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儿听着于阳突然撤出一个穆时风来,恍然了,她跟于阳想的事不一样:“你说穆大人?不是老爷...”
“英国公?英国公怎么了?”于阳疑惑地看着妞儿,“穆大人跟英国公商量好了,以后都不会为难我了。”
“你跟穆大人...穆大人讨了你去...?”穆时风开口讨于阳过去,那真是好事,“真好!”妞儿很是羡慕于阳,穆时风的妻子没了,又没有旁人在身边,又没有儿子。再说人长得好,前程也好,府里不知道多少人想去呢,若是让她们知道,不晓得要羡慕死多少人。
于阳听到妞儿这么说,不由的笑了笑,她摇着妞儿的手,“才不是这样。我请穆大人帮我从英国公府出去,穆大人答应了,他帮我跟英国公说好了,回京城我就可以出来了。妞儿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原来不是。只是帮着于阳赎身啊!妞儿笑了笑,她担心的事情没有了,心情也愉快了,也能随着于阳一起高兴了,敞快后,妞儿显得更加开心,她拉着于阳细细的盘算着以后的事情,“你出去要去哪里?桑家是断不能去的,你在京城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住?你以后要靠什么过日子?”一个女子在外面过的肯定不容易。
于阳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她现在整个人都在兴奋,“先不去想那些,船到桥头自然直。妞儿我可以出去了,我真的可以出去了。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我自己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没人讲了。你不是给了我几样首饰么?那些卖了可以值很多银子,到时候,置办间屋子,不要大,只要舒服就好了。到时候你若是能到我那去,那就是你的家,你只要想来就来。”
妞儿听着于阳的描绘自己也跟着高兴了,家...在她心里是多么陌生的东西啊,可是在阳妮子的描绘下却是那么的美好。
“我不在城里买屋子。我买不起,再说在城里也没什么好的。我要去乡下,到城外去,两三间草房就可以了,那不要几个钱,有一小块地,自己种菜,自己吃,多了就去卖,自己养鸡养鸭...”
于阳兴奋地聊着,一直聊到妞儿沉沉的睡去,她还是睡不着,现在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她开心的呢?于阳睁大眼睛,看着房梁,看了一会儿,出了会神,于阳干脆翻身坐起身来,她兴奋地有些睡不着了,瞧了那放在一边的大氅,她捂住嘴悄悄地笑着。
于阳的日子一直很快乐,哪怕是妞儿在第三天晚上冲到她的面前,她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妞儿跳着脚叫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去伺候老爷的么?为什么是红绡去了?我要出门,那门口的户卫不让我出去,就连王嫂子如今也出去不得了。”
于阳当然知道为什么,不过不让妞儿出门倒是有些说不过去。
“你倒是说话啊!”妞儿急急地催着于阳,她怎么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于阳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事,“到底怎么了?好姐姐,你坐下,先喘口气,喝口水,润润喉咙,慢慢的,细细的跟我说。”
原来,妞儿今日才发现红绡没了动静,问了王军媳妇,这才知道红绡昨日一大早就提着包袱走了,她不用问去哪,只看着王军媳妇的表情就知道上哪了。她就说,这两日没听到王军媳妇在那里发牢骚呢。
“怎么可能会是她?”妞儿有些气不过来,阳妮子要走,那么也会是她,“她还生着病,万一传给老爷怎么办?对了,老爷的身子不是不好么?”
“那又有什么关系。”王军媳妇一手拿了鞋底子,一手掀了帘子进来。
一样跟妞儿见她来了,忙请她到里面坐。
王军媳妇纳着鞋底子:“老爷病老爷的,可她没病啊。有病的人穿那么一点?”王军媳妇撇了嘴,“姑娘们常跟她在一处难道不知道么?”
一样跟妞儿对望了一眼,她们还真不知道,红绡的身子不是一直不好么?
