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散漫的笑意,回说“一定,一定”,随即就关上门,将长歌带了出去。

刚走完这条过道,那人就放开长歌,他的声音有点与众不同,但是十分好听:“美女谢谢你,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怎么这么配合?”

长歌这才看清他的样貌,削瘦的身躯隐在宽大的衬衣里,手臂上搭了一件外套,略带褐色的短发下,五官立体而漂亮,眉宇之间有股亦男亦女的中性美,但更偏向于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正盯着她浅笑。

长歌也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笑着指了指她的胸,笑说:“因为我不经意间发现我们构造一样,顺便帮帮你。”一开始没看清时,她还真以为她是个男的。

她笑了一声,随即走上前来,伸出手:“美女交个朋友吧,我叫顾楚。”

长歌立即回握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笑:“真是好名字,一顾倾人城就已经很不得了了,还是个中翘楚,你爸爸真有先见之明。”直到很久以后,当长歌见到顾楚以前长发的照片时,才发现把她误认为男的是多么错误的事,明明是一个大美人来着。

顾楚怔了一下,突然戏谑地勾起长歌的下巴,遗憾道:“你是第二个这样解释我名字的人,只可惜你是女人,不然我就嫁给你了。”

“那你可以嫁给第一个这么解释的人,” 长歌笑着伸出手,“你好,我叫宁长歌。”

“你真合我的眼缘,长歌,”顾楚笑了笑,随即开玩笑道,“要不我们出柜吧?”

多么有爱的提议,不过…安小米知道了,不把她劈死才怪。

长歌慎重地思考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虽然你的提议很诱人,但是你的气质还是配一个攻在旁边,看起来比较和谐。”

顾楚笑得更欢了,说:“会吗?我认识的腐女都觉得受更配我。”

“不会呀,你看啊…”

于是在走廊上,长歌和顾楚就攻受搭配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但偏偏有人很不识相地打断了。

“咦,哪来的美女,给本少抱抱…”一个喝得醉熏熏的男人突然歪歪倒倒得向长歌扑了过来,顾楚立即反应敏捷地拉着长歌闪到了一边。

等站稳后,顾楚看清楚来人,环着手冷笑了一声:“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彭少呀,怎么?刚被你老爹放出来,就迫不及待地乱咬人了?”

那男人“呸”了一声后,酒气熏天地说:“顾楚,你给我让开!我看上这妞了,今天谁也别挡老子的道。”

顾楚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屑道:“就凭你?想借着发酒疯装王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那男人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顾楚你这臭娘们!你他妈凭什么这么和本少爷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啊?”

这时候他身后的一帮子人也从包房走出来了,个个精神亢奋,神色恍惚。

其中一个看到了长歌,眼前顿时一亮,“哪里来的美女?宝贝,爷今晚就点你了…”说着摇摇晃晃地朝长歌扑了过去,只是还没碰到长歌的衣边,就被顾楚三两下打趴到了地上。

“咦,这妞有意思,够辣,我喜欢!”其中另一人看到顾楚,忙不迭走过去,欲抱顾楚。

顾楚一个巴掌扇过去,再一脚踢到那人的要害处,他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顾楚拍了拍手,勾唇道:“想动我,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吧。”

“妈的,给脸不要脸…”其余人看到这一幕,瞬间点燃了他们血液中的不安分因子,齐齐向顾楚和长歌冲了过来。

☆、谁该被和谐?

