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螺儿的脾气又上来了:“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偏要当着她的面说,她做的出就不怕人说了?”
“有人在么?都死绝了?让我们姑娘站在雪地里守着不成?”外面传来女子的喝声。
王军媳妇忙站起身走到门口挑了帘子,身子微微一怔,继而笑着迎了出去,她的声音略高一些:“这是…红绡姑娘,您怎么来了?”
王军媳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奉承,这让螺儿很不满意,她甩了帘子:“哟~这是哪里来的姑娘啊!王嫂子恕我眼拙,我还没认出来。”
王军媳妇忙道:“螺姐儿,你不认得了?这是红绡姑娘,在老爷跟前伺候的。”
螺儿冷笑一声:“什么红绡姑娘?老爷跟前伺候的人我都认得,从哪里冒出来的姑娘。如今还真是反了天了,猫儿狗儿的也知道称姑娘了,也不知道哪里爬出来的就敢称姑娘了!”螺儿的嘴巴很利,一溜一溜的顺口的很。
“哪里来的丫头,就该掌嘴!”这是个陌生的声音。
螺儿不由哼了一声:“哪里来的?姑娘我从太太身边来。这位红绡姑娘连我都不认得了?”螺儿冷眼瞧着穿着雪青色斗篷的红绡,她这一身到比以前气派多了,一想到她这么对待木樨跟她,她气得牙痒痒。
只听得红绡道:“嫂子认错了,这是螺儿姑娘,是太太身边的,她今日才来嫂子不认得。”又听得她道,“我听木樨姑娘病了,带了药来看看。”
螺儿瞧着红绡从身后人手中端了药罐子,看也不看,伸手打翻:“哪里来的药?药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红绡姑娘。”螺儿口中,那姑娘两个字咬的格外的准确,格外的重,生生的是在讽刺着红绡。
红绡也没有恼,只是笑道:“等会便拿过来了。我先看看木樨姑娘如何?”
剩下的在说什么于阳没有去听了,这里妞儿已经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听听。”
于阳已经听见了,红绡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哭,即使不是她的错,只要旁人大声跟她说话,她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让人没了脾气。现在,螺儿跳成那样,她还能平和的对待,确实不一样了。
“阳妮子,你还记得咱们头一次骑马的事么?那时候她…多乖啊!”妞儿意味深长地,指了指外头的人,“也不晓得,她以前的胆小怕事,那是装的呢?还是现在腰杆硬了。”
是啊!那个时候的红绡还是很怕人的,胆子也是很小的,明明已经是二等了,却还要怕个小丫头。这不过是不到一个月的工夫,一个人就转变成了这样,这还真是让于阳惊讶。如果说是突如其来的恩宠让红绡变了性子,那还好说,若是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那就可怕了。
帘子掀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于阳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探了头看向了外间,红绡正走进来。后面跟着的人为她解斗篷。
妞儿也瞧见了,却拿了活计坐着。
“我来看看你们。”红绡在踏进这间屋子后变得跟以前一样了,怯生生的,说话小声小气的,显然是底气不足。
于阳笑了笑,请她到炕上坐,而她也随手拿过自己的针线低头做着。
红绡到是没有什么话,她身后跟着的人倒不舒服了:“姑娘跟你们说话,你们还敢不回?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从府里过来的,可这说话行事哪里像是有体面的人做的。”
于阳微微一笑,对着红绡道:“姑娘今日来我们这做什么的?”
