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男人,有着强势的面孔,这面孔透露出来的固执叫她实在是有些心慌不安,甚至是觉得自己是对他存了愧疚,对的,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而在他身上有了,叫她不安,——她想着自己也真是作孽的,好端端的脑袋坏掉了去报复人,真是坏了脑子。

“我有什么好的,”她两手一摊,作势想摆脱他的控制,可惜她的小聪明叫他看了个穿,没让她挣脱,她面上有些讪讪的,到底是于男女之事上不是青涩少女时期,而是大胆地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朝他的脸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瞅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你说说,我有什么好的?”

“你没有什么好的——”谭琏很认真地回答,脚步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有些厌恶地挡住她的脸,“自私,只为了自己好,三更半夜的就爱作着玩,非得起来给你买吃的,兴趣一来,就得大清早地陪你去晨跑,还说我见不得人,你没有哪里是好的——明明是你自己找我的,我都同意跟你结婚了,你还不要我——”

他说得自然,一点都不隐瞒,到是听的孬小情表情一下子就难看了下来,不是她不捧场,而实在是人都是奇怪的,明明自己知道没有什么好的,可叫别人说得那么直白,还是不爽的,真的,她是真不爽。

所以就盯着他,听着他说,偏他还真是个实诚的,还有啥就说啥的,一句都没停,听得她都觉得自己是罪大恶极的,但是——她真觉得他的话叫她听得很精分,按理说那样的话,得女方说来才正常的事吧?

怎么听都觉得她才是那个渣男,她把他给抛弃了,唔,这点是对的,是她把人给抛弃了,她娇嫩的嘴唇一抿,拿手做了个“停止”的姿势,果然见他不说了,才算是觉得头不那么疼,“谭代表,你是叫谭代表吧?”

她的手还往他面前划了好几下,划上划下的,感觉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谭琏——”

他冲她一笑,拉开她的手。

她一愣,才慢慢地反应过来他是在让她叫他的名字,也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大大方方地跟他的视线对上,“随便叫什么,名字不就是代号嘛,都知道我有这么多缺点,还干吗还要跟我、跟我好?”

尽量地把话说得含蓄点,她有某些方面来说是个“好人”。

“是你同我好的,不是我。”他重申这一句,“我是来要债的,你不能中途退出,欠了我的必须都得还我,不许欠我一点点,一点都不行。”

听得她头都快炸开了,看来是得真要还债?还债没问题,但是还人家感情这事儿听得怎么这么不靠谱,她看着他,他无疑是最好的,所有男人都想拥有的都能在他身上体现出来,长得好,有钱,又有权,还有不好吗?

“那我现在没想同你好。”她笑眯眯的,觉得他的态度叫她实在生不起气来,要是别人敢这么胡搅蛮缠的,她估计能大嘴巴子给拍过去,“就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叫我们好聚好散吧,就看在我们共同失去的那个孩子的份上,让我们就到今天为止吧?”

她劝着他,以最真诚的心劝他。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我真逗,双十一时没干好"剁手党",这几天到是成了剁手党了,发现价钱其实也没差多少,到是双十一期间买的衬衣,没包上邮,人家店里双十一之后到是包邮了,我晕菜,买了几条短裙还有两件短款毛衣,我打算装成"小清新"唔,哈哈哈

032

好聚好散,轻巧地叫他都觉得她怎么就能说得这么轻松,好像有些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她记不起来还好说,偏偏是记起来了,还跟没事人一样跟他这么说,说得他心头怒意起,也许这一生的挫败感,在她身上得过的最为多——

他曾经下过决心,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谁知道,她没出现还好,一出现的时候,他心里的那道“防洪堤”就被洪水冲垮了似的,再也找不到一丝丝的痕迹,他依旧为她苦恼,就算是最简单的话,也能叫他伤脑筋,更何况是这样的,这样的以打着“真诚”名义的劝解的话,叫他听上去心头更忿忿,最最可恨的是他还是不能放开她,就跟着魔了般的,明知道她是为什么接近自己还是不肯放手,即使丢弃男人的尊严都不在乎,跪在她面前都行,——偏她是个铁石心肠的,跟以前一样般无二。

“我不想强迫你。”他怒极反笑。

简单的几个字,叫孬小情头皮发麻,要说这个时候她就得跟所有言情小说的女主一样坚决地、倔强地发表一下关于自己的主张——比如坚定地同他挑明,她决不会屈服于恶势力,坚决维护自己的自主权,尊严不容任何人侵犯。

可——那只是想象来着,她晓得她面对的是什么人,人家如日中天,她拿什么跟人硬扛?在现实面前,她挺没有骨气地就屈服了,赶紧挤出笑意,颇有些讨好的意味,又不那么露骨的表现出来,“谭代表,那几时你订个时间,就把手续办一办?”

