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丽,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下来,我一定会帮你的,别怕,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间房?”

“2305,小晚,你要快,我怕…”

“喂…喂…小丽…”电话突然中断了,长歌手心沁出了密密的汗,她急急忙忙套了一件外套,揣着一张银行卡就往豪世赶。

豪世是类似于云都一样的高级会所,出入都是有钱人,里面各种声色犬马超乎想象,但比云都更甚的是,它只接待男宾客,所以其中的腐朽程度可想而知。长歌刚走进大厅,就被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拦住。

她扫了他们一眼,沉着声开门见山道:“我找你们这里管事的,别拦着。”长歌虽然平时懒散随性,但对上流社会那一套多少耳闻目染了一些,要装出点气势还是不难的。

两人见她不象寻常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后,客气地问她:“小姐贵姓?”

“我姓宁,宁长歌。”

宁长歌?其中一人想了一下,本城商界赫赫有名的姓宁的就只有一家,难道她…看这小姑娘的气势,他也不敢怠慢,立即对旁边的人说:“去叫英姐来。”

没一会儿,一位浓妆艳抹的美艳女人迎了上来,后面跟着六个彪形大汉,气势特别御姐。随着她走动,及腰的波浪长发在空中划着圈,荡起圈圈涟漪…长歌心想,真是个从头发丝都散发着别样诱惑的女人。

见到长歌,她脸上立即堆起明媚的笑容,“宁小姐可是长建集团宁董事长的掌上明珠?”

长歌不想牵扯进宁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英姐,我是来带走一个朋友的,她不是自愿到你们这里来的,我知道你们豪世做生意也绝不会强迫不愿意的人不是?请你帮个忙,价格你开。”

长歌想要是实在没办法,就只有动用她母亲存在她名下的那笔钱了。其实即便不靠宁家,光是她妈妈留给她的白氏企业的股份就够她用八辈子了,更不要说她妈妈生前曾专门为她成立了一个基金,一直有专人打理,每年的年终分红都是很大一笔数字,就等着有朝一日能够找到她。但她至今还未用过里面的钱,一来她目前自己挣的钱和奖学金还够她和颜墨用,二来她觉得颜墨聪明,所以打算等他长大后把这些钱拿给他做创业基金。

英姐是见惯了世面的人,当即就笑了笑,亲切道:“宁小姐言重了,能帮的我英姐哪有不帮的道理?你的朋友是哪一位?”

“杜小丽。”

英姐扫了一眼旁边的人,他立即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她立即露出惊讶之色,随即沉思了几秒,对长歌说:“宁小姐,要是你今天说的是其他人,我无论如何都会卖宁小姐这个面子的,但是杜小丽…我恐怕就无能为力了。她是我们这里的一位VIP贵宾专点的,一再交代他就只欣赏杜小姐一人,换其他任何人都不行。不瞒你说,这位客人非同一般,可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随便开罪得起的。”

长歌思索了一下,确定这个英姐说的不是假话。“那英姐带我去见这个客人行吗?我亲自和他说。”

英姐面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点燃一支烟,风情万种地吸了一口,笑着说:“宁小姐,这事我做不了主,要不我带你去见我们真正管事的吧。”

长歌刚要点头,就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从电梯里冲了出来。

英姐瞬间变了色,朝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他们迅速跑过去制住了她。

“你们走开,走开…”挣扎中,她露出一张惊恐惧怕的脸。

小丽!长歌脸色骤然一变。

小丽也看到了她,怔了一秒,哑着声音不停说:“小晚,救我…”

长歌望着那两人,冷着声说:“放开她。”

他们看向英姐,英姐殷红的唇又吸了一口烟,嘴唇刚翕动了一下,突然一个穿着浴袍的秃头也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疾步走上来就狠狠几巴掌扇在小丽脸上,嘴中还不停地嘀咕着“贱人,老子叫你跑,叫你跑…”

长歌心头一紧,立即跑过去猛地推开他。他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来,还来不及反应,就趔趄了几步,朝一旁倒去。因为体型硕大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大皮球突然欢快地弹了几下,然后“啪嚓”一声,乖乖地呆在地上不动了,那场面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身体的疼痛及不上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出丑的羞辱感,他动作艰难地站起身,走上来就要给长歌一巴掌,却被一只手突然拦住。

长歌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张妖娆艳极的脸,就像风中盛开的罂粟,阴柔却充满危险的气息。紧接着众人齐声喝了一声“岩少”,他缓缓地从长歌脸上移开目光,转过头,对那个秃头笑。

“吴总,跟个小姑娘为难什么啊?”

