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上回儿,你没抢到那个首饰,你好说歹说,许了若是下回得了好东西就给我,还说要让我先选。不过是昨日的事,你不会就忘了吧!”那个丫头也不甘示弱,把这昨日的事拿出来说。
那个丫头眼睛一翻:“我不记得了!有这事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头一个说话的丫头气得直吹气,就没见过这么耍无赖的人,她拼了命地挤上去,也不要那块料子,只是去揪那丫头手腕:“你不记得了,你手上的东西该记得。这是阳妮子的,我这就取下来还给她。”
一时间闹得不堪入目。木槿正从这边过,瞧着这里闹得不像样,不由瞪了眼睛:“这是在做什么?都活腻歪了?都想跟凤儿一样?若是想,就跟我说,我这就把你们送到太太跟前去!”
现在谁也不想到太太跟前,太太的脸如今沉得都要吃人,听说连木槿木樨都被太太打了嘴巴子,她们这样的人去了还能活命么。
丫头们都安静了。
木槿正一肚子的火,平白无故地被蒋氏骂了一通,在屋里又是磕头又是自己打嘴巴子的,弄得她很是没脸,到了这里又是这样的一副场面,她的火气全部抛开了。
“闹什么?这是什么时候?这些料子是谁送来的?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还好意思抢来抢去,闹啊!怎么不闹了!拿着,拿着你们的东西,到太太那去!反了天了!月明,去,把她们的名字记下来,革她们半年的月钱!”
木槿的处罚确实很重,半年的月钱对一些小丫头来说着实是笔大数目,尤其是那些没抢的小丫头早就不愿意了,再有些大胆子的,不服气地道:“这料子是木樨姐姐拿来的。木希姐姐说要穿得喜庆些。至于闹的,我们也没有闹,姑娘做什么要罚我们?”
她的一席话得到了小丫头们的赞同,纷纷地点着头。
木槿瞄了那个丫头一眼,如花萼一般的面孔,如玉般的肌肤,就是不笑面上也带着三分笑意。她想起来了,这个丫头好像是叫螺儿什么的。她一向就是个利嘴的,只是平时都是小打小闹的也没惹上她,她也懒得说旁的。
“做什么?你们没闹,也没劝着。太太好容易才吃了药歇下,想惊了太太?就凭这个,叫人把你们领出去都够了,你还不服气了!”
螺儿毫不畏惧木槿,她上前一步:“木槿姐姐现在倒知道说我们,你怎么不说说自己。你也晓得太太才吃了药,你现在说话那么大声做什么?不过我说了你的不是,你恼了!”
木槿没想到螺儿居然敢跟她顶嘴,原本心中就气的她没多想一个巴掌就挥了过去:“你好大的胆子!敢跟我顶嘴了!月明还不去叫人把她妈叫来,就说我管不住她。让她管管自己的姑娘。”
“你就是叫了我妈也没用。木槿姐姐你倒是好的,我只说阳妮子姐姐的东西你做什么要让人分了?太太还没说要怎么办,你倒先下令了,你是哪门子的主子?”
木槿打了螺儿后脑子也清醒了,知道自己做过了,心中十分懊恼。她心里懊恼,面上也缓和了一些,冷哼一声:“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是在替阳妮子抱不平呢!我告诉你,她是外面混到咱们府里的贼,是太太叫要关住她的!”