王军媳妇瞧了她们那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于阳道:“妹子,听说你做的鞋号,帮个忙吧。”又对妞儿道,“妹子,还请你给我扎朵花。”
妞儿还要问王军媳妇,只见她笑嘻嘻的道:“不让我们出去还好呢,反正好吃好喝的送进来,我自己做奶奶,对了,我那有点心,咱们说说话吧。夜怪长的,大家一起说说话多好呢!”说着,她拉着想着心事的妞儿说话。
第三卷 姨娘 第六十三章 被关了的木樨
“咱们府里现在没有以前热闹了。”王军媳妇手里捻着线同妞儿聊着,“以前,啧啧啧。我小时候我爷爷常抱着我跟我说以前的事。”
“我爷爷说,那时候他也才记事,他说头一位公爷的太太就生养了七位少爷,两位小姐,再后来,这七位爷娶妻生子,这府上哥儿姐儿的拢拢总总的有近三、四十个。你看咱们府里现在空,那时候都不够住。每位小姐委委屈屈地只有三四个丫头伺候,便又买了好多人家进来。后街就是那时候买下来的。”王军媳妇兴奋地回忆着当年英国公府的盛状,说着说着,她不由地叹了口气,“只可惜,到了咱们老爷的祖父那一代开始,子嗣就淡了,到了老公爷那一辈,只有咱们老爷一个男丁了。许多地方都空着了,下人们都赋闲在家,要想进来当差事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若不是有我爷爷的脸面我也不能进府里当差。”王军媳妇笑了笑,“我是家里的老大,那时候就我一个,老人家宝贝的了不得。”
妞儿恍然道:“难怪,好多嫂子为了差事挣了个头破血流的。不说别的,就我跟阳妮子进来的时候,就听着好几位嫂子在那说什么,家里明明有那么多人使不过来,还要上外面买。”
妞儿推了自己身边的于阳:“她才是六月生的,我不是。”
“我知道。姑娘的生辰是头一份,我以前在下面当差的时候,不晓得听多少人羡慕呢。说什么赵天师都为姑娘看相,又说小世子对姑娘亲近…哎呀,说的太多了。”一会儿王军媳妇的话锋便转开,对着妞儿道,“阳姑娘是头一份,姑娘也不差,我听说赵天师也给姑娘瞧过相?”
妞儿没想到王军媳妇会转而跟自己说话,还提到赵天师为自己看相的事情:“没…没什么。”
王军媳妇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坚持下去,却是跟妞儿说起别的事情,说了她花扎的好,又问要首饰看。两个人说着说着,便亲近了许多。
于阳虽然做着针线却一直在边上看着,王军媳妇平日里对她们也就是一般,可这一晚上怎么突然就这么亲近起来,听她那话的意思,还有些煽动的意思在里面。她这是要鼓动妞儿对付红绡?只是红绡又碍着她什么了?
终于送走了王军媳妇,屋里也算是宁静下来了,妞儿笑着对于阳道:“这位王嫂子,我还真是看错了她。还真是在先头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人,心里打了九连环呢!”
于阳放下手中的东西,活动者脖颈。她到要听听妞儿是怎么说的,不过说实话,这面上的表情妞儿比她强许多,方才她跟王军媳妇谈了那么久,也没见她表露出半点来。
“你也觉得?”
“瞧不过红绡怂恿着我呢。”妞儿铺了被子,钻进被窝对着于阳道,“她这种人我也见了些,记着别人出头了,自己瞧不过去,又不愿意自己出头便怂恿着人上前,她好就势推牌。”
“那你说说,她为什么瞧不过红绡?”于阳笑着看着脱衣裳的妞儿。
妞儿笑着对于阳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是觉得奇怪,她揪着红绡不放做什么?若是木樨不在么,她这样也说得过去,可木樨在这,她还那样,听到有人说她了么?”
“在不在都是一样。”于阳道。木樨在这么做是让木樨的纵容,那么木樨不在这么做是…有人吩咐了她…
妞儿躺了下来,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口上,深深地松口气:“木樨为什么单单留下她跟红绡来?”说着妞儿又翻身坐起,“阳妮子,其实想想,我觉得红绡怪怪的。”
“怎么说?”
