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只是一个亲吻。

齐文浩恋恋不舍,他在袁可遇的眼中找到了同样的心情,顿时笑意弥漫在眉梢心头。

“咨询公司的人放我鸽子,这两天我可以休息。你呢?”他在机场租了辆车,刚才试开了一圈,还算好开。“我可以做你的司机,助手,方便不?”

袁可遇只需要到甲方单位现场看一下,根据现场做个修改。她算了下,估计有三小时能完成,剩下的时间都是他俩的。

要一起去吃饭,要逛一两个景点,还有什么?看着齐文浩热切的眼,袁可遇脸又是一热,嗳,好像可以做的又不止这些。

工地现场在郊区,袁可遇顺利完成任务,甚至比预料得要早一点。婉言谢绝甲方提出的晚饭邀请,她急急忙忙和齐文浩会合,他一直等在停车场。

等上了车,袁可遇才又想起,今晚住哪……齐文浩让她放心去工作,由他来安排,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安排法。

她想问,又说不出口。

GPS指引着行车路线,袁可遇沉在自己的思绪中,说话时有一句没一句,好在齐文浩的话也不多。音乐台悠悠地放着情歌,一曲接一曲,偶尔也有老歌。

“……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

那把男声一出来,独特的嗓音,从容的唱法。袁可遇回过神,他成名的时候她还年幼,懂得欣赏时他却已经永远停留在那个年纪。

齐文浩注意到她的变化,轻按方向盘上的操纵杆,把音乐放大声些。

“喜欢他?”他问。

袁可遇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像他?”

“没有。”齐文浩疑惑地说。他想到一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由失笑,“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好。倒是有人说过我的眼睛有点像古天乐,还有人说过像韩国的一位姓赵的明星。”

“赵寅成。”袁可遇抿嘴笑,所有的帅哥或多或少有相似的地方。

齐文浩哦了声,“你追星?平时也没见你看电视?”

不追星,只是看到好看的会记住。袁可遇笑着摇头,她就是浅薄,注重表相。想到这,她不由悄悄地理了下头发,刚才戴着安全帽,难免要留下帽沿的痕迹。还有一天下来,又是飞机又是工地现场,说不定沾上不好闻的味道,至少机油味少不了。和齐文浩处久了,她早就没那么讲究,不会在见面前特意洗头换衣服。但今天好像又有点不同,袁可遇默默决定等进了城区就和齐文浩提出,她要去饭店的房间先洗个澡再去吃饭。

前方路边有上了年纪的阿姨、大伯在路边卖菜。也许菜价便宜,买的人不少,道路被挤占了一半,只剩下一条车道可供通行。齐文浩放低车速,让穿过马路的人先走。

吱--!

袁可遇听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时,闯入眼帘的是对面车道的一辆旧越野车,它横冲直撞碰向中间的隔离绿化带。

齐文浩比她先看到那辆车。

越野车本来快速行驶在自己车道,为了避让他右手边正在倒车而出的一辆车,司机踩了刹车。但不知为何,并没有刹住,司机慌乱中打了方向盘,试图躲开两车相撞的事故。

越野车蹦上绿化带的石阶,却没能停下,以Z字形冲向路边摊贩。

尖厉的刹车声仍在继续。

司机猛打方向,堪堪在碰翻菜筐后又冲向斑马线。

斑马线上的行人四散而逃,其中有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妇,跑得比别人慢。眼看要躲不过突来的劫难,她发出一声尖叫。

不光是她,越野车的司机也绝望地瞪大眼,今天这个祸是闯大了。

菜贩还站在原地,腿脚发软,吓坏后想不到去捡掉在地上的菜。行人边跑边看向孕妇,没人帮得了她。

一切如同慢镜头。

但与此同时,有一辆车猛地冲向越野车。

“呯!”

袁可遇闭上眼睛,全凭摇晃的程度感受撞击的烈度。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齐文浩提速冲上去,用车身挡住了疯狂的越野车。

车头变形了,水箱破了,热腾腾的蒸汽冒出来,水淌了一地。

可齐文浩来不及管车子,他连忙解开安全带去看袁可遇,“可遇?”她睁开眼,忍着脖颈处的不适,急忙问他,“你没事吧?”

