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片刻,巴图打出手势让我们悄声出去伏击。

为了达到最佳效果,我们一个个贴着墙边,排成一排向前面靠去,巴图打头阵我第二。

别看大风大浪的事经历不少,但我都觉得没这次紧张,甚至不自觉间我还出了一手心的汗。

尤其越靠近前面,我心里跳的越厉害。

巴图头回瞧了我一眼,指了指我胸口。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跳声真的有那么厉害,竟然被巴图听到,但我还是腾出一手捂住了胸口。

突然间巴图率先拿着麻醉枪冲了出去,而我紧跟着。

我本以为妖猩还在窗前傻站着,甚至我的手指都扣在了麻醉枪的扳机之上。

可出乎我俩意料的,窗前空无一人。

我一愣神,随口问巴图,“老巴,你确定妖猩来了?”

但还没等巴图回答,一个沙哑的笑声就从房顶上传来。

妖猩整个缩着蹲在上面,尤其他那一身黑衣黑面具的,要不留神还真不容易发现他。

我心说要遭,毕竟从现在来看,我们的伏击变的很被动。

我想也不想,对着妖猩哧的一下射了一枪出去。

只是赶得太巧了,我在开枪的同时妖猩也对准一个警察扑了过去。

这一枪竟被我放了空炮。

这警察是一直待在草屋里的一员,没经历过那晚警车的一劫,虽然对我们的遭遇有所耳闻,但明显还对妖猩不了解。

他没跑反而拿着手枪砰砰的射起来。

就事论事的说,他不仅行为上有了错误,而且在枪法上也是个臭手。

这几枪下来只有一枪打在了妖猩胸口上,其余的都被射空。

我想过要救他,甚至其他人也都这想法,只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在我们援手未到时,他就被妖猩一拳打爆了脑袋。

反正他脑袋瞬间瘪了一块,而且一大滩脑血像喷泉一样溅开。

砰砰的枪声不绝于耳,我们默契的围成扇形对他展开攻击。

尤其在他鬼面之上,星点的火花时不时的闪现着。

这次我老实了许多,甚至我都不急着发枪,瞄准好妖猩的胳膊与手臂,再有十分把握的情况下才把珍贵的麻醉子弹“喂”过去。

这期间有一点让我十分好奇,妖猩杀了一名警察后就像个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要不是它被手枪打疼的直哼哼,我真都怀疑这孽畜已经断了气。

巴图抽空跟我解释一嘴,“建军,据说中了降头术的人,在某个时间点内都会处于一种假瘫痪状态,而这时间点也正是他循环周期的开始,我们赶上运气了,他的假瘫时刻没想到竟然是现在。”

我也被说的眼睛一亮,尤其这么一联系我也想到了上次我和巴图躲在木柜里观察妖猩的场景,那时妖猩放了一个魔盒后就再无动静,也怪当时我火气大没留意这个细节,现在想来,那时的它一定处在假瘫期中,甚至再往深了说,这妖猩的假瘫期极有可能也是它被法师喂魂蛊的时刻。

别说我们这些人太不地道,趁着妖猩动弹不得时“趁火打劫”,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我心里却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我把麻醉枪的子弹全部打光,之后也不嫌累得慌的把手枪拿出来接着射击。

反正直到枪声停止时,妖猩彻底的被打成了一个“乞丐”。

它那身风衣被密密麻麻的子弹洗刷后,终于露出了原型,原来这风衣里竟然裹着一层金属网,我心说怪不得它能挡住子弹,而它的面具也被打得坑坑洼洼,虽说还是个鬼面,但在我看来,这“鬼”显得磕碜了些。

巴图对大家摆手,那意思让大家站在原地别动,他自己一点点的向妖猩靠了过去。

我担心巴图的安危,也没听他的劝,把麻醉枪当成刺刀来用,提着紧紧跟在他身边。

我俩走过去后一左一右的分散开,巴图对我使个眼色,之后他慢慢伸手向鬼面具抓去。

这面具是用一个铁簧穿着绑在妖猩脸上的,巴图没怎么费劲就把它摘了下来。

这下我算看清了妖猩的真面目,虽说我早就知道它是个猩猩,但还是被它现在狰狞的表情吓住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毕竟猩猩跟人长得很像,尤其它还很丑,这一呲牙咧嘴的跟恶鬼还真没什么分别。