“阳妮子…”红绡小声的道,“我听说木樨姑娘病了,来看看,顺道也来看看你,不晓得你现在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有劳了,我现在好多了。”于阳笑着同红绡说着。
红绡瞧了于阳一眼,怯生生的道:“我晓得你生我的气,说我抢了你的差事。本来老爷是让你到跟前服侍的。我真的没那个心思…是老爷找了人叫我过去的,阳妮子,我真的…”
于阳放下手中的针线,摸了一旁的帕子递给了红绡,轻声道:“姑娘别哭坏了眼睛。”又道,“我又没说什么啊。”
红绡握着帕子跟前就不擦,任由泪水落下:“你没说,我知道你心里说着呢。你信了螺儿的话,认为我抢了你的差事。”
于阳只是看了红绡一眼。抢了她的差事,红绡是怎么想出来了。如今,她觉得这是个笑话,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时候,对方极力的解释,这让人看起来更加。
“螺儿什么也没说啊。”
红绡停止了哭泣,惊愕地看着于阳,显然于阳的回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于阳不由地佩服红绡,她所谓的惊愕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又抽泣起来:“阳妮子,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别人不知道我,你跟妞儿还不知道么?我从来都没有要跟你们抢过,你病了,老爷说妞儿要照顾你,这才叫我去的。”她为难的咬着下嘴唇,“我这就回老爷,让你们到跟前伺候。”
她猛地起身就走。
只是可惜,除了跟着她来的仆妇拉住了她,于阳跟妞儿都原地不动,妞儿甚至连头都不抬,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她的伙计上。
仆妇紧紧地抓住红绡的衣角,苦苦的劝着:“姑娘,老爷正上火呢,您这去…为了那人犯不着。”
“大家都不相信我了。”捂住脸嘤嘤地哭着,她口里说要出去,可是这身形却没半点要去的意思。
仆妇死活不肯放手:“姑娘…”唤了一声后,仆妇犹如破罐子破摔般的下定决心,“姑娘,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替她们遮掩什么?你就是不让我说,我还是要说的。她委屈,她委屈什么,她办砸了差事,老爷处罚了她们,她们到认为是姑娘给她们穿小鞋了?听说她病了,姑娘偷偷摸摸的来瞧她,还自己出钱熬药,她倒好,给打了。姑娘,她不要,您还巴巴的送来做什么?生病的是她,爱要不要。”
“嫂子,老爷只是一时生气。”
“生气!生什么气?自己办不好差事该自己给自己两巴掌才是。”
于阳掏了掏耳朵,对着那个仆妇道:“嫂子要吃茶么?”
仆妇一愣,随即明白于阳这是显她吵,便道:“你不要嫌我吵,我就没见过像红姑娘这样的好人了。若是我,我才不理会,饿死病死随你,你的死活跟我什么关系。”
于阳干脆放下手里的针线,站了起来:“我给嫂子倒些茶来!”
“倒什么?人家如今吃了好茶了,哪里能看上咱们这里的东西。”螺儿突然挑了帘子进来,“别到时候吃不惯,吐了,又说我们要害人了!”
一直做针线不说话的妞儿突然开后了:“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害谁了?”
螺儿手一扬,一包东西朝着红绡的脸面扔了过来,纸包在红绡面上炸开了花,里面零零总总的东西散落下。低头一看!哦,是药材。
螺儿一手插腰,一手指着红绡道:“这是什么东西?不晓得的人还只当你好心,我们是坏人呢!你哭,哭给谁看的?别到处说我们欺负你,如今是你在欺负人?怎么?送来这种东西就要我们感激涕零,要不要我这给你红姑娘行个礼?”螺儿说着还真给红绡行了个礼,“你拿这些东西是喂猫还是喂狗?这是给人吃的么?你生病了,我们姑娘给你吃的是什么?你到会作践人了!”
纸包在红绡面上开花的时候,红绡又一次流下了眼泪,她强忍着不出声,双手不停地揪着手帕,肩膀只是一耸一耸的,说不出的可怜。
那个仆妇对着螺儿当面狠狠地啐了一口:“作践人?作践你们就把你们丢到这,让你们自生自灭去!这是什么?我告诉你,这是药,是活命的药。你也不满街打听去,现在就是这点东西都难得来,你扔,你扔了你就不要吃。”仆妇的体态很宽大,吵起架来气势也平添了五分,加上她每说一句便推搡螺儿一次,渐渐的,硬是把螺儿推到了墙边。螺儿无路可退,只得忍受着仆妇满口地唾沫星,指手画脚的在自己面前。
“你们那时候是什么场景,现在是什么情景,你不晓得么?你不晓得我就告诉你,你在我面前逞威风,也不照着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太太跟前的了不起?太太跟前的就该有太太跟前的样,狐狸精,你骂谁是狐狸精?我看着你才是个狐狸精!小小年纪,身子还没长全呢,满口的脏话,不好好的整治整治你,以后到骂起主子来了!”