齐文浩摇头,“没事。”他在驾驶座,又是主动迎上去的,心理上的准备比她充足。他看看车头,“就是有点麻烦,恐怕我们要很晚才吃得上饭。”

还好。

这点麻烦都是小事。袁可遇看着那边脱离大难的孕妇,越野车中抱着头不敢看现场的司机,她真想狠狠地亲吻齐文浩,要不是他见义勇为的举动,恐怕她得有很多天不想吃饭。可是她没有动,只是长长地出了口气。

太好了。

她只记得在碰上去之前,她闭上眼睛前看到的,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修长,但坚定。

他漂亮的眼睛直视前方,在突发的情况前,没有一丝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祝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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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chh276,抱歉周末没能更新多点,不过我周三前会更新很多,希望不让你失望。么么!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四十三章

大门被竹林掩去一半,进门后迎面是一块两米多高的石壁,流水潺潺。灯光并不通明,仅仅让客人能看清脚下的路,左右各有条小径通向树林深处。

袁可遇闻到腊梅的清香,果然,转过去就是。眼前七八棵一米多高的腊梅,还没到盛放的月份,大部分花骨朵含苞待放,但也有些性急的已经绽开花蕾,在暗夜里吐芳。

很安静,没有音乐,也没有宾客临门的喧嚣,寂寥得就像谁家的后院。然而袁可遇知道不是,既然齐文浩带她来,这里再别致终究不会孤芳自赏。

跟着齐文浩,总是会到一些“高大上”的地方,袁可遇暗暗笑了。齐文浩察觉到她笑容后面的潜意,轻声道,“上次来的时候,我就想你也在就好了,这地方很美。”

石径上有薄薄的落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他俩今晚的住处是一幢二层小楼。

齐文浩在养着石榴的大花缸旁拿到了钥匙,打开小门。门廊的灯慢慢亮起来,他回头对袁可遇笑了笑,拖住她的手一起进了门。

餐厅上方留着盏灯,借着它的光,袁可遇对整个平面一览无余。底楼未做隔断,沙发,茶几,餐桌椅,走的都是简洁风。墙角花几上养着盆水仙,葱郁的枝叶,花茎高挑,正在将开未开的时分。

齐文浩放下行李,走到餐桌边,那里已经准备着四菜一汤。为免菜凉了,下面都有温火加热的工具。他揭开其中一个盖子,是萝卜烧鱼头,家常菜,但色香味一应俱全,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响了两声。

从事故处理中心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幸好租车公司派人来帮助处理事故,又换了辆车给他们。然而在路上他们还是遇到两处地方堵车,花了不少时间才到目的地。

袁可遇也闻到菜香,忍不住凑了过来。

一个个揭盅,红烧五花肉,白斩鸡,芝麻马兰头,还有文思豆腐。正合她的口味。

袁可遇问,“你点的菜?”

齐文浩老实交待,“他们安排的,我只举了几个你爱吃的菜。”

果然是有田螺姑娘的好地方。

连米饭也不错,饭粒晶莹剔透,袁可遇连吃两碗,难得地吃撑了。她和齐文浩都懒得动,倚在椅子里聊天,说天谈地,也聊刚才的事故处理。那个差点闯祸的家伙到了事故处理中心恢复过来了,嚷着要齐文浩认全责,他只买了交强险,仅齐文浩租的这辆车修理费起码得万元以上,保险公司赔偿的金额肯定不够。

袁可遇怕齐文浩做滥好人,幸好他没有,睬都没睬那个家伙的无理要求。反而是警察和租车公司的来人都说责任好定,就怕索赔难,要是这家伙赖账,要从他手里拿钱就麻烦了,还不如认了责,有商业险,修理费不成问题。

齐文浩掏出黑卡,一句话让租车公司的人打消了念头,“所有的费用我先垫。”又一句话让肇事者不敢耍花样,“我有钱有闲,你要干什么我都奉陪。”

那家伙的嘴脸,袁可遇现在想起来都想笑,齐文浩也笑,比无赖么,他也会,“吓人谁不会。我这张不是传说中的运通黑卡,农行发给关系户的,只是额度大一点,而已。”