顾楚低声骂了一句“靠”后,立即把长歌拽到一边,然后迅速地把手上的衣服扔给她,说了一句“长歌,你自己注意”,就和面前几个人干起架来。

她被顾楚拉在角落里,完全帮不上忙,唯一庆幸的是顾楚确实不是一般的厉害,动作快、准、狠不说,还十分漂亮流畅,一看就知道实战经验丰富,那四、五个人没一会儿就被顾楚打得在地上哀嚎起来。

顾楚本也没打算和他们纠缠,想给点教训就算了,哪知道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又窜出一伙人,冲着她们就上来。

彭豪初歪着脖子趴在地上,看着一群子人都向顾楚招呼着去,心里忒爽,肿着一张猪头脸边哼哼边得意地说:“顾楚,你他妈以为本少是好惹的呀?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彭豪初就是一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些家底结交了一群猪朋狗友。云都背景硬,局子里临检得少,所以他三不五时拽着一帮子人来吃吃喝喝,有时候还吸点K粉什么的。

刚才一群人玩得正high,他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怎么就走出房了还瞅见一美女,本来想拖进房好好玩玩,哪知道顾楚那死娘们突然蹦了出来。

彭豪初平时最讨厌顾楚,明明是一娘们,偏偏后面总跟着一群小姑娘尖叫,公不公母不母看着最他妈烦人。再加上前不久才在她手上吃了一记闷亏,正愁一肚子窝火没出发,这次新仇加旧恨正好一并算了。

场子里有监控,早就看到这边打起来了,但今天稍微管事点的经理都应酬客人去了,只剩下一些虾兵蟹将盯着监控屏幕六神无主,这一伙人在本城都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伙人得罪得起么。其中一个服务生还算机灵,立即慌慌张张跑到一贵宾室,开门就说:“林哥,出事了…”

名唤“林哥”的彪悍男子看了他一眼,说:“沉不住气,就这么点出息!慢慢说…”

那服务生一一说来,林哥脸色突然大变,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操,这事怎么不早点说!快!叫上人,把惹顾小姐的人那伙人给拆了!不然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说着就风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长歌和顾楚这边此刻打得正火热,长歌一直被顾楚护着,但混乱中还是被踹了两脚。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长歌有些郁郁地想,早知道诸事不顺,就不要跟着宴南濯出来了。

对了,宴南濯!她脑海中一闪,刚觉得升起点希望,又瞬间泄气了,因为她没带手机。

正想着,不知道从哪里又冲出一伙人,动作专业而迅速,没几分钟就把和顾楚打架的那伙人全部打趴在地上,跪着,哀嚎不已。

在无数个人头的后面,宴南濯目色沉沉地立在那里,旁边还站着一位气质清雅的男人。

顾楚微微眯起漂亮的褐色眼瞳,目光越过宴南濯,挑衅地盯着他旁边的人说:“我说慕公子,你的场子尽是这些个破烂货色,干脆以后我帮你罩吧。”

那个男人目色锁定她的身影,眉头微微蹙了蹙:“小楚,过来。”

顾楚闻言,脸上立即染了一层愠怒:“你他妈叫谁呢?我认识你吗?”

男子眉头蹙得更紧了,抬步向顾楚走去。

顾楚明了他的意图,迅速往后退了两步要闪开,但还是没快过那男子,倏地被他压在墙壁之间,两只手被他一只大掌轻轻松松地反扣在身后,然后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帮她抚了抚额前的碎发,清润如玉的声音中略带责备道:“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不准说脏话,怎么不听话呢?”

顾楚死命地边挣扎边骂:“靠,慕承泽你个混蛋、王八蛋,你以为我还是你学生吗?凭什么教训我?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啊,听到没有?放开我!…”

慕承泽眉头又皱了下,低声说:“小楚,我们谈谈。”

“谈个P!我和你没什么…唔唔…”

慕承泽捂住她的嘴,身体骤然和她紧紧地贴合着,清淡的眸子晕上一层幽深,在她耳际处吐着热气:“宝贝,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今天晚上就给我一直叫,不准停。”

顾楚浑身猛然一颤,惊骇地瞪着他,在心里骂了一千遍,靠,他妈的混蛋!

