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该叫陛下了。我是顾准,不是少游。”但我可以发誓,我会找到他,然后弄死他!

☆、道二十一声万岁:

穿越?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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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以及陌生的自己…哪怕闻澈是狗血剧十级 ,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用科学的手段来解释发生在他眼前的这一切。他明明记得,上一刻他还在战斗机上生自己竟然和毁灭双子打招呼的气,结果,下一刻他就到了王庭,成了皇太弟。

玄服加身,统御海宇。他手握六芒星权杖,在万众瞩目中缓缓走过,身后跟着整齐划一的黑色军队,聆听着山呼海啸的千岁从四面八方传来。

最后,在帝国最年轻的上将顾准的牵引下,闻澈站到了首都星最高的摘星塔上,微微昂起下巴,眯眼俯视着塔下的名人政要,他们就匍匐在他的脚下,谦卑而又恭敬,仿佛他已经把全世界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把皇太弟迎回王庭的简单仪式。

明帝亲自赐封皇太弟的典礼,据说还在紧张的筹备中,那会比这次“小规模”的仪式隆重好几倍。

“但是你看上去并不开心。”

在闻澈暂时住下的离宫中,顾准正一边贴心的为闻澈倒牛奶,一边和官方发言人、联络官、礼仪官以及闻澈四人共同回顾那日迎接仪式的视频,鼓励闻澈做的对的地方,然后引导他改进还不够标准的细节动作。

说实话,闻澈的礼仪整体来说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毕竟这也算是闻澈必修的一门童子功,就像冉闵团长一样,别的不一定行,但在媒体面前演戏的本事最起码还有的。贵族的概念就烙印在闻澈的灵魂里,融入了他的血液中,一举一动都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简单来说就是,闻澈并不需要什么标准来约束他,因为他就是标准!

但是,就像那句陈年老鸡汤里曾说过的,当别人都只能看到你飞的高不高的时候,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会担心你飞的累不累。

在其他几人对闻澈那日的行为举止进行滔滔不绝的赞美时,只有顾准注意到了闻澈并不开心的脸。

“有什么是我们做的不够好的地方吗?”顾准问闻澈。

闻澈看了看顾准,顾准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就很识时务的告退离开了,留下了足够的私人空间给他们二人。

闻澈今天戴了一顶柔软的红色贝雷帽,在阳光下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忧郁的艺术家,几可入画。他想让自己开心点,但是他做不到,可他也没办法告诉顾准真相。他是说,他该怎么对顾准解释呢?——即便他拥有了全世界,那又怎样?这个世界并不包括少游,他就怎么都没办法开心起来。

“还在担心失忆的问题?”

闻澈不说,顾准就只能自己猜了。

失忆?

是的,闻澈“失忆”了。

…一周前…

“您感觉好点了吗?需要喝些水吗?”自闻澈从治疗舱中清醒过来,顾准就一直陪伴左右,春风化雨的表情,耐心又温柔的口吻,处处周到,事事小心,仿佛闻澈就是一件易碎品。这和闻澈印象里冷酷无情的帝国战神人设,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闻澈心里想着,自己果然是穿越到平行世界了吗?拥有温柔款顾准的平行世界。

“这是哪儿?”闻澈用虚弱又沙哑的声音问道,开口之后他先把自己吓了一跳,这真的是他的声音?一双水润的大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冷不丁的一愣,身体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就像是某种哺乳类的小动物,茫然又可怜。黑色的碎发,贴在白皙的脸颊上,是那么的柔软又孱弱。

“这里是我的战舰,‘四月一日’号。不要担心,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顾准不由的一再放柔自己的声音,顺便帮闻澈拢了拢散乱的鬓角,“前不久您还醒来过一次,记得吗?”

闻澈当然记得,他之所以醒过来又很快昏了过去,就是被突然出现的顾准吓的。

好吧,这份“晕倒”里面参了不少水分,但是面对突兀转变的人生,闻澈又能怎么办呢?他有了新名字(闻澈),新身份(嫡子澈),还有一张与过去截然不同的脸,该怎么形容在反射的玻璃上惊呼一瞥间看到自己的新容貌的冲击呢?

