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小的人不适合活在这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大胡子弯腰将我抱起来,抬脚就往殿外走。我看上皇帝,他面色沉寂目光冰冷,一眼冰冷着目光的还有柳莹玉。闭上眼,什么都看不到就好了。我咬牙想止住颤抖,却不料连腿都抖了起来。

我病了,开始无限思念臭老道,他如果再给我一碗符水然后再将我弄上山就好了。我想捉鱼洗衣服,想斗嘴做饭。太简单的愿望,太奢侈的念头。迷糊中不停的做梦,梦里全是前世的事情。爸爸妈妈,还有坐在轮椅上用悲伤的目光看着我的林晟。我听见爸爸妈妈再哭,林晟也在哭,只是无声无息,满脸的湿润。

唉,我想回去了。谁送我一架时光机,我绝不会再约柳莹玉楼顶相见。我会按时回家,陪着爸妈一起吃饭看电视。

醒来时不知何夕,恬妞红着眼睛跪趴在床边,见我睁开眼咧嘴先哭了。

“小姐怎么了?将军也被削了,将军府被收了,自小姐回来就病倒了,将军他三天都不曾过来了。”

“啊,将军府被收了啊。”

“呜呜,将军他…”恬妞欲言又止。

我扭头看桌子,“饿醒了,想喝粥。”

恬妞慌忙起身,将碗端过来还在吸着鼻水。粥是苦的,可能是我嘴巴苦,总之不甚入口。等恢复些力气我问,“恬妞,你还喜欢路马力吗?”

恬妞垂了头,半天才道:“不喜欢了,他…我配不上。”

“也没什么配不上,不过不喜欢也好,他们都太聪明了。等我哪天不在了,你就还回去,找个老实人嫁了吧。”

“小姐说什么话,什么叫不在了?”恬妞问着又牵住我的手哭起来。

我撇撇嘴笑道:“我可不是说死,我是想找一个好去处,以后开个店卖晾皮凉粉,挣点小钱儿什么的。我这人太粗糙,命中注定不能做将军夫人。你看,刚几天,他就不是将军了,呵呵。”

恬妞擦擦脸,“小姐去哪里恬妞就跟着去哪里,我会做糊涂面条,好吃的很。”

糊涂面条?

许是见我疑惑,恬妞笑着道:“就是把面条揉碎了煮,里面要放花生黄豆红薯粉条,还要放麻叶和芝麻。香的很。”

“哦,大杂烩。”

“那可不是大杂烩,先放什么后放什么都是有要求的,玉米粉要是搅和的晚了,面条出来就不黏糊。得先把糊糊煮黏糊了,玉米黄豆煮软了,才好放面条。”恬妞吸吸口水,“过节才吃哩。”

我脑子里被她形容得成了一锅粥,大抵猜出来她说的不过是浆面条。只想吃的,生活又变得美好。

第一个走进这个新院子的人竟然是谢怀仁,他不远不近的坐在桌子边,我躺在床上装挺尸。恬妞低声说,“我家小姐刚睡着了,这位公子若是有事,奴婢可以转告。”

瞧瞧,跟着我久了,官场上的话都说的顺溜了。恬妞实在是个可造之才,只是她以后不要学我抛媚眼才好,每每眼稍带俏,都有种眼珠子要脱框的危机感。

“无碍,我只坐一坐,姑娘若是无事,也坐着吧。”

半晌听见恬妞拉凳子的声音。挺尸久了,就容易真的成了尸体,再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伸伸懒腰准备要饭吃,睁开眼却见大胡子站在床边。打哈欠的嘴慢慢合上,我问,“有事吗?”

大胡子转身坐到桌边,恬妞垂着头摆吃的,一切收拾好才过来扶我下床。我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几天低烧药并没有喝多少,想开了眨眼就有好转,只是还是觉得懒。懒得说话,懒得应付。

大胡子安静的吃饭,等我漱了口过去,饭菜已下去一半。若是平时我一定会贱贱的扭到他腿上,抱着他的胳膊骂他吃的快,顺带勾引他滚滚床单。只是此时是真的饿了,将半盘难得一见的绿色青菜倒到自己碗里,坐下埋头苦吃。

“禁足而已,你若不再惹事,我还能保你平安。”

“嗯。”似乎我从来都没有惹过事,可是事事都来找我。我想我起先给自己定义定错了,这根本不是炮灰,简直就是女一号。女二号有我的出镜率高吗?有我的戏份多吗?有我的故事曲折吗?显然没有。

我抬眼看看大胡子,问道:“你兵权说交就交了,不怕那什么吗?”

