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那么没风度,居然撞这么可爱的小女生。”

经理人没变,说话依然风趣。郝妙腼腆地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你。”

“还说没事,你看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是哦,你怎么会来这里?”

“咖啡店印了些包装盒,我过来拿。”郝妙指了指角落那堆物件,本来想反问他们来这干啥,却又觉得多余。偶然相遇,没必要交浅言深。探头往外一瞥,雨势持续,看来一时三刻难以离开。

“原来这样。”相对郝妙的冷淡,郭健行热情得多,倒自行交待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家广告公司帮我们出新专辑的海报,我们今天来定设计。不过这店服务太差了,居然都不送货。还有,明知道有客户淋湿身了,都不来关切一下。”他故意拉高音调,服务台那两位接待小姐终于有所醒悟,其中一个连忙跑去倒茶。

郭健行调回头来,气呼呼地对郝妙说:“现在这年代,这样的服务态度真要不得!”

“哪里?其实……”其实像她这种星斗小市,本就没期望能得到什么礼遇。所以郭健行如此高调责备,反倒令郝妙尴尬起来。尤其那接待小姐又送茶又递毛巾,搞得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分钟后连广告公司的经理也跑出来哈着腰朝郭健行道歉,连声说明天就安排人给郝小姐把东西送过去。

“哦不不,这东西我打车自己拿走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们。”包装盒急用,再等一天也来不及。而且这样的特别对待,分明就是沾了某人的光,郝妙更不能接受。

外面雨势似乎有减弱的迹象,郝妙摆脱那经理的纠缠,拖着脚冲出门口。左右察看有没有出租车,一辆白色宝马慢慢停在她的身边。司机大哥撑着伞下车,与郝妙打了个照面,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匆匆走进广告公司内。

这个司机曾在郝妙到咖啡店打工时接送过她,日子仿佛很遥远了。呆愣中有人拉了拉她的衣服,郭健行笑嘻嘻的脸孔出现在眼前:“郝妹妹,现在很难打到车的,况且你的脚……反正我们也走了,倒不如送你一程吧。”

那边司机大哥已打开宝马后座的车门,叶文远高傲冷漠地坐进去。由此至终,他没拿正眼看过她。郝妙摇头:“不……不用了!”

“怎么不用呢?你又不是别人,那么客气干嘛?阿宾,快去帮忙把里面的东西搬到车尾箱去。”经理人一声呼喝,司机大哥马上行动,连广告公司的经理人都挽起衣袖帮忙搬了,郝妙要阻止已来不及。

十几捆包装纸盒很快地躺进车尾箱内,完成指挥工作,郭健行推了把郝妙,“上车啦。”随后迅速坐进副驾驶室。

司机大哥为她打开后座另一边的车门,这真让人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郝妙咬咬牙,绕过车身上了车。

宝马缓慢地驶进风雨交织的人流中,小小的车厢内开着暖气,其实不冷,但因为身边坐着一座千年大冰山,郝妙只好一味的往旁缩,就怕惹上他半分。

车子开了一阵,到达某个购物中心时停住。郭健行扭头跟郝妙说要去拿些东西,便偕同司机先生下了车。

只剩两个人,郝妙更加局促不安。挪了挪身体,才惊觉屁股处粘糊糊的好不舒服,低头一看,整条被子都湿了,裤管上的泥水更滴到地毯上去。那坐的位置……她仓惶抬头,才发现他阖着眼,眉头聚拢。

人家根本没看她。

这多少有些伤人,说什么以前也曾经相爱过。好吧今天一切只是意外,她犯不着——不好意思。这样想宽慰了许多,望向窗外,雨仿佛不知停,还在沙沙地下。以后二人怕有再见面的机会了,郝妙思索片刻,轻吐了口气,才鼓足劲回头叫了声:“叶文远!”

隔了两秒,他才缓缓睁开眼,看向她。

郝妙咽了口唾液,某些话藏在心底很久,不吐不快。“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他略略眯起眼,郝妙连忙摆手:“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关于以前的事,纵然很不想承认,但的确是她有错。“可能对于你来说,过去不堪一提。不过,那时候我误会你妈妈,还跟你说了难听伤人的话,让你生气,我……非常抱歉。现在,我郑重地跟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再放在心上。”

一个人肯承认自己的错误真的不容易,今天说清楚,需要多的勇气?“你……能原谅我吗?”