“王嫂子说她…大冷天的穿的那样的少…她是不是也存着那个心思,就是那个…”妞儿隐晦地说着。她原还想着趁这个机会呢,没想到让人得去了,“不过也好。
我看木樨回来了,她怎么办?木樨这次来就是…”
于阳听妞儿说过一次,她不由地点着妞儿,“你也学会阴坏了。”
妞儿笑着躲着,一面道:“她若是没那个心思,旁人就是想害也害不着。阳妮子,我是不是太心急了些?”妞儿往于阳身边凑了凑,“阳妮子,其实吧,我现在也不晓得自己要做什么了。”
“这是怎么说的?”于阳侧了身子,看着侧躺在自己身边的妞儿。
妞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没有了动力了,拼不上去了,窝在这没有了希望了。再说那么多人都想当姨奶奶,都想出头,可又有几个出头了的呢?木樨还是太太抬举了的,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于阳没想到妞儿会打退堂鼓,不过她喜欢这个退堂鼓,但是她没表现出十分的意思,而是试探的道:“你不想…”
妞儿道,“想,当然想。只是觉得自己不行。好像使不上劲了。”妞儿平躺了身子,“你不是不知道我待在这的动力,不想叫人瞧不起,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可是,我现在有些胆小了。”
怕不是胆小,而是目标越高付出的就越多。
妞儿接着叹了口气:“有时候我在想,我就被指个人嫁到外面也可以。只要他出息,即使不做姨奶奶,吃不着那些好东西,穿不了绫罗绸缎也是可以的。只要他有本事。可是有本事的人怎么会瞧上我?再说咱们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认识人。”
“所以…”于阳想听听妞儿后面的话。
“所以。我还是达成我的目标好了。反正你后面是穆大人,那也是我的靠山,有了靠山我就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于阳没想到说道最后居然是这么一个结局,她摆着手,“穆大人又不是我的靠山。”妞儿只是笑了笑没多说。她不是傻子,如果穆时风对于阳没什么,怎么可能帮她这么大的忙?她才不会相信,现在有人平白无故的对人好。
饶是王军媳妇不能出门,但是每天她还是有新的消息传达,比如说什么红绡一天换了多少件衣裳,比如说换了什么发髻,又比如说…她这些消息让妞儿跟于阳不由感到佩服,她果然是厉害。
于阳跟妞儿对这些消息只是听听,有时候接上两句,一旦她们接上,王军媳妇的话就变得更多,到最后怂恿的意思是越来越明显,就差直白的对她们说:“该你们去伺候老爷才是。红绡已经爬上老爷的床了。”
可能于阳跟妞儿明显的不上钩,这让王军媳妇多少感到一丝的遗憾,她只能改变政策,过了两日开始抱怨吃的不好,炭火不够,说红绡小人得势要害她们。
这几日是吃的不怎么好,炭火也少了,穆时风先前同于阳说过一些,于阳倒是略微想到一些,这明明是七皇子的人开始辖制西北大军的粮草显出的供应不足的征兆,到了王军媳妇的口中就是红绡要害她们。看来那个人等不及了,要迫使她们出手了。
不过王军媳妇还有她上面的那个人明显是低估了妞儿的耐性还有于阳的无所谓,她们一直没有动静。
直到有一天,王军媳妇兴高采烈的来通报,“木樨姑娘回来了!”
