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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他还怪心动的。
第36章 (捉虫)
宋延年:行叭。
宋延年艰难的将想要拒绝的话吞了回去。无他,有鬼帮他养鸭子的诱惑力太大了。
不要发工钱,还不要管饭,太省心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郭雅,寻求她的意见。
毕竟到时要和月娘朝夕相处的人是她,要是郭雅害怕,那肯定是不能如他和月娘的愿了。
月娘也眼含期待的看向旁边的这个小丫头,她知道自己能不能争得这一丝自由,全赖这丫头接下来的一句话了。
她可不想再回到那片黑暗中了,这大好的山河,她王月娘还没有看够!就算小恩公说了要送她去投胎,她也不想要!
下辈子的她,和现在的她有什么干系?
想到这,月娘牵住衣袖半遮着脸,露出一双含情目,娇娇柔柔的唤上一声:“丫头~”
声音娇娇滴滴如树梢上摇摇欲坠的露珠,余音绕梁,香艳入骨,端的是鲜嫩又可口。
“你就留下我吧~”
宋延年和郭雅抖了抖。
宋延年连忙制止:“正常一点,正常一点讲话。”
他忍不住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
月娘见两人如此反应,不甘愿的放下袖子,嗔了这两根不解风情的木头一眼。
真不识货!
这要是换成以前的那些公子哥儿,听到她月娘这样唤人,哪个不是捧着金山银山,就求她月娘赏脸再多说几句。
郭雅也老实的摇头:“怪别扭的。”说完,还搓了搓胳膊。
月娘咬牙,想不到她月娘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她低头,随即再抬起眼眸,里面已然是积蓄了薄薄的一层水雾。
一滴泪欲坠未坠。
只是还不待她再开口,就只见郭雅一脸无语,抱着手臂斜睨道:“别哭啦,我都知道这是假的了。”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气人。
月娘愤愤的擦掉了假眼泪,动作粗俗,没有丝毫美感。
背过身不再看这两人,只觉得事已成定局,只要这宋延年将神像和她的关联祛除,就会送自己投胎去了。
此时,她再也不想喊什么小恩公了。
她抬头看天上那轮皎洁的弯月,看璀璨闪烁的繁星,手臂感受清风拂过衣袖的依恋,缓缓闭上眼。
突兀的,郭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延年,你说,要是月娘留下来,我手中的这张符箓够不够自保啊。”
还不待宋延年回答,就见月娘猛的转身,一双带血的眼睛都亮了三分。
“丫头,你同意啦?”
“你放心,不用小恩公,我也绝不伤害你。”
说到这,她似下了什么决定,立起手指起誓。
“我王月在此立誓,绝不伤害郭雅一分一毫,如有违此誓,人神共弃,天诛地灭,永无超生安宁之日。”
话落,天地间似有一股威压一闪而过,连郭雅都感受到了,她惊疑的看了瞬间虚弱了不少的月娘。
“你?”
宋延年肃然,这是神鬼誓,须得这神鬼心甘情愿,发自内心的发出这誓言。
也因此,这誓言的约束力强大,如有违此誓,定会让这鬼恨不得再重新死上几百遍。
宋延年冲郭雅点点头:“这誓言约束力极强,另外我这儿也有相应的符箓。”
他看郭雅一眼了:“郭姐姐你别勉强自己。”他不养鸭子也是没事的。
郭雅打断宋延年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勉强,这是我自己想做的决定。”
她别扭的朝月娘投去一眼,“快擦擦脸吧。”
嘟囔:“一脸的血,也不怕吓着人。”
月娘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满脸的血泪,方才转身时却是没有注意到。
想到她居然顶着这样一张丑脸立誓,她就恨不得捧着脸尖叫,然后原地消失。
下一秒,她也确实是原地消失了。
宋延年捧着神像晃了晃,冲郭雅道,“她回去了。”
郭雅笑了笑,“走吧,你看好位置了吗?要将这神像放在哪里呢。”
宋延年:“跟我来。”
说完率先走在了前面。
郭雅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上。
宋延年找的地方是这个岛上一个高坡的巨石之下。
郭雅环顾四周,发现这附近的草木比其他地方的长得丰腴。
“这是自然,这里是整个小岛水脉汇聚之处,自然钟灵毓秀。”
宋延年指着旁边是山石和草木,示意郭雅再观察天上的星宿星图。
“青囊经有云,无极而太极也,地理寓气,气囿于形,日月星宿,刚气上腾,山川草木,柔气下凝。”
“这山河脉络中处处藏风聚气,但地有东西南北四势,因此这地也有好有坏,好的地方,阴阳之气相互交感。”
“就像这样!”