他的神情淡薄,目光却左右浮动,仿佛在思忖什么,等了很久,才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好。”

心里顿时松了下来,这事压在她的心底大半年,终于得以解脱。“那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他的回答是直接给她一个后脑勺。好吧,又是她一厢情愿了。郝妙悻悻地别过脸,继续望外面的雨景。经理人怎么还不回来?午市要开始了。

悄悄叹气,包包里响起“吱吱吱”的叫声。翻出手机,是心仪打来的电话。

“妙姐你怎么还没到?楚先生都来吃午餐了!”

这么早?几点了?

郝妙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一刻,还有点早吧?“怎么今天这么早了?你让他到别的地方去吧,再不等一会行吗?”

这位楚先生是在报社做记者的,听说他对自己有意思,当然这是店里两个女人捕风捉影下的定论,人家根本没开过口,所以郝妙从不当真。不过这一个月以来,他真的天天来光顾,风雨不改。

挂掉电话,郝妙握着拳头轻轻地捶着大腿。赶时间,又不得不等待,这种情况最无奈。

身边的人窸窸窣窣地动了下,接着传来那个沉寂大半天的男人那不耐烦的嗓音:“你们要到何时才滚回来?”

咦?是替她着急吗?郝妙用眼角扫向隔壁,正好对上他冷酷而隐忍着怒意的脸,她又想,表错情这玩意真害死人。

十分钟后,经理人和司机大哥终于回来。伴随他们上车的,还有几大盒标有某餐馆logo的外卖盒子。

“催什么催?人家炒菜也要时间!”郭健行拿纸巾擦眼镜上的雨水,嘴里不忘碎碎念。“每天为你三餐我都快爆血管了,你还诸多不满。要是每个厨师都像郝妹妹那样,能摸清你的脾性喜好,我就不用烦了。”

呃?点名了,郝妙茫然地看了眼他们。

被叨念的叶文远面子上挂不住,终于忍不住大吼:“干什么了?还不开车?没看到已经很晚了吗?想饿死我?”

“谁让你早餐不吃?活该饿饿你!我告诉你,一会要是再闹罢吃,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买饭!哼!阿宾,开车!”

这两个男人,是成年人吗?怎么吵得跟个孩子似的?

郝妙抿抿唇,心里默念:事不关己,嗯……事不关己。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更新得太急,半夜醒来越想越不对,于是删去半章,重新码了二千字。

其实是,我不想把叶文远写得太渣。虽然想让他吃些苦头,但七对这个傲娇王子还是挺有爱的。

64

广告公司距离咖啡店不算很远的路程,却因为多绕了地方,反而耽误了时间。

宝马在郝妙的指示下停住,沿途的尴尬沉默终于宣告结束。想跟他说声再见,无奈人家面向窗外,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过去的不可能重来,生活更不是过家家,既然连朋友也做不成,无谓强求。郝妙抿抿嘴,还是礼貌地说了句谢谢,推开车门冲进雨里。

“郝妹妹,打伞。”

郭健行的话郝妙没听清,像逃脱般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车厢。

忍住脚上不适的扯痛穿过小庭院,心仪和那位楚先生正在门外等,看郝妙没撑伞奔回来,楚先生连忙迎上来:“好大雨,你怎么不打伞?”

楚先生本名楚辞,一个非常文艺的名字,戴着黑框眼镜,眉清目秀,笑起来很具亲和力。郝妙拔拔湿滤滤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太赶了,叫你久等太不好意思。”

她从包包里找出钥匙开门,让心仪招呼客人进去。

外面雨势由弱转大,斜斜的打在地上,掷落有声。郝妙拉起临街的窗帘,这才留意到雨幕中宝马仍停在原处,根本未走,而司机先生已经下车,撑着一把小伞进来。

郝妙走出门口:“司机大哥,怎么了?”

“郝小姐,你的包装盒……”

“哦,看我这记性!”郝妙敲敲脑袋瓜,“我这就去搬。”

司机大哥摆摆手:“那个,现在雨势太大,这样搬来搬去,恐怕会把东西打湿。”

也对。“那怎么办?”