木樨…她还真的回来了,正如她走的时候留下的那番话一样,她确实回来了。
不过木樨却是叫人抬进来的,而且直接抬到于阳所住的小院子。她这次来已经没有上回来时前呼后拥的气派的,身边只跟了螺儿一个人。而那些抬木樨进来的奴仆也只是抬,把人丢到炕上后便冷脸出去,无论螺儿怎么央求大娘嫂子的都没有一个人理。最后螺儿还是求到了于阳她们这里。
“阳姑娘,妞儿姑娘,请帮我把姑娘抬进屋子吧。我们姑娘病着,不能这么冻着。”
于阳跟妞儿搭了手将木樨抬进屋子,那边王军媳妇已经赶过去烧炕子。瞧这样子,木樨病得不轻,只是抬人的仆妇只是把她丢在院子空地里,这…
于阳跟妞儿才要出去,螺儿又从里间冲出来,拉着于阳跟妞儿。
“阳姑娘,请给我姑娘一口水喝吧。姑娘今日还没进一口水呢!”螺儿在于阳面前从来不叫她什么姑娘,甚至说,于阳就没见螺儿这样低声下气的同人说过话。虽说螺儿平日的口气还算是平和,可是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的口气确实从来没有过。
于阳还有些顾忌,木樨这又是什么意思?按照她现在这个样子万万不会是百呼不应的局面。她拉着螺儿:“这是怎么了?”
螺儿抹了一把眼泪:“我们才到太原不久,这边就来信了,说这边催着我们过来,姑娘就带着我们上路了,紧赶慢赶的,姑娘就累倒了,上吐下泻的。姑娘说老爷催着,也不敢停,好容易赶到这,一大早就递了话要见老爷,可在外面等了半日都没一个人,外头那么冷,姑娘又晕了过去,我请人帮我拿着水,也没人理。好容易等到老爷传话过来,竟是把我们姑娘拖了过来。”
螺儿这么一说于阳更是疑惑了,她跟妞儿交换了个眼色,这边妞儿忙问道:“木樨姑娘病了?到底怎么了?我这就去拿热水。”
王军媳妇提着一壶水从那边出来:“妞儿姑娘不用了,我这就拿出来,才烧开了的。”她一面提着水,一面催着还傻站着的螺儿,“螺姐儿,快带我们瞧瞧吧。”
螺儿忙要去接热水,王军媳妇侧了手,“我来就好。你娇滴滴的姑娘怎么能干得了这个。再说赶了一路累了吧,饿不饿?厨房还有些干粮,我拿来给你。”
王军媳妇痛螺儿在前面说着话,妞儿跟于阳则站在后面,小声地道,“阳妮子,这是怎么了?要不咱们去看看?”
于阳点了头,想了想,螺儿说木樨在外头站了一上午,又回了自己的屋子,拿
剩下的药,再过去。
木樨已经晕了过去。王军媳妇螺儿还有妞儿正在那里忙着给她换衣裳呢。妞儿一见到于阳便招了手:“阳妮子,过来搭把手。”
于阳放下手中的过去帮着妞儿为木樨穿衣裳。木樨的身上滚烫:“发热了?”
螺儿听了又哭了起来:“姑娘身上发热已经好些天了,今日在风地里又站了一上午,更严重了,直接就倒在了雪地里。”
于阳忙拍拍又哭得螺儿:“别哭了。我这里还有上回发热的时候的药,也不知道合不合木樨姑娘的症。”
螺儿突然给于阳跪了下来:“阳姑娘,我晓得你心地最好,我求求你了,请你给我们姑娘请个郎中吧。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我给你当牛做马。”
于阳忙拦住磕头的螺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王军媳妇为木樨又加了一床被子,随之搀扶起螺儿,“螺姐儿,你快起来,别哭了,你现在就是把头磕破了,阳姑娘也请不来郎中啊。”
螺儿红着眼睛瞪着王军媳妇:“当初她生病我们姑娘可是立马请了郎中的…”螺儿哽咽着,一会儿象是明白了什么,跺了脚,“你们好狠的心啊!我算是看透了你们了,枉我们姑娘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客气,现在你们倒成了这样,就算我们做错了,办错了差事,老爷还没发话呢,你们就这么对我们?”
木樨办错了差事?她做错了什么?也是,她现在的这个待遇,应该是做错了什么,可是她又能做错什么?
