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篇都是车的小说推荐言情上一章:当剧情降临
- 整篇都是车的小说推荐言情下一章:靠崩人设驰骋霸总文学
宋延年:……
“不用了吧,都这么多天过去了,钱婶的伤口也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宋四丰将罐子一盖,“你这孩子,让你送你还这么多话。”
“人家都说千里送鸿毛,礼轻情意重,况且咱这鲮鲤片也不寒酸啊。”
宋延年嘟囔:“我不是这个意思,钱婶的伤口真的快好了,用不着!”
“没事,你让钱婶留着备着,她在灶台上忙碌,总免不了磕磕碰碰的,备着这药也好,不然像上次那样多吓人啊,对吧。”
宋延年点头。
随即抱住他爹的腰,抬头,“爹你对我真好。”
宋四丰哭笑不得,“这怎么就是对你好了。”
宋延年:“我都知道,爹你是怕我在书院里受欺负了,才给钱婶褚伯他们送礼物。”
“爹你放心,我在书院里很好,先生他们都很照顾我。”
宋四丰摸了摸他的脑袋:“这都被你知道啦,好好好,爹和娘都放心你,没有操心。”
“不过,该送的爹还是要送,这是爹的心意,就像是倘若爹没有送礼物,褚伯和钱婶一样对延年很好,这是他们的心意,你说是不是啊。”
宋延年懵懵懂懂的点头。
宋四丰将小陶罐往宋延年怀里一塞。
“快去吧,我们得走了,船老大还在渡口那儿等着呢。”
宋延年再回来时,怀里揣着几根热乎乎的烤番薯和烤芋头。
宋四丰看到后也是一笑,“看,这也是钱婶的心意。”
“人情就是这样有来有往中,才更加的深厚。”
宋四丰带着宋延年出了书院往渡口赶。
寒风烈烈,倘若穿的薄了,风吹在骨头里,都有种刺骨的疼痛。
冬天以这样凛然的姿势,强势的告召着世人,它来了。
虽然已经年关,但由于这几十年难得一见的严寒,安同镇也冷清了许多,吆喝的小摊小贩早已经收了摊,只有那些有着铺面的店家还做着生意。
偶尔几个客人像是小猫两三只的登门。
宋四丰低头看身边的小儿,“冷不冷,要不要爹抱?”
宋延年摇头,“走走更暖和。”
宋四丰想了想,也不在勉强。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码头渡口处,船老大穿着蓑衣斗笠,正坐在船头等着了。
看到宋四丰,连忙站了起来,“你可算是来了。”
宋四丰连连告罪。
船老大摆了摆手,“我倒是没啥,船一停,往哪里不是待,就是这小哥跟你同路,急着要坐船,催了我好几趟了。”
宋延年闻言好奇的往船舱里一看,恰好对上里头来人的视线。
“铭哥儿。”
张铭也是诧异,随即又似想起来,拍了拍大腿,“嗨,我早该想到,这安同镇里,还有哪个要去小源村!”
毕竟他们村子是真的偏僻。
他随即喊了宋四丰一声叔公,又冲宋延年一笑。
“延年长高了。”
宋延年赶在张铭说话之前,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了过去,笑眯眯。
“铭哥儿吃糖。”
张铭一愣,哦哦两声的接了过去。
随即又反应过来,哈哈笑了起来,“好,谢谢咱们小叔叔了。”
宋四丰指着宋延年笑骂:“臭小子,真是半点不吃亏。”
在他们小源村,一般只有做长辈的给晚辈分糖吃,表示亲呢。
他就说这孩子明明已经不爱吃糖了,怎么还买那么一大包糖,感情是在这儿等着呢。
艄公往竹篙上裹了一块布,这才觉得竹篙没那么冻手。
他笑道:“你们认识啊,认识就好,刚刚我可给这小哥催的啊。”
说到这,摇了摇头。
张铭羞赧,“嗨,这不是不知道是我们四丰叔公包的船嘛!”
