或是找明月挑破?苏青婵沉思片刻,道:“娘,不拘是谁,若问你这两样汤水,你就说不知不懂没听过,矢口否认。”
“可叶夫人明明讲给我听过,对质时,叶夫人要说讲给我听过我知道的呢?”
“她不会这样说的,她若这样说,那就更好了。”苏青婵淡笑,道:“她若这样说,就证明她在你之前知道这么回事,讲给你听是别有用心了。”
苏太太若是在有人问起时实说,叶夫人不认帐,反变成苏太太自己知道的,却要赖人,苏太太一口咬定不知,叶海棠和叶夫人要陷害也没处使力了。
“这么小一个饮食方子,背后藏了这么多事,真让人想不到。”苏太太白着脸颤声道。苏家虽说先时也是富贵之家,只是苏父去得早,柳氏不跟她争什么,上无公婆中无叔伯妯娌,庶子省心,她的心思比人家单纯许多。
见母亲吓得脸色发白,苏青婵忙忍了忧烦笑着安慰她,母女俩说了会儿闲话,苏青婵又把昨日普安王妃当众提出让苏绍伦进广威军背后的险恶用心说出来,苏太太却不乐意了。
“你大哥没个着落的地方,瞧,人家问起,娘都不知说些什么,得给你大哥说亲了,你帮着他谋个出身,真不行,等他说上个好姑娘,成亲后再退出广威军,难道不行?”
苏青婵长叹,皇家卫队,要进要出给苏太太说得像吃饭喝水般简单。
“太太,大少爷和二少爷回家了,过来给太太请安。”宋妈揭开帘子进开汇报,语气很欣喜。这几日,苏家的仆人都看到盼头了。
“娘。”苏绍伦和苏沐风随后进来,苏绍伦甩着手臂叫喊道:“算帐算得累死我了。”
“歇一歇。”苏太太拉了儿子坐下,又喊春桃给苏绍伦揉肩膀。
“二哥。”
“怎么下大雨家来?”见到苏青婵,苏沐风心中高兴,复又担忧,把苏青婵上下看了看,见她裙裾湿了,皱眉道:“虽是夏日,然暑气重,也别凉着,走,去把裙子换了。”拉了苏青婵回苏青婵的闺房。

41红尘千丈

苏青婵换了裙子出来,苏沐风紧张的问道:“我看着,王爷挺在意你的,怎么?又出了什么事?”
“王爷对我很好,落子药和避子汤的事也没怪我,就是太妃……”苏青婵把事情说了。
“你让娘这样回答,就挺好,那叶海棠,不能再陷害到你了。”苏沐风赞道。
“嗯,不过,这么一来,端静太妃不知还会不会送她回叶家。”
苏青婵坐到椅子上,双手交迭放桌面下巴抵在手肘上,有些闷烦地道:“衍之哥哥像香饽饽,那么多人盯着想吃一口。”
邹衍之看着虽是冷面冷口,可位高权重,不是性无能却能多年守身如玉洁身自爱,相貌又极出色,委实是香饽饽。
苏沐风揉了揉苏青婵的头,笑了笑道:“王爷一门心思在你身上,也罢了,过些日子,你怀上孩子生了孩子,地位稳固,她们就撼你不动了。”
“给你说的,我都想眨眼生个儿子出来。”苏青婵皱着小脸,闷闷地趴了一会儿,对苏沐风道:“二哥,你看着,萍珠是不是想给衍之哥哥做房里人?”
“好像是。”
“我不想衍之哥哥有别的女人。”苏青婵眉头皱得更紧,道:“可我现在在王府里,孤立无援,她递了橄榄枝过来,我若是不接,便又竖了一个敌人起来。”
“听你说的,这两回之所以化险为夷,多得她暗中通风报信。”苏沐风伸了手指推开苏青婵紧皱的眉头,道:“王府的女婢也有不当值的时间吧?你查下她哪天不当值,我到那天守着,接近她试探一下。”
“谢谢二哥。”苏青婵舒展了眉,笑道:“二哥,如果她不是喜欢衍之哥哥,是喜欢你,那就好了。”
“少胡说,二哥没想娶妻。”苏沐风弹了苏青婵额头一记。
“萍珠除了身份低些,别的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好。”苏青婵嘀咕道。
“身份什么的,二哥并不在意,也不是人好不好的问题,二哥不喜欢她。”苏沐风摇头道。
“二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苏青婵緾问。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苏沐风看着眼前娇俏动人清丽难描的脸庞,差点就冲口说出喜欢你这样的。微微失神后,苏沐风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能起这样的念头呢?
