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开口但是眼神仿佛会说话,如果给这个画面加一个旁白,有可能是——梅兰德,手都让你摸了,你可要负责啊!

当然了,这只可能是旁观者的一种错觉,向影华不可能说这种话,而且也没有人看见。游方实际上是等于拒绝了她最大的好意与最明确的暗示。

第二天两人又结伴下山,驱车进了广州市区,这一天的行程是购物,主要是买衣服。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向影华的行李本就不多,添置应季衣服当然是顺理成章。陪女人逛商场是一件需要耐力、体力、耐心、细心的工作,游方完成的非常好,一路上开车、拎包兼点头赞美与刷卡付钱。

向影华的习性并不奢侈,买东西也不刻意挑贵的,但她试穿之后看中的衣物基本上都不会太便宜。也没见她买多少套衣服,游方已经刷出去七、八万了,不禁暗暗有些咋舌,心道若这丫头真是他的女朋友,以他现在的实力可交往不起。

其实游方多少是自己失误了,路是他带的,去的商场都挺高档,想挑便宜且能看上眼的也没有啊。而他也没想多省钱,该花就花吧,反正最近发了一笔财。这一白天看着向影华出入试衣间、在穿衣镜前顾盼,也是相当的养眼。

向影华还给游方挑了一套中装,浅色暗扣收腰立领,样式典雅很有知性风度,非要他试试。游方穿上之后站在镜子前,连售货员小姐的眼神都变得亮晶晶的,没怎么侃价就主动给他打折了,据说是最低折扣优惠价七千八,真不贵呀真不贵!唉,买了吧,难为向影华的好眼力,连游方自己都觉得挺帅挺帅的。

但这次逛街,也让游方发现了向影华的另一面,这位姑娘看似恬静,其实相当不好惹!在某家商场时人比较多,游方手里拎了几个购物袋不自觉落后了几步,看上去前面的向影华似是一个人在闲逛。有一位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笑容自信的男士,略带一点色眯眯的惊艳神情走过来,拦在向影华面前道:“这位小姐,有幸认识一下吗?我是…”

那人好像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同时兼星探与明星推手,但游方到底也没搞清楚他是干什么的?因为那人话未说完就神情一喜,伸手向前迈步,以为自己在走直线,结果拐了个弯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大商场中那种方柱,长宽都有一米多,在各个柜台之间,四面还镶着镜子。只听啪嚓一声,那人与镜子来了个亲密接触,以他的脑门为中心,镜面上出现了好几道放射状的裂纹。撞得可真重啊,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而向影华就似什么事都没发生,施施然继续前行。

游方也不敢乐,紧走几步与向影华并肩而行,身后留下一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向影华不动声色间运转地气扰动元神,让那人一不留神产生了错觉,自己一头撞墙了,也不知会不会有脑震荡后遗症?游方心中暗道那人虽是自找,但这位向大小姐也够厉害的!大庭广众之下不至于非得这样吧?

他们逛了一天,晚饭也在广州一家著名的酒楼吃的,然后才驱车回到山庄,一路上显得非常轻松休闲,显然连日来没有那位神秘高手的动静,渐渐已经放松了警惕。昨天游湖今天逛商场买东西,并不总在山庄里猫着,这才是出来渡假享受的样子。

今天这一出,也是在张玺建议下安排的,目的就是外示松懈于人,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的话,谁的神经也不可能总是紧绷的。游方心中暗赞,这位张长老果然是个人才,不当董事长去做个编剧也挺不错。

第二天上午,游方独自一人离开了山庄别墅,他走的非常谨慎,没有沿公路下来,而是收敛神气穿行林间小道,直接来到山脚。这里是风景区,白天经常有送客返程的出租车经过,当一辆空车路过时,他很迅速的站出来招手,然后飞快的离去。

出租车进了市区,在一家商场门前停下,游方进了地下一楼的超市,利用各个货架左拐右拐查探周围,然后迅速从无购物出口离开,确定无人跟踪窥探,又从商场的后门出去了,动作很麻利的上了一辆停车场中的奥迪A4轿车。

齐箬雪就在车中等他,她早就来了,却将驾驶位让了出来自己坐在了旁边。游方上车恰好收到了一条短信:“车没人做过手脚,放心开。”

他放下手机与她对望一眼,齐箬雪含情脉脉欲诉无言,只是点了点头。游方这一路够谨慎的,唯有这样才能不露出破绽让人起疑他是在故意钓鱼,其实想盯住他也很方便,只要盯住齐箬雪就行了。

齐箬雪今天与游方私下“幽会”,出门前显然精心的修饰了一番,容颜却看不出太多的痕迹,以前在亨铭集团上班时,她总是习惯性的化淡妆,但今天早上化妆时却犹豫了,想起向影华根本没有一丝化妆的痕迹,于是仅仅是补一点腮红描了淡淡眼影,修饰过于白嫩的脸色。她连唇彩都没打,但双唇却自有让人心动的艳色。