慕承泽眉心轻轻舒展开,将她扯进怀里,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还是小孩子脾气,吃硬不吃软。”

顾楚使劲地瞪了他一眼,脸迅速晕上一层绯红,却真的不敢再说话了,慕承泽这禽兽,要是真的把他惹火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慕承泽唇角微微勾了勾,边带着顾楚往前走,边对林哥交代,“这伙闹事的人拖出去让他们清醒清醒,然后把他们交给南濯,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林哥立即恭敬地点了点头,说:“是,慕少放心。”随即让人押着那帮人出去了。

慕承泽经过长歌身旁时笑了笑,温和地说:“宁小姐受惊了,我先带小楚走了,你和南濯先去包间休息一下,包扎一下伤口吧。”

“长歌,我和这神经病不熟的,我先去解决一下私人恩怨,下次我们…继续…聊…唔唔…”顾楚还没说完,就被慕承泽捂着嘴拖了出去。

长歌望着慕承泽和顾楚的背影,由衷地感叹,这画面果然很和谐,安小米要是看到了,肯定得激动半天的。

宴南濯环着手臂走过来,目色浓如稠墨:“宁长歌,你去一趟洗手间都能惹出这么多是非来,还真是长本事了。”

长歌无语凝噎,就算想惹是生非,也得有顾楚的身手才成啊。“这个真不能怪我,那几个人莫名其妙就冲过来了。”

宴南濯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冷静道:“要是顾楚不在,你是不是还打算学学武侠片,来个以一敌百什么的?不知道叫人吗?”

长歌觉得百口莫辩,深深地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还是不说话为妙。

宴南濯看她不说话,心绪稍稍平复了些,目光扫了她一圈后,停在她的右小腿上,一大片的淤红,还有好几处蹭出了血。

他的眸光沉了沉,随即拉起她的手,快步往包间走去。

回到房内,早有人在桌子上放了一大堆的药水、药膏还有纱布,旁边还站着个护士打扮的美女微笑着鞠了一躬,问:“宁小姐,需要我为您上药吗?”

长歌刚想点头,宴南濯已经替她回答了:“不用了,你出去吧。”

“是。”美女护士又是一个标准的90°鞠躬,掩门出去了。

宴南濯将棉花签蘸上药水,抬头望了她一眼:“忍着点。”

宴南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上个药力道都非一般,长歌边忍住痛边想,被人踹的时候都没这么疼,还不如不上药呢。

好不容易熬到他开始包纱布了,这时候林哥推门进来,面色恭敬地问:“宴少,我们已经把刚才那帮人教训一顿了,他们刚才是磕了药,脑子有点不清醒,才会…您看接下来怎么处理?”

宴南濯没答话,继续慢条斯理地帮她包着纱布。

林哥心里有点没底了,惶恐地望了长歌一眼。

长歌接到他的目光,笑着对宴南濯说:“宴南濯,你看现在不是提倡和谐社会嘛,是吧?”

宴南濯包完最后一圈纱布,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对林哥说:“宁小姐的意思是,希望他们被和谐掉,你就照着她的意思办吧。”

林哥呆住,长歌也呆住了。

好半晌,长歌才回过神来,长叹了一声说:“…你干脆和谐掉我吧。”

宴南濯如沉潭般的黑瞳中闪过一道流光:“你确定?”

“…”她无语地垂下头,刚才她脑子又缺氧了吧?

回去的路上,长歌坐在车子里,思想斗争了许久,终于问出口:“宴南濯,你其实真的是黑道出身的吧?”

离开云都之前,长歌亲眼看到他轻描淡显的对林哥吩咐说,把那一帮子人腿都打断,这事就算完了吧。完完全全的杀人不眨眼,所以她觉得关于他的黑道背景的N种传说是有点依据的。

宴南濯说:“你觉得呢?”

长歌果断地点头,“你要不是都没人信。”

宴南濯不置可否,只淡淡笑了一下:“你说是就是吧。”

长歌顿时觉得背心透凉,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借他之手脱离宁家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他太深不可测了,只是…“宴南濯,你刚才,是在帮我出气吧?”