口风转得够快的,跟方才一丝,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的。谁都知道跟他结婚是件好事,从家世跟人品方面都是无可挑剔,也是,谭同的公子有可能叫人挑剔嘛,根本不可能的事,能跟谭代表结婚,寻常人求都不求不来。

她这么痛快,到叫谭琏有些不相信的,还是再问了句,“真的?”

“我几时同你说过假话?”她傲慢地扫过他一眼,将手递给他,颇端架子的,见他真是将她的手握住,大手几乎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热度,却是收起这些心思,大大方方地同他说,“应该没有吧?”

谭琏抿紧了嘴唇,显得有些严肃,“现在就回去?”

口气到是柔和了些。

孬小情点头,没有反对,“我爸要个上门女婿的,你行?”

所以说孬小情是个坏家伙,她一贯是这么坏,不是没有人同她求过婚,一旦晓得她家的条件后,呃,就死心了,这年头,除了没本事的人,谁乐意当上门女婿?更别提谭琏了,他们老谭家就他一根独苗苗,能当上门女婿那才是天底下最大的怪事儿,要是谭同真成了领导人,他的儿子却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这不是打他的脸嘛?

孬小情就等着他拒绝呢,把个底牌给亮了出来——心里那乐的是叫开了花的,让他自己拒绝,比起她自己想理由要好太多,她的架式就是我的理由,你同意了就行,你不同意嘛,那就拜拜吧,不是我不同意,是我同意了,而你没同意,所以责任在你自己身上。

这就是孬小情的狡猾,愧疚这玩意儿她是有的,别个没想法就觉得自己好像把个“纯情”青年给哄了,哄上手了她抽/身了,挺没“道德”的,临了,人家找上门来,她还挖个坑叫人家跳,就一副我同意你乐意的话就跳进来,不跳,也不是我的责任。

真真能把人气得半死,谭琏不领教过一回的,他领教过好多次的,交往的时候,她也能作,就是这作劲叫他放不开手,她越作,他就欢喜的越厉害,这才叫他更难受,“可以有一个孩子跟着你姓。”

当上门女婿那是不行的,他差点就同意了,但还是克制了,提出个差不多的条件来,“我们生两个儿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第二个孩子都跟你姓?”

折衷的方案,听得孬小情面上抽抽,自认为是挖了个绝对的坑等着人跳,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提出这个要求来,一时间到把她给难住了,索性就鸡蛋里挑骨头,“为什么是第二个,不能是第一个?”

“那第一个也行。”他早就有所准备,将她的话给堵回去,“你要是喜欢,第一个都行的,都听你的,好不好?”

她一听这声音就觉得不对,果然,一抬眼瞧他,眼里映入他含情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倒映出她的身影,——她努力地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却觉得手上的力道有些重,腰间已经被他搂住,一个收紧的,人已经被揽到他胸前,措不及防地就让他抱个满怀,而她的脸都埋在他的胸膛前,鼻间全是他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叫她有些呼吸困难。

这么用力的拥抱,她甚至都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被他热恋着,宠着,她随便怎么样都行,他都喜欢,好像他的眼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被人全身心地爱着的心情,她再一次体会到——

却有些跃跃欲试,她内心叫一种兴奋劲儿给渲染了,“好吧,那你送我回去吧。”

得睡一睡,清醒清醒的,省得她醒了后会后悔。

谭琏点头答应,其实他也想睡一觉,任谁也不知道在飞机上他一直就看着她,根本没睡上一秒,原以为真的能控制住自己,没想到见到她的时候,思念如溃堤,根本是再也压不住,有好几次,他都想将她重重地抱住,拥她入怀,跟她诉说这些年来的思念,可——他不敢。

对的,是不敢,不敢跟她说他就是她那个无缘来到世上的孩子的父亲。

多年的期待,此时成了真,她真的就在他的身边,就睡在他的身边,如同一个天真的孩子般,蜷缩着身子,他侧身搂住她,手臂横在她腰间,下巴低着她的头顶,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不肯放开一分。

就怕、就怕她醒来又变卦,她天生是个善变的。

而出乎他的意料,睡清醒的孬小情没有反悔,她只是很冷静,冷静地接受事实,唔,她自己答应的,为难人的条件也出了,人家都答应了,想想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毕竟谭琏这个人嘛,硬条件摆在那里,她不嫁,别人都会说她傻呢——