巴图试了试它的鼻息,之后做了个解除警报的动作。

吕队长他们轻声欢呼一下,随后也都靠了过来,尤其还有不少警察,望着妖猩都不由得咄咄称奇。

我也拿出一副放松心态对巴图一乐,“老巴,这次的魔盒案终于结束了,看来女法医的麻醉药还真有效。”

可就像要特意驳我面子似的,在巴图突然喊了句小心后,这妖猩又活了过来,甚至它还对准一个警察的脸啃了过去。

第十六章 再入矿井

如果让我看一张很血腥的照片,我绝对能扛得住,甚至就算让我去事发现场走一圈,我也不会失态的。

可如果让我眼睁睁看着妖猩把警察的脸给啃下来,这超出了我的底线,而且也让我几近崩溃的边缘。

妖猩这一口咬的很狠,照我看它就跟啃口苹果没什么区别,这可怜警察的半个脸连带着半脑袋的杂碎都入了妖猩的口。

我彻底懵住了,甚至都忘记做出什么反应。

妖猩也没继续跟我们搏斗的打算,暴怒般的一推众人向远处奔逃。

它一推有只手不偏不正的摁在我的脸上,我心一紧说完了,凭它那力道,我就算贿赂阎罗王这命都保不住。

不能说我胆小,但我还是腿一软脑中一片空白的向地上滑去。

在我觉得好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时有个人伸手拉我起来。

“建军同志,你没事吧。”拉我的人是吕队长,他关心般的问我一句。

我抿了抿嘴,回过神来后庆幸般的发现自己还活着。

我依依呀呀好一阵才说出话来,“我没事,老巴呢?”

“他去追妖猩了。”吕队长一边给我又是翻眼皮又是摸脑门的检查身体状况,一边抽空回我一句。

我一听急了,心说巴图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妖猩跑了就跑了,都说穷寇莫追,非得这时候较什么劲呢。

我挣扎爬起来,拿着那个没子弹只能当刺刀使的麻醉枪,摇摇晃晃的追了出去。

其实就凭我现在的状态,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过去能帮什么忙,但我那倔脾气劲上来了,心说再怎么自己也是个爷们,手里还拿着一把“刺刀”。

我不知道巴图奔着哪个方向跑的,可我心里合计着上次妖猩就藏身在矿井中,这回奔那去肯定没错。

不过我还没跑到矿井处,巴图就一脸怏怏的往回走。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而巴图见到我后直接先来了一句对不起。

我愣住了,心说他对不起我什么了?

巴图看我没明白,多说一句,“本来以为麻醉枪能行呢,可没想到还是没震住妖猩。”

我无奈的乐了一下,其实这事论起来也不能怪巴图,我相信女法医特意制造出来的子弹中麻醉剂的分量一定是超乎寻常的大,但今晚还能被妖猩逃脱那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想安慰巴图可又不知道话该怎么说。

等巴图从低谷中走出来后,倒是一转口说道,“建军,准备一下,咱们下井。”

我心口猛地一紧,这下也不想什么安慰不安慰得话了,我拉着巴图几乎拿吼得架势说道,“爷们你疯了,这时候还下井?”

“没错。”巴图点头肯定,“刚才我追妖猩时发现它跑的没以前快,弄不好麻醉剂对它还是有些效果的。”

我使劲摇头,根本不听他的话,反强调道,“老巴,你枪里还多少子弹?”

巴图一耸肩,“刚才我太败家,全打光了。”

“我也是。”我指着自己腰间的枪说道,“而且依我看吕队长他们也都这个状况,我们现在有枪没弹,下矿井干什么?送死么?”

巴图否定道,“谁死还不一定,不能给妖猩缓息的机会,咱们去草屋找些武器,一同上,把妖猩和法师都消灭在矿井里。”

“法师?”我听出了弦外之音。

“对。”巴图说出他的想法,“我猜法师根本不像老刘说的,他压根就没离开此地,甚至极有可能躲在矿井中。”

乍听巴图的想法让我觉得这不可能,毕竟矿井里待着也不像在屋里坐着,那里没水没食物的而且空气质量也不好,人在里面待几天保证休克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巴图的这话仔细琢磨一下倒也有些道理,妖猩一直在矿井附近转悠,法师要是走了不可能不带着他这得力助手。

