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打草惊蛇,蔓肤草的事,贺启暄从宫外托了人去查,而宫里,慕嫣然则嘱咐小连子从那三个被处死的太监身上着手。

没几日,小连子来回话了。

“那三个太监,是几年前从内务府选拔送上去的,当时还是太医院的大人挑的,要的就是家世清白,有医药天分,虽说只是打个下手,可用起来到底比那些蠢笨的奴才好,事半功倍。不过,顺着平日里与他们交情好的人身上查来,这三个人,私下里却又属于不同的主子。”

看着慕嫣然,小连子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自己的说着。

“若我没猜错,毓秀宫有一个,润秀宫也有一个,可对?”

柳眉一挑,慕嫣然沉声问道。

润秀宫,是贤妃的宫殿。

恭谨的点了点头,小连子继续补充道:“还有一个,却是和鸿宁宫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个太监,和焕王身边的小闵子是拜把子兄弟,两人交情颇好。”

说罢,小连子噤声站在了一旁。

焕王?

若是和怡华宫有关系,慕嫣然还会觉得实属正常,可如今竟牵扯出了焕王,慕嫣然顿时觉得这潭水越来深,而这整件事,也愈发扑朔迷离,让人看不透了。

药渣这条线索,怕是只能到此为止了,毕竟,那三个太监如今身首异处,再查下去,未免有打草惊蛇的嫌疑,仔细的嘱咐了小连子莫要轻举妄动再往下查了,慕嫣然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晚上贺启暄回来,慕嫣然细细的跟他说起这事,贺启暄也连声附和:“母妃已然去了,我们心里便是再急,也要分出个轻重缓急来,此事,便从长计议吧,且让那凶手再逍遥上一阵子,待到那日,待到那日…”

连连说了两遍,贺启暄却是再没往下说,可看着他眼眸中晦暗不明的眸光,慕嫣然却一瞬间有些了然了。

九月底,御花园的桂花开得艳丽,宫里处处都能闻到芬芳的香甜气味,便连小小的珠儿,偶尔也会瞪大眼珠,一边嗅嗅鼻子,仿佛在探寻那味道的来处一般,每每看到,贺启暄都会打趣的说:“可见小姑娘们都是爱那花儿草儿的,若是个小子,定然要皱着眉头呲牙咧嘴的了…”

等到用罢晚膳,贺启暄便会抱着珠儿,一手牵着慕嫣然,一家三口在御花园旁的宫道上散散步,夕阳下下,两人的背影,说不出的温馨。

每隔几日,贺启暄都会带着慕嫣然和珠儿到漪兰宫给宛贵妃上一炷香,平日里,则静静的呆在瑞安宫,日子渐渐的回归了往日的平静。

这一日从宫外回来,贺启暄捎来了慕府的家信,慕嫣然一目十行的读完,表情中,颇有些喜忧难测的苦笑。

拿帕子净了手,贺启暄走到慕嫣然身边接过信,一边挑眉看着慕嫣然问道。

信里,说慕依然有了身孕,被齐言清安排车马送了回来,如今和齐氏二老住在一起,而慕依然却使起了小姐性子,直说要回娘家待产,让柳氏当着一众姨娘的面好生斥责了一通,之后让沈氏带着慕依然回映雪堂去仔细说教了。

信末,柳氏柔声嘱咐道:“嫣儿,若是宫里住闷了,就回府来住些日子吧,娘和老太太都惦记你惦记的紧呢…”

自打正月初三那日回了一趟慕府,如今一年快过完了,慕嫣然却是再未回去过一次,此刻见柳氏提起,慕嫣然的心思,便不自禁的动了起来。

仰起头去看贺启暄,见他抿唇沉思了一下,转过头柔声应道:“再过几日,是岳父大人的寿辰,咱们回府去给他拜寿吧。”

脸上的笑容欢喜异常,慕嫣然抱起珠儿响亮的亲了一口,一边兴奋的说道:“珠儿,要去给外祖父贺寿了哦,到时候能看到哥哥姐姐呢,开心吗?”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这些?