说完,他抓起旁边的一块石头,往他看中的一个位置挖去,一股如小孩儿拳头粗壮的水流涓涓流出。
此地下方俨然是一个水泉眼。
宋延年将神像轻轻的放入其中,水流从神像身上淌过。
他从旁边又捡了几块石头,依照五行八卦之势,将石头摆在泉眼四周,又分别在石头上打了道符箓下去。
“好了,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能断了月娘和这神像的联系了。”
他又低头对藏在神像里的月娘说道,“你且安心在这待着,等你从这神像中脱离,我给你剪个纸人,你在纸上附着,也能养魂。”
神像微微晃动了一番。
“走吧。”宋延年招呼郭雅跟上。
两人一起离开了这江中岛。
坐在悠悠乌篷船上,宋延年仍然不放心:“郭姐姐,你真不怕月娘啦?”
郭雅满不在乎的点头,“是啊,仔细想想,她也不可怕,那模样看过去还挺漂亮的。”
宋延年不再说话。
郭雅看着江面,没有说出口的是,她觉得望着天空认命的月娘很可怜。
一时恻隐,就脱口而出了,她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几个月后的冬日里,月娘也问了她相同的问题。
那日,月娘将一大网兜的大田螺和小河虾,往岸上一拖,扔在郭雅面前。
没好气的捋了捋湿漉漉的额发。
“给你!”
虽然已是冬日,她的身上仍然穿着最初相见时那身薄薄的轻裳。
此时衣裳湿漉漉的贴着身子,勾勒出让人血脉喷张的好姿色,就连生气都带着一片春意。
郭雅从一开始的脸红不敢看,到现在的面不改色,甚至还能上前两步,毫不留情的将她扒拉开。
“让让,让让,你挡住了。”说完从她身后将大网兜捞了过来。
月娘气恼的咬了咬牙,“你也不关心关心我,就顾着看着螺子。”
说完,一张小纸人从她身上飘落,由月娘控制着啪叽一下贴到郭雅脸上,“快给我晒晒,都湿透了。”
随着纸人的脱离,原本身子凝实的月娘,一下就变得透明缥缈起来。
郭雅面无表情的将纸人扒拉下来,随手放在火堆旁。
她丝毫不理会月娘的不满,拿着着一个铁锤子,套了一件外罩衣,坐在小杌凳上开始砸着这一颗颗的田螺。
她将砸过的田螺丢在鸭槽里,随口一言,“你有啥好关心的,天天都那个样。”随即瞟了她一眼,继续道。
“从我见你开始,你就穿这衣服了,你不腻,我都看腻了。”
月娘掐着嗓子,“啊~气死我了,你这臭丫头!”
她来回飘,“是我不想穿嘛,你是没看见,宋延年他给我剪的那一件件衣服,是个鬼穿的吗?”
