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翀:“喜欢?”

游方点了点头:“是的,你有太多可人之处,我怎会看不见呢?说实话,我曾经对你的来历有所疑惑,但后来又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想太多,江湖处境凶险难免神经过敏,告诉你这些,不会生我的气吧?”

“不生气,我怎会生游方哥哥的气呢?”口中这样说,吴玉翀却皱着眉头露出不高兴的样子,又问道:“那现在呢?”

游方的语气很温柔:“南昌同游梅岭,你又在绳金塔下舍身为我挡住一击,那无形剑气是会杀人的,我还有何话可说呢?”

吴玉翀:“游方哥哥不必再提,其实我当时就没想什么,而且也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的。…这样和你在一起逛巷子的感觉真好,我只是担心一件事,假如有一天你发现其实我不是那么可爱,也不是那么让人喜欢。”

游方打断了她的话:“人都有过去嘛,你就是现在的你,有些话我们在南昌已经说过了。”

吴玉翀有些出神的答道:“我一直记得很清楚,你曾经说过——也许有人内心中认为自己并不是那么美,但她又希望将自只美好的一面展示于人,于是这样做了,不知不觉中,这便是她在世间真正的美好,虽是刻意但终究是真意。”

游方就似突然想起什么,拉了拉她的胳膊道,“哎呀,说是来吃饭的只顾着逛街说话了,你饿了吧?”

吴玉翀也似回过神来抬头道:“嗯,游方哥哥也饿了吧,你想吃什么?”

游方:“在成都当然要尝尝川味,你能吃辣的吗?”

吴玉翀笑眯眯的神情无比可爱:“游方哥哥,看我长的像川妹子吗?”

游方看着她的娇艳红唇,故意很认真的点头道:“像,太像了!”

吴玉翀不知为何脸色微红:“那就吃吧,在巷子里再走走,前面有不少风味菜馆,找一找,其实我的嘴很刁的。”

游方:“哦,那我们倒是志趣相投,我的嘴也很叼,滋味如何一沾便知,只是行走江湖不能那么挑剔,会遇上什么由不得自己,但去寻找什么却是自己的选择,我们去找吃的吧。”

两人继续前行,路过好几家餐馆.吴玉翀只县看了一眼又拉着游方向前走并未留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提到了江湖,我知道你还是江湖风门的兰德前辈,很有本事也很有威望,大家都很敬佩你!…游方哥哥,我说句话,你可不要不高兴。”

游方:“想说就说吧。”

吴玉翀:“你很年轻,各方面都那么优秀,实在是太优秀了,在江湖上也非常有地位,很多别人难以想像的好事都让你给占了,会有人看你不顺眼吗?”

游方似笑非笑的问道:“谁呀?”

吴玉翀:“当然不是我了,但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啊谁知道都在背地里会怎么说你?”

游方淡淡道:“枪林刀丛、惊涛骇浪尚且无畏,我还在乎这些碎嘴?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位老人家,看一个人拥有什么,先要想想他都付出了什么。这一切,我自问当得起!…有戒不可占尽风光,但炼就风光携身,那是各人自己的造化福缘。”

吴玉翀:“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还从来没有见过谁能有你这般自信。在南昌听永隽姐姐讲过你不少故事,天大的麻烦你总能化险为夷,从未受过挫折,让人不得不羡慕啊。可我听了有时候会担忧,假如你今后遇到什么大挫折,会不会受不了?”

游方不禁放慢脚步低头看着她:“这倒是由衷之言,多谢你提醒了!你觉得我一切太顺利,没有经历过挫折和打击吗?也许是因为我这人太溜滑了吧,能用最好的手段解决,就绝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但不能只说那些风光,不谈经历的凶险,我也受过很多次伤,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如果说什么挫折打击的话,我经历的很多事若受挫失利,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连买教训都谈不上,如何还能在这里陪你逛街?”

吴玉翀下意识的又把他的胳膊抱紧了:“游方哥哥这么大本事,当然不会有事了,我们还是去找吃的吧,越说越饿了。”

游方:“都走过那么多饭店了,你到底想吃什么呀?”