“这天寒地冻的,丽娘怀着孩子在村子里,我急着回去看看。”
宋四丰才刚从村子里出来,最是知道情况了,闻言连忙开口。
“你别担心,你媳妇一切都好,你还不知道嘛,你娘可是个仔细人。”
“你啊,就放一百个心吧。”
张铭点头,“是是,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理虽是这个理,但我这心里还是忍不住瞎操心。”
宋四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坐在一旁的宋延年,“想当初你婶婆怀延年的时候,我比你现在还操心。”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宋四丰的眼神都和煦了两分。
他上下打量了张铭一眼,看他一身皂衣,外头裹了件袍子,却也不显得臃肿,可见那袍子裁剪不一般。
赞叹:“这身衣服穿着可真精神,近来在褚大人宅子里干的还不错吧。”
张铭腰板都挺直了两分,朝旁拱了拱手示意,“承蒙禇大人爱护,我现在已经进县衙做事了。”
“大人仁义,待小的们最是厚道不过了,这不,还给我们包了这么多年礼。”说完,脚轻轻踢了踢地上的包裹。
宋四丰一看,果然不错,不说包裹里头那些看不见的,就是包裹外头那些满满当当的鲜肉果蔬,都可以看出禇大人的大手笔。
毕竟这时候的果蔬可不便宜。
他竖起大拇指,“好好干!”
艄公撑船,船走在江面上晃晃悠悠,天冷,艄公拿起身上的酒葫芦又喝了一口酒,再换了一个姿势撑篙。
“汰!这天儿可真冷。”
说话间,一股白汽从口中冒出。
艄公注意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宋延年,见他头上扎着纶巾,知道这还是个读书的娃娃。
一边撑着篙,一边冲宋延年说话。
“娃娃,好好读书,以后可别像伯伯这样。”
说完拉长了声调唱着呦呵。
“都说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你看那船行风浪间,风里来雨里去,一个不小心翻船丧了命。”
“……”
宋四丰看了宋延年一眼,见他还在看着艄公,将他的头转了回来。
“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宋延年:“我在看财气,这艄公要发财了。”
这艄公虽然常年在船上卖力气讨生活,但他却不瘦削,斗笠下的脸庞下巴圆满,耳垂肥厚。
虽然嘴上唱着撑船是人生三苦,但那调子却是轻快而富有节奏,可见平日里是个乐呵性子的人。
这样的人,虽然对赚钱这事没有蓬勃的欲望,但往往是他这样知足常乐的人,财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此时,这艄公身上就有一股金黄的气。
那是旺盛的财气,观那气的粗细明亮,估计不到两日就能兑现了。
宋四丰瞧他说的认真,不禁接了他的话茬,“此话当真?那到时爹可得给他道一声喜了。”
艄公听到两人的谈话,也不以为意,“那小老在这里先谢娃娃吉言了,到时小老发了财,给娃娃包个大红包。”
说完,自己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说着话,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到小源村码头处,远远的宋延年就看到自己的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也不知是等了多久。
宋延年用力的挥手,“娘~”
江氏听到声音,猛地站了起来,也冲着远远而来的船只挥手,“哎!”
船停岸边,艄公才刚把板子放好,就见宋延年三两步的跑跳回了岸上。
他回头对宋四丰道,“虽然娃娃腿脚利索了一点,但下次可不敢这样,这大冷天的要是一不留神掉到河里,可不得了。”
宋四丰拱手致谢,“多谢船家了,回头我教训他。”
艄公连忙出声,“和娃娃好好说就是了,快过年了可不兴打孩子的。”
宋四丰笑着应下,和艄公结了船资,这才往岸边走。
张铭提起自己的行李,冲宋四丰说道。
“叔公,那我就先家去了,回头空了去我家,我让丽娘温一壶酒,咱俩好好唠嗑唠嗑。”
“行,叔公到时一定去,快去吧,家里都等急了。”
见张铭转身走了后,这才看向自己媳妇和自家娃。
宋四丰:……
人呢?!!
那厢,江氏紧紧牵着宋延年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延年长高了。”
宋延年:“那肯定的,我在书院都有好好吃饭的。”
江氏:“好好,有好好吃饭就行!我们家延年瘦了,是不是功课太多了?”
说完也不要宋延年回答,伸手摸了摸他的身子,继续说道。
“你爹也没比划个清楚,你身上这身衣服,娘做的大了一些,回家后脱下来,娘再改改。”
宋四丰拎着包从后头赶上,埋怨,“你们娘两也不等等我。”
糟糕,忘了!
江氏和宋延年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出相同的信息。
江氏随即连忙岔开话题。
“他爹,回去后你带延年先去上房,我将肉汤热热,回头泡个线面给延年端去,到时顺便爹娘也要一碗。”
宋延年连忙插嘴:“我还要卧个鸡蛋。”
江氏一脸慈爱:“好好,娘都知道,蛋要煎的酥酥的,到时给娘给咱们延年卧两个鸡蛋,好不好?”
“好事要成双嘛。”
宋延年满足了,还是娘懂他。
宋四丰一脸一言难尽,他呢,他就不配拥有这一碗面条了吗!
