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影华从林间走了出来,带着赞叹的语气道:“兰德先生好剑法,我方才若是想杀你,你虽不敌,但应变迅速应可脱身而去,我尚且如此,那位高手若想对你不利,除非是突然袭击才能一击奏效。但你要切记,万一遭遇那人不可正面纠缠,被神念所困一旦陷入激斗,你就很难走脱了,方才影华未尽全力。”

游方讪讪笑道:“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逃跑倒是很擅长。”

向影华也笑了:“兰德先生何必如此谦虚,你若只擅长逃遁,如何能格杀孙风波?若非那件事,我们还不会这般结识。你的短剑应是有灵之器,能借影华一观吗?”

她想把秦渔拿过去仔细看,这剑差不多就是一把匕首模样,乍一看见谁也不会认出来历,但拿在手里认真观瞧就不一样了,剑锷上的错金花纹仔细辨认其实是鸟篆文“泰渔”二字。

实际用于格斗的兵刃与观赏收藏品不一样,剑柄上一般都要缠东西,不仅保护原材质、增加持握的摩擦力,还可以是美观的装饰,并达到最舒适合手的状态。游方也挺诡,编织剑穗的时候,同时用白色素纱缠绕剑柄,还在剑格上交叉缠了两道,挡住了大部分错金花纹。

听说她要看,游方心里很为难,表面上却很大方地拔剑递了过去道:“此剑是护身之物,对于我来说,就如同向小姐那串手链。”他还是称呼她为“向小姐”,而不是曾无意中脱口而出的“影华”。

向影华接过泰渔在手中摩挲把玩良久,一边看一边道:“好凌厉的煞意!好精纯的灵性!竟是能与主人相呼应的有灵之器,实属罕见啊,他人未经洗炼还不好控制。兰德先生一定下过很大心血的养剑,难怪你能与剑光合舞,令影华叹为观止。”

她的眼力倒是极高,一眼就看出秦渔是一柄能与主人相呼应的有灵力之器,但她也不可能看破“剑灵秦渔”的奥妙。有灵性的器物不少,但像秦渔这样的“剑”简直是对想象力的一种挑战,游方养剑练剑,都快闹出聊斋了。

别说是向影华,就算是陆文行死而复生,从地下爬出来再见秦渔,如果不辨认铭文,仅凭神念感应粗略观瞧,恐怕也认不出它是寻峦派历代掌门的佩剑。

这天夜里的练剑,游方很有收获,而向影华也觉得很开心。

第二天中午游方练剑时,向影华又来了,很默契的出手,白天与午夜的天地灵气与山川环境不同,自然又是一番神妙难言。

下午时张玺来了,而且来的还不止他一个,寻峦派一行四人登门拜见兰德前辈。

张玺出国了,他毕竟是个生意人,做航运买卖经常要到各地甚至各国出差,游方先前并没有想打扰他做生意,听说之后并未留言催促也并未说自己来到广州。但是刚到广州的当天夜里,就发生了遭遇神秘高手袭击事件,第二天他立刻又给张玺办公室打电话,自报梅兰德的名号并留下了联系方式,请助理转告张总立刻回电。

没过多久,张玺的电话就打来了,游方告诉他,自己与向影华结伴来到广州,正准备登门拜访,不料遭遇了一件意外。

事情的经过,游方在电话里说的很简要,只提自己半夜遇到偷袭,来者是一位掌握神念的神秘高手,却被向影华惊走,没有讲发生的地点,也没有提到断头催的事情。他还问张玺,是否了解广州一带有这样的高手行踪?

这一问,张玺不禁心生疑忌,天下各派达到化神识为神念境界的高手,他所知的,差不多一双手就可以数过来,其中常驻广州的是一位都没有,连他本人都差了一丝火候。这人只可能是外来的,若说经常出入广州的倒是有一位,就是寻峦派第一高手包旻,包旻刚刚突破化神识为神念的境界,难道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这话张玺没敢直接说,而是问“兰德前辈”住在哪里,他可以派遣寻峦弟子保护,并尽快赶回广州拜见。游方告诉了他自己住处,但说派人保护就不必了,自己未必没有自保之能,况且月影仙子就在这里,足以对付。

游方所担心的就是神秘高手未走,可能仍在暗中窥探伺机偷袭,敌在暗我在明,一般人可应付不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他托张玺让寻峦派弟子暗中查探,最近是否有高手在广州落脚的痕迹?一旦发现千万不要惊动,赶紧告诉他,然后挂了电话。

假如那位神秘高手是狂狐、李冬平一路,查着“梅兰德”这条线索来的,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已经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另一方面,游方也不想放过对方,有这样一个高手在暗中惦记着,除非他以后不打算以梅兰德的身份出现、不再与江湖同道打交道,否则连觉都睡不安稳。