大胡子勾勾嘴角,“哪个什么?”

我耸耸肩,“卸磨杀驴的事情有些人做起来很顺手。”

“你关心我?”

我低头喝粥,“呼噜噜”的声音充分昭示着喝粥就是一种享受。

“兵权岂是说夺就夺。我自他建国就为他打天下,这么多年,杀敌无数,岂是说抹灭就抹灭的?”

我扭头看看窗外的冷月,打了声唿哨比了个圆月,然后手一点点内凹,直至缩成拳头。越是这样的开国功臣,越不能留在身边吧。不过他能活到现在,智商绝对比我高,更不用我为他担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开题,题目好像被否了

为什么说“好像”呢,因为我实在是一直都处在迷茫中。三位教授分别点评完我无限不解的举手问:那么就是说,这个题目太宽泛了是吗?

然后教授A就指着我对其他三位说,你看你看,她还飘着呢,和咱们根本就对不上眼儿

我无限哀怨的垂下了脑袋。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们的最后结论和建议是什么,要肿么改?要肿么改?

我哭~~~~脑子依旧一盘散沙。话说老了就记忆不好,真的,我都觉得我该享受生活了开始,可是事实证明,我尚未踏入社会,o(︶︿︶)o唉

29出征

不得不说,宋思成是个有涵养有修为的人。将军府换成萧府,下人们都有些惶恐,宋思成却还能自得其乐。大胡子不常来这个院子,宋思成和谢怀仁倒是成了常客。初时我还怕被按个不贞的罪名,后来想想,他们两个总是先后脚,我再怎么放荡也不至于同时和两个男人怎么着,更何况大胡子也没什么不满的表示。

谢怀仁过来告别是在半个月后,这次是一个人。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最近又瘦了。其实敏敏你不用忧心,禁足于将军府反而是最安全的。”

他执着的认定我是谢府三小姐,我也无话可说。

他顾自坐下,第二句话是,“敏敏不用提防我,先前你话就少,最近越发不开口了。”

我垂着头装贤惠。说实话这个谢怀仁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貌似上次临死前也只有他在我身边。自与他再见他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兄长和三妹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秘密。

果然,沉默了半天又听见他道:“敏敏不用担心,家里并不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既然到了这里,以后就好好活着。”

我惊讶的看他一眼,“你这次回去…”

“我再去别处走走,暂且不回府了。”谢怀仁又盯着我看了半天,在我发飙之前叹口气问,“敏敏过的还好吗?听闻将军他待你很好。”

“哦。”我点头。最近心烦,月事已经晚了两周,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中了奖。之前隐隐还有一丝期盼,如今什么都不明,反而有些恐惧这件事情。上次生病没有诊出来,不排除日子不够的嫌疑。如今没来例假,也不排除受惊过度月经不调的嫌疑。但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谢公子要去哪里?”

“不好说,四处看看吧。”谢怀仁表情有些落寞,半天才接着道:“晴儿之前是跋扈了些,但上次那次事情后总算是好了很多。如今她身为将军夫人…会关照你的。”

我不置可否,半天才问,“你什么时候走?”

“近几日了。”

谢怀仁离开那日我没去送,小院呆着安稳,我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妥,除了担心我那肚子。只谢怀仁离开不久大胡子就又接旨进宫,院子里慌慌张张为他出行准备的时候我才听说,北狄进犯,皇帝下旨,让他和赵竟带兵去边境。

这倒也可以理解。皇帝对他有了顾及,不好留他在京里,也不好让他带着大部队去边境,派去赵竟留下路马力相互牵制又不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与大胡子离心。大胡子晚上出行,府上灯火通明。恬妞站在门口踮着脚往外眺,一面絮絮叨叨。

“大将军最近忒忙,都不顾得来院子里。”

我抚着小腹心神不宁。大胡子这次出征,不管我是否怀孕,依他之前维护的姿态,势必会被做为筹码留在京里。可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小姐,要不咱们也出去送送?”恬妞蹭回来,趴在我面前目光灼灼。

