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起别来接送我,要是有人以为是我干的,从此我就有一个母老虎的美名。”她开玩笑地说。

他噎了下,注意到她衣服上的血迹,不方便说话,只好用手指了指那几处。

“不要紧,你会赔我。”

齐文浩摇头,袁可遇弯起手指在他额头上给他一个“栗子”。他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个手势,她心领神会,“三倍赔偿?大款。”

知道她在故意逗他开心,他的眼睛弯了下,口齿不清地说,“还不够大款。”

没钱的想有钱,有钱的想更有钱。

“对我来说足够大。”袁可遇把煮鸡蛋塞到他手里。收拾干净桌面,又给他倒了杯清水,插好吸管,“小心别碰到伤口。”她比划了一下嘴唇,“喝点水,太干了。”

齐文浩喝水的时候,袁可遇四周看了圈,伤口处理过,也没其他的事了。她拿起包,“我走了,明天早上千万别来接我。”

但他不让她走,一把搂住她的腰,他的脸贴在她腰间,“今晚留下吧……”

袁可遇只能看到他的头顶,乌黑的短发,剪得很短,摸上去像小动物的毛,软软的。她带着笑说,“你还没告诉我你以前有几个女朋友。”

她以为他会巧妙地绕开,谁知他含糊不清地说,“我想想,……”

谁真的想知道啊!吓得她飞快地去捂他的嘴,动作太大,碰到他的伤口。他下意识地晃了下头,但立刻控制住了,任她捂住他的嘴。

袁可遇略为尴尬,“我只是打个比方。”她半真半假地说,“要是留下了,以后你我分手后就会多一个程度比较深的EX,我不想,我猜你也不想。”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滞住。当然他有说过结婚,可连他自己都知道,是一时冲动。

袁可遇很慢地拉开他,但她是坚持的,“文浩,谢谢你。我不是那么想结婚,现在的我是自由的。结婚对我来说意味着许多责任和义务,没做好完全准备前不会踏进去。但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只要做得到的我都答应。”

“我喜欢你。”他看着她,恨不得视线可以化为双手抱住她,“很喜欢,我起床的时候会想你是不是起来了,做事的时候经常突然想到你,吃饭的时候希望你坐在对面。我不认真求婚是因为我……既想得到,又怕让你失望,你什么都不缺。”

哪可能什么都不缺,袁可遇心头有大喊的声音,只怕他给不起,她要的是无条件的爱。如同那个热爱气球的小男孩,不管他提的要求多过分,闹腾得多厉害,他父母仍然乐呵呵地爱他。

然而她做不到向别人索取。每当她告诉自己,不提出要求别人就不会知道,更不可能满足她的需要。这种时候,总有一个声音淡淡地提醒她,他开始不耐烦了。而这个提醒的声音总是对的。没有希望,也就谈不上失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倒不如从开始就不要抱有希望的好。

话冲到嘴边,又被她咽回去了。她揉揉他的短发,良好的手感让她喜欢上了这一举动,“我也喜欢你。你是我的男朋友,任其自然,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会知道的。”她看到他的笑容,心里也平静地笑了下,那个时候有可能合,更多的可能是分,时光带走的不止是现在,还有很多其他的,比如新鲜感、欢笑、情分……爱不止是喜欢。

齐文浩带伤上班,消息传得很快,第二天傍晚连姜越都知道了,打电话约他吃饭,“听说你昨晚花天酒地被打了?”

这是谁在传播谣言,齐文浩怒。

“有说你被打劫的;还有人说你始乱终弃,被弃者找人揍了你?”姜越的语气十分幸灾乐祸。

“可遇也在,她知道事情经过,你问她,她能证明以上说法统统是假的。”齐文浩没好气地说,

“说不定你们串通好了,她是你女朋友,自然帮你说话,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姜越倒是真的听说了类似的传言。不过他不信,就是跟齐文浩开玩笑,点到为止,“行了别气了,吃饭时我给你讲个笑话。”

姜越的笑话是真实的冷笑话,他们公司的某位供应商,接到电话说姜越在某地享受特殊服务时被抓,急需保释金,眼下不便电话联系,也请不要将此消息说出去,直接把钱汇到账号,以后一定有重谢。

“这个傻冒居然真的汇了钱!”姜越重重一拍桌子,“简直毁我一世清名。怎么可能,我?我!多机灵多聪明的人,会被抓?”

