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杯茶不仅仅是喝,在喝之前确实很值得好好的去赏,这才是整个品茗的过程,过了几分钟之后游方端起茶盏打开盖子,看着杯中的茶,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茗香弥漫在鼻间,他微微一笑道:“师兄,品茶吧。”

何远之品了一口,叹息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一杯茶让你品的如此精致入微,我之前没有想到,觉得你不应该是…”

游方抬起头打断她的话道:“你觉得我不应该是如此挑剔讲究的人?我的确不是!这茗中味语我也是和别人学的,并不为穷究奢靡浮华,也与此茶之贵贱无关,天下万物有灵,尽其用勿暴殄天物,既然有此极品好茶,就应该好好的去冲泡,懂得怎样去品,否则可惜了。”

何远之笑了:“原来如此,难怪你很对老人家的脾气!我刚才还纳闷呢,一杯茶都喝出这么多讲究的人,怎么会在那么普通的一个居民小区里住的安然自在?”

游方似有深意的说道:“师兄虽然是个脾气爽直的人,但贵为肖夫人,不会连这样一杯茶都喝不明白吧?让一位不太会冲茶的姑娘给我倒茶,却连这白瓷盏都事先准备好了,还问我茶好不好?”

何远之的小把戏被说穿,却毫不在乎的笑道:“我确实想试探试探你,对老人家选定的衣钵传人很好奇,但是你出乎我的预料,我从未喝过如此精雅的一杯茶啊!…肖瑜在你身边一定学会了很多,否则也不会非得转学到中大,自己还感觉过的很舒服。”

游方玩笑道:“地师行辕所在,风水能不好吗?肖瑜学会的东西可不少啊,昨天晚饭就是她做的,为了预防你今天找我麻烦,提前赔礼道歉了。”

何远之惊讶道:“我知道她学烹饪,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吗?”

游方点头:“是啊,买菜、洗菜、切菜、做菜,包招饭后收拾桌子、洗碗。她当然没必要一定要做这些事,不过能做出来,确实锻炼不少啊。”

何远之:“切菜?没切着自己手指?”

游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就连辣椒丝也切的一根根很均匀,刀工非常不错。只是辣椒丝炒鸡蛋稍微炒糊了点,下锅早了,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嘛。…师兄,你今天特意请我来,恐怕不是为了问一声师父可好,也不是为了问肖瑜昨天做了什么菜吧?”

肖夫人低头看着茶盏道:“我今天找你有三件事,第一当然是说说肖瑜,老人家知道她在你那里,可曾有什么交待?”

游方:“当然有交待,他要我好好照顾她,但有什么毛病也别客气,该教训的时候就教训,该指点的就指点,但是不许欺负她,不许打她的主意。”说到最后游方忍不住又乐了。

何远之嘟囔了一句:“这老头子!”

游方一瞪眼似乎很意外的样子,何远之赶紧解释了一句:“开玩笑呢,你可别告诉老人家我背后这么叫他。”

游方一摆手:“其实我在背后也叫师父老头子。”

何远之抿嘴一乐:“像他这么精神的老头子可不多见,简直太年轻了。”

游方也跟着乐:“是啊,比小伙子还棒呢,谁敢说他是老头子。”

何远之一摆手:“行了,我们就不要在背后找圆场说好话了,我想问你一句,你看肖瑜…她将来是个能做大生意的人吗?”

游方微微一怔:“做生意?肖瑜的脾气恐怕不合适像她父亲那样在商界、政界打拼。但你何必担心这个问题?继承家业未必需要继承父业,你们留下的财富足够她享受好几辈子,让她这一生过的开开心心不是更好吗?”

何远之叹了口气:“你倒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从私心角度我就是这么想的,但你不知道肖家的身份和使命吗?”

肖家的身上和使命?游方的确不清楚,他端着茶盏看着何远之等着听下文。何远之喝了一口茶扭脸看着窗外又说道:“肖家祖上就是刘府的管家,肖常发虽是肖氏企业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但他本人只是第二大股东,第一大股东是瑞士的一家信托基金,而该信托的所有人就是当代地师刘黎他老人家。

肖家拥有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当年这笔钱是老人家白送的,而另外百分之六十的入股老人家也从来不过问,一切都由肖家自行经营,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经营好这份产业传于下代地师。瑞士的那笔信托,你是唯一的继承人,也是将来肖氏集团的第一大股东,真正的幕后控股人。

肖家能拥有今天这一切,得益于当年老人家的安排,任务就是为了下代地师守护一份产业,以方便将来在江湖上行事。可是老人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定下衣钵传人,一直等到了现在,肖氏集团的掌门人传到常发手里,已经是第三代了。这些肖瑜并不清楚,在肖家也只有我和常发知道,其余的人只以为肖氏集团的第一大股东是一家海外信托,但管事的一直是肖家。老人家没有告诉你吗?”