仆妇说着便挥了手,两个壮实地仆妇冲了进来,一面一个抓着螺儿便拖出去,洗口了!
只见红绡拦着那个仆妇:“好嫂子,这是何必呢?螺儿就是这脾气,好嫂子,瞧着我的面子,不要一般见识了。我没什么的。”
仆妇忙道:“姑娘,姑娘就是这么好欺负人才站在你头上作怪的。哎!罢了,既然是姑娘开口,就饶了她。”
螺儿被吓得不轻,可是她毕竟不是心服口服:“假好心,哪个要你装。”
于阳开了口,她看戏已经看够了,再看下去也没什么看头了,便道:“螺儿,你不去看看木樨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螺儿很是机灵,瞧着于阳开口了,忙点了头:“这就去,还请姑娘帮个忙。”
妞儿这里也道:“想必你的事情也多,就不留你了。”她瞧了红绡的面庞,道,“我看你这些日子也瘦了不少,这里有病人,你若是身子再不好就坏事了。对了,还要讨你个面子,阳妮子跟我都怕冷,这炭火也不够,如今又来了两个,还要请你多添一些才是。”
红绡连忙说哪里的话,应承着马上便叫人送来,又说事情多要回去了。
这里人才出门,螺儿便道:“瞧见吧!她现在是什么你们知道了吧!你们还不信我的话。”
于阳没理螺儿,螺儿见没人理她,也懒得在这,又回了屋子看木樨去。
妞儿拉着于阳,突然笑了:“我倒不晓得红绡还有这个本事,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如今哭得本事比不上先前了。真是假!你看看她先前的那个样子。”
是啊,如果红绡今日不来,到没什么说头,这一来,再一闹,什么都晓得了。
这时,螺儿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拉着于阳就要过去:“我们姑娘醒了!要见二位姑娘呢!”
第三卷 姨娘 第六十五章 又要挪地方
一到屋外,螺儿立即丢了于阳她们,先奔了进去。等于阳跟妞儿进屋后,便见着螺儿为木樨身后垫着被子。又为木樨拉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姑娘,她们来了。”
木樨挣扎着坐着,眯着眼睛找了一阵,感觉到有人握住自己的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来了。”
她的声音很低,于阳几乎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螺儿低下头,凑到木樨嘴边倾听那微不可闻的话语,“姑娘请两位姑娘坐。”
于阳同妞儿对视了一眼,瞬间交换着心思,病成这样,才行了来就让她们过来,有什么要说的?想说的事情就那么重要?
她们俩端了椅子坐在炕边,只等着螺儿转述木樨的话。
“姑娘说,今日多谢两位姑娘送来了药。”螺儿低下头又听着木樨说话,“姑娘说大恩容日后再报。”
妞儿笑了笑:“不过举手之劳,这娘这么说就是太见外了。”
只听螺儿又道:“姑娘说这些日子还要劳烦两位了。”
“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于阳只觉得木樨太可气了,好容易醒了难道就是来向她表示感谢?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就不是木樨了。
这里正说着,外面又来了人,近日她们这小院还真是热闹,只听外面在道:“给,这是你们要的好药材。”
王军媳妇在外面忙接了,笑着道:“多谢嫂子亲自送来,嫂子李里面坐,大冷天的跑过来,喝口热茶。”
“红绡姑娘还有好些事要分派,我这就要过去了。”
也不知怎么了,就听着王军媳妇在那里道,“嫂子,且慢走,这…”
“这怎么了?”
