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过瘾。”

“其实6月6号你遇见我的那天晚上,我是想过死的。”当时叶初阳走了,她的世界一下子就塌了,她根本就承受不住。

车子遭受追尾,她差点就死了,最后被童时誉给救了回来。

“既然那天没死成,今天也没死成,那就好好活着。”

进入高架,慢慢从宁静郊区进入喧闹市区。

入了市区以后,道路上的车流也变得越来越拥堵。

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家。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沈君瑜家门口。

沈君瑜解了安全带,“我先回去了。”

童时誉转头看着她,目光炯炯,“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年轻男人微微一笑,底气十足,“我信我命不该绝,更信你不舍得让我死。我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

多么平静的一句话,却在沈君瑜心里掀起万千风暴,波澜起伏。

男人的脸隐在暗处,眉眼温柔,表情平静。那双眼睛发光发亮,眼中只有她。

真正喜欢一个人眼睛不会骗人。

“其实下午在墓园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放下过去了。可我依旧愿意冒险赴你的赌约,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除了叶初阳没人愿意把命给我。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下一秒女人探过脑袋,吻扣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妈,莫名觉得有些甜是怎么回事?

☆、第31场雨

第31场雨

雨下了一整天, 到这个点依旧未歇,淅淅沥沥, 洋洋洒洒。

宛丘今年的雨多得都有些泛滥成灾了。

细雨微风,昏黄的一抹路灯光, 外头的世界是阴冷而又沉默的。

车厢里寂静无声, 一切感官接收到的讯息都会被无限放大。

两唇相贴,童时誉的身体本能地僵硬起来, 脑袋瞬间放空,不会思考。

紧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是的了, 就是这个感觉。太过熟悉,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感觉。

他还记得沈君瑜醉酒那晚,她神志不清地跑到他家,她把他当成叶初阳, 也是这样火急火燎, 却又混沌不明。

年轻的女人有些急促,有些毛糙,又似乎有些沉醉,更带着一份义无反顾的孤勇。

她是不是又把他当成叶初阳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又立刻被他否定了。

不重要了,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他舍不得放掉这片刻的温存。即便她把他当成别人,他也认了。

一段感情里, 谁先动心谁就输了。而他更是输得彻底,从第一眼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为了她,他甘愿认输, 甘愿意乱情迷,甘愿被俘虏,甘愿做囚徒。

他一把扣住女人的脑袋,也打算放手博一把。

男人很快就反客为主,霸道无比,可又无不流露出温柔。

沈君瑜清晰无比地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心脏聒噪,心跳如擂鼓,呼吸越来越急促。

触感清晰,她真切地知道她并不反感他的亲近,相反的她无比依赖这种亲近。

两人离得那么近,男人身上有她一直熟悉的一生之水的味道。过去她一直依赖这个香味,如今更是彻底沦陷。

它能让她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渐渐打开自己,卸下防备,褪去不安,忘记了一切。

男人的温柔悉数展现,毫无保留。

“我今晚能留下来吗?”男人的眼睛炙热而明亮,话也说得坦坦荡荡。

很少有男人对女人提出这个请求时能这么坦荡。

越是坦荡,就越是让人难以拒绝。

都是成年人了,这句话的含义不言而喻。

或许今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可思议的。他愿意把命给自己,而她也愿意跟着他赌一把。连生死都可以忽略不计,其余的又有什么难的。

一个人孤独得太久,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温暖都想尽可能的抓住。何况他给她的是他的全部。

她太需要这份温暖了。

她是成年人,能够负担起一份感情,更能对自己负责。

既然不排斥,她不打算为难自己,顺其自然吧。

她撑开厚重的眼皮,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坚定,“好。”

她清楚地看到他笑了下,眉眼遍布柔情。

借着一份孤勇,借着一份义无反顾,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这是一份默契,他们彼此心领神会。

这一刻,沈君瑜真切地感受到他们好像认识很久很久了。久到她对接下去要发生的一切无比熟悉自然。

他是童时誉,不是别人,单就这一点好像就能让她彻底安心。

“家里有吗?”男人的嗓音低沉无比。

“有,在床头柜。”

沈君瑜看到男人笑了笑。

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帘半开,外头几缕淡淡的微光飘进来,室内半明半昧。

沈君瑜看不怎么清男人的那张脸,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她却看得分明。

那双眼睛很黑,很亮,炯炯有神。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是一条游鱼,被困在人世,想放弃一切,却总有牵扯,狠不下心来。

这一天却真切地做了她自己。拿命做赌注,她放手赌了一把。

大抵人就该有这样的孤勇,把一切都交给老天爷决策。

生死有命,生便是生,若是死,她也认了。

既然死不了,那就好好活着。就像童时誉说的那样。

过程很愉悦,结束后身心畅快。

时间有些长,她难免酸.疼。

她枕着他的手臂,半晌没动。

“项链怎么没了?”男人摁亮床头灯,暖橘色的一捧光束,温暖柔和。

“什么?”光线刺眼,沈君瑜下意识拿手挡住眼睛,嗓音混沌。

在黑暗处待久了,灯一开,很不适应。

“你脖子上不是挂着条项链么?哪去了?”

