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杨瞪着她,声音还有些哑:“你找死吗?”

她觉得他的表情实在很象地狱里来的夜叉,只得继续维持微笑的表情说:“老实说,叫醒你这一条可没有包括在合约里喔,我算是日行一善。再说我都不跟你另外算钱了,你犯得着发飙吗?好啦,饭在桌子上,记得吃,拜拜。”

“站住,”韩子杨看了她一眼,站起来,“把饭提着,跟我过去。”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望着长歌冷静地加了一句,“超出的时间,五倍薪水。”

五倍!长歌倏地发觉自己没法冷静了,于是果断地跑上去,跟在他后面。

片场内,要开拍的是一场打斗戏,剧情总结起来就是一男主和一男配为了争一女主打得不亦乐乎,最后以男主被男配打死了,女主殉情了悲剧收尾。

她觉得这真的是一部很狗血很悲情的片子,但名导的大名也不是盖的,这么恶俗地一个片子经过他的手立即化腐朽为神奇了。

后来这部片子上映后票房大卖,韩子杨也凭借这部片子刚一出道,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蹿红。

长歌坐在片场上,由最初的饶有兴致,变成最后在一个人抱着保温桶打瞌睡。

这次换韩子杨一巴掌拍醒了她,还厌弃地说了句“睡得跟猪一样”。

长歌完全不介意韩子杨这心狠手辣的一掌,因为作为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如此幼稚的作为完全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此后,她还送了一个星期的饭,最后也很顺利地领到了丰厚的奖金,对此她觉得相当圆满。

☆、表白,不一定是喜欢

一个人顺遂久了,总会遇到点背的事,这估计和物极必反是一个道理。

那天,韩子杨打电话说有事不回来吃饭了,长歌将打扫的工作做完,就坐公车回家了。不料刚下公交车,拐进一条小巷子时就被四、五个穿着黑衬衫的壮硕大汉团团围住。

长歌内心虽然波涛翻滚,但面上依然淡定,盯着最前面那个人问:“你们是谁?想怎么样?”

那个男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刀疤脸,望着长歌赞许道:“不愧是韩子杨的妞,够镇定。”

言下之意是冲着韩子杨来的?长歌顿时松了一口气,微笑说:“大叔,你找错人了,我不是韩子杨的女朋友,我们不熟的。”

刚说完,那刀疤脸顿时就黑脸了,她心头一紧,他刚才还说欣赏她的镇定,这么快就翻脸了?

完了完了!就在她苦思脱身之计时,刀疤脸倏地恶狠狠地问:“你多少岁了?”

长歌很明显还没适应他的变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另外一个人不耐烦地冲着长歌大喝了一声:“我们老大问你话呢,快说!”

“大、大约十八、九…吧。”

刀疤脸脸色更难看了,“我才二十五,你干嘛叫我大叔?我有这么老吗?”

长歌默了,片刻后抬起头问:“那大哥,你找我有何贵干啊?我真的不是韩子杨的女朋友,我发誓!”

旁边的小弟甲发飙了:“靠,还狡辩!真以为我们没文化,不知道事先做调查吗?”

小弟乙说:“实话告诉你,我们都盯了你们一个星期了,天天看到你们同进同出,说盖被子纯聊天谁信啊…”

小弟丙感慨:“是啊,妈的,现在这些个学生太他妈不单纯了,想当年我们读书那会那叫一个青涩,那叫一个纯洁啊…”

小弟丁反驳:“不对吧,你不是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吗…”

小弟丙死撑:“靠,那也青涩,那也纯洁呀…”

“废话,P大点的孩子能不青涩,能不纯洁嘛…”

长歌望着他们俩,完全无语了。

“都给我他妈的闭嘴!尽说他妈的废话!”刀疤脸恨铁不成钢地睇了他们一眼,遂掏出电话,接通后,沉声说,“韩子杨,你的妞在我手上,快带一千万来赎人!”

一千万!长歌眼皮猛地颤了颤,脚软了软,这位仁兄也太看得起她了吧,一千块都够韩子杨再找个钟点工顶她半个月了。

那边韩子杨不知道说了什么,刀疤脸开始咆哮了:“什么?你居然问哪个妞?我靠,你到底有多少个妞啊?”

