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记起来的,是于浩告诉我的,映雪,对不起…”方子豪很难为情。

“我没有怪你,你生病了…豪哥,答应我,让腾达和环影合作,邹董是真心帮我们的。”苏映雪说。

“叫我本赫就好了,映雪。”邹本赫握了握苏映雪的手。

“不行。”方子豪一口回绝。

暗夜杀手

“豪哥…”苏映雪一激动,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好了,在这里不谈公事,我想豪哥对我有误会,等你病好了再说,好好躺着,什么也别想。”邹本赫体贴地说。

方子豪横了邹本赫一眼,暗暗头疼,走了一个沈逸凡,又来了一个邹本赫,一个比一个难缠,不过,不管怎样,他一定会保护好苏映雪。

苏映雪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很累,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梦里,她是幸福的,合家团聚,其乐融融,妈妈和爸爸相亲相爱,姐姐和豪哥甜蜜美满,只是,她身边的人是谁?她一直以为抱着她的人是沈逸凡,为什么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邹本赫?

苏映雪在梦中皱紧了眉头…

威华市第三精神病疗养院六病区803病房

夜,黑得像堵墙,坚硬冰冷。

一个男人的脸从黑暗里渐渐清晰出来,盯着江月不怀好意地笑。

那张脸在不断放大,放大…这是一个陌生人,他的左边脖子上有道疤痕。

这道疤痕她在哪里见过…江月一时想不起来。

男人从柜子里钻了出来,准确的说,柜子竟然是透明的,江月看到男人的脸从黑暗的柜子里清晰出来,穿透坚硬的柜门,直到他整个人僵直地挺在她面前,这之间,男人没有走的动作,整个儿在飘。

这是在御林华府“繁星春水”里,沈逸凡又没有回来,整个别墅空荡荡的,只有江月一个人,不,还有眼前的鬼男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江月惊惶惶地问。

“你开生日晚会啊,我混进来很容易,我一直住在那里面…”陌生男人指了指那边的落地衣柜。

江月顺着男人的指向看向落地衣柜,里面空荡荡地,两件长风衣挂在里面荡呀荡,像两个上吊的尸体,江月一下子就想起了鬼刘东,在德隆那个恐怖的夜里,鬼刘东就是从落地衣柜里钻了出来,歪着脖子,直楞着眼睛…

缺点!

江月吓傻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听到他问:“好好看看,认不认识我是谁?”

江月努力想,再努力想,最后,她死死地盯着男人脖子上的疤痕——那个开车接苏映雪的司机!

电光石火在一瞬间穿透了江月混沌的思维,没错,就是这样的疤痕,一模一样,在开车接苏映雪的刘东脖子上!

可是,刘东已经死了,眼前的男人长得像刘东,但不是刘东,他不戴眼镜,没有短短的胡须,可他的脖子上却有这样一道疤痕,他到底是人是鬼,要干嘛?

江月慌乱无措地往后退、退,她的眼睛分明告诉陌生男人,她知道他是谁。

“记性不错,只是,这对你是个缺点。”陌生男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慢慢地戴在头上,脖子一歪,就变成了鬼刘东。

还是那个鬼样子,再次把她吓得屁滚尿流、仓皇后退,她想找地方躲起来,可是,她周围的床啊、沙发啊,忽然都长了腿似的东挪西移,围着她和鬼刘东打转转,把她和鬼刘东包围了起来,让她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鬼刘东举起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要杀她,可是,就在匕首要刺到她的时候,鬼刘东突然变成了苏映雪。

苏映雪拿着刀要杀她!

江月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仇恨让她没有了恐惧,她猛地握住苏映雪的手腕,一折,那把匕首准确无误地捅进了苏映雪的心脏。

可是,苏映雪一点儿也不觉得痛,竟然冲着江月笑起来,而且越笑声音越大。

江月拔出刀再次猛刺下去,一刀、两刀…鲜血四溅,可每一刀都像插在棉花上,苏映雪仍然无关痛痒地冲着她笑,动作优雅地把一枚闪光的戒指套在手上,对她说:“逸凡给我的,你想要?”