游方摇头道:“没有,我当初拜师的时候,他告诉我早已散尽家财,前不久送了我一座山庄,才说手里还留点家底,不过我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打了这么大的埋伏。”

何远之:“散尽家财的事情是真的,不过老人家只是把手头的金银财宝能散的都散出去了,却忘了瑞士银行的存款和有价证券,后来想起来,才有了今天的肖氏集团。…这些,你真是第一次听说吗?”

游方点头道:“是的,你不说我也不知道。”

何远之眯着眼睛盯着他:“你居然神色丝毫未变。”

游方笑了:“第一,我还不是下代地师。第二,我也不是没见过钱,还不至于大惊失色。”这话说的虽然轻松,但心里确实也是震撼不已啊,这是多么巨大的一笔财富,将来就会属于他,老头子打的埋伏未免太吓人了!

何远之:“你真是好定力,换一个人说不定已心动如狂。我说这些你也应该明白意思了,肖家为地师守产业,假如将来肖瑜继承肖氏集团的话,你认为她合适吗?恐怕辜负历代所托啊!”

游方却淡然道:“我拜师之时,根本不知道这些事,也没想过。师父他老人家深谋远虑,为历代传承计,要传下一份基业护持下代地师,其实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就算他老人家无分文予我,我也会考虑有所积累再传于下代地师,所以箬雪要筹建那一家投资公司,我并未反对。

至于肖氏集团嘛,你可别忘了老人家还在世,而且我希望他寿元长久。而肖常发先生也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谈退休还早得很,真是到了将来肖瑜不善经营,还可以请职业经理人嘛。只要她过的舒服,你我又何必强求这些?想多了,真是想多了!”

何远之:“你可以很豁达,但我从肖家的角度却不能不想到这些。你叫我一声师兄我很高兴,但老爷子有吩咐我不得叫他师父,所以我也不敢叫你师弟。…对了,游方,老人家当初把肖瑜引到你那里,真的没有提亲的意思?”

游方赶紧摇头:“没有,真的没有,我也从来没有多想。”

何远之又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是守礼君子,这我当然清楚。我的女儿我了解,她自己恐怕是有想法的,有些事情谁也难说呀。”

游方低下头看着杯中的茶叶悬浮成漂亮的花样,装作没听见这句话。肖夫人见他不接话,又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肖瑜毕竟是肖家的独女,若是在旧时代嫁人,也必须是正室。至于如今这个年代,法律已经有规定了,当然更应该是正式夫妻,而且她的脾气和我很像,恐怕受不了别的委屈。”

这话游方更不好接了,只能继续装作没听见,沉默了一会,他抬起头打岔道:“师兄找我有三件事,还有另外两件呢?”

没有听见游方的答案,何远之似是有点失望,顿了顿才说道:“已经谈了两件事,肖氏集团和肖瑜那丫头,至于第三件事正是我着急今天见你的目的,你的朋友池中悟,昨天被人绑架了。”

“啊?”游方一下子就把手中的茶盏撂桌上了,差点没把这珍贵的弘治白瓷磕碎,有些急切的问道:“师兄,你可真沉得住气,等到现在才说!”

何远之一摆手:“你着急也没用,人是昨天上午被绑架的,那绑匪头子是个人物,直接去了池公馆客客气气的拜访,找池嘉声当面谈放人的条件,老爷子为了孙子的安全不仅没报案,而且吩咐池家人不得对外泄露消息,条件已经谈妥了,不出意外的话,池中悟后天就能回家。”

游方眯着眼睛问道:“池家答应了绑匪什么条件?”

何远之:“五千万港币赎金,外加一顶王冠!”

第三百零八章 豪门

昨天上午被绑架的,绑匪似乎对他的生活习惯非常了解,而这位池家小少爷还没有身为重要人物的自觉警惕,他上午出门去吃早茶,没有带保镖,自己开的车。从茶餐厅出来在停车场突然被人用枪抵住腰,“请”上了另一辆车。

从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来看,绑匪表现的彬彬有礼,就像老朋友上前打招呼,枪是在风衣里,从摄像头的角度没拍出什么异常。池中悟就像在停车场遇到朋友被人请上了车,而绑匪的脸部正面全貌始终没有对着摄像头,似乎对环境很熟悉,车牌号恐怕也不是真的。

如果说是十几年前的香港,表面上治安不错,但黑帮横行,绑票事件时有发生,大多是以私了的方式解决,见报的并不多。但是九七之后尤其是到了现在,经过了几次明里或暗里的重点打击,黑帮恶性绑架案件已经少得多了,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

