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皎娘被弄得狼狈不堪,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竟敢连番暗算我?”

墨紫没说话,倒不是存心气她,而是需要专心。闽枫有准备致命的暗器,但数量少,一般近身时才用,这也是出于免害无辜的考量。自己带了铁雷,不过威力大小不能断定会否引起地下山洞崩塌。不贪财宝,但贪命,就一条出路,别给堵了。

元皎娘一抖剑花,带森杀之气,“在死人身上找东西更方便。”这就要取墨紫性命。

墨紫的功夫自然不能和元皎娘相比,可她有自己的优势。元皎娘看轻她,此其一。她聪明,此其二。打架也需要动脑子,七侠五义里的翻江鼠蒋平就是个中典型。她需要制造出有利自己打胜的机会,除了近身,不作第二想。

墨紫想到就动。甩出几把天女散花针吓唬元皎娘,其实没有力道也没有毒,落在身上全当下雨。趁元皎娘低头挥剑往后躲时,她迅速绕到背后,飞身就踢。

元皎娘发现自己上当,却感觉腰间一疼,被一股冲力推倒,紧接着剑脱手而去。

“别动。”墨紫半跪着,冷冷说道,靴里短刀已横在元皎娘的眼前。

“你让我别动,我就不动吗?”元皎娘没想到居然让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要挟,“你敢杀我,我可是你相公的亲娘——啊——”惊惧得看着短刀插在自己的后肩。

墨紫眼睛不眨,“最后警告。”

“我不信你敢杀我。便是我再如何对待元澄,也是生他的人。你杀了我,你们夫妻也做到头了!”元皎娘目光噬人。

墨紫还没回答,身后传来王阳的声音。

“你确实不能杀她。天道伦常,你是媳妇,她是婆婆。传出去,你相公就算能容,天下人不容你。”他手里一柄匕首,正向她走近。

墨紫面无表情,“人都死了,如何传出去?”

“世人看我疯,你更疯,不但要杀我,还要杀自己的外公。”元皎娘疯狂大笑,“宝藏的秘密已经上百年,最后仍让我们发现了。所有的秘密都藏不住。只要有人找。”

在这洞里的,不是天才就是疯子,而他们之间仅扯着一条线。

肃王拚命的打法,赞进暂时和他平手,无法分身。一个能指挥千军万马。并在二十年前就打算造反的人,不可能那么好对付。

“杀我啊。”元皎娘看帮手来了,分外嚣张。“杀了我,再杀王老。我变成鬼,也要看看你怎么过这舒心日子。”

墨紫突然看到王阳的嘴皮子无声动了动。目光瞬间一凝。

左手有小弩。只要一扣,毒针就能要了元皎娘的命,但王阳传递给她的两个字让她犹豫。她不怕杀元皎娘,就算真有一天传出去,天下人不容,元澄能容就行。可对王阳而言,她不动,意义重大。

“你不动手。可就要倒霉了。”元皎娘仍在叫嚣。

王阳举起了匕首。

元皎娘当然不会以为墨紫要坐以待毙,但只要她退一步,自己就能化被动为主动。

“墨哥!”赞进分心大喊。不期然让肃王打了一掌。

这是生死相搏,每一击都志在对方性命。饶是赞进功力深厚。也被打得气血翻涌,受了伤。

墨紫没听见没看见,只盯着眼前。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王阳也好,元皎娘也好,他们动狠,她绝不心慈手软。

“终究好人不长命!”元皎娘以为墨紫分心,正要谋动。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洞天。

墨紫慢慢站起来,退开几步。

“你…王…”元皎娘心脏上多了一把镶宝石的匕首,泄了她的命气。

王阳不看死人,对墨紫说,“无论传不传得出去,我不能让你背负弑婆婆的罪过。”刚才,他无声吐露的两个字是——我来。

墨紫看着这个削瘦的老人,心潮起伏,却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是真的幡然悔悟,还是想要博取她的原谅,从而借她逃出生天。她信任过很多人,遭遇一半背叛一半挚诚。王阳太聪明,她在他眼中看到清明,但她看不透他的真心。

“你不信我?”王阳笑了笑,“很好,别信我。我此时大彻大悟,也许到了外面就又成老糊涂。”

墨紫发现自己不会是王阳的对手,因为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而此时,肃王让王阳的行为搅得心神恍惚,“王阳,你个老不死的,早盘算要杀了我们独吞财宝,是不是?”