“大将军最近忙,虽说不常来,可心里肯定还是惦记小姐的。小姐过去一送,大将军一开心,说不定就打了胜仗早些回来了。”

我看过去一眼,院子里依旧灯火通明,依稀还能听到噪杂的说话声。恬妞待要再劝,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慌忙迎出去,站在门口冲我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规规矩矩的说了声,“将军,小姐正准备前去为将军送行。”

我看看一身戎装出现的大胡子,低头扒拉针线筐。恬妞关门出去,大胡子倒是直接,拽我起来道:“我要走了。”

我一怔,“将军慢走。”

大胡子眉头皱了皱,抬手力道不轻的揉揉我的脑袋,盯着我半天才道:“呆在京里并非良策,然,亦不能带你同行。”

我怔怔的看着他做出呆愣状,实则双手却因为紧张和欢喜有些发抖。

大胡子也不多说,只道:“有事找路马力。”说罢转身就走,我也不知为何,猛地追上去两步抱住了他的腰。

我告诉自己不要抖,不要问,但扔控制不住踏出这一步声音颤抖。我听见自己问了个特二缺的问题,“我若是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大胡子覆着我的手紧了紧,回头道:“你不会死。”

我泪光点点,“你还没给我银子。”

大胡子面色突然一黑,似是有些生气,深呼吸吐了口气才转身走了。我忍不住跟了两步,等他转出小院子回身拉恬妞进屋开始收拾东西。恬妞很是兴奋,转眼间就包好了包袱,兴致勃勃的问:“是不是将军要带小姐一起走?”

我四处找值钱的东西,将包袱里的东西简了又简,又包进去一把剪刀和匕首,将包袱藏起来才道:“是逃命。恬妞,我过几日得离开,你留在陆力承身边,他会护你平安。真要是不行,你就回老家。”

恬妞眨眨眼,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放低声音道:“我陪着小姐,两个人一起,总要好过些。”

“不安全。”

“我陪着小姐有事情才能帮得上忙啊。”

我不置可否,还没到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会怎样。两个人默默收拾床铺,柳莹玉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倒也没觉得奇怪。

大胡子走了,她“专宠”数日,总要过来炫耀一番才好。柳莹玉看看桌子上昏黄的油灯,笑了下道:“还是蜡烛好。”

我让恬妞出去,摊开被子直接钻了被窝,靠在床头道:“有事就说吧,反正这府上以后你就是老大了。”

柳莹玉坐到床边,托着腮叹口气缓缓道:“之前看什么宫斗剧总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到了这地方吧,才觉得小说里电视里都是骗人的。里面的妾都多么多么厉害,其实像你这样的,我直接找个由头打死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我提醒她,“我不是妾,只是个陪床,你直接赶我出去就行。”

柳莹玉笑,“皇帝不是禁足了吗?唉,可惜,咱们两还得在这院子里面对面很久。”

“东西你偷出来了?”

“什么东西?”柳莹玉反问,“你告诉将军了?”

我耸耸肩,“我和他也不很熟。”

柳莹玉咯咯的笑,“果然够冷血呵,滚了那么久床单,连份感情都没有。”

和她对话实在是不舒服,我躺下去准备睡觉,她隔着被子拍着我的腿笑道:“大哥让我好好照顾你。”

“谢谢。”

柳莹玉状似很疑惑,“你说,咱们俩一起过来的,谢怀仁为什么就对你亲一些?连宋思似乎都对你感兴趣呢。萧敬腾不管真假,对你也要好几分。说实话,真让人有些嫉妒你。”

我耷拉着眼皮看她,打了个哈欠道:“女人,又琢磨什么呢?他们为什么重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倒是羡慕你,有钱有势,女人一辈子追求的,这下齐全了。”

“我琢磨着,你能平平安安在这院子里呆多久。”

“这我真不知道,混一天是一天呗,反正不过一枚棋子。”

“你倒是看的开。”

我打了个哈欠准备赶人,柳莹玉兀自坐了半天,听见她临走的时候低声道:“有时候,真是有些恨你。”

我睁开眼,对着她的背影说了句沙扬娜拉。

路马力没找我,我倒是也不急,大胡子前脚走我后脚跑实在是有些不地道。若真那样皇帝就很充足的理由让同领兵的赵竟将人给拿了,这么想着我就觉得自己长了一对白翅膀,纯洁美好的不行。

宋思成中间倒是又来了,说谢怀仁委托他帮忙照看我。早上多喝了一碗瘦肉粥,不知道怎么着就有些想呕,见宋思成在边上就死憋着,可恬妞端着甜腻的糕点过来的时候一时还是没忍住。呕了两声赶忙压下去,我还是从宋思成眼中看到了一丝讶然。

我皱眉训恬妞,“昨晚吃多了,闻到点心味儿就难受,怎么又拿了过来?”

