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墨、邹海东、张宇没有在广州让游方多招待,第二天就动身返回东北了,也不能完全指望他们去查,游方重点还是依靠消砂与寻峦两派弟子,并嘱咐这些人小心,只查行踪线索千万不要去惊动仁哥本人。但如今至少知道了这个人可能的来历,张玺的推测完全准确。

这边肖墨刚走,那边何远之就来电话了,告诉他上次的消息有误,仁哥要的赎金不是五千万港币,而是五千万英镑!也不能怪何远之听错,池嘉声与三个儿子说话时只说赎金是五千万,没说是什么币种,池木锴与池木镇都想当然的以为是港币。

难怪仁哥会直接找池嘉声而不是找池中悟的父亲池木锐,那么一大笔现金,池木锐在短短几天内也调不出来啊。赎金今天已经付了,明天把王冠交出去,池中悟就会被放回来,如果游方想在王冠上动手脚的话,今天就要赶到香港去。

池嘉声老爷子答应让何远之带人去“验”王冠,但有个条件,不准在上面加任何东西,比如追踪器一类的,一切为了孙子的安全着想。游方早就准备好了,接到电话就直奔机场,当天就赶到了香港,扮作何远之的随从模样,在咸池拍卖行的保险库里又一次见到了那顶被父亲修复的王冠。

游方连碰都没碰,只是站在何远之身旁看着,但他随身带了一样东西,就是在柳州买的那顶小巧的工艺品棺材,手插在兜里,已经把棺材的滑盖打开了一条缝,那里面是三两炼化于无形的阴界土。等他离开的时候,这棺材至少轻了半两——他出手可真大方。

当天晚上在咸池拍卖行执守的所有警卫全做恶梦了,梦的很恍惚也记不清内容,就是感觉陷入到阴森恐怖至极的地方,在梦魇中呐喊挣扎却发不出半点声息,醒来后全身汗透,只觉得整个拍卖行就像一座已被封存千年的阴森古墓。

就在同一天夜里,搬入新居不久的陆长林却过的相当销魂,身边一左一右躺着的是一对十六、七岁的少女,显然刚刚过去的那个晚上,她们是初经人事,粉嫩的躯体上还残留着他欲望放纵的种种痕迹。

陆长林好色,这本不是什么大秘密,他有钱又有地位,犯不着做什么违法的事,在香港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只要肯花钱,各种各样的女人都可以享用,但他平时自重身份,举止还是相当收敛的,但最近却很放纵。

他最近受到的打击很大,做了二十多年的寻峦派代掌门,寻峦玉箴终于寻回,他却被门中几位长老联起手来阴了一回,莫名其妙就成了只挂闲职的供奉长老,元辰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以及元辰集团的董事长位子自然也就丢了,这些与寻峦派掌门本就是一体的。

他本没有什么大毛病,无非是一个平庸的人身处一个不平庸的位置,终究没有坐住,假如想通了还可以过的很舒服,但若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话,那可能就是一个悲剧。

陆长林安慰自己看开些吧,要那些虚名浮利干什么?还是好好的享受世上的一切才不会亏待自己!他表面上这么想,但实际上心里却恰恰想不开,于是变得越来越放纵,以前收敛起的一切欲望都开始蠢动铺张。

他喜欢女人,这对于男人而言不算毛病,但他的欲望却有一点变态,尤其喜欢不到二十岁的少女,似乎这样才能找回青春的活力。

细细追究也不是没有原因,陆长林身为寻峦派代掌门,修习秘法四十年,早已掌握神识,但始终无法到达移转灵枢之境,这一辈子按部就班的修炼恐怕是没指望了。

这就意味着他很难真正的借天地灵枢滋养形神,以驻颜全形养生。其实就算没有移转灵枢之境,只要掌握了风门秘法的很多诀窍,对于保养形神一样有很大的帮助,但是陆长林所欲更多。

他原先是元辰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又不怎么正经管事,属于有钱又有闲的富贵名流,自然有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人士来巴结他。也不知哪位妖道和他讲过阴阳采补之术,据说年轻的少女炉顶最能滋养人,只要以秘传采补之法,定能长春之妙。

陆长林当时只是哈哈一笑,表面上似乎根本没当一回事,就是听道士闲扯而已,但还是很开心的给了一大笔香火钱,道士受宠若惊,把所谓的阴阳采补术的细节弄了本小册子赠送给陆长林。

这是几年前的事情,后来陆长林偶尔试过那么一两次,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觉得可能还是有效果的,但没有太放肆也没太当一回事,心里清楚这毕竟是荒淫之行,很刺激但不可放滥。

假如一个人仅仅是不够聪颖过人并不可怕,世上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踏踏实实努力做事,未尝不可有一番成就。但如果想偏了,非要从邪路上找人生大道,还自以为真谛,那就不仅仅是笨不笨的问题了,灵台已蒙昧,成为自以为聪明的愚蠢不堪。