只知道自己的娘亲极是开心,珠儿咧嘴笑着,嘴边,自然而然的挂出了一抹晶莹的口水。

十月初二,早起到毓秀宫给皇后请安,慕嫣然禀明了缘由,征得了皇后的许可,同意她回慕府小住三日,从毓秀宫出来,慕嫣然疾步赶回瑞安宫,将早已准备好给慕府众人的礼物,又再三的核查了一番。

初三一大早,宫车从西华门驶出,一直驶到了慕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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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帝都浮尘 第三百四十九章 桂花

第三百四十九章 桂花

柏松堂里,慕老太太像是过新年一般,穿了一身簇新的宝石蓝福纹褙子,怀里抱着裹了大红色软褥的珠儿,再加上老太太笑呵呵的慈爱面容,一眼望去竟仿若画里的老寿星一般。

一家人喜气洋洋的说着话儿,诠哥儿更是拉扯不开的揪着慕老太太的衣襟,目不转睛的盯着襁褓里的珠儿,时不时的,还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戳戳小家伙的脸,触一下就缩回来,那小模样,可爱极了。

知道慕嫣然能在府里小住三日,柳氏高兴极了,忙不迭的让人去把本就日日打扫干净的潇湘阁再重新清理一遍,一边,将诠哥儿睡过的小木床,搬到了潇湘阁去,好让珠儿睡。

午膳将至,慕昭扬带着儿郎们回来了,不一会儿,慕容峻也带着贺琳蓉和一双儿女来了,柏松堂里一时间人头攒动,倒像是过年一般热闹。

何氏、贺琳蓉和慕嫣然,如今都已经当了娘,话题中,自然围绕的也都是几个孩子,趣事一说一箩筐,不一会儿,几人就都是笑呵呵的喜气模样了,而旁边的桌子上,男人们聊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也颇是自在。

慕敏然和慕依然那里,已各自送了信过去,一时半会儿,怕是也赶不过来,而慕湘然,才刚刚出月子没多久,送信的人虽去了,可慕老太太和柳氏却特意嘱咐不让她回来,等孩子大些再说。

提起慕湘然,秦姨娘就愈发笑的合不拢嘴了。

七月中,得了柳氏的许可,秦姨娘往潘府走动的也勤了些,来往多次,亲眼看到了姑爷对女儿的好,秦姨娘满心欣慰,每每想起,就愈发感激当日柳氏将这门亲事落在了女儿头上。如今,十月怀胎,慕湘然生下了一个儿子,在潘府的地位水涨船高,看到姑爷对女儿百依百顺,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愈发和美,秦姨娘在柳氏身边,也愈发伏小做低。

慕秀然也到了要议亲的年龄,想到慕湘然,再看看慕依然,苏姨娘一时间也更加恭顺起来,而杜姨娘本就是从柳氏身边出去的,这么多年了最是温顺,一时间,慕府内难得的安宁起来。

看了一眼静默不语的坐在尾桌上的沈氏,何氏俯过头来跟慕嫣然说道:“大姑奶奶房里的许姨娘,就是从前慕府出去的那个烟雨,三月里生了个女儿,如今,烟雨也算是儿女双全了,大姑爷颇是看重呢,大姑奶奶每回回来,和沈姨娘二人都要嘀咕许久呢。”

慕敏然子息艰难,这么多年了,只得了瞳姐儿一人,而宋瑞身边,如今已有一个姨娘一个通房,通房且不提,姨娘已是儿女双全,不用细想,慕嫣然都能猜到,慕敏然如今是何心情。

“大姑奶奶也真是的,既要把姨娘的儿子夺来养在自己房里,偏生又不好好看护,如今倒好,失了姑爷的心也就罢了,连带着婆婆也没好脸色了。”

唤来了乳母带着女儿下去了,贺琳蓉一脸惬意的吃着菜,一边低声跟慕嫣然嘀咕着。

那一年听了沈氏的意见,慕敏然本来打定了主意,要留子去母,不成想,那烟雨自小在慕府长大,又听闻了不少都城中其他府里妻妾间的事,是故,到了自己个儿身上,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许是猜到了慕敏然的意思,临生产前,宋夫人做主将要给烟雨接生的稳婆和嬷嬷尽数换了,是故,烟雨才算是逃过了一劫。

打那以后,烟雨对慕敏然更是提防了起来,知晓婆母对主母不喜,烟雨在宋夫人面前愈发温婉恭顺,在宋瑞面前,又格外体贴细致,如今,宋府内人人都道二姨娘贤良柔顺,本是大少奶奶的慕敏然,却是鲜少有人夸及。

“啊?大姐姐把那哥儿怎么了?”

自从慕嫣然嫁进宫里,府里的事情,倒是知道的少了,贺启暄每日都会出宫,隔几日也会来慕府一趟,柳氏便会提笔写封家信带给慕嫣然,可都是捡开心的事告诉她,旁人家的事,抑或是慕府里不开心的事,柳氏都绝口不提,是故,慕敏然身上发生了什么,慕嫣然也都是回府后从何氏和贺琳蓉口中得知。