江月看着鬼笑不止、满身是血的苏映雪再也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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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人影

费尽了力气,江月总算噩梦里挣扎了出来,她惊惶惶地坐了起来,全身冷汗淋漓。

江月往四周看了看,妈妈伏在她身边睡着,白天的劳累让妈妈睡得很沉。

润湿的风从敞开的窗子里袭来,像一只轻飘的手,抚过江月的身体,把她额头的冷汗吹干了。

江月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绕过两个病床,走到了阳台上,扶着栏杆往下看。

银白的月光给黑夜蒙上了一层薄纱,一切都隐约可见,楼下的假山、花园、树木形成大大小小的黑影,每一个都奇形怪状,薄得像剪纸。

江月看见了她的订婚戒指。

那枚戒指就在躺地楼下。

很大,很亮,光华四射。

江月微笑着伸出手,恍惚中,沈逸凡拿着那枚戒指,单膝跪在地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玻璃窗挡住了江月,她最大限度地伸长了胳膊,也抓不到那枚戒指,她急了,拼命握紧了拳头砸玻璃,玻璃稀里哗啦破裂的声音惊醒了沉睡中的妈妈,妈妈慌忙到阳台上拉江月。

“戒指、戒指…”江月一边含糊不清地喊着,一边疯狂地打玻璃,身上被玻璃碎片划伤了,她也不管不顾。

江月的妈妈往楼下一看,哪有什么戒指,那是月亮倒映在花园里的人工湖里。

“戒指,我的戒指…”江月被拉回了病房,不甘心地哭喊着,她尖利凄惨的声音回响在静夜里,像来自地狱的哀号,听了让人心里发冷。

护士们从值班室里跑了来,手忙脚乱地帮着安抚江月,803病房在闹得天翻地覆后,慢慢沉寂下来,被打了安定的江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护士们疲惫不堪地回值班室去了。

夜又恢复了平静,除了那轮钩月,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在803病房外停留了片刻,然后转过楼角,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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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的笛声

第十三集

御林华府人间仙境

方子豪又喝了个酩酊大醉,很多天来,他心里烦透了。

他的记忆像删除了章节的连续剧,中间一段重要的剧情生生成了悬疑,他怎么努力想也想不起了。他得被迫接受一切,他结婚了,却死了老婆,公司归苏映雪说了算,她根本不听他的,硬要和心怀鬼胎的邹本赫合作,公司的事他似乎插不上手了…总之,他的生活偏离了正常的轨道,他不知怎么应对这糟糕的局面了。

苏映雪还躺在医院里,那个邹本赫跟打不离的苍蝇似的,天天按时到场,鞍前马后围着苏映雪转圈,苏映雪对邹本赫和颜悦色的,看样子已经芳心暗许了。方子豪觉得自己很多余,索性跑到酒吧喝闷酒,眼不见心不烦,再说,他也没资格霸着苏映雪,他只是苏映雪的姐夫。

姐夫!

这个姐夫当的,真他妈郁闷。

从他在医院醒过来开始,他的世界里一直就只有苏映雪,他把她当成爱人似乎成了习惯,即使知道了苏映雪不是苏碧玉,他还是很吃醋,他受不了苏映雪对着邹本赫笑,受不了看见她们在一起,可是,没人在乎他的感觉,他在苏映雪那里变得无足轻重了。

痛苦、嫉恨、失落搅得方子豪寝食不安,喝酒成了他排遣苦闷的唯一方法。

这天,喝醉了的方子豪被于浩送回了家,下了车,他蹲在院子里吐得苦水都出来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胃部隐隐作疼,最后竟然吐出血来了。

于浩担心方子豪,却被方子豪烦躁地打发走了。

于浩走了,方子豪又吐得天昏地暗,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走起路来像踏在棉花上。

吐够了,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开门进屋。

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方子豪没理会,脚步踉跄地穿过客厅,想回卧室睡觉。

进了卧室,方子豪想起没刷牙,就去对门洗手间洗漱,清凉的水让方子豪涨热的脸很舒服,浑浑噩噩的脑袋也稍微清醒了些,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笛声。

笛声?