这时吴玉翀停下脚步,松开一只手,指着路边一家风味菜馆门外写着粉笔字的小黑板道:“麻辣皮皮虾,我想吃这个。”

游方笑了:“你的嘴也不刁呀,我们进去吧。”

老头给了游方七天时间,他穿行青城幽谷用了一天,又在成都陪吴玉翀逛了三天半,这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是非常闲暇悠然的享受。他还陪吴玉翀去游玩青城山,当然不是穿行深谷,就是在前山风景区沿旅游线路参观各个景点。

从青城山回来,吴玉翀还打算去峨眉山,曾对游方笑谈:“一提到峨眉山的猴子和佛光,我就想起了孙悟空。”

但游方没有陪她去峨眉山,他在青城山上收到一条短信,当时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下山后却对吴玉翀抱歉的说道:“你自己去峨眉山看孙猴子吧,我有事要办不能陪你了,你也别再乱跑,咸池拍卖行的第二场拍卖会就快开始了,不是想去香港看热闹吗?从峨眉山回来就去吧。”

游方就在青城山风景区的大门口与吴玉翀分手,送上旅游大巴亲眼看着她坐车回成都,然后转身又进了山野兜了一圈,从很远的另一个地方穿了出来,已经乔装打扮,这才坐车回到成都。当天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按刘黎约定的方式和师徒之间的暗语,在网上接受了一条讯息,眉头紧锁默然片刻,然后立即出门办事去了。

老头交待他的事情很特别,三天之内招集十三名高手分头赶到通江县秘密汇合,而且不走露任何风声,这种任务在当今江湖上恐怕只有游方能完成了。他第一个联系的是九星派掌门楚芙,刘黎特别交待,这十三名高手必须都有移转灵枢之境,还要有人能居中指挥,布成十二杖阵法。

十二杖阵法是九星派的镇山绝技,以十二人结阵共同进退,无论胜败皆是一体荣损。但刘黎的要求更高,这布阵的十二人都要有移转灵枢之境,修为相差不能太多。

九星派也凑不出这么多高手,需要游方从别处秘密邀请,且要不透露风声,都是信得过的生死之交,能够按时赶到指定地点汇合。

游方用了一天时间安排妥当,第二天乔装化名离开了成都,他没有直接去通江县,而到巴中市暂住了一天。刘黎说的时间是七天之后,他就规规矩矩按师命并不着急。就在游方到达巴中市的这一天,远近的三个地方先后发生了三件事。

首先是留守青城深山中的唐半修接到了唐朝尚的通知,要他立刻带人赶到通江县,唐朝尚已经查出刘黎举行地师传承仪式的地点,三日心斋已经开始,天地灵机引动汇聚。

刘黎选择的地方非常绝,在川陕交界处的大巴山南脉,诺水河大峡谷深处,他在一座海拔两千多米的山峰上,而周围是千岩万壑,地形十分复杂,若不熟悉的话几乎无路可登,唐朝尚是远望地气变化才察觉到的,正在秘密寻找道路研究地形、策划伏击方案。

唐半修离开了青城山,当天就赶到通江县与唐朝尚汇合。他刚刚离开观兰台对面的远山不久,却有一人率护法弟子突然出现在云踪观,竟是叠嶂派掌门皓东真人。

云踪观代守住持李永隽非常意外的问:“师父,您不是在西屏岩闭关吗?弟子并未听说您出观的消息,怎么突然回到了云踪观。”

皓东真人板着脸对弟子耳语了几句,李永隽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然后皓东真人下令在云踪观祖师殿有要事相商,正在东院“守护”兰德先生闭关的郎继升长老闻讯立即赶来。

郎继升刚刚迈过祖师殿的门槛,就突然站定,伸手想去腰间摸什么东西却又顿在了那里,紧接着全身都松弛了下来,双手一摊叹息一声道:“皓东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踪观祖师殿中是个陷阱,郎继升一走进门随即感应到被皓东真人的神念锁定,两侧也有叠嶂派弟子亮出法器从左右蓄势待发,想后退,门外李永隽率两名弟子持法器站定。叠嶂派掌门在自家祖师殿内设伏,郎继升连一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制住了。

皓东真人手持拂尘冷冷说道:“你以为我真的在西屏岩闭关,千杯师叔真的外出云游了吗?我就在青城山中隐匿,郎继升,你早就有蛛丝马迹被我注意到了,几年前你挪用东来宫香火供奉,很快又悄悄补上了,我以为你有急用且没有造成影响,所以并未公开追查。

但此次梅兰德造访观兰台,我暗中留意所有人的异动,重点便是你,你秘密对外联系之举被我发现了,还有什么话说?我叠嶂派门人可能行止偶失,自知省悔也不算大过,可我万万没想到,门中长老居然与无冲派勾结!别人不清楚,但我却知刘黎前辈对你家祖上三代皆有大恩,难道你却忘了吗?”

郎继升张口欲言,最终却低下头道:“我也没想到这一切能被你查出来,还自以为很隐蔽,我无话可说。…掌门,我身受刘黎前辈大恩,做出如今这种事,无论你想如何责罚都不过分,只请求你念在多年同门份上,不论怎么审问处置,请等到三天之后。”

皓东真人冷笑道:“三天之后?等所谓的大局已定吗?你可真够忠心的!现在审你也是不会开口喽?那好,我就等你三天!”