如果能查到那人的行踪并确知其身份,情况就会大为改观,不再是我明敌暗,搞偷袭游方又不是不会,再高的高手如果落了单并被人暗中咬上了,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师父刘黎早就告诉过他这个道理,看不见而又随时可能出现的威胁才是最大的威慑。

游方一直都没忘记吴老的遗愿呢,弄不好在此人身上还可以查出线索。

张玺与兰德前辈通电话之后,赶紧处理了在非洲的事务,然后从埃及途中转机到了香港,先不动声色的打听了一下包旻的行踪,毫无疑问,包旻这几天没有离开过香港,他立刻就找到包旻说了兰德前辈在广州的遭遇。

包旻也吃了一惊,对张玺道:“兰德先生在天下同道面前甫立声望,小女包冉与小徒何德清也去了松鹤谷,回来后讲述了那里的事情,对那位年轻的小前辈十分推崇。如今各派尊长知道他要来广州找你,假如因此出了意外,我寻峦派也不好交代,你我应该处置好此事。”

这两位长老平素在门中事务方面很不合拍,但代表寻峦派对外时态度倒是一致,否则也没法说话了。

张玺听包旻的语气对自己微有责怨之意,倒也不甚介意,听他愿意代表寻峦派主动管这件事,反而有些高兴,问了一句:“包长老,你看是否请示代掌门?”

包旻叹了一口气:“不必了,问不问他都一样,上次松鹤谷之事,明知向笑礼要继任门主,却不派人观礼,这次兰德前辈的私事他还能理会吗?张长老的决定是对的,真应该派弟子去见见世面,小女与小徒此行收益良多。”

张玺趁势道:“有你在,事情就好办多了。广州的情况我熟,这一次,希望包师弟听我安排。”

两位寻峦派长老悄悄从香港到了广州,并没有惊动太多人,不少寻峦派弟子甚至不知道包旻去广州了,而元辰船务公司的员工甚至不清楚张总已经回国了。来到白云山庄“拜访”时只带了包冉、何德清、张流冰、张流花等四名绝对的心腹传人,而且只有何德清与张流冰跟随两位长老进了山庄。

建筑师、艺术爱好者张流花本是寻峦派最不务正业的一位传人,但听说兰德前辈尤其是月影仙子来广州找张家,不用父亲多吩咐也要主动请缨贡献一份力量。张玺却没让他进山庄,而是让他与包冉乔装为一对情侣开车跟在后面,观察是否有人跟踪监视?

等到了白云山教下,张玺等人上山,张流花与包冉扮成游山玩水的样子,在麓湖上泛舟,实则是在监视上下山的道路以及周围的动静。

失之东墙收之西隅,不能在月影仙子面前献殷勤,但是陪美眉扮情侣也不不错,这业务张流花拿手,不用准备就可本色发挥。况且包冉师妹也是娇小玲珑、美丽活泼,张流花帮着拎包卖零食讲笑话当导游,反正很是开心。

张玺等四人不是自己开车进的山庄,而是坐送货的小卡车上去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望穿秋水

山庄别墅虽在白云山的半山腰远离尘嚣,但也谈不上是世外桃源,下了山就是麓湖风景区,拐个弯开车没多长时间就是广州市区。每天都有车上、下山运送新鲜果蔬、生活物资,张玺等人坐的车就是专门往山庄运送蔬菜与生鲜食品的。

想要害人,未必需要动刀动枪,纵火、饭菜里下药都是手段,有向影华在山庄里坐镇,别人很难暗中潜进做什么文章。但每天往山庄运送东西的货车是个破绽。就是不在果蔬里做手脚,混进去几个刺客冒充送货人员突然发难也很难防。

张玺不愧是老江湖,情况不明时先想到这一点,干脆,他派寻峦派弟子混进去了,以他在广州的势力,这点事还是能办到的,然后一行四人就这样进了山庄。

假如有人在暗中监视,不可能离得太近,也不可占据后面山地的制高点,否则向影华早就发现了,只能在山下远处遥望。就算他们发现有可疑人物进了山庄,如果不知道是谁,也没什么关系。张玺还提前通知了游方,以免引起误会。

张玺这么废周折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在山庄里见面,向影华首先向张玺表示了谢意,而张玺很惭愧的还礼,说自己并没有真正帮到什么忙。向左狐之事是个令人黯然的话题,大家都没有多说,然后就提到了“梅兰德”遇袭事件。

游方没说太多,倒是向影华介绍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兰德先生偶遇叠嶂派叛逆李东平的弟子兼帮凶断头催作恶,此人伙同两个手下企图下药奸淫某女子,还想拍照长期胁迫。于是兰德先生暗中救人,并与夜间出手诛恶以绝后患。在一家酒店的楼顶,仿鸿彬工业园故事,送三人跳楼往生。