漫长的一天,然而如是两次,他帅得简直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了。她把脸埋在胳膊上笑,边笑边看他,笑得懒洋洋,只想看着他。

“累了?”他问。

她点点头。

他站起来走过来。要抱她上楼吗?袁可遇莫名其妙心慌,他有足够的力气抱她走楼梯吗,会不会一时情迷意乱不洗澡就冲动了,还有其他问题……她胡思乱想,条件反射跳下椅子冲过去抓起行李,“我去洗澡。”

楼上有两间房,门都开着,袁可遇冲进其中一间,发现跟楼下的简洁不同,卧室样样都有,电视机,电脑,音响,床边铺着块毛茸茸的毯子,雪白柔软的样子让人想赤脚在上面走来走去。

齐文浩没跟进来,站在门口看着她,像在等她开口。

她脱口而出,“晚安。”说完才后悔,是拒绝他吗?她不知道。

齐文浩没太大的反应,“晚安。有什么事叫我,我在隔壁。”

袁可遇洗完澡躺上大床,要不要发短信给齐文浩?她认真地思考,不过,在得出答案前睡意击倒了她。她朦朦胧胧地想,也好,如果还有犹豫,应该是还没做好准备。

尽管床十分舒适,但毕竟不是家里的床,有轻微择席毛病的袁可遇半夜醒了。她看看时间,竟然是凌晨一点,才睡了两三个小时。

在床上翻来覆去难得地睡不着,袁可遇干脆爬起来,她想看看外面的风景。衣柜里有厚实的浴衣,袁可遇披在身上,打开通向阳台的门。

门一开,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身后是室内的温暖,袁可遇把衣服拉得紧一些,北方的干冷并不难抵御。楼底下是树,远处来时记得有个池塘,也不知道怎么没结冰,在黯淡的灯光下水面微有反光。

腊梅的香气在寒冷中似有似无,天地间安静得可怕,角落里有一点点动静袁可遇就发现了。她惊讶超过警惕,反而踏上一步,静静看着那里。

“你还没睡?”是齐文浩的声音,他坐在那。

她就知道,这种地方的安保绝对不是吃干饭的,不会任由不相干的人进入。袁可遇走过去,嘴硬顶道,“你不也是。”她被他拉了一把,下一秒已经半躺在他怀里。

袁可遇咬着唇,把未成形的惊呼憋了回去。

他轻轻亲了亲她,唇是凉的。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也有寒气,她又摸摸他身上,还好,穿得算厚。

他把她抱得紧了些,“冷吗?”

“还好。”袁可遇问,“你怎么不睡?”

“睡不着,这里也没有其他可做。”袁可遇的脸贴在他胸口,他说的每个字带着胸膛的回声。黑暗中他说,“我在考虑要不要禽兽不如。”

袁可遇捶他,别只是说啊,让她怎么回答呢,她总得不主动吧。

他轻笑了一下,开始吻她。他的技艺不太好,还是带着莽撞,没多久她就知道嘴唇一定肿了,痛得热腾腾的。他还穿着高领毛衣,坐久了袁可遇开始觉得冷,然而脸,她的和他的脸又烫得灼人,包括呼吸,他的每一声呼吸都让她心里打颤。

“冷吗?”他突然停下来又问。

袁可遇没来得及否认,呆呆地打了个喷嚏,他小心地抱着她站起来。一下子升高,袁可遇猛地抱住他的脖子,在乱七八糟的念头中被送进房里。室内的温暖让她接二连三打了几个喷嚏,齐文浩皱起眉头。他把她放在床上,倒了杯热水给她,“快喝。”

袁可遇捧着水,看他在房里乱转,翻看写字台的每个抽屉,“干吗?”

“你带药了吗?”他问,自言自语道,“这里应该有,可能在床头柜。”

他拉开床头柜,果然有药盒,只是打开的一刹他和袁可遇都愣住了,除了常规药物外,那里还放着两盒某种用品,五彩的外包装让它们格外显眼。

袁可遇调开视线,默默喝杯中的水。

齐文浩默不做声拿出感冒药,收好药盒又放回床头柜。他剥出一颗药递给袁可遇,“可以当安眠药,吃了好好睡一觉。”

袁可遇顺从地接过,和着水咽下去,“你失眠厉害吗?”