“小姐不是…”恬妞看看我,撅撅嘴道:“我不是看小姐早上没吃饭怕饿着吗?”

宋思成很关心,“怎么不请大夫瞧瞧?”

“想着消化完就好了。”

“一切还是小心些好。”宋思成温言道:“晚些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

“宋先生会一直在京里吗?”

“将军刚出征,我这种身份住在府上,近期不宜走动。”

我笑,“大胡子一定开心交了你这么个朋友,什么都为他着想。”

我掏出他那块玉佩,在手里晃了晃道:“喏,本来说当了的,但是我这个人一向讲信用,说帮你放着就一定会放着。怎么样,嘿嘿,准备好拿银子来赎了吗?”

宋思成也笑,“你要多少银子?我目前并没多少。”

“嘿嘿,好说好说,可以打欠条,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暂且还放着吧,等我攒够赎金再问你要。”

我可着劲儿得瑟,“也不问问我要多少?万一我只准备要一个铜板呢?”

“哈哈,那岂不是显得我的传家宝一文不值?”

我讪笑,心里却开始骂娘。

30分道扬镳

妊娠反应很严重,宋思成或柳莹玉在的时候就可劲儿憋着,憋不住了就大大方方又表情猥琐的如厕去,旱厕里一躲就是一两刻钟,回来的时候身上肯定是不好闻。一来二去,宋思成倒是不大往这边跑了,不过我想,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心里肯定都清楚了。大夫倒是被迫请了一个,只是闲聊了两句,怎么着也没让他把上脉。路马力过来说大胡子到了边境时已经又是一个月后,我琢磨着自己也该跑路了。对路马力委婉的表达了想上街走走的想法,路马力说给上面通报一声。

这种复杂的程序让我觉得特别有存在感,柳莹玉在的时候还特意得瑟了一句,她要笑不笑,谁知第二天就接旨进宫。理由冠冕堂皇,说邀请我和柳莹玉进宫一游。

宫里来人接,这样我倒舒了一口气,我若偷跑成功,倒不至于牵扯路马力太多。只是也知道,宫里既然来人,也不是说跑就好跑的,一切都要看机缘。

我让恬妞提了个篮子,将又精简了些的小包袱塞到了里面。马车上柳莹玉看着我笑的诡异,我只装作没看见,她倒是先开口了。

“你觉得进去还能出得来吗?”

我摇头,“不知道。”

“你准备跑路是吧。”

我看她一眼继续端端的坐着,一面还要刻意去忘记胃里的不适。柳莹玉嗤笑了一声,掀开车帘给我看了看,漫不经心道:“皇帝老儿可不舍得你跑掉。怎么到哪儿你都这么重要呢?我都有点儿嫉妒了。”

我只做没听见,眯着眼睛隔着帘子看外面的情况。

路马力骑马护在一侧,同行的是宫里派来的一个不知名的护卫。马车后面还跑着一只队伍,少说也有十几个人,各个手持大刀。如果不是那个护卫说什么局势不稳,护将军府女眷周详,我倒以为这是要上刑场。

不过说实话,路上行人并不多,也许是真的内忧外患。想着那皇帝确实不容易,因为战事不得不启用大胡子,可心里还要时时提防。我这个在他身边滚了那么久的人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什么,皇帝再聪明估计也搞不明白。

太阳这几天一直没睡醒,恍恍惚惚的,车子走过一条街的时候天上就飘起了雪。这个冬天冷的可以,我掩上棉帘子抱着手炉琢磨路线琢磨的脑仁疼。当然知道柳莹玉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只做是没看见。这女人最近越发飘忽不定,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得了轻度神经症。

马车猛地停下,我险些扑出车去。外面乱糟糟的,我听见路马力大声喊,“保护夫人!”