五月阳光煦暖,今天她穿了一件略微紧身的粉色长袖休闲T恤,带着细碎波浪织纹的V形领口不高也不低,看过去,锁骨如精美的羊脂玉雕。再往下,曲线隆起恰恰露出些许乳沟的轮廓。胸衣遮掩下那挺立的峰峦,曾埋藏他疯狂的欲望,在掌中是那么的柔软又充满动感的张力。

下身穿了一条休闲长裤,坐在副驾驶座上,屈膝小腿前伸,轻薄的布料清晰勾勒出修长结实的大腿,形状几乎完美,他曾肆无忌惮的将它们打开,尽情体会那最深处放纵的滋味。不得不承认,她真是一位绝佳的性感尤物。

再见她,游方也莫名感到情怀与欲望交缠萌动,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情怀还是欲望?这世上的事情也许没必要想的那么复杂或纯粹,这种冲动与怜惜任谁都很正常,更何况是他与她呢?

游方也没有说话,启动了车悄然离开了这里。他们去哪?背着一个女人与另一个女人幽会,照说应该躲远点才对,游方却深知灯下黑的道理,他们去的仍然是白云山,但没有靠近山庄别墅那一带,而是沿麓湖南岸向东北方向而去,去玩赏广州市郊著名的摩星岭。那里离山庄所在直线距离大约有三公里,应该算很远了。

“白云望晚”与“摩星登顶”,是广州两大著名的景观。

车开的并不快,齐箬雪一直侧着脸有些出神的望着他,红唇微启似诉非诉,饱满的酥胸不定的起伏。经过麓湖岸边的时候,游方又收到一条短信:“前方无事,可以直到摩星岭,后面可能有跟踪。”

车子渐渐加速,游方打开了车载CD,还是那一曲他曾听过的不知名的异国乡村音乐,将音量调低到若有若无,游方突然开口了:“箬雪,前天向小姐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齐箬雪低下头:“我答应过向小姐,有些话不告诉你,说话要算数,她还托我帮你一个忙。”

游方看着前方,一语双关道:“我应该把话说清楚,我们这样玩火很危险,也可能根本没有结果。”

齐箬雪幽幽道:“我宁愿为兰德先生如此,相信你会保护我的,也知道你的本事,虽然我还不能理解很多事情。”

游方笑了笑:“这世上是有很多事情不好理解,有机会的话,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齐箬雪的头越垂越低:“向小姐与兰德先生也是同一种人吗?拥有我不理解的神奇,说句实话,你们真的很般配。”

游方收起笑容,看了她一眼:“我与向小姐只是普通朋友,而且也不想引起彼此更深的误会,若有可能,我希望能够明确这一点。”

齐箬雪把头抬了起来,惊讶的问道:“兰德先生,你,你不会是因为…”后面一个“我”字没说出来,她想到了这个原因,却不敢相信,也明白这不太可能。

游方:“与别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你别问了。”

这两人的关系、他们之间经历的事情,照说已经亲密的不能再亲密了,但此刻见面却有些刻意在忍着什么。听他们说的话,哪里是一对幽会的情人,就像路上搭车的普通朋友,没事找话题搭讪。

说到这里,齐箬雪从随身的坤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就是游方送她那枚晶石时,外包装上打的结,她没有剪断一直还留在身边,此刻托在手心问道:“兰德先生,这是什么结?你送吴琳琳和安琪妮的,又是什么结?”

游方答道:“这叫燕尾双飞结,编的时候一共有八十一节,送安琪妮的叫凝望双蝠结,复杂一些,一共是九百九十九节。”

齐箬雪惊叹道:“这么复杂,你是男人,居然还有这么巧的手,简直不敢想像。”

游方淡淡一笑:“你应该知道我会功夫,小时候奶奶教我暗器之前,先教我打这些结,如果学不会,不能在规定时间内编好,那这辈子就不用再学暗器功夫了,结果我学会了。”

齐箬雪追问道:“有人学不会吗?”

游方一咧嘴:“那是当然,学不会的远比能学会的人更多,这世上无论做什么事,要想有真功夫,都是有门槛的。”

齐箬雪微微一撅嘴:“兰德先生,你为何将那个结送给吴琳琳?”

游方坦然道:“本来是打算送给你的,但是没见到你,说实话,你当时也惹我生气了。”

齐箬雪又低下了头:“对不起,有很多事我做的不应该。”

游方:“没关系,那些都是误会,过去了就好。”

过去了就好?他们之间过去的事情还真不少呢!看齐箬雪的神情好像是鼓足了勇气,几乎是微微喘息着才问出了一句话:“假如不是因为…你自己愿意来见我吗?”

