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浑身正发软,身子不自觉地往下滑,要不是牢牢扣在她腰际上的大掌支撑着,她可能早软下去了。现在她只觉得全身就象有团火在烧似的,想着想着就抑制不住地呻^吟出了声:“热…”

偌大的厅内只有玄关处还亮着一盏灯,他们站在一楼和二楼中间楼梯的交汇处,灯光半明半暗地照着,映着她红彤彤的一张脸。胸前的衬衣扣子也不知何时被蹭开了,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他眼中的汹涌愈甚,几乎立即就想当场要了她,但又怕粗糙的楼梯扶杆把她细嫩的肌肤磨疼了,只得抱起她,快步向卧室走去。

拧开门把,关上门的瞬间,他就立即把她抵在门上,飞快地解开她胸衣的暗扣,然后扯下她的裙子扔到一边。现在再无阻碍了,呈现在面前的胴体在明亮的灯光下雪白得刺目,美得惊人。他的气息倏地急促起来,抓起她的手,领着她摸向他腰间的皮带,解开,然后抽掉…又耐着心哄着她一颗一颗地解开他衬衣的扣子,直到他们两人都赤luo相对,他才“腾”地一下抱起她,跨进浴室。

浴缸里,水是温的,但他身上的温度却是惊人的高。他捞过长歌,火热的下半身抵着她,在她耳际边温温地吐着气儿:“宝贝儿,要在这里吗?嗯?”

长歌今天一共喝了三种酒,红酒、啤酒以及白酒,她此刻已经是真真正正的醉了。而她醉了的后果很恐怖,完全的大尺度,当初肖晓、安小米、苏妙就是看到她这酒疯发得也太吓人了,抓到她们就狂亲,这才不敢再提议喝白酒。而这一点,宴南濯早在她过十七岁生日时就知道,那个晚上她一直折腾了他一整夜,他那时顾忌着她还小,不能太禽兽,但又忍不住很想禽兽,最后只得哄着她用手…才熄下火。

但是今夜,她既然主动挑起,他又怎么还能放过她?冲干净两人身上的泡沫,他将她抵在浴缸和他的身体之间,一手不停地揉捏着她的丰盈,另一只手不断地在她的身上攻城略地,来势汹汹。她哪里抵得过他,身下也早就被他极具技巧的舌功撩拨得溃不成军了…渺渺烟雾里,全是她娇喘呻^吟的声音。

终于,在他进入的瞬间,她原本微醺的眼倏地半张开,手攀在他的脖子上一个劲儿地喊着“疼”,眼里都是水蒙蒙的,看得人心头一软。宴南濯放缓了动作,边等着她慢慢适应,边耐着性子哄着她说:“没事,宝贝儿,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感觉到她渐渐放松了,他才猛地一个挺身,彻彻底底地进入…恍恍惚惚间,她听到他暗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笑意:“宝贝儿,你真的是猫变的…”

长歌在酒精的作用下,走的完全是奔放路线。先是被动,然后迅速地举一反三,然后主动,然后更主动,再然后…浴室,沙发,衣柜,再到地板,最后到床上…总而言之,这是个无比迷乱的夜,作为一个酒后乱性的女人,她发挥得很彻底。清醒后回想起来,她只觉得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她非常想继续发挥勇于失忆的精神,再失忆一次。但事实是无比残忍的,虽然她确实没有辜负自己,又一次失忆了,不过失忆的内容仅限于前半场,后半场清晰得简直就象是影片倒带回放,她泪…那简直是她的专场嘛,各种的大尺度,还全是她主动的…她的妈呀,真是活不下去了!T_T除了想把自己埋了以外,她觉得最好的法子就是干脆把自己整穿越了算了。当然,穿越的难度系数非一般的大,可能把自己埋了还要实际点>_<…不管怎么说,在这事发生以前吧,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特别矜持的人,但没想到是自己一旦不矜持了,就根本不是人了…

她缩在宴南濯的怀里根本连动都不敢动,因为他们现在的姿势就象是攀附生长的藤蔓,缠绕在一起,没有一点空隙。她这一动势必会惊醒他,这让她想偷偷起来逃之夭夭的想法都只能夭折在腹中…但是他注定早晚都会醒,到时候这样尴尬的场面,她该说什么呢,这也是一个问题…

难道礼貌地说:“我昨晚一时冲动,OOXX了你,实在…不好意思啊!”