陆长林成为供奉长老,不论在秘法修行方面还是在私人生活方面享受很多优厚条件都失去了,又被张玺请出了居住多年的风水宝地,心理以及境遇的落差可想而知。

或许是破罐子破摔,或许是自以为想通了,或许是想找寻另一种来补偿,这段时间他迷上了所谓的阴阳采补术。

香港这种地方,只要有钱又有门路,就能找到专干这行的中间人也就是拉皮条的老鸨提供各种买春服务,陆长林花重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就是要青春少女。被送到他这里的女孩子,有的是自愿的,为了钱;有的表面上是自愿的,但暗地里是受到种种胁迫不得不做;有的是被带黑道性质的卖淫集团用种种手段诱骗、威逼、控制的。

但陆长林不想理会这些,他只是付钱,满足自己的需要,在那些青春娇弱的躯体上纵横驰骋,听着那似痛苦似抗拒又似迎合似被征服的呻吟与娇啼,似能让他找回尊荣与风光,得到一种安慰、一种补偿,才能证明些什么。

而近几天他的情绪还有些特殊,今晚他竟然让中间人送来了两个几乎未成年的处女,而且显然是受逼迫卖淫的孩子,在抗拒与哀求声中,陆长林还是占有了她们,并且动用秘法束缚,尽情尽兴,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是心里却莫名总有些失落,似是永远意犹未尽。

这种心情说起来还另有原因,他最近买了一套新居正在装修,在地产中介那里认识了一个女孩,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年纪,肌肤是那么诱人的嫩白几乎毫无瑕疵,性感妖娆媚态入骨,偏偏还散发着少女特有清纯气息。

一眼看见她,几乎元神都悸动不安,全身就像被一种奇异无法形容的欲望冲击不止。陆长林好的就是这口啊,而这少女是人间之极品,他差点连骨头都酥了,为了接近她,他就是在她手里买的房子,让她赚了一笔不菲的佣金。

而这女孩推荐的一座豪宅,风水居然极好,让他更有意外之喜。交谈中获悉,女孩姓秦,是香港一家大学的在校学生,暑期出来打工售楼,赚点学费和零花钱。陆长林立刻就展开“追求”,企图种种方式把这女孩搞到手,恨不能搂上床狠狠蹂躏。

他虽然不缺女人,但是老鸨送来的女子与自己认识的女学生感觉是不一样的,而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间绝品。

可这个女孩很矜持好像还有点狡猾,陆长林通过她买了一座豪宅,她很感谢还请他吃过饭,陆长林请她吃饭购物,有两次她也去了,却没有给陆长林下手的机会,也从不接受可能有危险的邀请,这搞得陆长林心里痒的跟猫抓似的,一时却未能得手。

这让他心中的邪欲更加升腾,今晚要人一次送来两个女孩,发泄时总是不由自主想起她,身体兴奋的就像在燃烧,事后却觉得意犹未尽,总是不能完全满足。

就在这时他突然有感觉,门外好像有人,隐约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左右看看,身边刚才还在轻声啜泣的两位少女竟似无声无息的睡着了!陆长林再不成器也毕竟曾是寻峦派的代掌门,修习秘法四十余年,在危险来临时无意中的神识感应相当敏锐,身手反应也比一般人快得多。

他就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跳起来,伸手抓起落在地上的睡袍披上,刚刚延展神识向门外查探,门自己开了。卧室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外面打不开,但是他眼睁睁的看见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放在了屋中的门把手上,奇异的轻轻一扭,咔哒一声,门开了。

没有人伸手推门,门好似被一股无形而凝成实质的力量缓缓推开,然后陆长林看见了门外站着一位少女,体态妖娆不可方物,而且妍秀的容颜此刻却显得冷峻无比,深棕色的眸子有微蓝的闪光,带着彻骨的寒意。

“秦小姐,你…”陆文行下意识的惊呼一声,门外的少女就是那位他一直欲求而未得的秦小姐,同时心中一寒,已经运转神识欲发起攻击,因为他看见了她手中提着一样东西,是一块系着金色绸带、饰以三色丝穗的玉牌,正是寻峦派刚刚寻回不久的寻峦玉箴。

寻峦玉箴原本放在二楼走廊另一端的一间密室中,密室特意布置成香堂的样子,供奉的是陆长林的祖父陆文行,此刻却被这女孩去了取了出来。寻峦玉箴怎么会在陆家?说起来与这位“秦小姐”还有点关系——

陆长林买下豪宅,秦小姐赚了一大笔佣金,为表示谢意请他吃饭,佳人有约陆长林能不去吗?他还送了一枚昂贵的钻石胸针做礼物,要亲手给秦小姐戴上,结果被她笑着扭身躲过,娇滴滴说了声“太漂亮了,我好喜欢,陆先生,谢谢你!”然后连着盒子收到了坤包里。

陆长林想借机袭胸未得逞,却被她笑的骨头都酥了,接下来吃饭,他故意频频敬酒,想让人家女孩喝多,结果自己却喝醉了,带醉来了情绪说了很多感慨万分的话,有些话平时根就不该说的。而那女孩巧笑倩兮、软语温柔,陆长林恍惚中以为遇到了人生红颜知己。

陆长林告诉她,自己原先是一家大集团的董事局主席,这家集团的基业都是他祖父开创的,但是他的祖父六十多年前失踪了,他的父亲继承了集团,而他二十年前从父亲手中接过这家集团,在自己手中发展壮大。