苏青婵不知苏沐风心中所想,还一个劲緾着要苏沐风老实交待,苏沐风狼狈不已,面红耳赤。
“二哥,告诉我嘛。”苏青婵来了兴致,摇着苏沐风的手臂不停歇。
“二哥……自己也说不清。”苏沐风结结巴巴道。
“你想想,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咳咳……苏沐风正绞尽脑汁想着,传来咳嗽声,苏太太不知何时过来了,站在房门口。
“娘。”苏青婵和苏沐风同时站了起来。
“沐风,你还没回去跟你母亲请安吧?回去向你母亲请安,带她过来一起吃饭吧。”
苏沐风走了,苏太太看着苏青婵微松的发髻,怔站了一会,道:“青婵,娘怎么不知道,你和你二哥这么亲密,跟和你大哥还好。”
“二哥疼我,大哥只知吃喝玩,又从来不关心我。”苏青婵不满地道,还带着刚才的女儿娇态。
“青婵,亲密要有个度。”苏太太脸色有些难看。
“娘,你……”苏青婵语结,半晌,气怵怵道:“娘,你想成什么样了,二哥是我亲哥,虽然不一个娘,也是亲哥。”
苏太太脸色更难看了,她在门外站了许久,苏沐风说的喜欢的姑娘那些形容词,说的不是苏青婵还有谁?
亲哥?亲哥!苏太太直到晚上上床睡觉,心中还在纠结着这事,翻来覆去许久,又下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却又不喝,端着茶杯发呆。
苏太太想起那一年苏老爷纳柳氏为妾,虽是行了纳妾礼,却从未去过柳氏的房间,那时,她与苏老爷颇恩爱,苏老爷一直宿在她房中的,以至于后来柳氏肚子大起来,她分外难以接受。觉得丈夫与贴身侍婢合起来欺骗自己。
自己这些年冷落刻薄柳氏母子,他们却不声不响,会不会是在暗中计划报复自己?如今自己的依靠就是女儿,苏沐风会不会对女儿不利?
会怎么对女儿不利?苏太太越想越害怕,眼前恍恍惚惚看到苏沐风把女儿搂进怀里轻怜蜜爱。
“当”地一声,苏太太手里的杯子落地。室外风雨潇潇,湿漉漉的风伴着雨钻进门缝,竟在夏日里带来了冬的寒意。
不行!她得去找苏沐风讲清楚,不准他再和女儿见面,虽是兄妹,内外有别。
苏太太霍地站了起来,等不得天明了,也不喊人跟随,举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去了柳氏与苏沐风住的小院。
小院中还亮着油灯,苏太太拍了一下门,细碎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传来,院门拉开了。
“没拴,你直接推进来就是了。”柳氏冒着雨过来开门,口中说着话,借着微细的灯光,看到门外站的是苏太太,愣了一下,急忙请苏太太进屋。
“沐风没在吗?”苏太太森森然问道。
“没有,用过晚膳去找大姑娘了,后来一直没回来。”
去找苏青婵一直没回来!苏太太面上变了颜色,也不管柳氏的挽留,转身就走。
苏青婵的房间熄灯了,院落静静隐在黑暗中。苏太太站在院门外,无声无息地站着,仿佛一件死物,没有呼吸,也无法言语。她的心尖被打成死结,纠结得心口锐痛,两腿沉沉的抬不起来。
家下仆人很少,琉璃没有随同回来,女儿这晚房中,是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的,里面,此时是什么光景?女儿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
苏太太打了个寒颤,复又怒火万丈,气冲冲一脚往院门踢去。
苏青婵朦朦胧胧中被踹门声吵醒,眯着眼问了一声,听得是苏太太,咕嘟了一声起床开门。
“娘,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苏太太没有回答,越过苏青婵进门,把烛火点燃。
门外的风伴雨冲进房中,烛火闪烁了一下,光晕透过薄薄的纱帐,照进床里面,绣花的帏帐里薄被掀开,床上空无一人。