重点应该在于不可能做那种事吧……

袁可遇和齐文浩相顾无言。

“我坚决要求报警,和那个傻头傻脑的家伙一起去了派出所,被审了半天,最后打完手印才放我们走。”

……

袁可遇不死心地问,“派出所说有可能破案吗?”

姜越悻悻地说,“哪可能。他们边听边笑,说这种事情太多,连他们自己的手机也收到类似短信,不过他们不会上当。我是傻冒二,上门白娱乐他们一场。”

有姜越在的时候气氛总是特别活跃,而且他和袁可遇一样,很少会盯住别人不想答的问题问。就算出来吃饭的名头是慰问被打伤者,但他从头到尾并没有问,天生适合和别人打交道,……听着姜越的高谈阔论,齐文浩的思绪慢慢跳开,他觉得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但又觉得那不可能实现。姜越在现在的公司已经多年,前途光明,没必要改行去卖化工产品。

胡存志已经把持住人事任用,中层差不多都是他招进来的,齐文浩想,还是应该去学校挖掘,培养个三五年,也许能替掉一些老的。

“能投诉他们吗?”他回到眼前的话题,问姜越。

“算了,也就浪费了我的感情和半天功夫,不跟他们一般计较,大家出来做事都不容易。”姜越很大气地说。

袁可遇噗哧笑了,“别信他,他才没那么好心。他拿别人没辙才这么说,要有办法整治他才不会轻轻放过。”

姜越腆着脸,“也有部分是这个原因。不过袁可遇你揭人老底好吗?”

“我还没说你就急,我要是不说岂不是又浪费了你的感情?”

“袁可遇,我发现你嘴皮子越来越溜,简直三个钱买猪头,就是一张嘴嘛!”

“我不是猪头,猪头在那。”袁可遇指向齐文浩,他的半边脸肿了,嘴看上去是嘟着的。

那有什么,姜越哈哈笑,“过几天就好了。”

齐文浩摸摸脸,真心希望能快点好,总不能这付模样出席劳伦斯的婚宴,那个日子已经不远。不过,袁可遇还愿意去那种场合吗?正如他所说,他希望她去,有她在至少他不是孤单的,但他也知道她已经很义气,他不能一次又一次地强求。

他看向她,恰好她也在看他,四目对视,突然他就读出了她的关心。

她对他,是不一样的。他晕头晕脑地想,怎么会以为她真的那么理智呢。

☆、第二十三章

各种原因,段玉芳选择在三亚办小儿子的婚礼。齐文浩领着这边三十多位客人一起过去,客人来自方方面面,有开发区工作人员,也有供应商和客户。公司的员工去了两个,一个是胡存志,另一个是办公室主任,男的,快四十岁了,十分健谈。大部分中年客人聚扰在他俩身边高谈阔论,齐文浩乐得轻松。

袁可遇难免地受到众人瞩目,幸好队伍中还有姜越,他俩作为齐文浩的“朋友”去观礼。大家猜测袁可遇跟齐文浩的关系,去机场的一路车程结束,所有人心里有了判断。但既然主人家没主动捅破这层关系,客人也就识相地没摆到台面上说,只是对袁可遇多了几分客气和揣测。

开发区的工作人员中有一个是袁可遇认识的,段玉芳带风水先生看地时来接她的人,姓徐,名迅捷。徐迅捷年纪轻,没别人忍得住。在机场趁齐文浩去买饮料,他坐到袁可遇身边,朝齐文浩的背影使个眼色,“可遇,什么时候的事情?”

袁可遇没反应过来,“什么?”

