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有素的人员恭敬地应了声后,立即把长歌带到化妆间,开始精心打理起来。

胡伯望着长歌的背影,对宴南濯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小姐都长这么大了…”

宴南濯继续看着手中的杂志,不说话,只是眼中的眸光深沉似潭。

“宁小姐,宁小姐,好了…”

长歌从睡梦中醒来,她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长歌微微笑:“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人一化妆就象被PS过一样啊。”

旁边的化妆师也笑:“宁小姐本来就漂亮,我们只是给你化了个淡妆而已,完全没怎么变。”

长歌望着脖子上那串镶满碎钻的项链和耳朵上的钻石耳环,眼睛被闪疼了。

金光闪闪!长歌预感如果不幸遇到抢劫或绑架这么不幸的事,她脚下的十二寸高跟鞋必定会成为她逃遁的最大阻碍。

正想着,胡伯走过来,笑盈盈地说:“小姐,你饿了吧?我做了你最爱喝的莲子羹,您要不要尝尝?”

长歌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只来了两次的宾客,胡伯对她的态度是少见的亲切且热情。这种亲切热情并非一般的礼貌客套,而是由骨子里发出来的。首先表现在称谓上,他并没有象一般人一样叫她宁小姐,而是直接称呼她为小姐。

其次他竟然知道她最爱吃莲子羹,这个绝对连宴南濯都不知道,长歌觉得胡伯可能是小说中常出现的类似于半仙之类的人物,只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但是充满了神秘色彩。

果然是宴南濯身边的人物啊,真不一般。

胡伯又笑着补充了一句:“许多小姑娘都爱喝莲子羹,清凉解暑还美容养颜,我猜你应该也爱吃。”

长歌虽然觉得胡伯伯是在掩饰他非一般人的事实,但还是配合着微微笑说:“我确实很喜欢吃。”

长歌其实真有点饿了,因为今天中午的那首《给娜塔莎》让她没吃完饭就急忙逃遁了,下午接踵而至的800米也极大得消耗了她的体力。

胡伯立即端了一碗上来,她舀起勺,尝了一口,夸赞道:“胡伯你做的莲子羹清甜可口,真的很好吃。”

胡伯笑说:“小姐过奖了,您要是爱吃,以后可以常来,我做给您吃。”

长歌边吃边点头说:“做甜品其实最考验技术,要是没十来年的手艺肯定做不出来这个味道。”

胡伯说:“我确实做这道甜品有十来年了,以前我家小姐爱吃,所以经常做。”

长歌有些惊讶,“宴南濯还有妹妹呀?没听说过。”

“不是我家真正的小姐,是少爷以前的未婚妻,大约和小姐你一般大,挺可爱的一小姑娘…咦,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 胡伯突然顿住,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长歌突然想起胡伯说的也许是之前宴南濯提过一次的那位才女。

“没关系,谁没有过去呢?那个…他们因为什么分开的?” 本来长歌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要是听八卦听到一半的时候卡住,就好像有美在怀却不能动似的,各种心痒难耐。

胡伯好像陷入了回忆中:“当年…好像发生了一些事,具体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长歌长长地“喔”了一声,对自己没有成功套到一条有价值的八卦而感到遗憾。

胡伯顿了顿又说,“少爷的卧室里有一张小姐的像,少爷拍的,小姐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长歌四处瞄了几眼,胡伯立即意会:“少爷现在在书房,不在卧室,我带你去吧。”

走上2楼,胡伯打开了宴南濯的卧室,长歌跟着进去。

上次长歌半夜走错了地方,早上醒来后也不好意思多呆,这次才算是真正看清这间房子的装潢。

整个房间以黑白为主色调,没有多余的颜色,但是利落而高雅华贵,很象宴南濯给人的感觉。

长歌眼神在房内溜了一圈后,目光停留在了床上方的一副画上。

胡伯指了指,说:“喏,就是那一副了。”

这是一副摄影作品,采用的是远景拍摄,四周的背景都被隐去,只留下一轮晕着淡光的夕阳和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背影。整个画面纯净而清澈,她就那么站在夕阳下,真是象一位不沾一丝尘垢的天使一样…这么出色的拍摄技巧,完全可以去参展了,长歌对摄影略有研究,在心里惊叹道。

她缓缓向那幅画走去,又仔细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右角落款处,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so close。

☆、青梅竹马?