“我未婚妻,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吗?”

长歌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好歹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关键的时候,还得调转枪头一致对外。但是她没想到,要是换个角度理解,也可以理解为:除了我,别人谁敢欺负你,谁活腻了。

“宁长歌。”

“嗯?”

“什么样的人生,是你想要的?”宴南濯轻揉了揉眉心,然后将手放在方向盘上,好像不经意问出。

车内灯光微暗,长歌诧异地望着宴南濯如雕塑般的侧颜,每一笔线条都如此流畅利落,却也如此的不真实。

显然,宴南濯此话一出,一下子就把他们的谈话升华到了一个哲学的高度,绝对不是她的那几个冷笑话可以比拟的。

长歌慎重地思考后,回答说:“自由。”

宴南濯轻笑了下,睨了她一眼,重复道:“自由?”

“嗯,你想人家裴多菲都说自由无价,可见自由的重要性非同一般。”

宴南濯好像在沉思,随即说:“这个题目其实可以有很多个答案,你却选了个最不靠谱的。”

“比如说呢?”长歌对这个充满了哲学思想的论题顿时感兴趣了。

“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有我的人生,就是她最想要的。”宴南濯的声音平稳而和缓,好像在叙述一个事实。

长歌眼皮颤了颤,第一反应是:“男人还是女人?”

宴南濯如墨的眸子倏地眯了眯,盯着她森森地说:“你说呢?”

长歌立即笑得无比喜庆道:“开玩笑呢,我个人觉得这个回答充满了诗情画意,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说这话的肯定是一才女吧?”

宴南濯没没接话,沉默了片刻后说:“说完这话没过多久,她就离开了我。”

长歌怔了一下,宴南濯的意思是他曾经被甩过?想了一下,她觉得很有可能。在禾禾对她普及的经典爱情故事中一定会有这么一段:曾经有一个男人深爱着一个女人,但是由于某种原因,那个女人离开了,从此那个男人就自甘堕落,流连花丛了,直到那个女人回心转意或者被另一个女人捡到宝,救赎了。

对这个话题,她觉得很难驾驭,最后只得说:“说话不算话的人肯定是会遭报应的,所以你放心,她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宴南濯倏地转过眸子盯着她,漆黑的眸子仿佛染了一层薄雾,许久后,才转过眸正视着前方,似认真又似漫不经心地笑说了一句:“你倒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

☆、故人

晚上宴南濯送她回去后,长歌突然灵感飞至,立即给卞大才子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的内容大概是阐述她的腿伤如何如何严重,完全已经濒临残废的边缘,以期卞大才子能心生不忍,放她脱离校庆的筹备工作。

但她显然低估了卞大才子对“改造她”这件事情的执着,他不仅没有对她悲惨的遭遇产生一点点的怜悯,反而严肃地批评了她这种遇到困难就退缩的怯懦思想长达一个小时。

在她要吐血之前,卞大才子终于不情愿地说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特准她休息一天。

她对着电话久久无语,深深地觉得这一个小时的话费亏了。

颜墨理解她的感受,从电脑屏上移开目光,安慰她说:“有休总比没休好,再说了,他才念了一个小时,要是他今天状态好,念了两个小时甚至更久,你岂不是更亏?”

长歌觉得颜墨说得很有道理,遂欣然接受。

晚上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所有情节都充满了罗曼蒂克的文艺气息,就象是一个写好的剧本。

但是她被吓醒了,因为里面的少女有一句台词是:有你的人生,就是我最想要的人生。

她睁开眼,望着一片漆黑的窗外,心想着宴南濯的气场果然强大,连她的梦里都是他说过的话。

随后又瞪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呆,顺便梳理了一下梦境的内容,心里想着改天一定要讲给禾禾听,好刺激一下她创作的灵感。

等长歌再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赶紧给颜墨做了一个三明治夹鸡蛋的早餐,就匆匆送他上学去了。下午两节课上完后,太阳已经缩进云里。长歌走在林荫道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闲的同时,认真地思考着晚餐要不要做一顿颜墨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

这时候,一个头戴鸭舌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镜的男人突然走到她面前,吓了长歌一大跳。她刚要询问,就看到他的胡子微微抖了抖,带着明显不悦的醇厚嗓音就响起:“你怎么这么慢?”