“你是说人鱼之泪啊!”她回过神来,“埋了。”

童时誉:“……”

“怎么埋了?”

女人笑了笑,语气清淡无奇,“埋葬过去。”

童时誉:“……”

男人闻之一笑,“还挺有仪式感。”

“饿不饿?”他坐直身体,伸手捞来自己的衬衫。

男人的身材特别好,八块腹肌杠杠的,一看就知道是经常锻炼的。

刚才黑灯瞎火的都没看清。她没管住眼睛多看了两眼。不经意间又看到了男人衬衫衣领上有两道明显的红印子。

之前纠缠得太厉害,什么时候蹭上去的口红都不知道。

“饿了。”折腾了一晚上,两人都没有吃饭。这会子早就饥肠辘辘了。

他麻利地套上衣服,“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沈君瑜惊诧地看着他,“你会烧饭?”

他弯起嘴角,“我也没说过我不会啊!”

沈君瑜:“……”

他确实没说过自己不会烧饭。是她想当然的以为他不会。

“给我十分钟。”他跳下床,直接出了卧室。

沈君瑜看了眼手机屏幕,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没想到都已经这么晚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

等她洗完澡出来,童时誉已经煮好了面。

一人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看着普通,可味道却很不错。这手艺倒和自己不相上下。

“手艺不错!”沈君瑜毫不吝啬对童大队长的夸奖。

“也就只会煮个面,炒个蛋炒饭,复杂了不会。”

“别谦虚童队,你这底子再学几个家常菜完全不在话下。”

“有时间你来教我。”

年轻的女人自然地点头,“好啊!”

她半低着头吃面,头发垂落。他立马伸手给它撩起来,别到耳后。

她的发质特别好,又细又软,乌黑发亮。

“谢谢。”

睡衣领口有点大,脖子以下一大片白皙透亮的皮肤。细腻的一片白中又隐约可见几抹红痕。

冷不丁想起刚才在床上他就没管住自己的手……

他其实已经很小心,很温柔了,但极致的欢.愉之下,难免也会失了理智。下手就重了。

“明天穿高领毛衣遮一下。”

“什么?”沈君瑜专注吃面,不明所以。

“脖子。”

到底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男人这么一说,她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童时誉说:“抱歉,下手有点重了,下次注意。”

她抬手摸了摸,“不碍事。”

沈君瑜是真饿了,一口气吃光了所有的面。

而对面童时誉却没怎么吃。

“你怎么不吃,不饿么?”

“我饱了。”

“都没见你吃啊!”

“秀色可餐。”

沈君瑜:“……”

土味情话张口就来!

童时誉洗了碗。

沈君瑜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和一件棉质T恤。

“家里没男人的拖鞋,将就穿一下吧。”

“我穿自己的鞋子就行。”

沈君瑜睨了他一眼,“你不去洗澡?”

“好吧。”

“这件T恤我买来当睡衣穿的,特意买了XL码,你这么瘦应该可以穿。”沈君瑜有条不紊地告诉他:“牙刷毛巾都是新的,放在洗手台上。”

他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

女孩子的卫生间瓶瓶罐罐一大堆。在一大堆瓶瓶罐罐中童时誉看到了一小瓶一生之水。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又重新放下。

拖鞋那么小,只能将就穿了。T恤倒是刚好。

他洗完澡出来沈君瑜还没睡。缩在沙发上看电视。正播放着一部爱情片。耳旁时不时传来洗衣机的滚滚声响。

“你把衬衫给我我替你洗一下。”

童时誉一边用干毛巾擦头发,一边往沙发走去。

“不用了,这种天气洗了也干不了。”

“上面有口红印子不怕?”

“在哪儿?”

“衣领。”

“没关系,我明天上班之前回去换一件。”

听他这样说,沈君瑜就不勉强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了一集无脑爱情片。

“很晚了去睡吧。”

“好。”

“我明天送你去上班。”

沈君瑜默了默,最终说好。

——

一夜风雨飘摇,窗外的老树瑟缩颤抖,落了一地的枯枝败叶。

当晚沈君瑜做了个梦。梦境旖旎,模糊不清,浮浮沉沉。

梦里有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的指尖夹着点燃的香烟,身材挺拔修长,背对着她站立在路灯下。富有暖意的灯光恣意地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浸染在一片暖色的光晕中。

灯光从高处向下,拉长他的影子,将他整个人切割进两块不用的区域。一面暗影重重,一面立体清晰。一明一暗,各自凸显,各自迷离。

微弱的一捧火星子,在黑夜里忽明忽暗,影影绰绰。

这一幕毫无预兆,带给她一种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