“整一个土老帽。”
郭雅不理她,爱穿不穿,她就觉得延年剪的那些衣服还不错啊。
月娘一甩袖:“我死都不穿。”
郭雅:……
姐姐,你已经死了。
她瞥了一眼,没有说话,但无言中传达出的意思,更让月娘抓狂。
“你快点敲,敲完了赶紧将手洗干净了,一会儿还要给我的大人上香呢。”
“记得洗手时要用上皂胰子!要是熏着我的大人了,看我还给不给你捞田螺,哼~”
说完,月娘鼻尖发出一声清哼。
只见原先是草地砂石的江中岛,此时已经用木头搭出一个一米多高的密闭棚子。
地上用厚厚的稻草铺垫,屋顶也是几层稻草,墙体周围还围着草毡子。
里面几百上千只鸭子正靠在一起,安静的睡觉着。
“知道了知道了。”
郭雅敲完网兜里最后一个大田螺,站起来伸了伸手脚,就弯腰向旁边的桶里打了一瓢水出来冲洗。
月娘飘在旁边:“要洗干净了!”
郭雅无奈,又舀出三瓢水来,冲完后将手杵到月娘面前,“可以了吧。”
月娘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脖子,“行叭行叭。”
郭雅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小屋里陈设简单,就摆了一张小床和一个大箱子衣柜,但是一开门就看到的那面墙上,靠墙摆了一张长方桌,上面一尊神像。
神像前方是一座香炉,旁边还很用心的摆了几支山茶花,也不知道这大冬日的,月娘去哪里摘的。
郭雅点燃三支清香,喃喃祷告。
“信女求神明保佑,保佑家人平安顺遂,保佑鸭舍里的鸭子只只健健康康,下蛋多多。”
说完,将燃烧的香插进香炉里。
待郭雅上完香,月娘才飘了过来。
嗔道,“你干嘛又和大人说要保佑鸭子了,大人才不管这摊子事呢。”
郭雅振振有词:“怎么就不行了?神明可是保家保五谷丰登,保六畜瘴逡巡的,这有啥不能讲的。”
月娘只得作罢。
出屋子后,郭雅突然问月娘:“延年都说了,这神像已经就是一座普通木雕了,你怎么还要如此。”
天天顶着个小纸人漫山的找盛开的花不说,还要时时擦拭神位。
月娘难得的正正经经模样,只见她眼神轻柔,语调轻轻。
“月娘也知道,这神像里已经没有神了,但延年不是说过吗,最早这神像,也只是一尊普通的雕像,因为信仰,它才慢慢的有了神性。”
“月娘始终是祂最忠诚的信徒。”
她冲郭雅眨了眨眼睛,“总还有希望不是吗?”
郭雅别过头,摸了摸脸颊,怪烫的,突然她又觉得这月娘迷人了。
月娘也忍不住问她。
“你当初怎么会同意让延年留下我?”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丫头当初心里可怵她了。
也就这段时间来,她们这一人一鬼,才处得好一些。
郭雅不回答,反而问道,“你又为什么不愿意走呢?”别看是鬼,顶着个纸人皮,水里来水里去的捞田螺抓虾也是怪累的。
而驱动纸人,也是需要月娘的魂力,更别说,月娘还是那样精致爱面子的鬼。
月娘听到这话,愣了片刻,随即指了指半空中,洋洋洒洒似扯棉飘絮一般的雪花,对郭雅说道。
“丫头,你看,这下雪天真美!”