老宋家的老宅里。
宋延年又收获了老江氏的一阵搂抱。
老江氏将宋延年从怀里拉出来,仔细的看,“哎,咱们延年都长高了,看到奶也生疏了。”
宋延年:……
控诉的看着他奶奶,奶你瞎说。
老江氏说完瞪着宋四丰,“都是你爹,也不带你回来看看,这一去读书就去了小半年,可把奶给想坏喽。”
宋四丰辩解:“这不怨我,孩子十来天的才一天的假,咱们这坐船去安同镇都要小半天。
“我这不是舍不得让孩子这一天的假都放在船上度过嘛。”
他没说的是,他对延年坐船都有心理阴影了,今儿带延年坐船,他面上没啥表现,心里可是一直揪着,就怕又出了上次的意外。
直到船靠岸了,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家里人都还不清楚上次沉船的事,他也没提过。
老江氏瞪眼,“怎么,你还有理了不成。”
“不怨你怨谁?难道还要怨咱们祖宗怎么把家安的这么偏不成?!”
宋四丰看着胡搅蛮缠的老太太,沉默了。
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娘,我下次不会了,明年旬假,我就将延年带回来过。”
老江氏:“那也不必,一两个月回来那么一两趟就好了,路途远,别把孩子累坏了。”
宋四丰: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冬日里格外的冷,各家各户都在家里猫冬着。
宋延年见他爷爷宋友田在一旁闷闷的抽着旱烟,不是太高兴的模样,不由得看向他爹。
老江氏看了老头一眼,对宋四丰和宋延年说道,“别管他,越老越糊涂,饭都吃到哪去了也不知道?”
说完警告的看了宋友田一眼。
宋友田抬头看了看,花白的胡子动了动似要说话,见到老妻那要吃人的模样,这才不吭声的闭了嘴。
但他却像是有气一般的别过头,哒哒的抽着旱烟。
老江氏忍了忍,转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压下那股蓬勃高涨的怒气。
“延年回来吃过太平面了吗。”
宋延年摇头,“娘还在热汤,一会儿泡了面条会端过来。”
老江氏:“端过来干啥!这大冷天的,路上都该凉了。”
转头对宋四丰说道,“快带延年家去,今儿坐船延年也该累了,快回去吃了面条早些休息。”
宋四丰:“那行,明儿我再带延年过来玩。”
说完起身,“走吧,延年!”
宋延年跟着宋四丰走出屋子几步远,隐约听到屋里传出东西砸落的声音。
他停住脚步,抬头问宋四丰:“爹?”
宋四丰摇头,“没事,你奶奶会处理好。”
宋延年好奇,“爷爷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宋四丰:“没事,都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别操心。”
回到自家那熟悉的土房子,宋延年直奔灶间,那里江氏正拿着锅铲,将两面煎得酥脆的蛋往汤面上一搁。
她看到回来的一大一小两人,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四丰摆摆手,“回头再说,让孩子先吃面吧。”
“好香。”宋延年哒哒哒跑去拿了个小碗和筷子,就坐到桌子旁期待的等着。
饭桌旁,江氏笑吟吟的看着吃得香甜的宋延年:“这么饿了啊,是不是你爹没带你去吃东西?”
宋延年摇头,“没,就是很久没吃娘煮的了,心里想得慌。”
江氏听后,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柔软。
良久,“没事,娘明天还给你煮。”
她又看了宋延年一会儿,拖了旁边的宋四丰走到外间。
“说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嗨,没事。”宋四丰并不想多嘴。
江氏双手环抱,“就你和延年回来的表情,那是没事的样子吗?”
“你不说我可去问爹娘了哈。”
宋四丰连忙道:“也没啥事,就是我老子爹一时想不通。”
他觑了江氏一眼,见她表情平静,这才继续说道:“他这不是看我们子息单薄,只有延年一个独苗苗,想要将三哥家的二儿送到我们这房。”
江氏变脸:“你答应了?”
宋四丰:“没,我养别人家的孩子干嘛,自己家的还不够亲香嘛。”
说完推着江氏进灶间。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别说我了,就是我老子娘也不会答应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哥他在想啥。”
宋四丰轻嗤,“他啊,这是盯上了我前些日子猎的这张虎皮了。”
“三哥这二儿,前些日子正在说亲,那边姑娘要的彩礼多了点,我这三哥打量着将二侄子放在咱们这房,到时彩礼就得咱们出了。”
江氏听得脸都气红了:“呸!这脸简直比盆都大!”
“爹也真是的,这摆明了三哥没有理,他怎么还偏颇他?”