苏太太视线到处转动,奔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一无所获,复又低头,趴到地上看床底下。
“娘,你做什么?咱家进来小贼?”苏青婵不解地问道。
床底下也没人,苏太太站了起来,紧盯着苏青婵,喝道:“你把苏沐风藏在哪里,叫他出来。”
“二哥说了一会话就走了。”苏青婵刚睡醒,还糊涂着,亦且没想歪,还没想通话中之意。
“娘去过他的房间了,他根本没回去。”苏太太咬牙切齿,手指一戳一戳,快戳上苏青婵额头了。“你好糊涂,王爷又不是无能,你就不能自爱自重?况且,你以为苏沐风疼你,他那是居心叵测……”
“娘你在说什么?”苏青婵有些明白了,只不敢置信,呆呆看苏太太。
“你还和我装糊涂?”苏太太气得颤抖,眼睛到处看,要把苏沐风揪出来,拿住问到女儿脸上。
苏青婵完全明白了,屈辱像野火烧向胸膛,灼痛她的心。
苏青婵又悲又愤,捂着脸哭起来。“娘,你怎么能把女儿想得如此不堪?亏得没人听到,若传扬出去,女儿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我把你想得如此不堪?”苏太太恼怒狐疑着,房间搜不到人,又奔出去,迎着如注暴雨,细细检查院子,一无所获,却尚不肯相信,大声喊道:“方才定是躲在院子暗处,我进房来,就跑了。”
雨水淋了苏太太满头满脸,水滴顺着脸颊流到衣裳上,再淌落地面,无声地汇入水流中。苏青婵看着自己母亲神经质的举动与言行,一时哭不出来,发了狠小声道:“娘,你别嚷了,想嚷得每个人都知道吗?二哥没回房,许是有事出府了,或是去大哥那里也不一定。娘你进来,换一套衣裳,女儿陪你找一下。”
苏沐风没在苏绍伦房中,苏青婵带着苏太太去大门处把门房喊醒。
“见没见二少爷出府?”
“见过,酉时出府的。”
酉时出府,也就是吃过晚饭不久就走了,苏太太脸色没有好转,也不知是没捉到奸,还是冤枉了女儿悔了。
把苏太太送回房间,苏青婵看着母亲,正了脸色,郑重其事道:“娘,今晚那种话以后不能再提,除非娘想逼死女儿。”
“娘可以不提,你也要答应娘,不要再见沐风。”苏太太固执不解初衷。
苏青婵长叹,不知母亲是给什么蒙了心,脑子怎么糊涂至此。
“娘,二哥是我哥,不是外男,我怎么可能不见?”搁下这句话,苏青婵无力再与苏太太辩驳,径自出门离开。
外面风大雨大,霹雳闪电,苏沐雨冒雨出去,到底去办什么事呢?苏青婵有些忧急不安。

42绿水萦纡

冷雨敲窗,苏青婵蜷着腿默默地听着风雨呼啸声,喉头翻滚着心伤体残的悲哀。
母亲将自己想得如此不堪,自己却连指责一声都不能,那是她的亲娘,守寡多年将他们兄妹拉扯大,好不好,她都不得杵逆。
面上羞愤,心内满腹怨怼,却无处诉说。
院门再次响起时,苏青婵霎地跳下床,都证实了二哥用过晚膳就出府了,娘还要来说些什么?真要逼着她连对她好的人也不得亲近?
“娘……”愤怒的责问没有说出来,视线里一堵人墙夺了苏青婵的视线,眼前的人一身戎装,盔甲严整,前胸护心镜在夜色里闪着银光,束身战袍衬得整个人身长玉立,银头盔下俊眼修眉,英挺霸气。
苏青婵看着熟悉的眉眼,屏住呼吸不敢动,脑中一片混乱。
衍之哥哥来了!他是不是半夜里回了靖王府,发现自己不在家就追过来了?
说不清是感动抑或其它,苏青婵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脸颊憋得通红。
一股大力袭向她,双腿离地,苏青婵有些晕眩,头无力地趴到邹衍之肩膀上。
邹衍之迈开阔步,只眨眼间,抱着苏青婵进了房间。
苏青婵眨了一下眼,想确认眼前一切,瞬间浑身僵硬。邹衍之在急切而迅速地脱盔甲,她来不及撒娇询问,邹衍之绵密的吻劈头盖脸落下,落在她额头脸颊眉眼上,然后,急躁的舌头窜得她大张着唇的嘴里,翻搅侵扰,急切而C绵,倾诉着主人的焦虑忧心和爱恋。
“昨晚上整晚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你。”
“家里出事了,怎么不派人通知我?”