但是前不久,他祖父当年一件重要的遗物被人找了回来,该遗物与集团继承权有关,于是其他股东暗中联合,将他赶下集团掌门人的位置。如今他已经将这些看淡了,只想好好享受生活、追求心中的闲适与安乐云云。

秦小姐很好奇的问那件遗物是什么东西,怎会有那么大的作用?陆长林不好回答也没法向她讲清楚,只能很含糊解释那东西中隐藏了一个大秘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了解,言语中隐然有卖弄之意,暗示自己不是“一般人”。

秦小姐樱桃小口微张很是惊讶,样子别提多么性感迷人,很不解的又问了一句:“既然是你祖先遗物,应该交给你才对啊?就算被别人拿去了,你至少可以要求拿回来看看,祭祭先人,总不能有人反对吧?说不定还能发现其中的大秘密呢,你家祖上的东西当然只有你最了解。”

回家之后第二天酒醒了,想起昨天和秦小姐说的话,陆长林就动了心思,他特意在寻峦派内、外堂各长老议事,另一位供奉长老郝丰俊也在的场合提出了一个要求,想把寻峦玉箴请回家,在家中设灵堂祭莫祖父陆文行,一共只要七天而已。

寻峦玉箴流落他乡,当年的陆文行确定无疑早已遭遇不幸,如今寻峦派重整宗门,可伶陆家先祖尸骨无存、无处祭奠。凭心而论,陆长林这个要求并不算太过分,而且郝丰俊虽支持张玺重整宗门,但心中也对自己看着长大的陆长林充满惋惜与同情,见他有此孝心,也开口帮腔劝说。

张玺答应了,一方面是不太好拒绝,另一方面他和包旻都清楚,如今的寻峦玉箴已经失去心印灵引,仅是一面有象征意义的玉牌而已,而如今它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不就是七天嘛,拿去就是了。

陆长林将玉牌“请”回家,设灵堂祭奠陆文行,诸位寻峦派弟子也先后来祭奠。但是最近两天,由于内堂已正式北迁广州,游方又传书江湖,众高手都在帮忙查找张仁和的行踪线索,已经没人到陆府了,而明天就是设祭的第七天。

陆长林的目的可不仅是为了祭奠先祖,他也想把寻峦玉箴拿到手,研究祖师留下的心印灵引,那可是寻峦秘法最高境界的玄机。但是事实很无情的令他失望了,莫说心印灵引已不在,就算是完好的,以他尚未突破移转灵枢的修为境界,也根本不可能感应到。

他研究了三天一无所获,于是干脆把玉箴丢在灵堂不去理会,还是继续阴阳采补吧,没想到今夜秦小姐突然出现在家中,手里拿着寻峦玉箴,他惊骇之下一闪念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陆长林刚刚展开神识发起攻击,陡然发现周围的景物变了,随着卧房的门打开,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门户,周围是一片冰天雪地,万物山川都挂着冰棱,闪着光芒显得是那么晶莹剔透,却有刺骨的阴寒席卷而来。

陆文行整个人就像被冻住了、被包裹在一块巨大的无形冰晶中,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张着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喉咙也像被掐住无法呼吸。

“这块玉箴,是假的,你上当了!”秦小姐的声音也带着刺骨的冰寒,似是从很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她走进了卧室,看了一眼大床上两位裸身的少女,语气一顿已有杀机:“她们还是孩子,你也不放过吗?那好,你自己也就不必求饶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多事之春

第二天上午,打扫房间的女佣上楼,发现睡房的门开着,向里看了一眼,随即发出了一声尖叫…。警察赶到后不久,张流花也带人赶来了,现场勘查的结果令警方疑惑万分,陆长林竟然像是被活活冻死的,而后来的验尸报告也确认了这一点。

陆长林穿着睡袍仰面倒在地上,全身都有青紫的痕迹,嘴唇煞白脸色却发乌,他死于窒息,死前还受了冻伤,但是屋子里没有任何厮打的痕迹,他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香港的春天,在自家卧室里冻僵而死?

现场还一个意外的状况,让闻讯赶来或惊或悲的亲发们很难堪,那两名被侵犯的少女一直在昏睡中,直至警察赶到才醒来,用被子裹住身体惊恐万状。她们是最重要的现场目击证人,穿好衣服后被带到警局问话,没有问出陆长林之死有价值的线索,反倒问出一桩丑闻。

这不仅仅是陆长林一个人的丑闻,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了居中牵线拉皮条的老鸨,还查出一个介绍、诱拐、控制、胁迫女子卖淫的半地下黑道集团,清查的结果居然牵扯到香港不少富贵名流的隐秘丑闻,让警方震惊不已同时也大感头疼。

既惊且怒同时羞愧难当还有张流花,他是代表元辰慈善基金会协助家属、配合警方处理后事的。张流花这个人风流的有些过分,同时也怜香惜玉的有些过分,陆长林做的这种事是他最不能容忍的,警方在追查的卖淫集团的时候,张流花也率寻峦派弟子在暗中追查,凡是查出来的匪类一个都没放过。