皓东真人下令将郎继升秘密关押在云踪观东院,就说他也闭关了,对外封锁消息不得有丝毫泄露,观中弟子三日内不得再离开,也不得与外界有任何联系。等这一切都安排完毕之后,又将李永隽单独叫到了密室中。

李永隽担忧异常,眼圈都急红了,未等坐下就问道:“师父,您既然已经查出郎长老向无冲派泄露了兰德的行踪,为什么不审问清楚?”

皓东真人面无表情道:“审什么?他这几年从无异动,只是此刻对外传递消息而已,那唐朝尚想做什么还会对他汇报吗?审也无用!我已经联系了千杯师叔,要他提醒刘黎前辈小心,但千杯师叔转达刘黎前辈的回话,要我暂时不要伤了郎继升,秘密幽禁等待事后发落。”

李永隽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乱了:“如此也有道理,既然刘黎前辈已知郎继升泄露消息,必然有所准备,我们不能让无冲派获知郎长老已经暴露。可是师父下令观中谁也不许离开,千杯师叔一人在巴中为刘黎前辈与兰德护法,能有把握吗?”

皓东真人看着徒弟,神色很复杂似乎想看出什么来,最终叹了一口气道:“永隽,你的心境乱了,此时此刻,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安守观兰台了,对吗?”

李永隽低下头不说话,呼吸却有些杂乱,无疑是默认了。皓东真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才说道:“你是我的弟子,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我很了解你,真要去的话,清楚此行的凶险吗?”

李永隽抬起了头,急切的说道:“兰德有凶险?”

皓东真人一挥拂尘:“那你去吧,穿越青城乔装前往,我告诉你千杯长老在何处,若无此行,你终究是不会安心的。”

李永隽伏地行礼:“多谢师父!”

几乎就在皓东真人拿下郎继升的同时,远在山东的龙楼派也查出了一位内奸,竟然是平时谁也没怎么注意的外堂执事王光宇。

王光宇名为外堂执事,但实际上什么事也不管,倒不是龙楼派故意冷落他,因为他根本管不了,属于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那种废物点心。还好他幼年在长辈的督促下用过一番苦功,秘法入门掌握灵觉,但至今也没有化灵觉为神识。

堂堂龙楼派留这么一个闲人也有原因,王光宇在门中的地位与陆长林类似,他的爷爷王龄希就是龙楼派的上任掌门。但王光宇既没有陆长林那么好的运气也比陆长林更加不堪,陆长林仅仅是平庸而已,这个人是彻底的无用。

王龄希是龙楼派于乱世中保存宗门一脉的功勋领袖,但王光宇的父亲去世早,爷爷死后留的家底甚丰,王光宇就是一位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一天到晚不务正业。龙楼派有自己的外堂产业,拥有一个海岛度假设施和造船厂、海产品加工厂等,王光宇挂了一个闲职,也没人把他当回事。

只要他不犯大错,看在王龄希的面子上谁也不好把他怎么样,就当多余有这个人吧。王光宇本人倒也知趣,虽无所事事但也不捣乱,久而久之,谁都不再多注意他。

结果就在这一天,王光宇出席外堂每周一次的宗门内务会议,按惯例就是点个卯而已,却被掌门龙喻洁命人突然拿下。

第三百三十二章 风起云行

王光宇这种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何必去趟无冲派的浑水呢?多少有点让人想不通,但原因并不复杂,有句老话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王光宇是属于游山玩水、花天酒地,什么都想追求上好享受的那种人。爷爷留的家底虽然丰厚,但他本人却不善投资经营也没在这才面投入多少精力,七、八年下来也就挥霍的差不多了。

他在龙楼派挂一份闲职,其收入维持普通的小康生活是可以的,但还想享受原先的生话方式却万万做不到。就在这个时候有“贵人”出现提供“资助”,名义上通过“生意合作”的形式,实际上差不多等于白送钱,他就是这么一步一步下水的,过程就不必多述了。

世上很多人都像王光宇一样,能奢不能俭,当他习惯了惬意奢华的享受之后,便无论如何不愿再失去,否则人生就像失去了意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住那昔日的骄奢。不仅人如此,当今有的国家也如此。

王光宇的暴露很偶然,导火索是一张寄错地址的消费对账单,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居然寄到他平时挂名的工作单位去了,也是龙搂派外堂开设的商务机构。这本是私人信件,可是在递送途中信封破损了,里面的东西送到的时候掉了出来,消费记录看上去令人惊讶。

王光宇的资产状况别人不清楚,可是龙楼派的高层却是清楚的,而且最近龙楼派正在进行门风整顿,立刻就引起注意了。沿着这条线索暗中一查,顺藤摸瓜很多问题就暴露了,甚至还查出王光宇曾与詹莫道有“合作”,莫明其妙接受过大笔馈赠。这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龙喻洁很果断的将他拿下查问。