她目光痴迷的看着那一片片飘雪:“你看这雪,东飘飘,西飘飘的,晃晃悠悠在半空中,看够了风景才慢慢落下。”
“一片雪尚且舍不得这风景,更何况是我。”
她悠悠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她就是死得太早了。
最开始听着的时候,郭雅还有一丝感伤,待听到后面。
郭雅:……她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干活干活,下雪了鸭子该冷了。”
说完往鸭舍里又抱了一些干燥的稻草,往牙槽中添了一些温水,再将挂在棚舍里的风灯添了油,点上。
随着一盏盏油灯的亮起,棚舍里的温度渐渐回温,郭雅这才放心了下来。
转头回答月娘:“为什么留下你,当然是留你干活咯~”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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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乌篷船上,宋延年还不知道,几个月后的月娘会问郭雅,和他一样的问题。
他将身上剩下的符箓都递给郭雅。
“我知道郭雅姐姐是个心软的人,虽然有月娘立下的鬼誓言,但该有的防身手段,咱们还是要有,这些符箓你随身带着。”
“倘若月娘有不好的心思,这些符箓除了示警,也会保护你的。”
郭雅将符箓收好,爽快的说,“行!这样我也不怕,她要敢有坏心思,我丢一个符砸她一个窟窿出来。”
到了岸上时,宋延年拒绝了郭雅的继续相送,“你快回去吧,郭大娘还在家里等着呢。”
郭雅也不放心她娘,想了想,就和宋延年告别了。
褚家义塾大门外,早已经门户紧闭。
宋延年绕到了书院的后方,那里,玉兰树的枝丫伸展,蔓延出墙角。
宋延年踩着墙面,拉扯着玉兰树特意垂下的枝干,三两下的翻回了书院。
拍了拍玉兰树褐色的大枝干,“谢谢你了啊。”
玉兰树的一条小枝垂下,上面叶片尖尖,欢快的挥动。
不用不用,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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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家义塾大门外,隆冬腊月时节。
宋四丰带着媳妇新做的厚袄,对守门的褚伯说道。
“麻烦大哥帮我唤一声甲班的宋延年。”
第37章
守门的褚伯在门口的小房里点了一盆炭,正缩着脖子坐在旁边烤着火,听到声音回头一看。
“哟,是宋老弟啊,来接你家延年?”
“是啊,这不是要过年了嘛。”
宋四丰乐乐呵呵的作了个揖,“小弟在这里提前给老哥哥拜个早年了。”
褚伯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
“好好,你也新年好,新年发财哈。”
“快快快,进来烤把火,瞧这天怪冷的。”
宋四丰在褚伯的招呼下,抬脚进了门房,将手中的包裹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转身又从里面翻出一包媳妇早就包好的香菇木耳干。
他将这包裹的齐整的干货从桌子上推过。
“山里人家,也没啥好东西,这不,寒冬腊月的,老哥哥拿着煲口汤喝。”
褚伯推辞:“这怎么好意思,上次才收了你一张兔子皮毛。”
宋四丰将东西重新推了过去。
“嗨,一张兔子皮值几个钱,也值当老哥哥挂在嘴边讲。”
“我家延年啊,在书院里可都赖你们照顾了,这里边就一点香菇木耳的干货,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我和孩子他娘的一点心意,收下收下!”
“那我就收了啊。”
褚伯听罢,起身将桌上的木耳香菇收到旁边的柜子里,又抓起床头的藤壶,翻出一个黑色粗碗。
噗呲噗呲的往碗中倒了一杯热水,往宋四丰面前一递。
“你在这里喝口水暖和暖和,我给你喊孩子去。”
宋四丰端起碗咂了一口,喟叹:“还是老哥哥心疼我,这下可暖和多了。”
好听话谁都爱听,听到这话,褚伯呵呵笑了两声,背着手溜溜哒哒的抬脚出了门房。
他来到书院后面,冲着玉兰树旁的窗棂喊:
“宋延年,宋延年在吗?你爹来了。”
屋内,正凝神练着毛笔字的宋延年,听到喊声后连忙将笔往砚台上一搁,撑着凳子滑了下来,探出头喊道。
“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话才落地,就往外跑。
褚伯落在他身后,看着宋延年的背影一哂。
“这娃娃的腿脚就是比咱这老骨头利索。”
“爹!”
宋延年推开门,看到眼前的宋四丰,不由得眼睛一亮,三两步就跑到他爹面前。
宋四丰被自己儿子这中气十足的一喊,唬得一愣,忙将手中的粗碗放下。
他看了看外头,奇道,“你怎么来得这么快,是你褚伯喊你的吗?”