宋四丰哂笑:“谁叫那是他的儿,我也是他的儿。”
江氏疑惑的看了过去,表示她没有理解。
宋四丰:“我和三哥,一个缺钱,一个缺儿子,在我老爹眼里,我收下二侄子,综合了两家,这是刚刚好的事情。”
“里里外外,一笔写不来两个宋字。”
江氏:……
“还能这样算?爹老糊涂了。”
另一边宋家老宅里。
老江氏也在骂宋友田。
“你真是老糊涂了。”
宋友田不甘心,“我怎么就老糊涂了,虎皮给三丰家的娶亲,不比给延年的先生好?”
“娶亲的好歹是亲家,延年先生?那可是个外人。”
老江氏抖着手指,气愤:“哦哦,我就说呢,原来缘头在这里,怎么了,延年的先生这般照顾延年,半分束脩也没收,又是传授知识,又是赠送书籍的,这点点滴滴还不够人家四丰这个当爹的送一张皮毛啊。”
“四丰可是说了,童先生那是拿延年当自家子侄对待的。”
她用力的将桌上一拍,“我丑话可是撂在这里了,你要是敢和四丰张这个口,别怪我到时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说完,就摔了门去了外间。
宋友田嘟囔:“不提就不提,死老太婆这么凶。”
随即意识到自己提到了死这个不吉利的字,又是快过年的年关口。
顿时扭头一顿呸呸呸。
那厢,艄公冒着风撑着船回家,才一进门,就见家中老妻一脸喜色的迎了上来。
艄公一边脱斗笠,一边随口道:“怎么这么高兴啊,发财啦?”
只见老妻一愣,随即压低声音,但嗓子里的喜悦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住。
“你怎么知道的,可不是发财了嘛。”
艄公脱着斗笠蓑衣的手都停在了半空。
艄公:??!!
只见眼前的老妻重重点头:“没骗你,真发财了。”
随即还带着大大笑容的脸上,两行眼泪却流了下来:“老头,你可算熬出头了。”
以后再也不用拿命去风雨里搏那半两碎银了。
第38章
艄公见到老妻又哭又笑,一张老脸上鼻涕眼泪糊的到处都是。
滑稽又狼狈。
他的心头顿时就像那豆腐被碰撞一般的晃了晃。
“哎哎哎,你别哭啊。”
他这蓑衣才脱到一半,就这样半拖拉着蓑衣,伸过手就要去搀她。
“你哭得我心慌慌的,就是真发财,那也是件好事啊,你哭个啥哟!”
艄公都无奈了,他说完又小心的看了自己的老妻一眼。
“老婆子我和你说啊,咱这年纪都大了,可得悠着点,来来,放松放松。”
艄婆一下就将艄公的手扒拉掉,掀起衣袖胡乱的往脸上一抹。
“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
她嘴里说着话,一双眼却警惕的看了看周围。
好在这冬日里,邻里各家都门户紧闭,是以虽然她哭了两声,却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动静。
也是,天这么冷,谁还有空偷听墙角呢!
她这样一想才放心了一些,猫着腰将门掩上,回头就伸手拉过艄公,示意他低头一点,随即悄声的说道。
“你还记得你上次捡回来的那根大木头吗?”
艄公疑惑,“哪根?”
他平时捡回来的木头可多了去了,他怎么知道这老婆子说的是哪一根。
因为常年在溪陵江上行船,艄公养成了从河里捡木头回家的习惯。
一方面可以当烧柴,另一方面,他也是怕行船时,会有艄公没注意到这浮沉在水中的木头。
到时一不留神砰的一声撞了过去,那样就不美了。
捡回大木头,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别人,这个习惯,在他接过这条船的那一日就有了。
所以,这溪陵江中,他捡过的木头可不在少数。
艄婆拍腿,手脚一阵比划。
“嗨,就是那根黑不溜秋的。”
艄公恍然,“哦哦,我记得,怎么了,那木头你还没烧掉啊。”
“烧啥烧!还好没烧。”
艄婆用力的拍了艄公,“那木头,今天给一个公子哥儿瞧见了,你知道他出多少钱买走了吗?”
艄公不以为意,一个烂木头能值几个钱?
“多少?”
艄婆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让艄公自己看。
艄公漫不经心的一瞟,随即眼睛像是被黏住了。
他抖着手,手中的银票都要拿不稳了。
抬头看自己的老妻,声音飘忽忽:“老婆子,这银票是假的吧?”