就在那时,身后忽有神秘高手偷袭,生擒不成便欲当场格杀。兰德先生修为不俗反应机敏,当即挥剑跳楼脱身,向影华随后出手,却没将来人留住。

兰德先生猜测,此人可能是李东平一伙。李东平早年赴美,表面的身份是一位国际收藏家与古董商,实际上是一个跨国走私、盗掘文物、暴力犯罪集团的骨干。他在国内的下线、其堂弟李秋平犯罪团伙已被警方侦破,其人很可能是回国收拾残局的。

兰德先生在墨西哥的时候,就曾撞见过这个团伙的犯罪活动,出手制止并杀了他们的人,因此结下了梁子。李东平在鸿彬工业园“失踪”,而当时兰德先生也在鸿彬工业园,该团伙很可能按此线索追查而至,团伙中还有江湖风门败类,而且修为高超。

在张玺与包旻面前,他们到不隐瞒游方杀了断头催之事,就像在松鹤谷时,游方也不隐瞒他杀了孙风波之事。而齐箬雪在这种场合,身份已经不再重要,向影华只是几句带过,连她的名字都没提,倒是将那晚与神秘高手短短几秒钟的交手经过讲述的十分详细。

听完之后,张玺与包旻对望一眼,眉头紧锁都在沉思不言。张流冰突然问了一句话:“月影仙子,兰德先生星夜出手诛恶,你怎么恰好赶到?”

对呀,游方半夜溜出去杀人,而且不是对付高手,不太可能特意请月影仙子参观吧,那么,她就是跟踪游方喽,否则哪能那么巧?

张玺瞪了儿子一眼,向影华不动声色地答道:“我与兰德先生本是结伴而来,此为义举,又何须避我?我当时一直就在左近。”算是把这个问题含糊过去了,好似两人半夜联袂出行,听上去关系似乎不一般啊,一般朋友哪会半夜还在一起?

这时包旻站起来推开窗户,这里是三楼,在别墅的后墙对着白云山高处,没有工作人员能看到。他一纵身子上了窗台,回头道:“影华师妹,你能否演示一下当时情景,我与师弟好确定那人的修为究竟如何。”

有些事,说是说不清的,向影华一招手,清脆微鸣声响起,包旻也同时向楼下跳去。倒不是真跳,身形一纵一个回旋已经回到了屋子里。看似没什么异常,但刚才那一瞬间,游方等人都感应到周围的地气灵枢皆为所夺,神识无法运转。

向影华沉吟道:“包长老已化神识为神念,足可称当世高人,但与那人相比,功力与应变尚有不及,影华若无此天机手链,神念也未必比那人强。”

这么一比划,张流冰与何德清不是很清楚,但张玺与包旻都明白了,那人的修为确实了得,包旻也是暗暗心惊。张玺又问道:“兰德先生,不知张某以及寻峦派,能如何帮您?”

游方笑了,起身拱手道:“为此私事,打扰张长老与各位寻峦派同道,实在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二位长老能联袂亲来,兰德的原意,只是想托寻峦派同道帮个忙,暗中查探一下广州是否有这等高人的行踪,不至于人在暗、我在明,遇事不好应对。”

包旻一摆手道:“兰德先生别这么见外,张流冰、流花兄弟邀请您到广州做客,天下同道皆知。您在广州所遇所为,正如影华师妹所言,是义举!我寻峦派怎能坐视不理,请你不必担忧也无须客套,包某以及我寻峦派定会全力相助。”

这位长老有意思,这里的“地主”应该是张玺,他与张玺同为寻峦派长老,怎么说话总是把“我寻峦派”挂在嘴边?听口气好似他就是代表寻峦派的主事之人。看来师父说的没错,这位包旻长老以寻峦诀传承正统自居,有自立门户之心啊。

包旻这些年在寻峦派的基业发展方面并没有多大建树,但毕竟是坐镇门户的第一高手,在秘法传承方面地位很重要。张玺虽然与他的见解多有不合,但也不想看见门户离析,有心整合,所以一直还在尽力维持局面。倒是那位代掌门陆长林,只过自己的小日子,还想享受寻峦派的好处。

听包旻如此表态,张玺微微苦笑道:“兰德先生,您想拿下那人查个清楚吗?”

游方点了点头:“如有可能,当然希望,但我修为尚浅,首要便是查出其人行踪。若寻峦派能帮忙,我自然感激,若查不出什么,梅某仍然感谢。我也知道,像那种高手,修为高超行踪诡秘,当然很难查探,所以并未抱太大希望。”

包旻正要接话,向影华突然道:“只要有此人行踪消息,我与兰德先生联手,未必不可将他拿下。若只是斗法,影华一人也不俱他,只是不知那人是否还有别的党羽同伙?”

“这便是问题所在了,你们二人形影未离,那人没有把握得手,自不敢贸然现身。”张玺仍在微微苦笑着说话,又问游方道:“兰德先生,您与他交过手,张玺冒昧问一句,假如事先有备,能否接住他现身一击?”