“肃王,你大势已去,何必再做困兽之斗?天下将属于这些年轻人,你放弃吧。男子汉大丈夫,死又有何惧?”王阳转身,冷眼看已经处于下风的肃王。

“放屁!”肃王坚韧,面对赞进越来越密的攻击,他几乎没有反击的余地,但仍死命防守,“本王出生时,母妃请祭天观星,本王是帝王星降世,必一统天下。本王不会死在这里,掉在宝藏洞中,就是天助我——”

心口一痛,低头看那红绿相映,“怎么——会?”

肃王也死了。

赞进一手擦过嘴角的血,大步走到墨紫那儿,似有似无挡在身前。

“你没事吧?”墨紫担心。

“没事。”内伤,但不要命。

“你们走吧。”王阳回到火边。

墨紫不动,赞进也不动。

火光映得王阳面色枯槁,他再度看透墨紫的心理,一笑,“怎么,怕我跟在你们身后出去,然后把宝藏搬空?”

“墨哥,只剩下他一个,带出去也不怕。”赞进心软了。

“走吧,有了这些,你夫君会得天下的。”两个聪明又不张扬的孩子,他能看到天下统一的希望。

“我们不想得到天下,只想在太平盛世中平静生活。”墨紫决定再信一次,“跟我们走吧,我带你出去。”

王阳突然真心笑了起来,“有你这句话,足够了。王家即将受灭顶之灾,但至少你和豆绿可以安然无恙。我一身罪孽无可清偿,这些年来放任子孙而至今日恶果,唯一放不下我亲自带——”

老泪纵横。

“十娘。”墨紫接过话。

“这孩子秉性纯良,若能救,就——”摇头,摇头,哭中带笑,“罢了,罢了,一切皆看天命。我去也——”

一身大袍,突然鼓风,飞向石壁。

血,如花。音,仍颤。

此生,清债。

第475章 居然晕船

天微亮,没有香,没有纸,只有酒。

墨紫将王阳葬在开满芍药的山上,离爹娘的坟隔开了花海。怕他觉得没脸见他们,也怕他们还不原谅他,这样不近不远,保持点距离,以后可能好相处。

她到底是磕了头,但外公还叫不出口,“豆绿善良些,我把你临终的悔悟告诉她,她会来喊你的。到时,就权当我喊了。再过两年,慢慢淡忘的话,我也会叫你。”

赞进看看她,递过去一囊酒。

墨紫敬了,洒在土里。

花瓣轻颤,疾蹄声,似乎人数不少。

赞进飞上树顶,登高而望,下来后微笑,“是自己人。”

“出来才两天,对我这么没信心。”多半是阿好阿月兜不住,尽数交待了,墨紫淡淡一笑,“赞进,还记得以前么?你让我干脆脱离裘三娘,跟你闯江湖去。这两天也算兑现了。”

赞进点点头,“比什么江湖都惊险刺激。”

墨紫开始挖土栽花,她把不远处的野芍药迁了一些来,打算把坟头栽满,“王阳定也是个爱花的,不然也不会给我娘取花名了。”

赞进忙要抢锄头,“我来。”

“快运息调伤吧,你又不会种花,别帮倒忙。”她可是跟豆绿学了皮毛。

“来了。”赞进说道。

墨紫不以为然,“来就来吧,他们就算急催,总要等我把花栽上再走。”事情该做得都做好了,仇人一并料理干净,再不会有蟑螂出没,她发现自己如今越来越淡定。

等半晌,身后没动静,她一回头,眼前乌金袭来,下一秒就落入温暖熟悉的怀抱。

“元澄?”出乎意料,却反应极快,叹气,“铭年给你报信了。这小子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我回去会好好教他。”

元澄不说话,只是收紧了双臂,夹带一点恶狠狠的报复。

“疼。”

她一呼痛,他就心软了,长叹一口气,“墨紫,要被教的是你,不是铭年。”

墨紫呃了一声,在他怀里抬头,“为什么?”