长歌静静地凝视着这副作品,手轻轻地抚在光洁的画面上,骤然想起一部电影《夕阳天使》也是这样翻译的。她还以为落款会写my angle或是my sunshine呢,宴南濯果然不走寻常路啊…

长歌正胡思乱想着,胡伯好像回忆起许多往事,突然微笑着问长歌,“小姐你了解少爷多少呢?”

长歌觉得这个问题太有深度了,以至于她想都没想就摇头。

“唉,少爷的父亲过世得早,整个宴氏家族里我们老爷子最看重少爷,一早就属意少爷接掌宴氏。但宴氏家族庞大,内部也盘根错节,少爷的叔伯们大多不满老爷子直接越过他们这一辈,把宴氏交给少爷。为了服众,老爷子从小就亲自教导少爷,对少爷比对其他任何表少爷都严格得多,常年的压抑让少爷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太说话…”

路上,长歌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胡伯的话,她从来没想过象宴南濯这样光芒万丈,气场强大的人会得自闭症,这件事就象UFO突然降临在她面前一样,除了惊悚外,剩下的就是好奇。

她预感让宴南濯走出自闭的,估计就和那位才女相关了。

所以长歌一直在为从宴南濯口中套出八卦做铺垫,声东击西地问了问他的年龄,星座,血型,爱好,喜欢什么歌,什么颜色…最后终于绕到核心问题了。

“宴南濯你看,我们都那么熟了,要不你给我说说那位才女吧。”长歌笑眯眯地说。

“才女?”

“就是说有你的人生,就是她想要的人生的那一位。”

宴南濯瞥了她一眼,唇角挑起一抹弧度:“你想知道什么?”

“就是你们的事啊,怎么在一起,又怎么分开的?”长歌觉得这里面肯定大有故事,心里想着要是这个故事符合一切电视剧和小说创作的发展方向,那她就讲给禾禾听。若果她听进去了,说不定会放弃对男吸血鬼和女僵尸故事的创作,进而少折腾一对跨种族恋爱的情侣,那她也算功德圆满了。

宴南濯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肘慵懒地搭在玻璃窗框上,手的关节处微微抵靠在太阳穴的位置,整个神色闲适而放松,好像并不排斥将这个话题。

片刻后,他微抿的唇线轻启,低磁和悦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就象一首低醇的大提琴协奏曲缓缓飘到长歌的耳里。“她是老爷子一个部下的女儿,有一次家宴邀请他们全家到我家作客,那次是我第一次遇到她,她那年大概九岁…”

“啊…”

长歌感叹这还真是个青梅竹马的故事啊,确实完全符合电视剧和小说创作的一贯发展方向。

此刻窗外骄阳似火,窗内气温清凉而舒爽,宴南濯整张面容被澄黄的阳光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墨眉轻染,流光映眸,勾勒出一张笔挺而无可挑剔的侧颜,看得长歌微微有点怔。眼前的容颜突然有些模糊了,她心里骤然涌出一些莫可名状的感觉…

长歌揉了揉太阳穴后直直地盯着前方,一切又挺正常的,刚才肯定是产生幻觉了…

她偏头看他:“然后呢?”