螺儿没想到木槿先软下来了,她还想回嘴,只是那边妞儿走了过来,就收了嘴。妞儿见了木槿,微微地欠了身子,算是打招呼:“木槿姐姐,木樨姐姐叫我来问,料子可选好了,要人快记下,送出去叫人做了。”
螺儿低了头应下,这就转了身子。
木槿眯着眼盯着螺儿,这个该死的丫头,居然敢和她对嘴?这螺儿是妞儿的人?这丫头不动声色地就招揽人马了?这两日妞儿都守在蒋氏的身边,虽然是满面疲倦,不过做事倒是井井有条,蒋氏对她也多有赞赏。木槿不知觉地把妞儿当成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她的目光由螺儿身上转到了妞儿的身上,相对还要几年成长的螺儿,她倒是担心这个现成的对手。
成天一###的青色衣裙,发髻上只簪了朵青色的绢花,耳环也是银制的蝴蝶坠子,一副老成的模样,就是三等丫头也打扮得比她鲜亮。
“你怎么不去休息?昨晚上就是你守着太太的,现在也该去歇着了。”木槿换了副笑脸笑着对妞儿说着。
妞儿对木槿却没有那么多话好说,阳妮子的事情都是由她惹起的,也不晓得她为什么要盯着阳妮子一个人。她也笑着道:“不了,木樨姐姐要我去传话。木槿姑娘,我下去了。”虽然不愿意对木槿卑躬屈膝,可是目前的情况她还是要低头的。
木槿注视着转身的妞儿,这丫头如今是越来越滑溜了,话说的适中就是这礼仪也半分不少,要想抓住她的错儿,还…
木槿撇撇嘴,将事情放到了一边,招过一个丫头问道:“你去太太跟前瞧着,我回屋睡一会儿,若是太太醒了,就过来叫我。”
丫头听了便去了。
木槿回到屋里,早有丫头打了洗脚水,请她泡脚,她摆了摆手:“不用,我困得很,这就睡了。”
丫头笑道:“泡了脚才好睡。姐姐已经好几日都没睡上个安稳觉,姐姐要是困了,就先睡,我帮姐姐把脚洗了。”
木槿笑着看着那个丫头:“你倒有心,罢了,我还是等你洗吧,你帮我捏捏。守了几日,我全身都是酸的。”
丫头忙擦了手,跪到木槿的身后,为她揉肩:“我待会跟厨房的嫂子说,到晚上给我留个门,到时候我给姐姐烧些热水,姐姐泡个澡,我再去抓些活血化瘀的草药,一起放到里面,姐姐泡了个澡,再好好地睡上一觉,明日什么都好了。”
木槿满意地点点头:“你这丫头倒是会心疼人。”她赞许地回了头,瞧了丫头一眼,却被丫头耳朵上的坠子吸引,这…这…
木槿一抬手,直接把丫头耳朵上的坠子扯了下来,疼的那个丫头捂着耳朵却叫不出来,眼泪水直接掉了下来。
木槿扯过坠子,细细地看了,这个耳环…她想起来了,那日她有见过,好像是阳妮子的。她将坠子摊在掌心:“碧云,这个耳环是不是阳妮子的?”
碧云不解地点了点头。好好地木槿怎么扯她的耳坠子,她的耳朵都流血了。
妞儿的耳坠子,她的耳坠子跟这个很像,都是蝴蝶,都是银制的。妞儿、阳妮子…这两个人好像没有什么交往。可是,再细细地想下去,无论是妞儿还是阳妮子有事,另一个都会出现。比如说前儿她在蒋氏跟着提及阳妮子是探子,是妞儿插嘴转移了话题;再往以前…一系列的事情传入了木槿的耳朵。
她向碧云招了招手:“碧云,我瞧着你的坠子好看,把你的坠子给我吧!”
碧云虽然有些不愿意,可是却不敢违了木槿的意思,她只是奇怪木槿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不值钱的东西。
木槿想了想,取下自己的金耳环给了碧云:“这个就当我赔给你的好了。”
碧云顾不得耳朵还在流血,忙伸手接了过去,喜滋滋地看着金耳环,这做工要比她那个好多了,这疼的还是有利的,早知道就是再疼两下她也是愿意的。
木槿看着掌心中的耳坠子,招过碧云:“你再替我去办件事。事成后,我自有好东西赏你。”
碧云忙应了,听着木槿的交代,连连地点着头,这里立马便离开了。
木槿脱了衣裳躺在床上,想着心事,阳妮子是探子,那么那个接应的人该跟她有联系,这联系应该就是有信物,信物的话…
她翻身坐起,朝外头叫道:“末儿,进来!”
小丫头末儿忙跑了进来:“姐姐有什么吩咐?”