☆、跑路未遂

那个秃头面子上更挂不住了,猛地甩开他的手,指着面前这个被称为岩少的人,怒不可遏地说:“我不管,石岩,你给我听着,你这次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们这次的合作就不要谈了!”

石岩的眼睛看起来在笑,但分明有一丝寒光一闪而逝。他接过英姐递过来的烟,吸了一口,似漫不经心道:“成啊,你要什么交代?”

秃头色迷迷的眼睛在长歌和小丽身上兜转了一圈,突然yin笑着说:“我今晚要她们两个服侍我。”

长歌简直无语了,这皮球现在还能想OOXX,真不是一般人。

英姐立即附耳在石岩耳旁小声说了几句,石岩若有所思地看了长歌一眼,嘴唇勾了勾,“小丽陪你没问题,但这位小姑娘不是我们豪世的人。”

“不是豪世的,你把她变成豪世的不就行了?”秃头有些不耐烦地说。

“可不是这么说的喔,吴总。”英姐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头发,走过去,在秃头耳边说了几句,他脸色霎时变了变。

英姐顺势给秃头一个台阶下,语气柔媚道:“吴总,我们豪世多的是美女,随便你选,您歇歇气啊。”说着对一旁的人吩咐道,“小林,快带吴总去歇歇气,找三个乖巧懂事点的给吴总下下火。”

秃头瞟了长歌一眼,真没想到她这么大来头,他和白家在生意上有牵扯,更况且宴南濯…可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今天这个闷亏他是吃定了,TMD。

他沉了沉脸,对石岩说:“总之,我今天晚上一定要见到小丽这个贱人,否则不要怪我翻脸!”

“成,没问题。”

注视着面前那抹庞大肥硕的背影渐行渐远,石岩瞳中的颜色越来越深。英姐瞥了石岩一眼,心中若有所思地想,岩少最讨厌被人威胁,这次这笔生意谈下来后,这个吴万国估计也就好运到头了。

小丽自从听到石岩发话后,就一直紧紧地抱住长歌不放,浑身抖得厉害,低颤着声音说:“长歌,你一定要救我,那个秃头是变态的,他…”

长歌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握住她的手,不断安抚道:“没事没事…不要怕,我马上就带你离开。”

石岩微微偏了偏头,笑着睨向长歌说:“恐怕宁小姐不能带她走。”

望向面前这个妖娆至极的男人,长歌知道他绝对不是好惹的,但是小丽她势必要帮,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她飞快估量着眼前的形势,顷刻间脑子里闪过各种脱身之计,要他放人应该是行不通的了,打肯定打不过了,被打还差不多…

长歌的眼神倏地瞄到几米外的侧门,据她初步推算,现在最靠谱的就只剩下…跑路了。

一计生成,长歌立即在小丽耳边低语说:“看到那边那扇侧门没有?门口有一辆的士,我来的时候叫的,一会儿我拽你,你就马上开跑。记住,你跑得掉就先跑,不要管我。”

小丽这时候已经恢复点镇定了,抖着唇说:“不,要跑一起跑!”

“放心,我不是他们这里的人,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长歌宽慰道。

“不,我不能扔下你,我们一起跑!”小丽的态度很坚决。

“…”长歌沉默了下说,“我100米短跑从来没及格过,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跑?”(事实是800米也没及格过 )

小丽怔了几秒,含泪地望了她一眼后,迅速说:“…好,那我还是先跑吧,你小心!”

“…嗯。”长歌转过头,随即对石岩微笑说,“你让他们都下去吧,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石岩眼角挑了挑,随即看了英姐一眼,英姐点了点头,就和那六个彪形大汉转身离开了。

长歌见他们走远,周围也没什么人了,说:“走吧,我们到包间去谈。”

石岩笑了笑,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原来宁小姐想和我进包间谈,那请。”随即伸手,意态慵懒地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带路吧。”

石岩转身的瞬间,长歌立即拽着小丽开始玩命狂奔。事实上她也确实在狂奔,但比起训练有素的彪形大汉,仍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刚跑到门口就被一个飞速跑来的男子逮住了。

由此可见,作为一个从100到800米都没及格过的人,妄想能某朝一鸣惊人是极度不现实的事。唯一庆幸的是,小丽在这个生死关头显现出惊人的爆发力,一溜烟就跑上出租车绝尘而去了。