柳莹玉依旧冷冰冰的看着我,我探头看了看外面。雪下的更大了,外面是真的在打架,薄薄的一层雪都透着殷红。恬妞在一旁满头满肩的都是雪,拍了下驾车的护卫嚷:“还不去杀敌,我家夫人受伤你们有几个脑袋够将军砍的。”

话说着一支箭飞过来,那人一句话没说出来,往后一仰就摔下了马车。我不知自己是要哭还是要笑,天太冷,腮帮子都冻僵了。那支箭恰恰好的插在那人额头上,一个小伤口,甚至没有什么血淌出来。恬妞紧抿着唇,眼眶里的泪却滴溜溜的转,握着我的手也不住的发抖。

我回头看看柳莹玉,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说不上恨说不上担心,咬咬牙说了句“保重”,还没跳下马车就听见她轻飘飘的说,“路上你若死了,可就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我只觉得冷,什么话也没说,就将那双冷冰冰的眸子甩在了帘子后。四周砍的热闹,恬妞满脸的泪,紧抿着唇拉着我躲在车厢旁伺机行动。路马力一路砍过来,一手一个将我们又扔上了车,扬手一剑砍向马屁股。马匹长嘶一声急奔出去,飞出去的那一刻我发誓看见了路马力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和恬妞趴在车厢里,等马匹慢慢安静下来才想起车厢里还有一个柳莹玉。她缩在车厢一角,表情很是宁静。

“快走吧,趁他们没追上来,出了城就好了。”柳莹玉要笑不笑。

我看了眼柳莹玉,拉着恬妞下了马车。恬妞拽着我往城门的方向跑,我愣是扯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跑。傻子才这时候出城呢,被逮着咔嗤一刀,掉了脑袋皇帝一点也不用负责。到时候再把砍我的那个人砍了,告诉大胡子,你妻儿趁乱逃跑,不幸被误伤,将军节哀。

靠!

也没敢明目张胆的住客栈,小胡同里摸来摸去,找到一家后门没锁了,偷偷钻进去藏进了柴火垛。两个人抱着抖了半天,才听见恬妞缓不过气似的抽噎着道:“包,包…”

“丢了就丢了吧,反正也没值钱东西。”

恬妞又抽抽了半天,抖着手在自己胸口摸了半天,掏出来一个荷包道:“我问路副将讨要的,没放一处。”

“好。”我直接没收了塞进自己怀里。挺沉的,够花一阵子了。

天渐渐黑下来,雪却越铺越厚,映得白天似的。院子前面却很热闹,看起来是酒楼或者客店。有人踩着雪去拴后门,还喊着道:“谁出去没锁后门,丢了东西到时候掌柜的可饶不了。”

“给二黑留的门,还没回来吗?”

“早回来了,窝里面缩着呢。”

接着就听见汪汪两声回应。

给狗留的门啊?我冻得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除了冷还饿。我默默对着肚子说,儿啊,咱们娘俩没死在刀下要是死在这雪窝里,你爹不知道该怎么鄙视呢。指不定会哼了一声骂,笨女!

想着鼻子就有些酸,等着后院再静下来恬妞搓着我的手问:“小姐饿不饿?这半天倒是没见闹恶心。”

说着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一声。一转眼的功夫旁边就多了一个影子,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差点岔气。那狗也是得寸进尺,见我们不动就往前挤了挤,还趴在我脸上嗅了嗅。

前面有点吵,那狗蹲在雪里盯了我们半天,终于抬起尊贵的屁股奔前面去了。

“官爷,今日大雪,投宿的人也不多,若是有两个女人小的还能看走眼吗?”

二黑一阵狂吠,被一个小厮连拽带骂的不知道锁到了哪里,声音似乎是隔着厚厚的板子传过来,有些闷闷的。

一阵捣鼓后

“副将,都查过,没有。”

“这边也没有。”

“继续搜。”路马力的声音。

“嘎吱嘎吱”脚踩积雪的声音。店里的掌柜很巴结的声音传来,“若是有女人投宿,一定会禀告将军。”

“咕噜噜”,肚子的动静有点大,恬妞吓的赶紧用手捂住。我饿的手软脚软,斜过去一眼心道:肚子又不是嘴,你捂着它就不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