不对,不对,他该想的是,他为什么会变成嫡子澈。

自醒来之后,闻澈就发现自己的大脑变的异常灵活,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好像总有什么堵住了让他无法正常思考。他变得神清目明,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无法搞清楚的事情。

不过,哪怕是如今的大脑,也还是没办法帮他搞清楚他现在该怎么办。

但他又不能天长地久的假装昏迷,被逼无奈之下,他便福灵心至,在第二次醒来后,说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话。

“你是谁?我又是谁?”

闻澈知道这招很烂,烂到他都不忍心看到接下来被顾准冷酷无情戳穿的一幕,但是、但是,他真的尽力了。

然后,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哦。”

顾准信了!

他真的信了!

连闻澈都觉得他信的很玄幻,但他确实信了。

#是不是该为帝国有这样的上将而开始感到担忧呢#

“…殿下,我叫顾准,是帝国上将,也是您的老师。”顾准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闻澈是知道顾准的,他的家庭教师曾为他详细的分析过帝国的上层权力结构(如今回想起来,他教授为什么要给曾经只是个男爵的他讲这个?)。

帝国权柄四分,皇室、议院、光明神教以及军部。顾准就是掌握着这四分之一权利的大人物,每次在星网发表演讲时,都意简言赅又面容冷硬,活的就像是一台机器。有人说顾准忠心耿耿,也有人说他狼子野心,但唯有在接触了之后知道——这是个骗子!

闻澈在治疗舱里“晕倒“的那次,明明听到顾准叫的是陛下,如却又成了殿下。这里面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问题!

但现实并没有给闻澈太多发掘“顾准真面目”的时间。

当闻澈能独立行走之后,以“四月一日”为主导的战舰,就终于回到了首都星,回到了闻澈“上辈子”至死也没能走到的首都星。

闻澈被塞了一身玄色的皇子礼服,赶鸭子上架成了化解拉斐尔之悲的最新话题。

闻澈好像还是那个闻澈,他依旧在努力的不想给别人造成困扰,温柔又努力的善待着这个世界。他听话又积极的配合着宣传部,利用他的新身份鼓舞人心,稳定动荡的政局,树立皇室的对外新形象…

闻澈又好像不再是那个闻澈,因为他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悲伤,不是那种因为牙疼而被少游禁止吃气球布丁于是感到很伤心的伤心,是真正的钻心的疼。

他好像顺便学会了他一直想要拥有的坚强与成长。

在午夜梦回痛哭流涕,然后在第二天早上擦干眼泪,假装若无其事的笑对每一个人,好像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在顾准问出那句“你为什么不开心”之前,闻澈一直以为他伪装的挺成功的。

好吧,现在看来其实并不没有那么成功。

闻澈仰头,正对上顾准关切的黑色双眸,他发现顾准有一双少游的眼睛,深邃又简单,满满的只有一个人,洋溢着温暖的味道。也许是他太想念少游了,而出现的错觉。

“我想要少游,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记得这个名字,我想他回来,我想他一直陪着我…”闻澈终于在白天、当着其他人的面哭了出来,就像是一个在现实面前受尽委屈的孩子。长大一点都不好,坚强一点都不好,王庭也一点都不好!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光明神能把少游还回来。

但成长是不可逆的,当你意识到当小孩子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时,往往也就意味着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孩子了。

闻澈在顾准的怀里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然后筋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睡之前,闻澈最后的意识是,也许他误会了顾准上将,这是个好人。

而顾准想的则是…劳资TMD绝逼要弄死那个叫少游的混蛋啊啊啊!死了?那就再死一万次啊!敢让闻澈这么伤心!

☆、道二十二声万岁:

就在闻澈哭着睡着的那天,一辆不起眼的灰色战舰,趁着夜幕,悄然抵达了首都星…旁边的第三卫星基站港口。

那是一艘型号老旧的战舰,老旧到可以毫无违和感的送入历史博物馆。已经没有哪个军团会用这种战舰了,因为连战舰的通用零件都已经被淘汰出了配件市场 更不用说无法连入星网,无法进行舰载系统升级等毛病。

但是从战舰上走下来的一群陌生人,却对此适应良好,甚至是有点开心的,就因为它没办法连星网!

