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木槿身边冲出来一个人,对着凤儿左右开弓,不过是几巴掌,就打的凤儿收了嘴。借着灯光,于阳瞧见凤儿的嘴巴都肿了,打的好厉害啊。再看看那人,正是翠香!她这是要杀人灭口?!
打完了凤儿,翠香跪在了木槿的跟前:“木槿姑娘,她无赖我,我…我愿意跟姑娘走,我绝没干这样的事,就是…就是…”
木槿笑了,她托起翠香笑着道:“你急什么?肯定是要问你的。来人,把翠香也带走!”又上来个婆子把翠香捆了,她到是没有挣扎,也省了讦多的力气。比如在那里乱叫的温嫂子,口中已经被塞了东西只能在那里呜咽着。
一时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于阳一个,她看着挣扎着的凤儿跟温嫂子,再看着冷静地翠香抿了抿嘴,这…相当的诡异。凤儿只说是翠香做的,而翠香却异常的冷静,她怎么会冷静?这种情况谁能冷静地下来?木槿的态度也是相当的玩味,为什么凤儿指证翠香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惊愕,不应该是惊愕,应该是表现出相当的重视才对。可是为什么她所表现的却是毫不在意,张瑛唯一的子嗣被人谋害,在她看来就不是个事,这是木槿应当表现出的?
“你在看什么?”木槿看着盯着自己的于阳心里突然有种毛毛的感觉,屋里是黑暗暗地,她瞧不清于阳,但是那双眼睛泛着灯烛的光儿,就跟鬼魅一般,她心虚地嘣嘣地乱跳。她提高了声音,借着嗓音掩藏着自己的后怕。
恰恰这个时候,一个媳妇叫魂似的奔了过来,她咋咋呼呼地,就像是身后有什么鬼在撵她一般:“木槿姑娘,木槿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木槿本来就被于阳的双眼吓得够呛,这又有个媳妇叫魂似的大嚷,可把她吓得不轻,不等那个媳妇到了跟前,她便大声呵斥着:“鬼叫什么鬼叫!这是你叫的地方么?你就不怕惊了老爷太太?还是你活腻了,想早些投胎?!”
媳妇忙垂手立好,听着她骂,却暗地里抽了嘴角。
也多亏了这个媳妇,一惊一乍间把木槿从先前的害怕中拯救出来,再一顿训斥,木槿完全不怕了,她没好气地道:“什么事?”
“皮姨奶奶昏过去了。她跟前的清莲姑娘来要东西,请姑娘示下!”
木槿一口啐了过去:“她是你哪门子的姑娘?要东西找木樨去,找我做什么?”
媳妇委屈得道:“原是过去的。木樨姑娘把我啐了一通,说是那么多要紧的事要办,这个要我找姑娘。”
木槿冷哼一声:“这多大点事,你跟叫魂似的。让她等着,如今的事儿那么多,哪里管得过来。皮姨娘那不过是饿得,几顿饱饭一吃,那就好了。”她的目光又落在子于阳的身上,突然笑着走了过来,她顺着于阳的目光瞧向了丫头们手中的灯笼,她不由得笑了,从丫头的手中取过一个,放在了地上,“也好,也让你瞧瞧这光儿,好好的看啊!省的一会就瞧不着了!真是省了我不少事!你说你还回来做什么?走了就算了。真是天涯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哼!”
她对着于阳啐了一口,傲然地走了出去。
于阳盯着灯笼,脑子一片茫然。她盯着灯笼,什么东西都想不到,脑子真正的是空白。直到,门上再次传来开门的声音,她才僵直的抬起头,望向了门。这是要把她带过去?她就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于阳摇摇头,不行,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这样!
她习惯性地去摸自己头上的簪子,可惜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恐惧地往后退着,直到背部抵在墙壁上这才算感到一丝安全。她戒备地看着门口。
门打开了!
她看见了…来人是皮姨娘!
皮姨娘!
于阳惊愕地看着她。她怎么会来这里?带自己走的人是她?!不应该是尹大娘么?怎么成了皮姨娘?不是说她昏了过去么?