没错。是笛声,清幽婉转,丝丝缕缕地缠绕过来,如泣如诉。

一股冷气顺着方子豪的脖子灌下来,他关了水龙头侧着耳朵听,那笛声越来越清晰,分明来自楼上!

酒能壮胆,方子豪抹了一把脸,转身就往楼上走。

她很想他

笛声好像是从储藏间里发出来的,方子豪推开储藏间的门,就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笛声戛然而止。

方子豪打开灯,走进了里屋——那三个蜡像还僵持着那个姿势在共进饭餐,每个蜡像都栩栩如生。

方子豪现在看蜡像的感觉和他先前的感觉迥然不同,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三个蜡像就是苏碧玉和她的爸爸妈妈,现在,他知道这三个人已经在他婚礼那天死于非命了,三个蜡像让他觉得压抑和不安,而眉目如画的苏碧玉又让他心痛如绞,他愣愣地看着低头含笑的苏碧玉,身不由己地走了过去。

方子豪停在苏碧玉的蜡像旁,伸手抚上蜡像的脸庞,就在他的手要碰到蜡像的时候,那只蜡像慢慢地转过头来,冲方子豪深情地唤:“子豪…”

“碧玉…”方子豪惊喜万分。

“子豪…我很想你…你想我吗…”苏碧玉的声音温柔似水。

“我很想你,很想…”方子豪伸开双臂拥抱过去…

“唉呀!”

方子豪抱了个空,他的脑袋撞在了桌边上,痛得他叫出了声,他扶着桌子站起来,甩甩昏沉的脑袋,再看那三个蜡像,竟然变成了六个、甚至更多,每个都如梦如幻,轮廓虚飘。

方子豪揉了揉眼睛,他喝得太多了,眼花,再看,就三个蜡像,好好地坐在那里,苏碧玉没活。

方子豪愣了半天,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关了灯,关了门,脚步蹒跚地下楼,别墅里太安静,他的脚步声拖拖沓沓,孤独而落魄。

方子豪心里堵得慌,郁闷得快要爆炸了。

他太想念苏碧玉了,或者,他太想念苏映雪了,这姐妹两个人,在他的心里,已经融为一体了,她们除了名字不一样,什么都一样,一样漂亮、一样聪明、一样体贴温柔…

想起苏映雪给他做饭、照顾他的样子,方子豪就心烦意乱。

心烦意乱的方子豪又去酒柜找酒,坐在楼梯上喝闷酒,一杯接一杯。

一夜欢爱

刚有些清醒的脑袋不多会儿又糊涂了,喝够了,方子豪的胃里火烧火燎的不舒服,他摇摇晃晃地扶着栏杆站起来,一步一挪地往卧室走。

方子豪明明是想去卧室的,可他没有了方向感,朝书房走过去了。

书房的床上坐着一个女人!

又眼花,方子豪揉眼,再看,没错,是坐着个女人,淡淡的月光下,那个女人长发披肩,穿着一件白色的缎子印花睡衣,把脸伏在膝盖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像在隐忍地哭。

“苏、苏映雪,你、你回来了?为、为什么哭?”方子豪问。

女人没应声,抬起头看着他,月光下,她泪水盈盈的脸像带露的荷花,惹人怜爱。

方子豪醉眼朦胧,女人白晰的脸轮廓模糊,但那楚楚的样子让方子豪神不守舍。

“子豪…”女人叫他,冲他伸出了手。

“你…”方子豪走到床边,看着女人深情的眼眸有些犯愣。

女人动作轻盈,跪在床上,捧起了方子豪的脸,绵软的手抚过方子豪的肩膀,一路下滑,直到拉起了他的手,牵引向她的颈项。

方子豪的手碰到女人弧度优美的劲和胸时,情欲的电流急速地袭击了他,沸腾的热血冲得他头昏脑涨,本能的需要让他很明确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迫不急待地低下了头,吻住那花瓣一样柔软甜美的嘴唇…

抵死缠绵…

精疲力竭,然后是深度睡眠,一夜无梦…

清晨,方子豪醒来,头昏沉得厉害,他发现他竟然睡在书房里,他揉着额角想了半天,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他记不起来了。

方子豪起身穿衣服,一个坚硬的东西硌痛了他,他掀开被子一看,他旁边的床铺上,赫然放着一只横笛!