没有人知道池中悟去哪里了,都以为他上午有事自己出去了,一直到中午都没去拍卖行。下午池嘉声却接到了孙子打来的电话,池中悟在电话里告诉爷爷,自己被朋友请去做客了,等一会儿将有一个朋友上门谈生意。

在香港打拼了几十年的池嘉声立刻就明白了孙子的意思,知道他是被人绑架了,而且绑匪居然要上门谈条件!他随即吩咐手下的人,下午将有陌生的访客,直接带来见他。

半个小时之后来了一位中年男子,穿着打扮十分得体,就像是来谈生意的一位商界名流,指名要拜访池嘉声。一般情况下没有预约是不可能见着池老爷子的,但保镖检查他没有携带武器之后,直接把他领进了池嘉声的书房,两人在里面谈了大约半个小时。

此人告辞之后,池嘉声把三个儿子全叫去了,开了一次小型的家庭会议。绑匪赫赫有名,代号“仁哥”,在香港做的案子不多,二十年来也不超过两位数,但他下手的对象都是富贵豪门,而且从未失过手。

仁哥不失手的原因也简单,因为他的“信誉”相当好,主要体现在两点:一是从不撕票,只要拿到赎金很痛快的就放人,二是从不宰回头客,只要做过一次案,就承诺绝不会再骚扰同一家的人。他的聪明之处不仅在于此,选择的下手对象几乎都是每一个家族中最看重的人,比如将来大有希望成才、需要重点培养的接班人。

而且这个人的做案手法非常老道,绑走人之后的关押地点非常隐蔽,警方从未查出线索来。他的活动地点并不局限于香港,还包括内地、澳门、菲律宾、越南一带,据说也是个黑帮集团的头目,平时做海上走私的买卖,手下不仅有一伙心狠手辣的马仔,而且拥有枪支武器。

十多年前曾经有几次黑帮火拼,只要是这位仁哥出手,一律完胜。但他在香港并没有什么公开的堂口,前些年的重点打击整顿黑帮势力行动中,警方也根本没有这个人的线索。

到池公馆拜访的是仁哥本人,这是他的一贯风格,也是他震服手下小弟的原因之一,老大居然这么有胆魄。

仁哥和池嘉声谈的内容据说并不复杂,就是告诉对方池中悟在自己手里,赎人的条件是五千万港币加咸池拍卖行展示的那顶王冠。如果换成别人,池嘉声可能会报警,也可能会动用自己的办法去查出绑匪的底细,但来的人是仁哥,池嘉声早就听说过此人和他的手段,于是就打消了念头,答应了他的条件。

在池家的内部会议上,大儿子池木锴主张报警,这种事情还是信任警方最好,二儿子池木镇则主张报复,池家绝对不能放过仁哥,假如和绑匪妥协,将来后患无穷,池家其他人的安全也得不到保证。他们说话的大意如此,但都强调以池中悟的安全为重,怎么做的前提都是为了中悟着想。

还有一件麻烦事,五千万港元池家自然拿得出来,但那顶王冠却不是池家的东西,池木锴与池木镇都提醒老爷子,是不是要和肖常发打声招呼?他们并不清楚游方的事,但是池嘉声却清楚孙子做的局,在牛然淼入股咸池拍卖行之后,曾特意把池中悟叫去问了他的系列策划,也知道第二顶王冠才是肖常发提供的真品。

池嘉声在这种场合也不隐瞒,把实情说了出来。确定无疑的是,假如把皇冠交给绑匪,那已经炒的沸沸扬扬的第二场拍卖会就要泡汤了,池中悟所策划的一系列方案也将夭折,定会成为一个笑话。

只有池木锐一言不发。

池嘉声最后拍板定论,吩咐这件事要严格保密,不准向外界透露任何风声,答应仁哥的条件,将池中悟弄回来再说。至于那顶王冠,事后他会亲自向肖常发解释,至于拍卖会的事情可以尽量解决。宣布来自欧洲的神秘富豪通过场外交易购走了王冠,此人的身份非常特殊,出得价钱也高的离奇,池中悟出于种种考虑将王冠转让给了他。

拍卖会如期举行,拍别的东西就是了,并在拍卖会现场宣布这一事件,也是一件很吸引人的神秘新闻。谁经营事业还不经历一点波折?想办法挺过去。

然后池嘉声打发大儿子与二儿子出去,一再叮嘱他们不得向外泄露消息,否则绝不客气,却把池中悟的父亲、他的三儿子池木锐单独留了下来,两人又谈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这便是何远之介绍的情况,说到这里,游方皱着眉头插话道:“池嘉声与三个儿子的谈话,已吩咐绝对不许向外界透露,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有人找过肖先生?”

