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笑眯眯地摇了摇头,然后无比暧昧地望向她,也压低声音说:“我要是放你下来,我们小韩韩不把我杀了才怪。对了,你就是抛弃我们小韩韩的宁长歌宁小姐吧?你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他的经纪人小强,不过你可以叫我小强强喔。”

长歌在听到“小强强”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是还是很镇定道:“那我叫你小强就好了。”

小强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突然问:“宁小姐,你觉得我名字怎么样呀?”

“不错啊,又喜庆又…特别。”忽视前面一个词,后面那个评价其实还…挺客观的。

小强也很配合地忽视前面那个词,立即喜上眉梢道:“你也觉得特别吧?听到我名字的人都这么说,我们小韩韩取的喔。”

“…”长歌再次寒颤,不过冷场是要不得的,长歌镇定后问,“小强,你不是在中国长大的吧?”

小强表情十分惊喜,“宁小姐你怎么知道啊?你好厉害啊,我从小在美国长大的。”

长歌点头,然后含蓄地说:“因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很少把普通话说得带着英语的腔调。”

小强觉得长歌这是夸他,更happy了,噼里啪啦就开始说了:“宁小姐你真有欣赏眼光啊,我看你外形不错啊,要不你也来演艺圈发展吧。我可以给你介绍经纪人啊,我师妹就很不错喔,那个孙初初你知道吧?就是我师妹带的啊。”

见长歌没反应,小强解释说:“孙初初你都不知道啊?就那个之前很红后来自杀了的那个,有印象没?”

长歌摇头。

小强锲而不舍地继续说:“那许明兰,沈秋芝,翁雪瑶你总该知道吧?唉,看你表情一准儿还没想起,没事,我再给你详细说说你一准儿就想起了…许明兰吧,就是那个眼睛大大的,前不久因为艳照宣布要退出娱乐圈那个,还记得吧?沈秋芝就是前不久因为婚外情被抓,后来声名扫地的那个呀…咦,看你这表情,还不知道啊?”

小强翘着兰花指,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但镇定了一下后突然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对长歌说:“那翁雪瑶你一定知道!就是凭着一首《非常爱》就红遍大街小巷,后来不幸死于空难的那个玉女明星啊…”

长歌明显哽了一下,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暂时没有进入演艺圈的打算,要是有这层需要的话,一定麻烦令师妹…”

小强以一副“都是自己人”的表情继续说:“宁小姐你真是客气了,到时候一定要联系我喔,我让她给你打七五折,我跟你说啊,这年头好的经纪人难请啊,尤其是象我师妹这样的人才啊,她可是真正把她们从无名小辈捧到红的喔,虽然她们死的死,退出娱乐圈的退出娱乐圈,但是只能说明她们心理素质不够过硬嘛,是吧?我给你说呀,其实这个心理素质吧,真的挺重要的…”

小强大约说了一个小时,在对她的称呼从宁小姐自动晋升为长歌后,终于从自我褒奖和抨击演艺圈各种黑幕中绕了回来。

很庆幸,这时候车也终于停了下来。

小强看韩子杨还没有醒,对长歌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说:“我们小韩韩有起床气,我们还是等他睡醒吧。”

长歌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长歌突然想起颜墨,立即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冰箱里有速冻饺子,让他不必等她回去吃饭了。

打完电话后,正看到小强脸色无比红润地望着她,两眼还绽放着无限兴奋的光辉。

“小强啊,你有什么事吗?”长歌忍不住先开口,不然再被他注视下去,她鸡皮疙瘩就爬满身了。

小强点头,微笑道:“你刚才在和小孩子打电话吧?”

“嗯,是啊。”

小强微笑得越发的神秘诡谲了,“你悄悄告诉我,是我们小韩韩的孩子吧?”

长歌此刻已经完全适应了小强的思维模式,淡定地说:“让你失望了,是我弟弟。”

“啊?怎么能不是呢?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啊…”小强叹息说,面上无限惋惜。

长歌:“…”

等韩子杨自然醒,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看到长歌还乖乖地坐在车上,他很满意。戴上墨镜,立即就拉着长歌下车:“我们去吃饭。”

某高档会所VIP包房里完全中式的装潢充满了情调,这里一直实行的是私人会员制,每个客人都有专属的包间,完全一对一,从不对包间主人以外的人开放。而长歌一直在思考的是,门边案几上那两个青花瓷瓶是哪一年的,想着想着,她就问出了口:“韩子扬,那对青花瓷是明万历还是宣德的?”