“只带了赞进就跑出来,还是寻宝藏。我不带你去南德都城,你就给自己找了份特别的差事来做?”他接到铭年的急报就往宋县赶,火烧火燎,“宝藏我都不知道在哪儿,万一在那个鬼地方遇到什么事,我又找不到,你要让我怎么办?”想着就急得扯心。

“我有把握的。”虽然遇到很小的意外,但不是都掌控在手吗?“而且,还有兰衣。”哪怕守门,也是足球队的一员。

元澄放开她,看她一脸无谓的悠哉,好气又好笑,“知道了。”

“相信我就是了。”她在自己的独立空间里,一向混得不错。

“我带着你。”不过,元澄的知道可不是随便她了。

“呃?”什么?

“我带你去南德都城。”他不想到最后仗打赢了,却把她弄丢了。以为成了夫妻,患得患失的煎熬可以少受一点,谁知更厉害。他一路眼前晃着她僵躺在某处的幻象,简直比死都难受。

墨紫这才知道他那惶恐不安有点气恼的表情是真的,被这份心情渲染,她有些抱歉,“吓到你了?”

“墨紫,夫妻一体,只要你下回身犯险境之前想想我,行么?”他弯身细细亲她,又咬耳蜜语,“不然的话—”

墨紫不自觉点头,他眼中突突的火焰高温,她还是妥协了好,“你放心,没有下回了。反正宝藏已经找到,我以后就待在船场或家里或你身边等处。”

“…等处?”元澄禁不住笑出声,“还有哪些地方,你要不要开张单子给我?”

墨紫也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了,待不住的性子。其实来这儿本想多带人,落英有身孕,阿月阿好功夫不够高,宝藏事密,我也不能随便跟人说。”不是冲动行事。

“那就等我回来。”让他喜欢让他愁的性子。他那儿一转身,她就能不见了。

“好。”答应得很爽快。

“这是谁的墓?”心落地,他注意到面前一座新坟。

墨紫在想,告诉他还是瞒着他。他刚刚因为她冒险而生气,如果知道下面发生的事——

她清咳一声,“你为了找我,一定耽误行程了,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对不起,王老爷子,栽花只能找别人代劳。

元澄眼微微眯起,但很快恢复如常,唤了两匹马来,“是要赶路,辛苦一点你也要忍耐了。”找到宝藏就难保她不会再来,他不给让自己担心的机会,铁了心要带着她一起走。

“放心,我虽然两天没阖眼,精神还是不错的。或者你要嫌我慢,我就先回衡城休息一晚再赶上你。”她其实——想睡觉啊。

元澄听出她的意思,却装不明白,“到衡城就上船,睡觉也好看书也好,尽管休息。

墨紫笑容僵僵的。

到了衡城,果然不给进府。阿月阿好事先得了吩咐,早把行李备妥,随她上了船。但奇怪的是,两天后一向坐船如摇篮般舒服的人居然开始晕船,不但吐得天旋地转,还发起烧来。

元澄得了消息,连忙来看,心疼她苍白的脸色,“不如送你回去。”

“别瞎折腾,来来回回你那边军心都不稳了。”又是一阵恶心,墨紫想,难道在藏宝洞里见到的堵心事产生后遗症,那会儿就老泛恶心呢。

“还要赶三天的路,才能跟上行军船。这船上又没大夫,我看你这样实在不能放心。”见过她受伤的模样,却没见过她生病的模样,还是在船上。他即便足智多谋,也有点无措。

“那就等三天吧。不是大不了的事,多半着了凉。”她没那么金贵。

元澄有些自责,“早知如此,应该听你的,而且我本以为你上船也能休息。”她一向在船上比在陆地上自在。

“一点小感冒而已,也就七天左右就好了。”看到阿月又捧汤来,墨紫苦了脸,“千万不能让那些兄弟们知道我晕船。”绝对会被笑死的。

元澄亲自喂她,“哪怕吐了,却不能不吃东西。”

墨紫闻到一股怪味,问阿月,“什么汤?”