何远之叹了一口气:“豪门恩怨,见不得人的事情多啊!池嘉声吩咐儿子不许外传,可是当天晚上,池木锴和池木镇先后都来找常发,说了这件事,他们都是代表池家向常发表示歉意,并且告诉常发老爷子不许对外说,因此千万别说他们来过,也千万不要泄露消息。”

游方又问道:“池木锐没来?”

何远之:“当然没来,池中悟毕竟是他的亲儿子,哪有心思先想这些?”

游方眉头紧锁:“那个仁哥,究竟是什么来路?”

何远之:“我刚才介绍的都是实情,外界大多不清楚这个人,但我早就听说香港至少有七、八家富豪子弟都被他绑架过,事后都是付了赎金放人。这个人本事不小胆子也很大,从来都是看准了再下手。”

游方:“我对香港黑道上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这人除了绑票之外,应该还做别的买卖吧,否则手下不会养一批小弟这么多年。”

何远之:“我私下里打听过,他手下的小弟平时也做走私,不仅走私东西还走私人,比如从内地拐骗妇女到东南亚卖淫,干的都是逼良为娼的买卖。

这些生意他从不亲手做,都是手下在干,听说广东这一边就有人在火车站一类的地方失踪,其中就有被他们拐骗走的。除此之外,贩毒干过、走私文物也干过,但他们都是做路上的买卖,不做两头落地的生意。至于仁哥本人不算是香港黑道上的,他是大陆的。”

游方:“平时没精力管那么多,但这次既然撞上了就不能放过。只是这件事好像有一点蹊跷,他绑架池中悟要钱就是了,何必捎上一顶王冠,纯粹是来砸场子嘛!”

何远之点了点头:“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看样子不是单纯的绑架,同时还想坏了池中悟的事情,让他经受打击一蹶不振,让所有人看他的笑话,让他以后在池家抬不起头来。据我所知,老爷子现在非常看重池中悟,打算将来让他熟悉池氏集团更多的生意,好重点培养。”

游方叹息道:“池家的情况我也多少了解一些,池嘉声七十多岁了,该考虑继承人的事情了,三个儿子各有千秋,但是第三代十几个孙子孙女可实在没几个出息的,大多都是池中龙那种货色,难得有个池中悟,以前看不出来,这次算是露了锋芒。…前不久我还在感慨他生在了池家,现在看来是幸运也是不幸啊。”

何远之问道:“你认为是池家的人请仁哥动手?”

游方反问道:“师兄你看呢?”

何远之思忖道:“假如真的视之为眼中钉,不如请杀手除掉他更干脆。”

游方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池中悟如果那么死了,池嘉声及警方一定会彻查,蛛丝马迹一旦被查出来,幕后指使者能有好结果吗?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让池家不报警,又能狠狠打击池中悟,请大名鼎鼎的仁哥出手去绑架才最稳妥,捎上那顶王冠做赎金才能解释得通。”

何远之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你果然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那仁哥这么多年来从未失手,岂是那么容易受人摆布的?既然有人送钱请他出手,这次绑架等于收了两笔赎金,而他只会按自己的风格来。”

游方摇了摇头:“他哪里还有将来的机会?这么多年来他恐怕也打过肖家的主意吧?有师兄在他自然不可能得手,但这种人这种事不可不防,今天遇上了就干脆绝了后患,也算是对道上的一种警告!”

何远之:“那你打算怎么办?”

游方想了想:“毕竟交了池中悟这个朋友,不能对不起人家,事情的源头也是我惹出来的,先确保他的安全,让池家付赎金把人捞回来再说。我来个黑吃黑,把王冠拿回来再让池中悟开他的拍卖会就是了,至于仁哥这伙人与他就没关系了,我铲掉。”

何远之:“别的事情还好办,但仁哥这个人异常机警狡猾,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就连他的心腹手下都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大胆的时候敢直接去池公馆,但心细的时候却不留一点行踪,很不好找。”

游方:“收拾他本人是最后一步,师兄找不到,就交给我来找,没有了手下接应,他一个人本事再大也玩不出花来。…赎金直接打到海外的帐户,很难追到他本人,但那顶王冠可是需要有人收货的。”

何远之:“我估计有人付钱请他出手,附带的条件就是王冠,仁哥那么狡猾的人肯定不会亲手接王冠,更不能把这个烫手的东西留在自己手里。”

游方:“那没关系,来拿王冠的人肯定是他的手下,我先剪了爪牙再说,至于这种人本事再大,难道还能斗得过官方政府?以前没抓住无非是官方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而已,真惊动了国家机器全力搜捕这个人,他能跑得掉吗?放心,我自有计较。”

何远之怔了怔:“你想报案吗?”