游方心里转了一圈在琢磨,语气却很肯定的答道:“当然愿意,你又不是见不得人!”

齐箬雪的情绪终于有点失控了,眼中有了水光,身子也软软的向这边靠了过来,一只手放在了游方扶挡杆的手背上,指尖在轻轻的抚弄:“其实,其实,其实我一直在想你,那些事,我都清楚的很,你那么做值得吗?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什么都可以,现在我才明白,我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

她要是不等机会,住到那种地方干嘛,这话其实不用解释!游方却长叹一声道:“箬雪,你面前的人,有可能不叫梅兰德,有可能你根本都不认识,你也许永远都不知道他是谁,又在什么地方?这就像一场梦,也许不是真的!有些事情,无论如何值得我去做,但也有些东西,我永远也无法给予,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齐箬雪的神情却很痴迷,几乎能温柔的滴出水来,喃喃道:“我明白,很多事情就算当它没发生过,但也是真的。无论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又在什么地方,就是我的兰德,你能做的已经够了,我没别的想法,只是…”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渐细渐悄,已经说不下去了,车里的气氛终于变得暧昧,弥漫着萌动的情怀与难以形容的欲望。

继续前行,终于来到摩星岭风景区大门外,在停车场倒车停好,游方的脚却没松刹车人也坐在车上没动。齐箬雪有些软绵绵的,带着惊羞的语气道:“兰德,我们为什么不下车?难道…你想在车里…这里可是停车场。”

游方尽量板着脸答道:“箬雪,你压住手刹了。”

齐箬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左手一直放在游方的右手背上,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倚了过去,胳膊肘压住了停车手刹杆。她脸色一红赶紧坐直了身体,伸手轻轻一捋额角的发丝,掩饰略显慌乱的神情。

两人下车,买票进门,沿着山中新开的翠微古道,向“天南第一峰”牌坊走去。古老的牌坊柱上有一幅对联:云开世外三千界,岩倚天南第一峰。在牌坊下回望广州市区,茫茫人烟风景尽收眼底。

泡美眉总得讲究点小资请调,营造浪漫的气氛,下一步才能水到渠成,更何况是与齐箬雪这种女人幽会?假如大白天一见面就开房间上床,那是夜总会里叫来的小姐!而且这是一场假意风流的演出,张玺的剧本里可没有安排激情戏,就是想引出暗中窥伺的人。

齐箬雪一进山,就很自然的双手挽住了游方的左臂,温柔的酥胸软软的贴在他的胳膊上。游方却微微一耸肩,一股力量把她震开了。齐箬雪吃了一惊,神情似是吓着了又似委屈,然而游方却顺势一伸手,将她的纤腰搂住揽在身侧。齐箬雪一抿嘴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神情又似乎快融化了。

游方当然不能让她抱住自己的胳膊,那种姿势真遇到突然袭击太危险,但又不能显得太生分,所以自然选择了最“恰当”的保护姿势。

摩星岭上有座雕塑,是一把巨大的心形锁,两旁有铁链护栏,铁链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种锁头。这是一种不知从何时流传开的讲究,叫“同心锁”,不少风景区都能看见,是情侣之间表达心意的一个小节目。

买一把锁挂铁链上再把钥匙丢掉,将来若变心的话,则需要再将这把锁打开,以示我心不变云云。

有需求就有市场,这座锁形雕塑附近有不少兜售锁头的小贩,一边揽生意一边向过路的情侣介绍同心锁的讲究。商场里卖几块钱一把的锁头这里卖二十块一个,而且还不能还价,只要一侃价,小贩就会用广式普通话反问道——真情怎能打折呢?

齐箬雪什么话都没说,也买了一把锁,默默的锁在了铁链上,将钥匙顺手给扔了,然后羞答答的看了游方一眼。

游方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大吃一惊,只见小游子一伸手,不知从哪位过路游客头上摘下一根不起眼的细丝发卡,上前很轻松就把锁头打开摘了下来。

齐箬雪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表情都快哭了,微红着眼圈问道:“兰德,是我自己愿意锁上去的,又没让你怎么做,你为什么要多事把它摘下来?我知道你本事大,但也不能这样…”

游方赶紧轻轻搂住她的肩头,凑到耳边低声道:“别生气!我告诉你一个真相,其实很多人都上当了,锁根本不能挂在这里。”

齐箬雪抬头讶道:“哦,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吗?”

游方一指锁形雕塑附近挂着密密麻麻锁头的铁链道:“每天这么多人上锁,时间一长,哪里还有地方挂?铁链子都得给坠断了!…其实风景区每隔一段时间都得清理一遍,将这些锁头砸开用小车运走,然后卖到废品收购站去。”

齐箬雪给了游方一记粉拳:“你太坏了!干嘛要说穿?”