还是客观地说:“OOXX这种事吧,乍看之下是我主动的,但本质上也是相互的对吧?要是只有我起劲儿,你不配合也做不成,所以怪只能怪我们配合得太默契了,那个…我们还是都忘了吧!”

或者就事论事地说:“这年代,不是你OOXX我,就是我OOXX你,反正到最后就是一起OOXX了!昨晚大家表现都不错,可喜可贺啊,就此别过吧!”

天,真的太令人奔溃了!她窝在他的胸前苦思半个小时无果,简直想哭了!T_T

“装了半小时了,还要继续装睡么?”

正在沉思的长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惊了一下,下意识就要推开他,他却顺势扣住她的两只手,高置在头顶上,一个翻身压住她。长歌反应过来后,脸“砰”的一下红了,因为昨天的情景在脑海中又再现了…

宴南濯宠溺地掐了一下她的鼻尖,低哑道:“你昨天就是这样对我的,要不要我们再演练一下,嗯?”

“…”根本没给她回答的机会,他们果然剧情重演了一遍,不对,是剧情重演了很多遍…

这件事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女人在滚床单这个问题上一旦太主动了,那男人就会觉得自己太不主动了,然后为了拿回主控权,势必要主动回来。宴南濯作为一个从不肯吃亏的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未必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数倍还之。于是,长歌就这么在床上被数倍还之了…

从昨天到到今天,情况一直很失控。她本来打算想和他好好谈谈,但是谈着谈着又滚到床单上去了,这完全是个天大的悲剧。一直到下午,长歌喘着细气,攀着他的胳膊求饶道:“我不行了,不要了…”

宴南濯知道自己有点太没节制了,昨天晚上她才是第一次,本来就已经受不住了,今天又是大半天…但是欲望一旦释放,就象一匹脱缰的马,他等这一天足足等了四年,这一千多个日子她本来都该在他的身边,被他妥善珍藏,一步不离,他却硬生生地克制着自己,任由她自由得做她想做的事…

第一年因为枪伤,他躺在医院里很长时间,但一直在派人寻找她。直到他送她的那块表辗转到了他的手里,他才确定了她的下落。那一次,他躺在医院足足修养了几个月,等他从医院出院,就立即到了她所在的这座城市。在那之前,他已经决定了四年内暂时不打扰她的生活,却没想到一次车祸让她失忆了,他觉得是机会,让他一步一步地放手,再一步步地慢慢收回这张网。她之于他的意义,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尘埃落定,那时,如果不是她…他敛下思绪,低头又吻了她的额头一下,眼梢扬着笑说:“好,我抱你去浴室。”

庆幸的是,宴南濯终于没有兽性又发,她顺顺利利地洗完澡,穿戴好。走出浴室,她看到宴南濯已经一身清爽地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

大概是感觉到她出来了,他抬起眸,走过去就打横抱起她。

长歌不淡定地结巴道:“你要干、干嘛?”

他极淡地瞥了她一眼,似有深意地再扫过她的某个地方,低低地笑了一声,略略低了低头说:“我们得下楼吃点东西,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子还走得动?”

“…”她无法言语了,果然是自取其辱啊自取其辱!

长歌觉得跑800都没这么大的活动量,遂足足喝了三碗粥,最后终于觉得饱了。吃完饭后,她就被他带到一个黑漆漆的房间,房子中央只有一组豪华的皮质沙发和茶几,她窝在他怀里,正想问他,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紧接着,黑暗的墙壁倏地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屏幕,长歌定了定睛,原来是电影呀。

他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陪我看场电影。”

这是一部泰国最新的一部恐怖片,一来就是一张扭曲的布满黑血的脸。长歌轻颤了一下,附耳问宴南濯:“你喜欢看恐怖片啊?”