游方摇了摇头:“我不报案,恰恰相反,我要在香港制造一起大案!…对了,池木锴和池木镇都来找过肖先生,以师兄你的脾气,恐怕去见过池嘉声了吧?”

何远之又一拍桌子:“是啊,回头我就去拜访了池嘉声,告诉他两位好儿子已经来过肖府了,老爷子心中震怒不已,但在我面前还是很有涵养,只是叹气而已。”

游方:“你这么做,就不怕得罪人?”

何远之冷笑道:“我这一辈子得罪的人多了,连港督都得罪过!但池老爷子也不傻,他若不知分寸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不会直接说出这件事找儿子算帐。而我虽然脾气直了点,也不是傻子,与池家的交情首先要看与池嘉声的交情,而下一代人当中,我当然选择结交池木锐与池中悟父子,一定要得罪谁的话,就让池木锴与池木镇那兄弟俩倒霉吧,是他们自找的。”

游方喟叹道:“是啊,不顾池嘉声的吩咐,回头就把消息泄露给外人示好卖乖,没把池中悟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啊。…对了,托你帮个忙,不论那顶王冠用什么方式交给绑匪,交货之前十二个时辰内,我想拿到手处理一下。”

何远之:“这我能办到,与池嘉声打声招呼而已,不算大问题,只要你不把王冠拿走就行,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游方:“给我找一支枪。”

何远之:“手枪吗?什么型号的?”

游方摇了摇头:“不,搞手枪的话就用不着求你帮忙了,我要一部打字机。”

何远之吃了一惊:“打字机?这可有难度!你难道要上战场?”那是一句黑话,打字机指的是机关枪,这东西在街头械斗中几乎不可能看见,动用步枪都是大案啊,治安案件出现机关枪简直难以想像。

游方继续摇头:“上什么战场?我要把它留在作案现场,这东西是不拿回去的,送给警方的礼物,所以一定不能让人查出是你弄进来的,假如难度小的话,我就不找你帮忙了!”

何远之:“我只能尽量了,可不敢保证短时间内一定能搞到,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游方:“当然是池中悟回家之后,等搞到打字机立刻就动手,你若没把握我再找别人。”

何远之:“那你同时再找可靠的人想想办法,如果能搞到,我负责安全的运到香港交到你手上。…游方,你到底打算做多大的案子?可别把自己栽进去!”

游方笑了:“谁能想到我会用打字机,而不是用秘法呢?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何远之搓着手居然有些扭捏的又说了一句:“游方,我知道你的本事比我大,假如真有仁哥的消息想动手的话,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这回轮到游方愣了片刻:“你干吗?不会是想亲自出手吧!”

何远之不无遗憾的说道:“这些年我嫁到肖家,什么麻烦都用不着亲自出手,真怀念当年的江湖岁月,那四处闯荡快意恩仇的日子。老人家的传奇我一直很向往,虽然不可能继承一代地师衣钵,但找个机会过过江湖瘾总行吧?”

游方差点没笑出声,这何远之岁数不小了,怎么还这个脾气?肖瑜那爱闯祸的性子绝对是遗传!只得劝道:“师兄,别忘了你今天的身份,堂堂肖夫人,千金之躯何必涉江湖之险?”

肖夫人有些不高兴的答道:“谁让你叫我一声师兄呢?你都出手了还不让我出手?…真论身份尊贵,你自己又如何?…要不这样吧,有你在怎么会有危险?你觉得万无一失就通知我一声,不论是用秘法还是施展拳脚,好歹让我动动手。”

游方硬着头皮道:“师兄手下人才多,要不你派几个得力的手下跟着我不就行了吗?”

肖夫人一瞪眼:“那能一样吗?你明白我的意思!”

游方叹了一口气,只能以投降的语气道:“算了,我服了你了!假如我能找到仁哥,又安排的万无一失,自会通知师兄来大展何女侠的神威!…对了,你的功夫和秘法怎么没有传给肖瑜啊?”

第三百零九章 小试锋芒

何远之低下头有此底气不足的答道:“秘法是老人家不让传的,至于功夫嘛,一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忍看她从小吃那个苦,二来也是怕她闯祸,三来她学会我这等功夫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用处,你看看我就明白了。”

游方苦笑道:“是的,我明白,尽量安排吧,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何远之又小声说了一句:“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尤其不能让肖瑜知道,我可不想她学我的样子惹事生非。”

游方想笑却只能忍,暗中憋的肚子都痛,何远之竟用“惹事生非”四个字来评价她自己,说的还挺腼腆的。

话说到这里何远之才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齐小姐还在外面等你吧?请你来吃饭,怎么好意思把她一个人晾在停车场?我给她打个电话,请她上来一起就餐,否则也太失礼了!”