长歌的心猛地一跳,忍不住分析假如韩子杨有很多个妞,不见得会管她这个根本不是他的妞的“妞”啊,遂开始冒冷汗T_T…

“我不管,反正就是对你最重要那个妞!记住,不准报警,不然老子撕票了啊…啊?靠!你居然骂我神经病!你才神经病呢!你全家都神经病!你他妈以为老子吃饱了没事做啊?”刀疤脸脸色更阴沉了,立即把电话放在长歌耳边,威胁道,“快!和他说两句!不然老子撕票了啊!”

长歌被“撕票”两个字给彻底震撼住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再也无法装淡定了,颤抖着接过电话,边发抖边说:“韩子杨…他们说的那个妞就是我,你知道…我是谁吧…”

电话那头明显怔了一下,然后说:“你…齐晚晚?”

长歌真想热泪盈眶,他居然还听得出她的声音,她仿佛看到一线生机,边猛点头边急急地说:“你快和他们说我就是你们家一钟点工,和你没任何关系啊…我年纪轻轻,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没闯出一番事业,我不想这么快就英年早逝啊…”

她承认她确实是运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但人在关键时候,有些台词蹦出来是完全不经大脑的,自己就跟着剧情走了。当然她这么说,也可能潜意识里还是怕韩子杨完全不甩她,所以尽可能地想把自己的境遇说得可怜些,总之,她完全不淡定了…

韩子杨很冷静地打断她,安抚道:“你不要慌,我会想办法救你,把电话给他。”

长歌深吸了一口气,心跳终于没那么剧烈了,思绪也稍稍冷静了点,于是把电话默默地递给刀疤脸。她听到刀疤脸把电话拿到一旁又说了几句,随即挂上电话走了过来,对一旁的人吩咐说:“把她带上车。”

坐在面包车内,长歌很惊恐很郁卒,看向刀疤脸说:“大哥…可不可以问个问题?”

刀疤脸看上去心情很好,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问吧。”

“韩子杨给你说了我只是他请的一钟点工吧?我真不是他的女朋友啊,你们怎么还要抓我啊?”

长歌真的相当无语,她长这么大,就没听说有劫匪劫持了富豪家的钟点工还要求交巨额赎金的,简直是太乌龙了,太把钟点工当回事了…其实与其这样还不如劫持他们家的狗,据说一般富豪家的狗都挺值钱的,并且通通都把狗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养,再说了,就算他们到时候不愿意为了一条狗交付巨额赎金,起码还可以把狗卖个好价钱吧…再退一万步讲,即使不幸没卖到好价钱,起码还可以煮来吃了吧…当然,韩子杨住的地方没有狗,但是他父母家肯定有吧…

不管怎么样,古往今来,从来没听说过有某富豪为了自己被绑架的司机、保姆或者园丁交付巨额赎金的,长歌觉得韩子杨还没对她这个钟点工这么有感情,她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危在旦夕了!

“钟点工?”刀疤脸突然笑了,但笑容和他凶狠的脸明显不搭,诡谲道,“他说你是他女朋友,还让我们千万不要动你。”

长歌浑身都在抖,她此刻除了想手刃韩子杨外,什么想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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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韩子杨来了,警察也来了,混乱中她不幸被人一棒子打昏了。

她从医院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禾禾。

禾禾当时激动万分,抓着她手劈头就来“你是我姑姑…”,差点把长歌又刺激得晕了过去。

后来她才理解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混乱之中韩子杨背部也被砍了一刀,然后他们两个被一起送到了医院。禾禾刚度假回国就听说这事,她和韩子杨自小就认识,立即就到医院看望他,哪知道在走廊上不小心瞄到了长歌躺在病床上,和她已故的姑姑长得一模一样!她当即就想起了小时候被弄丢了的表妹,立即通知了白宁两家。

后来白宁两家在经过一系列的DNA对比后,终于肯定她的身份,就是宁家现任董事长宁镇伟和第一任妻子白茹茵所生的女儿宁长歌。

从此,长歌的人生实现了一个质的飞跃,简称山鸡变凤凰。

韩子杨的手术很成功,醒来后,长歌去看他,他极度不爽地望着她,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山鸡变凤凰的滋味爽吧?”