长歌喘着气,看着小丽已经跑掉了,心中略略松了口气。石岩嘴角噙着笑,指缝间夹着烟,站在远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一场好戏。他朝制住她的男子使了一个眼色,长歌就立即被带到了他面前。

他低头轻轻弹了弹烟灰,然后抬眸盯着长歌说:“比起你那位朋友,宁小姐的体力好像要略逊一筹。”

长歌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做人要诚实,“你真客气,不是逊一筹,是要逊很多。”

石岩放声大笑,如墨玉般漂亮的黑眸闪过一道亮光,含笑说:“宁小姐真有趣,现在我的人被你放走了,我们确实需要好好谈谈了。”

在偌大的包厢内,石岩打量了许久面前的人,突然问:“因为宁小姐刚才的所作所为,可能会让我损失很大一笔钱,宁小姐打算怎么解决?”

面前这张面孔妖娆而绝艳,浑身却散发了与之相反的危险气息,其实他若是肯要钱反倒好办了,可惜看他的样子,好像另有打算…长歌想了一下,问:“你想要怎么解决?”

“留下来陪我一夜。”

这句话是如此的狗血,以至于长歌完全被怔住了。虽然知道他另有打算,但她实在没想到他是这个打算。

石岩笑着问:“宁小姐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这样我们就一笔勾销了。”

长歌回过神来,笑了一下,说:“现在这年头连电视剧都不流行演卖身还债这样的剧情了,忒俗,很容易就没收视率的,你还有没有其他好的提议?”

石岩唇线上扬,状似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很可惜,我目前只对这个感兴趣。况且,这是很切合实际的,你放走了我的人,你留下来抵,这不是很公平吗?”

长歌沉思了片刻,说:“恕我问一句,你现在很缺女人吗?”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不过看他这容貌,就算倒贴的应该也不少吧?

“女人我倒是不缺,但我对你很有兴趣。”他背靠在皮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盯着长歌,确实很久没有哪个女人能引起他这么浓烈的兴趣了。

长歌无语了,实在想不到她跑步跑得太慢这事都能燃起别人的兴趣,看来问题不是出在跑得快或者跑得慢,而是出在可能她本身就极容易让人燃起兴趣,这个结论实在是让人悲喜交加。

包间的门突然被踢开,紧接着顾楚走了进来,睨了石岩一眼,笑吟吟地说:“你的兴趣还真是越来越广了啊,不过长歌你不能动,她是我的人。”随即手臂搭在长歌肩上,冲她眨了眨眼睛。

石岩好像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点燃一根烟却没抽,随即冷哼了一声,“哪儿都有你,真是阴魂不散。”

顾楚纤长的睫毛就象两排密密的扇子,睫毛下的瞳子带着点褐色,慵懒中透着十足的狡黠,盯着他扬了扬唇角:“多谢夸奖,人我带走了。”说罢,挽着长歌就要出去。

“你可以走,她不能走,绝不能坏了规矩。”石岩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

顾楚停住,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发什么神经?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上次遇到她时没有多想,今天禾禾打电话给她,才知道她原来是宴南濯的未婚妻,也是禾禾的表妹。光冲着上次长歌帮了她一次,今天这事她都非插手不可,更不要说她和禾禾这么亲的关系。

石岩掐灭烟头,对顾楚说:“顾楚,今天的事不算小事,吴万国那个废物是我瞄了很久的大鱼,只要这次的合作谈成,我就有办法一举吃下他们大河集团,这次得罪了他,我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了吗?我要点补偿不过分吧?”

顾楚冷哼了一声,“功亏一篑就功亏一篑,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石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再说了,你没事惹宴南濯干嘛?你要是一禽兽的话,他就是一衣冠禽兽,你以为他是好惹的吗?你是没事找事吧?”

长歌惊叹,顾楚真是火眼金睛啊,一眼就看透宴南濯的本质了。

石岩唇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淡淡睨向顾楚,慢悠悠地横来一句:“我是禽兽,宴南濯是衣冠禽兽,那敢问慕承泽是什么?”

顾楚怔了一下,眼中掠过一道寒光,但唇角却是十成十的甜得发腻的笑。“他连禽兽都不如。”

石岩遗憾地摇摇头,微笑说:“没想到你对你老师评价这么低,他要是知道,肯定很乐意和你好好谈谈的。”

顾楚脸色微微一变:“他在这里?”