徐迅捷以为她不愿意说,含糊地问道,“上次在车上,我不知道你认识段玉芳的二儿子。”

“是春节的时候认识的。”袁可遇明白他的意思了,“不过那时不知道。”

“那次找你看地是……?”徐迅捷试探着问。

“他不知道。”袁可遇看见姜越跟胡存志,还有开发区的头头脑脑聊得正欢,“还好在国内,否则你们出门不方便。”据她所知公务员和银行员工在这方面被管制得挺严,护照要收上去。

徐迅捷悄悄地给袁可遇说,“那边有段玉芳的一家服装代工厂,我们主要过去考察,看有没有可能把她吸引过来,服装加工业用工人数多。”

这完全是找的理由,袁可遇心想。在她看来段玉芳有心要转型,所以狠下决心进入不熟悉的行业,甚至花大成本进口流水线。想必为了招待他们,段玉芳花了点心思,得名正言顺不被人说嘴。毕竟随着旅游兴起来后,国内走走不算什么,哪怕被人指出也比去国外好听得多。

谁没去过呢,谁稀罕,还不是为了工作。

“你这个老同学,厉害的,绝对销售人才。”徐迅捷对姜越竖大拇指,“广义上来说他和我是同行,我得向他学习,不动声色就和人打成一片了。”

“哪里,你们已经很周到了。”袁可遇听齐文浩说过开发区是真心办事的人,办批文的大小问题都能和他们商量,唯一一点就是催资金到位太狠,恨不得一天几电话提进度。

一大班人上机后安静下来,齐文浩和袁可遇、姜越坐在一起。起飞了没几分钟姜越就睡着了,袁可遇怕他冻着,问服务人员要了毛毯帮他盖上。她虽然没睡意,但闭着眼睛养神。连齐文浩握住她的手,她也只是睁开眼朝他微笑了一下,他最好也休息,接下来的两天估计会很累。

快抵达时,飞机在海面上盘旋了一个圈,袁可遇不由自主抓紧毛毯。

齐文浩察觉到她的紧张,侧首在她耳边轻吻了一下。

袁可遇知道不会有危险,机长想让乘客观赏这片海的美丽,只是她在那瞬间想到以前看过的一部纪录片,法航失事飞机一头扎进海洋,所以条件反射了。她自嘲地想,以后再也不看这些,越来越鸵鸟,盯紧眼前的吃吃喝喝过日子。可是且慢,不提食物原料的风险,吃吃喝喝多了还是不健康。真是想多事多。

抵达口有段玉芳这边的员工接机,酒店又有人迎出来接待。接待员早已领好房卡,按原先登记好的名单一一发放,袁可遇和姜越的房间在齐文浩的一左一右。

房间桌上放着行程表,他们提前一天到的,所以属于自由活动时间,愿意集体的话可以去接待处报名参加海上乐园游,全程有人陪同。还可以打高尔夫,泡温泉,爬森林公园。

袁可遇暗暗点头,假如这次婚礼算招待会的话,会务工作无可挑剔。她走到露台上,迎面吹来一阵海风。天气已经很热,海里有人嬉水,沙摊上也有不少人,飘散着一阵阵欢笑声。

床头柜上的固定电话响了,袁可遇去接,是姜越跟人去打高尔夫球,问她要不要一起。到酒店后,齐文浩被另外的车接走去见父母,他们和本地商会的人在吃饭。姜越知道她不会,但总比一个人闷在房里要好。

“不用不用,”袁可遇一口谢绝,谁要跟那帮人一起打球,个个红光满面营养过度,肥肉全藏在西装下面,穿了显胖,脱了更有肉。她找了个理由,“天太热了,我有点晕机,想睡一会。”

她要在海边吹着海风上着网,清清静静地多舒服。

袁可遇换了衣服,拿着平板去景台。客人的悠闲和工作人员的忙碌恰成正比,她听到两个年轻姑娘在说婚礼上鲜花的配送。外人看来的小事,却是工作人员职责所在,不得不叨叨不已,其实来的人各有目的,谁会关心玫瑰和百合的搭配比例。

景台已有不少客人,袁可遇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戴上耳机听音乐上网。

有人拉开她面前的凳子坐了下来,一脸笑意,“没想到在这遇到我吧?”

是郭樱。袁可遇还真是没想到,摘下耳机笑着问,“对,你怎么来了?”

郭樱得意洋洋地说,“我想来,就来了。你呢,一个人在这里,男朋友呢?”

“有事走开了。”明人面前不打暗话,袁可遇没有否认自己和齐文浩的交往,“点杯东西喝?”