嗯?这话里有话,以游方的聪明,自然是一点即透。无名高手那夜若是一击不中便已远遁,谁也拿他没有办法,如果他还留在广州伺机下手,那么就有机会把他调出来,诱饵就是游方自己。

无名高手应该清楚游方与向影华在一起时不好下手,但两人不能一天到晚形影不离啊,就算是两口子也有单独外出办事的时候,游方一旦落单,是最好的机会。

他在等这个机会,那么游方也可以利用这一点将他引出来,就是这么做太危险,所以张玺问游方能不能挡住那人一击。说实话,在广州这么大的地方,查一位什么线索都没留下的高手行踪,实在太难。要想一劳永逸解决问题,这是最好的办法。

游方想了想,点头答道:“事先有备,接他一击倒是可以,但一旦正面缠斗,梅某不是对手。”

张玺笑了:“无妨,你一人不是对手,我与包长老加上你三人结阵移转灵枢,足以困住他!知道我为何要如此小心上山嘛?就是不想泄露身份,那人知道影华师妹在此,却不知我与包长老已经来了,如今我们在暗处。”

这个点子出的很辣啊,把游方给顶出去了。话说到这里,其他人当然都反应过来了,向影华皱着眉头摇头道:“如此不妥,这分明是让兰德先生涉险。”

张玺赶紧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一个想法而已,并未劝兰德先生亲身涉嫌。但影华师妹不要忘了,若真有亲身之险,兰德先生已经身在险境之中,何不主动破局?”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很多人也许想不通。假如有人在暗中耐心等待游方落单时下手,那么迟早都有机会,游方不可能永远不落单,还不如主动点!至少主动破局,还有张玺与包旻这两位高手在暗中协助,足以困住此人。

寻峦派虽然愿意帮忙也应该帮忙,但不可能永远陪着游方耗下去,应该趁着高手都在身边的时候主动设局。否则错过现在的机会,等游方自己落了单,情况只能更加凶险。两害相权取其轻,无论如何值得这么做。

游方暗暗点头啊,心中暗道别看包旻修为更高,但是真要筹划实事,还是张玺见解更通透也更决断,而且敢想敢言。看来师傅交代的寻峦派宗门的任务,最终还需要落实到此人身上。想到这里他点头道:“张长老此言甚是,只是要您与包长老赔我涉险,兰德实在过意不去。”

包旻又说话了:“有何过意不去?您在这里的事,就是我寻峦派的事,况且您是饵,我与张师兄只是捕螳螂的黄雀,有什么凶险?”

游方曾遭遇对手动枪,想到了对方不仅可用秘法偷袭,别的手段也行啊,挠了挠后脑勺道:“但是有一点,对方一击,二位即可出手,必然就在左近。假若对方是远程乱枪一类的手段,不仅不好防范,说不定大家都有风险。”

别人听了这话难免误会他是动作片看多了,想到了太多可能——假如距离几百米安排个狙击手,一枪一枪的来,也许还能勉强应付;但假设架上好几挺机关枪,来个一顿乱扫,上哪去躲啊?

张玺笑了:“兰德先生,这里是广州不是墨西哥,您担心的情况不会发生。不过既然有此顾虑,我会在地形的选择上就不让它发生,外围合适的地点也会安排寻峦派的弟子暗中警戒。”

包旻也笑了:“我听说兰德先生擅使双枪且枪法如神,如果一定有必要,我倒可以从香港给你弄两把,但我建议最好不必。”

江湖谣言怎么传的?当初游方的确用两把五四手枪对付孙风波打了个出其不意,但那是一顿毫无准头的乱枪,也没别人看见,怎么传来传去成了“擅使双枪”、“枪法如神”了呢?

他赶紧摇头道:“手枪不必了,那玩意对付那种高手,近了碍事、远了无用,无非是不近不远阻敌奔袭。既然是设陷阱困人,就不必用它了,况且在这里动枪也太刺眼。”言语中竟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江湖谣传。

向华影的神情还是深为忧虑:“兰德,你若亲身为饵,那么我呢?”