宴南濯莞尔道:“一般。”

“那为什么要选这个?”

宴南濯濯黑的眸子悠悠睇向她,似笑非笑道:“不为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如何。”

“…”

长歌确实是不太敢看鬼片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鬼片要表达的思想实在很深奥的,涉及到人类目前暂时无法探索到的领域,这也就是说它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你不看的话,就算它存在你也可以当它不存在,但是你要是看了,就容易浮想联翩,不存在也存在了;另外,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她一直是一个人睡,就算浮想联翩的时候,也无人给她壮胆啊…想到这里,长歌的脸突然红了,因为貌似她昨天已经不是一个人睡了…

宴南濯倏地摸了摸她的头,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说:“没事,就算怕,以后也有我陪你睡。”

长歌默了片刻后说:“我说…你真是体贴入微啊。”

宴南濯圈在她腰际的手略略紧了紧,声音在她耳边轻飘飘地响起:“没办法,不‘入微’难以有实质性的成果,你说呢?”

“>o<…”

☆、满城烟火

这部电影到底如何血腥,如何恐怖,长歌到最后也不知道,因为她早已经窝在宴南濯的怀里睡着了。等她醒来,大约都是两三个小时后了。但是这也不能怪她,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她的睡眠时间明显不够啊…

她转过头,看到宴南濯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微阖着眼,好像也睡着了。感觉到她好像动了一下,他也醒了过来,睁开眼,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道:“睡醒了?”

“嗯。”

长歌想从他身上起来,他却圈住她没有一丝要动的迹象,只微微扬着眉梢,黑瞳里似有一些光芒在流转。她的目光移向他的肩上,咳了一下,岔开话题说:“我其实是在想,你的手臂被我压着这么久,挺酸的吧?”

笑意渐渐爬满他的眼,就似在四月里绽放的桃花般摄人心魂。他揉了揉她的发,轻声说:“那你给我按按。”

长歌从没给别人按摩过的经验,况且他不许她起来,也就是说她现在的姿势是面对面跪在他大腿两侧,他的鼻尖正好到她胸的位置,随着她帮他揉捏的动作,不可避免地会移动身体,于是…长歌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发烫,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完全目不敢斜视,偷偷瞄了一眼宴南濯,他长长的睫毛微敛着,一双墨眸被隐在了长长的睫毛之下…

长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不纯洁了,刚敛住心神,阻止自己胡思乱想,突然就被他猛地一个翻身压在身下,她瞪大眼睛望着他,他戏谑的眼神瞬间尽收眼底。

“在想什么呢…”他咬开她的扣子,舔咬着她白皙的颈项,手却在她身上不断游移,点火…

长歌倒吸了一口气,趁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立即说:“什么都没想,真、真的…”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便拉她起来了。“好吧,这次就饶过你…”长歌正觉得松了口气,他突然靠近,一边帮她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衣扣子,一边似有深意地揶揄她道,“反正我们多得是时间。”

“…”

此时,天已经沉下来了。由于最近的天气一直很好,所以本城的市民十分有幸,这几天每晚都能看到月亮。而今晚的月亮无疑是最好的,圆圆的挂在天上,又大又亮,让人不得不感叹这真是一个花好月圆的夜晚,十分适合情侣们晚饭过后,再顺便约个会什么的。但是当长歌从车上走下来时,还是忍不住一愣,因为她四下扫了一圈后发现这里是游乐场。

她认真地琢磨了一下,但还是没琢磨出来为什么宴南濯会带她来这里。虽然游乐场什么的是电视剧和文学创作中的又一经典桥段,但貌似更适合刚刚情窦初开的少女一些吧?况且即便要来浪漫一下,也应该是白天来吧?现在这黑灯瞎火的一片,抬头是黑压压的天空,虽然还点缀着一个烧饼似的月亮,低头是黑漆漆的地面,虽然还有点余光可以照出她穿得是白色球鞋…但这依然不影响这里既不能玩,也不能看的本质,难道…宴南濯想和她玩捉迷藏?o(╯□╰)o…她瞥了宴南濯一眼,顿时感到他的思维很令人费解啊。