庄子说过,无所用则无所害,王光宇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暴露,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稍微用点手段一审问,什么事都交待了。他所掌握有价值的情况不多,只有一条线索引起了龙喻洁的高度重视,据说安佐杰在江西景德镇郊外建立了一个秘密据点,调集心腹并训练高手。

秘法高手不可能像军队那样批量训练,因为风门秘法的本源只是滋养形神之道,并非征杀之刀,若一味贪求夺天地灵枢攻击之厉,对修习者本身并无好处,若不能回归正途,境界越高对本人将来的伤害可能就越大。唐氏兄弟的确有过人之才余叵测之心,竟然能用这种方式训练人,安佐杰就是其中最突出的代表,而安佐杰自己当然也学会这一手了。

龙啸洁秘密关押王光宇,并未对外声张,随即联系了当初在杭州共赏花红的五派掌门,这时游方换了最新的联系方式,行踪难寻,龙喻洁又联系了与兰德先生关系最密切的寻峦派掌门张玺。

这几位掌门暗中商议,最后由张玺定计,不论真假,也要到景德镇去一趟,尽快查出安佐杰的巢穴所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剿灭,以防后患坐大。

这一次行动很像当年的七大派围剿无冲,但当年是刘黎传讯,九星派招集,公开发难;而这一次是龙楼派掌门龙喻洁传讯,寻峦派掌门张玺招集,秘密行动。参与行动的有龙楼派掌门龙喻洁、寻峦派掌门张玺、消砂派掌门苍霄、长老柳希言、伏牛派掌门牛月坡、长老姚寻、松鹤谷长老万书狂等十三人。

他们没有带多余晚辈弟子,吸取上次在青山湖血战的教训,若修为不够且各自为战的话,太多人反而会成为混战中无谓的炮灰。九星派前掌门、现顺松堂堂主沈慎一也参加了这次行动,张玺与刘黎想到一块去了,他也想布下十二杖大阵一体进退。

各派出动的都是门中尊长高手,且每派最多不超过两人,都是秘密行动,就连门内的晚辈弟子都毫不知情。这么做自有原因,各派都不必出动大批弟子引起注意,也可以防止宗门道场在这多事之秋意外被人趁虚偷袭。

这些个老油条、老江湖、老狐狸安排好门中事务,另留尊长主持大局,纷纷找各种借口或云游、或访友、或拜山、或商务外出,嗖嗖嗖各自出发,秘密在江西南昌汇合,赶往景德镇。

聪明、老辣如游方或刘黎,也不能如上帝般尽知一切,他们也没想到唐朝尚最终用弃棋调虎离山,把江湖风门这么多前辈高手都引到景德镇去了。

刘黎有特殊情况不便透露,他有他的顾虑,地师传承仪式的时间和地点事先不能对外张扬,却又要对付唐朝尚,所以暗中做了其他的安排。但说实话,他老人家今天也不可能很容易的调集这么一支力量,地师之责不过是监察天下风门而已,并非号今。

此次行动是这些人私下里共同发起的,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他们都深恨安佐杰,另一方面不得不说游方的所作所为也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凝聚力,这些大派尊长几十年来还从未如此一致行动,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个年代。单从这一点来看,游方在当代江湖实质的威望与影响已经超过了他的师父,可他从来都没有亮出地师传人的身份。

张玺率众秘密前去却扑了一个空,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了,因为安佐杰己带着精锐部下离开了景德镇的巢穴。

就在龙楼派拿下王光宇的同一天,安佐杰也接到了唐朝尚的密令,告诉他景德镇的秘密基地已经暴露,江湖风门高手很可能前来围剿,命他带领精锐手下立即转移,赶到四川省通江县汇合。

安佐杰很意外,他已获悉唐朝尚以及总部的精锐力量都不见了,能想到唐朝尚要到中国来,却没想到二老扳已经到了四川腹地,并且用一种威逼的方式让自己放弃苦心经营的基地,带领心腹力量直接到身边听命。

他和狗头军师朴姬政有一番短暂的商议,朴姬政提醒他道:“焉知这不是驱狼吞虎之计,二老板恐怕要和刘黎死磕了,想拿我们当炮灰啊。”

安佐杰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显得很是高深莫测,淡淡的反问了一句:“我能不去吗?”

朴姬政:“没法不执行命令啊,除非你要与组织决裂反目,那样的话我们就失去了依托,孤悬在外与等死无异,别忘了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掌控整个组织。可我怀疑二老板的话是否属实,非常有可能是危言逼迫,怕你留一手不尽全力。”

安佐杰又问道:“你不想放弃这里吗?”