游方解释道:“我既然看穿了,就不能骗你,得把实话说出来。这把锁头还是你的,想锁在哪里,怎么锁,仔细再想清楚。”他将那把精致的黄铜锁头又还给了她。

游方继续揽着齐箬雪登山,来到摩星岭的主峰顶,这里三面都是陡峭的岩壁,顶端有个视野极好的观景平台。齐箬雪咔的一声又将锁头锁上了,低着头弱声道:“兰德,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就这么一件事。”

游方:“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齐箬雪:“怎样才能让你打不开它?”

“这很简单!”游方将锁头接了过去,双手运劲一扭,没什么异状却听见咔哒一声,然后又将锁头还给她道:“想让一把锁打不开,只有将锁芯扭碎。”

齐箬雪若有所思,紧接着又听见游方很煞风景的补充了一句:“打不开,其实还可以用钢锯锯断。”

“兰德,你错了!”齐箬雪突然抬头看着他,目光温柔而坚决,然后一挥手将锁头抛到了山崖下再也找不着,柔声诉道:“这是我的锁,只要不打算将它打开就可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说呢?”

游方与她对视,眼神很复杂:“箬雪,你这又何苦呢?它总有一天也会腐朽,归于尘土。”

齐箬雪的眼中有波光荡漾:“你说的对,但我不可能活到那一天。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嘛?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等于已经结束,既然我还在,那么,这正是我想要的,可以不必想更多。你难道会害我吗,或者有别的企图?不会的!”

游方还能说什么呢?看着的她红唇突然觉得是那么的性感撩人,莫名有难以形容的冲动,真想把她搂紧,来一番令人窒息的湿吻。但此时此刻并不是真正的情人幽会,别忘了还身处未知的凶险之中。

他伸出一只手又将她轻轻的揽到胸前,一指山下某个方向道:“你看见了吗?那边有个水库。”说话时在她的腰间轻轻掐了一下,似是暗中提醒什么,按照张玺的计划,接下来才是真正凶险的行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杀人者刘黎地气宗师

在远处那群山环抱间,露出一汪水面,有一端边缘很是齐整,就像画了道白线一般,显然是水库的大坝。齐箬雪的腰被游方掐了一下,就似被武林高手点中穴位,半边身子都酥了,很配合的说道:“好漂亮啊,我还没见过水库呢,能不能去看看?”

游方:“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可能没见过水库?”

齐箬雪似是撒娇道:“是真的嘛,总是在市里面待着,真没到过郊外的水库,那里空气一定特别好,我们去吧,求你了!”

离开摩星岭之后,两人开车沿着景区的公路向水库的方向而去,还有一段距离就将车停在路边下来步行。要绕到大坝那边很远,他们只想在水边看风景,车是开不过去的,只有步行穿过山间的小道。

下车之后周围就没别人了,两边有不高的丘陵挡住了视线,从林间穿行来到一片开阔地,水库已经不远了,甚至能够感受到风中吹来的一丝清凉气息,但却看不见,因为迎面有几个土丘长满了刺槐,小道在这里拐了个弯。

如果想要在暗中偷袭他们,此时此地是最佳的环境与动手时机,侧后方的树林中是最好的跟踪与隐蔽地带,风向,地势,无形的地气运转都能掩盖袭击者的气息,假如换成游方自己暗算别人,也会选择在这个时间从那个角度发起攻击。

这么精心巧妙的设局,假如那人还没动手,恐怕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神秘高手早已离开,根本没有继续追杀的打算,至少暂时没有。

神秘高手的修为再高,行踪再隐秘,他也不可能知道游方会往什么地方走,只能被动的跟踪在后面踩住他的尾巴,在最恰当的时间与地点发起偷袭。但对于主动设局的张玺来说就不一样了,游方今天走的这条路线是他事先画好的。

张玺可以沿途布好潜伏不动也不易被发现的暗哨,同时他与包旻可以悄悄的绕到游方前面设伏。假如真有人想暗算游方,看上去是有心算无心,在他偷偷溜出来与美人约会的时候下手,但从另一面看,此人也是无心被人算,游方正等着暗算他。

游方缓缓的放慢了脚步,搂在腰间的手也紧了紧,齐箬雪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停了下来。他们正巧站在一株枝桠茂密如巨伞的香樟树下。

游方小声说道:“箬雪,这里真好,没人能看见我们。”

齐箬雪不经意间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微微抬眼,红着脸道:“你在想什么呢?”

游方低头与她对视:“多美的风景,我有些等不及了,想欺负人!”