第三卷 姨娘 第二十二章 出于报复的皮姨娘
于阳还沉浸在自我的惊愕中,皮姨娘率先开口了。
“你受苦了!出来吧!”皮姨娘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乎听不见,她半个身子还是靠在清莲的身上,皮姨娘这么虚弱还要过来带自己走?就不怕自己跑了?
”是带我走的?”于阳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问下去。
皮姨娘虚弱地扯出一抹笑容,于阳赫然发现皮姨娘这时候的笑容很美丽。美丽!于阳赫然发现自己形容皮姨娘的笑容用的是美丽二字。
她仔细地看着皮姨娘,就着清莲手中的烛火,她能瞧见皮姨娘的样貌。笑容的的确确地浮现在她的脸上,她的面庞是那样的美丽。这是于阳看到的为数不多的笑容,就连清莲,就连清莲的面孔上也带着笑容,这是也是不同以往的笑容。
于阳困惑了,彻底地困惑了。男婴的死去,这个府上应该都沉浸在伤心悲痛之中,怎么会笑?还是笑得那么真,那么的不一样。难道说…
“你受苦了,出来吧!”皮姨娘再次向于阳说了话,招手让于阳出来。
于阳终于明白了,皮姨娘这是让自己出去,不是要带自己去某个地方,而是…她没事了!慌乱的心终于得到了平静,于阳突然觉得满心里有说不出的落寂,她还以为,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以为自己该为活下去感到兴奋,毕竟虚惊一场,可是她没有,反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于阳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惊恐地望着皮姨娘。
皮姨娘,清莲,巴青!这三个人…
于阳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东西。比如说自己被掳走的那天,最后一面她见到了巴青,她晕过去跟巴青走不过是一会儿的事,有人晕倒巴青居然没有反应?再说,今日听人说,府里一直在找自己,好像真是自己被掳走的那一天,为什么那天巴青看到自己没说,他不知道么?这说不过去。还有今日,巴青同桑寿一起来救自己,自己不小心打到了桑寿的手腕,他好像很痛的样子。她记得那个被自己扎了手腕的人伸进来的是左手,桑寿疼的手腕也是左手…还有这个时候的笑容,于阳惊恐地摇摇头。
不会,不会!关了自己的人是巴青?或者是说真正地幕后者是皮姨娘?
“是你?”
皮姨娘颔首:“是我!”
于阳彻底被惊到了。没想到皮姨娘会承认,还承认得那么爽快。
居然是皮姨娘,关自己的人是皮姨娘!可是为什么要关自己?关自己是因为那个男婴。可是为什么要针对一个无辜的孩子?要让英国公无后,如果这就是皮姨娘的计划,可是她为何要让自己走到前台,为何要让她照顾男婴,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于阳想着心事,跟着皮姨娘慢慢地走着,一直走到佛堂,一直到皮姨娘的屋子,才算停下。
进了皮姨娘的屋子,于阳发现在里间的墙上仍旧挂着那幅画,这是她以前看到过的——西征图。
进了屋子,清莲立马关了门,扶着皮姨娘坐了下来。
虚弱的皮姨娘摆着手,对清莲道:“去!给你三叔上香!”
叔叔!上香?
于阳模糊了,她觉得自己听不懂皮姨娘的话。只是茫然地看着清莲取了香,点燃,插在香炉前,恭敬地对着画像磕头。
三叔…
也就是说这幅画上面有清莲的叔父,清莲的叔父…那为什么这幅画会在皮姨娘的屋子里!还有,为何男婴的死,清莲要给叔父上香!