宋延年:“是啊,我听到你来了,可不就得跑得快一点嘛。”
宋四丰见他穿得单薄,连忙伸手捞了过来。
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冷不冷,怎么也不穿件袄子就跑过来了,也不怕冻着。”
“急啥!爹又不会跑。”
一边唬着脸,一边将带来的厚袄给他套上。
嘴里还叨叨,“还好你娘周到,让我带了件厚袄给你。”
宋延年贴着他爹的脸亲呢的蹭了蹭,“爹,我都想你了。”
“啊!好冰!我给你捂捂。”
宋四丰扒拉下捂在自己脸上的手,“没事,爹不冷,就是外面风大吹的,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把自己冻坏了就好。”
他说完继续问。
“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我们要准备回去了。”
宋延年听到这话,双眼晶亮,一脸迫不及待。
“昨儿下午我就收好了。”
他终于要放假回小源村了。
话才脱口而出,宋延年又懊恼的挠头,“不过我还有一些书籍还没整理好,都是今天先生给我的,要我假期里带回家温习。”
“还有,刚才等你时,我见你迟迟不来,就摊了纸磨了墨写着功课,现在桌子上乱糟糟的,砚台和笔都还没清洗。”
“爹你得等等我了。”
后面的褚伯晃晃悠悠,终于回到了门房,听到这,插嘴道:“宋老弟,这孩子放假,回家的行囊估计是多了一点,你进去帮他收拾一下吧。”
“你们家远,迟了船该赶不上了。”
宋延年见褚伯回来,连忙从他爹身上滑了下来,这时听完褚伯的话,也将期待的视线投向他爹。
虽然自己也会收拾,但有人帮他当然更好了。
宋四丰踟蹰:“这书院的规矩,不是不让大人进去吗?”
褚伯摆手:“没事,今儿人都走光了,书院里就剩钱婶和我。”
“一会儿你们走了,我和钱婶也该落门插回家准备过年喽。”
宋四丰再次告罪:“嗨,都是我来迟了,连累老哥哥在这等着。”
褚伯:“客气了不是,快去吧。”
说完,冲他们摆了摆手,拿起粗碗,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热水。
宋延年:“爹,我们走吧。”
他上前牵着他爹的手,往后院寝室走去。
在经过白玉兰树的树旁时,宋四丰看着那截包裹着树干的草毡皮,感叹万千。
“这书院和我们小山村就是不一样,延年你看,连一棵玉兰树,都得穿上草毡子御寒,我们那儿的树哪有这样的待遇。”
“不愧是书院的先生,仁心仁德啊。”
宋延年:……
要不要告诉他爹,这是他今儿下午趁着人都走光后,自己一个人吭吭哧哧包的。
和先生没半点关系!
虽然玉兰树一直喊着它不冷,但这天气天寒地冻的,宋延年总担心等他假期回来,迎接他的会是一棵冻秃了的树。
那样就不美了!
此时,宋四丰的视线还落在玉兰树上,偏偏玉兰树不懂得掩饰,风不大却将枝叶摇摇晃晃个不停。
宋延年的脑海里,玉兰树正笑眯眯的想和他爹打着招呼。
他赶紧拽了拽他爹的手:“快别看啦,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宋四丰好脾气的笑:“好好,爹这就来。”
一边被拖着走,一边还不忘记辩驳。
“延年啊,这话你可说错了,你娘她可不是等着我们,她呀,就单单盼着你。”
“要不是我拦着,今天她非得一起来不可。”
宋延年连忙接话,“还是爹想的周到,这天儿怪冷的,还是不要让娘过来了,回头冻病了可不好。”
他是真的觉得这气候反常的很,就一个晚上的功夫,到处天寒地冻的,昨日夜里,天空中还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花。
这是他这辈子见到的第一场雪,还怪稀罕的。
这不,为了看这场雪,他还特意点了盏风灯,趴在窗棂上看了老半天才去睡觉。
宋四丰也搓了搓手,“是啊,别说你了,我都没见过几场雪。”
屋内,床沿边。
宋四丰帮着宋延年将一本本书籍放到布包里,嘴里唠嗑着:“你这书还怪多的,都是先生的?”