朴姬政叹了一口气:“我在组织没有受过真正的重用,是你放手让我在中国独挡一面,只有付出了才懂得珍惜,此处是我花心血经营的,真有些舍不得。仓促之间我们没法转移所有的心血,就这么完全放弃确实不甘。”

安佐杰点了点头:“那好,我带骨干力量离开,你留守此地,凡事警惕。二老板所说若不实,我们还能留一处接应基地,若真有人来围剿,你可避入附近的冲山隐匿,我们早有预案。”

安佐杰从江西出发赶往四川,他入川的这一天,游方到达了通江县,这一路最多的感叹就是三个字——蜀道难。

故地方志称通江依三巴之旧城、控全蜀之左隅,后连延于秦陇、远迤逦之荆吴。此地北邻陕西汉中,东有秦川锁钥之势,西与剑门古蜀道相接,是典型的切割中山与岩溶交错分布的地貌,处于大巴山南麓,地势从南向北逐渐走高。从巴中入通江,公路穿行在千岩万壑谷道之中,只见夹道群峰壁立千仞,不时迎面而来又闪身而去。

这里的山势最大的特点就是切割极深,山与山之间的沟壑宛如刀削斧劈而出,落差极大,从数百米到超过千米的深壑随处可见。山间大多有溪流,多孔隙与断层,水流时断时续时显时隐。当地有一种老说法形容这种地貌,两个人可以在两座山上面对面喊话聊天,彼此还能扔个东西接住,但想握个手的话恐怕得走半个月。

说的虽然夸张但也贴切,因为绝壁深壑根本无路可行,要想从深山中走到对面去,在古代那种交通非常不发达的情况下,确实很艰难,步行不知得绕多少险路。这种地形在陕北的黄土高原也有,但黄土高原的类似地貌是雨水或风蚀切割黄土形成,而这里是因为岩层在地壳运动中形成皱褶断裂,加上亿万年来的水流冲蚀而成。

应感叹人力所创造的奇迹,如今在这艰险蜀道中铺设了铁路和公路,连接人们的聚居与生息之地。巴山蜀水险要,却阻挡不了前行的道路,游方在沿途能感受到一种浓郁的苍凉与悲壮,还有雄浑与刚烈的气息隐现。

这里也是革命老区,当年红四方面军的根据地所在,在国内革命战争时期,通江县的总人口含妇孺老幼合计不过二十万出头,其中就有近五万人参加了红军。到了建国时,只有四千余人幸存。在这片土地上,能感应到那积淀的雄浑与壮烈,其山水的气质中也沉浸了先烈的气质。

游方没有直接进入县城,刘黎所说的从容山庄很好找,就在巴中往通江的S302省道旁,距县城约六公里,远远的就看见路边有“从容山庄”的指示牌。

游方下了车,沿树林间一条四米宽的水泥路向前走了不到三百米,就是从容山庄的大门。

周围是不高不低的青翠群山,阳光明媚树木葱茏,山庄坐落在山间地势较高的一个缓坡上,空气与视野都非常好,是一个平日休闲放松的郊游好去处。

山庄的主体建筑是一栋漂亮的五层楼,游方背着旅行包,穿过花径、水池不紧不慢地走进大门。一楼是餐厅,大厅和包间分布左右,中厅迎面便是服务台,游方用梅兰德这个名字登记住宿,服务员小姑娘看了一眼,说早就有人给他预定好了。

游方也不意外,刘黎既然让他到这里来,肯定早有安排。二楼是茶座大厅和KTV包间,三楼则是茶座与各式包间,走过时听见一片麻将之声,四川的这个风气就不用多说了,闲暇时亲朋好友聚在一起,没事都爱搓几圈。

四楼有各式标准间与套间,此刻都住满了,若不是提前有人给游方预定,今天来还不一定有房间。这座山庄是2011年春天开业的,至今恰好一年,走进套间只见明亮的长窗映入远山葱笼景色,木格屏风典雅别致,房间里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

游方第一件事是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从里到外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取出七枚钨光石安置在房内不起眼的角落,布成璇玑星辰大阵可随时发动,这样既能隔绝房内的声息,又能对房外的各种意外变化及时反应。然后他盘坐在床上凝神调息,他须让自己的体力和精力都达到最佳的状态。

等他再走出房间,已经是晚饭时分了,换了一条休闲长裤,穿着略显宽松的外套,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画轴、秦渔、铁狮子、撼龙令、牵机箭全在身上,而且还带了一把手枪,不在腋下也不在怀中,而是贴着后腰藏好。

不仅师父该有消息,而且楚芙也应该到了呀?怎么到现在都没人联系他,游方也觉得挺纳闷的,不动声色的下楼去吃饭。

在餐厅的角落找了张桌子,叫服务员拿来菜谱,游方从头翻到尾也没决定吃什么好,于是合上菜谱问了一句:“你们这里有什么拿手的特色风味推荐吗?”