——虽然他们因此在星路图上吃了点苦头,走了不少冤枉路,但是他们的脸上却依旧洋溢着喜悦。

这是一伙儿很奇怪的人,衣着随意,但无论他们穿了什么,都好像在穿军装;队伍里一半以上都需要坐在轮椅上or直接躺在治疗舱里,但他们却依旧身姿笔直,步伐整齐,神似一支正规军队,正规军队中的仪仗队。

要不是第三基站上此时驻守的都是顾准的心腹,而顾上将已经下了死命令不许大惊小怪,在港口乍然出现这么一伙儿身份不明的人的时候,他们肯定就要进行逮捕了。

基站驻军内线频道:

【咱们头儿又在搞什么小阴谋小诡计?】

【我知道,我知道,他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决定训练秘密军队,剑指王庭了!】

【哈】

【哈】

【哈】

【求别闹,就冲咱们头儿对皇太弟那都快让我怀疑他是恋童癖的在意,怎么可能。】

【卧槽,卧槽,那不是祝副吗?!谁说这是一伙儿完全不认识的人的?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祝副那么明显!】

【谁?】

【谁?】

【谁?】

【就是前段时间拉斐尔血案时,从容指挥皇家舰队,带着大部分普通公民死里逃生的那个祝副啊!别告诉我,你们都不上星网的。】

【基!站!就!只!有!军!网!好!吗?!】能知道拉斐尔血案都已经够紧跟时代了。

【说起来,你是怎么上的星网?】

【咳,祝副全名祝士衡,曾任狮鹫军团的副军座,咱们头儿最尊敬的教官,有印象了吗?】

【卧槽!】

【我操!】

【我屮艸芔茻】

【你们终于明白了!】

【你转移话题的能力太烂了!】

【你转移话题的能力太烂了!+1】

【…】

哑叔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狮鹫军团的副军座,在销声匿迹近十年后的今天,再一次成了帝国最热门的风云人物。沉稳可靠的性格,饱经沧桑的眼神,哪怕年事已高,却还有不少人追着喊男神,觉得能从眉眼间看出哑叔年轻时的一二风华。

顾准十二岁被特赦后,就开始跟着哑叔训练,虽然只有不到两年的短暂时间,却完全不影响顾准对这位教官的尊敬。

【不过,能让咱们头儿都尊敬的教官,想想就好可怕!】

【哪个是?】

【坐轮椅的那个?】

【我觉得是笑眯眯的那个。】

【…最前面推轮椅的那个。】

【…】

【…】

【…】

【这不可能!你确定那不是随便哪个管家,或者随从人员吗?】

【我确定。】

【最后一个问题,咱们头儿的教官带着一群不认识的人,来干什么?】

【果然还是要造反!】

【给皇太弟殿下准备生日惊喜派对?】

【…明显是重组狮鹫军团更靠谱吧?!】

【哪个都不靠谱,谢谢。】

哑叔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开会。

基站绝密的地下会议室里,圆形的会议桌前,两方人马泾渭分明的对立而坐,一方是以顾准和顾准副官为首的顾准一派;一方则是以罗军医和哑叔为首的先皇后嫡系。

哑叔等人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网络关没关。

“这里本身就不链外网,放心吧。”在星网大时代,也就只有顾准麾下的军团,还在坚持着相对封闭的管理模式了,顾准的副官为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尽职尽责的介绍着会议室的基本设施,“一切容易入侵的科技产品,这里全部都没有。”

“所以,想喝咖啡也请自己动手,我们这里没有家务机器人。”顾准虽然是对所有人说的,但很显然他其实针对的只有一个——被簇拥着坐在轮椅上的、相貌普通的男性。

“我以为表哥去世之后,你会对我的态度好点,好歹咱们曾经也搭档一场。”冉闵放弃了用假声说话,露出了自己的本来声音。充满了低沉沙哑的磁性魅力,与他如今十分普通的假脸截然不同。

“你知道这里大部分的人,其实都不知道陛下已经驾崩了的这件事吗?”