他拉着她的手,还没走几步,四周的灯突然亮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一个巨大的摩天轮呈现在她面前。两个工作人员见到他们,立即迎了上来,朝他们鞠了一躬,摆出一个“请”的手势,热情地说:“宴先生,宁小姐这边请。”

长歌怔了一下,拉了拉宴南濯的袖子问:“你是来带我坐摩天轮的吗?”

宴南濯微微偏着头睨向她,挑眉笑道:“你不喜欢?”

长歌手抚着下巴沉思了一下,然后坚决地摇了摇头:“我觉得吧,凡是用钱烧出来的,我们都应该无条件喜欢。”

宴南濯好笑地敲了敲她的额头,拖着她上去。

摩天轮开始转起来的那一刻,整座城市夜景都被渐渐收于眼下,灯火璀璨,别样漂亮。

大约每个女孩在年少时,心中都会有那么个场景,那就是和一个自己爱的人坐在摩天轮里,从不同的角度去欣赏眼前的风景,并由衷地觉得好像视线所及的这整片世界与任何人都无关,只属于你们,并且永远都只属于你们…

这个想法她从没对任何人说过,因为她觉得好像太幼稚了,一旦说出来不仅颜墨会无语,连禾禾这个专写爱情小说的可能都会无语,因为已经过了那样一个青春年少的年龄。其实也正因为过了,所以才遗憾。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一个人陪她象现在这样坐过摩天轮,所有的记忆就这么被她一不留神就抹去了,连一丝痕迹都不留…

摩天轮冉冉升起,她站在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的世界,周围没有一点响声,宴南濯从背后抱住她,嘴唇紧紧地贴着她的细润的耳,问:“好看吗?”

说实话,她觉得挺好看的,甚至挺想抓住他的手臂边摇晃,边兴奋地指着远处五彩大桥说一大堆热情洋溢的少女式废话。但她试想了一下,如果是她看到一个20出头的大龄女生还这么活蹦乱跳装小MM,极可能会当场呕血三升,所以年龄确实是很容易就让人触不及防地感伤了,连发表兴奋喜悦之情都要注意表达方式。压抑住内心的激情澎湃后,她淡定地说:“还不错吧。”

“只是还不错么?”宴南濯挑了挑眉,眸中涌动着笑意。

“其实…”摩天轮忽然停在最高处就不转了,她刚想问,一抬眼就看到天边绽开一朵五色的烟花,紧接着一朵、两朵…无数朵烟花在天际盛开,就象漫天的烟霞纷繁散落下来。如此盛景倒影在她明亮的瞳仁中,她的确有些说不出话了。

“这样呢?也只是还不错么?”

长歌久久不语,盯着漫天散落的烟火良久后,才渐渐平复情绪:“比‘还不错’要好,非常的好看,真的。”

宴南濯低了低头,握住她的手,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温柔地说:“生日快乐。”

“啊?”长歌怔了两秒,转过头,茫然地望着他,“据说,我的生日不是今天,好像已经过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如玉质般醇和:“那就算是补上的吧。”

“…”

柔软顺滑的发在他的指尖划开,他眼中染上笑意,他以前就极喜欢揉她的头发,因为柔软顺滑,手感极好,多年的习惯仍没有改掉。今天确实是她的生日,以前的十多年一直都是在今天过生。而她自从九岁后的每个生日全无例外得也都是他陪她过的,带着在游乐场玩一整天,也必然会坐她最喜欢的摩天轮。那时候…仿佛才不久前发生的事,细一想,却也好像很远很远了…

整个天幕被繁花般的烟火点缀得美不胜收,长歌静静地观赏了许久后,突然轻叹了口气。

“怎么呢?”

她转过头,看着他,无限惋惜地说:“你说,这场烟火是不是全城的人都看得到?”