我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下井,其实我打得主意很简单,别看妖猩杀死这么多人,但法师才是这一切悲剧的幕后黑手,我心说等见到这老瘪子后,一定亲手把他头颅砍下来。

方才瓦房前的伏击,吕队长又死伤了几个弟兄,这次能够跟我俩下矿井并且敢下去的,算他自己一共才四人。

我们六人先去草屋中底朝天的搜刮一通,枪支弹药肯定是找不到的,但能当做灭妖武器的工具倒是找到不少。

两把劈材的利斧,两把铁锹一个锄头一个铁镐。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巧合,我们六人正好够分,我选的是利斧,而巴图却说斧头使起来不顺手,他拿了那个铁镐。

细论起来,我还真对巴图使镐赞同,毕竟在食人部落那次,我可算见识到他强悍的爆发力了,这回遇到妖猩,我心说只要巴图能把铁镐正常的再抡出去,保准让那畜生半残。

当然我俩吃一堑长一智,这次还特意准备四个电筒,防止妖猩拉电闸。

我们稍微歇歇脚后就鱼贯的下了矿井。

也真像巴图说的那样,妖猩没以前厉害了,矿井中随处可见它的大脚印,这可是上次我俩进来时没有过的现象,我心说原来它以前走路这么腼腆,竟然扭捏的想不漏痕迹。

我们就顺着这条脚印追着,甚至巴图还跟大家提个醒,说我们随时都有可能碰到妖猩,让大家小心。

我们沿着一条主干道跟了很久,突然间远处传来沙哑笑声,随后整个洞里一片漆黑。

换做平时我肯定会慌,但现在我们人多,吕队长他们一人拿个手电一点,立刻光明重现,尤其吕队长还对我俩竖了个大拇指,那意思还是你俩想的周全。

我心里觉得受之有愧,心说这好像跟我俩想的周全不周全没关,说白了,这是我俩吃了大亏才得到的教训,这次带手电那是正常,不带手电才叫二呢。

在如此昏暗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压缩一下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甚至吕队长和另外一名警察都拿出背着走的架势,防止我们身背突发异变。

这时妖猩又玩起了它第二手绝活,远处轰隆隆的传来了矿车行驶声。

吕队长第一次下井,没我俩的经历,他惊的一脸警惕样,对手下连连摆手,那意思准备应变。

我和巴图也没敢大意,虽然打心里我偏重于来的是辆空车,但同样不敢怠慢,毕竟真要估计错了后果会很严重。

我们三人一排的站在铁轨两边,只等矿车出现。

可直到轰隆隆的车轮声消失,我们也没看到有任何东西出现在眼前。

我问了句怎么回事?

巴图沉思稍许后回道,“或许是妖猩的力道不如以前,它推得矿车根本就走不了多远。”

我一琢磨也只能有这种解释,之后我们商量一下,一点点往前走去。

其实矿车就停在拐角处,我们转着弯就看到了。

巴图摆手让我们先原地等待,他自行往前靠去查看。

“是空车。”巴图解除警报,说道。

我松了一口气,甚至刚才自己把自己弄得太紧张些,这时才发现举着利斧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有个警察对矿车很感兴趣,他说我们可以挤在矿车里带步,这样追击妖猩的速度还能快上一些。

可他这想法立刻遭到我和巴图的强烈反对,吕队长稍一琢磨后也同样摇头。

别看我们都没跟他解释原因,但从我个人角度出来,心说我们要都傻兮兮的坐在车里,万一前面出现个坑,那不就成了一窝端了么。

吕队长是个实干型的人才,这时看出他那三个手下有了疲惫的念头,急忙说了几句动员的话出来。

反正我们经矿车的事一耽误,在原地又歇了会脚。

其实我这一晚上弄得也挺乏,正好也旁听一下吕队长的训导,给自己变相的提提气。

可我发现巴图不仅没听吕队长的话,还拿出一副冷冷的样子四处看着。

我觉得不对劲,偷偷问了他一嘴,“老巴,你察觉到什么了?”