“原是要的药材,这怎么都是药末儿,这怎么熬药?嫂子,这木樨姑娘还等着要药治病呢!”
“药末儿?怎么不能熬?”
“这…先头不是还有么?”王军媳妇口里满是不信。
只听那仆妇奚落地道:“先头是有,可是叫你们那个什么螺姐儿的都糟蹋了,上哪里还有了。实话告诉你,已经只剩下这些了,再要好的,你就是杀我我也是没得。”
又听那个仆妇在说:“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人?还只当自己是先前那般风光不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哪说哪般的话。有着能用,就当我们姑娘体恤了。”
于洋跟妞儿听着只觉得刺耳,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们俩知道从高处跌落下的苦,只是这样,一时胸中气血翻涌,她抓住螺儿的手,挣扎着坐直身子,颤着一只手指着外头,几度张口,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螺儿气不过,丢开木樨,冲了出去,指着那仆妇道,“你说什么呢?老爷说了我们哪里不是么?既然没说,那就是没有,说什么先前风光。你自己会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也到想想自己!”
“姑娘若是想去河西,且等着吧,还不知道你们那位有没有朋友熬到三十年,到时候再跟我说。病秧子,我看你熬到几时!”
一席话说的螺儿在那跺脚,快跑了进来,对着木樨是连连抚胸摸背的,好容易才让木樨醒了过来:“我…我…你…”
“姑娘,是我不是,我这就去找老爷,请老爷替我们做主。”螺儿递了一杯凉茶送到木樨嘴边,服侍她吃了口茶。
木樨摇着头,没有吃一口,冰冷的的茶喝在口中很不受用,她一把抓住于阳的手:“我是活不了的。”没想到那仆妇一气,木樨到能开口说话了。
于阳安抚着木樨:“姑娘且宽心降息,养好了身子…”
木樨又道:“如今这个局面哪里能容我降息?”她轻轻地笑着,她的身子毕竟不好,只是气着了,强行说话而已,不一会儿便是气喘吁吁,“我如今想着快些回京城。能快些回京城…”
于阳见木樨这么说,不由微微一叹,不过是一次的低落,木樨变消沉这样。
“如今天寒地冻的,还是降息好身子再说。”
木系只是一笑:“也只能这样,只是这府里的事要拜托与你们了。我是不中用了,螺儿又是个不成事的,跑跑腿也还可以,若是大事…”她微微的叹了口气,“你不过是病了,才在这里,至于妞儿,那更是什么也没有的。”
妞儿笑道:“姑娘抬举我了。我是不成的,端茶送水我倒是会,再有别的就不行了。”
于阳微微抬了眼。木樨这话说着是让权给她们,实际上是推着她们要跟红绡斗,这坐山观虎斗…自己都要出去而来,还怂恿着自己去…也是,木樨并不晓得这里头的事情。
“我确实想帮姑娘。”妞儿听了于阳这话,不由跳了眼皮,阳妮子怎么就答应了,她自己先前不是还说,不能做了那两人的枪,这个时候怎么又转性呢?妞儿这里还在琢磨着于阳的意思,便听着于阳又开口道,“只是…如今,姑娘也瞧见了,现在…连着院子也出不去…”
木樨满心地说辞听到了这个也没出下口,是啊,别的理由她都有理由推搡着,可是这个理由她是半点话也说不上,是啊,如今,她们一个人也出不去,就是有万般的法子也是无处使。
“姑娘如今还是好好养病,我看姑娘现在的样子,是一路辛苦了,身子虚,在外头有站了一宿,冷着了。穿暖和了,多歇两日自然便好了。”
这里服饰木樨吃了药,见她睡下了,于阳跟妞儿这才出去。
到了屋里,妞儿不由地道:“木樨到是聪明,晓得现在让你出头了。难怪他平日里不跟人结怨,处处都说她好,原来是这样。”
于阳将手查到坐蓐中暖和着手,感觉双手暖和了一些道,“我原先还以为她是冷了心,没想到她是故意示弱,让我们到前面去。”