齐箬雪坐在车里,心情很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肖夫人见到游方究竟会怎样,两人之间会不会发生冲突?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呢,电话突然响了,居然是肖夫人亲自打来的,请她上楼吃饭,还在电话里以责怨的语气道:“既然陪着游方一起来了,为什么不进门呢?这多不好意思,难道要我下楼去把你请上来吗?”

这可不是肖夫人的风格,像她这种人说请谁就是请谁,别人也不可能跑她那儿去蹭饭啊,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话还这么客气?齐箬雪可不敢真让肖夫人下楼来请,立刻就上去了。

等进了包间她就更纳闷了,游方和肖夫人刚才根本没吃饭,等她进来之后才吩咐人上菜,就像专门等她一起吃似的。在饭桌上肖夫人表现的非常亲切随和,而游方面带微笑言谈很放松,肖夫人还询问了齐箬雪筹建投资公司的事情,态度很是关心,并且表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

齐箬雪一头雾水,心中暗道游方究竟有什么手段,能让大名鼎鼎的母老虎有如此态度?她还不清楚游方的身份呢,假如了解到刚才两人谈了些什么,就算不晕过去估计筷子也得掉地上。

吃完饭之后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肖夫人亲自把他们送到了楼下,还握手告别。和游方握手也就罢了,最后还握着齐箬雪的手说道:“多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家小玉,她被我宠坏了,往后她还有什么事,请你多担待点!…筹建新公司对你来说自然不是大问题,我刚才说的绝不是客气话,以后还要与肖氏集团多多合作呢,对了,我想给你介绍两名员工帮忙,千万要给面子。”

齐箬雪除了点头之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回去的路上,齐箬雪一边开着车,忍不住伸手掐了游方一把问道:“兰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游方笑着答道:“不是你说的吗?不论在我身上发生任何神奇的事情,你都不会觉得意外。其实没什么好意外的吧?我可曾有对不起肖家的地方,肖瑜的事情,论起来就该是他们谢我,说话客气点理所当然,你说呢?”

何远之回香港了,而池家这几天就准备把池中悟接回来,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一切顺利,仁哥不到一周之内就会放人。

而游方也没闲着,他第二天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向全国各地传书,请江湖风门各派协助查找一个人的下落。此人无名无姓,代号仁哥,并且把他的“事迹”资料附上。

九星、消砂、寻峦、松鹤谷这四派很简单,他以供奉长老的名义请求宗门协助,不能光有这个名头,这时候就看出用处来了。形法派也好办,直接传个口讯就可以,至于其他各派他则动用了撼龙令,以形法派的名义向各派求助。

以他的身份,其实直接求助就可以了,很多人都会真心帮忙的,没必要一定动用撼龙令,但他还是用了。形法派送他这件东西,也不能仅仅是取巧好听的名义,该动的时候他就动,以示心中无隙,同时也借此证明对方的真心实意。

游方此举也是小试锋芒,假如对付一个黑道团伙头子都不好使的话,将来就别谈齐心合力对付无冲派以及唐朝尚这么庞大的势力了。

他只要求各派调查那位“仁哥”的身份以及行踪线索,假如有所发现不必动手,盯起来,把人留给他就行。

各派几乎立刻就回信了,纷纷表态区区小事兰德先生何必如此郑重,随便打个招呼就行了,还问需不需要派弟子到广州来帮忙?万俟辰则替游方回信,请各派尊长吩咐门下留意便是,有可疑的线索别忘了通知一声,就不必派人来了。

游方在寻峦大厦的办公室可不是随便的一间,而是一个大套间,他坐在里面,外间是万俟辰的办公场所,现在又多了两个人来“上班”,就是翠阁与朱楼。

她俩真的听从何远之的安排,跑到齐箬雪手下工作了。齐箬雪还没搞明情况,当然也不好驳肖夫人面子,不就是介绍两名员工吗,她还问游方这两人该怎么安排,听说身手很不错,但年轻姑娘家的总不好弄到保安部去吧,而且计划中的投资公司也没这个部门。

游方则笑着建议齐箬雪,将来可以安排到公关联络部门,专门负责与香港肖氏集团生意上的合作联络事宜,待遇嘛,就按部门经理算吧。由于新公司正在筹建当中,这两人算是第一批加盟的“元老”了,暂时没有办公地点,干脆就到万俟辰这里办公,顺便帮她打打下手。

寻峦大厦不仅是寻峦派自用,有些楼层还对外出租,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栋档次还不错的写字楼,齐箬雪计划将新公司的办公地点也设在这里,目前正在办理各种手续。除了吴琳琳之外,她手下总算多了两个人可用,偶尔办了几件事,发现这两个姑娘还挺聪明能干的,不仅仅是身手好,学别的业务也挺快。