韩子杨刚刚转好的心情又阴沉下来,“你进来半天就盯着那两个破瓶子?”

长歌笑了一下,“随便问问。”

韩子扬看了她一眼,蓦地想起她对古董好像有点研究,说:“卖的人说是宣德的。”

“宣德?”长歌走过去抱了一只回来研究了半会儿,说,“嗯,是正品。”

韩子扬不耐烦地手一扬,那瓶子就被他挥到了地上,幸好地毯够厚,不然早摔坏了。

“就一个破瓶子有什么好看的,快给我吃饭!”

长歌虽然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带着一贯的土匪样,但是想想还真觉得饿了,就埋着头吃起来。

韩子杨边吃边瞄她,她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真的认真吃她起的饭来!心里越想越怒火中烧,他突然把筷子往桌上一甩,“砰”的一声,环着手臂冷笑着说:“宁长歌,你什么意思!”

☆、喜欢 or 不喜欢?

长歌茫然地抬起头,望着他,“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啊?”不是他让她吃饭的吗?长歌在心中叹道,不知道是几年不见,所以这家伙的脾气越发的阴晴不定了,还是时代进步了,连男人每个月也总有那么几天了。

韩子杨看她一副状况外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本少爷让你吃饭,你就吃饭!那本少爷让你和我订婚,你怎么就不和我订婚呢?”

长歌思考了一下,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当年的事真要追究起来,应该是大少爷你对不起我多一点吧?我充其量就是在被你利用之后,正当防卫一下。”

“防卫?”韩子杨眼中火光翻腾。

长歌笑得温和,“好像韩少对我的形容词有点意见?难道就允许加害人杀人放火,不允许受害人正当防卫一下吗?”

韩子杨沉默了片刻后,盯着她放低姿态说:“长歌,你是还在恨我吗?其实当年我…”

长歌偏了偏头沉吟了片刻,摇头:“恨字太严重了。”

韩子杨清亮的眸子眨了眨,有些无措地说:“那你是原谅我了?”

“我们之间没有谁需要原谅谁,因为你欠我的我也已经来了,我们算是两不相欠。”

韩子杨再次沉默了,靠在座椅上的手微微握紧,依稀可见他手腕上细致的白金纽扣泛着银白的光泽,抬起头,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略微带着点沙哑:“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此刻的韩子杨与三年前的他重合在一起,长歌觉得他总能将矛盾的特质演绎地如此淋漓尽致,阳光而又冷漠,孩子气而又带着一种蛊惑人的优雅。

三年前如此,三年后尤甚。

长歌觉得现实还真是一出华丽的反讽剧,三年的时间让韩子杨从一个在小范围内杀伤力十足的帅哥渐渐冲出中国,走向世界,向全球人民毫不吝啬地普及什么叫容貌与实力并驾齐驱这个概念;而她却在大学校园里每天在“被小三”、“被潜”与“主动潜”之间痛苦地徘徊前进。作为一对曾经是男女朋友关系的男女,这还真是一个发人深省的杯具。

收起淡淡的惆怅,长歌支着下巴想了想,决定正儿八经地说说自己的真实感受:“其实,我觉得喜欢这种东西很微妙。人在青春年少的时候,常常会因为一个简单的理由就喜欢上一个人。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在某一个特定的环境,某一个特定的时刻,喜欢上一个人都无可厚非。”

韩子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但同时,喜欢这种东西也是很脆弱的,它同样经不起欺骗、伤害或者背叛。”

韩子杨灼亮的眸子倏地黯了黯,说了一声:“对不起,长歌。”

长歌唇角弯了弯:“你真的不需要道歉,其实这些话我们早该说清楚的,有句话叫往事如风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韩子杨嘴唇翕了翕,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

长歌继续埋头专心致志地吃饭,只可惜没半晌,又被一道巨大的震动声惊得抬起了头,这次连门外的服务生都慌忙地推开门,战战兢兢地问:“韩…少,您是对我们的服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叫你进来了吗?滚出去!”韩子杨发火道。

“是。”服务生被他吼得惊了一下,火速关上了门。

韩子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恼怒之色,双眸紧紧地锁住长歌。

长歌无奈地盯着他,他今天不会是吃了火药了吧?叹了一声,说:“韩子杨,你到底要不要人吃饭了?”