此刻听一向不在背后非议别人的贺琳蓉都跟着为个姨娘打抱不平起来,慕嫣然不禁有些诧异。

抿嘴笑着,何氏侧过头来在慕嫣然耳边轻声说道:“大姑奶奶禀明了亲家太太和姑爷,说妾侍的儿子要养在自己房里,这本也合乎情理,亲家太太和姑爷便同意了。可哥儿到了正屋,总是哭,起初想着是孩子小,爱哭也是常有的,后来有那多事的婆子发现,大姑奶奶对哥儿不甚好,饿了的时候,也总要耽搁一会儿才让乳母给孩子喂奶,困了也不让他歇着。可怜见儿的,那么小的孩子,可真是受罪哟…”

叨念了半天,何氏才说到重点:“乳母和哥儿身边的丫鬟,知晓大姑奶奶存心薄待哥儿,也跟着懒怠起来了。后来有一次,大姑奶奶抱着瞳姐儿去游园子了,哥儿便被独自留在在屋里,醒了自己爬着玩,打翻了香炉,哥儿的手上,被还没燃尽的香,烫了好些伤疤呢,若不是二房的少奶奶听见,哥儿怕是嗓子都哭哑了。为着这事,亲家太太把大姑奶奶好生训了一顿,姑爷也生了气,当日便把孩子抱回姨娘身边去了,还说日后不许大姑奶奶靠近哥儿一步。”

大人不小心触到燃着的香头,都会痛楚不已,莫说是个皮肤娇嫩的孩子了,一想到此,慕嫣然就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刺痛,再想到始作俑者是慕敏然,慕嫣然的心里,愈发透出了几分不屑。

“大姐姐这是何必呢?”

撇了撇嘴,慕嫣然嘟囔道:“虽是姨娘生下的,好好的养着,日后未必不跟自己亲,等将来过到自己名下,大姐姐就是没有生下儿子,又跟亲生的有什么区别?老人不都说嘛,生恩不及养恩大呢,如今大姐姐可真是自食其果呢…”

慕嫣然的话虽未说完,可身旁的何氏和贺琳蓉,却是顿时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烟雨如今虽是姨娘,可身边有一双儿女,何况她又懂得讨好宋夫人和宋瑞,这后半生,只要她不犯错,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大抵是跑不了的。何况,她还有儿子,只要好生教导,将来若是有出息,她的富贵,可就不止于此了。而慕敏然,有了这样的过往,庶子长大成人,知晓自己幼时被嫡母虐待,日后会如何,可就不得而知了。

慕敏然将来若是能生下自己的儿子,那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能,身边又有一个痛恨自己的庶子,这日子…

连连摇头,慕嫣然和何氏相视一笑,眼中尽是无奈。

各人自有各人的命,今日因,明日果,慕敏然,迟早会有后悔的那一日的。

心里不胜唏嘘,想到未出阁前那个八面玲珑的慕府大小姐,慕嫣然也颇有些感慨,人,果然是会变的,可有些人是越变越好,而有些人,已经变得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了。

用罢午膳,又得了一肚子的趣事,慕嫣然汤足饭饱的拍着肚皮,和抱着珠儿的贺启暄,一起回了潇湘阁。

许是换了个新环境,小家伙颇有些兴趣盎然的兴奋,挥舞着小胳膊依依呀呀的,也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慕嫣然和贺启暄连蒙带猜的陪着小家伙笑闹了一会儿,直到慕嫣然都瞌睡的歪倒了,贺启暄仍旧极有耐心的陪着孩子玩着。

一觉醒来,父女二人仍旧酣睡着,看着珠儿如同小小狗一般枕在贺启暄的胳膊上睡着香甜,慕嫣然的脸上,尽是满足。

歇了午觉起来,再到柏松堂,慕敏然和慕湘然都已经到了,慕嫣然不掩诧异的看着慕湘然问道:“你刚出了月子没多久,怎么就回府里来了啊?妹夫也由着你,真是的…”

羞赧的笑着,慕湘然看了一眼慕老太太,目光在柳氏和秦姨娘身上转过,才迎过慕嫣然坐下说道:“想着二姐姐难得回府小住几日,妹妹怎么也得回来看看二姐姐,要不然下次咱们姐妹相聚,可就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呢。再说了,也想着抱孩子回来给老太太和夫人瞧瞧…”

提起孩子,慕嫣然顿时又来了几分兴致,一边,探头打量起慕老太太怀里襁褓中的小小婴孩。

小家伙才两个月,可小胳膊小腿长的却比一般孩子粗壮些,可见能吃能睡,喂养的极好,一头浓密的黑发,更是增添了几分活泼,慕嫣然赞不绝口的夸着,一边,探手过去逗弄起了孩子。

“年哥儿,我是二姨母哦…”

径自说着,慕嫣然伸出食指去拨弄小家伙的伸着的小手,下一瞬,便被他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

触手的滑嫩绵软,和那依赖的紧紧攀抓,一下子,让慕嫣然的心里沁出了柔柔的母爱之情,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柔和起来。