“你——”齐箬雪伸手似乎是像把他推开,却被游方扣住了双腕扭向身后,双肩展开,饱胀胸房向前一耸,不由自主的贴了过去。

这便是醉酒那晚在她的家中,他侵犯她的动作,但此刻却显得那么温柔毫不粗暴。齐箬雪仰起脸微微喘息着在等待一切的发生,也闭上了眼睛。

照说闭上眼睛就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唇吻可以感受到他的热息,胸房感受到他的怀抱,小腹感受到他的冲动。但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发生了,她闭上眼睛却仍然看的清清楚楚,所见却不是周围的景物。

刹那间她的天地一阵恍惚,仿佛置身于一片陌生的玄妙世界中,四面群峰竞秀,松壑云泉缭绕,白云薄雾飘荡,竟似一副精妙的水墨画风格所呈现的世界。接着前方山水间有一片白虹冲天而起,如凌厉的月色剑光!

但这一切只持续了短短一秒中不到,耳中听见了一个声音冷冰冰的喝道:“找死!”这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似冲击入脑海引起一阵嗡鸣回音,然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睁眼又看见了真实的世界。

齐箬雪没有等到期待中的热烈拥吻,却觉得自己全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空了,背靠在香樟树干上,练过内家功夫身手不弱才能勉强站住,否则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估计她已经软软的滑坐到地上。

刚才这附近没有别人,现在却显得有些热闹,一左一右三丈开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位中年男子,都穿着很利索的中装。他们每人左手持一杆二尺长的旗幡,旗幡上画着水墨山峦,威压之势就似要从幡面上飞出一般,而右手各持一个如藤条状的三尺长枝,顶端尖锐如刺,通身闪烁着冷金属光泽。

这两位当然就是寻峦派长老张玺与包旻,而游方与他们成品字形犄角站立,姿势几乎一模一样,左手展开的画卷,右手紧握着短剑。按照原计划,那位神秘高手一旦发动袭击,游方将尽全力挡住,两位长老立即现身结阵困住来人。但三人此刻并未结阵动手,而是一脸震惊望着同一方向,看张玺与包旻的表情,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中还带着恭谨。因为紧接着那个声音说出了第二句话,洪亮而威严,回音在山林间久久飘荡,是威风赫赫的五个字——“杀人者刘黎”!

齐箬雪却看不见那个方向发生了什么,因为游方的背影将她挡得严严实实,就似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假如不是亲眼看见,游方的反应之快简直令人不敢相信,连他自己也觉得平生首次出手如此凌厉。将齐箬雪的双腕扭到她的身后,突然松手转身,一瞬间随身携带的“三件宝物”第一次同时发动:画卷已展开带着山川灵枢,秦渔已拔出发出瑟瑟鸣啸,铁狮子带着厚重苍凉的威压之势已经飞了出去。

铁狮子飞出去,在空中划出奇异的弹道弧线,就像一枚出膛的炮弹,在半空呈抛物线形急速的下坠落地,地面与周围的地气都在轻微的震颤。假如有普通人在这里根本别想站稳,就连被他护在身后的齐箬雪都身子一仰靠在树上。

如此应足以接下那神秘高手的现身一击,却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神秘高手的确出现了,铁狮子就落在离他头顶三尺多远的地方。而他的姿势是向前扑倒在地,不是他自己摔倒的,他的背后斜插着一柄长刀,贯体而过牢牢的将他钉在地上!

铁狮子还没飞到空中、张玺与包旻还没来得及现身结阵时,从隐蔽处突然发起攻击的神秘高手就已经是一具尸体。

“杀人者刘黎!”随着这句威风凛凛的话与这个声威赫赫的名字,树林中走出一位身材并不魁梧的小老头,一身中山装腰杆挺得笔直,梳理的很整齐的黑发中加杂着白丝,神情分明带着一丝嘲笑,无形中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庄重与威严。

他就这么闲庭信步般走到尸体旁边,一脚踩在神秘高手的后背上,伸手将那把长刀拔了出来,脚尖轻轻一跳,将尸体翻了过来仰面朝天。

神秘高手死后终于露出了真容,但众人的注意力这一瞬间都被刘黎手中的长刀吸引了过去。这刀连柄有五尺多长,立起来几乎与刘黎差不多高,刀身与刀柄竟各占了一半的长度。笔直的刀身,刀尖是斜的,刀背两侧都开有血槽,而刀柄也是全金属质地,这把刀应该相当沉重,一般人几乎挥不动。

看上去这把大横刀已经是锈迹斑斑,但仔细观瞧,它保存的其实相当完好,那刀身上的褐色锈迹呈一朵朵雪花状,就似渗入金属质地中的血沁。整把长刀都闪着不易察觉的暗淡光泽,刀身两面显然重新开过刃,似一把带长柄的斜尖双刃重剑,神识中能感应到的那扑面而来的苍凉、威严、肃杀与无可匹敌的锋利之意。

自古冷兵器战争,骑兵对步兵都有压倒性的优势,因为骑兵的机动性与冲击力是步兵无法抗衡的。但在一个时代例外,大唐的刀阵屡破突厥骑兵,史书中描写的战争场面是——刀锋如雪、人马俱碎。

后世对大唐陌刀的形制有种种猜测,但考证的结果总不能完全的确定,因为事物太少了,一千三百多年前钢铁打造的器物很难完好的保存到今天。但此时此地,游方却有幸亲眼见到了一件实物,保存的还是这样锋利,其蕴含的杀意似比千年前的战阵中更加沛然!