“若是铢儿在就好了。这螺儿…”妞儿摇摇头:“虽然平日里总是跟着木樨做事,可是相差却是远多了,以为的意气用事。她啊!是斗不过红绡的。”
于阳一听到妞儿提起铢儿,这才记起来,她正奇怪呢,这次来西北怎没有带上她,而是带上了螺儿…等等…这有些说不过去,出来不带铢儿…难道是木樨来这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难道木樨有先见之明,会未卜先知?”于洋倒了杯茶先喝了,她现在也不管了是冷是热,她已经好久没喝水了,有些干。
妞儿瞧了于洋一眼,点了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如果我是木樨也会挑铢儿过来,而不是螺儿。你是说其实,木樨是故意的?可是她怎么知道红绡会突然转变,这些事都是不能预料的啊。”
“我也想不明白。”于阳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困倦地往炕上一躺,“我不想了,头疼。”
妞儿见她这样也笑了:“我也头疼。不过啊,我是抱定了两不插手。这么久不见,红绡还真是长本事了。”
红绡…红绡的上位如果是有张瑛的默认,那木樨这是有张瑛的事先安排,那么张瑛想做的是什么?他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难道还是在意自己这个探子?可惜,他不知道穆时风跟张瑛谈了些什么。
也许是药材的不适用,也许是吃住条件相当的差,木樨的病一直好不了,成日待在屋子里,从不见她出来,即使于阳跟妞儿去看她,她同她们说了一会儿的话便是一脸疲惫,常常到最后是她睡了过去。
至于红绡那里,这些日子送进来的东西是越来越差,到最后连每日的炭都不够用,到最后只能点个火盆用。
于阳跟妞儿以为这个冬天要熬不过去的时候,这个封闭的小院子又开了一次门,这次进来的是红绡,打红绡上次来被螺儿砸了满头的药渣子,她便再也没来过。今日却又出现在这个院子,不由地让人感到诧异。
王军媳妇一如既往地笑脸相迎:“姑娘来额,真是稀客,姑娘快请坐。”她将红绡领进了于阳她们的屋子,慌着掸了炕上的灰尘,又往火盆里丢了几块炭,这才请红绡坐下。
王军媳妇见红绡微微皱眉,伸手在鼻前扇了扇气,晓得她是闲这屋里的煤气味儿太大了,便开了窗子:“姑娘,我们这如今炭不够,只能这样,还请姑娘体谅一二。”
红绡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嫂子这是哪里话。如今这炭供应更是艰难,如今我也是这么用的。”
王军媳妇见红绡不怪罪自己,笑开了,“我就知道姑娘是体谅下情的。姑娘近日来有什么吩咐?要我不要我把那屋的也叫来?”
红绡点了点头:“都叫进来吧。”他笑着对站在一边的于阳和妞儿道,“你们也坐啊。你们往那一站,我都不晓得要说什么了。”她笑着站起来,将于阳和妞儿拉着坐下,笑着道,“也不是我有什么事,而是老爷来信了,所以我拿来给你们看看。”
王军媳妇已经将木樨并螺儿叫了过来,木系的身子还是很弱,软趴趴得依靠在螺儿的身上。至于木樨是不是还病者,于洋和妞儿都不晓得,他么俩曾经还议论过,想这木樨是不是故意示弱,但是可是这种情况下示弱是不是使自己要更加处于不利?
进了木樨,红绡站了起来,面上带着一些的畏惧,“母系姑娘,螺儿姐。”
螺儿冷冷的瞧着红绡一眼:“红绡姑娘太抬举我们了。我们如今是待罪之人,哪里能去那个地方,还是在这待着比较好。到时候老爷回来,若是见了这个样子,又要怪罪姑娘了。”
红绡涨红了脸,只说:“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
他身边的仆妇冷冷一笑,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地表情道:“一位从这出去就没事了?还不知道上哪里呢!”