“去,把翠香跟红绡给我叫来,分开叫。嗯,就说我有事要烦她。”木槿想了想道。
木槿没有睡觉,听了翠香跟红绡的话,她心里已经有了着落,只等碧云回来,两下一应证就大功告成了。
碧云回来的很晚,木槿都有些等不及了。一见碧云,她忍不住骂道:“你跑哪里去了?叫你去问个事儿,你就那么晚?”
碧云道:“我才问了事。”
木槿忙道:“怎么样?”
“妞儿也确实有这样的耳环,其他人都没有,我还问了跟妞儿同一屋的,碧绦说,确实是妞儿的。”
木槿点了点头,笑着点着头,她褪下腕上的镯子:“这个给你了,你今儿辛苦了。记住,不许跟旁人说起这个事来。”
碧云忙接了东西,点着头。
木槿看着手中的耳坠子,自得的笑了。她要好好地在太太跟前立一大功。只等太太醒了,她便大功告成了。她再也等不及了,连连打发丫头去蒋氏那边,后来她再也等不及了,直接穿了衣裳,便去了蒋氏那里,只等蒋氏醒来,她直接进去里边说。
木槿自己动手穿了衣裳,匆匆忙忙地去了蒋氏正房。
第三卷 姨娘 第二十五章 先发制人的妞儿
##,于阳正在出神中。魂魄早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突然,窗棱敲响了,很轻,一下,两下…
于阳警觉地坐直了身子。是谁?
“阳妮子…”妞儿的声音!
于阳忙靠向了窗子:“妞儿!”
警惕地背靠着窗子,妞儿快速地说着话儿:“我的工夫不多,咱们长话短说。木槿晓得咱们俩的关系了,现在就在太太边上,只等太太醒了就要说。你想想咱们怎么办?”
听着妞儿急速的话语于阳就晓得这事不简单,可是这没头没脑的事情叫她怎么出主意,她忙问道:“这是怎么说?”
“前些日子不晓得怎么了,木槿同太太说你是外头派进来的探子,还在你箱子里翻出了两部书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蒋氏让她交出同伙来,还说木樨拿过来的那部三国是她们联系的法子。却是这样。自己被巴青暗地掳走,不知真相的蒋氏以为自己的消失不过是障眼法。
“有一部是木樨拿过来的,另一部我不晓得是什么人。”于阳同妞儿说着。
妞儿急得跺了脚:“不管是什么人给的。你快想想该怎么办?小世子没了,太太一肚子气没地处,若是叫木槿说出来,到时候你只有个死。”就算是木樨给的又怎么样?到时候连木樨也被牵连上,木樨会傻到替她们说话?
“你怎么知道的?”与妞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于阳。她现在反而显得不急。
“阳妮子!”妞儿见于阳还有心思问她这个不由得提高了些声音。
于阳勾了嘴角:“妞儿,你别急,你听我说。”她停了一会儿,凑到窗子边,“妞儿,你怎么知道木槿晓得咱们的关系了?太太又怎么只听片面之词就认定我是奸细了?”
妞儿少不得同她说:“小世子痘发出,大家都想着了你。老爷派人接你,只说你不见了,后来就接到那勒索信。可府里的人找了一天都没找着你。再后来,老爷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有了你的消息…至于我们的事,木槿跟前的碧云拿着你送给我的那个蝴蝶耳环到处问,被我瞧见了。我使了个丫头去问的。”
“我晓得了。”于阳想了想,终究没有把掳走自己的是巴青的事说出来,说出来也要有人信才是,“你先去跟木樨说,只说木槿晓得那部三国是她给我的便好。”
“啊?”妞儿没想到于阳的法子居然是这个,这有什么用。
“不用明说,而是暗示两句。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要做,妞儿你过来。”于阳让妞儿靠近一些,在她的耳边说了一些话。
窗外的妞儿越听越喜,越听越觉得是好法子,阳妮子能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另外的一些东西。是,如果不是现在,如果是以后,或者是以前,这些事都不会起作用,而是现在,只要是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便可大功告成。
妞儿忙同于阳告别,匆匆地走了。
木槿屋里等着,她在打着腹稿,想着到时候怎么说效果才是最佳,她太过于专注,木樨从她身边两次路过都没有察觉。
蒋氏才睁了眼,守在一边的木樨立即迎了过去,不等蒋氏开口,便跪下,凑到蒋氏耳边:“太太。”短短的几句话让蒋氏立即竖起了眉毛,她坐了起来,也不披衣,直接道:“把妞儿叫来!”