郭樱叫了杯苏打水,“我听说段玉芳的小儿子结婚,想来看看,有朋友帮我弄了请柬。”她上上下下打量袁可遇,后者一片坦然任她看。她啧啧地摇头,“你太朴素了,白T恤牛仔裤。”她又往后靠一点,眯起眼重下定论,“不过也还行,看上去就是好孩子,能讨长辈欢心。”

郭樱叽叽呱呱,但自从院里重新分派后袁可遇有阵子没见她了,乍一见面觉得有几分亲切-让她想起过去办公室的氛围,百无禁忌什么都能聊,从家里存款到公婆子女。袁可遇刚进所的时候不习惯,怎么有人样样可以摊出来说,呆久了就知道其实这样的同事属于好相处的,他们并没多少心计。

“你现在那里怎么样?”袁可遇听说郭樱分到了“偏远地带”。

“能有什么样,混呗。”郭樱拖长声音,“正好我还能在外面兼点职。”

“那也好。”袁可遇上次就想劝她骑驴找马,没想到她自己想通了。

郭樱长长叹了口气,“有些事,事到临头才发现决心并不容易下。当然我就是这样的人,要是早能下定决心也就不是现在的我,好吃懒做,贪图享受,早晚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袁可遇没想到她还有自觉,不由笑起来,“嗳谁不喜欢享受。”

郭樱摆摆手,“不用劝我,我自己的毛病自己全知道,静不下心钻专业技术,吃不了苦跑业务。幸亏命好,有父母罩着,除了钱财还给我一张漂亮的脸。我这辈子就靠这些本钱吃喝玩乐,为了回首往事那日不感觉虚度年华,得抓紧时间多享一点福。”

她看袁可遇不反驳,“你不觉得我很无聊?”

“不会。”每个人有自己的志向,袁可遇又不想当励志大师,哪管别人怎么过他的生活,他自己觉得好就行。

“你这个人,”郭樱欲言又止,想想又笑道,“确实蛮可爱,难怪齐二喜欢你。”她突然跳起来往外走,边走边报了个房号,“要是无聊就来找我玩。”

郭樱步履匆匆,在门口不小心碰到一个男人,互相撞了个满怀。她没道歉就走了,男人倒是没说什么,他身边的像是妻子的抱怨了一句,又叫住孩子们,“小心,别乱跑,撞到别人就没礼貌了。”

大饭店人来人往,袁可遇觉得郭樱走得有点急,但也没多想。

下午齐文浩在外面,但给她发短信问她晚上想如何度过,饭店可以提供沙滩边的烛光晚餐,也可以去市区吃,尝尝当地的风味。袁可遇对黑灯瞎火的浪漫不感兴趣,也不想让齐文浩太辛苦,只说吃饭店内的意大利餐即可。

然而这一晚过得并不太平。先有姜越中了暑吐成猪头样,吓得袁可遇和齐文浩扔下吃了一半的晚饭急匆匆赶去。接着又有徐迅捷腹泻,齐文浩作为领队,马上去看他的治疗情况。忙完这些,两人回房在露台看天聊天。

居然变天了,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倾盆大雨。

临睡前袁可遇想到齐文浩沮丧的脸就想笑,他本以为可以安静地共度。外头的风雨一直没停,不过大家对热带的气候有数,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并不担心明天的婚礼。

差不多到半夜,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袁可遇睡眼惺松地抓起听筒,还没说什么听到里面的痛苦的叫声,“可遇,你能来一下吗?”

那是郭樱。她出什么事了。

☆、第二十四章

睡意一下子退下去,袁可遇赶紧换了衣服去找郭樱。

灯光暗淡,过道里静悄悄,她感觉自己像午夜梦游,踩着不稳的步子经过一扇扇紧闭的门,也不知道门背后有什么。

要命,半夜被叫醒的滋味真不好受,袁可遇看了下时间,再有几分钟就是凌晨二点。虽然刮风下雨,但饭店帮新娘和新郎准备的最后一晚单身狂欢节目照常进行,也许有的人此时才回到房间,结束一天的玩乐。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习惯早睡早起。

她到了郭樱的门前,核对了房号,刚打算按门铃,仿佛听到房里有动静,有男人的声音。然而听不真切,大饭店的隔音做得很好。

袁可遇犹豫了。她左右看了下,楼层服务台应该有值班的服务员,可以请她们陪同一起敲门,但如果里面在发生不体面的事情,闹出来对郭樱没好处。独自去的话,她又并不了解郭樱是怎样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袁可遇退到安全梯的门口打郭樱的手机。没响两下就接通了,她定定神说,“郭樱,你的房号是多少?我不记得了。”

那边没马上说话,仿佛对方在衡量着要不要回答。

应该是个男人,第六感说,袁可遇的汗毛竖了起来。不过他没回答,像是把手机递给了郭樱,片刻空白后郭樱说,“喂?”