一串的疑问从于阳的脑袋里冒出。
“你肯定好奇为何我要把你关起来,,为何要针对一个还在襁褓中的男婴,我的计划是什么,为何要这么做?是不是?”皮姨娘歪在椅子上,注视着于阳。
即使是饿了许多日,身子虚弱得厉害,皮姨娘的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于阳不自然地点点头。
皮姨娘轻轻一笑,她的目光转向了那幅西征图,盯着图徐徐地说道:“这幅画记载的是十五年前当今圣上西征的事儿。这是皇上御笔所画。”
于阳的目光落在了题款上——石峰居士。她突然想起蒋氏正房有幅泼墨画,那上面的题款也是石峰居士。这么说石峰居士就是当今的皇上!于阳的双眼顿时一亮。
“不错。当今圣上的别号便是石峰居士。十五年前的一场战役,圣驾被困,危在旦夕,是府里的家将奋死相救圣上才得以脱险。事后圣上封赏了许多,这幅画是另外的一份,圣上亲自赏给清莲三叔的。那上面坐着的是当今圣上,缠着白布的便是清莲的三叔。”
于阳注意到皮姨娘在说起清莲三叔的时候,目光柔和了许多,这样柔和的目光是她头一次所见,柔和的目光就跟一汪春水一般。
“当年这上面所绘的五个人,只有圣上还健在,其余的人都已经战死沙场了。”
于阳随着皮姨娘落寂的声音深深地感到悲凉。
“既然是从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便是常有的事,也是从军的最高的荣誉,可是…”突然间皮姨娘的情绪变得激昂,“可是,他们四个人不是死在敌人的手中,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在皮姨娘的述说中,于阳被带到了十五年前,那是最后一战,其实胜利早已决定,这一战要的是将叛乱的头领一举抓获。精密的布置下,最后一战终于开始了,马蹄嘶,箭弩嚣,突然我方的一支骑兵陷入了泥沼之中,突然,敌方的数万军马出现,万箭齐发,五千精锐瞬间被屠杀殆尽。
“清莲的爹、她三叔、尹元任…咱们英国公府最出息的家将都死在了哪里。”
皮姨娘的声音无限的苍凉,话音在于阳的耳边环绕,她觉得自己此时就站在那肃杀的战场之上。
清莲的父亲身中数箭,临时也不倒下;还有那五千个不肯瞑目的人…
“因为张瑛的轻敌,冒险犯进,所以五千条人命就这么丧失。”
张瑛!哦!是英国公的名字。一向战无不胜的英国公也这么失败过!五千精锐没有了,等待英国公的惩罚是什么?
“老英国公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清莲的三叔——巴勇。这个名字是圣上所赐。所有的事情都由一个死人领受,张瑛没事了,完全没事,之后论功行赏,他高高在上,此后官路亨通。五千条人命铸就了他不朽功勋!呵呵!他万人敬仰,可是他们五千人呢!忠骨散落荒原,英灵无人祭奠。”
所以皮姨娘才要报复,所以她才针对张瑛的后嗣。于阳想到了时姨娘在难产的那一刻,皮姨娘在她的耳边数语后,时姨娘的清醒;于阳想到了乐姨娘被打压的时候,她毫不客气地打压,之后又告诉乐姨娘要报复…
这是在向张瑛报复,借助女人的嫉妒来报复张瑛,让他无嗣,死后春秋无祭,这是最厉害的报复,也是皮姨娘能做的。
可是皮姨娘为什么要这么做…于阳不由得捂住了嘴巴。皮姨娘跟清莲的三叔…怎么会这样!
“我三叔当年已经跟三婶定亲了,只等凯旋归来便向老英国公求亲。”这时说话的是清莲,“可是,老太太却要让三婶做英国公的通房。三婶抵死不愿,只有等三叔回来,可是却等来了三叔冒敌轻进,全军覆没…”
于阳明白了,这是一连串的…难怪英国公不来皮姨娘这她也没什么表现,原来是这样。要订亲的人死了,是被人害死了,自己还要嫁给那人,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恨,难怪皮姨娘会这么做。
可是…“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姨奶奶就不怕我说出去?!”
皮姨娘轻轻一笑:“你心不在这府里,无论这府里怎么样你都不关心,你关心的是早日出去。所以,你不会说出去的。阳妮子,我说的是不是?”