“瞧着二妹妹逗年哥儿的模样,就知道她也极喜欢儿子,如今却只得了珠儿,二妹妹心里定然极失望的,哎,还是三妹妹有福气啊,我和二妹妹倒真是同病相怜呢。”

感叹的说着,慕敏然的话里,带出了一丝嫉妒。

神情一怔,慕嫣然不忿的抬眼狠狠瞪了慕敏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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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帝都浮尘 第三百五十章 童趣

第三百五十章 童趣

“大姐姐要是觉得自己命不好,只得了瞳姐儿一个女儿,想要自怨自艾,妹妹不拦着。珠儿虽是个女孩儿,殿下和我却都是极欢喜的,而且一早我们就盼着要得个女儿呢,如今正是得偿所愿。何况,珠儿这名字,还是去岁中秋时皇上起的呢,所以,大姐姐说话的时候也注意着些,莫要把妹妹捎带进去了。”

正色说着,看着乳母也面有不忿,一边还摇晃着哄珠儿,慕嫣然心内一软,对慕敏然方才说过的话,也愈发来气:“再说了,大姐姐如何知道珠儿以后不会有弟弟?妹妹迟早都会有儿子,是不是第一个,又有何妨?”

说罢,慕嫣然低下头去逗弄着年哥儿玩了起来,不时的还抬起头和慕湘然说几句,交流着育儿经,被冷落在一旁的慕敏然,则一脸的青红交加。

快近酉时,慕容瑾才一溜烟的跑进柏松堂正屋,规矩的给慕老太太和柳氏见了礼,站在了杜姨娘身旁,可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乳母怀里的那个大红色襁褓。

慕容瑾已经十一岁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头窜高了一大截,抬眼瞧着,竟快和慕嫣然差不多高了。慕容瑾如今每日在书院学习,午膳时,也是跟着书院的学子们一起用,只有晚上才回到慕府用晚膳歇息。

许是看到了慕容言兄弟三人都极有出息,而慕容庭却不大长进,杜姨娘在儿子跟前也多念叨了几次,慕容瑾虽小,可心里却是懂事的,如今再也不似从前般调皮了,也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到让柳氏也狠夸了几次。

及至初一那日,慕嫣然还特意把自己打好的平安扣如意络子给慕容瑾捎带了回来,慕容瑾愈发明白杜姨娘说的话了,只要自己乖乖的,将来好好孝顺柳氏,只要慕嫣然顾念着姐弟亲情,自己将来虽比不上慕容言兄弟三人,可比慕容庭有出息,却是必然的。

是故,慕容瑾如今不但学问上认真了起来,便连平日里的规矩,也仔细了起来,每每慕老太太看见,都会打趣的拿他小时候猴儿一般的调皮性子来玩笑。

一转头,见慕容瑾虽规矩的站在杜姨娘身后,可眼睛却时不时的往珠儿那边瞅,慕老太太笑眯眯的发话了:“去瞧瞧吧,那是珠儿,你二姐姐难得来一次,你姨娘也不会拘着你了,玩儿去吧…”

见老太太发了话,慕容瑾面色一赧,看了杜姨娘和慕嫣然一眼,见她二人都是一脸的浅笑,并无责怪,慕容瑾挠了挠头,走过去站在乳母身旁,捏着小家伙的手逗弄起来。

正屋里一片和睦,冷不防的,外间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孩童喧嚣的嘈杂声,慕嫣然微蹙了蹙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身旁慕老太太笑道:“快把帘子掀开,一会儿那几个魔障就要杀进来了…”

听了慕老太太的话,慕嫣然顿时知晓是怎么回事了,刚要开口说什么,门帘掀开,榕哥儿带着轩哥儿和诠哥儿,飞奔了进来。

三人都是一脸红通通的模样,手上也黑漆漆的,一看就知道刚才手里都攥着物什,明萃带着小丫鬟们净了帕子过来给他们净了脸和手,三个人才规矩的给慕老太太等一众人行了礼,各自偎在了自己的母亲怀里。

诠哥儿最小,却也最调皮,此刻见家里有个陌生的孩子,顿时挣脱开何氏拦着的手,小猴儿一般窜到了慕老太太身边,一边,还踮着脚去看乳母怀里的襁褓。

可他那么点儿高,就是跳起来,也不一定能够看得到,不一会儿,诠哥儿便眼巴巴的拽着慕老太太的袖子问道:“太祖母,这是谁家的妹妹啊?”

“妹妹?你怎么就知道是妹妹,不是个弟弟啊?”