王军媳妇不由叫屈着:“我的好姐儿,这话是怎么说的哦?不是我们不给木樨姑娘请郎中,而是我们出不去。哎!你也别不信啊!你们这走了还没三天,我们就被关了起来了,出不去,进不来。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螺儿一脸诧异地瞧着王军媳妇,不信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王军媳妇叹了口气:“怎么不信?你去看看我们现在住的。那碳还有多少?现在我们三个人住一屋,就是为了节约点炭,就是吃的,也没有以前的样儿了,不是我说,就是在咱们府里也没有这样的。”王军媳妇说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端着吃食进来,往螺儿跟前一放,“你看看吧。我们都吃了半个月这个了。”
虽然做的是馒头样儿,但是面却是黑的,螺儿还真没看过这样的东西:“这是…”
“姑娘尝一口。”
螺儿到底不肯吃一口,这样子的东西能吃么?
王军媳妇不由笑道:“姑娘还是吃吧。肚子饿可不是好玩的。”
螺儿连忙摇着头:“我吃不下。等饿了再吃。”
王军媳妇只是笑笑,并没有央着螺儿,而是取了于阳那过来的药包:“我去煎药,螺姐儿帮我搭把手可好?”
“姑娘这…”螺儿不肯丢了木樨。
王军媳妇一把抓住她的手:“螺姐儿,你也累了一路了,也该洗洗脸歇一歇了,让阳姑娘跟妞儿姑娘照看一下,等你洗了脸再过来吧!”说完也不等于阳跟妞儿是否愿意便拖了螺儿出去。
于阳眯着眼看着强拉螺儿出去的王军媳妇,妞儿抱着双臂站到于阳身边:“这么急着拉走?也不掩饰一二?”她又走到木樨身边,看着烧红脸的木樨,不由道,“阳妮子,这木樨姑娘还真能下得去手,把自己瘦成这样!你说她们想干什么?”
于阳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木樨瘦成这样再回来,还被张瑛丢在雪地里站了一上午,这苦肉计是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螺儿像一阵旋风冲了回来,她涨红着脸,插着腰问着于阳:“阳妮子,王嫂子说的是真的?红绡那个狐狸精去伺候老爷了?”
于阳不明白螺儿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怎么一张口就骂人?不过她仍旧应下:“是。”
螺儿不由地跺了脚,朝地“呸”了一口:“那个狐狸精。怎么?趁着我们姑娘不在就开始使手段了?把你赶下去了,自己跑到老爷身边伺候,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就使坏了?假借老爷的手除掉我们姑娘?她做梦!”
于阳看着螺儿在那里愤恨地跺着脚,诅咒着。妞儿却是很配合的道:“螺儿,你这是怎么了?红绡害木樨姑娘?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螺儿冷哼一声,“我先前就觉得奇怪,前前后后都是她一个人来传的话,我就没看到旁人。就是让人把姑娘抬回来也是她招的人。她还真是厉害,我们不过走了这半个月她就把这帮人都收服了。平日里倒小瞧她了!”
螺儿看着于阳冷冷地站着,妞儿一脸的不信,不由地跺了脚道:“今日就跟你们说了吧。你们还以为她是个好人?我告诉你们,当初告诉木槿你们认识的就是她!”
第三卷 姨娘 第六十四章 红绡
螺儿的话犹如平静的湖面丢下一块巨石。于阳只是微垂了眼睑,对于螺儿的话她是半信半疑,因为这个时候木樨处于这样的待遇,她感到费解。
妞儿也只是笑笑,上前劝道:“怎么会是她呢?明明是木槿说的啊。再说我们和阳妮子以前确实也是认识的。”
螺儿看着她们俩这样不由冷笑一声:“木槿?木槿怎么晓得你们认识?”
于阳笑了:“大约因为我是这府里的探子吧。”她头一次在旁人面前说了这样的话,既然都认为她是探子,她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确实让螺儿感到意外,于阳的这一句话堵的螺儿不晓得要怎么说,她跺了脚:“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有你们哭的!”