艄婆小心翼翼的将银票子接了过来。
“假什么假,它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和你说,这可是我亲自跟去票号里,看着他和掌柜的说了密押,汇兑给我的。”
“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把新的密押告诉你。”
艄公整个人都呆住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耳朵旁的密押听进去。
艄婆这下急了,“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
“快快,放松放松,咱们年纪大了,可不兴这般激动。”
这会儿换成艄婆心慌了。
艄公眨了眨眼,吐出一口气,好半晌才找回语言,他缓缓侧过头,对上自己老妻的视线。
“老婆子。”
艄婆见他会动了,这才放下提着的那颗心,埋怨:“你可把我吓到了。”
艄公:……
明明是他受到的惊吓比较大。
艄公进屋里摸索出家里的钱袋子,艄婆语带好奇,“你这是要干嘛。”
艄公手中举着钱袋子看了看,表情奇特。
“没什么,就是明日我得撑船给人送红包去了。”
第二日清晨,鸡舍里陆陆续续传出公鸡打鸣的声音。
宋延年轻手轻脚的起来,到灶间打了热水准备洗漱一番,再开始温习功课。
江氏看到宋延年,面上露出明显的诧异。
“延年,起这么早干嘛,再去多睡一会儿。”
“娘,我没事,我都习惯了,在书院里也是这个时辰就起来了。”
他简单的洗漱后,就着灶间饭桌上的那盏油灯,开始每天的诵读。
江氏一边往灶里添柴火,一边看向昏黄灯光下的儿子,心中又是欣慰又是不舍。
等宋四丰起来后,她整理着房间,一边将被子折叠收拢好,一边嘴里不住的叨叨。
“唉,这读书也是真的辛苦,这么点大的小孩,就睡那么点觉。”
“先生也真是的,这孩子都放假了,还给他布置那么多的功课。”
“那一摞摞的书,我看着都累眼。”
宋四丰冷哼一声,随即说道:“不然你还道这读书是去享福不成。”
江氏见他鼻孔都快朝天了,扔了手中的枕头,叉着腰道:“你怎么一回事,一早起来才听我说两句话,你就在这里阴阳怪气了?”
宋四丰揉了揉头,他脑壳都疼了,“我没有。”
江氏模仿宋四丰哼气:“你还没有?”
宋四丰:“我这不是听你说延年先生的不是,有些气恼嘛,多大的事,值得你这样。”
“好啦好啦,孩子难得在家,咱俩拌嘴多不好!”
江氏放下叉着腰的手,弯腰继续将枕头一个个摆整齐,她才懒得计较!
过了片刻,只听江氏闷闷开口。
“我也不是说先生不是。”她想了下,“就是心疼儿子罢了。”
宋四丰不以为意:“戏文里不都说了,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你啊,就不要瞎操心了。”
“真要心疼儿子,趁着这些日子儿子在家,你给他多做一些好吃的!”
“他啊,就比啥都高兴了。”
“你要想,他现在辛苦多一点,以后吃的苦就少一点,我们年纪本来就大,他又没个兄弟姐妹支撑的,可不就要自己多努力了。”
江氏这才给劝服了。
宋四丰看了看天色,也是奇道:“你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大冬日的,不好好在窝里睡着暖和觉,这么早起来是干嘛。
待听到这问话,江氏摸了下头上的钗子,一脸喜滋滋。
“好看吧?”
她发上簪着宋延年送的乌木钗子,为了将这钗子钗得更漂亮一些,她一早就起来梳头了,甚至还翻出了许久未用的胭脂水粉。
宋四丰这时才注意到她脸上的水粉。
顿时整个人缩着脖子往后仰了仰。
江氏:“怎么,不好看?”
宋四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江氏。
嘟囔,“这都一把年纪了,还做啥怪哟。”
江氏:……
她真傻,居然和这种木头说啥好看不好看的话。
“你在家看着延年,我去方家借一点针线,家里的线差了一个色,我得给延年改改衣服。”
宋四丰看她挎着个篮子的背影,摇了摇头,糊弄谁呢,这针线还不是他昨儿个刚带回来的?
还借针线?
他看哪,这借针线是假,炫耀她头上的钗子是真!
“延年,延年。”
宋四丰来到灶间,唤了唤自己儿子。
宋延年刚刚喝完粥,听到他爹的呼唤,连忙应道,“哎,爹我在这里。”
“你快去洗洗脸,我给你装饭。”他说完就推着他爹到洗脸盆旁边。
宋四丰一脸得意,这和别人炫耀哪里有儿子陪伴来得亲香,他一边哼着调子,一边给自己打了水洗脸。
“舒服。”
这热热的湿帕子往脸上一抹,宋四丰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匆忙的吃了粥,再咬了三张梅菜馅的饼子,这才放下碗筷。
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宋延年磨着墨,往那摊开的毛边纸上落下一个个他不认识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