长歌内心五味陈杂,想了一下,盯着他说:“心情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要不…等我想好了再回答你?”

“…”韩子杨看了她一眼,撇过脸,彻底无语了。

之后长歌就带着颜墨搬回了宁家,而在她进宁家大宅之前,这里一共有四个重要人物:她爸爸宁镇伟,他的现任妻子钟雪芝,以及他们大女儿宁菲儿和三岁的小儿子宁博。

钟雪芝对长歌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她爸爸在的时候就做做面子,嘘寒问暖倒是不在话下,不在的时候就和宁菲儿一样,不太爱搭理她。

长歌对这些并不在乎,她唯一介意的是他们对颜墨的态度比对她还不如,觉得这非常影响他的心理健康,所以决定高考结束后,还是带颜墨搬出去住。

只是在她这个计划实施之前,又发生了一些事…

她爸爸知道她成绩不错,唯一差一点的就是数学,于是说找一个人帮她补习数学,对此,她欣然同意,但没想到的是,她爸爸找来的人竟然是韩子杨。长歌后来才知道两家貌似在商场上有不少合作,一来二去,两家也算世交了。

她觉得鉴于韩子杨和宁菲儿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有必要向她交代一下。

宁菲儿听她拉拉杂杂的一通说完之后,冷冷地扬了扬眉说:“他给你补习管我什么事?你为什么要给我说?你是不是没事做了?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连带着三个反问句加一句陈述句,长歌顿时安心了。

韩子杨那段时间戏也杀青了,每日清闲无比,长歌放学后就准时到他家报道,他提出他将所学倾囊相授,但条件是她要帮他做一顿饭作为回馈。

她觉得很公平,就答应了。

韩子杨其实还真有两把刷子,讲题简明扼要又一语中的,还颇有点大家风范。

渐渐的,长歌发觉韩子杨虽然有点坏脾气,但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讲题时很细致认真,侧脸也很好看迷人。虽然他动不动就说她笨得和猪一样,但她对他的好感在潜移默化中仍然有不断升华的趋势。

而这个真正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让长歌萌生了一种大约叫做“喜欢”的情愫,还是在某个天朗气清的下午。

那一日是周日,风和日丽,鸟语花香,长歌听韩子杨讲了整整一个上午的课,决定出去晃一晃。

鉴于她本身是个路痴,一晃就晃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迷了路。

这时候三个混混打扮的年轻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长歌眼皮一跳,心想这次不会又要来绑架吧?

这次她学聪明了,拔腿就跑,却刚跑到一个转角处,就狠狠地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长歌忍住脚踝传来的剧痛,抬眼一看,竟然是韩子杨。

韩子杨吃痛地抚着胸,脸色难看地说:“宁长歌,你撞鬼了吗?跑这么快!”

长歌此刻也好受不了哪里去,因为她把脚崴了,疼得要命。

韩子杨注意到她的表情,察觉到不对,连忙扶住她,这时候三个人从他们旁边过,说着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方言,但是有几句他们听懂了,大概意思是:

“TMD,以为老子要调^戏她啊?跑个P啊?…”

“谁知道呢,TMD,这年头的女人就喜欢自作多情…”

“…”

长歌真的无语了,忍住剧痛,脸上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说:“一场误会,误会…”

最后韩子杨背着她走出巷子,打了个的去医院。

当的士停稳后,韩子杨下了车,打开门后直接打横抱起她,还低声说了一句:“你还真是够笨的,你说你笨到这种程度以后怎么办呢?”

虽然后面那句台词出现得有点煞风景,但不得不说他们此刻这个场景太符合所有青春偶像剧的共同基调和定律了,以至于她一时头脑有些发热,脱口而出道:“韩子杨,你觉得我…”

长歌惯常喜欢绑马尾,因为省事且清爽利落,但是此刻额前和耳迹边的碎发却有些松了下来,落在两颊两侧,韩子杨注视着她,漆黑的双眸泛着点点流光,明亮且炫目,略略低头说:“你觉得什么?”