但陆长林毕竟曾是寻峦派代掌门、如今的供奉长老,死成这样也是寻峦派的丑闻呐,张流花一边暗中追查一边还得打点警方与听到风声的媒体,不要在外界传扬。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张流花是寻峦派中第一赶到陆宅的,除了陆长林的死因,他最关心的当然是寻峦玉箴是否安好,结果发现玉箴果然不在香堂中,警方检查现场也没有发现寻峦玉箴。他悄悄给父亲打了电话,张玺在电话里叮嘱了六个字:“莫慌张,莫声张。”

然后张玺就联系了游方,游方也是大吃一惊,问明详细经过后对张玺说道:“没关系,莫声张,就说寻峦玉箴已被张流花取回。你既然见过它,现在就去搜集古玉料,尽量多弄些好做挑选,我回广州后还你一块寻峦玉箴。”

是什么人杀了陆长林夺走了玉箴,游方第一念就想到了安佐杰,其目的应该与当初谋夺天机手链是一样的。但是除了极个别几人之外,谁也不知道里面的“见知灵引”已不在,那仅仅是一面被神念淬炼物性精纯的玉牌而已。

假如被高手拿到,十有八九会认为那是假的,陆长林弄了面假玉箴在家中祭祖。寻峦玉箴在游方手中时间最长,里里外外早就琢磨透了,他不仅是掌握神念的秘法高手,而且是仿造器物水准一流的江湖册门高手。假如世上还有一个人能造出一块足以乱真的寻峦玉箴,那么非游方莫属。

只要有合适的材料、足够的时间,游方可以仿造出外表一样的玉牌,而且以神念将之物性洗炼精纯,用打造画卷与养炼剑灵之术,赋予它自己所阅历过的天下山川灵性。虽不能与寻峦派祖师赖布衣留下的见知灵引所蕴含的“神念合形,虚实无别”的境界相比,但已经绝对比真的更像真的。

假如有人拿着真的寻峦玉箴,与游方计划仿造的那面玉箴放在一起比较,说不定反而会认为自己手中是假的,因为谁也没见过当年完好的寻峦玉箴。而且寻峦玉箴是寻峦派掌门信物,只要张玺说它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也就是游方的本事,这么令人头疼的一件事,他一句话就解决了。但陆长林死的毕竟不干净,寻峦派对外只宣称诸位供奉长老修炼秘法不慎,行功入魔殃及形神。而包旻带领一批高手返回香港暗中调查,但是他们什么线索都没查到。

——这些也是后话暂且不提。

游方接到张玺电话的时候,却无暇立刻去管这件事,因为他正在跟踪王冠的路上。怎么所有的闹心事都凑一块了?不论有多少麻烦,还是平心静气把眼前的事情尽量一件件解决好。

仁哥指定的交货地点临时通知,变了好几遍,最后是在一家大型综合购物中心内。这里的一楼和地下一层是一家人流密集的大超市,二楼有家大型电影院,再往里走以及楼上几层是商场。

按照绑匪的指示,王冠装在背包里,放在一楼走廊旁、指定的寄存箱中,然后池家的人都到地下二层停车场等待。过了不久,二楼三个影厅先后有电影散场,拥挤的人流从楼上下来,走过一楼的走廊,所有的视线都被遮挡了,根本看不清是谁取走了寄存箱里的王冠,想跟踪自然也不可能。

半个小时后,池家人接到绑匪通知,告诉他们池中悟就在停车场中的一辆车内,为了表示歉意,这辆新车就送给池家小少爷压惊了。——这绑匪还挺幽默的,放人的同时送了一辆车,反正五千万英镑已经到手,其他的都是小意思。

香港警方不知招惹了哪路神仙,这天上午刚刚碰到一起离奇的死亡案,人是怎么死的无法解释,调查却牵扯出一个卖淫组织,进而牵扯到很多名流的私密丑闻。这些棘手的麻烦还在后面,当天夜里,香港发生了一起惊动全港、甚至全国的恶性枪战。

有人抱着一挺战场上用的班组轻机枪,身上挂着子弹带,从后巷冲进了一家已经打烊的火锅楼,从一楼到三楼一顿扫射,造成了十二人死亡的严重后果。

班组用轻机枪可是一点都不“轻”啊,出现在城市治安案件中简直是骇人听闻,警局都没有这种火力配置。一般歹徒或警察的手枪和它比起来就是小孩的玩具,近距离内普通的墙壁很轻松就能打穿,城市枪战中一般的掩体如墙角、邮筒、汽车、家具等除了阻挡视线之外没有作用。

这附近就是夜市一条街,与居民区混杂在一起,得是多大的动静?

行凶的歹徒在警察赶到时才仓皇逃去,为了逃跑方便,将沉重的机枪就丢在夜市一条街的中央。闻声而来围观的香港群众,是歹徒逃跑最佳的掩护,警察连他影子都没摸着。

警方负责“打扫战场”,结果令人惊讶,这家火锅店与沿街别的店铺挨在一起,乱射的子弹却没有一发打出去,甚至没有一发打穿墙壁到相邻的店铺。而死者手中一律都有枪!一家火锅楼,怎么会有这么多支枪?这本身就是重大的案情!