“鱼汤,刚捕上来的,很新鲜。”

阿月还没说完,墨紫就趴着床沿呕吐。她吃下去的基本上清干净了,所以只是干呕。

“你不是会医术吗?”元澄心慌则乱,才想起来。

“我把过脉了,不像严重的病症,似乎是风寒一类的,将养几日就会好。”阿月的医术是自学成才,而且主要是通过研究毒药找解药。

“她又不是寻常的大夫,专精解毒,我这种小毛病,你别为难人家了。”墨紫恶心劲过去,抬起身来无力躺着,可怜兮兮瞧着元澄'“相公,夫君,你好人,麻烦把这汤碗端远一点。”

“要不让厨房炖鸡汤?”她的撒娇还挺让他受用,元澄让阿月把汤端走。

“暂时什么都不吃,让我就这样躺着看会儿书,不行吗?”胃里好不容易消停了,她想享受一下不吐的时光。

元澄妥协,“晚饭一定要吃。”

墨紫敷衍着应了。

三天后,赶上大部队,元澄请了季大夫把脉。

“没发烧了,身体也轻松很多。季大夫,快告诉你身边这位紧张兮兮的相公,他娘子没事。”墨紫已经不肯躺在床上了,高坐在椅子上,左手点图纸。

季大夫笑了,对元澄说道,“夫人确实无恙,还要恭喜元相和夫人,是喜脉。”

喜脉?!墨紫手一颤,画砸了图,“季大夫,你的意思是我怀孕了?”

元澄本来大喜,让她不可置信的口吻滞了滞,“季大夫,可否再确认一次?”

季大夫不厌其烦,再次为墨紫把了脉,“确为喜脉。”

“可我前几日还下水,跟人打了一架,那么蹦。”真是怀孕的话,会折腾掉的,所以墨紫才不敢相信。不过,算算日子好像大姨妈确实有段日子没来看她了。

元澄听到黑面,“春天下水?跟人打架?夫人似乎瞒了为夫不少事。”

墨紫暗喊糟糕,却听门外有人说话。

“夫人活泼好动惯了,想必这孩子也知道娘亲的性子,所以比普通的小家伙要强壮些,任夫人如何蹦,抓得牢牢的呢。

哈哈。”华老大夫进来,“听说夫人不舒服了几日,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喜事啊。恭喜贺喜了。”

季大夫十分尊敬华老,忙作揖,“华老,请您帮着再把一次脉象。”

“一个喜脉,用得着两个好大夫把么?”话虽然这么说,华老一直给墨紫看伤,也算她的私人医生了,自自然然伸了手搭在她脉上,略一沉吟,“元相,你可以笑出声了。”

元澄得到再三的肯定之后,紧紧握住墨紫的手,激动得有些颤。

“不过胎儿似乎有些不稳,所以才出现发烧和晕船的症状。看来之前夫人的蹦,多少对孩子有点影响。我会和季大夫商量,开个安胎的方子和食谱,得精心调养。夫人为了孩子,也要收收性子,过了头三月再说。”华老拉着季大夫出去。

墨紫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回握着元澄。她轻抚过小腹,那里有个顽强的生命正在成长。

“这小家伙好像很喜欢寻宝,将来不会跟我一样吧?”她笑。

跟她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元澄突然觉着自己高兴太早了。

第476章 一段佳话

因为墨紫有了身孕,且初期不稳,途经扬城的时候,华老建议她留下安胎。元澄坚持,令尚未有母亲自觉的她无可奈何,只得再次放弃去那个奢靡城市的愿望。

扬城是义元军最早占领的州城,农工商业恢复得最快,从刺史到下属官员几乎都是一开始就追随元澄的亲信,而且各家家眷也多住在城里。作为元相的夫人,墨紫进城就受到了百姓的夹道欢迎,让她真正体会到元澄受爱戴的程度。

但墨紫不是依赖某某夫人的名号而养尊处优的人,初到扬城没多久就参与到船场中去,不仅继续造高攻击性的战舰,还制造了一种新型捕鱼船,通过民间船场推广出去。这种鱼船拥有固定指南针导航和双推舵,改人工撒网为摇杆式支架大网,不但网大捕鱼量大,而且操作方便。她鼓励渔民们组队,新船采用免费试用和廉价租赁的方式,同时帮他们建立了渔会,能发挥集体的力量。