还有一点,就算是说出去,她也讨不了好。“既然姨奶奶知道,为何要…”
“不把你推出去,我怎么下手?先前大家已经认定了那个凤儿是护星,她也娇纵惯了,可是突然你出现了,又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凤儿嫉妒自己,小世子身边原本表面上团结的紧紧的人会矛盾扩大,矛盾浮在表面上,皮姨娘利用这些矛盾让男婴得了痘儿,最后发不出。
皮姨娘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亲手去做?呵呵。为了那五千条枉死的人,我积功德都不够。我不过是给那些有心人机会罢了。”
也就是说不是皮姨娘动手,害死男婴的还有旁人。
“谁!”
皮姨娘摇摇头:“我哪里知道。这府里不想让那个男婴活着的人太多,我哪里知道是谁。”她说着一笑,“重要的是,你被排挤出男婴的身边,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不在他身边。”
显然皮姨娘做到了,做得十分的妙。英国公还有寻找她的护卫们被皮姨娘、清莲、巴青三个人耍得团团转。
“好了。你的用途没了,他死了,你也可以出去了。”皮姨娘长长地松了口气,示意清莲取过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这是我给你的补偿,你拿去赎身吧。没有了那个孩子,英国公不会阻挡你赎身的。走吧!离这远远的,你不适合这儿!”
看着清莲递到眼前的银票,于阳没有接,这样的银子她不能要,以一个孩子的性命换自己的自由,太残忍了;用五千条人命换张瑛的无事,也太残忍了。
于阳此时不晓得孰对孰错。她唯一的感觉便是气愤,她被利用,利用的足足的。
“利用了我,你就说这样的话!”她愤怒地瞪着皮姨娘。
皮姨娘没有计较于阳的愤怒,她微微一笑:“去吧,去吧!”皮姨娘的话刚落。门口便传来敲门声:“皮姨娘,是我!”
那是尹大娘!她来…
“太太传阳妮子过去。”尹大娘依旧木着脸。


第三卷 姨娘 第二十三章 出于报复的皮姨娘
皮姨娘点点头,叹了口气,强撑着站了起来,尹大娘忙过去搀扶着她:“你身子还虚,快躺下。”
皮姨娘摇了头,握住尹大娘的手:“婶子,还劳烦您照顾她。拜托了。”
“不用你在这假好心!”于阳抿着嘴愤然地道。
尹大娘只是瞧了于阳一眼,却是点了头,语气坚定地对皮姨娘道:“你放心,她一定平安无事。你快躺下,好好地将息自己。”说着扯了于阳,“咱们走吧!”
于阳愤然地同时又感到了一丝的迷茫。听尹大娘的口气像是无论她做了什么事,她都会让自己平安无事,尹大娘如何保自己,是英国公传自己,尹大娘再有本事能越过英国公去?
不过,现在她最需要面对的是自己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事,英国公把她叫过去是要做什么?先前红绡将自己骗到屋子里把她关着,这就已经预示着不好的消息,现在…她要想想自己该怎么保全。
来到一间小院子,那已经是灯火通明,几个人当中站在院子中,十几个人垂首站立在廊下,屋门大开,可以清楚的看到屋里的情形。蒋氏身着月白色绣金流云纹长身褙子,下着宝蓝色镶银边马面裙,面色严肃。
尹大娘带着于阳悄然走了过去,暗地推了她一把,她的力道适中,没有令她往前冲,也没有令她显得很突然,只是令她过去同站在院子中央的人并排站立。
于阳垂手站立着,这得气氛很不好,低低地,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于阳很不喜欢这种毫无预警的气氛,会令她感到更加的恐怖。
这种折磨持续了很一会儿,是蒋氏先开了口:“也想了这么久了,也该想出了点什么来了!都说说吧!”
蒋氏的话才一落音,凤儿就慌着站了出去,只是她脚不听使唤,之迈出一步便摔倒在地,她来不及站起来,手脚并用连连爬了过去,一直到台阶下。她指着翠香,嘶声力竭地道:“太太,是她,是她!是她害了小世子的,我亲眼瞧着真真的。不信您可以叫人来问问,她成天就晓得使阴招,看着太太待见我了,总是下毒手…”
“她胡说!”翠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地磕头,拼命地摇着头,满口否认着,“太太,我连小世子的跟前都近不得。小世子身边是她做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旁人不敢回一句。除了喂奶,就是温嫂子轻易也不能靠近,温嫂子,您说是不是?”