韩子杨心更寒了,双目渐渐聚了些红血丝:“你还给我想着吃饭?宁长歌,我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人!”

“我以为我们刚才已经谈完了,你…”长歌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地眨了眨眼睛,再次放下筷子说,“…还有话要说吗?那我听着。”

韩子杨脸有些潮红,眼神里全是忿然之色,发飙道:“宁长歌,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喜欢过我?”

长歌眼皮颤了颤,这个问题不是才探讨过了吗?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啊,为什么从刚才进来就一直是韩子杨和她吹胡子瞪眼的呀?该发飙的明明是她才对吧?为了拿回主动权,长歌立即咳了两声,环着手臂,沉了沉脸色说:“那你还想怎么着?莫不是要我看着你和宁菲儿高高兴兴地双宿双栖,而我只能整日哀怨惆怅的,你才高兴?”

韩子杨漂亮的瞳子闪过一道亮光,突然坐下来握住长歌的手,低磁的声音带着些许急促:“长歌,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长歌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韩子杨又说了一遍:“长歌,我是认真的,你不是也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吗?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长歌总算回过神来,抽回手,盯着他看了许久后,发现他的脸上晕着不正常的红,连眼睛里的血丝也越来越多,再想到刚才他的手也烫得不像话,莫非是…

她抚上他的额头摸了摸,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神色无比凝重地说:“韩子杨,我觉得你发烧了,你是不是先去看个医生比较好?”

韩子杨怒瞪着她,“宁长歌,你不要和我岔开话题!”

长歌摇头,严肃而又认真地说:“我说真的。”

“没有!”

“绝对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

长歌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垂下头说:“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韩子杨坐下来,面色更加潮红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长歌,神色疲惫地说:“宁长歌,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过,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韩子杨,突然把我拉来的是你,叫我滚的也是你,你不觉得你太…”长歌突然站起来,眼中掠过一丝生气,直直地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移开目光,缓缓垂下头轻叹了一声,“…好吧,我这就滚,你先去医院一趟吧。”说完拨了小强的电话。

小强知道后,风急火燎地跑进来,连呼了十来声“my lady gaga”,就架着韩子杨冲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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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计程车就接到禾禾的电话,劈头就说:“长歌,我看新闻说韩子杨回来了,他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他哪里有空啊。” 长歌下意识地说。

“那就好,反正不准理他!那厮和宁菲儿这对狗男女,本小姐见一次鄙视他们一次。对了,你看到宁菲儿拍的那个香水广告没有?”

“没有,最近太忙了。”

“幸好你没看到,PS得跟个女神似的,本小姐看着就恶心。”

禾禾自小就极度看不惯宁菲儿,后来发展到哪怕是看到她的海报都要恶心半天的地步。

在她亲自口述的有关宁菲儿林林总总的罪状中,她在读幼儿园时被宁菲儿当众扯下的裙子,让幼儿园的同学们一览无遗了她无比曼妙的身躯这条罪状首当其冲。长歌一直觉得这一条可能才是禾禾对宁菲儿恨之入骨,至今不能释怀的主要原因。

禾禾又说:“就她那姿色,那演技,居然还拿华什么奖影后,那个华什么奖就是一山寨奖吧?”

长歌觉得一码归一码,禾禾讨厌宁菲儿是一件事,但若是因为宁菲儿殃及无辜的奖项就不好了,于是立即解释说:“是华清奖,据肖晓说华清奖是华语电影的最高奖项,地位相当于好莱坞的奥斯卡,挺有技术含量的。”

禾禾不屑道:“那也是潜规则的呀,不然就她那破演技,谁看她呀?”

“肖晓说她现在人气挺高的,就算没得奖,喜欢她的影迷也一大堆,早已经跻身国内一线女星的行列了。”

禾禾坚持:“那又怎么样?这也不能抹杀她被潜规则的事实。”

长歌委婉地提醒说:“不是,禾禾,你看华清奖的评委那么多,她要是潜规则,她也得潜得过来才行呀。”

“她就不能着重培养,潜个别说得起话的啊?再说了,有你爸的长建集团和她妈背后的钟氏伟业的支持,天天搏版面,她想不红也难啊!”