“血案”自然是游方做下的,而且他拿走了那顶王冠。

两天后,池中悟收到一个包裹,包裹里是那顶王冠,还有一张打印的便条,上面写着:“就当这件事没发生吧,继续你的拍卖会,不会再有任何麻烦。”

这个案件谁也捂不住,隔天的香港媒体几乎炸锅了,很多记者激动的就似打了兴奋剂,什么样的报道都有。从案件本身引申到香港治安,再引申到对警方以及政府的不满,继续抒情,那就发挥成对国家玫治或体制的评议攻击了,很多人的嘴就是靠这些吃饭的。

这种事件已经影响到安定团结的和谐大局,不仅仅是香港警方要查了,公安部都被惊动成立了专案调查组,这个专案组的规格可比当初的刘黎专案组高多了,动用的人力、物力以及资源远不能同日而语。

无论哪个团伙或者江湖门派,都不可能具备国家机器这么庞然的力量,它一旦开动就是一头不可阻挡的猛兽啊!

游方这种做法局外人根本想不到,包招仁哥本人也始料未及,而江湖风门各派更想不到是兰德先生做的,它只是香港的一起黑帮火拼而已。游方行走江湖不是没有杀过人,但都是在隐秘处动手,事后不忘毁尸灭迹或遮掩痕迹,竭力避免惊动六扇门,这是江湖人一贯的行事原则。

警方具体的调查人员也不是神仙,总得找线索吧?线索很快就有了,现场的死者属于同一黑帮组织,该组织成员曾经涉嫌在内地、香港以及东南亚一带从事绑架、走私、贩毒、拐骗与贩卖人口,老大是神秘的“仁哥”。警方的工作重点便转向了打击这个团伙。

他们剩下成员很快落网,被查出的线索越来越多,该团伙遭遇了灭顶之灾。其中还有个小插曲,有神秘人向警方爆料,提供了“仁哥”的身份信息,包招他的真实姓名、身份证号码、家人的情况等。

不论爆料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样的线索在警方手中太有价值了,核实之后,就有很多技术手段可用,也有了新的侦查方向。以前的“仁哥”之所以神秘莫测很难抓,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不知道他是谁。

张仁和在这种情况下,别提追查报复了,只能撇掉手下隐姓埋名猫起来,等待风头过去。

警方还真查出张仁和的行踪线索了,根据对所有可疑人员通讯的秘密监控结果分析,再问询当事人,有一位亲戚近期与张仁和联系过,当时张仁和接电话的地点是在广州。后来警方再追查,发现张仁和已经放弃了相关的所有联系方式,不知藏身在何处。

张仁和最后一次露面的地点是广州,也是游方的“大本营”所在。广州很大、流动人员很杂乱,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极多,确实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一个人来到这里如游鱼入江湖,就连当初的游方都是这么想的。

游方在警方之前找了张仁和,他虽然没有国家机器那么庞大的资源和力量,但是风门各派高手却有许多通常人所不具备的手段。张仁和化名“付充德”,租住在广州城乡结合部的一栋小院内,身份竟然是一家报社聘用的版面编辑兼文字记者,整理各类小道消息与官样文章,实在很难怀疑到他头上啊。

游方没有惊动“付充德”,而且暗中调集高手将此人监控起来,层层布置务求动手时万无一失,假如是唐朝尚落了单孤身至此,对付他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吧?游方这么做当然另有目的,他答应何远之亲手收拾此人,好让她过过江湖瘾。

一切安排妥当,他才给何远之打电话,说“仁哥”已经找到,人就在广州,明晚准备动手。何远之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当天就赶到了广州。

就在同一天,江西景德镇某地,一直隐藏在这里的安佐杰却把朴姬政从南昌叫来了,谈论最近发生的事情。

安佐杰问道:“最近二老板可曾下令在香港有所动作,为什么我没听见任何风声呢?”

朴姬政也是疑惑不解:“你是指陆长林突然暴亡的事情吗?我听说死因很奇特,应该是秘法高手所为,但是对付那样一个失势的人,拉拢过来比直接杀了用处更大。除非是为了查问寻峦派的隐秘,陆长林毕竟曾代理掌门多年。”

安佐杰:“这件事与我们的人真没关系?”

朴姬政摇头道:“与我们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么是其他人做的,要么是二老板直接派人做的,总之没有通知我们配合。”

安佐杰皱眉道:“有人存心想裁赃的话,这笔账恐怕还会算到我头上,不过也没关系了,只是我如今还在培养实力等待时机,暂时不想被人逼出来起大冲突。如果真是二老板直接派人做的,他恐怕是嫌我过的太清闲啊,你一定要注意,防止组织内有人故意泄露我的行踪,好让那些人找上门来。”

朴姬政:“我已经很小心了,而且我们最近也做了不少事,中国境内的下线组织整合很有起色,二老板没有理由不满意,这也是我们将来倚仗的资本。…只是最近警方在对付仁哥,动作出人意料,打乱了我的一点计划。”