“嗯,有什么问题么?”宴南濯略略侧着脸,挑眉看她。

“要放多长时间啊?”

他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一直到十二点整吧,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

这么长的时间?一大堆人民币在长歌脑海中浮现出来,她转正脸,望着天边璀璨的繁花,幽幽地叹道:“你看你本意是放给我看的,但现在全城的人都看到了,于是他们可能会疑惑今天是不是又过什么节了,所以政府才放烟花以示普天同庆。但事实上这与政府行为毫无关系,并且我们还收不到一毛钱的实况收看费,你们商人不是一向不去做亏本的生意吗?这下你亏了。”

“…”宴南濯怔了很久,才望向天边,揉了揉太阳穴后,云淡风轻说,“没关系,你就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亏本生意,其他没什么能超越了。”

“…”

“长歌。”

“嗯?”

“你下午的时候想和我谈什么?”宴南濯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面地看着。

长歌的背靠在玻璃上,低下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望着他说:“那我是不是想说的都可以说啊?”

宴南濯身子向前倾了倾,与她贴得更近,抬起右手温柔地拂过她额前的碎发,轻言细语道:“当然,不过…”

“不过什么?”

他唇边缓缓绽开一抹微笑,指尖从她的额前移开,碰到她的脸颊时,顿了一下,缓慢地说:“不过,要是听到我不想听的,我难保会不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

长歌怔了一下,望着他问:“比如说呢?”

他的双手缓缓地环住她的腰,无比温柔,无比耐心地说:“比如说,曾经有个人给我说过,她仔细对比了一下社会新闻后发现,男性在受情伤之后,对当事人(比如说像你)蓄意报复的概率要远远大过女性。”

长歌的心猛地颤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我认真思索了一下,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长歌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地说:“所以呢?”

“所以,你要是说了什么刺激我的话,我说不定直接让下面的人把这扇摩天轮的门打开…”宴南濯渐渐放慢语调,在“开”字说完后突然停住,手搁在她的颈项上轻轻摩挲,眼神无比温柔而专注地望着他。

“…”长歌表示惊讶,想了一下说,“虽然我不得不说你真勇敢,但…你也用不着就跳下去吧?这样太激进了。”

他的右手缓慢地移到她的唇上,顿住,然后微笑纠正说:“不,不是我,是我们一起跳,我怎么舍得不带你一起走呢?”

长歌惊骇得看着他,结巴着说:“你还、还有别的建议吗?”

“有啊…”他注视着她,一张俊脸突然逼近,殷红的舌在她唇上扫了一圈,两人下半身紧贴无缝…长歌蓦地一僵,脸“砰”的一下迅速红透。欣赏着她难得一见的羞涩,他略微暗哑声音在她耳边慢悠悠地说:“…我们干脆就在这里做^爱…做的事做到明天这里开始正常营业,你觉得怎么样?”

长歌红着脸,慎重地思考了下,问:“你是说…真的?”

他拉着她的手摸上他腰间的皮带,似笑非笑地说:“你要试试看吗?”

长歌飞快地缩回手背在身后,连忙说:“不用了,真不用了,我挺相信你的,真的。”

“喔。”他稍微移开了一点点,悠悠地转过目,望着窗外盛景片刻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眉询问道,“对了,你下午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长歌默了许久,望着月亮,无限落寞地说,“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就是突然觉得,今晚的月亮还真圆啊…”

“还有吗?”

长歌怔了一下:“啊?”

“好吧,我问你答吧。”

长歌觉得他今夜实在是太诡谲莫测了,所以还是不要惹怒他为妙。“好,你说吧。”

“你喜欢新家吗?”他温柔地问。

她战战兢兢地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答:“…喜欢。”

“喜欢新家的装修风格吗?”

“…喜欢。”

“喜欢我给你买的衣服吗?”

“…喜欢。”

“喜欢胡伯做的饭菜吗?”

“…喜欢。”

N个问题后,他问:“喜欢我陪你睡觉吗?”