这时旁边走来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笑呵呵地打招呼:“这位先生,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山庄吧?听您说话是外地人,我们通江可是全国有名的银耳之乡,银耳、木耳、香菇都是相当不错的深山纯天然野生美味,我给你推荐几个菜。”

第三百三十三章 蜀道难

男子给游方推荐了几道特色菜,游方连声称谢,那人却笑着摇头道:“不用客气,我这是替自己招呼生意呢,我叫何宇,这家山庄就是我开的,希望你轻常光临,有朋友到通江也请帮忙推荐一下,新开业不久的买卖,口碑宣传最重要。”说着话他还递过来一张名片。

游方看了一眼,招呼道:“何总啊?哎哟,我还真认识不少喜欢游山玩水的朋友,也有好几位都是开旅行社的,这地方感觉不错,有机会应该多介绍。”

那人眼神一亮,很热情的接话道:“我得请您喝几杯,好好聊聊。”

游方笑了:“你是开山庄的,客人进门能白喝酒吗?我反正也是一个人,何老板如果不忙的话,坐下来一起喝两杯吧。”

何宇也笑道:“我在通江还有别的工作,有空才过来看看,反正也没事,就坐下一起喝吧,我这人最好以酒会友。”就见旁边拿着菜谱的服务员在偷偷乐,很显然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坐下之后酒端上来,游方喝啤酒,何宇喝白酒,三杯一过游方暗暗咋舌,从容山庄的这位老扳真是好酒量!看他喝酒的架式就知道是豪饮之人啊。

游方也是载酒江湖客,以海量闻名,在东北岫岩时曾让牵弓派满门折服,但此刻有重任在肩不敢多喝,只要了两瓶啤酒润润喉而已。何宇也没刻意灌他,只是对饮相谈。

游方还在心里琢磨,等将来有机会再找此人好好拼一番酒。两人的谈话倒听不出任何异常,聊的都是风土人情、地方特色以及一些生意上的话题。何宇也没喝太多,游方吃完了他也就停下了杯子,说了一句:“喜欢打麻将不?正好三缺一。”

游方笑了笑:“反正晚上也没事,就玩两把,谢谢何老板了。”

他干嘛要说谢谢?等打到最后就清楚了。八圈下来游方根本没开门,全是他一家输,算帐已经输了好几千,同桌何老板、何老板的爱人向丽还有这座山庄的经理都眉开眼笑。但后来游方接连胡了大牌,坐在庄上就没下来,同桌三个人是目瞪口呆。

点钱吧,游方连本带利都赚回来了,他可一点都没客气,笑呵呵的往身前的小抽屉里塞乱糟糟的钞票。他们打麻将的地点在二楼的茶座内,外面不时有人走过,谁也觉不出异常来。

游方刚把乱糟糟的钞票都放进抽屉里,山庄的经理接了个电话,苦着脸道:“何总,KTV包间那边有事处理,我先失陪?”何夫人向丽说道:“正好我也累了,想休息。”

时间还不到十点呢,一般的牌局也不会在这时候散啊,难道是这几位见游方的牌技高手气也太冲,不敢跟他玩了?

游方笑眯眯地看着何宇道:“时间还早,再叫两个人来?”

何宇摆手道:“大家都忙啊,人不够手才拉梅先生来打麻将。手气正旺呢就不玩,真不好意思,我请你喝茶吧。”

游方拉开抽屉,一张一张的把钞票整理好,又笑道:“应该是我请你,千万别客气,你们山庄什么茶最贵,尽管上吧,我就用赢来的钱请客。”

两人从二楼又到了三搂,进了一间茶房包间,一进门游方就感觉与楼下的气氛完全不同,甚是幽雅恬静,这种感觉应该是形容人的,可是坐在这里无形中能感受到那若隐若现的气质,游方莫名就想起了一个人,那杭州飞来峰下编髻半散、斜擦长簪的如画女子。

刚刚一闪念,服务员进来了,冲茶的器具是现成的,她只端着一个漆盘,上面放着茶叶罐和水壶,也不打招呼,径自坐在屋子的一角开始冲茶。游方在心中发出了一声近乎呻吟的叹息…什么山庄能请到这样的服务员,哪怕仅仅是客串这么一次!