安佐杰:“你说牵弓派弃徒张仁和?他不是我们的人,与无冲派也毫无瓜葛,潘翘幕当年几次想拉拢他加入组织,还给了不少好处,不是都没有成功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否极泰来

张仁和曾经在中越、中缅从事走私活动,也与这一地区活动的姜虎打过交道。姜虎了解他是个人才,而潘翘幕也多次指使姜虎设法将张仁和拉入伙,因此两个团伙之间有过合作,姜虎特意介绍了一些“生意”让给张仁和做,还派人帮助训练过张仁和的手下枪法。

但是合作归合作,张仁和却很谨慎的没有加入姜虎所属的组织,他这个人奉行独来独往不受控制的原则,更不愿意屈居人下受束缚,却喜欢控制与束缚别人。他的心思很细密也很阴沉,也许这些正是当年的牵弓派掌门不愿意继续留他在门派中的原因。

听安佐杰如此问起,朴姬政解释道:“当初张仁和不愿意加入我们的组织,就是不想招惹江湖风门各派,但前不久梅兰德传书江湖要把他揪出来,也不知他怎么得罪梅兰德了?此一时彼一时,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与我们合作,他是个人才啊!只是没想到警方的动作会这么快、这么彻底。”

安佐杰立刻提醒道:“既然如此,不论是梅兰德还是警方,就让他们去找张仁和吧,我们不要再联系此人,不发生一点关系。”

张仁和了解风门各派的事情,尽量回避招惹这些人,以免得不偿失。对待牵弓派的追查他三擒三纵,搞得人家不好再对他下手了。而手下错绑陆长林之子,他随即很客气的把人送了回去还送了一笔重金赔罪。当姜虎团伙覆灭之后,张仁和还过的安安稳稳,这就能看出他当初选择的聪明之处。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今天他的好运气到头了,人品似乎也败尽了。

游方已经将张仁和所住的小院层层监控,这种阵式,就算换成他自己,毫无防备的一头扎进去也是跑不掉的,张仁和是插翅难飞了。但动手时他却没有让别人进去,自己亲自陪着何远之,由他来当“保镖”应该是最稳妥的,想了想还不放心,又叫了一名高手一起行动。

何远之身份特殊,他没有调寻峦派或者消砂派的人,陪同前往的是宋阳。这三个人进院的时候,按老规矩,宋阳面蒙黑巾,游方面蒙红巾,何远之似乎对蒙面夜行非常有兴致,特意挑选了半天,蒙了一条很漂亮的彩巾。

游方腰间左边佩着秦渔,右边别着一把黑星手枪,左袖中藏着画卷,右袖中藏着撼龙令,兜里揣着铁狮子,身上还藏了好几枚晶石,简直是全副武装啊,对付一个张仁和是绰绰有余,主要是不想让何远之出任何意外。

张仁和今天去报社了,回家路上还从超市买了些东西,到了自己租住的小院门口,习惯性的检查了一下房门,暗藏的透明几乎看不见的细丝线很完整,说明没人碰过。而他的屋子里还有红外线报警装置,并不是触发警铃式的,普通商铺里用的红外线报警器经过适当改装,不会发出警报声,但有人进来,张仁和自己能查觉特殊的信号。

一切正常,张仁和进屋放下东西,习惯性的来到后院,刚刚做了个舒展动作抻了抻筋骨,人就突然定住了。就见这不大的小院中靠墙根放了三把椅子,有三个蒙面人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神情就像看耍猴。——后院的墙头上也有机关,他们是怎么无声无息进来的?

张仁和反应很快,立刻就意识到被高人找上门了,现在转身回屋去拿枪来不及。他家里藏着手枪,但也不是随时随地都带在身上,而且人家既然找上了门,说不定还有别的埋伏,于是深吸一口气报拳行礼道:“请问三位是哪条道上的高人?能无声无息坐在这里,手段实在不简单,在下非常佩服!”

他并不想立刻起冲突,客客气气先打招呼,假如有什么麻烦,看看能否有谈论的余地?

不料话音未落,就听那蒙彩巾的女人断喝一声:“你就是仁哥?受死吧!”这声音字正腔圆,就像电视剧里的女侠在念台词。

说着话她已经腾身而起,带着一道劲风冲了过来,抬脚不高朝着迎面骨下踹,左手挥掌封斩面门,右手掌心向上指尖朝前,曲肘前送非常隐蔽的直刺,上中下三路合击,是形意中的虎扑与马踏合形,显然是蓄势已久。

这娘们咋这么野呢,一句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动手了?游方和宋阳也同时一跃而起,一左一右站定,呈品字形将张仁和牢牢盯住,却没有与他动手。

情急之间谁都没有抄家伙,就是比拳脚,何远之与张仁和在院子里打起来了。游方看出来了,真论功夫火候,这两人差不多,堪堪迈过“有触必应,随感而发”的门槛。但动手搏击可不能量化比较,何远之就算这些年功夫没撂下毕竟也是养尊处优的肖夫人,平时哪有机会亲自动手与人打架?而张仁和那可是黑帮头目,在道上打拼出来的。