温嫂子也跪了下来,连连道:“正是。”她似乎一口气要把自己跟凤儿的隔阂都抖出来,犄角旮旯的事都说了出来,“太太让小的做小世子的奶妈子,是小的福分,小世子就是小的命,小的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只是凤儿什么也不让小的做,她总是说她是属羊的六月生地…”
于阳只觉得奇怪,跟自己关在一处的时候温嫂子并没有表示凤儿是害男婴的凶手,为什么现在这么说?木槿将她带出去后发生了什么?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蒋氏发作了起来:“什么属羊的六月生的,放屁!我看你们还是执迷不悟,打!给我打!不用刑,看来你们是不会说实话的!”
那站在廊下的十几个人立即走了过来,拖板凳的,拿板子的…动作极为熟练地把凤儿翠香温嫂子拖上了板凳。
她们三个大叫着冤枉,翠香叫嚷的声音最大:“太太,我冤枉,我是冤枉的!”
“你冤枉!”蒋氏冷哼一声,“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你若是好的,谁会说你半个字?打!”
一板子下去,翠香疼得大叫起来:“太太,凤儿是故意的,她怕我把她做的事说出来,要杀我灭口!”
“你胡说。我行得正坐得端…”
“我胡说?那天你拿着小世子的衣裳做什么?你怎么把小世子的百衲衣拿到外头去?!”
两个人在那里争论时行刑人的板子已经放了下来。
蒋氏站了起来,显然翠香的话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不仅仅只是蒋氏,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被翠香的话所吸引。
蒋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廊檐下:“什么百衲衣?你说!”在她的示意下,一个仆妇抽出身上的汗巾子堵住了凤儿的嘴。
翠香畏惧地瞧了一眼,张口便道:“那天我瞧见凤儿拿着小世子的百衲衣从外头走进来,我当时还问了句,凤儿骂了我两句,说原是送到皮姨奶奶那念经的。”
蒋氏哪里听不出来,她骂了句:“后来呢?”
翠香忙解释道:“我想说的,可是凤儿当即就寻了我不是,把我关了起来。”
说话间就有人应了翠香的话,却是牡丹,她上前一步:“太太,确实有这样的事。平常我们都不许说半个不字,就说梅芳姐跟祝大娘说过一句,叫她晓得了,也被关了起来。”
翠香又道:“太太以为这些日子凤儿抱着小世子不哭,其实那时候小世子就不好了。”
“你当时怎么不说!就该打!”
不用旁人上来打,翠香自己动手就给了自己十几个嘴巴子,打得脸都肿了起来:“奴婢该打,奴婢该打!”
十几个嘴巴子过后,翠香又道:“那时候请阳妮子回来,是凤儿不让请,她怕阳妮子夺了她的位置。自从阳妮子过来后,小世子只要阳妮子,她便恼了,成日里搬弄是非。”
翠香一提于阳,蒋氏的目光自然落在了于阳的身上,她双眼喷着火,差点就漏了这个死丫头,她指着于阳叫嚣着:“给我打!狠狠地打!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用得着的时候就找不到人了。打死她让她到下面去护哥儿!”
于阳顿时骇然,怎么到了自己这就成了直接打死?她望向蒋氏:“夫人…”
“打!”
两个仆妇走到了于阳的身边,手臂往于阳肘部一插,勾起她的手臂便将于阳拖到了长凳旁,将她放了下去。她左边的仆妇在给她捧手臂的一瞬间凑到她的耳边:“叫大声些。”
匆匆的一句话,便离开了她的身边。
于阳不解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叫大声些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尹大娘突然抓了个丫头,丢在了庭院中,突然出现的一个丫头让刑罚中断,蒋氏不悦地望向了尹大娘。
尹大娘指着跌趴在地上的丫头:“太太还是问问她吧!”