“但我觉得吧…”

“长歌!”

“啊?”

“我说你干嘛帮着她说话啊?”白禾禾不乐意了,连音调都提了一阶,“她妈和你可是有杀母之仇,她又是仇人之女,所以光是新仇加旧怨,你也不该帮她说话啊。”

长歌被她这句“杀母之仇”给深深震撼了,“禾禾啊,没那么严重吧,你这词是不是用得太…激进了点?”

“怎么没那么严重?这是事实,铁打的事实!我给你说过嘛,姑姑在世的时候可是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我爸说他从小被抽大的,但对姑姑,老爷子可是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真真是又温柔又善良,多好的一名门淑女啊,要不是宁菲儿她妈与你爸藕断丝连,又因为你小时候被弄丢了的事掺和在一起,姑姑会得抑郁症,年纪轻轻就病逝吗?再说呢,你回来后她们是怎么对你的,你倒是把她们当一家人,她有把你当一家人吗?反正他们两家没一个是好人。”

长歌顿了一下,委婉地提醒说:“禾禾,其实我也姓宁的。”

禾禾说:“你怎么能算?你是我们白家的人,你要是愿意,随时可以改姓白。”

长歌有些无语了,不过说到白家、宁家、钟家,当年确实有一段豪门恩怨录…

☆、往事如潮

白家,宁家,钟家当年确实有一段豪门恩怨录。

那时候这三家在本城商界也算是赫赫有名的,长歌的父亲宁镇伟和宁菲儿的母亲钟雪芝原本是青梅竹马,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未修成正果。一次偶尔的机会,宁镇伟又认识了长歌的母亲白茹茵,两人都系出名门,于是理所当然的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此后几年,两人感情十分和睦,可惜天有不测风云,长歌在三岁时被保姆带出去玩的时候不慎弄丢了,宁白两家动用了大量的人力财力都片寻不获。

白茹茵只得一女,一直视为心头宝,一次一次的希望落空,渐渐的染上了抑郁症,哪知后来无意中又发现宁镇伟与钟雪芝藕断丝连,她的抑郁症就愈加严重,不久后就重病离世,而丧事才办了不到一年,钟雪芝就冠冕堂皇地带着女儿嫁进了宁家。

白家知道后勃然大怒,立即就和宁、钟两家翻脸,从此便形同水火,势不两立。

禾禾继续噼里啪啦地讲:“宁菲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都不稀罕提。总之你不准理韩子杨那厮,一想到他和宁菲儿在一起,我就连他都一块儿恶心了。对了,他最近是不是演了一个什么叫《魔幻城堡》的垃圾剧啊?你说他没事演什么吸血鬼啊?你见过黄种人演吸血鬼的吗?见过吗?要演也应该演僵尸嘛,那破导演什么眼神啊?读过书没有呀?居然还提名多个国际大奖,莫非现在地球人都火星思维了吗…”

长歌被禾禾一连数个反问句给震慑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时禾禾突然停了几秒,然后语带惊喜地说:“呀,我想到了!我下部小说就要写一个男吸血鬼和一个女僵尸的浪漫爱情故事,剧情嘛就以虐恋为基调,对,一定要虐恋!将虐进行到底!…我现在文思泉涌,灵感爆发了啊,那什么…长歌呀,先不聊了喔,你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不准理那厮啊!记住了呀!拜拜!”

“拜拜!”长歌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幅男吸血鬼和女僵尸在一起的画面,深深地觉得这么冲破世俗阻碍、排除万难险阻的感情,不虐都天理难容!

和禾禾通完电话后,长歌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到她家楼下了。付钱的瞬间,她开始发自肺腑地怨恨韩子杨,为什么他要把她拉到距她家大半个城远的地方吃饭?并由衷地觉得以后要是还有机会见到他,一定要他还来这两百三十三块!

第二天,长歌刚到学生会,就被他们指派了工作,要她打电话给几个在演艺界颇有建树的杰出校友,再次跟他们确认一下参加校庆文艺晚会的时间档期问题。

长歌在这张名单里发现了韩子杨的名字,愣了一下,不禁问一旁的小田:“这位韩师哥的经纪公司不是已经答复过不会参加了吗?”

