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竞技小说推荐杀龙事件(22)

“但、但是，确实……就连那几个家伙也说，肯定是死了啊……”
“所以，只要去确认没有问题就行了！”老魔导师厉声训斥惊慌失措的其他议员。
“但、但是，由谁去呢？”
“所有人都一起去就行了！”
他们争执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所有人一起不情愿地踏入洞穴之中。
洞穴里一片漆黑。只有领头的老魔导师手持的照明咒符周围是明亮的，其他地方都昏暗无比，因此他们都为了这点光明，彼此簇拥着蹒跚前进。
除了他们的脚步声，洞穴里没有任何声音。
“看吧！果然没有任何征兆！”
“不……不对，我当时确实是听到了。”
他们还是不放心，但也恢复了几分镇定，就这样继续往里走。
龙那纹丝不动、卧倒在地的尸体，就在洞穴的尽头。与战地调停士一行离开此地踏上旅程时一样，龙尸体的姿势没有丝毫变化。
“这下就弄明白了吧？”
老魔导师回头望向众人，露出自豪的表情。
“龙确实已经死了！不会有错的！说是听到了吼声，就只是罪恶感造成的妄想！”
“但、但是……”其中一人仍然惴惴不安地说，“这、这样好吗？七海联盟真的会保障我们的安全吗？否则，把龙……”
他打了个寒战。
“我们该不会太草率了吧？即使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方法，真的实施起来也不妙吧？”
“如果事情败露……我们就完蛋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让那个愚蠢的战地调停士去抓捕‘凶手’！这样一来，一切就结束了。没有人会知道真相！”老魔导师对胆怯的众人感到很烦躁，大声喊道。
“但、但是……其他的龙呢？”
“用不着总是那么害怕！现在，龙不也是—”
老魔导师绕到龙的尸体后面，正要指向凶器突起的地方，结果却愣在那里。
从脖子后面的要害部位—鳞片与鳞片之间的缝隙突出来的铁棍状的东西，似乎正在变成红色。
红色变得越来越浓。
“咦？”
就在老魔导师瞠目结舌的时候，红色变成橙色，然后变成黄色，再到白色，最后化成了光，随着“咻”的一声蒸发了。
接着，声音在所有在场的人的耳边，在他们各自的脑海里回响，仿佛大炮在轰鸣。
“—蠢货！”
下个瞬间，刚才还纹丝不动的龙的眼睛忽然转动起来，瞪着众人。
然后，庞然大物缓缓地抬起了它的脖子。
“你们真的以为，凭你们这些卑鄙之人的小把戏，就能杀死我这条龙吗？”
那个声音再次咆哮起来。
一阵惨叫声响起。所有人都在尖叫。他们没有丝毫掩饰，只顾着撒腿逃跑。
在他们逃跑的过程中，洞穴上方的岩壁在他们身后不断坍塌，眼看就要掩埋起来。
“噫、噫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
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些与大国进行过平等谈判的独立城市的核心人物，现在就像屁股被点燃了似的，不停地狂奔逃命。
当他们连滚带爬地逃出洞穴时，天空中已经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影子。
龙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他们的双腿发软，无法动弹，只听见那个声音在天边回荡。
“既然他遵守了诺言……我也就姑且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于是抬起头来，然后再次惊讶地愣住了。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不只是龙。
在洞穴入口待命的军队完全包围了他们。这种黑底红条纹的军装，闻名于全世界。因为这支军队不属于任何国家，却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国家。
“七、七海联盟军！”
当他们僵在原地的时候，眼前的军队指挥官向前走了一步。他们当然认得这个身披黑红斗篷的男人。
一个月前，他就是从这里出发，踏上了旅途。
“风、风之骑士……”
老魔导师惊慌失措地叫出了这个称号。
被叫到的希斯罗·克里斯托夫，慢慢地走近老人。
然后，平静地宣告。
“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啊，不，那是—”
但是，老人没能说完这句话。下个瞬间，希斯罗的剑已经一口气将老魔导师从头到腰斩成两截。
失去头领的其他人只能发出一阵呻吟。
“—责任在谁？！”
希斯罗用强硬的口吻质问他们。
“责任在谁，我们不再追究！但是—”
他瞥了一眼天上的龙。
“这片土地上的龙的权威，已经不会受到任何损害了！因此，我们是否可以认为之前的契约仍然有效？有人反对在这里召开停战协定的协商会议吗？”
没有一个人反对。
就像是特意见证这个结局，原本还飘浮在天空中的龙，转身飞向天空的另一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米亚萨卢斯的核心—龙的洞穴，现在已经被掩埋，不复存在。但是，只要这片土地上还有龙的传说，恐怕就不会有人反对把这里当成龙的栖息地吧。
少校等人前往洞穴的时候，七海联盟的派遣军已经完成了对罗米亚萨卢斯的占领。话虽如此，因为没有人抵抗，所以并没有发生流血冲突。恐怕他们也对杀龙一事感到悔恨不已吧。