她的声音惊动了外头的木槿,木槿忙进去,才扯了个笑脸,就见蒋氏冲自己发火道:“谁叫你进来的?滚!”
木槿冷不防被蒋氏发作了一通,她忙跪了下来,磕着头,硬着头皮儿开口,就算是现在掉层皮儿也要说出来:“太太,奴婢有要事回禀。”
她原想通过这样让蒋氏息怒,可不想蒋氏听她这么说越发的火大,抓起炕柜上的一个玩意就砸了过去:“有什么要紧的事?又要说什么?跪到外面去,一会儿再收拾你!”
木槿忙退了出去,却不晓得自己哪里惹到了蒋氏。只是方才木樨在里头,木樨跟蒋氏说了什么?她进去的时候自己怎么都不晓得?为什么蒋氏叫妞儿,偏偏是自己要告发妞儿跟阳妮子的时候呢?
一时妞儿来了,木槿看着妞儿突然心里有些怪怪的,妞儿在从自己身边过的时候居然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再瞧过去,妞儿又变成了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低着头。
好一个小丫头的模样,自己差点被她给蒙蔽了。随即她又觉得不对劲,这是在激怒自己,是让她犯错好拿捏她?
木槿心里是怎么想的妞儿不晓得,她方才的确是为了激怒木槿才那么做的,阳妮子交待过他,若是蒋氏找她的时候遇上了木槿,一定要去激怒她,这样才有后话。她挨着门边跪下,只是吭着头不说话。
木樨让妞儿上前些:“你只管放心地说,瞧见什么都跟太太说。”
妞儿没有起身,支着膝盖前行着,到了炕边,磕头道:“小世子昨儿没了,木樨姐姐让奴婢准备白布…”
“说重点!”
妞儿忙磕了头儿:“是。小的见五太太出来,原本是要见礼的,可是却瞧见她跟卞姨娘相互对望了一眼,又避开了,小的瞧着她眼轻飘飘的。”
蒋氏冷哼一声。
木樨忙道:“我也不相信这事,找了尹大娘。尹大娘说,今儿早上一早五太太那边的红玉就在咱们二门外头张望着,原以为五太太是担心太太派人来看看,尹大娘问了两句她支支吾吾的。尹大娘觉得奇怪,就把她扣下来了,等这边的事了了再问。后来我听了妞儿的话,就去找了尹大娘,尹大娘又查究了一番,却是发现了些事。红玉现在已经被尹大娘抓了起来。”木樨在蒋氏耳边说了一通。
蒋氏越听越气,她气得连连捶床:“我就知道那个恶婆娘不怀好意!去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揪来!”
红玉被揪了过来,她吓得早就言不成句,浑身乱颤。
蒋氏一见到她,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对着红玉就是一通乱戳:“说,把你干的好事都说出来!让我戳死你!”
红玉被戳得连连尖叫,蒋氏几近发疯的样子让她害怕不已,她抖着身子,一句话也说不全。
木樨拦着蒋氏,劝着红玉:“你还不快说!”几次催促,红玉终于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们太太…”
“她是哪门子的太太!”蒋氏啐着。
红玉不晓得该怎么说,只是当说到韦氏的时候极快地含糊地糊弄过去:“我们太太让我过来瞧瞧,让我来问问木槿姐姐。”
说了木槿名字的时候红玉降低了声音,蒋氏没听清,问道:“问谁?”
木樨提高了声音道:“问木槿什么?!”
红玉往木樨那一看,她怎么知道自己说的是木槿,可对上木樨的眼睛,红玉不由一抖:“只说要问木槿姐姐害小世子的凶手可抓住了?”