螺儿立即冷了脸,也不顾木樨了,拽着那个仆妇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老爷要放我们出来?”
木樨身子一歪,倒在炕上,多亏了于阳跟妞儿她这才坐起身。
仆妇挣脱螺儿的禁锢,皮笑肉不笑地道:“老爷?你听哪个说要把你们放出去了?再说了,老爷哪里有那么多的功夫来管那个病秧子。是红绡姑娘可怜你们,要给你们换个地方住。真实的,也不知道红绡姑娘怎么会这么好心,向你们这样的人还想着要给你们换住处。若是我才不管你们呢!”
这一说话,原本还笑嘻嘻的螺儿立即傻乐眼,对上来拖自己的仆妇又是抓又是打的,死活不肯出去一步,他已经意识到,登出了这里,到时候她是不能活着回京城了,到时候…府里也就是说她在西北水土不服,然后病死了,再让后太太会给自己加几十两银子,再后来…
不行,她绝不能这样,她绝不能这样就屈服,螺儿拼了命的威力还是很大的,无论旁人怎么去拖他,她都揪着那一仆妇打,等旁人把她从哪个仆妇身上拖开时,那个仆妇已经是披头散发,满脸都是抓痕。
仆妇上去就给了螺儿两个嘴巴子:“我让你打,我今日断了你的手!还当你是姑娘啊!呸!西边的兵营有的是人要你去伺候。”说着仆妇露出了狰狞地笑容。
螺儿有些害怕了,她强作镇定的叫着,越是叫得大声,她心里就越慌:“你不怕老爷回来后要你的命,你就打,你就断。老爷回来不会放过你的。太太以后也不会放过你的。小妖精。阳妮子,妞儿,你们就在旁边看着吧。你们现在没事,等收拾了我们,就是你们俩了。”
螺儿虽说是怂恿着于阳跟妞儿出来相助,但是妞儿也知道螺儿说的是事实,谁知道红绡以后又会怎么对她们。
红绡一直等着螺儿说够了这才开口:“我那里说要给你们换地方了?高嫂子,我何时说要换地方了?罢了,你脾气大了,我是使不动你了。”
高嫂子一听红绡这么说,立马的跪了下来,“姑娘…姑娘…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性子好欺负,所以就背着我做这些事?原先我们在太太跟前都是好好的,一丁点事也没有,怎么一到这就成这样了?我日日都说木樨姑娘病了,阳妮子的身子也不好,让你把炭火备齐了,可如今呢?这屋里都冷成什么样了?”红绡的指责气度不足,但那意思还是到位的,“螺姐儿是太太跟着的人,打骂都由太太,你是什么人竟然打太太跟前的人?怎么,你是看着上回木樨姑娘处置了那个什么瑶光姑娘,你记恨在心了是不是?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来报仇的是不是?”
红绡说一句,高嫂子便摇着头,在那里辩解着:“姑娘,我哪里敢,我没有。”
“没有?那你为什么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没有你那日对人说什么总有一天要给那个什么木樨好看的,让她知道我们总兵府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高嫂子一听红绡说出这样的话,只吓得满脸苍白,那都是她私下说的,红绡怎么就都晓得了呢?是谁把自己说出去了?
“挡着我的面你尚且敢对人这样,背后呢?还不晓得你要怎么做?你如今也回你的总兵府吧。我们英国公府人小言微,不敢用。到账房给高嫂子拿二十两银子,再用车把人送回去。”
风向永远是强的压倒弱的,先前还对螺儿强拉强拽的人,现在改对高嫂子大发雌威,高嫂子再也炫耀不起来了,她被人拉扯了出去,至于二十两银子她能不能拿到,至于这一路上是不是有人给他脸子看,大家都不知道了。
红绡歉意地对木樨道:“是我的不是,我不知道…她每回都说好,每回都说姑娘接下了,还说姑娘的身子不好,不许我来见,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