至于我和ED，正在前往当时的事发地点。我们打开门，走了进去。
据说这里是城市议会用来商议要事的昏暗大厅。一个月前，我们就是在这里受到了议员们的谴责。不过，从那时起，真的只过了四个星期多一点吗？在我看来，那似乎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不过，真没想到‘无名荒野’的龙会这么听话……”我轻声嘟囔着。
“居然还答应假装交换尸体……你到底是怎么交涉的？”
是的，解开谜团之后，ED立刻折返，回到了龙所在的荒野。然后，一人一龙单独讨论了一些事情，接着ED说了句“一切都会顺利”，我们就去和少校及军队会合，直奔罗米亚萨卢斯。
“嗯，它不是帮助我们，而是对真正死去的龙表达最起码的哀悼。我只是给了它这个机会而已。”
ED那张缠着绷带的脸上，又戴上了一张新的面具。仍然像初次见面时那样，给人一种胡闹的印象。
真正的尸体由龙来负责处理，它还告诉我们，“要让那条龙融入世界，回到命运所在的地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个洞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叹了口气。
“话说回来……ED，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凶手的身份？”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啊，我不是向你解释过了吗？”
他的回答就像在装疯卖傻。
“唉……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
是的，我确实听他解释过……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
“要说凶手，当然就是罗米亚萨卢斯人啊。”终于停止放声大笑的ED爽朗地说。
听了他的话，我和马马扎尔不禁哑口无言。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村民下手的？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ED淡然地回答了我们的问题。
“首先，关于行凶现场的问题。据称洞穴被结界封住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但是那个结界又是谁做出来的呢？”
“应该是罗米亚萨卢斯人吧……”
“是的。如果有人说，‘无论如何想方设法都不可能有人穿过结界进入洞穴’，那么最可疑的当然就是这么说的人。况且，坚持这种说法的，就只有罗米亚萨卢斯人而已。他们坚称，行凶现场是密室状态，但只有一项证词来支持这种说法。不过，我确实也没有办法举出反证，哪怕一项都没有。”
ED说得很理所当然，但是我……我甚至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龙被杀害这件事，使得我的不安情绪到达了顶点，让我暂时屏蔽了对密室状态的判断。
我只好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ED继续解释，根本没有理会这样的我。
“即使罗米亚萨卢斯人得知龙被杀害，也没有哪怕一个人指出‘或许内部有人引路’，这种反应坐实了他们的嫌疑。这样一来，对于凶手是谁，就有了头绪。接下来，就只需要对此进行确认。因此，我才会进行旅行，逐一排除其他嫌疑人的嫌疑。”
“但、但是，动机呢？”我还是继续提问。
“正是龙的存在维持着那个村庄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还要亲手杀死龙呢？”
“正因为村庄的维持要依靠龙，所以他们才会杀龙。”ED平静地说。
“那些村民很清楚，龙的存在就是他们的一切。反过来说，他们绝对无法去做任何龙所不允许的事情。因为是绝对依存的关系，所以关系逆转的时候，就会走向极端。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数不胜数。例如，施行完全支配体制的国家，出于这种完全性，退出历史舞台也是眨眼之间，往往是被支撑这个国家的国民以及处于其统治之下的国家所毁灭，这样的故事不胜枚举。”
“这、这么说来，那个第三代海贼首领也说过，罗米亚萨卢斯附近有发展前景良好的矿物资源，但是因为有龙在，所以无法进行开采。”
“是为了金钱吗？”
“嗯，应该是原因之一吧。第三代首领去探访龙的理由，村民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却没有告诉我们。不过，恐怕这也只是原因之一。这宗罪行肯定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在谋划了。设计出这种行凶手法的，大概是建村当初，也就是活在几百年前的人。只有这种行凶手法一直在村里流传至今。”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