张玺插话解释道:“影华师妹必须不在场,此计才能成功,否则打草惊蛇,再想钓他现身就难了。我等困住那人之后,你接到消息再赶来也不迟。现在还不知那人有多少党羽,流冰、德清等人会负责外围,你这样一位高手随后赶到,方可万无一失。”

游方点了点头:“月影小子必须不在场,否则还叫什么落单呢?但还有一点疑问,我看那人相当机敏,我们能想到的他未必想不到,如何才能让他相信,我确实不是故意离开月影仙子来引他上钩呢?此事最好一次成功!假如他未现身,就说明此人已走,我也好放心。”

就在这时,张流冰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取出来看了一眼道:“流花和包冉师妹发现有人在监视这里,照片已经发过来了。”

大家都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背景是麓湖上,有一位姑娘坐在船边笑容甚是甜美,正是包旻之女包冉。从她的侧身看去,不远处的另一条小游船上坐着一位妙龄女子,正在出神的望着远方。

照片的局部在手机屏幕上慢慢放大,众人都看清了这女子的样貌,如白色大理石雕塑般精致的脸庞,带着一抹淡淡的嫣红,目光痴迷,就似在思念远方的情郎。

游方与向影华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而张玺皱眉道:“很眼熟,我认识她,在商委开会时见过,她是亨铭集团的齐董事,流花可能是搞错了。”

“没错,就是亨铭集团的执行董事齐箬雪,她确实在望着这里,但不是监视,也不可能与那位神秘高手一伙…兰德先生与她本就是交好的朋友,从断头催魔掌中救下的女子就是她,我想她有可能猜到是兰德先生杀了断头催,而且她也知道兰德先生住在这里。”向影华语气幽幽,向众人解释。

一直没说话的何德清开口道:“噢,原来是感念恩情,难怪是这样一副表情,既然知道兰德先生住在这里,为什么只在山下望着,不干脆上山见面呢?”

包旻瞪了徒弟一眼:“既然猜疑恩人为她杀人,现在警方查的正紧,为了避风头免嫌疑也是人之常情,这女子还很小心。”

向影华悄然瞄了游方一眼,微微低下头道:“其实她不必如此小心,她与此事无关,警方也不可能有谁作案的证据。”

张流冰看着手机,然后抬头看了向影华一眼道:“假如那位高手真在暗中窥伺,我倒有个馊主意,一定能引他上钩,就是不知道兰德前辈与月影仙子是否介意?”

向影华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出来。”

张流冰的语气有些闪烁:“我看这位齐小姐神色中有相思感念之情,至于她在想谁不言自明。兰德前辈神采俊朗、年少多金,为人情深义重、风流豪放,令人佩服!男人嘛,有魅力当然不是缺点,有些事情也可以理解…”

他罗里吧嗦说了半天,绕来绕去都是在夸游方,张玺终于忍不住呵斥道:“有什么话,你就不能直接说吗?”

张流冰一缩脖:“那我就直说了,老爸,你可不要训我,其实男人在什么时候避开一个女人独自行动,还不会引起知情者的怀疑?按我的经验——就是与另一个女人偷偷幽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讲这么一个道理,希望兰德先生与月影仙子不要介意,假如觉得我这个主意不好…”

“在前辈面前,你那点破事就不能少说两句,还嫌不够丢人吗?”张玺呵斥了儿子一句,与包旻对望一眼,又同时点头道:“好主意!”然后大家都望着游方与向影华。

还是张玺开口道:“古人云‘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倒是可以考虑流冰的建议。只是做个样子即可,不必真的干什么。”

向影华的神情很不自在,却不得不解释道:“诸位不要误会,我与兰德先生只是碰巧结伴同行而已,至于兰德先生与齐小姐有什么关系,也与我无关,但是这样设局,岂不是置齐小姐于险地?”

第一百五十二章 问君何能尔

向影华与游方是什么关系?他们俩谁也没说,但外人难免有所误会。向笑礼那般安排松鹤谷祭祖地灵枢仪式,其用意很多人都能猜到,然后游方与向影华一起登坛,一番剑舞堪称合璧。而如今这两人又一起来到广州,同住在一座山庄里,大半夜还几乎手拉手出去杀人,怎么也不会是普通朋友关系吧?

所以张流冰出主意的时候吞吞吐吐,就是怕向影华不高兴,也怕兰德前辈磨不开面子。

游方一听这话,顺势解释道:“我想诸位恐怕真的有些误会了,我与月影仙子仅仅只是结伴同行而已。…流冰的主意不错,但月影仙子的话也很有道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将她这个无关的人置于险境。”

向影华不说话了,神色淡淡的似无表情,张玺看了看两人,沉吟道:“怎能说那位齐小姐与此事无关呢?这件事本来就牵扯到她,若说险境,她已经置身于险境!流花与包冉刚到麓湖不久,就已经查觉她在‘监视’此地,怀疑是凶徒一党。假如凶徒也在暗中窥探此地,如何不怀疑她是兰德先生一路?假如他们真要对您不利,那位齐小姐岂非不知不觉已陷身凶险?