于阳没有多说,而是拉着站在一旁怔怔的妞儿回自己屋。
妞儿一进屋子便拉着于阳:“阳妮子,螺儿说的话是真的么?”她也不等于阳回答,便自言自语起来,“我也觉得奇怪,那次的事情出了后我就在想,木槿是怎么晓得我们认识,如果不是认识的人说出去,她怎么那么肯定?为什么木槿单单带人去搜你的屋子?她那么大张旗鼓的显然是知道你那一定有什么。还有木香…”
妞儿的思路一直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今日好像都明了了,自己身边的人告发了她们…
“她也是六月生的,只是因为时姨娘嫌她长得好叫太太带走了,只要把你挤下去了她就可以…你说是不是阳妮子?”
于阳忍不住道:“小世子已经没了,她撵我做什么?”
如果说这事情发生在男婴夭折之前妞儿这么说还是有道理的,可是这事情发生在男婴夭折之后…这就说不通了。
于阳拉着妞儿的手,平静地道:“妞儿,你不要乱想,我们都不要乱想。我们自己不想当枪,有人若是想让我们当枪…”
妞儿这个时候也缓过神来,她反握住于阳的手,忧心道:“阳妮子,你的意思我怎么不晓得呢?木樨是这样回来,螺儿…她虽然看上去平善,但是…我不说你也知道,在这个府里想要有一点地位,没个心计那是不成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永远都不晓得。”妞儿歉意地对于阳笑了笑,“我只是想说,这府里的人从不会说没用的事,也不会说没有来头的话。”
于阳又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现在,如果螺儿说的是真的,弄不好她跟妞儿就要掉进木樨跟红绡的暗争之中。那么自己要出去,妞儿的目标都实现不了了。
“那咱们就看着,看着她们怎么办。”在不知道对方要出什么招数的时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再说木樨既然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根基不深的红绡能拿她怎么办?
张瑛赏给自己的三国演义是木樨,那么一定程度上说木樨是张瑛信得过的人,而现在却转用初来乍到的红绡…螺儿说的那些个仆妇都听红绡的,红绡有什么能耐在半个月之间就让那些人对自己言听计从?如果没有一家之主的发话不会这般顺利,但是张瑛放任红绡这么做…这里头的意思就令于阳不由不掂量一二。
妞儿想了想,亦点了头:“阳妮子,你说的是。咱们就在这看着,看着她们要怎么办。”木樨跟红绡的战争,妞儿想想便觉得是木樨的胜利。
两人才做了一回针线,王军媳妇送来了饭菜,这些日子都是什么大饼裹菜,天冷送到这的都是凉的,她们少不得要自己热一下。
“这东西要怎么吃?”螺儿抱怨着眼前的东西,这连她在家里吃的都不如。
王军媳妇笑道:“姑娘,就当顺顺口。”
螺儿丢了那些肉食:“都是肉怎么吃?难道就没有青菜?我现在倒是不知道,吃个青菜也那么难了!”
王军媳妇又笑了:“螺姐儿,你这就是不知道了。在别的地方是肉贵菜贱,到了这西北就是菜贵肉贱,想吃青菜,不是到过年,轻易吃不得。”王军媳妇麻利的裹了饼递到螺儿手中,“姑娘在府里就没听老人说起过,一车萝卜在京城不过是三四两银子的事,运到这西北,进了将士口中,就要一百多两。”
螺儿丢了手中的饼:“又不是没得吃。都让那个小狐狸精昧下了,我这就去找她!”
“哎哟!我的螺姐儿,这哪里能说的,你再这么说就是你倒霉了。”王军媳妇忙掩住螺儿的嘴巴,惊怪的道,“以前你是跟着木樨姑娘,没人敢说你,如今…是她做主,你哪里能跟她斗!”
“她?”螺儿一阵冷笑,“我们姑娘是太太派来的,她算什么东西。”
王军媳妇拍了手:“螺姐儿,这话背地里说说也就算了,可不敢当着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