那丫头一见蒋氏的眼神,立马跪好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尹大娘提了声,冷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时姨娘见红的那次,你见了什么人?这几日你又跟谁接触过?”尹大娘说着从袖口摸出一包东西丢了过去。
即使是黑夜,那些东西所散发出的光芒依旧夺目。金首饰,宝石,戒指蹦得到处都是…这显然不是个丫头该有的,她是从哪里来的?
于阳只觉得这个丫头有些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再瞧了一眼,仍旧是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丫头见了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的!”
“你还不说?”尹大娘拍了手,“看看这个人,你还说不说!”
两个壮实的仆妇提着个被捆绑的严严实实遮住双眼的丫头过来,一脚踹到她腿弯处,那丫头立即跪在了地上,被堵的严严实实的嘴巴发出呜呜声。
尹大娘一扯,遮在丫头双眼上的布立即落了下来,丫头的面庞立即显露了出来。
“怎么?不认识了?”
那个丫头一见立即抖了起来。
尹大娘微微一笑:“玉莲,你不认识了?认得了吧?”她躬身对蒋氏道:“回太太,这个丫头叫春梅。是做卞姨娘的丫头。上会时姨奶奶见红,说是麝香,太太命小的细细查访,小的终于查出来了。是春梅悄悄带进来交给了玉莲,还塞给了她这些首饰。”
这么说害时姨娘的是卞姨娘?
尹大娘的一席话让蒋氏立马醒悟过来,她从屋里走出来,劈头盖脸地就给了春梅几巴掌,打得春梅一头倒在了地上:“说!卞氏那个贱人让你做了什么?说,她让你做了什么?”
尹大娘走上前拦住对着春梅一阵猛踹的蒋氏:“太太,她都说了。卞姨娘捏着她一家的命让她拿了这个进来,交给玉莲,玉莲!”
尹大娘身后的一个仆妇托了个盘子过来,那上面有个小木偶还有八字儿,蒋氏一看便明白了,那是男婴的八字。
玉莲忙道:“我交给凤儿了。太太,老爷,卞姨娘也捏着我一家的命儿,若是不做就要杀了我老子娘,太太,太太…”
凤儿顿时嚷了起来:“没有,没有,我没有接,我没有接!”
她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所有的罪名都已经订了。
春梅、玉莲跟凤儿,被拖走后,再也没了声息。
于阳只知道她没事了。虽然仍旧留在蒋氏的身边,可是她变相地被关了起来,每日都是人送饭给她,却不许她出屋子。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尹大娘既然已经查出那个春梅塞麝香给玉莲为什么不早说,到现在才说?是为了保自己?凤儿怎么又会去害男婴?男婴是她立足的资本,她怎么会去害?还有翠香,翠香先前的冷静跟后来的惊慌失措完全是两回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卞姨娘为什么要害男婴?于阳闹不明白。
男婴的死告了一段,可是谜团远远没有解开。于阳叹口气,瞧向窗外,外面的样子一点也瞧不见,闷热的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吹拂着于阳的发丝。
燥热!低沉的气压!难受!


第三卷 姨娘 第二十四章 出招的木槿
夏季原本是让人觉得生机盎然的季节,不知疲倦的知了#####了的青蛙叫,这是热闹的季节,是个聒噪的时节。可是这个夏季英国公府提前进入了万物肃杀的冬季,没有了男婴的英国公府缺少着生机,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沉重。就在身边消失的人让她们感到生命无常,世事无常。
“不行,这回的这个该给我。”这时候已经开始准备秋季的衣裳剪裁,从库房拿出的料子让小丫头们争了起来。因为小世子没了,府里这一时半会的也不能穿鲜艳的颜色,少有的一些柳绿之类既朴素又不沉重老成的颜色变成了女孩们争抢的对象。她们都不愿意穿不好的颜色,都想漂亮,哪里不珍惜这个机会,卯足了劲儿要抢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