兰德先生请放心,假如真按犬子流冰的建议去做,您只需接住那神秘高手现身一击,如果您能接住,齐小姐不会有凶险,假如您接不住,我们的计划也无从谈起。兰德先生肯出手救她,想必这件事,她也愿意帮助恩人,况且为兰德先生脱险,就是为她脱险。”

张玺的口才真不错,而且很能抓住事情的主要矛盾,一心一意就是要把核心的问题解决了,其它的枝节都可以变通。

游方仍然摇头,向影华突然抬头道:“张长老说的很有道理,兰德先生不欲使她涉险,但她已在险境之中。兰德先生曾出手救她足见情义,影华倒想知道,这位齐小姐究竟愿不愿意帮兰德先生这个忙?可以找个机会扮作偶遇,我要和她谈谈,若她心中不愿,我们谁也不必勉强,只是提醒她已身处险境而已。”

齐箬雪真的身处险境吗?那倒未必,仅仅是有这种可能而已!但大家为了成功设局,话都这么说。

向影华一开口,张玺立刻接话道:“影华师妹所言极是,二位到广州也好几天了,总是在山庄里呆着本身就是警戒之意,让那暗中窥伺之人不好出手。不如结伴同游,到麓湖去泛舟,看上去有所松懈,也好创造机会邂逅那位齐小姐,兰德先生也有理由去幽会佳人。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兰德先生只是假意风流而已,您既是她的恩人,我想这件事她应该能理解,若是影华师妹去商量,那就更好了。”

他们倒把这件事给商量定了,又说了很多细节。看来张玺是早有筹划,来之前把很多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想到了,安排起来非常从容,果然是个人才。

齐箬雪休假了,却没有离开广州,谁说休假散心一定要去外地或者外国,古人有句诗说的好——“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齐箬雪收拾东西开着车到了广州市郊的麓湖风景区,在麓湖南岸的一家休闲度假村里包了一栋二层小楼。这里一栋栋的小楼也是渡假别墅,档次当然比白云山庄差远了,但也是都市金领节假日不错的休闲去处。

从二楼卧室的窗户里看出去,视野很好,穿过麓湖遥对白云山,恰好可以看见半山腰万绿丛中一点红,就是那栋山庄别墅红色的屋顶,他就住在那里,与另一个明媚如月光的女人在一起。

南国阳历五月,正是春意盎然时节,湖波含情荡漾,山峦翠色如拥。若她不知他到达广州的当天就为她做的事,也就罢了,而如今心如明镜,让她如何不想他?将那枚晶石放在床头,她的目光总是遥望着白云山深处。

齐箬雪不敢与他联系,不知道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但又在时刻想着他也许会在什么时候与自己联系,一颗心就像被无形的网牵在了这里,无论怎样她都走不远,于是很自然的就住到了麓湖对岸。

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当然不是“心远地自偏”,而是“心萦水含情”。

既然是出来度假,当然不能总在房间里待着,白天的时候春光明媚,齐箬雪经常到麓湖上泛舟,租的是那一种带棚的双人座情侣小船,却只坐了她一个人。

湖中并没有太大的风浪,可以脚踩踏板前行,还有一个方每盘控制舵,在湖中轻荡很是方便适意。

齐箬雪总是不自觉中穿过湖心接近北岸,出神的望着山庄别墅所在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但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离的很近。她这个样子,如果是无心之人自不会太注意,但若是有心之人,看见了当然觉得可疑。

张流花与包冉扮作情侣在湖边泛舟,暗中留意观察上下山的道路以及周围的动静,一眼就发现了齐箬雪行迹可疑,于是装作拍照,不动声色的将她拍了下来,发给了山庄中的张流冰,不料却闹了个好大的误会。而张流冰获悉真相之后顺水推舟,给游方出了这么个馊点子。

下午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眼,不知不觉中齐箬雪的鼻尖已有微汗,她在想——能不能看见他呢?他会不会下山来到湖边恰好看见凝望的自己呢,如果是那样,他是否与向影华结伴而来?这里毕竟是麓湖风景区,也是年轻男女泛舟谈情的地方,在湖心说话既浪漫又私密,假如见到那一幕,不知自己心中的感受如何?

也许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心语,再抬眼望去时,山路上施施然并肩走下一双人影,离的很远的时候,仅凭直觉齐箬雪就莫名知道那是向影华与梅兰德,她几乎忘记了呼吸,一直就那么看着。

那两人来到湖边,是那么的俊朗与秀美,似为山光水色增添了风景,看上去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啊!齐箬雪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酸的,眼神却有点移不开了。兰德先生风流中带着一点轻狂,身边不乏出色的女子也很正常啊,想想其他人吧,如赵亨铭一类所谓的出色男士不也是四处留情吗,却哪能比得上他?