茶室的服务员当然穿着山庄的制服,深黑色微微泛紫的裙子,米白色的衬衫,外罩一件绯红带点雪青色的短袖衣,这上衣从领口开斜襟到右肋下,盘扣收腰,衬托出女子姣好的身段。她的长发并未簪束,很自然的披散在肩上,如云带着墨玉之光,一眼看去只觉得不论如何梳妆,都是那样自然精雅。

芊芊素手就像一双鲜话生动的艺术杰作,在她的指下,平淡无奇的动作似乎都带着有韵律的美感。她的五官秀美如画,清秀中带着成熟的韵味,但你看见她时,却不会仅仅只注意到相貌,似是周围的一切都受到了莫名的感染。

游方已经坐下便没有再站起来,但也没有很放肆的靠在椅背上,而是欠起身子坐直,神色端庄很是认真的看着服务员冲茶,这是云雾茶,云香中带着峰峦绝顶的飘渺与悠远气息。

一壶茶冲好,盖上盖子静静的等了一分钟,让茗香氤氲散发,服务员才举壶倒了两杯。山庄老板何宇没等服务员动手,赶紧亲手端起了一只茶杯递到游方面前:“梅先生,请用茶,今天真是多谢了!”

游方:“这里是你的山庄,我上门做客,用赢你的钱请你喝茶,你谢我什么?”

何宇感慨道:“若非梅先生登门,何某哪有机会得品如此佳茗?我这人好酒,今天却觉原来茗香居然比酒香更醇。”说着话自己端起了另一杯茶,举杯就伸了过来。

游方:“品茶不必碰杯。”

何宇不禁脸色微红,嘿嘿讪笑道:“唉,习惯了,见笑了。”

喝完茶出门,何宇亲自将游方送到了楼梯口,刚才在茶室包间里,自始至终他没有和那服务员说一句话,但是离开的时候,撼龙令与牵机箭都留在了椅子上。

回到房间里关好门,运转神念悄然发动璇玑星辰大阵,他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数钱!

把刚才赢的那些钞票从兜里都掏了出来,多数是百元面值,也有一些零钞,看上去乱糟糟的,游方从其中抽出了两张百元钞票,神色显得有些古怪。这是何宇打麻将的时候输给他的,粗看没有异常,可仔细瞅有点不对,手一摸感觉就更不对了,这是伪钞。

这种伪钞能骗过小混混出身的游方吗?何宇在牌桌上递过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手一摸更加确信,外表上倒是破绽不多,但手感完全不对,且明显比真钞要厚。他拿着这两张钞票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里是四张粉红色的纸片。

第二天一大早,游方背着包出门了,神色安详平和,但举步之间的精气神,显然已在巅峰状态。他在通江市郊拦了一辆车,跟司机谈了一会价钱,司机很高兴接到了一笔大活,出城向北将他一路送到了诺水河风景区、当地有名的诺水洞天中。

这里己接近川陕交界处,景区内以喀斯特岩熔地貌为主,再往北行,有很多山峰海拔超过两千米,石丛、地下河、槽谷密布,还有古冰川遗迹,河谷深切,落差多在千米以上。诺水河婉蜒穿过,沟壑纵横、险峰耸峙,嶙峋石崖淹没在茫茫的原始森林中。

有无限风光在险峰,但想开发旅游资源,最大的难处是交通不便,太多地方没有路,更多的地方根本就没法修路,现可参观风景区的范围其实很小。

此处多溶洞,几乎每座山中都有复杂的孔隙,层次复杂常与地下暗河相连,旱洞、水洞、风洞交错,异常幽深神秘。

游方是在中峰洞附近下的车,此洞就是一个多层的山中世界,复杂的地下回廊与各种溶洞大厅的面积超过六十万平方米,有多个出口,目前开发供游人参观的只有七千平方米。洞内通道纵横状如蛛网,乳笋林立石芽参差,冬暖夏谅,恒温十八摄氏度。

诺水河谷中目前已探明的溶洞有一百二十八个,至于更多的山中洞天奇观,仍隐于险峰深处,亿万来年不为人知。

游方没有参观风景区的景点,他直接越过一条山间涧流消失在密林中,然后沿着这不知名的小河谷前行,已经是人迹罕至之处。山涧消失在一丛乱石中,变成为了地下暗流。左右皆是嶙峋峭壁,抬头看天成一线,山谷已到了尽头,迎面只见怪石丛生的一道断崖。

游方直接走入了乱石丛,身形游失在断崖深处一条巨大的裂隙里,就像被这座山吞噬了一般。

他竟然从岩层断裂的石缝中走进了山腹,山腹内有溶洞,弯曲盘绕复杂异常,许多岔道就像迷宫一样,一般人不可能走进来,更不敢深入,更何况有些地方根本过不去。在这布满断层绝壁、地下暗河、乱石丛林的地下世界中,稍不留神一脚踩错,那就会永远去了另一个世界。而游方连手电都没打开,完全是在绝对的黑暗中穿行。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他又出现在一片苍茫丛林中,前方是蜿蜒深谷,周围是一片高大而古老的珙桐树,足有两人合抱粗细,深灰色的树皮如一片片鳞甲,高冠上垂下的花苞宛如一只只白鸽展开双翅。周围很安静,只有隐约的水声似从地底传来,他身后是一片石崖,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缝,最宽处恰恰能钻进去一个人。