慕老太太笑着问道。

转过头又看了那大红的襁褓一眼,诠哥儿皱了皱鼻子说道:“只有女孩儿才喜欢这样的颜色,男孩子才不喜欢呢,二婶家的妹妹,也是这样的。”

说罢,诠哥儿还伸手指了那襁褓一下。

人小鬼大,慕老太太乐不可支的将诠哥儿拽到怀里,一边一本正经的说道:“谁说的,你小时候也是裹在这样的小被子里的,不信,你去问你母亲。”

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诠哥儿回过头来看了何氏一眼,见她只笑不语,诠哥儿低垂着头玩了会儿手指,复又抬起头说道:“定是个妹妹,要不然五叔不会盯着看这么久,二婶家的妹妹,五叔也会这么盯着看,可他从来都不带着诠儿一起玩。”

童言童语,顿时,屋内的一众人都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而慕嫣然则从乳母怀里抱过珠儿,又将诠哥儿拉到身边,指着珠儿让他唤起了“珠儿妹妹”。

顿时,榕哥儿和轩哥儿也跑来,三个小家伙将慕嫣然和珠儿围在中央,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轩哥儿,仔细的看了半天,还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珠儿圆嘟嘟的小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贺琳蓉很认真的说道:“娘,我觉得还是妹妹最好看,比其他的妹妹都好看…”

这么小,就知道为自己的妹妹争取了,慕嫣然心内失笑,一边,却故作严肃的看着轩哥儿说道:“谁说的?我觉得珠儿就比怡儿好看的多…”

见慕嫣然说的一脸严肃,而身边慕老太太等人都不反驳,轩哥儿小嘴一瘪,泪眼汪汪的从榕哥儿和诠哥儿身旁挤出来,走到贺琳蓉身边哭道:“娘,妹妹最好看,妹妹最好看,你说啊,妹妹才是最好看的女孩儿…”

说着,小家伙的眼睛里,竟真的哭出了眼泪,倒让贺琳蓉哭笑不得,忙把儿子拽到怀里软语哄了起来。

小孩子多的地方,乐趣便也多些,前一刻还闹着别扭说珠儿不好看,等到晚膳用罢,几个小家伙就凑到了一处,还出着鬼点子说要抱着珠儿去后院看小兔子。

贺启暄无奈至极,一把抄过轩哥儿努了努嘴问道:“你不是要带妹妹去看兔子吗?打算怎么带她过去啊,背过去,还是抱过去?”

轩哥儿如今才三岁,看看自己的身量,再看看和自己差不多长的襁褓,轩哥儿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半天,才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绝好的主意:“大哥抱着妹妹的身子,我抱着妹妹的腿,诠弟在旁边护着就是了,再不济,可以让五叔抱着妹妹。”

“那妹妹若是冻到了呢?”

小家伙说的法子虽不可行,可看他思索时一脸认真的模样,也别有一番讨喜,贺启暄不禁又逗着他问了起来。

伸手指着屏风处自己的厚袄,轩哥儿一脸泰然的说道:“那是我的狐皮袄子,娘说最最暖和的,可以给妹妹穿着,就不会冻着了。”

满意的摸了摸轩哥儿的头,看着旁边一脸眼巴巴的瞅着的榕哥儿和诠哥儿,贺启暄朗声笑道:“如今妹妹还小呢,等她大了能走路了,你们带着她去看,好不好?”

“好。”

轩哥儿没答话,一旁,诠哥儿急急地抢道。

屋内一片安静,众人都看向诠哥儿,却见小家伙嘟囔着说道:“女孩子最麻烦了,还是不要带她去的好,回头哭起来,可没人哄她。”

一瞬间,慕昭扬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而诠哥儿仍旧苦恼着女孩儿是个麻烦精的问题,直到被慕容言抱到了怀里,还径自沉闷着,那苦瓜一般皱着的小模样,愈发让大人们笑开了怀。

宫里处处小心谨慎,回到慕府,一大家子人别有一番天伦之乐,直到夜深歇下,贺启暄和慕嫣然仍旧絮絮叨叨的说着白日里的趣事,倒让两人愈发珍惜仅剩的两天。

慕湘然到慕府只停留了一下午,就回潘府去了,而慕敏然便带着孩子住了下来。

第二日早膳时分,柏松堂里便如前一日一般,笑语盈盈的一派和乐了,榕哥儿和轩哥儿,各自捧着自己喜欢的小东西,直说要送给珠儿做礼物,看着榕哥儿手里攥着的一个抽陀螺的小鞭子,和轩哥儿拿出的一个小算盘,慕嫣然抿嘴暗笑,一旁,柳氏却欣慰之极的将两个小孙子拉到怀里劝道:“这是男孩儿才喜欢的东西,妹妹都不会玩呢,你们都各自收着,等将来妹妹长大了,再带她一起玩,好不好?”

点头应下,轩哥儿转过头看着贺琳蓉问道:“娘,那我送妹妹什么好?”