这把刀是脱手飞出杀人,以它的分量再灌注内家劲力,劲力所及之内,甚至比子弹的穿透力与蕴含的动能都要强得多。尤其是在刘黎手中飞出,依附着强大的神念,无声无息中划开这一片山川地气,尚未感觉到它的危险而杀机已至。

游方手中的秦渔虽然煞意凌厉,但短短的匕首状利刃与刘黎手中的威名无匹的千古利器陌刀相比,简直就像一件小孩的玩具。

老头手中的家伙花样可真不少,上次在香山斗向左狐,随身带了一把老式军刺,那是一场遭遇战,估计没有太多的准备。今天暗中奇袭,应该是有备而来,竟然连大唐的陌刀都扛出来了。此刀的威力在秘法高人的手中虽是雄浑无比,但用起来也太不方便了。

不论是古代社会还是今天的时代,谁也不能没事扛着它到处走啊,连一辆小汽车的后备箱都搁不下,老头是哪里弄到的,又是怎么带来的?一代地师的手段,真让人意想不到!

保存这么好的古陌刀,不谈别的,也是价值不菲之物啊。刘黎自称六十年前已散尽家财浪迹天涯,金玉珠宝、各种珍奇器物送的送、捐的捐,什么也没留下。但手中还有这种东西,看来是没跟徒弟全说实话呀,肯定打了埋伏。——游方见到师傅突然现身是又惊又喜,看清他老人家手中刀之后,心里又难免犯点小嘀咕。

刘黎杀神秘高手只是一击而已,连个照面都没打,假如是正面生死相斗,也有可能杀了他,但绝不会轻松。此人的秘法修为绝对比向左狐更高,但情况不一样,向左狐当初是严阵以待,刘黎陷入一场遭遇苦斗。而今天神秘高手与游方等人互相设局,刘黎站在局外利用了整个局,在那位秘密高手突然动手、游方等人神识铺张的一瞬间同时发难。

奇袭之道,神秘高手虽然也很精通,但刘黎玩起来可是他的祖宗!你说他暗算谁不好,偏偏去暗算刘黎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宝贝徒弟小游子,在老头看来,这不是找死吗?

游方已经收起画卷与秦渔,拱手长揖行礼,差点没跪下去,脱口而出道:“师父——是否,是刘黎前辈?”

张玺与包旻二人也收起了法器,同时长揖行礼:“寻峦派长老,晚辈包旻、张玺拜见刘黎前辈!”

刘黎将刀扛在肩上,刀尖就像挑起了一座无形的山峰,扫视了三人一眼,目光似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抱着刀微一拱手还礼道:“老夫久未现身江湖,你们还记得我的名字?”

三人齐声答道:“一代地气宗师,威名震烁江湖百年,怎敢稍忘!”

张玺又接着说道:“听闻前辈近日现身叠嶂、八宅、九星各派,没想到今日又大驾光临此处,您老人家怎会来的这么巧?”

包旻也问道:“前辈是来访问我寻峦派吗?荣幸之至!”

刘黎笑了,开门见山道:“久闻寻峦派宗门不和,传承涣散有分崩离析之忧,今日见二位长老联袂出手,谋定后动相得益彰,方知传闻或有不实啊。”

包旻没好意思接话,张玺微有愧色道:“寻峦派宗门式微,乃我等传人之责,愧对赖布衣祖师啊!…刘前辈既驾临广州,出手诛此凶徒,我与包师弟能否请您去寻峦派做客,召集众晚辈弟子拜见以示敬仰,并恳请您老人家指点提携。”

刘黎笑道:“二位长老客气了,我老了,而且也闲散惯了,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最近衣钵已传下,很多事情就让弟子辈去处理吧。…今日遭遇之事,前因后果我已大概打探清楚,兰德先生年纪轻轻却能有此担当,真是难得,老夫襟怀甚慰,这里有几件小东西权做与三位见面之礼,刘某告辞了!”

刘黎诛杀神秘高手后现身,说完话挥手扔出三枚晶石,然后转身扛刀即走。说是送给三位高人的见面礼,但东西全部扔给了游方。游方接在手里就是一愣,心中闪念道——咋这么眼熟呢,不就是自己藏在小窝床底下那一兜子晶石中的三枚吗?

老头可真行啊,来到广州偷了游方的东西当见面礼,居然还大大方方又送回到他手上!假如没有师父,这些晶石一枚都不会属于他,唉,他老人家爱怎么偷怎么偷,爱怎么送就怎么送吧。游方也只能这么想了。

见师父说走就走,游方一指地上的尸体在后面喊道:“老前辈,此凶徒是何来历?”