宴南濯专注地开着车,思绪却好像陷入了回忆中,长歌地问话将他拉回现实,声音清润而平和道:“那时我在花园里看书,她在我家走迷路了。”

在家里也能迷路?长歌突然想起他以前貌似在国外住的,脑海中倏地浮现欧洲中世纪庄园的画面,据说…那种庄园一般都大得不得了,有的甚至还连着一大片农庄或是后山,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啊。

宴南濯想了一下,又瞥了长歌一眼,眼中闪烁着笑:“她是路痴,在这一点上她向来很有天赋。”

长歌此刻有点接话无能,但又觉得必须说点什么,所以斟酌了下,点点头说:“其实吧,大多数女生都是路痴,即便是才女恐怕也无法例外,我完全理解。”

宴南濯继续说:“她走过来问我路,我没搭理她。”

长歌感慨道,不用怀疑,这事你确实做得出来。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时是他自闭症最严重的时期,那一年,都常常是一整天都不会说一句话。

“她见我没理她,就默默地离开了。没想到,绕了半个小时,她又绕回了原地,特别可怜地看着我,那眼神挺象是一只被遗弃的兔子。”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他,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又好像担心如果上前询问会再次被拒绝,小小的身影就立在那里,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看起来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那时,他心里就隐隐想知道,她会不会再次过来问路。

“然后,你终于理她了吧?”长歌好奇道。

“没有。”他微微摇头。

“…”对一个九岁的小女孩都这么残忍,长歌越发地觉得宴南濯不走寻常路了。

“这次她没走开,而是跑到我旁边坐下问我是不是哑巴,我没说话,所以她就理所当然地把我当成哑巴了。并认为我一个人呆在这儿肯定特别无聊,便主动提出要陪我聊半个小时的天,但条件是聊完以后,我要给她画出线路图让她可以找到路回去…”

长歌不禁感叹,才女就是才女,这么小就懂等价交换了,只是…宴南濯会有兴趣听一个九岁的小朋友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宴南濯说:“我当时没回答,然后她就自发得理解为我感兴趣,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得大约讲了三个小时。”

长歌想象出宴南濯听一个小朋友喋喋不休地说了三个小时的画面,顿时觉得很惊悚,思索了下,问出:“那个才女说的肯定特有水准吧?”

“没有,”宴南濯看了她一眼,瞳中一道流光一闪而逝,平静而温和地陈述道,“…全是废话。”

“…”

长歌再次觉得接话无能了。

宴南濯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比如说她特别讨厌他们数学老师总喜欢语带不屑得对她说“你们黄种人…”,每次一听,她都特别想把这只种族歧视严重的猪头,一脚踢到连上帝都管不到的区域,让他自生自灭;比如说她家养的猫,她想了三天三夜终于取出了个名字叫问号,因为它背上有个图案就象一个巨大的问号,而最后,这只猫和隔壁家的狗私奔了,让她郁闷了很多天;再比如说她在班上最喜欢欺负人的胖大墩的T恤上,用毛笔写了“我是猪头”四个中国字,并告诉他这是“我很帅”的意思,让这个自以为很洋气的胖大墩一直不肯洗这件T恤,隔三差五就要拿出去炫耀一番…如此云云,不是废话是什么?

宴南濯漆黑的眸中闪着柔和的光泽,微微敛了敛眸,纤长的睫毛投在下眼脸处一排浓墨的阴影,似笑又似怀念地微微启唇:“只是,对那时的我而言,那些废话…却很不同寻常。”

那一日她一直喋喋不休地一直说到日落,看着一轮红日沉在天际边,才突然惊觉,转过头对他说:“哥哥,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然我爸爸一定会到处找我的…”

最后,是他送她回到别墅的,因为他觉得以她的认路水准,估计就算画一张图给她,她也走不回去。

“后来呢?”长歌问。

后来?宴南濯想了一下,淡笑:“我母亲非常喜欢她,因为她一直想要个女儿,但我父亲又过世得早,所以后来便经常接她到我家来玩。因为从来没见我说过话,她就一厢情愿的以为我确实是哑巴,所以经常跑到我跟前来说东说西…”

长歌突然想起,又问道,“你那时多少岁?”

宴南濯微微眯了一下眼,转过头看向长歌说:“大约,十七、八吧。”

十七、八岁VS九岁?长歌默了许久,说:“你这算是诱拐未成年儿童吗?”