那是苏碧玉的横笛!

方子豪认得这只横笛,这是他送给苏碧玉的,也是他教苏碧玉怎么吹奏的。

一道闪电穿透方子豪混沌的脑海,昨天夜里的一幕闪现了出来,他盯着那只横笛目瞪口呆,他颤颤地拿着那只横笛举在眼前,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幸福得晕眩

冷汗像毛毛虫一样,顺着后背往下蠕动,恐惧的潮汐一层层聚焦,荡起狂飙,把方子豪冻得透心凉,他僵在那里,像根冰棍——他昨天夜里和苏碧玉做爱了?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苏映雪,可是她人呢?

方子豪回过神儿来,慌乱地穿好了衣服,拿手机给苏映雪打电话。

方子豪脸红心跳,说话吞吞吐吐:“映雪,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苏映雪:“还好。”

方子豪:“你…什么时候学会吹横笛了?”

苏映雪:“嗯?上学时就会呀。”

方子豪笑了,说:“你现在在哪里?”

苏映雪:“医院,邹本赫在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方子豪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也不计较什么邹本赫了,他说:“我去公司等你。”

“好的。”

放下电话,方子豪吻了吻那只横笛,把它放在书桌上,精神抖擞地穿衣服、洗漱、吃东西,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赶紧急匆匆地往公司里赶。

方子豪幸福得晕眩,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失而复得的庆幸让他想放声高歌,他一边开车一边傻呵呵地笑,路过一个花店的时候,他停下车买了一大捧玫瑰花,然后一路都想着,见到苏映雪时,应该怎么说、怎么做。

腾达威龙绣品股份有限公司

苏映雪出院了,邹本赫把她送回来了。

腾达威龙全体员工都等候在大院里,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苏映雪。

苏映雪下了车,看到这样的情景,眼里闪出泪花。

方子豪捧着玫瑰花走了过来,神情紧张地把花递过去,却把想好的词儿都忘光了,看着苏映雪窘迫万分。

“豪哥,谢谢你替我买玫瑰花,我忙活得没时间去买花。”邹本赫在旁边说,“真是太感谢你了。”

方子豪刚要反驳,就看到苏映雪嫣然一笑,娇嗔地扫了邹本赫一眼,把玫瑰花放进邹本赫怀里,然后径直向大厅走去。

有难同当?

苏映雪微笑着冲员工们招手,死里逃生让她对生命有了崭新的认识,她走到员人们中间,站定,想了想,说:“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和支持,我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坚守着各自的岗位,公司的各项工作都在正常运行,我们承接的货单完成得很好,这些都让我觉得我很幸福、幸运,有这样的一个团结的大家庭,有这么多可亲的兄弟姐妹…”苏映雪的眼泪落了下来,她说不下去了,她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生命如此珍贵,她所拥有的一切值得庆幸。

“苏董,别说了,我们都明白,我们就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一家人,你刚出院就赶来公司,赶紧进去休息一下吧。”几个股东体贴地对苏映雪说。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苏映雪想起几个股东可能瓜分公司风险保障金这回事,心里一紧,这事还放着呢,不知揭开真相的那一刻,会不会闹得鱼死网破,到那时,腾达威龙这个大家庭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苏映雪擦干了眼泪,冲大家笑了笑,转身走去董事长办公室,后面跟着邹本赫。

方子豪的情绪一落千丈,苏映雪怎么对他这么冷淡?难道她把昨天夜里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了?她怎么和邹本赫这么亲热?

方子豪越想越生气,闷闷不乐地回到总经理办公室,看见陆颖在收拾桌子,没好气地说:“别乱动我的东西,告诉你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