巴图先摇头又肯定的点点头,显得很犹豫很纠结,“建军,我总觉得这里不对劲,可到底怎么个不对劲法我又说不出来。”

我头次看到巴图这样,但我不认为巴图是在无中生有,我也像他那般找了起来。

我发现这四周除了刚停到这的矿车外压根就没其他的东西,我找了半天也没什么异象。

巴图倒是对一处墙壁挺感兴趣,尤其他还摸索着上面的一个凹坑。

这凹坑一点也不大,甚至把它叫做凹坑都很勉强,而且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凹坑就是放过铁锹时被锹把手给压出来的。

“老巴,这好像没什么吧?”我忍不住问了句。

巴图回我,其实我也觉得这没什么不正常的,只是矿车也停到这,总让我有种不是巧合的感觉。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老巴,你说会不会这里原来就放着一个铁锹,而妖猩坐车来到这里后,把铁锹拿走了?”

其实我这话里的意思很简单,我想说这妖猩学聪明了,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也学会了找武器跟我们打斗。

不过巴图接过话又猜测般的说出一个更严重的可能,“建军,你说妖猩要用铁锹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当陷阱呢,在等我路过时搞一个突然袭击,我们会不会因此有人丧命。”

我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但打心里我却怀疑妖猩没有这么高的智商。

可妖猩就像驳我似的,突然间,有个警察的脚下发生了变故。

第十七章 诡洞

一只巨手毫无征兆的从地里伸了出来,并死死抓住那可怜警察的脚。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愣了神,巴图倒是反应挺快,只是他离这警察还有一段距离,想过去施加援手在时间上多少有些来不及。

又是轰的一声响,妖猩握着一把铁锹从土里坐了起来,随后它还不耽误的站起身,对着警察打了一拳。

凭这点我就敢断言它的灵智还没开启,它手上可是握着一把铁锹,虽说铁锹不如刀锋利,更没锤头的破坏力,但怎么说也是一件铁器,拿它拍人削人同样不可小瞧。

但妖猩却不会用铁锹,握在手里后仍是选着用拳头攻击。

别看它现在实力大降,但这一拳也够狠的,我分明听到警察鼻子上传来一声清脆的断骨声。

巴图为了救人,没选择拿铁镐刨妖猩,而是再助跑之下把铁镐横着平推出去,借着强大的力道,把妖猩推开。

妖猩被铁镐推得连退几步,它咧嘴怒视巴图几眼,之后一扭身向洞里头逃窜。

我估计在下井前巴图单独追妖猩的那一段路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现在的妖猩决不能对巴图这么“客气”,甚至在吃了他一个闷亏后还能有逃跑的态度。

只是现在不是我想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我心说既然妖猩要跑,那我怎么也要把握好机会,在它身上搂点血弄点肉下来。

我吆喝一嗓子,对准妖猩把利斧飞了出去。

其实我这一投挺有准头的,一斧正中妖猩的后背,我看的心头一喜,毕竟按人体结构来说,这一斧绝对能给妖猩造成重伤。

可妖猩压根就没什么事,只是疼得顿了一下身子,随后继续逃。

人多也有人多的坏处,我们几个聚在一起,留给巴图的空隙很小,看得出来他又想把铁镐抡出去砸妖猩,但根本没有地方让他施展抡镐的技术。

最后巴图一急,索性弃了铁镐抢了一把铁锹,对准妖猩的小腿投去。

铁锹一下戳到了妖猩的脚后跟,估计这一下伤了它的跟腱,它逃时出现了颠跛的症状。

我一看现在妖猩这么好收拾,激动的红了眼,叫大家别泄气,争取群起而攻之的把它了结。

可巴图却喊住了我,“建军,别追了,它跑不了,咱们看看同伴的伤势要紧。”

我一下反应过来,心说刚才还有个警察被妖猩打了一拳。

现在这警察的情况不算太糟,巴图一番检查后说他的性命暂时无忧,只不过他的脸被妖猩打变形了,以后就算住院手术弄不好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貌。

我们是都松了一口气,就连那警察自己也都无所谓的摆摆手,但我看他那样心里还有点同情,毕竟这小子的年纪还小,没到谈婚论嫁年龄,如果以后真要处对象的话,他那毁过容的脸肯定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这社会还是小白脸吃香。

我们也想过找人把这受伤警察送回地上去,可这么一来留下的人手就不够用了,而且追击妖猩的时间也会变得紧张。

最后我们一商量,索性单独留下这小伙,其他人还继续履行灭妖的职责。

我们又急忙启程往前面赶,在途中我隐隐听到开门的响声,我心里纳闷道,这里可是矿井又不是旅店,哪来的门。

而巴图也对大家摆手,带头压下了进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