宴南濯言辞灼灼地悠悠道:“不算。”

“…” ,这都不算?完全是一恋童癖嘛…

长歌拢了拢衣服,更觉得宴南濯不是一般人,就算一般起来也不是人。

宴南濯睇了她一眼,气定神闲地补充了一句:“因为我那时候也未成年,所以这个事情的性质…最多定性为早恋。”

好吧,你果然强大!不过…长歌纠正道:“最多是你单恋吧?九岁就只能定性为小朋友,感情的启蒙教育基本还处于初级萌芽阶段吧…”

宴南濯唇角微微扬了扬,似笑非笑地说:“你觉得我会只是单恋?”

那倒是,这确实不像是宴南濯会做的事。

宴南濯说:“她十七岁的时候,我们就订婚了。”

长歌心想,下手果然神速啊…

“那后来你们怎么分开了?”长歌觉得这个故事的发展方向,完全和她在韩子杨和宁菲儿的故事中充当炮灰是不一样的,他们按理说应该修成正果了才对。

宴南濯的眸子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流光,淡淡地说:“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连我们都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

宴南濯突然转过头,望向长歌:“也许是她那时候太小,所以总是任性。”

宴南濯打开CD,纯净的声音自音响中流泻出来,是JOHN LENON的《oh my love》,长歌几乎是立即就想起这首歌的名字,但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窗外金灿灿的阳光渐渐淡了下来,长歌往窗外望了望,一轮金灿灿的的夕阳隐在树梢后面,柔和的碎金落在翠绿的叶上,有的透过窗,跳跃在宴南濯的握在方向盘的骨节上…

我给了你四年的时间,如果全世界都是道具,那我愿意陪你演一场戏。

只是这一次,正确答案,我只接受一个。

☆、衣香鬓影(上)

偌大的宴会厅里,衣香鬓影。

长歌绕过宴会大厅,打算先到书房去给她爸爸请个安。

其实她搬出去住后就只回来过两次,还都是在钟雪芝和宁菲儿没在的时候。

长歌这么排斥回宁家,倒未必是有多深的心结。因为她一直奉行的理念是,不重要的人影响不了她的生活,所以对她们母女其实并未滋生出多大的怨念和仇恨。

但她依然这么不想回来,她觉得出发点大概是考虑到虽然最后她没和韩子杨订成婚,但是宁菲儿也同样没把这个金龟婿捞到手,谁知道她们母女倆事后会不会对她越积怨越深,干脆派出几个混黑道直接把她做掉算了呢…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被害妄想症,但她认为但凡是关系是生命安全的事,还是谨慎点好。

走到书房门口,长歌敲了敲门,里面一声威严有力的声音传来,“进来。”

长歌走进去,微笑道:“爸爸好。”

宁镇伟看到她,搁下笔,严肃的脸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对她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沙发,说:“回来了?坐吧!”

“嗯。”

长歌刚坐下,宁镇伟就问:“怎么南濯没有和你一起来?”

“喔,”长歌摸了摸鼻子说,“他刚才在下面碰到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所以我就先上来问候爸爸一声,另外…”

长歌将礼盒拿到宁镇伟的书桌上,说:“爸爸,祝你们结婚周年快乐。”

宁镇伟靠在座椅上的背突然向前倾了倾,笑着指了指桌上的礼品盒,“是什么?打开来看看!”

长歌想起之前宴南濯在车上对她交代的,边打开边说:“宴…我是说南濯听说你很喜欢黄庭坚的字,这副是他之前在国外出差时拍回来的。”

宁镇伟拿起字仔细看了看,边点头边连说了三个“不错”。

长歌从他表情上判断,他应该是挺喜欢的。她瞄了一眼那幅字,她对瓷器还有些认识,字画就实在不太懂了。宴南濯真是厉害,连她爸爸喜欢什么都知道。她又将另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翡翠项链,光看色泽就知道是上上之品。

“南濯有心了。” 宁镇伟笑了笑,示意她坐下。

“嗯,”长歌想了想,问,“爸爸,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他点了点头后,突然说:“你当初选择宴南濯是对的,我看人是不会错的,下半年你们把婚礼办了吧。”

“啊?”长歌怔了一下,怎么这么突然?“不急,我还没毕业呢,要不…等我毕业再说吧。”

她与宴南濯当初约定,等她毕业他们的婚约就算作废了,现在突然说要结婚,怎么结啊?