邹衍之嘴上说着话,一只手已经伸进苏青婵的胸襟,抚摸着那柔软的浑圆,沿着光滑一团抚摸,往中间掠去,捏住凸起……头脸在苏青婵脸颊脖颈间不断厮磨,微带汗意雨水咸味的阳刚气息直喷进苏青婵耳里鼻里身体里。
“我怕影响你的正事。”苏青婵细喘着低声道,昨晚以为事情结束了,今日着急回娘家找苏太太问清情况,倒把邹衍之忘了。
邹衍之没再继续问下去,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落在身上的吻滚烫霸道,肆虐着到处摸索的一只手有些粗糙,带起让苏青婵感到饥渴和羞耻的感觉,熟悉的想沉沦进去酥-意席卷了全身,恍惚中,苏青婵被邹衍之一把抱起放到床上。
激吻继续,不容抗拒的亲吻,如雨点一般砸落在苏青婵身上。
嘴唇写下深切的爱恋,手指挑逗出激狂的旋律。
褪下苏青婵身上讨厌的障碍物,柔软皎美的身体呈现在邹衍之眼前,强忍着迫切的欲-望,邹衍之继续手口并用摩挲催生着苏青婵体内的热潮。
“衍之哥哥……”得不到宣泄欲-望恼人地折磨着苏青婵,半睁眼看到邹衍之俊挺的脸也因欲-望的挤压微微扭曲时,苏青婵不再克制,如水的眼波中带着饥渴的求恳,低吟着喊道:“衍之哥哥……。”
“叫衍之哥哥做什么?”邹衍之嘶哑着嗓子问道。
“要我!”
“要你什么?”
要什么你会不知道?苏青婵编贝般的牙齿紧紧咬住红润的下唇,长长的眼睫不住颤动,长睫下眼波如水,清晰地表达着欲-望,嘴里却就是不说出来。
冷寂了多年忍得过去,才一晚没有欢-爱,那物却就等不得了,如受阻的急待喷发的火山热流在身体内各处不断涌突,邹衍之再等不得,扶住硬物冲了进去。
“小婵,快活吗?”
“小婵,有没有后悔没有早些跟衍之哥哥在一起?”
“……”
邹衍之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动作很快,棒子不断刺激着苏青婵的身体。
“啊……”苏青婵喉咙里压抑地低哼了一声,绵软的身子猛地紧僵直。
“太爽了……”邹衍之闷吼,颤抖的硬物顶端喷涌,整个人一阵痉挛,牙关紧咬眉目扭曲,而后,脱力地趴在苏青婵身上。
“训练结束了?不是还在下雨吗?”苏青婵依着邹衍之,两手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划圈圈。
“训练还没结束,一会我就得走。”
“一会就要走?”苏青婵抬眼看邹衍之,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嗯,沐风去找我。”邹衍之简炼地道,苏沐风担心海棠还有什么后招,寅夜去了广威军大营找邹衍之。
“我二哥都告诉你啦?”苏青婵问,低声道:“真不是我下毒的。”
“我知道。”邹衍之安抚地抬苏青婵搂紧。怕苏青婵焦虑不安,他才急着从军营跑回来的。“这几天别回去,就在娘这边住着,等我把一切收拾好了,再来接你回家。”
“你要怎么收拾?”苏青婵扁嘴,委屈地道:“娘是你亲娘,咱们……”
咱们只能孝敬,不能杵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亲娘也没你重。”邹衍之拉了苏青婵的手按到自己胸膛上,道:“小婵,我娘她只把我当工具,她求得荣华富贵的工具……”
端静太妃承宠之前,只是一个宫女,偶而被在御花园游玩的皇帝拉住……
事毕,连记档都没有,本来此事至此便完了,不意一个月后,端静太妃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找到当时入宫已五年却一直没有怀上龙胎的皇后,表示自己产下皇子后,愿把孩子献给皇后抚养。
那时,皇帝宠着玉贵妃,玉贵妃育有皇长子,请立皇长子为太子的风声在宫闱里传扬,一挨皇长子立为太子,母凭子贵,接着就是废后了。皇后迫切地需要一子伴身,端静太妃的表白示好,给了皇后黎明与希望。