论临敌相斗,两个何远之估计也不是一个张仁和的对手,不过今天这场架根本没法打。

像他们这种功夫,真要是生死相搏那可不像电影里能过很多招,也不像擂台上拳来脚往多少个回合,分出胜负时间很短,超过几十秒都算长的,可能还是一方游斗的结果。但是张仁和足足与何远之斗了好几分钟,就似拆招对练一般,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幸亏不是要害还能硬挺着。

真要是架子拉开了格击,何远之就露出破绽了,无论是格挡还是还击,张仁和的动作绝对不多余,而且往往都是能一击制敌。可是每当他的还击能伤到何远之的时候,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比如何远之挥拳开阖太大,咽喉便是空门,他旋身一击勾手就过去了,可是空气中似有粘稠的阻力,总是让他慢半拍,何远之身手不弱自然能闪过去。

至于他格挡和游斗时则毫无问题,这么斗下去就是个陪练的人形沙袋呀,他不断开口询问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想要什么条件、何时得罪过、要如何赔罪等等问题,结果就是没人回答他,他一分心还吃了好几记拳脚。

张仁和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仗着身形步法游走,而旁边掠阵的两位蒙面人真是高手,不论他们在院子里如何游斗,居然能够保持品字形的姿势一直跟着他们,步法丝毫不乱,一点突围的余地都不留。

宋阳在一旁看着一边暗暗直叹气,这么打也太欺负人了,还不如在树上绑好了直接揍呢!而张仁和的心早就沉了下去,他知道今天遇到秘法高手了,突然大喝一声运转神识之力掩护身形,向后一转急冲,他想突围而走。

宋阳也喝了一声,从侧面兜了过去,挥起一掌竟然斩开了那纠缠的神识之力,轻飘飘的拍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整个人像拍皮球一样又拍了回去。今天张仁和非得陪着何远之演练拳脚不可,他也豁出去了,展开神识之力与格击相配合。

他运转神识,何远之也运转神识,这时就看出来了,何远之的神识功力堪堪在他之上,张仁和占不了便宜,而掠阵的游方已经很少以神念相助了。

这么打下去,张仁和不是被打死就是被累死,其实前后交手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六、七分钟左右,但对于这种高手过招来说体力消耗巨大。就连何远之也有些气喘吁吁了,不过精神却很振奋,多少年没这么痛痛快快和人斗过了!

“住手!我甘拜下风,任凭诸位处置便是!”张仁和已经看出今天绝对跑不掉,也根本不是对手,很聪明的选择了认输,所谓任凭对方处置不过是想有一个说话商谈的机会——不让对方处置也不行了。

说话的同时他突然收招向后纵出一丈多远,落地站定双手抱拳躬身。一般像这种高手之间做出这种姿态,谁都不会再动了,接下来不过是问话处置而已,有什么事情说什么事情。

但是何远之可不太吃这一套,她揉身跟进冷不丁就飞起了一脚,这是一记典型的撩阴脚,动作既隐蔽又迅速,可比肖瑜踢出来的强太多了。张仁和招架了这么久始终封住要害,这最后一下终于没挡住,双手正抱着拳呢,被何远之一脚正踢中下身。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张仁和向后飞了出去,头冲前、面朝下趴在地上晕了过去,这一脚可够重的。

宋阳赶紧劝阻道:“肖夫人脚下留情,人还要留给警察呢,你要是给踢死了可不好。”

何远之拍了拍双手,很满意的喘了口气道:“我出手自有分寸轻重,留着他一条命呢!其实我这个人吧,平时既温柔又端庄,但是对待匪类…哼哼!”

这话说的很让人无语啊,院墙外东北角的柳希言与苍岚、西北角的包旻与云梦散人都听见了,皱着眉头暗中相对苦笑,心中暗道这位肖夫人自称既温柔又端庄的样子,实在难以想像。

游方叹了口气道:“肖夫人,我知道你有一片慈心,先回避一下,我来修理修理他。”

何远之看着晕厥在地的张仁和摇了摇头:“我这人有时候确实心挺软的,太惨的场面不忍心看,那就先回避吧。”

她从院子里走进屋了,宋阳直摇头无话可说,也跟着出去了。

游方伸手把张仁和提了起来,并没有施什么酷刑,而是废了他的秘法修为。秘法在身如何被废?理论上并不容易,但形神一体,游方用重手法在他身上留了暗伤,同时以秘法侵入元神伤其神识,这是很难恢复的。

而此时何远之正在门外和宋阳聊天:“宋老板,你就是那家‘夜总会’的老板?我经常听小玉提到你开的饭店,那是赞不绝口啊,按她说的,香港没有一家鲍翅楼能比得上。”

宋阳憨厚的嘿嘿笑道:“饭菜这东西,只要做的干净,什么人什么胃口,对了胃口就说好呗,令爱也太夸张了!”

何远之:“你的身手这么好,有没有兴趣管理大饭店啊?”

宋阳一愣,很诧异的反问道:“身手好不好,与管理多大的饭店有关系吗?”