蒋氏顿时喝命木槿进来。韦氏为什么谁都不找,只找木槿呢?半夜审人她是交代了不许透露半个字,韦氏在府外是怎么知道的?这不由得让蒋氏感到怀疑。
跪在一旁的妞儿顿时觉得出乎意料,她没想到事情会超出她跟阳妮子的预料,原先是想通过韦氏的事情激起蒋氏的火气,再按阳妮子说的,就说瞧见木槿拿了百衲衣进去,然后比如说木槿为什么拦着不让蒋氏把于阳找来,为什么她会开阳妮子的箱子,无非是要把事情扯到木槿身上。
可这些她都没有说,木樨却说出了另一件事,她来找木樨不过是前一刻的事情,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昨夜她就跟她说了韦氏的事…妞儿暗自抹了把汗,外表看起来无害的木樨姑娘确实这么的厉害。
木槿一听蒋氏叫自己连忙进去,她偷偷瞧着蒋氏的面色不好,忙跪了下去:“太太。”
蒋氏不怒反笑:“五太太叫红玉来问你,害哥儿的凶手可抓住了。你现在就回了吧,也让红玉好回话!她都出来了这么久,你也不给个准信,到时候旁人还以为我眼里没有自家的亲戚,连丫头都怠慢了。”
木槿听了顿时变了颜色,惶恐地叫了声:“太太。”
“怎么?不好回?凤儿玉莲春梅是处置了,可是还有有心人没处置,打算拿她们做了靶子是不是?”蒋氏狰狞地说着话儿,“林太医说哥儿这病有反复,显然是有人弄了带痘儿的进来来害哥儿。我竟然没料到决然是我身边的人!”
木槿忙辩解:“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来回太太,阳妮子跟妞儿是奸细,奴婢有证据,这就是。”木槿掏出银制蝴蝶型耳环,极力地辩解着,“太太,这东西只有她们两个人有,您叫来红绡,叫来翠香,她们都可以作证。妞儿原先就在桑家,可她从没跟太太说过…”
蒋氏瞪了妞儿一眼,气得胸部起伏不定。好好好!都来瞒自己,不过先说儿子的事才是真的,毁了她的后半生,她要把她的一生都毁了:“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叫。”蒋氏新仇旧恨一块算了,“去,把那个小贱人给我带来!”
妞儿害怕了。原是要救于阳的,可是这么一来于阳是要倒霉的,这该怎么办?她到了这里不仅是要自己解困,还要把阳妮子奸细的嫌疑洗清的。这该怎么办?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帮阳妮子说一句话,到头来坏的是她了。
她想了想,等着于阳来了后再开口。
第三卷 姨娘 第二十六章 唇枪舌剑
于阳跟着丫头来了,当丫头来唤她的时候,她便知道之后的###是什么样的了。只看了叫她的那个丫头的模样,她就知道现在正房的气氛是什么样。
虽然是晴朗明亮,正房此时却是乌云密布,黑压压,暗沉沉的。
于阳低着头进屋,就势跪在了门边,也没有开口。她悄悄地看了跪在远处的妞儿,她正向自己使了个小心的眼神。事情进行的不顺利?
蒋氏看着于阳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就格外的窝火:“说!是谁指使你干的?你到府里有什么勾当!”
这大概就是妞儿说的,自己成了奸细了。于阳低头说:“小的不明白太太的意思。”
“不知道?好,叫你明白。”她走到里间,丢出一包东西,东西散落在于阳的周围,书!三国演义。
蒋氏看着于阳的头顶,咬牙道:“这就是证据。把你的同伙交出来!到英国公府里做探子,真是好大的心思啊!说!是谁派你来了,这又是谁给你的?要你来做什么!”
这书是木樨交给她的,怎么就成了同伙了,于阳忙道:“不。这…”
“不是?”蒋氏一听于阳否认,当即火了,“不是,你怎么有这样的书?你识字?你个丫头买得起宋版的书?不是,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连着几日都找不到人?那送勒索信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说!”
于阳抬起头,面上一脸的迷惑,反问道:“夫人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书?”
蒋氏冷笑道:“你倒是会装傻。还不快说!非要动刑你才开口?”
于阳继续装傻道:“小的只是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夫人怎么只拿这东西就说我是奸细?”
