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过不少男人抽烟,但是她发誓却从未有人给过她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让她不禁想起一些国画大师笔下的水墨画,淡雅清明,温暖柔和,即使没有任何光彩照人的奢华色调,却同样夺人眼球,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沈君瑜觉得自己沦陷了,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男人似乎有所感应,骤然转身,她还来不及收回目光,就这样和他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睛在漆黑的夜幕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男人冲她微微一笑,“君瑜。”

竟然是童时誉。他入了她的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在怀感觉如何?

童队:好,很好,非常好!

☆、第32场雨

第32场雨

沈君瑜从未想过她还能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熟睡一整晚。整夜安睡, 连做梦都是美好的。

叶初阳离开后她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好,浅眠, 易醒,时常还做噩梦。午夜被噩梦惊醒, 那种被人扼住脖子, 无法呼吸,近乎窒息的感觉浓重而惨烈。

每每被噩梦吓醒, 然后她便很难入睡。有很多个夜晚她都睁着眼睛辗转难眠,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从深沉黑夜到天空泛起鱼肚白。

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她都只能靠安眠药才能勉强睡上几个小时。

而现在她挨着床就睡着了, 睡着以后便没再醒来。一直到第二天一早童时誉喊她起床她才醒的。向来规律的生物钟竟然都不起作用。

睡得太好了,醒来后神清气爽。

她坐在床上扒了扒凌乱蓬松的头发,音色倦怠,“几点了?”

“整七点。”童时誉拉开窗帘, 外头万里无云, 天朗气清,几缕俏皮的阳光悄然越过窗户,跳入房间,正巧落在床前。

男人抬手推开窗户, 冷风携裹住太阳的味道迎面吹来,让人身心舒畅。

一个美好的,充满阳光的大晴天。

童时誉微微一笑, “君瑜你看,我们看到了今天的太阳。”

天气预报说宛丘今天会有中雨,这一大早却是个大晴天。想来应该是昨晚雨下了一夜也下够了。

宛丘今年的雨已经下得太多了, 都有些泛滥成灾了。空气里湿哒哒的,潮湿厚重,堪比梅雨季节。

沈君瑜受够了雨天,她渴望雨过天晴。

沈君瑜伸出手去接,那些灵动的小东西悄然跃入掌心。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表情柔和,呢喃细语,“我希望别再下雨了。”

她的世界阴沉了太久,下了太多的雨,也是时候放晴了。

男人靠在窗边看她,眉眼温柔,“心若不再下雨,每天都是晴天。”

“起来洗漱吧。”童时誉抬了抬眼,静静看着沈君瑜,刚睡醒她睡眼惺忪,眼神迷离,顶着一头蓬松凌乱的头发,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柔软了,不复之前的棱角。

在他心里,他总觉得女孩子就应该这样,温婉而柔软,有个性,却不要有太多的棱角,也不要那么冷清。

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浑身长满利刺,充满了防备,整个人也都分外冷清,不容易让人接近。

大抵内心缺爱的女人才会这样。他喜欢她温婉柔软的样子,卸下防备。

童时誉:“早餐已经做好了。吃完早餐我送你去上班。”

“这才七点你就已经做好早餐了?这么迅速?你几点起来的?”沈君瑜有些惊讶。

童时誉:“我每天都六点起床。”

沈君瑜:“……”

典型的老干部作息呀!每天起这么早!

比起他,沈君瑜自叹不如。

男人自觉地退出卧室,“我在外面等你。”

沈君瑜对着镜子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脖子上有几道明显的红痕。她皮肤白,这痕迹看上去则越发明显。

她特地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遮盖住。

早餐是煎蛋加三明治。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倒是还可以。

两人安静地吃完早餐,童时誉收拾碗筷。沈君瑜看了眼手机,“别收拾了,等我回来再弄。”

男人笑了笑,“五分钟就搞定的。”

临近年关,街道上的年味是一天浓过一天。马路两旁的行道树已经挂上了火红的灯笼,格外醒目。

“你今年在哪儿过年?”沈君瑜看着窗外大红的灯笼。

“回老家。”童时誉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

“你老家哪里?”