刘黎头也不回的答道:“他叫唐朝和,来自美利坚,是早已不闻传承踪迹的无冲派掌门之一。”

张玺惊讶道:“无冲派?不是在民国抗战时因曾助陈公博受牵累,后来被满门剿灭了吗?”

刘黎闻言放慢了脚步答道:“树大余枝,有传人去了台湾,后赴美在华人区发展堂会,并不外示无冲派之名,如今秘密经营的勾当,渗透北美、韩日、港台以及内地,家业已经不小了。我早想杀他,却一直不好下手,今天终于有了机会。

游——游走江湖,兰德小先生,你要多加小心。此人还有一孪生兄弟叫唐朝尚,经常与他互换身份行事,外人极少知情,早年曾以此制造不在场的证明,做下的几次大案中躲过警方追查。那唐朝尚的秘法修为,比唐朝和只高不低。

但你也不必过于担忧,我既然已经出手现身,自会把话交代清楚,他们此来广州一行七人已尽数伏诛。你们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即可,这里与别处的尸体别动,留着警方去查吧,我会留书在此,告知众人杀人者乃地师刘黎,冤有头债有主,看他们是否有种敢来找我!”

说完这番话,刘黎已走到树林边缘,挥刀将一株粗壮的树干削平,只见木屑纷飞,他用刀尖在上面写字。几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游方突然听见肩后传来一声压抑而惊恐的低呼,一个软软的身体靠了上来,原来是齐箬雪被眼前所见吓坏了。

齐箬雪一开始是懵了,靠在树干上半天没反应过来,听见游方等人与刘黎说话,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是什么人?但也能猜到是向影华交待的凶险遭遇已经发生了,看来“梅兰德”没事,她很乖巧的躲在游方身后没有打扰,也没有插话。

等渐渐回过神来,游方等人说的话让她越来越好奇,于是站直身体从游方的肩头上探出半个脑袋瞅。先是看见一个小老头在耍大刀,样子既威武又滑稽,再往近处下方一瞅,看清了唐朝和的尸体,可把她给吓着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美人名剑

不论是被子弹还是刀枪贯穿,穿出来比刺进去的伤口要可怕得多,唐朝和是背后中刀被插在地上,鲜血顺着刀身上的血槽涌出早已把胸前的衣服染透了,这一刀也把他的脊柱与胸骨斩断,冲击力还震断了好几根肋骨,拔刀之后整个胸腔都塌陷下去。

刘黎偏偏将尸体挑翻过来,变形塌陷的胸膛沾染着泥土和污血一片模糊,唐朝和双目圆睁牙关紧咬,人早就断了气,但鼻孔还向外喷着两串血沫,那是肺部被刺穿后的出血混杂着空气顺着呼吸道溢了出来,显得是那么的狰狞恐怖!

齐箬雪就算经历过凶险的处境,但做为现代都市白领,怎么可能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吓得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腿一软趴在游方的后背上,不仅脸色煞白,她双手紧紧抓住游方的上臂,连指甲都白了。

游方见到师父突然现身也很意外,一时没有顾得上齐箬雪,此时才醒悟到唐朝和的死状确实太惨烈,一般人乍一看见弄不好会受刺激,赶紧向后一伸手把齐箬雪拉到了身前,顺势搂在了怀中,一手抚着她的后心一手拍着她的后脑勺柔声道:“箬雪,真对不起,让你受惊吓了。别怕,已经没事了,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齐箬雪把脸埋在他怀中,身子犹有些瑟瑟发抖,游方再抬头时,刘黎已经在树干上写完了字,扛着长刀消失于茂盛的刺槐林中,只见那株大树干上竖刻着几行字迹——

“死者唐朝和,早年孤苦兄弟相依,习武修法心黑手狠,中年赴美暗结党羽渐成气候,近十余年于各地策划盗墓、走私、杀人跨国大案多起,时年七十有三,伏诛于广州摩星岭下。——杀人者刘黎。”

老头的书法苍劲有力堪称铁钩银划,游方搂着齐箬雪望着七丈外的树干,视线不禁有点模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眼已经湿润,只有他才完全明白刘黎为何要这么做。

师父在郴州时说过要放手让弟子行走江湖,放手不等于真的放心啊,如今到了凶险危急关头,老头还是现身了。老头没有一直跟着他,听张玺的话,最近师父接连走访了叠嶂、八宅、九星各派,应该是最近察觉什么风声才赶到广州的。

从上次见面到现在,游方已突破移转灵枢之境,费居村与松鹤谷之行不仅大开眼界,在风门各派面前甫立声望,而且修为精进神速。徒弟的本事究竟怎样了,老头现在恐怕还没有向影华了解的清楚,就算能想到游方的进步很快,从最谨慎的角度考虑还是做最坏的打算,毕竟上次分手时,以游方当时的功力肯定接不住唐朝和一击。