石岩把玩着手中打火机,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在做工精致的机身上,抬眸戏谑地望着她说:“在不在还不是你说了算吗?你今天要是不插手我的事,我也绝对不招惹你。”

顾楚挑了挑眉,看着他不说话,石岩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长歌觉得这真是一场眼神的较量,两人都气势十足,一时间实在难分高下。

半晌后,顾楚终于没耐心了,移开目对她说:“我和他谈一下,你先到隔壁房休息一下,放心,我肯定会带你走。”随即叫来一个人,把长歌带了下去。

长歌知道她在这儿于事无补,所以跟着出去了。

顾楚揉了揉太阳穴,“得了,我就明说吧,长歌今天绝对不可能留下,大不了你今天损失多少,我代替她赔给你好了。”

“不行。”

顾楚脸一沉,眼冒火光,“腾”的一下站起来,“靠,石岩,你这死小子是不是想和我单挑啊?”

石岩悠悠地瞥向她,上下扫了她一眼,痞气地说:“自从你18岁以后哪次打赢过我?你真的要和我单挑吗?你想好了再说。”

顾楚恨恨地说:“早知道就趁还打得赢你的时候把你彻底灭了,免得你遗祸万年。”

“那还真是可惜了。”石岩“啧啧”了两声,阴柔的面庞被橘色的灯光衬得越发地妖冶,好半晌后,他才抬眸盯着她,“顾楚,你今儿非要和我作对不成?”

顾楚不说话,随后叹了口气说:“我是为你着想,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宴南濯这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背景深得很,和滕家都有一些牵扯。滕家在道上的地位你是知道的,这几年一直都是滕漠主事,以他们俩的关系,你何必趟这趟浑水?更何况…”

☆、解围

长歌在隔壁房坐下,开始严肃地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石岩没那么轻易放她走,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三条路:一是搞定那个秃头,让石岩不会有任何损失;二是找宴南濯,让他帮她收烂摊子;第三嘛OOXX什么的…她完全不可能考虑。

长歌在前两条路上犹豫不决,摆平秃头看似简单,但其实也相当不好办,男人通常都有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这种劣根性,况且小丽大庭广众之下拂了他的面子,秃头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肯罢手,否则石岩也不会非要留下小丽不可。

干脆…还是找宴南濯吧。长歌想了想,鼓起勇气掏出电话,看到80多个未接来电,全是禾禾和颜墨打的。

她立即拨给颜墨,刚说了声“喂”,禾禾就抢过电话,劈头就急急道:“长歌你是不是活腻了?居然敢一个人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紧接着声音带着些许哭腔:“你知不知道我和颜墨急坏了,我们倆在豪世门口来来回回兜转了十来个圈,本小姐连美人计都用了,那些混蛋就是不准我进去…话说,色^诱在各电视剧和小说里不是一直都挺吃香吗?今天怎么都失灵了…呀,你说会不会是我今天穿得太严实了?早知道我就穿少点出来嘛,一准儿成功了…”

颜墨可能是受不了禾禾磨磨唧唧的说废话,抽走电话,立即问:“你现在怎么样?”

“我很好,你们不要担心。”

颜墨刚要再说什么,禾禾又抢过电话说:“顾楚怎么还没把你带出来?该不会是她都摆不平吧?完了完了,怎么办?要不我报警吧…”

禾禾开始六神无主地嘀咕起来:“不对啊,顾楚没摆平,还有宴南濯啊,我打了电话给他的,他还没来吗?磨磨唧唧的,真是…”

长歌愣了一下,问:“你给宴南濯说了?”

“是啊,顾楚也不接我电话,我真是急坏了,所以打给了宴南濯…”

“好的,没事的,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出来。”

长歌挂了电话,蹙着眉想宴南濯一个电话都没打来是何用意。按理说,既然知道了她目前的处境,就算仅仅冲着他们俩摆在明面上的这层关系,宴南濯都绝对不可能扔下她不管啊…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他在等她主动打电话过去。

长歌立即拨了他的电话,才一声后,宴南濯异乎寻常冷冽的声音就传来:“宁长歌,你笨到最后总算还有点脑子。”

长歌也不拐弯了,傻笑两声后直接说:“宴南濯,我需要你帮忙,你能不能抽空过来一下豪世?”

宴南濯沉默了片刻后,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慵懒,“可以,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不会是要我陪你一…”长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要脱口而出,幸好最后及时刹住了脚,改口道,“…一天吧?”

隔着电话,长歌听到宴南濯轻笑的声音。她耳根不可避免地红了一下,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她觉得他肯定知道她本来打算说什么。

果然,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就算我真想让你陪,也不会是只…”顿了一下,继续说,“一天就可以完事的。”

她怎么觉得,他停顿得位置很有问题啊…是他太不纯洁了,还是她太不纯洁了?再或者是他们倆都太不纯洁了?这真是个值得深思的命题啊!