“横桑。”

“那也不远。”

“嗯,自己开车三个小时。”男人转头看她,“你呢?”

“我自然是回老宅,看那些人努力营造其乐融融的假象,没意思得很。”在沈家她永远都是外人。举家团圆的快乐都是别人的,她什么都没有。

童时誉其实很想邀请她去自己家过年。可又觉得不妥。毕竟两人眼下的关系不清不楚的。

“以后会好起来的。”他想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会陪着她一起过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家。

童时誉开车将沈君瑜送到了宛丘高铁站。车子停在车站外,没开进去。

她解了安全带,“就送到这里吧。”

童时誉点点头,“好。”

又问:“你哪天休息?”

沈君瑜:“周四。”

男人发出邀请,“那咱们周四去爬山如何?”

沈君瑜笑了笑,“好啊!”

——

把人送到车站,童时誉原本想开车回家换件衬衫。领口处被沈君瑜蹭了口红印子。

可车子刚一离开高铁站张局就来了电话,让他赶紧到警队。

这样一来也就没时间折腾了。不过好在队里有制服。

开车到队里,林清致迎面就朗声道:“哥,张局在办公室等你呢。”

童时誉点点头,“我知道,他给我打过电话了。”

童时誉衣服都来不及换直接去了张局办公室。

“张老师什么事这么急把我叫来?”

张树权坐在电脑后面,站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上次紫金港高速路口车祸,你不是救了个孩子后来上了电视么?这次宛丘电视台‘最可爱的人’栏目想要请你去做个节目。”

童时誉:“……”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

“多大点事儿啊,值得这么大肆宣传么!”男人下意识皱起眉头,“我不想去。”

张树权:“必须去,没得商量!咱们队太需要这种曝光了。再说这也有利于你晋升,上头有考核标准,这个也是一项指标。”

童时誉最烦这套了,他没镜头感,对着镜头浑身不自在。而且还要背稿子,那个才是硬伤。

咱们童队委屈啊,“张老师,我是真不想整这些,太麻烦了。”

张树权不为所动,“上头的命令你不想去都得去。”

童时誉:“……”

谈判无果,只能硬着头皮上。

张树权看到童时誉衬衫衣领上的口红印子,暧.昧地笑了笑,“你和沈万钧那闺女处得怎么样啊?”

童时誉:“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瘆得慌。”

张树权继续笑,“好好处,那姑娘是个好姑娘。就是可能她爹有点难搞。”

童时誉理所当然道:“我又不求沈厅帮我铺路,我怕他做什么?”

张树权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学生,轻叹一口气,“你是这样想没错,不代表他沈万钧会这么想。你和他闺女走到一块,人家会相信你没有别的心思?”

童时誉:“他怎么想我管不着,我只求问心无愧。”

——

从张树权办公室出来,林清致那小子就穷追不舍,“童队,张局找你啥事儿啊?”

童时誉:“电视台有个节目,张局让我去。”

林清致一听乐了,“上电视那可是好事啊!哥你可就出名了。”

童时誉睨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么喜欢你去?”

林清致:“人电视台邀请的是你,又没请我,我都不够格。”

“有自知之明就好,还不滚去做事。”

林清致盯着童时誉的衣领,笑得贱兮兮的,“哥,你这昨晚战况很激烈啊!是那空姐吧?打从一开始我就能看不出你看人家的眼神不简单。”

童时誉:“……”

他想起刚才张局那一言难尽的眼神,多半也是看到他衬衫衣领上面的口红印子了。

“就你小子是火眼金睛!”童时誉冷声道:“是不是很闲?真这么闲给我去高速路口守着。”

林清致立马遁地走,脚底抹油,“我还有一堆工作没做,我去忙了!”