宁镇伟威严的目光扫向她,她心跳立即漏了半拍。

宁镇伟也没继续逼她,站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天色渐渐暗了点。好似轻叹的声音传到长歌的耳边:“你长得真象你母亲。”

宁镇伟突然有些感慨,人年纪越大,越明白一些东西,只是…太晚了。

长歌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只能默不作声。事实上,她到现在为止,对他这个父亲都仍是陌生的。以前她还住在这里的时候,他经常出差,就算不出差,都不是在外面应酬就是在书房,能说上话的时间很少。

他的声音传到长歌耳边,带着一种透彻人世的沧桑和睿智:“长歌,有些事我并非全然不知道,只是里面的牵扯太深,爸爸觉得对不起你啊…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如此,如果有一步走错了,便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爸爸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啊…”

宁镇伟好像想说什么,却终究没继续说下去,顿了顿后说:“现在,把你交给南濯我也就放心了,以后就算见到你妈妈,我也总算能对她交代了…”

长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生出了点莫可名状的感觉。

长歌刚想着,宁镇伟就转过身,走过来,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说:“你平时也不爱参加这类宴会,今天趁此机会正好可以多认识点朋友,去吧。”

长歌答了一声,扣上门,便走出去了。

宁镇伟坐回座椅上,目光定在关上的门上,端着茶杯,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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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还没开始,长歌往楼下扫了一眼,没看到宴南濯,她想正好趁此功夫到外面透透气。

在楼道上,盯着长歌的背影,钟雪芝喝了一口红酒,目光瞟向一旁的宁菲儿:“看到没有?她脚上穿的是Brad Giabiconi大师今年的年度大作,只在上个月的时装周上惊讶亮相过一次,许多政商名媛想订都订不到,其中包括你妈妈我…”

钟雪芝见自己女儿没有反应,心里有些着急,沉下声音说,“宴南濯这个活生生的金矿都被她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摆平了,你呢?这么久连个韩子杨都…”

“妈!”宁菲儿打断她。

“妈妈只是提醒你,”钟雪芝见她脸色不好,语气稍微缓和了下,“在这个世界上,实力背景才是最重要的。宁长歌这丫头背后不仅有白氏给她撑腰,现在更攀上了宴南濯这根高枝。你要是不努力的话,你们之间的差距就会慢慢拉出来,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

钟雪芝慢悠悠地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目光沉沉地盯着宁菲儿不放。

宁菲儿别开脸,微扬着下巴,厌恶地说:“不要老拿她和我比,她凭什么?”

钟雪芝哼了一声:“依现在的情况看来,你还真不是她的对手。这两年,我和你爸爸的矛盾越来越深,我越来越摸不透他的心思。依我看,他表面上对这个丫头不闻不问,实际上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倒也挺看重的,我真怕到最后他会把整个长建都交给她,那形势就不容乐观了,而且女儿…”

她转过头望向宁菲儿,脸色沉了沉道:“…直到最近我才察觉,好像有人秘密得在背后收购我们钟氏伟业的股票。”

宁菲儿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之色,如果妈妈说的是真的,那极有可能对方就是直接冲着钟氏而来的。“查出背后的公司是谁了吗?”

钟雪芝的眼睛定在远处,掠过一丝忧虑之色,“查不出来,他们一直都进行得很谨慎,而且好像并不着急,感觉就象在逗着我们玩一样,如果我没猜错…对方是想慢慢蚕食我们。”

宁菲儿心惊了一下,问:“我们最近有得罪什么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