游方竟然是从悬崖石缝缝里穿出来的,再看他的裤子上已经划开了几条口子,神情略显狼狈。刚才在地下溶洞中不知穿过了几座山,他走的也太快了,其实本不必如此着急,但那种伸手不见五指、也看不到出路的无边黑暗,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此刻终于重见天光,不禁感叹良久,山中复杂的溶洞迷宫暗连成一条密径,有详细的地图和特殊的注解,以他的本事走过来并不难。但当初有人能找出这条路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看来师父刘黎在这一带停留的时间相当不短,

花的心思也不少啊,难道是早有预谋?

游方原以为师父计划在观兰台举行传承仪式,因为临时有变才改到了川陕交界的大巴山,现在看来又不像这么回事,老头在此地准备的时间应该很长了,至少在好几年前就已经有筹划。

从容山庄是一年前开业的,那位何老板显然和刘黎有关系,想想也正常,老人家叱咤风云百年,怎可能没有埋伏喜爱各种手笔,香港肖氏集团不也是这样吗?

何宇给他的那两张伪钞,揭开了拼在一起,是一封带密信的地形路线图,用独特的标注和暗语写成,落在别人手里恐怕也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其中最复杂的一段就是这条地下秘径,假如没有地图指示,游方就算知道入口也根本没法从出口穿出来。

老头何必这么费劲呢?其实游方可以翻山的,甚至能比从地下穿行速度更快。但游方走过之后就明白师父的用意了。

若无神念之功,根本别想穿过这个山洞,有些险要处连手扶的地方都没有。游方是在绝对的黑暗中行走,用神念查知周围的一切,但在那种地形环境中,神念会受到各种遮蔽和阻碍,稍远一些就无法查知,险要之处,他甚至只能“看”清身边而已,按照地图的标注前行。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什么样的高手都不可能跟踪游方,就算跟着他进了岩隙,恐怕走不了几步就会迷失方向,如果没有路线图的话,再大的本事也跟不上,都不用他刻意甩掉谁。当他穿过几座山再出现,已身处苍茫的原始丛林中,谁也别想再找到他,更别谈在半路设伏截击了。

游方在到达最终的目的地之前,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山中本无路,只看人的本事能不能走到目的地,刘黎给徒弟画了一条路径,从这个地下世界的出口到达刘黎所在的山峰,并不是最近却是最为省力轻松,在各条河谷底部相对平缓处巧妙的绕过,沿途不必消耗太多的体力,最后到达时还能保持旺盛的神念。

老头在密信里交待的明白,要游方清晨出发,第二天正午之前到达,还特意提醒了一句,穿出地下秘径之后当是黄昏,就该休息了,因为耗神念与体力过巨需要恢复。结果游方午后不久就穿出来了,速度比师父预料的更快。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老头保守了,游方如今的神念功力比师父预料的更加精微深厚,另一方面游方也会省事,他用重金雇车直接进入到风景区深处直至无路可行,而那胆大的司机还真把他送进来了。这样一来,他便有更充足的时间恢复神念与体力,先找了一处地方休息。

黄昏时在山林里抓到了美味的林蛙和竹鼠,洗剥一番做晚餐,他的背包里面不仅有斗法的家伙,连烧烤调料都带了。没有连夜步行,他一直休息到第二天日出才继续上路,毕竞天亮时走路不必耗神念之功。

在这川陕交界的群山间,穿行险峰的可不仅是游方一个人。就在他离开诺水洞天风景区不久,中峰洞附近又有一群游客走进了野外的山谷,一路还嘻嘻哈哈笑谈。

他们是开着几辆越野车来的,在最近一处停车场下车步行,假如从远处听闻只言片语,这伙人是在网上约定到此处来进行野外探险游的,按时髦的话说就是一伙“驴友”。

他们组织的还挺正规,有一个小伙带着小红帽举着一杆杏黄小旗,胸前还挂着一个小喇叭,看上去应该相当于导游或领队的角色。

这小伙长的很是俊朗清秀,笑容不经意间却总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戏谑意味,头发很长一直披到后肩,扎了个马尾小辫,搞得像个艺术家。他的职业还真和艺术沾边,是一位建筑设计师,平时也喜好摄影与写生。此刻他的外套上下有各种兜,背后还背着画夹,远远看上去认不出是谁,只有很熟悉的人走近了才叫出他的名字——张流花。

张流花这个样子,举着小旗也不像导游,其实旗子和小喇叭都是从楚芙手里拿过来的,九星派掌门楚芙才是这一行人的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