老头现身还有第二个目的,就是把这笔债扛过去,再来人寻仇的话,目标肯定会变成刘黎。无论是李冬平还是李秋平,在那个跨国集团中的地位不可能与唐朝和相比,他可是两大首脑人物之一,而梅兰德的声望与影响也远远不能与刘黎相比。

今日一刀出手,以前其他的冲突都变成小打小闹了,刘黎把对方所有的火力与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游方日后行走江湖也省心多了,否则总是纠缠的没完没了。唐朝和这种高手可不是大白菜,砍了一个随便又能冒出来一个,那唐朝尚还得主持无冲派以及整个集团的大局,不太可能干追杀刘黎这么危险不讨好的事,也不可能亲自专门对付游方。

刘黎的行踪飘忽诡异,神龙见首不见尾已久,近日却接连公然现身,今天还干净利索的将唐朝和给宰了,最简单的一手江湖“捶岗”术玩的是炉火纯青,无非是借机告诉天下同道,地师刘黎不仅有了传人,而且威风犹在。

老头这一手奇袭玩的太漂亮了,估计把压箱底的老本都用了,但在外人看来却如闲庭信步一般轻松,要唐朝和的性命直如探囊取物。

至少在张玺与包旻眼中,效果是震撼无比,不禁在心中暗自嘀咕——江湖谣传有误啊,谁说地师刘黎多年前受伤后功力已大打折扣,如今看来威风不减盛年啊!

就为这出手一刀,可把老头累得够呛啊,这几天暗中监视两帮人设局,自己也潜伏跟进隐匿行踪,还要小心翼翼不被双方高手察觉,前前后后做了许多准备。但到了现身时,他出手仿佛是轻松的不能再轻松,扛着大刀神气活现,简直潇洒的冒泡。

老头装得越轻松,游方看在眼里就越感动,师父真不容易啊,此事过后,他老人家也该好好歇歇享受几天轻闲日子,徒弟也不能总不成器,遇事都得让他老人家在背后兜着。

心里这么想,他朝着刘黎消失的方向一拱手,但没法躬身了,臂弯里还搂着齐箬雪呢,张玺与包旻也在行礼恭送。刘黎的声音突然又从树林中传来:“梅兰德,你此来广州,没有忘记李丰交待的事情吧?”

这句话初传来时很清晰,说到最后几个字已是余音飘渺,显然已经走远了。

听见这句话,包旻倒没什么反应,又不是冲他说的,但张玺眼中惊讶不已,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了游方一眼。

游方朝树丛中说道:“原来先辈也知内情,晚辈自然记得,当从长计议,我此番来广州也是为了此事。”

已经远去的刘黎不知能否听见这句话,但张玺听得却是清清楚楚,却没有当场追问。

游方又道:“二位长老,今日多谢了!感激之情不必多述,明日晚间,梅某将在白云山庄设宴,答谢诸位寻峦派同道。…齐小姐今天受了惊吓,我先送她回家,就麻烦你们抹去此地的痕迹。”

齐箬雪在他怀里还低声说了一句:“兰德,我没事。”但俏脸煞白仍然没有血色。

游方收起铁狮子,半扶半抱着齐箬雪从原路离开了这里。所谓抹去痕迹当然不是毁尸灭迹,刘黎交待的清楚,尸体以及他在树上刻的字都是留给警方的,张玺等人只需消除自己来过的痕迹。

这里有三个人,刘黎“送”了三枚晶石为见面礼,他可真够大方的,若按松鹤谷与江湖各派交易晶石的价格来看,它们是所有秘法晶石中最昂贵的烈金石,一枚在六十万左右,而且很难买到。

至于更贵的,那只能是灵性洗炼精纯之物,要靠机缘才能获得。

向影华开口向游方求购一枚灵性洗炼精纯的冷云晶,让向笑礼开价,搞得向笑礼很尴尬,不敢多给唯恐游方难堪,就这样还给了一百万。

烈金石在风水阵法中用处很多,还可以镶嵌在器物上,以神识养炼添其妙用,其最突出的物性是能够蓄积神识或灵觉威力,集中在一瞬间爆发,如果使用者的神识足够强大,爆发的威力在控制之中,还可移转其威力所及的方位。紫晶石也有类似的用处,但只可汇聚地气之威压缩为一线,而烈金石的用处与威力显然更大。

而且烈金石看上去显得名贵而堂皇,每一个方向都是八棱形,很复杂奇妙的晶体结构,表面是暗金色的,如果用神识激引,会散发出无数比针尖还细的金色毫光,拿来送礼那是相当的气派。小游子有幸“拣”到了三枚,全让老头子“偷”出来冲门面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