袁可遇压低声音,“郭樱,你出了什么事?刚才接电话的不是你。”

郭樱嗯了声,“我马上叫他走。我肚子很痛,麻烦你陪我去医院。”她大概按住了手机,袁可遇听到一点模糊的声音,然后那扇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袁可遇惊讶地看着,如果她没记错,这是郭樱在景台撞到的男人。他一米七左右的高度,略瘦,很黑,但有股气势,是那种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所特有的。

那个男人不慌不忙进了电梯。

袁可遇走过去,门没关,一眼能看到郭樱缩成一团躺在榻上。

“你来了?”郭樱脸白得像纸一样,额头浮着一层汗,说话也有点吃力。

“我帮你叫救护车。”袁可遇虽然满腹疑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人,郭樱的痛楚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郭樱摆摆手,“不必,叫辆出租车我们自己去,我还忍得住。”她缓慢地爬起来,脚步蹒跚进了洗手间,又好一会才出来。袁可遇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疑心更重,“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给我倒杯热水。”郭樱喝了水才回答,“我吃了药流产,没想到药物反应超过预计。”

袁可遇皱眉,但还是先打电话给总服务台,让她们代为叫一辆出租车到门口等候,然后她扶着郭樱下楼。

“既然打算吃药,干吗还跑到这里来?”

出租车开向医院的路上,袁可遇问郭樱。她虽然没有类似经历,但办公室里的女同事们已经向她科普过这些已婚女士会面临的事。为安全计,药流期间不能东奔西走,要留在方便去医院的地方。

郭樱苦笑,“我痛成……这样,你不能……让我安息吗?”

“既然你叫我陪你,我想我有权力知道。”袁可遇板起脸。

“在家不方便。”郭樱咬着唇,“我老公在外出差两个多月,此期间我们没见过面。”

天!袁可遇的推测得到了证实,但她反而更难受了,这种不名誉的事情她真希望不知道。

她俩沉默了很久,郭樱故作轻松地说,“是你问的,别怪我说出来脏了你的耳朵。”

袁可遇没吭声。

郭樱说了点出来,压力顿时少许多,忍不住再说多一点,“还有,我不想默默受苦,我要那个人看到我付出的代价。”

疯子。袁可遇没办法理解郭樱的逻辑。原因都有了,剩下的那个人是谁也呼之欲出。整座饭店被齐家包了下来招待客人,明天,不,今天婚礼上应该能看到他和他的全家,袁可遇记得他的样子。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郭樱,“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郭樱无法坐直,差不多横躺在后座,头枕在袁可遇腿上,哼哼唧唧地说,“混着,白天我跟你说过。”

那是一回事吗!袁可遇心情沉重,要不是前面还有出租车司机,她简直想把郭樱掀起来大声喝骂,那能一样吗?老天爷给了你得到幸福的所有可能,家庭,父母,健康,容貌,工作,你却毫不珍惜、胡乱丢洒!

她不想说话,郭樱却不肯停,“无论是院里,还是甲方,都说你人好。其实你总跟别人保持距离,不跟谁亲近。你没有朋友,就算是齐文浩,你也没有付出真心。做局外人虽然没有损失,可也没有收获……”

袁可遇忍无可忍,阴恻恻地威胁她,“说够了没有,信不信我把你丢路边。我没有理由来帮你,我们并不熟。”

郭樱呵呵笑起来,“我宁可让你生气,也好过你把我当陌生人。今天换作是陌生人向你求助,我相信你也会帮的。”

“你不痛了?”袁可遇看她越说越来劲,大有把伤痛抛在脑后的趋势,冷不防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