招了招手,示意儿子过来自己身边,贺琳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轩哥儿说:“呶,这是你妹妹百天的时候,你父亲让人打得一对儿玉,这一块,便送给二姑姑家的妹妹,好不好?”

一点也不小气,轩哥儿点了点头,欢喜的从贺琳蓉手里接过荷包,捧过来小心翼翼的塞到了珠儿的手边,一边,还低声说道:“这是二哥给你的哦…”

一旁,榕哥儿也颇有些不忿的瞪眼看向何氏,仿佛在问:娘,我送什么给妹妹?

未等何氏拿出礼物,一旁,慕敏然揽着脸上挂着泪珠的瞳姐儿,怪声怪气的说道:“哎,都是慕家的女儿,二妹妹嫁了宣王,如今人人都上赶着巴结,我倒是不打紧,可怜了我们瞳姐儿,从小就不招人喜欢…”

一句话,慕老太太瞬时变了脸色,怒目瞪着慕敏然沉声斥道:“你眼皮子浅不打紧,没的教坏了我好好儿的重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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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帝都浮尘 第三百五十一章 回首

第三百五十一章 回首

当日用了午膳,慕敏然就带着瞳姐儿回了宋府,看她的面色,一点儿羞愧都没有,倒仿若是娘家的一众人薄待了回家的姑娘一般。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柳氏连连摇头,一旁,贺琳蓉也有些惋惜的说道:“我瞧着瞳姐儿眼巴巴的望着榕哥儿几个,还有珠儿那儿,可就是站在她身前不敢动,好好的一个孩子,给拘束的跟个小大人似的,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一旁,何氏也有些不忿的接过话茬埋怨道:“可不是嘛,前几次来,榕哥儿和轩哥儿哪回不围着瞳姐儿转?偏生被她教的不许这不许那的,好好的孩子,把性子给拘住了,连来了外祖父家都不能和表哥们一起撒开了玩。如今倒好,小哥儿几个不愿意找瞳姐儿玩了,她不从自己身上找不是,反而觉得是旁人眼高看不上她们瞳姐儿了。哎,可怜了瞳姐儿,这样下去,不知道要给养成什么性子了。”

屋内的几人三言两语的说着,想起那个虽还小却已经眉目如画的小姑娘,慕嫣然也觉得有些可惜,再看向怀里酣睡着的珠儿,慕嫣然愈发觉得要好好疼她,给她最好的,决不能养成呆笨的性子。

一连在慕府住了三日,及至十月初五晚膳前回宫,慕嫣然竟觉得这三天像是一眨眼就过完了一般,让她恨不得是在梦里,永远都不要醒来才好。

回府时是两辆马车,回宫时,却是三辆,从吃的穿的到用的,无一不全。而珠儿,虽还未懂事,从慕老太太到最小的诠哥儿,却是每个人都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到让贺启暄和慕嫣然的眼中尽是无奈,再看向珠儿时,又极尽宠溺。

回到瑞安宫,已过了平日里用晚膳的时辰,而任嬷嬷等人还静静的候着,一听见门口有车马声,便连忙准备了起来,等到贺启暄和慕嫣然收拾齐当,又净了脸和手,外间的膳桌上,已是几碟清淡的家常小菜,和两大碗高汤面片了。

两人头对着头呼噜呼噜的吃完,脸上俱出了一层薄汗,衬着微凉的夜色,说不出的畅快。

看了会儿书,又各自沐浴完,及至躺倒床榻上时,已经很晚了,珠儿已吃饱了奶水睡得正香,让拿起山水杂谈打算给小家伙念书的贺启暄摇头苦笑,转过身径自看了起来。

第二日醒来,贺启暄已不在身边,慕嫣然起身梳洗完,抱着珠儿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再回到正殿没一会儿,却是内务府送盆景的奴才来了,领头的,正是小连子。

院子里还依稀能听到花匠摆放盆景的话语声,小连子叩了头,站起身看着慕嫣然说道:“主子,您让奴才去查这几年间各宫主位和宫外的联系,奴才私下里也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内务府留档的,多是各宫奴婢进出宫的记录,抑或是他们的家人来探视的情形,而各宫的主子,往日里也都是些赏赐,送到都城内各个府里的,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

按着权大夫的诊断,宛贵妃身中蔓肤草的毒,也是这些年的事情,所以,蔓肤草只能是从宫外传进来的,一种产自南疆的奇毒在都城内发现,这本就是极不寻常的,宫里定然会有些与此有关的蛛丝马迹。是故,慕嫣然才暗里嘱咐了小连子,让他多方注意着,看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如今看来,慕嫣然却着实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那人既能得到蔓肤草这种毒,本身就是极有能耐的,又怎么可能留下线索让人追寻出来?