“归根究底，为什么村民们会毫不在意地生活在龙的身边呢？龙不会随意攻击人—这从不同的人的口中听说过，而且现在也实际见过龙，我们确实会理解这种说法。然而，这只不过是结果论。没有人从一开始就希望居住在拥有绝对力量的龙的身边。就连冒险家阿纳斯，也只会与龙见面，而不会考虑住在那附近。但是，那个村庄的创始者们却决定住在那里。你认为这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听了这句话，马马扎尔叹着气问道：“你是想说，他们有着明确的建村目的吗？”
“身为战士的你，应该能推断出目的吧？”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为了杀龙才住在那里吗？”
这句话让我大吃一惊。ED则点点头。
“为了让龙放松警惕，这么想也不无道理。他们世世代代，一直在寻找杀死龙的机会。”
“但、但是，为什么他们要杀龙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是不够的。要对几百年前，罗米亚萨卢斯人的祖先的出身进行调查，这恐怕要花上好几年吧。不过，这种手法根本就见不得光，也不在乎所谓的名誉和正当性，我认为这是不顾后果的复仇行为。龙拥有强大的力量，因此它的某些行为可能会让人类受到牵连。我觉得他们就是为受到牵连而死去的人报仇。但是，我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我觉得，村民应该已经忘记了当初的目的。不管是好是坏，由于龙的存在，罗米亚萨卢斯确实得到了一些权益—这种状况很容易让人失去气节。何况，起因都不知道是几个世代以前的事了。”
“但是，他们还是杀了龙……为什么？”
“因为所有条件都具备了。有了矿物资源，国际关系方面又有七海联盟的保障，即使没有龙的存在，村庄也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他们觉得这样有希望了吧。在这种模棱两可、一切皆有可能的情况下，以前的村民们的怨念就死灰复燃了。到底还要依赖龙到什么时候？现在就是绝佳的机会，不会有损失的—这些从过去传来的声音，一定在现在村民的耳边回响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考虑。世上的事，总是因果循环。
有人认为，只要避免引起坏的、不好的事情就行了。但是，这种状况又如何呢？
这起事件的起因是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情，我们对此无能为力。
然而，那件事的后果，现在正在发生。
而且，以这起事件为原因，恐怕在未来也会发生某些事情。但是，对于未来的人们来说，肯定也是为时已晚。
这种事情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真的只有这样的结局吗？我实在想不明白。
“无论多么强大的魔力，都有来不及防御的一刹那的破绽—为了制造这种疏忽，那些人等待了数百年，世世代代在龙的身边生活，那个村庄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关—到这里为止，我是明白了。”
“但是，他们到底是如何将铁棍刺入龙的脖子的？到底是如何打开闭合的鳞片的？而且，不管如何制造破绽，那种攻击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完成。”马马扎尔问道，似乎还是无法理解。
“是的，正因为不知道这些答案，所以我也无能为力—直到你告诉我，马马扎尔先生。”
“我？”
“是你说出了答案。一切都倒转过来了。”
ED向他点点头。
“你知道‘火药’这种东西吗？”
“嗯？我不知道。”
“那是界面干涉学方面的物体，是手枪臂这种武器的攻击力的构成基础。少量的火药也能产生很大的反应，只要使其在筒里发生爆炸，就能产生推进力。凶器正是这种魔力在一瞬间无法进行判断的武器。我也尝试过对暗杀者使用，对方很晚才注意到，只能说是太糊涂了。再加上我和他离得相当近，所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也是情理之中。”
“火药吗……他们就是利用这种无需魔力且难以被龙察觉的武器，将铁棍高速发射出去的吗？但是，只凭这些还不足以突破坚硬的鳞片，结果只会是铁棍被反弹回来吧？”
“啊……”
我茫然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因为我几乎无法思考了。然而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所有的碎片都拼凑起来了。这种认知就像眩晕、像暴风雨一样向我袭来。
“啊—”
我失声惊叫起来。
“原、原来如此……所以才是倒转过来了！”
马马扎尔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朝我看了过来。但是，我对此毫不在意，就像刚才的ED那样，一个人说了起来。
“原来是倒转过来了……龙不是被铁棍刺进后脖……其实正好相反，它是被凶手从嘴里射穿了喉咙，所以铁棍的顶端才会从脖子后面突出来……”
ED点点头。
“没有必要突破鳞片。因为凶手要瞄准的不是鳞片之间的缝隙，鳞片只是被铁棍从另一边推了上去。根本就没有任何凌驾于龙之上的高超技术，只不过是全凭蛮力的粗暴攻击而已。真相就是，那些得到龙充分信任的村民，在龙张开嘴的一瞬间，瞄准嘴里的要害进行了一次卑鄙的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