童时誉换上制服。换下来的衬衫掂在手里。看到上头的口红印子表情不自觉变得温柔了几分。

***

周四沈君瑜轮休。

陆臻从剧组回来了。上午她抽空去见了好友一面。

女孩子见面无非就是逛街,各种买买买。

陆臻喜欢买珠宝。每次逛街都得买个一两样东西回去。

中峻旗下的好几家门店在做活动。两个姑娘赶着活动去店里看了看。

知名珠宝设计师余梦溪最新设计的“吾爱”系列很是畅销。

陆臻特别喜欢余梦溪设计的首饰,家里收藏了一堆。这次又买了两对耳环,一只手镯。

“吾爱”系列的一条水晶石项链深受消费者的青睐。

那项链是玫瑰金的色调,吊坠是可爱的糖果形状,中间嵌着一颗小小的水晶石,晶莹剔透。

陆臻:“君瑜你皮肤白,戴这个应该很好看,要不要试一下?。”

导购小姐轻声细语:“沈小姐,这条项链名叫魔力糖果,寓意爱情可以像糖果一样甜蜜。您不妨先试戴一下?”

“不用了。”年轻的女人面色寡淡,看上去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刚刚埋了的那条人鱼之泪的项链就是余梦溪的代表作,有相濡以沫的寓意。叶初阳把它送给她,希望两人能长长久久,相濡以沫。可惜最终还是天人永隔。

珠宝的寓意很美好。可是现实呢?又有多少人可以收获真正的幸福?

她早就对这些珠宝首饰不感冒了。

——

两姑娘逛了一上午,中午在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各自回家。

沈君瑜和童时誉约在下午去爬铜卜山。

童时誉开车到家里去接她。

两人碰面后男人递给她一个丝绒锻面的首饰盒,上头中峻烫金的logo分外显眼。

沈君瑜垂眸瞥了一眼,呼吸猛地一滞。像是有所预感。

“这是什么?”她诧异地看着他。

“给你的礼物。”男人眉眼带笑,表情温柔。

“为什么送我礼物?”

“庆祝你新生。”

沈君瑜:“……”

童时誉:“打开看看。”

沈君瑜费劲地打开盒子,一条漂亮精致的水晶石项链映入眼帘。

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真的是她上午刚刚在店里看过的水晶石项链。

作者有话要说:离君瑜真正接受童队应该还需要点时间,不急,慢慢来。

☆、第33场雨

第33场雨

沈君瑜并没有预期的惊喜, 面色反而有几分凝重。童时誉不禁拧起两道英气的眉毛,“怎么了, 是不喜欢吗?”

“不是。”年轻的女人轻轻笑了下,慢慢合上盖子, “这礼物太贵重了, 我不能收。”

童时誉看着她,“没多少钱。”

沈君瑜坚持, “没多少钱我也不能收。”

“好吧。”男人脸上的笑容凝结,过了好半晌才收起项链, “我知道了。”

没什么贵不贵重一说,她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不愿接受了。

看来还是他太心急了。

“走吧,去铜卜山。”童时誉迅速启动车子。

车子很快就驶离市区。郊区的车流显而易见地稀疏了很多。

不是节假日, 路上的车也没看到几辆。蜿蜒绵亘的盘山公路, 曲曲折折,一眼望不到尽头。绵延不绝的山峦,层峦叠嶂,苍翠釉绿。

经过项链这一出,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许多。

车厢里寂静,谁都没说话。

把车子停在山脚的停车场。

童时誉问:“爬上去还是坐缆车?”

沈君瑜疑惑,“不是说来爬山么?坐什么缆车!”

男人微不可查地牵扯两下嘴角, “你这小身板,怕你爬不动。”

沈君瑜:“……”

“我这身板怎么了,你别瞧不起人。”

“行吧, 那就爬上去。”

两人很快就买了门票。童时誉还买了一袋水和吃的。

爬山对于沈君瑜这种平常不锻炼的废材来说确实不容易。一级一级台阶爬上去,没爬几步就气喘吁吁了。

童时誉:“你这也太缺锻炼了,就你这 体力搁我们警校连枪都扛不动,教官非得训掉你好几层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