于阳的装傻激怒了蒋氏,她认为于阳的反问是在讽刺她。她什么也不说只使了个眼色,自有人把于阳拖了下去。
“七品的县令还晓得大刑之下必有冤案,夫人是要屈打成招么?”于阳强忍着心里的不快道。
蒋氏索性不同于阳说话,只是使了个眼色,壮实的仆妇便把于阳拖了下去,压在了长凳上。
蒋氏瞧见了,只是轻轻地动了嘴皮子:“打!”
她没有说打多少,掌刑的仆妇也晓得这是要打到说话为止,便一五一十地照实打了。
没有了尹大娘的暗中庇护,板子下得很重,不用掩饰自己的疼痛,真的很疼,打的于阳痛得叫了出声。
“夫人,冤枉!”
蒋氏听到于阳叫冤枉更是火大,命仆妇打得更狠:“你只管嚷,看是你双腿厉害,还是我的板子厉害。你只管撑着,不把你的同伙交出来,你就准备下去伺候哥儿吧!”
“我真的不知道太太说的是什么同伙?”
“好一张利嘴!打!”
于阳一面承受着板子落在双腿上的疼痛,一面咬牙道:“夫人说小的是奸细,定然是有高密的了。还请夫人叫那高密的人过来,小的当面跟她对质。”
“反了!给我打,打死她,看她说不说!”蒋氏没见过敢跟她顶嘴的人,就是时姨娘也没有这么嚣张的时候。
板子落下,力道又加了三分,于阳吃痛连连,但是她仍旧忍着痛说:“夫人不叫告密的人跟小的对质,就是屈打,莫非要屈打成招?”
蒋氏自然是明白于阳的意思,这是说她枉杀好人,说她不能明辨是非。她也不顾了:“就是要打得你招!”
木槿这时候真不晓得如何才能让自己摆脱嫌疑,忙对蒋氏道:“太太,息怒,这种人贱婢不值当太太亲自动口,奴婢跟她对质。”
蒋氏点了头,指着于阳道:“你去跟她说。我不耐烦!”
于阳不由一阵好笑,她的讥讽都在心里头,不耐烦跟自己说话,又要让自己交待。
木槿顿时大喜,连忙转了身子,看着于阳,横眉竖眼地:“你不承认,那我问你。你跟妞儿同一刻进府还都在桑家待过,却装作不认识?为什么你们都是六月生的进府都没到太太身边过?为什么你屋里有三国,还是两部,其中有一部是宋版的,你什么身份,那样的书是你该有的?你认字?认字怎么会把你卖做丫头?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掳你?为什么掳了你还有人送信到咱们府上?为什么护卫去找找了一整日都找不着?没有内应怎么可能晓得?这个耳环又是怎么说?”说着,她亮了手中的银制耳环。
木槿一连串的质问倒让于阳不知道该怎么说,确实木槿很多问题让于阳无法回答,她跟妞儿故意不相认;她为什么会有宋版的三国?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掳自己。她可以说出为什么跟妞儿故意不认,可是说出来后以后会怎么样?妞儿跟她的后果不堪;为什么有宋版说出是木樨,没人会信;说出是皮姨娘叫人掳了自己,可又有谁会信,可恨皮姨娘在众人面前总是保持着一副佛口佛心的样子。就算是皮姨娘出来为自己作证,她也不想承她的情。
于阳一卡壳,蒋氏以为于阳被问住了,叫人把妞儿一起拖下去打。
妞儿急了,阳妮子怎么这个时候说不出话来了,随便说一说,只是不承认便好。她吃痛地咬住了牙关,真是疼。
“太太,奴婢冤枉,奴婢原是跟阳妮子都在桑家待过,奴婢原跟太太说过,奴婢给人家的傻儿子当童养媳,那家常常打骂不给饭吃的。太太当时还说奴婢可怜。阳妮子只是在桑家暂住自然比奴婢过得好,她常跟桑家的女儿欺负奴婢,奴婢最恨她,恨她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联系?”
妞儿一面说着,一面在心里对于阳表示歉意,阳妮子,对不住了。
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说,如果不这么说我们都活不下去,你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