长歌深吸一口气后,问:“那你的意思是?”

“期末考试一完,马上到盛世来实习,省得你一天到晚侠女意识旺盛,四处闯祸不说,还要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个时候一般人听了估计都怒了,如果深谙咆哮体的女生一般会奋起反抗说,你才四处闯祸!你们全家都四处闯祸!

可惜长歌的思维有时候走的是发散路线,沉默半晌后突然说:“你真厉害啊,居然知道我穿越后的人生理想!”

她曾经和禾禾深入探讨过如果穿越了,最想做什么。禾禾表示想迎合时下流行的穿越清宫戏,被老四,老八,老九,十二,十三等等众阿哥包围环绕,然后非常痛苦地不知道如何抉择,最后只能穿回来含恨而终…她的理想则极端一点,要么穿过去做土匪恶霸,没事打打劫,溜溜鸟,时不时再调戏下良家妇女;要么就当个八面正气的女侠,专门收拾那些没事就打打劫,溜溜鸟,时不时再调戏下良家妇女的土匪恶霸…

宴南濯大概是不想继续和她探讨这么缺乏建设性的话题,说:“不要给我转移话题,我的条件你考虑得如何?”

“实习多久?”长歌问。

“到我满意为止。”

长歌无语地望了望天花板,觉得这真是个很牛B的回答,完全可以无限度地剥削压迫无产阶级,还不准起义反抗…

宴南濯的声音突然轻柔了一度,“宁长歌,我没这么多时间和你耗。”

长歌迅速道:“好,成交。”

宴南濯言简意赅,“十分钟后到。”

放下电话没多久,顾楚一脸抱歉地走进来,对长歌说:“不好意思,石岩那死小子这次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我帮不了你,不过我给宴南濯打过电话了,你放心。”

长歌点了点头,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的想法异于常人,我今天不幸遇到了,只能节哀。但还是要谢谢你这么帮我,我挺感激你的,顾楚…对了,我刚才突然想起了,你就是禾禾的一个远房表亲吧?”

顾楚栗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染上了一层光泽,整张脸上的五官精致而立体,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弯起,象一弯迷人的新月…活脱脱的一漫画美少年啊,长歌再次看她看得出了神。

“是啊,我是她三姨妈的舅舅的堂兄的表弟的姑妈的侄女的表妹。”顾楚笑说。

“…”长歌咽了一下,遂感叹说,“…确实是个挺远方的表亲啊。”

刚说着,原本翕开一条缝的门突然被一个彪形大汉推开了,紧接着石岩和宴南濯就进来了。宴南濯直接走到长歌另一边走下,石岩则坐到了她们对面的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个宽大的大理石茶几,却楚河汉界,十分分明。他们刚坐下,后面一帮彪形大汉就分别不动声色站在了石岩和宴南濯的身后。

片刻后,英姐也走了进来,她一手搁在胸前,另一只手肘随意地支在那只手上,细润的指缝间还夹着一只烟。扫了他们一眼后,她吸了一口,突然妩媚一笑道:“今天吹得什么风啊?宴总居然大驾光临了。”说着向门口使了一个眼色,一帮训练有素的人迅速站在了门外。

顾楚漫不经心地瞥了门外一眼,笑了笑,“英姐,你这是仗着在自己的地盘上,打算以多欺少吗?”

英姐看向顾楚,脸上在笑,眼睛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忙说:“我哪敢啊?顾姐,门外站了不少滕家的人,我们这不是正当防卫一下嘛,不犯法吧?”

顾楚皮笑肉不笑地说:“就算犯法,你们也敢做啊。”

英姐刚动了动嘴唇,石岩就睨了她一眼,她立即悻悻然地禁了声,头瞥向一边,若无其事地抽起烟来。

宴南濯似笑非笑地睨向石岩,说:“石岩,不知道我未婚妻哪里得罪你了?非要你亲自出马,扣住她不放?”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他的手臂已经很自然地揽过长歌的腰,稍稍一带,她就整个跌坐在他的腿上,被他圈在了怀中。

长歌显然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后,只见整个屋子的人全部盯着他们。

她刚要动,宴南濯搁在她腰间的力道就稍稍收重了点,他抬手轻轻拂过她额前细碎的发,顺势身子往前稍稍倾了倾,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际,贴着她的耳轻柔地呢喃道:“再动,我就懒得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