小田坐在位子上,眼神幽幽地瞟向天花板,叹道:“韩师哥是众望所归嘛,虽然我们已经被拒绝了无数次,但谁也保不准哪天他们经纪公司的人抽风了,一个不留神就答应了是吧?”

那这个“风”得抽得多有水平呀,长歌无语凝噎了。

想归想,但在大家凶猛的目光下,她还是按照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经济公司的MM有些不耐烦的表示,韩子杨的日程早已经安排满档了,完全没有多余的时间,不要老打电话过去了。

长歌觉得接电话的MM可能也被她们同仁这种勇猛的攻势弄得快神经衰弱了,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后就挂了电话。

没想到的是半个小时后,他的经纪公司又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他的日程临时更改,可以空出一个档期来参加,这个消息让整个学生会瞬间炸开了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整间办公室唧唧咋咋的,就象麻雀窝一样。

这时,一个学习部的男生顶着巨大的压力走了进来,长歌明显看到他嘴唇动了好几回,只是没想到他一贯不低的分贝在强大的干扰下竟完全变成了哑语,最后他只得暴力地拍了拍桌子说:“你们冷静点!主席说10分钟后召开会议!记住别迟到!”

整个会议实在太专业了,她作为一个外行人完全提不起兴趣,一个不小心又梦周公去了,会议完毕后,肖晓很热心地给她阐述了大会的中心思想和精神,并表示一开始这个会议是没有任何亮点的,但是后来说到这台文艺晚会的女主持人该由谁当这个问题上,会议一下子被推到了一个高^潮。

因为文艺部的人支持她们部长柳青青,但是宣传部觉得他们部长庄佩儿主持经验丰富,也当仁不让,所以这事变得前所未有的棘手了。最后,主席严肃地思索了半晌后,大手一挥,说两个都上,这事终于圆满解决了。

晚上,长歌给韩子杨打了个电话,想慰问一下他的病情。

长歌还没开口,韩子杨就先发制人:“宁长歌,你不要以为我答应参加你们校庆文艺汇演是为了你,我给你说,本少就是空闲时间太多了,和你没关系,别来谢我。”

长歌:“…”

“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没话可说了?”

“…”长歌怔了一下,开口,“其实,我就是想问你感冒好点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语气生疏而客气道:“好多了,谢谢。”

“那就好,你先好好养病,我先…”

“挂”字还没说出口,韩子杨就冷声道:“宁长歌,你打电话来如果是为了说这些客套话,大可不必了,老实说,一点意思都没有!”

随即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的声音,长歌握着电话,唇角勾了勾,轻叹了一口气,没搞懂他到底在不爽个什么劲,好歹是他对不起她多一点吧…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整座城市都沉浸在灯火璀璨中,她望着窗外,思绪骤然被拉回到四年前——那时,颜墨刚做完手术出院。

因为做手术费用庞大,她身上的钱所剩无几,所以她在当地租金最便宜的地段找了一间房先安顿下来。

那里是本城治安最不好的地方,整片老房区都是一栋栋的筒子房,稀稀拉拉还有些没拆迁的平房,底下都是些小商店,麻将馆,KTV,理发店之类的。大的案件虽然很少,但象是赌博,打架,抢劫,偷窃之类的案件却时有发生,但长歌人比较大胆,觉得只要自己平时多加注意,也不会怎么样,于是安心在那里住了下来。

她住的这层楼共有三户人家,一户住着一对小青年,十八、九的年纪。男的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实际上他也确实是个小白脸,整日里游手好闲,吃喝piao赌什么的样样精通。女的叫小丽,为人极其豪爽热情,对长歌很照顾(因为她认定长歌是未婚妈妈,又惨遭抛弃),尤其待见颜墨,说要是颜墨早出生个十八年,绝对不和现在的男朋友私奔,直接奔着颜墨去了。

另一户住着一家三口,一个瘫痪的婆婆,一个有些痴呆的儿子,还有扛起整家人生计的媳妇李阿姨。李阿姨也是个很善良的人,看长歌一个人带着孩子,孤苦无依,经常传授一些带小孩的经验给她,还很热心地帮她找了个便利店的收银工作。

在那里住下来后,长歌开始了在便利店打工,给颜墨赚奶粉钱的生涯。

长歌打工的那家便利店不远处,就是本城的一所重点中学,经常有学生到他们便利店里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