“郭先生说,先等雨小了再说。”

“可是你们……不是赶时间?”脑海里顿时浮现在某人的脸,他好像已经等得挺不耐烦。

司机大哥往前走近两步,清清喉咙,俯头小声道:“郭先生说,让你先请二少爷进来小坐一会。他早上没吃东西,现在闹胃疼。”

“胃疼?”郝妙被这个词吓得一愣:“这是什么时候落下的病?”

“呃?你知道……他比较挑剔,许多食物不合口味就不吃。就像今天买的午餐,他只闻了闻便推开。”传递信息的任务艰巨,大冷天,司机大哥愣是出了身汗。

果真是王子,超难侍候。可王丽娜呢?分开以后,他不是已经接受了她的食物?想起他曾把自己做食物倒掉,郝妙便黯然。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撇开以往的关系不说,接受了人家的帮助,礼数上是应该回请一下的。郝妙愣愣地点头,抄起门边的小伞往外走。

车窗在她的行近时缓缓下降,露出了经理人堆满笑容的脸:“郝妙妙?咋了?”

雨点大颗大颗地打进车内,郝妙连忙用伞挡住,弯□,朝里面的人说:“妨碍了你们的正常工作真不好意思,如果不嫌弃的话,请你们到店里坐一下好吗?”

说最后那句话时,她微微看向叶文远。可惜他正闭目休息,眉头轻皱,对她的询问没表态。

郭健行瞟了他一眼,对着郝妙耸肩。

天气越来越差,夹杂着雷声,演变成暴雨。脚上钝钝的扯着痛,郝妙是没办法了,抱歉地笑笑:“既然这样,麻烦郭先生打开一下车尾箱,我先把东西搬下来,好让你们回去?”

“哎呀郝妹妹,雨大得很,把东西弄湿了得不偿失!说真的我现在非常需要一杯热饮,如果他不肯进去那就让他在车上等好了,我自己去吧!”

郭健行说完推开车门冒着大雨冲了出来,郝妙刚要叫住送他进去,司机大哥已经来接人了。

再次看车内,那个别扭大王两眸早张开,眯起眼看着她,神色诡异。

郝妙单手攀着窗边,勉强挤出一个合宜的微笑:“进去坐一下好吗?”

他微侧着头定定地凝视着她,很久才礼貌又生疏地说:“那打扰了。”那表情仿佛在暗示:是你求我进去的,我只好免为其难答应。

不太想去猜度他的心思,郝妙举着伞迎接大王般把他送到店内。他剔剔衣袖上的水,施施然走到郭健行身边,司机大哥忙帮他拉开椅子。

郝妙放好伞,浑身湿透,连忙到储物室找了套预先放在这的衣服换掉。穿上围裙,用橡皮筋把及肩的头发扎好,回服务台开始工作。

心仪正在做热饮,楚先生是一贯的Latte,至于他们。郝妙看看另一张单子,两杯Cappuccino,一杯牛奶。

“妙姐我跟你说,那大帅哥竟然只点了热牛奶。一个大男人……只喝热牛奶,天!又不是小孩子,我有点受不了!”

很久以前,大帅哥只喜欢喝黑咖啡,因为怕伤胃,被禁止了。后来有人规定他得喝牛奶当早餐,纵然不喜欢,但因为某个人坚持,慢慢地,他接受了那种味道。

所以说一件事当变成习惯,是挺难改变的,不过也许是他越来越爱惜自己的身体吧。

看着小姑娘一副幻像破灭的失望模样,郝妙不禁好笑,眼睛不其然地望向外,触目所及是叶文远的背影。他的腰挺得笔直,头微歪,似在专心聆听。

店内播着《莫扎特第40号交响曲》,大概是下雨天,为了激昂士气,心仪才挑了这么一首有气势的旋律。每当听到这音乐,郝妙便会哼起那首改编自它的流行歌曲。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童话……

想当初她唱出来的时候,把他气得火冒三丈,还骂她低俗。如今物是人非,曲依然是那曲,可是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或许跌过痛过才能成长,只是成人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童话。她注定不是灰姑娘,既然如此,又何必老是缅怀过去?