进入医院大厅,刺鼻的药味飘散在空气中的各个角落,长歌骤然从偶像剧的魔咒中清醒过来,干咳了一声说:“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你觉得我…其实还挺轻的吧?”

“宁长歌!你…”韩子杨突然把她往旁边的座椅上重重地一搁,瞪着她,眼中怒火翻腾。

她对他突然的发飙有些不明所以,木呆呆地看着他,他却好像想要把她五马分尸似的,如飞刀般锋利的眼神继续凌迟着她。

她由衷地觉得自己此刻最好是不要说话,虽然她仍没弄明白他发的是哪门子邪火。

韩子杨怒瞪了她半晌,突然叹了口气,微微弯下腰,手支在她两旁的空荡荡的座椅,说:“既然你没什么要说的,那就换我说吧。”

她心突然一跳,问:“你、你有什么…要说的?”

她觉得韩子杨故作镇定的功夫太炉火纯青了,再或者他对自己即将要说的话太有经验了,总之他脸不红气不喘地盯着长歌,一字一顿地说:“宁长歌,做我女朋友好吗?”

很久之后,长歌才明白,其实“做我女朋友”和“我喜欢你”两者之间本来就不是对等的。

他之所以脸不红气不喘,也并不是因为太有经验,而是他单纯得只是想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单纯得一开始就把她的身份设定为炮灰。

而这个,和喜不喜欢其实无关。

☆、豪世

校庆进入倒计时,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长歌这几天反而轻松。

今天没课,把颜墨送去学校后,她就坐在书桌前,开始在网上搜索毕业论文所需的资料。两个小时后,她站起身,端着一杯水走到阳台上,刚打算休息下眼睛,不小心就瞄到一对小情侣正坐在他们楼底的榕树下腻腻歪歪地打着情,骂着俏。

突然一个画面闪进长歌的脑子,她猛然想起有宴南濯台词的那个梦,立即拨了禾禾的电话:“禾禾,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挺有意思的。”

禾禾立即说:“那给我说说,你在网上吗?我们开视频。”

长歌打开视频,开始向禾禾讲述那个神奇的梦:“梦里面大概有一栋很漂亮的欧式别墅,别墅旁有一大片蔷薇,有个少女站在红艳艳的玫瑰丛中…”

“等等,”禾禾突然打断她,沉思了一下说,“那少女站在一大片玫瑰中,那还不被花茎上的刺儿给刺死了?你要说的这是个恐怖故事吧?”

难道花丛中间不能有空隙或者小径吗?

长歌默了几秒后,慎重地说:“禾禾,我建议你从文艺点的角度来建立画面感,这其实是个爱情故事。”

禾禾边吃苹果边讪笑道:“好嘛好嘛,你继续说。”

“这时候,有个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禾禾又打断了,“你梦里就这一对男女主角,没第三者吧?你记得他们的样子吗?有名字吗?”

显然禾禾的职业病又翻了,完全把它当做一小说来看了。

长歌回忆说:“就他们一对,不过样子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栋别墅貌似欧式风格的,名字嘛,你随便想,愿意叫什么叫什么吧。”

禾禾再次沉思了一下,感伤地说:“好吧,我们就假设他们是外国人吧,叫jacky和rose。”

长歌无语凝噎,良久才问:“我说,你昨晚又看了泰坦尼克号吧?”

禾禾点头,面色哀戚的同时还不忘问:“你怎么知道?”

长歌抚了抚额,说:“一般你头晚看了什么电影,第二天不管说什么都会不小心就绕到上面来了。”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

“你大概也没发现你都看了三十多遍了吧?”