傻瓜团长。

“白痴。”冉闵旁边另外一位男性终于忍不住毒舌了一把,这是为了不让人把自己认出来,干脆就整了张男人脸的千华小姐。

“那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冉闵一脸正义凌然。

他是故意的,因为能参与这次会议的,都是掌握着话语权的核心人物(其他人其实都在外面等待),不用担心秘密泄露,还能遏制一下顾准利用秘不发丧而搅风搅雨。

就在顾准打算和冉闵这个除了脸什么也没有(现在连脸都没有了)的白痴,好好清算一下的时候,有脾气急的已经等不了了。

一个长相温和如邻家大哥哥的军人,拍桌而起,冲动又急躁,与他那张很有亲和力的脸完全不同,充满了违和感:“在你们‘打情骂俏’之前,可不可以先专注一下会议的重点?好比殿下。没人关心你和少女闵之间的爱恨情仇。”

顾准挑眉,他在心里想了一下,就猜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林树?”

林树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斜后方,一个与他长相有些相似的、面向同样柔和温润的青年。

很好,林梢的新身份也被找到了。

林梢无奈的扶了一下额,有这么个哥,真是无法形容的酸爽。他只能站出来,接替了急躁的林树:“猜猜猜的游戏随时都可以玩,我想您不是这么分不清楚轻重的人。请在我们觉得您准备谋朝篡位之前,正面回答我兄弟的问题。”

“殿下正在休息,毕竟沉睡了这么多年,他的身体机能和前辈你们可比不了。”

顾准加入狮鹫军团的时间比较晚,同冉闵一样,是毁灭双子的后辈,甚至在入团的新兵训练时,毁灭双子还当过他的助教。不过,支配性极高的顾准,和支配性同样不弱的毁灭双子,他们过去的关系,实在是不能用“良好”来形容,也许势同水火会更恰当。

“谁负责给你们揉的新脸?你们真应该去告他。”把蛇精病中的战斗机的毁灭双子,揉的跟纯良小绵羊似的,这是要做什么样?一种艺术上的讽刺吗?

毁灭双子共同回了顾准一个嘲讽脸。

“彼此彼此——”

“——你不也没去告给了你这张脸的生父吗?”

顾准上将的面容一直都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权威感,虽然冰山,却是绝对稳重忠君的款式,就是那种很有安全感的类型。

但是,精分顾的真实性格嘛,那就…呵呵了。

“等等,”冉闵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他指着顾准和毁灭双子说,“你在这儿,我在这儿,这对蛇精病也在这儿,那谁在王庭保护小王子?!”

会议可以开远程视频,但鉴于冉闵等人前不久的遭遇,大家最后还是一致决定了亲自到场,不通过任何高科技手段。

公关小姐千华和副官乃东一起捂脸,假装他们没有这么丢人的上司。

“团长大人,您没发现,哑婶和某位跑跑区长不见了吗?”顾准的副官“好心”提醒冉闵,“我记得您是和他们一船来的首都星。”

冉闵团长表示,好尴尬啊,“我没问题了。”

罗军医以一个全场的人都能听见的音量,“悄悄”地和哑叔说:“就像您妻子说的,您真的不太适合当一个教育家。”

看看哑叔的教育成果吧。

“一对蛇精病。”

毁灭双子表示谢谢夸奖。

“一个白痴。”

冉闵团长表示不服!

“一个究极蛇精病+白痴的精分结合体。”

顾准双手相叠,似笑非笑的看着罗军医,在他眼睛里,那已经是个死人了。

罗军医是坚决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他拍了拍哑叔的肩,语重心长的说:“为了帝国的未来,就请您从此放弃执起教鞭这件事吧。”

☆、道二十三声万岁:

“会议开始之前,我想我们需要先解释一下‘代体’计划的始末。”

罗军医把事先准备好的报告模板,3D投影到了圆桌中间,保证了每一个人都能从自己的角度看到模板的全貌。

自冉闵等人从本体里醒来后,他们的脑海里就充斥了无数个问题,但职业军人服从指挥的纪律性,让他们一直把这份好奇忍到了今天。

“说的太复杂了,你们也不会懂,所以就让我用幼儿园小朋友都能懂的简单词汇,来和你们解释一下自拉斐尔血案后到如今,诸君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