很快,扬城水上没有不知道墨紫之名的,大家喜欢这个亲民又擅工的聪慧女子,尊称她为牡丹仙工。

当墨紫怀胎四个月时,这天传来捷报。

“墨紫,好消息!”杨悄穿过喧阄的船台,看到墨紫攀梯查舵,心跳到嗓子眼,不由狠狠瞪向旁边赞进。

“孕妇不能爬梯子的,摔下来你负责?”杨悄随爹娘迁到扬城已有数月,她父亲暂为扬城刺史。她因为受了墨紫影响,积极参与政事,还自告奋勇开办了一所女子书院,倡导女子不输男,如今是扬城中的风云人物。

赞进淡淡瞥过,一手把着梯子,“总不是你负责。”

杨悄气结。

墨紫安全着地。

跟她上去的船工们也纷纷跳下来,七嘴八舌问墨紫如何神情期待。

“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阀门的修造是谁负责的?”墨紫问道。

“是我。”一个年轻的船工紧张站出来,“墨掌,是不是做得不好?”

“你改动了我的图纸。”墨紫看他约摸十七八岁正是好年龄。

“那个,我…我发现按图纸的话会造成漏水状况,所以稍微修改了一下,但是不影响墨掌的整体设计。”小伙子捏紧了手。

女人怀孕真会变笨!墨紫哀叹一声,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误,简直没脸。叹完后,发现大家已责备的眼光看着那个年轻船工就知道他们误会了。

“做得好。”她大方夸奖,并承认自己的错误,“我确实错了。”

人人瞪大眼。仙工也会认错?

“人无完人,我一个人的脑力有限,需要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构思,向任何匠师大匠师提出质疑,来完善我们的船只。”墨紫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中国古代造船领先于世界水平取决于顶尖的工匠们。他们的名字也许不被记载在史册中,但他们将中国船业推到了举世瞩目的程度。她不过幸运得成为其中一滴小水珠。

小船匠得了墨紫的夸奖,高兴得傻笑。

“不过在制造的时候擅自改动的行为不可取。如果发现问题或有疑问,应该及时跟大伙儿商量,再决定修改方案。不然觉得不对就自己动手改了,也会成为大隐患。造船是集体纪律的体现,需要透明公开,广泛征询并反覆测试。”

墨紫说完,众人点头说不错,

小船工更是向墨紫学习,爽快抱歉。

杨悄看得佩服,但又担心她的身体在后面问阿好她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船工们散去,墨紫有了空,“什么好消息啊,杨大人。”

杨悄是众人推举的礼官。战时人才稀缺,元澄批示男女皆可用,优秀的女子们可以一展长才。

“南德都城半月前让我们宋军攻破了。”大好消息不过,“墨紫,你能不能不要再上上下下的,看得我心慌。”

“才四个月。”墨紫转个圈,“一点都瞧不出来。而且现在进入稳定期,更要保持运动,生的时候容易。”

“是吗?”只听说怀孕的女人这不能碰那不能动的,“那样孩子不会有危险吗?”

“不是剧烈运动,适当的运动可以保持胎儿不吸收到母亲食物中过多的糖分,避免长得太大而导致难产。”墨紫倒不是不稳重,对自己两世中的第一胎,她比谁都关心。

“你懂得好多。”杨悄又露出敬佩的表情。

“我书看得杂。”墨紫模糊兜过去。

边上的阿月就问,“哪本医书上有?”她对于没有诊出墨紫的喜脉非常惭愧,把以前那些用毒的医书都收了,现在专收集有关孕妇和新生儿的医术情报。不过这时妇产方面的医书几乎没有,只有稳婆的口授相传和临场经验,以致她的学习时不时中断。

这回当然不能说本草上有,墨紫“老实”说,“不记得了。”

阿月拿出小簿子,用铅笔把这段话记下来。不管是不是真的,要钻研一下。

“那元澄要回来了么?”攻占了都城,意味着南德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