甩甩头,把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抹掉。依照餐单给他们加热了牛角包,将可可色的巧克力蛋糕移到白瓷碟子里,怕他们不够,郝妙再添了一盘不同口味的曲奇。

大概是帅哥尝心悦目,心仪的动作极轻快,把东西送完回来,用手肘捅了捅郝妙的臂,把一张小纸条塞到她手里。

郝妙好奇地打开看了看,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有时间过来坐坐吗?楚辞。

“楚先生让你过去坐?”在旁边八卦偷看的心仪笑得一脸坏相:“他终于出手了!”

郝妙剜了小姑娘一眼:“胡说!”然后把烤好的吐司片放进碟子里,亲自端出去。

郭健行以为她要过来,拉开与叶文远之间一把椅子,搞怪地朝她眨眨眼。

郝妙笑了笑,指指角落的沙发区,拖着脚步拐了方向。

楚辞正在敲手提电脑,不知道在写什么。郝妙把碟子放在小圆桌上,他抬头发现是她,马上站起身。“怎么好意思让老板娘亲自出马?”

“楚先生你就别笑我了。”

“我哪敢开玩笑,你整天待在厨房里,要跟你说句话很难啦。”

“我现在不就来了吗?”

“是是,那看来我以后该多点主动。”楚辞作了个手势:“请坐吧。”

二人徐徐坐下,楚辞托托鼻梁上的眼镜,直接开门见山:“郝小姐,昨天我跟你说过的事情,你有跟你的合作伙伴商量过吗?”

“你是指采访的事情?”

“当然!”

“那个……”昨天这位记者先生说他们报社最近打算创办一本M城的美食杂志,“一缕阳光”以其独特的装潢格局和美味的咖啡食物吸引了许多白领一族,报社打算跟她们作个详细的专访,除了介绍美食以外,还想以她们的经历去鼓励时下的年轻人,创业不一定要很多钱,靠实力和智慧,才是成败的关键。

郝妙想让咖啡馆上杂志哦,等于作了一次免费宣传,她当然乐意接受。不过毕竟是件大事,她没可能自己决定。最近叶小妞老有事,昨天请假没回来,晚市把她忙得分`身乏术,今天过十二点了还没见人出现,所以郝妙根本是提也没时间提。“叶小姐这两天有事,我得等她回来后问问才行。”

“郝小姐,其实我单独访问你也可以。毕竟那些芳香美味的蛋糕,全都出自你之手?”

“那可不行。咖啡馆能得到大家的认同,并非我独个的功劳。当初店铺的选址和装修就是叶小姐想的主意,我只负责食物,店里许多决策宣传事项皆由她负责。她在这花的心血并不比我少啦!”

原来如此,楚辞不禁由衷地赞美:“两位老板娘果然是美貌与智慧并重。”

噗!又不是选美。郝妙半低着头,笑得眉儿弯弯。灯光从头顶打下,照在她微卷的发稍上,尽管没有精致的五观,却别有一番风情。

楚辞看得有几分呆,不远处,也有一道目光锐利地扫过来。突然“呯”一声响,是椅子被推倒的声音。郝妙抬头,只来得及瞥见叶文远大步远去的身影。

郝妙木讷地起身,朝经理人投去疑问的目光。

郭健行看看外面又看看郝妙,叹气,又摇摇头,追了出去。

司机大哥结了帐,来回跑了好几趟,把所有包装盒搬了进来,最后没说什么便走了。

郝妙自此至终没弄明白发生何事,或许王子从不愿在这种不入流的地方久留吧,叹息。分手后的人,真的不如不见。

65

雨持续下了一天两夜,早上起床,淅淅沥沥的还没停。...

昨天摔倒扭伤的旧患,整夜扯着痛。看着红肿的脚踝,郝妙真正头大,早知道这么严重早前应该先冰敷一下。

深知道旧伤复发,不止身体受折磨,还影响日常工作。换好衣服,她决定到医院一趟。

气温又下降了,风夹着细密的雨丝,又湿又冷。撑着伞在街上缓步而行,经过两幢住宅楼之间的巷口,风力加强,手上的伞子太单薄,一下子被吹反。

真是顾得这个又顾不及那个,郝妙狼狈地收起雨伞,抬起受伤的脚往前面骑楼的屋檐下跳去。

身后有车开过来,“唰”一声挡在她前面。郝妙吓了一跳,差点滑倒。

红色的流线型跑车,看着眼熟,车窗缓缓降下,果然露出一张冷硬的臭脸。“上车!”