宋延年点头。
“多数是先生的,这几本是我自己抄录的。”
他用手指出书籍中几本装订简陋的手抄本,他觉得他爹应该会喜欢听他说这个。
果然,他的话刚落,就见宋四丰一片喜色的将他说的那几本抽出,小心的翻看。
“哟!我儿厉害了!”宋四丰将书小心的又放好,伸手用力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宋延年艰难的将脑袋从他爹的大手下挣扎出来,头发被揉的有些乱,他也不生气,嘿嘿的冲他爹直乐。
“哦,差点忘了这个。”
笑完,宋延年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地上一趴,从床底下拖出一口大箱笼。
宋四丰好奇,也跟着弯腰探看,“在找什么?”
“啊!找到了。”宋延年从箱笼里扒拉出一个布包裹,在他爹的注视下打开了。
宋四丰一看,原来是一个木钗和烟斗。
木钗的钗体用乌木打磨成一个祥云状,木质纹理通透细腻,钗头一颗珍珠点缀,黑与白的强烈对比,让整支钗更加的让人眼前一亮。
黑色的木纹,衬得那颗小珍珠更加的光晕柔和。
相比之下,另一个烟斗就显得中规中矩了。
“这是?”宋四丰接过木钗和烟斗,以眼询问。
宋延年:“前些日子,我替先生抄了一些书籍,先生奖励了我一块乌木。”
“我想了想,就给娘和你做了个木钗和烟斗。”说道这,宋延年面带羞赧,“做得不是很好。”
宋四丰心中一片柔软,摩挲了下烟斗,嘴上却说,“是还缺一些火候,不过爹很喜欢。”
“当然,你娘她应该更喜欢。”
宋四丰酸酸溜溜,“这木钗可比这烟斗漂亮多了。”
宋延年可不敢接这话,冲他爹一笑。
宋四丰也不是真的要和孩子计较这个,他摩挲着烟斗,继续问。
“先生奖励你的乌木,你没给自己做个什么吗?”
他的视线落宋延年方才写好的大字上,沉吟,“我看这读书人做完文章,写完大字,都讲究盖个印章,正式又文雅。”
“延年就没给自己刻个章?”
宋延年连忙摆手。
“爹,你就别埋汰我啦,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就到要用章的时候。”
他见他爹的视线还落在他练习的那几张大字上,小声道,“我还用不上章呢,别人家盖章的都是墨宝,是书法。”
而他这,叫做功课。
宋四丰不以为意,他看向地上的箱笼,里面还有一小块的乌木。
他伸手将那块边角料的乌木拿出,一并放在木钗和烟斗旁边包了起来,“没事,爹回头给你刻个章,就当好玩了。”
说完,他继续说道,“也是爹欠考虑了,忘记咱们延年是读书人了。”
“往日里,爹每回进山只顾着打猎,以后啊,爹看到好的木头和好的石头,都给我们家延年捡回来,到时爹给你刻一箩筐的章,咱爱盖哪个盖哪个。”
宋延年:……
倒也不用那么多章。
“行叭,我喜欢漂亮石头的。”
宋四丰哈哈笑了一声,“行,爹给你捡,咱源山里别的不说,就是木头石头多。”
收拾完后,宋四丰拿出一块粗布,往被褥上一盖。
“你娘让我带的,你这二十多天没住人,不盖的话,到时灰尘该积一层了。”
走出大门时,就见宋四丰突然猛拍自己脑门。
“哎呀,差点给忘记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递给宋延年。
“上次旬假时,你不是和爹说过钱婶的手切菜的时候,将手切伤了嘛。”
宋延年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钱婶在灶台忙碌,一天到晚事情也挺多的,那天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手给剁伤了。
他和他爹提过这么一嘴。
宋四丰打开小罐子,里面是一片片扇形的壳片,他捞出几个壳片对宋延年说道:
“这些是鲮鲤的鳞片,你可别小看了这鳞片,它们用处可大了,尤其是对刀伤这类流血不止的伤口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