齐箬雪的事情暂且不提,游方传书江湖各派之后,最帮忙的当然是寻峦派。包旻当天下午就从香港赶来见游方,这些年他一直在香港,虽然一心修炼秘法,但很多坊间轶事还是清楚的,也早就听说过仁哥这个人。

还有一件事外人不知道,十年前仁哥绑架了陆长林的儿子,但是没过几天又派人亲自送了回来,说是手下选目标选错了人,得罪了,希望诸位高人千万不要介意,而且还给陆长林奉上一笔重金赔罪。

事后陆长林不欲声张,包旻等人就没有大张旗鼓的去搜寻,也就没有查到仁哥的下落。一派掌门之子被人绑架,因为寻峦派的威名人很快就被送回来了,还吃了绑匪一笔好处,这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处理的无声无息谁也不愿意再提。

包旻和游方谈这件事的时候,张玺也在场,据这位新任掌门分析,绑匪头子仁哥要么就是江湖风门某派的弟子,要么是个懂秘法修行的人,至少也是了解江湖风门内情的,否则不会主动把陆长林的儿子送回来,他是不想惹更大的麻烦导致最终得不偿失。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游方也暗暗吃惊啊,但是过了一天又发生了一件让他更吃惊的事。万俟辰明明给各派回信告诉大家不必派人来协助,结果牵弓派执戒长老肖墨带着两名内堂执事邹海东和张宇,来到广州到白云山庄拜山,提前打招呼说来意与那位仁哥有关。

游方有些纳闷,他和牵弓派打的交道不多呀,只是在松鹤谷见过牵弓派的掌仪长老石文卿一面,今天肖墨特意来拜山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仁哥是牵弓派弟子,这也太夸张了吧?

有人拜山,游方当然要以礼待客,以前都是他去别人那里,人家隆重接待。但现在的白云山庄就游方一个光杆前辈,总不能迎客、倒茶都由他亲手来吧?全让山庄物业的服务员来接待又显得不够礼貌,调消砂派或者寻峦派的弟子在山庄听令又不像那么回事。

游方灵机一动,把翠阁和朱楼叫来了,一人负责在门前迎客、领客,一人在会客室引座、献茶,那可是落落大方相当得体。游方这时候才觉得肖夫人的安排也未尝没有一点道理,身边平时确实需要有人可用,有些场面还是必须的。

肖墨是满脸愧色带着歉意而来,而且送了很贵重的见面礼,谈的事情果然与“仁哥”有关。牵弓派也不能肯定仁哥是谁,因为这只是一个江湖黑道上的代号,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名,但是根据各种消息推测,此人十有八九是牵弓派二十年前劝出门墙的弃徒张仁和。

张仁和是牵弓派掌门王勋捷一位朋友的儿子,看情面收入门墙的,但后来王勋捷认为此人心性过于阴沉,不适合修炼秘法,劝他离开了。张仁和当时也没犯什么大错误,秘法修为也不过是刚刚掌握灵觉而已,并没有得传牵弓派更高明的心法。

像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也没什么好深究的,就是不愿意再教他了。就像聊斋里《崂山道士》的故事——道士见王生非修道之人,于是就打发他下山了。

但是张仁和的拳脚功夫相当好,也是自幼习武打下的根基,门中一位长辈见他无过被放逐,心存不忍,私下里对他讲解了牵弓派秘传的“穿弓诀”,并告诉他“善修此诀未尝不可借天地灵枢滋养形神,慎之惜之,勿入歧途。”

这位长老只讲了养炼之道,并没有传授任何具体的秘术,事后他领了门中的处罚,牵弓派也就没有继续追究。

没想到几年后,风闻张仁和在云南、广西边境一带行为放肆,加入了黑道团伙,做了好几票大案。牵弓派执戒长老肖墨派人查问,派的人倒是去了,也找到张仁和了,但可惜张仁和不仅功夫好、为人狡猾机警,而且当时手下已经很有势力。

牵弓派第一次派出的两名弟子被张仁和的手下抓住了,张仁和现身赔礼道歉,不仅毫发未伤而且客客气气的把人放了,亲自送到三百里外。

牵弓派吃了一惊啊,第二次又派了一名内堂执事带了四名弟子总共五个人赶去广西,结果和上次一样,人又让张仁和的手下抓住了,五花大绑被人拿枪顶住了脑袋。张仁和闻讯特意赶来亲手松绑,摆酒谢罪,又将这五人送到三百里外,并说自己早已被逐出门墙,如今做的事与牵弓派再无关系,但仍然尊重门中长辈。

牵弓派的人怎么这么脓包呢?其实也怪不得他们,秘法并非万能,比如游方,就算未习秘法,以如今的剑术碰上一般的秘法高手,心念坚决想拼命或者想逃跑的话也不一定会输。以向影华的修为境界,在芙蓉谷怜心桥也曾遇险,对方的武器是步枪。