他竟然知道自己住在这里,还主动找上门?郝妙愣愣地站在雨中,根本忘了反应。

“我说上车!”随着命令,他倾身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

想起这男人昨天的不辞而别,或许找自己有事,郝妙于是大方地坐了进去。

“早。”她尝试轻松地打招呼,可惜他两眼直视前方,没看她一眼。郝妙皱皱眉,心想他要是再这种态度,自己是绝对不会理搭理他。把内心的不满按下,她问:“找我有什么事?”

他没回复,反倒是车子“嗖”声蹿了出去。郝妙意料不及,身子猛地往前一倾,额头几乎撞上挡风玻璃。“叶文远!”脾气再好也有火,纵然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歉也道了,该事过境迁。“停车!”

叶文远无视她的呼喝,脚下踩油,车子飙得更快。

眼前快要离开闹市,郝妙的愤怒早被紧张取缔,她死死拽住安全带,颤着声问:“你要带我去哪?”

他依旧不吭一声,腰挺得很直,侧面看着极为冷峻。郝妙仓惶地收回目光,眼睛盯着前方。透过挡风玻璃,市一人民医院的招牌越来越清晰。车子亮了方向灯,转弯驶进地下停车场。

原来,是来医院。这个男人,做的事往往出人意料。她悄悄擦了擦汗,动了动嘴唇,想为自己的误会道歉,但看到他的臭脸,仍是什么也没说。

跟着他从停车场坐电梯上五楼,出来后穿过迂回的走廊。离开M市一段时间,连医院搬家了也不知道。**

因为脚痛,郝妙走得慢,他匆匆在前,好几次不得不停下来等。二人没有交谈,但凭直觉,她知道他是带自己来看脚上的伤。

科室大门就在眼前,终于见到里面有人。他打了个电话,没一会有护士出来接。

帮她看诊的是去年那位医生伯伯,依然称呼他“侄子”,握着郝妙的脚踝推压了几下,痛得她几乎喊救命。

“你这个地方曾扭伤过,大概摔一摔扭着又导致骨络移位。拍个片吧,看情况严不严重。”

医生吩咐护士给她安排拍片,因为特权照顾,很快有结果。

看着X光片,医生伯伯说:“不算很严重,敷几天药就好。”

“需要注意什么?能走动不?”

一路沉默的叶文远这时终于发言,医生看了他一眼:“日常走动尚可,不过最好好好休息。还是那句,年轻人呀,来日方长,柔着点吧,别因一时贪欢造成永久损伤。”

囧!这医生还记得去年的事,郝妙尴尬万分。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郝妙的脚上多了一只白靴子。叶文远明显走得慢了许多,有时候还会伸手扶她。

回到车上,她拔了下头发,挤出一个合宜的笑容:“今天,谢谢你。”

叶文远坐在驾驶座上,默默地看她。他的眼神深远,不热烈也不冷淡,郝妙没有躲避,坦诚地回望。

这个男人,嘴恶心慈。不去想他这样做有何目的,对于一个分手的前度女友来说,能做到这个份上就够了。

二人对视片刻,叶文远才回了三个字:“不客气。”

郝妙不禁想:这算是握手言和吗?

回程的路上彼此没再交谈,郝妙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也不好问。进入市区,看到陌生的路段,她才说:“麻烦送我回咖啡馆。”

他突然刹住车,冷着脸转头:“你这样子还上班?”

“没事,我呆在厨房里不出来就是了。”

他听罢变得很生气,粗鲁地放下手刹,猛踩油门。郝妙下车后,他也没作停留,飞快地离开。

隐隐猜到什么,又不敢妄下结论,郝妙叹了气,就这样吧。

叶子薇知道郝妙脚伤了勒令她休息,并说如果是担心没餐供应可以停业几天。咖啡馆才刚起步,哪有停业之理,郝妙想也没想就否定了这个提议。叶子薇没办法,只好天天准时回来坐镇,还让工读生提早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