何远之笑了笑:“你是练外家功夫的,但精华内敛已经有相当的境界,这说明你的性情非常沉稳,意志也相当坚韧,否则不可能有这种成就,无论做什么事,这都是难得的根基呀,而且都是我所缺欠,所以很佩服你这种人。…游方今天肯把你请来帮忙,那更说明你相当可靠,有没有想法管理更大的餐饮集团?”

宋阳搓了搓宽厚的大手:“肖夫人开什么玩笑,我只开过小饭店,没那个经验…”

何远之打断他的话道:“谁一生下来就有经验?你已经算很有经验的了,有些东西可以在工作中慢慢学,其实都差不多,做到一定的位置,就是看人的性情和悟性了,道理都是相通的。”

宋阳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只喜欢做自己的买卖,自由自在。”

何远之似乎认准了什么事就要追问到底:“你还可以做自己的买卖啊,你有把握能把买卖做多大,那就做多大,可以一步一步扩大规模,只要你的经营管理能跟上,我投资。”

这是好事啊,宋阳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能看出来何远之这个人说话办事都相当爽快干脆,于是沉吟道:“这种事,我得回家问问我婆娘。”

何远之一挑大拇指:“好,这才像个男子汉!”

这时游方走了出来,笑着问道:“肖夫人,干嘛这么夸宋老板啊?”

何远之:“宋老板想扩大饭店的经营规模,我们在谈投资的事情呢。”

游方呵呵一笑:“这种投资,还需要肖夫人你亲自谈吗,你是在夸人家听婆娘的话吧?”

宋阳咳嗽道:“小游啊,我的饭店去年经营的不错,多亏你帮了一把,明天就把借你的钱连本带利都还了。”

游方一摆手道:“这些闲话回去再说,我们快走吧,警察马上就到了。”

此时远处已传来警笛声,而游方等人以及附近布控的高手纷纷消失在夜色中。

吴克红前一段时间不走运,当初在警校,谢小仙等同班同学都叫他大师兄,而如今谢小仙的职务算上副级的话应该比他高了三级。在重庆的时候,他为了掩护谢小仙受了重伤,但最终立了大功的人还是谢小仙。

谢小仙调回北京了,职务又往上提了,挂职锻炼圆满结束。谢小仙之所以会提前申请调离,原因之一就是想空出来一个副局的位置。吴克红早该提拔了,在刑警队长的岗位上是既有功劳又有苦劳,但是这个人性情比较耿直不太会走上层路线,又没有过硬的背景关系。

谢小仙调走后,谁都认为提拔吴克红是顺理成章,不料等了几个月迟迟不见文件下来,而正局又调到市局去了,据说还要从外面调人到分局当领导。吴队长虽从来不欲争什么,但也挺郁闷的,他可是刚刚受了重伤恢复未久。

今夭夜里他值班,结果接到了“群众”报警,说是在辖区边缘接近市郊的地方有人私斗,还听见有枪声传出。打架的事找派出所的片警就行了,但如果有枪问题的性质立刻就变了,吴队长亲自带人配武器装备赶到现场。

报警中所说的那家小院大门开着,在里面真搜出来三把不同型号的手枪还有不少子弹,而后院找到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警察搜的非常仔细也很小心,因为吴克红刚刚进门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后院有个人,还活着,他就是公安部在全国通辑的要犯张仁和。”

这是苦尽甘来还是否极泰来?一向只会埋头苦干不知如何钻营取巧的吴克红,有一种被天大的馅饼砸中脑袋的感觉,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他也不能放过任何线索,仔细查仔细审,再核对张仁和的详细资料,还真是亲手抓住了这个要犯!

张仁和也算是一代枭雄啊,全国有多少警察想抓他没抓住,今天却莫名其妙栽到了吴克红手里,他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身警服、魁梧威严的吴队长。张仁和有点神智恍惚,吴克红问是谁把他打成这样?他不清楚;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不知道;打伤他之后报警的人又是谁?他更加不了解。

整个一问三不知啊!但无论如何,吴克红立功了,他亲手抓住了张仁和,而且核实确认了此人的身份。张仁和身上还有悬赏呢,就在公安部专案组成立之后,有不少人通过公开或者非公开的方式提供悬赏,累计金额甚至超过了江湖五派共悬花红追捕安佐杰的数目。

吴克红抓住张仁和是职务行为,自然不好拿赏金,这笔钱就成了对公安部门的经费资助,当然了,他的好处也是相当大的,莫名其妙收到很多神秘的“感谢”。核实张仁和的身份之后,后续的审理工作就不由他这个小小的分局刑警队长来负责了,但头功确定无疑已经是他的。

没过多久,嘉奖下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任命文件,吴克红这次跳半级直接提拔成了正局。

吴克红当了分局长是后话暂且不提,抓住张仁和之后的第二天,谢小仙突然从北京来了,她到分局转了一圈,然后就直接来找游方。游方见到谢小仙有些意外的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最近的工作是坐科室,一般不出差吗?”

说话的地点就在游方家中,肖瑜去上学了,只有他们两人。

谢小仙瞪了他一眼,眼圈微红的说道:“这么久不见面,一见面你就问我为什么要来吗?我说想你,行不行?”

游方赶紧点头道:“其实我也挺想你的,正准备去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