打赏了小连子,让他仔细自己的差事,等自己思忖清楚了再吩咐他,慕嫣然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歇了午觉起身,贺启暄去乾安殿找永成帝议事了,慕嫣然让紫云把慕府众人带给玉良媛的礼物取出来,一行人朝棠荔殿去了。

玉良媛正坐在暖炕边绣花儿,见慕嫣然进来,身后跟着抱着珠儿的乳母,玉良媛忙不迭的让言桑多摆一个炭盆进来,一边,让着慕嫣然坐在了暖炕上。

珠儿的脸蛋有些凉,小脸红扑扑的如同炕桌上碟子里的红苹果,玉良媛眼中尽是笑,一边,却将珠儿身上的厚裘解开,让她在暖炕上趴着玩起来。

将礼物交给言桑,玉良媛看着紫云提着的食盒,一时间来了兴致。

解开盖子,正是几盘慕府自制的糕点,都是以前在慕府时她最爱吃的。玉良媛将碟子端出来摆在炕几上,自己则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闲叙着家常,冬日的寒冷,也随着氤氲起来的热气渐渐的消散了,玉良媛挥退了内殿的宫婢,径自跟慕嫣然说起了她打听来的旧闻:“若不是留了心,我还真打听不出来这些,可是真等我知道了,我却觉得让人心惊不已。”

说罢,玉良媛仔细的说了起来:“良妃娘娘是永成元年选秀时入了宫的,当时只是个贵人,三年后再逢选秀,新进宫的秀女们封赏时,已是岚顺仪的她,越过宛昭仪,成了良妃,恰好在贤妃娘娘之下。听说当年,淑妃娘娘为此还颇是气愤了一阵子呢。”

见慕嫣然听的仔细,玉良媛继续说道:“那会儿,宫里最得宠的,便是良妃和宛昭仪,而良妃,却先于宛昭仪一步有了身孕,后/宫众人都猜测,若是良妃诞下皇子,怕是就是正一品的皇贵妃了。谁知道,没等临产,良妃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薨了。这件事,到现在为止,也没人能说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那一年,昭云宫上下的几十名奴才,一夜之间全被拉到慎刑司重刑处死了,而这件事,便成了宫闱秘闻。”

说完,玉良媛端起面前炕几上的茶碗,小口的抿起了茶,而坐在对侧的慕嫣然,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柔的拍着已经睡着的珠儿,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丝郑重。

“姐姐可知道那良妃是哪儿的人吗?”

本想着从良妃身上入手,看看贤妃是个怎样的人,在宛贵妃中毒薨逝的整个事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听闻了这些,慕嫣然的脑海中,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摇了摇头,玉良媛不甚肯定的答道:“听说是打南边来的,也不是什么大地方的人。”

说着,玉良媛叹了口气道:“良妃娘娘刚入宫时,才是个小小的贵人,三年的时间,就位及四妃,还是在没有身孕的情况下,真是有些不同寻常呢,想来,定然有其过人之处。”

点头应着,慕嫣然竟有些替宛贵妃抱不平起来:“我还以为皇上一直最宠的是母妃呢,不成想,前面还有位良妃在啊?”

话音落毕,慕嫣然的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了。

讶异的看向玉良媛,慕嫣然轻声问道:“那姐姐可有打听过嘛,那位良妃娘娘生前,后/宫中,和谁关系最亲近?”

只笑不语的看向慕嫣然,玉良媛脸上浮起了一抹恬淡的笑容。

“母妃?”

似是知晓了答案,慕嫣然的话语中,有些惊诧,一旁,玉良媛已肯定的点了点头。

低垂着头静心思忖着,慕嫣然将方才玉良媛说过的话,又整理了一遍,此刻再回想起来,慕嫣然只觉得这中间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答案呼之欲出,却就是追寻不到最重要的那个线索一般,让她有些莫名的气恼。

“哦,对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玉良媛拍了拍额头转过头跟慕嫣然说道:“当年除了昭云宫的一众奴才被处死,另外有一个人,也被一同处置了,是南疆前来岁贡时送来的一个异域美人。听说,皇上本来打算将那个异域美人赏给威远侯的,结果没等南疆使者回去,就出了良妃娘娘这件事,偏生和那个异域美人攀扯上了关系,后来,就…红颜早逝了。”

“南疆?”

这是这么久以来,除了蔓肤草以外,慕嫣然听到的第二个跟南疆有关的线索了,一瞬间,慕嫣然有些兴奋了。

宫里,除了永成帝,贺启暄和慕嫣然,再无人知晓宛贵妃是中了蔓肤草的毒,而其它一众人,一部分以为宛贵妃是身染重疾逝去,另一部分,隐隐猜到这中间有蹊跷,却不知道具体的缘由。

此刻听到玉良媛提及当年的旧事中,有一个来自南疆的人,慕嫣然顿时知晓,这中间,定有些渊源,再看向玉良媛时,慕嫣然的眼光中,也带出了一丝急切:“那姐姐可打听到,那异域美人叫什么名字,又犯了什么错吗?”