禾禾“嘎嘣”咬了一口苹果,抬起下巴想了一会儿说:“是吗?还真没发现…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需要灵感,你懂的,jacky和rose是最能激发我创作灵感的银幕情侣…”

“…”

为了迎合禾禾的恶趣味,长歌无视掉这与泰坦尼克号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实,继续说:“rose大概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白裙子站在花丛中摘着玫瑰花,这时候jacky走了过去轻轻抱住rose,紧接着两人就来了一个绵长的吻…”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加上这两个名字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等等,你刚才说rose是少女吧?”禾禾仰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始发散思维了,“jacky多大啊?也是少男吗?jacky要是也是少男的话,这个故事可以定性为单纯而又青涩的初恋…要是大叔的话,这个问题就不好办了,可能涉及到引诱未成年什么的,不过现在流行老少恋…对了,不会是禁忌恋之类的吧…”

她仰头想了想,说:“完全不记得,但是应该是个成熟男性,大概比那少女大个八、九岁吧。”

莫非是真是禁忌恋吧?禾禾瞬间就兴奋了,说:“继续说…”

真重口味!

她很无语,继续说:“然后呢,jacky就把rose打横抱起来,离开了玫瑰园,进了一间很大的琴房,然后jacky教rose弹了一段钢琴,大概类似于肖邦《夜的交响曲》之类的曲子…练了很久,jacky看rose也累了,就带她去看电影,看的电影是什么我忘了,不过jacky问了rose一句话,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rose想了一下回答说,有你的人生,就是我想要的人生…”她越说越觉得这真是个狗血的故事,但是鉴于禾禾就爱这类狗血的故事,所以这个问题也不是个问题了。

禾禾突然问:“然后呢?他们幸福得在一起呢?”

长歌想了一下说:“不知道,后续发展还没梦出来。”

禾禾感叹了一声,说:“我预感这是一段禁忌恋,老实说,他们后来幸福得在一起的几率很小啊…嗯,对,就好比我目前写的男吸血鬼和女僵尸的爱情故事,悲剧,赤果果的悲剧啊…”

长歌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心想这下完了,禾禾怎么就扯到她现在写的故事了?

果然,禾禾眼中透着得意的光,问她:“长歌,你肯定特想知道我写的这个故事是怎么个悲剧法吧?说吧说吧,你是不是特想知道啊?”

能说不想知道吗?她真是想无比真诚地说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特别想知道,好吧好吧,我决定告诉你。”禾禾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自顾自地说起来了,“话说他们的故事开始于1869年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阴森的庙子里横七竖八地陈列着许多棺材,突然其中的一具传来诡异的声响,一个吸血鬼从里面歪歪扭扭地爬了出来…”

老实说,长歌被这个开篇震撼住了,这吸血鬼男主远渡重洋来找他的女僵尸恋人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用咒怨女主的出场方式现身,真是令人感伤啊。禾禾则一旦起了头,就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直到颜墨放学,她称要去做饭,她才意犹未尽地收住。

总之,长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跨越种族实现中西结合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鉴于他们是在禾禾的笔下出现,就更不容易了,就算这原本不是悲剧,被禾禾这么一写,它也只能是个悲剧。而最悲剧的是,禾禾以前只致力于毁人不倦,现在发展到毁吸血鬼不倦,以后难保不把众生六界都毁个遍…

颜墨今天考试数学考了100分,长歌为了奖励他,做了一桌他最爱吃的菜,然后他们两人刚窝在沙发里舒服地看着电视,电话突然震动了一下。

长歌拿起电话,看着来电显示,是小丽。其实她有些惊讶,小丽自从她搬走后,就不怎么联系她了,后来她回去看望以前的邻居,她才笑着说她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应该有所交集。

那时候,她还有些难过,因为小丽是个挺好的人,对她和颜墨一直都挺照顾。今天…如果不是有事,她绝对不会打电话过来的吧?

果然,她刚接起电话,就传来小丽声嘶力竭的哭声,“小晚,救救我,快救救我…”

长歌心猛然一沉,果然出事了,立即说:“小丽,你不要慌,慢慢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豪世,那个畜生竟然骗我,我不该同意的…但我真的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我怎么办…小晚…他们要我陪客,这次和以前不同…我怕…小晚…你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小丽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但长歌还是听懂了,大概意思就是说她那个小白脸男朋友,这次彻彻底底地从小白脸变成不要脸了,把自己女朋友都骗去当在豪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