秘法修炼到移转灵枢之上的境界已是难上加难,但还是血肉之躯,其主旨是可借天地灵枢滋养形神,并非是为了和人打架练的。张仁和的秘法境界如何并不清楚,但他的功夫是相当的厉害,还有一批身手不俗的手下,而且都是善于利用地形和熟练操作枪支的亡命徒。

假如被这批人包了饺子,就算是游方也够呛啊。

第二批人回到牵弓派以后,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掌门王勋捷特意招集内外两堂聚会商议怎么处置?有一派观点认为,既然张仁和早已被逐出门墙,所做所为确实和牵弓派没有什么关系了,牵弓派也不是警察局,有些事未必一定要管。而如今他们已经尽力,张仁和并未得罪牵弓派,抓住人之后毫发无伤客客气气的送回来,还能怎么样?

还有一派观点则认为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了,假如不知情,可能也没什么,但接连派了两拨人去,都灰头土脸的被人打发回来,牵弓派颜面何在?必须再派高手去,至少教训教训张仁和,让他知错悔改,也算尽了牵弓派的责任。

结果第三次又派人去了,这回只有三个人,但都是高手,为首的就是执戒长老肖墨。具体的过程肖墨没好意思对游方细讲,总之张仁和料到了牵弓派会有这一出,事先早有防备。他亲自率领所有精锐手下设局埋伏,发生了一场激战,牵弓派有一人受伤,张仁和的手下也有数人受重伤,但最终结果是肖墨等三人又被生擒。

但张仁和没有泄愤报复,甚至劝服手下不要找这三人的麻烦,还派人送伤者去治疗,最后他对肖墨说:“事情到今天也应该有个了结,等你们走后,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再来找我,我与牵弓派两不相欠,最好也永远别再打交道。”

肖墨带着受伤的同门回到牵弓派,又开了一次会,众人分析了局面,假如集合牵弓派的力量大举前去,一定能灭了张仁和,但以张仁和展现出的实力来看,代价无疑是巨大的,得不偿失。而且不谈别的,就张仁和本人对牵弓派的态度而言,确实也不好这样下手啊。

后来王勋捷又派人查探过,张仁和真的离开了广西,与当地黑道脱离了关系,据说是到香港祸害去了,行踪很诡秘,就连亲信手下都不是很清楚,据说绑架了几位富家子弟做了几票很大的买卖。

张仁和到香港的时间,与那位“仁哥”在香港出现的时间吻合,因此牵弓派猜测他就是仁哥,但没有再派人去查探。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牵弓派上下谁也没对外提起过,至于张仁和本人则更不会张扬了。

牵弓派的世代道场位于内蒙、吉林、辽宁交界处的小兴安岭余脉一带,主要的弟子门人也都在东北,到广西去找张仁和的麻烦,来回已经是万里迢迢,至于香港那就更远了。

这次游方传书天下各派,牵弓派接到信之后,掌门招集几位内堂长老在一起商量,最终在王勋捷与肖墨的坚持下,还是决定派人到广州来拜访兰德先生,把这件事当面说清楚。虽然并不光彩,但兰德先生已经传书江湖,假如牵弓派不做声的话,将来被兰德先生查出事情的始末,那就更不好交代了。

游方听完之后,长叹一声道:“肖长老与二位同道辛苦了,专程为此事从东北赶到广州,兰德十分感激!…你们也不必惭愧,只为了当年一点牵连,几次三番派人万里迢迢处置祸患,逼得那张仁和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不可谓没有尽责。…多谢诸位告诉我这些,请放心,我绝对不会传扬此事。但你们既然来了,我就想问问,牵弓派是否有线索还能查到那人的行踪?”

第三百一十章 得其所

肖墨皱了皱眉头道:“不敢保证一定能查出来,但有些线索可以考虑,张仁和还有个哥哥,在老家有其他的亲戚,说不定偶尔会有联系的,我们可以暗中去查一查,看看能否有所发现?…兰德先生,我代表牵弓派而来,就留在广州助你一臂之力吧。”

游方摇头道:“不必不必,你们能帮我调查此人的行踪线索,不论有没有结果,我都非常感激,至于出手就不必了。远来是客,我命人陪你们就在广州多玩几天,然后回牵弓派替我向诸位同道问好。”

游方当然不会留下肖墨等人做帮手去对付张仁和,一方面他有寻峦、消砂两派更可靠的高手可用,要是动手对付张仁和,他自己比其他秘法高手强多了。另一方面,肖墨曾经找过张仁和,结果被人抓住了还客客气气的放了,再见面的话恐怕面子上和心里都有些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