事情才过了一个月,当日皇帝在御花园中临幸端静太妃,众多太监宫女知情,虽是没有记档,有皇后从中擀旋,端静太妃也得了个美人的册封,肚里的孩子名正言顺地生了下来。
是个男孩子,端静太妃毫不犹豫的,脐带刚掐断,她就让接生嬷嬷把孩子抱给在殿外候着的皇后,并在床榻上,虚弱地跪了起来,感谢皇后给了她儿子荣耀的嫡子身份。
“太后娘娘对你好不好?”苏青婵小声问道。
邹衍之沉沉地吁了口气,低声道:“太后对我要求很严格,严整端方一丝不苟,后来我才明白,那时是真爱,太后那时,是真把我当亲生儿子,当储君来培养的,可惜……所以,我更恨我娘……”
端静太妃把儿子送给太后抚养,表示孩子与自己再无关系,可事实上,她经常觑着无人时,掖一块糕点,送一个玩具给邹衍之,在年k的邹衍之耳边说太后的坏话,说太后不是邹衍之的亲娘,所以刻薄他对他那么凶恶。
“孩子时,最想的是玩耍,可是太后不给我玩耍,食物也不给我多吃,那时听了我娘的话,觉得太后不是亲娘不疼我,后来才明白,太后不让我吃的,是各宫送到中宫的点心食物,她怕那些东西里面有毒,可惜那时不明白,她越管得严,我就越不服气,倔强不屈,老是虎着脸拧着眉顶撞她……”
于是,母子的感情不好,后来,太后害喜,有了龙胎,生下了一个小皇子。
中宫有亲生的嫡子,母子感情又不好,邹衍之的去留,也便提到台面上。皇后奏请皇帝,把端静太妃从美人晋封为三品嫔,然后把邹衍之送回给端静太妃抚养。
“那天晚上我很开心,回到慈爱的亲娘身边了,我爬上娘的床,跟娘说我要和娘一起睡,娘沉着脸看我,对我说,你跟着娘,太子之位就与你无缘了,大声哭,说你要回到皇后身边。我哭不出来,我不想回到严厉的皇后身边,我想跟在亲娘身边……”
邹衍之苦笑着,那么多年的往事,此时说起来,仍感锥心的疼痛。那年那晚,端静太妃狠拧他大腿,毫不留情地拧,直到倔强的他忍不住哭起来,然后把他送回皇后中宫,对皇后说,孩子认娘,不肯跟她。
其后几年,他被皇后和端静太妃推来推去,他有两个娘,却比人家只有一个娘更无依无靠。
“衍之哥哥……”苏青婵哽咽着叫着,难过地趴上去亲吻邹衍之。
“小婵。”邹衍之温柔地回吻,道:“海棠和明月的事,你别烦了,我会妥当处理的。小婵,我娘总找麻烦,你不用放在心上,她在衍之哥哥心中,没有你重……”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绵延醉人,苏青婵捉住邹衍之有力的窄腰,安稳地闭上眼。
醒来时,坚实的依靠不见了,邹衍之不知何时走了。
窗外暴雨骤停,碧空如洗。院中的花儿在暴雨冲刷下零落凋残,绿叶却更加青翠油亮,那些绿叶中,又冒出不少花骨朵儿,这般光景,满目繁花将比暴雨前更靡丽。
苏青婵愉悦地盥漱沐浴,穿戴整齐了,闻着空气里的雨后的清新芳香,轻快地往膳厅而去。
苏太太顶着两个黑眼圈,面色颓败,显然是一晚没睡好——

43淡淡遥山

苏太太抬眼看女儿,隔了一夜几个时辰,女儿像刚抽芽的绿叶,整个人泛着活泼生动的春意,光滑的脸颊珍珠一般润泽,眉似黛山,眸若春水,惹人无限怜爱。
“我二哥昨晚去找衍之哥哥了。”苏青婵脸上漾起初升太阳一般金灿灿的笑容。
“听说王爷昨晚来了?”苏太太问道。
“嗯,娘,女儿要在家住几日才回去,大哥进广威军的事,你别跟衍之哥哥提。”苏青婵嘱道,她在娘家住,邹衍之想必会经常过来,母亲可别不知深浅说了出来。
“王爷宠着你,你更应该为娘为你大哥考虑才是,怎么就光想着明哲保身?”苏太太把手里的瓷碗狠砸桌面上,哐当一声响后,那碗碎成几块。
心头那轮金灿灿的太阳消刹那消逝无踪,苏青婵一阵烦闷,娘亲怎么就不明白,邹衍之虽是贵为王爷,可不是天子,哪能往广威军里乱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