齐箬雪心里这么想,做为“当事人”的游方心中可是另外一番滋味。他最终还是听从了张玺的安排,决定来一出偷情约会佳人的好戏,但不论怎么说,首先要偶遇齐箬雪创造机会才行,于是在向影华的建议下一起下了山。

但他还有一个目的,甚至真的想在向影华面前落一个风流印像,让她认为他与齐箬雪就是一对情人,刚才已经在寻峦派众人面前明确表态,他与向影华也仅仅是江湖同道的关系而已。

他与向影华之间彼此的印像都非常好,更难得有一种无言的默契,目前这种关系再进一步恐怕就微妙了,不论向影华对他是否有好感,他也不想发展到那一步,看张玺等人的眼神,误会已经越来越深,还是应该防微杜渐,用另一种委婉的方式表示明确的拒绝。

看上去,他与向影华显然是出来散心游玩的,租了一条船推开轻波驶向湖心,他们的动作并没有怎么踩踏板,船在湖面上却走的很快很稳,就似有无形的力量在后面推着一般。齐箬雪又忍不住在心中暗想——他们会不会看见我,会不会过来打招呼?

说来也怪,今天她竟似心想事成,那条船冲着她就过来了,远远的就听见游方抬手打招呼:“箬雪,这么巧,在这里也能碰见你?”

就这轻轻的一句话,齐箬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对方的船已经过来了,她倒是打一下舵稍微错开一点啊?水上行舟不比陆上开车,想停就能踩刹车,齐箬雪却在发呆,她的船没动,游方的船一个没闪开就撞上了。

哗啦一声水花溅起,齐箬雪猝不及防身子一歪,差点没栽倒湖里去,游方已经隔船伸手扶住了她的肩头:“箬雪,你怎么不躲啊?”

躲什么躲,巴不得你撞上来呢,最好我落水你把我救上去,然后我就跟你回家!——齐箬雪心里也许会这么想的吧,但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觉得肩头被他抓住,全身都软软的没有力气。他竟然称呼她为“箬雪”,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却觉得是那么自然而然。

“齐小姐,真是幸会!我正想找你聊聊呢。”身边突然有人开口,她没注意到向影华竟然已经到了她的船上,听见这声音才被吓了一跳,人也清醒过来赶紧回头道:“向小姐,您怎么上了这条船?有事找我吗?”说话时她的心里砰砰乱跳。

“的确有事,我们边走边说吧。”向影华倒不多绕弯子,开门见山直说,把手一招,脚下在轻踩踏板,船打了个旋,悄然向湖心飘去。

游方见此情景,也只得划着船跟在后面。没有什么地方比麓湖中央谈话更方便了,所有人都能看见他们在湖心偶遇,却听不见几人究竟在聊什么。

别说其它人,连游方都听不见,他倒是想偷听,但向影华悄然发动了手腕上的天机大阵,凝聚湖面聚阴而反阳的地气,竟起到类似燕尾双晶的灵性效果,隔绝了周围的声息。他跟在后面只能看见两个女人的背影,却听不见她们究竟在谈什么,又不好运转神识冲破这个屏障。

渐渐已是夕阳西下,晚风送来一丝清凉,湖面荡漾着点点金色的磷光,还泛着一抹绯红的霞韵。两条船终于在南边的码头靠了岸,三个人走了下来,齐箬雪的神色已恢复了平静,仍似上次见面时那样冷艳中含着风情、平淡含蓄中隐藏着一丝期盼。

她彬彬有礼的向两人发出了邀请:“向小姐,兰德先生,上次就说要请你们,结果有事耽误了,实在不好意思。这几天我放假出来散心,恰好遇到二位游湖,今晚就让我做东吧。”

向影华看了游方一眼似是在征求意见,游方笑眯眯地点头道:“那就多谢齐小姐了,我正想尝尝此地的风味。”

当天晚饭,在湖边一家风味餐厅就座,他们来晚了事先没有预订,因此包间都满了,只能在大堂的角落找了一张相对安静的散台,点的都是南粤风味菜品,聊的都是一些关于风土人情之类的话题,气氛很融洽也很微妙。

不知道向影华是怎么与齐箬雪谈的?假如有剧本的话,齐箬雪现在的角色应该是早就对游方有意思,趁此机会有所暗示,接下来游方才能心动,找机会悄悄溜出来与她幽会。但是在向影华面前,这一切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在外人看来才不会有破绽。

而齐箬雪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演”什么,她的心态真真切切就是欲诉还羞、欲诉还羞,在向影华面前,她对游方有一肚子话说不出口,但心中总有一丝期盼。他们还点了红酒,你来我往敬着酒,席间齐箬雪先去洗手间,她回来后向影华也去了。

就在这个空档,齐箬雪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小纸片,悄悄地塞进了游方的手心,两人眼神有瞬间的对视,但是什么话都没说。这个细微的小动作向影华当然不可能看见,他们做的也很隐蔽,不得不承认,这出戏“演”的太好了!