长歌怔了一下,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秒后,问:“师兄你贵姓啊,我们认识吗?”她想,这位师兄够成熟的呀,那胡子简直起码留了几年吧。

她对面的男人明显地僵了一下,然后突然摘下墨镜,咬牙切齿地说:“宁长歌,才几年没见而已,你就连本少爷都不认识了?”

她望着面前这张勾人的俊颜,深深地觉得这个世界果然玄幻了。调整好情绪后,她讪笑了一下解释说:“主要是你的造型太酷了,所以我一时没认出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咦,你怎么跑到我们学校来了?”

他戴上墨镜,语气中满是浓浓的嘲讽,“不到你们学校能找到你吗?”

“你找我做什么啊?”长歌有些没弄明白,沉思了一会儿后,遂大方表示说,“要说抱歉的话,大可不必了,我大人有大量,早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他嘴角微微抽搐,接近发飙的边缘,“宁长歌,你给我搞清楚,当年在订婚宴前夕跑得无影无踪的到底是谁!”

“话不是这样说的,当年不是你…”长歌刚要说,一辆奥迪房车神秘降临,里面的一位打扮很潮很高调的中年男子冲他们使劲地挥了挥手,喊道:“快上来啊,被记者拍到了就麻烦了…”

长歌瞄了身旁的男子一眼,鸭舌帽,假发,墨镜,连胡子都黏上了,要是这样还能被认出来他就是国际巨星韩子杨的话,那跟拍的记者绝对不是一般人。

正在神游之际,长歌突然被韩子杨猛地一拽,拖进了车里。

她还没坐稳,他就对司机不耐烦地说:“开车。”

此令已发,车子立即以飞快的速度,驶向了未知的远方。

不远处,这一幕完整地收落到刚刚启动的迈巴赫内,他如黑曜石般深沉的黑眸微微眯起,拿出电话:“宁长歌,你现在在哪儿?”

车内长歌愣了一下,藏起心虚后立即说:“我在…在家里。”

“在家里?”宴南濯的瞳孔收了收,唇角挑了一下,声音更轻了,“是吗?我现在来接你。”

长歌有点不明所以:“接我做什么?”

“你的腿不需要再上点药吗?”

“喔,不需要,小伤而已,不用麻烦了。”

“是吗?那我来看看。”

“不用了,”长歌立即找借口说,“那个…一会儿禾禾要让我陪她吃饭,我…我马上就要出去了。”

宴南濯黑瞳更深了,顿了顿后,突然说:“好吧,你们玩得愉快!”

不消片刻,深紫色的车也迅速消失在T大,据说此车速度惊人,撩过的疾风甚至将路过的女生超短裙给掀开了,留下无比悲催的事件女主惊呆当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韩子杨好像是累极了,一坐进来就闭着眼不说话。长歌喊了他两声,他也不搭理,金色的阳光洒在他半面侧脸上,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长长的睫毛一眨不眨的,长歌判断他应该是睡着了。

对面很潮很高调的中年男子眼神诡谲地打量了长歌半晌后,突然翘起兰花指,掩着嘴笑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坐在长歌的另一侧,很热情地解释说:“我们小韩韩呀,一回国就一连串的记者招待会和通告,新戏也在接洽中,都三天三夜没闭眼了,刚闲下来,又跑到你们学校来了,所以这才睡着了,你不要生气呦。”

长歌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有点难以适应,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小声问:“那你能叫司机停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