“有阵子很厉害,白天黑夜都睡不着。整个人没有力气,无论走路还是站着都想睡觉,就是睡不着。”

“医生有办法吗?”

“有开药给我,吃了好一点。”齐文浩收起杯子,摸摸袁可遇的头发,“睡吧。”

袁可遇心里一动,拍拍身侧的位置,“聊会天,像我们在飞机上那样?”

齐文浩想了想,脱了外套躺下来,“想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袁可遇枕在他胳膊上,暖气融化了她的清醒。她喃喃道,“就说你小时候,上次你说过的,新年去外婆家过年。”

“我奶奶不喜欢我,但是外婆不一样。最后一次见到她,她已经神智模糊,可见到我居然认得出我,让我出去玩,不用陪她。我说我回来就是想陪她,陪她说话,除了她之外也没谁听我说话。她让我别生我妈的气,你妈心里苦,嫁的男人太有本事长得太好。”

袁可遇记得,网上看到的小道消息,段玉芳和前夫时常吵架,一年恐怕也就见个两三面。她缓缓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前。那次外婆给了他戒指,让他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是长辈提前给的见面礼,他摸着她的头发,“过年总是高兴的,虽然我不会喝酒,不过这种时候难免要醉几场。”

她闷声闷气应了声,药效加上疲倦,沉沉地又睡过去。

下一次醒,天亮了。

袁可遇睁开眼睛,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的睡颜。他睡着的时候眉眼疏朗,比醒着的时候更好看。醒的时候他其实有点呆相,不精明不利落,当然现在她知道关键时刻他并不呆。

她轻轻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

袁可遇不喜欢在深夜或者累的时候做决定,现在是早上,她休息得很好。她知道自己已经想得很清楚。

是该尝试一下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no的地雷,么么!

***

这不是第一次V文,我的心情也从第一篇的忐忑不安到这一篇“该来什么就来什么吧”(苦笑)。

些微的底气来自亲爱的你们。我的读者不多,然而特别好人,一直支持我:这样一个写手,写得慢、写得也不很精彩,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很固执地仍在写。

我还是贪心想多些读者,所以“想不想V”、“要不要V”不属于考虑范围。本文,我享受了榜单的推荐,就要尽自己的能力卖出本文,有所求,就得有付出的自觉。

谢谢一路留言的亲爱的你们。去年底到今年初我处于一个迷茫的状况,突然间什么都不能写,完全写不出。停了很久,然后我试图找回写文的感觉开始填这篇,谢谢你们收藏留言送花投雷激励我。

写文是我的兴趣,这是动力一,动力二就是大家的交流,两者同样重要,缺一不可。

谢谢你们的付出!

☆、第四十四章

直到凌晨四点多,齐文浩才睡着,迷迷糊糊中身边像有只不安份的小动物,他的下巴他的耳朵成了小动物的玩具。他翻个身,从仰天平躺变为侧身,用双手双脚把小动物镇压在自己怀里。

袁可遇也知道自己玩过火了。她在他怀里失笑,为自己的无聊,用手背蹭他的下巴,被他的胡子茬刺得发痒;用食指和大拇指轻弹他的耳垂,看洁白的耳朵慢慢变红。可是,下定决心要表态,却遇上对方睡得像头猪一样沉,也挺悲摧,他俩生物钟不在同一个点上。

袁可遇想推开齐文浩,想早起时分去楼下园子里走走,可她被箍得紧紧的,甚至能够察觉到成年男性身体的变化。撇开这令人尴尬的一点,其他倒也没太大的不适,他容颜俊秀,味道清新,皮肤细滑,身上没有多余的肥肉,……袁可遇自我安慰地想,然后在耳畔平和的鼻息声中又睡着了,还做了梦。

梦里袁可遇回到旧宅,春日和风暖阳,她房间的窗纱轻轻拂动。她听到外头有说话的声音,是父母,他俩在院里商量如何给树木剪枝。袁可遇忘了这是梦,奔到外面,就在瞬间天色变了,灰蒙蒙的,院里没有人,花木也全枯萎了。

她站在院子当中哭了起来。

“可遇,可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