这天下山没有开车,晚上回去的路很远,需要绕过麓湖,两人没有叫车也没有打车,与齐箬雪告辞后,一直沿湖并肩而行。已是行人稀落,麓湖晚景有几分凄美,白云山的倒影成了苍黛之色,并不时被微风搅碎。

天上的星星仍如闪烁的眼睛,似能看透人间一切隐秘,天际已有一弯细细的上弦月浮现。不知是否是因为喝了酒,向影华白皙的脸色中带着一抹微红,在湖边默然漫步,身形却似融入天地山川与湖光夜色里。

游方几次想开口,却找不到话题,只得陪她一起默默的散步了。

从湖对岸缓缓走回山庄别墅,足足用了一个时辰,那点酒意恐怕早就过去了,可向影华的脸色总是带点微红。远看上去,他们的身影很浪漫,甚至令人羡慕。

回到山庄门前,向影华才说了第一句话:“这一路,确曾有人在暗中窥伺,但离的很远很小心,也并未尾随。不知是寻峦派安排的弟子,还是那位神秘高人的党羽。”

“难为你了!”大概是因为她突然开口,游方没怎么反应过来,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怎么能说“难为你”呢,应该是“感谢你”才对。

“你何必与我这般客气?”向影华一边答话,与游方并肩走进了山庄。

这天午夜,游方依旧诚意专注炼剑,师父说的好:“历世间大喜大悲、惊心动魄之事,莫自伤形骸、莫如死灰槁木、莫激忿癫狂,神魂不欲疯魔必有所寄,所寄莫失。”而他不过经历了这样一点事情而已,当然不会中断练剑。

但是今天的剑意中似乎带了一点醉意,连秦渔的脸色中都有一抹淡淡的嫣红——她也喝酒了吗,那不成耍醉剑了?

不知向影华在船上对齐箬雪都说了些什么?应该就是告诉她张玺安排的事情,问她愿不愿意为自己涉险?看结果,齐箬雪当然是答应了,而且表现的很坦然。同样的事情,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说,也不知向影华是怎么说的,还有没有别的内容?反正游方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回来的路上,向影华一句话都没说,山庄门外却突然来了那样一句,游方觉得原本挺默契甚至心有灵犀的两人之间似乎已有隔阂,这也许只是他自己的感觉吧。今夜她会不会来呢?他并不希望她来,但假如她没来又有些遗憾。

一念及此,游方突然收了剑,原地一转身,恰好看见向影华从林间走到淡淡月光下。那小巧的下巴、弯弯的细眉、明澈的眼神,广州五月的天气已经很暖,夜间她也没穿外套,飘逸柔顺的轻绸衫下,柔媚的身材恰到好处的若隐若现,她真的很美!

见游方突然转身看向自己,向影华似乎并不意外,如叹息般说了一句:“这辈子想偷袭你,恐怕很不容易,见你这种反应,后天的事,我也就放心了许多。”

游方笑了笑:“剑有灵,怎可能在练剑时被人偷袭?影华小姐说笑了,你方才并未出手,难道是找我有事?”

向影华:“当然,我来找你,是不希望齐小姐有事,否则是我等的罪过。”

游方正色道:“我也不希望她有事,若说错,是我的错,与你并没有关系,但我是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的,就算我接不住那人的一击。”

“可我更不希望你有事!”向影华的语气顿了顿,出人意料的低头摘下了腕上的硅玉轮晶髓手链,递了过来似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想要立身为灵枢发动此天机大阵,非得化神识为神念不可。但此物本身也能延展神识,还可相助凝聚地气,你戴在腕上必能保护齐小姐周全,这样我就放心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心有千千结

游方一伸手,却没有接手链,而是一把抓住了向影华的右手,向影华差点没发出惊呼声,不由自主就让他往前拉近了半步,脸腾得一下就红透了,还好在这月光下看的不是很真切,身形也有点发僵,不知道该怎么站着好。

别看两人在一起两个多月了,在外人看来很浪漫、很默契甚至很亲昵,但没有超出普通交往之外的举止,甚至连手都没握过!不仅如此,也许难以想像,这两人还没有过任何肢体接触,比如挽一下胳膊呀、不小心谁碰了谁一下呀,一律都没有!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别看游方一见吴琳琳,就大大方方的来了个拥抱,上次在火车站还被她亲了一口。但是他与向影华之间,打招呼只需点点头或者一个眼神,在江湖同道面前的礼节,也不过是拱手抱拳。

此刻游方左手抓住了她的手,右手顺势接过了手链,然后又亲手将它戴回到她的皓腕之上,用温柔但很坚决的语气说道:“就算没有这串天机手链,那无名高手也未必强得过你,但那人机敏狡诈极擅袭斗,恐非影华小姐能比,此物是你的防身之器,不能稍离。而我有它用处不大,无它也可自保,你若真想让我心安,就千万不要做此举,我坚决不受!…夜已深,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忘了,明天我们还要出门购物呢,兰德先告辞了。”

手链已经给她戴好,游方退后半步一抱拳,然后转身离去。向影华看着他的背景愣是没说出话来,下意识的左手摸右手,脸色还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