惋惜的摇了摇头,玉良媛轻声叹道:“那异域美人被南疆使者送进宫来还不到一个月,就香消玉殒了,这宫里的女人不计其数,谁会记得她啊?”

想想确实如此,慕嫣然点了点头,一边,却不死心的问道:“姐姐,这些陈年旧事,你都是从哪儿打听来的啊?”

垂首浅笑,玉良媛答道:“闲来无事,有时候会去陪几位太妃说说话,一来二去的,从前的宫闱旧闻,倒也听了些。”

太妃?

一个人影从脑中一闪而过,慕嫣然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卷一 帝都浮尘 第三百五十二章 静心

第三百五十二章 静心

“什么?你要去了尘庵上香祈福?”

从乾安殿回来,便看见慕嫣然在准备东西,听她说了事由,贺启暄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起来。

走到慕嫣然身侧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到体温正常,贺启暄一脸不解的嘀咕道:“不烫啊,怎么就说起胡话了?”

嗔怨的伸手推搡了他一下,慕嫣然斜了他一眼答道:“咒我生病吗?”

说罢,慕嫣然拉着贺启暄坐下,将到棠荔殿时玉良媛跟自己讲过的宫中旧事,跟贺启暄说了一遍。

一脸的回忆,贺启暄轻声说道:“打从我记事起,便没见母妃和宫里的谁亲厚,便是皇后娘娘是我嫡亲的姨母,也没见母妃过多的亲近,这位良妃娘娘,我倒是真没听说太多。”

似是一瞬间明白了慕嫣然的意思,贺启暄转过头看着她问道:“你是想去了尘庵找顺太妃?”

点了点头,慕嫣然轻声说道:“也唯有太妃,才对宫里的往事知晓的最多,可宫里如今还在的这几位太妃,我都不甚熟悉,唯有顺太妃熟稔些,所以,与其这般藏着掖着的在宫里打听,倒不如去问问顺太妃,她和母妃一向亲近,便是知晓了我们的目的,想来也不会隐瞒。”

唇瓣抿成了细细的一条线,贺启暄叹了口气道:“那你去吧,自己小心些便是。”

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贺启暄仰头问道:“你打算怎么跟皇后娘娘说啊?”

宛贵妃薨逝,不孕药,加上蔓肤草,如今贺启暄和慕嫣然已是草木皆兵,而皇后,却是他们怀疑的第一人选,是故,这些日子,再有什么异动,贺启暄和慕嫣然脑海中首先想到的,便是不要打草惊蛇。

从棠荔殿回来的路上,慕嫣然便早已想好了说辞,此刻见贺启暄问起,慕嫣然展颜笑道:“珠儿生下后,除了洗三礼办了,满月和白天,可都是没办过礼的。到了这个月的二十五,珠儿也半岁了,我这当娘亲的,自然要去给孩子上柱香祈福才是。五福寺虽是福地,可我如今已是宣王妃,不好抛头露面,倒不如去庵里更稳妥些,这样一来,了尘庵就是最好的选择,你说呢?”

见慕嫣然说的头头是道,贺启暄笑着应下了。

探头看了看慕嫣然方才在准备的东西,贺启暄有些诧异的问道:“离二十五那日还早呢,你今儿就开始准备起来,是不是太早了些?”

神情一怔,慕嫣然轻呼了口气叹道:“虽说只是个由头,可我还是想在菩萨面前好好上柱香,也为母妃祈福。从前抄了几十遍**,这些日子再抄录些,凑够一百遍,到时候呈在菩萨面前,也算是我的一份诚心吧。”

脸上的表情愈发柔和,贺启暄目光柔和的看着慕嫣然说道:“好,从今儿开始,每日我和你一起抄,到时候菩萨过目起来,也知道是咱们两人的孝心。”

连连点头应下,暖炕上,传来了珠儿依依呀呀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笑,站起身朝暖炕边走去了。

天气愈发冷了,在外面走上一段路,慕嫣然就会觉得指尖的冷意像是蔓延开来一般沁到了身体里,让人愈发觉得心生寒意。是故,再到毓秀宫给皇后请安,慕嫣然也不带着珠儿了,只让乳母和紫云在宫里照看好她,生怕出门冻着了她。

知晓慕嫣然要去了尘庵,皇后的神情微微一变,却是什么都没说,直让内务府多派些奴才照应着,一边,又仔细的问起了慕嫣然近身伺候的宫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