无数个问题后,长歌的脑子已经一团浆糊了,昏昏欲睡,耳朵只注意到有个“睡觉”这个词,以为宴南濯是说要回去睡觉了,忙不迭就打了个哈欠,连声说:“…喜欢喜欢。”

“真的喜欢?”

“嗯,非常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宴南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乖,既然你这么盛情难却,我以后不陪你睡都说不过去,好吧,我们现在就回去睡吧。”

长歌茫然地望着他:“啊?你说什么?”

宴南濯慢条斯理地凝睇了她一眼,唇边噙着笑,一针见血地指出:“重点不是我说了什么,而是你说了什么。”

长歌想了一下,“…我说了什么?”

“你说喜欢和我同床共枕。”

“…”

长歌最后终于在无限挫败和痛苦中又想起了顾楚的话,宴南濯就是一衣冠禽兽啊衣冠禽兽!

☆、试探

长歌这几天脑子一直处于一种不是很清醒的状态,偶尔清醒的时候大抵上都在思考同一个命题:那就是为什么她和宴南濯进展如此神速。

虽然她对他确实有点想法,他也对她有所企图,但不该是这么天雷勾动地火的发展速度啊。起码他们应该遵循一般情侣的规律,先牵手,再接吻,再腻腻歪歪,再发展到OOXX,而据她初步估计,这套程序做下来,最快起码也要一年时间。他们虽然认识几年了,但是感情升华的时间完全就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星期,这的确是太快了,让人事后回想起来忍不住打寒颤。

禾禾对她的顾虑完全不敢苟同,因为她认为现代社会做什么都讲究效率,宴南濯作为一个在商界颇为成功的商人更明白效率的重要性,但他竟然磨磨蹭蹭了几年时间才下手,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况且她认为就现在电视剧和小说创作的发展趋势而言,也是越来越倾向于先婚后爱或者先OOXX了再爱。如果再走以往纯情时代的一二三垒模式,人民大众都审美疲劳了,既没看点,也没爆点。

长歌觉得这个说法有点问题,反驳说:“可是我们之间不仅仅是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宴南濯虽然对我有想法,但我却不明白他对我有多深的想法。直白点说就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喜欢我什么,或者说喜欢我多少?”

在静谧的咖啡厅内,禾禾一手搅拌着奶茶,一手杵着下巴凝神思考,说:“那你问问他不就好了?”

长歌偏了偏头,说:“可是,他貌似不是很想和我谈这个问题。”

禾禾说:“其实这个也未必需要问,你知道现在有很多闷骚腹黑型的男主一般不喜欢把什么爱呀爱挂在嘴边,还不如从他对你的态度中直接感受。”

“态度啊?”长歌想了想,蹙眉说,“挺不错的,但这不是关键。”

“那关键是什么?”

“关键是他以前貌似有个青梅竹马,而且感情颇深,我觉得他极有可能遵循小说创作和电视剧的一般规律了,对初恋刻骨铭心,恋恋不忘,”长歌想了想,突然眸光微黯,“对我嘛,则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对这事,长歌其实有点伤感,因为这关系到宴南濯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只是一时冲动,又或者是将就凑合。她承认她在感情这个问题上有点如履薄冰,可是对但凡是从薄冰上掉下去过的失足青年来讲,水本身就是很值得恐惧的。而她现在的感觉是,她切切实实地飘在水中央,但搭乘的是豪华游轮,她随时有可能因为付不起高额的船票而被拒载…事关生死存亡,让她不得不严肃思考这个问题。

禾禾突然瞪大眼睛,惊诧说:“他还有个刻骨铭心的初恋啊?呀,这事你怎么不和我早说呀?你要是早给我说了,我肯定不许你们好了。我给你说啊,长歌,根据我多年的创作生涯,你这事是相当得棘手啊。因为一般男人遇到自己爱的女人却不幸没能修成正果的,要么就执着于过去无法释怀,要么就沉浸在找替身的乐趣中不能自拔,但是找来找去,也绝对没人能超越上一个!”

长歌微抬着下巴思考,说:“有这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