好吧,她就是个“庸俗”的女人,谭琏名头响亮,有多少女人想嫁入谭家的,她能嫁,还是他求着嫁的,哈哈,她还有点虚荣心的。

但有一点,她说了,不许谭梅女士出席婚礼,要不就两个私底下登记算了,走走过场,至于谭梅女士嘛,她可不能叫老孬晓得生她的那个女人已经高嫁了,甭管谭梅女士是什么心情,反正她是不打算去理解的,唔,老孬才是她重视的那一个。

谭琏对这点也表示同意,后妈跟亲妈是不同的,尤其他个后妈还是心爱女人的亲妈,从小就没养过半分心爱女人,也就是看在谭同的份上,对她保持面上的尊重,至于别的,还真没有。

谭同与他亲妈,那是强强联合,他妈是生病死的,不是自杀也不是什么的,就是生病,正常生病死亡,与谭梅女士无关,至少在他亲妈活着的时候,谭同没有半分对不起他亲妈。

“可能我们不能出国度蜜月。”他还是开口了,有些遗憾地看着她,“你知道的,这方面有着严格的规定,现在一时难以安排下来。”

她正在往唇抹一层滋润的颜色,听他在说度蜜月的事,不由诧异得回过头看他,却不料,他的脸已经凑过来,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重重地堵住她的唇瓣,她能清楚地从他眼睛里看到自己大睁的眼睛,还有些傻样——

大手悄悄地覆盖下来,将她的眼睛挡住,她的眼前一片黑,唇上的感觉分外的强烈,被吮/吸着唇瓣,吸得她几乎控制不住地分开唇瓣,他滑溜的舌/尖顺势就钻了进来,她惊诧于他的举动,却不得不为他的热情所赞叹。

别瞧着冷冷清清的样儿,这一吻的,可真是吻得她几乎没法子透气——热情的强度几乎足以将她燃烧,以至于一吻结束,她的双腿都有些虚软,几乎就软在他臂间,幸好他搬托着她,让她不至于出洋相。

可瞧瞧他,眼底眉梢全都漾着春/意,即使天生的冷情儿,也叫这一丝春/意给融化的无影无踪,“我、我们能结婚,我很高兴,真的,你这个坏家伙,就晓得折腾我——”

孬小情推开他——眯眼瞧他,“你还说了还不做准呢,等做准了再来跟我说。”

她天生有个气死不偿命的性子,所以在这个当头还想刺他一刺。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这个文涨收了,涨到245了,我挺高兴的,哇哈哈哈

033

结婚总归是要结的,这个问题的中心不是要不要结婚,而是跟谁结。

孬小情到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而是觉得可以结婚,但都得她说了算的,由不得他,比如现在打道回府,她硬是从他手里拿回了身份证,独自一个人回的省城,到单位逍遥的报到去了,等报到后再到莫副部长的面前听候吩咐——

都是些工作接手的事,莫副部长在与前任交接事体,她也跟前任交接事体,两个人都在交接,气氛嘛是热烈而谨慎的,还恭祝前任高升,对,前任都是高升的,一般说来秘书从表面上是不太重要的,可一般来说,即使下属不能由着自己更换,但是秘书这部分还行的,一般人往上升都有自己信任的秘书跟着,比如莫副部长这样的,自然就信任孬小情的。

交接的事整整进行了一天,晚上还有个欢迎会,进行的相当低调,简单的便饭,在省政府的食堂里进行,不在外安排,莫副部长受到热烈的欢迎,而身为莫副部长一手提拔上来的秘书孬小情与张玲更是受到未婚男性的关注,到是孬小情这边,莫副部长还替她挡了挡,张玲那边就有些挡不住,不过一般来说大家还是挺克制的,不会闹得太过分,大家都是政府公务人员,也得讲究形象。

亏得是这样子,孬小情才不至于喝得太多,她这边是早就有准备的,虽说不喝酒,这种场合真是扛不住的,不喝酒就等于不给领导面子,这里边的人都是她领导,虽说不直属的,可要是碰到小心眼的,真心不是那么好过的——她就意思意思的喝了些,不胜酒力的状态也有,她天生就是个喝一点就脸红的,所以就叫人觉得信服了些。

到是张玲那边,估计是天生酒量好的,喝半天,都不见脸红的,就因着这个,酒估计是她喝的最多,最后就是连莫副部长那边的都让她给顶上了,简直就是一个酒中女英雄的,聚餐结束后,也算是欢迎会的终结,从今以后大家都在同个地方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得和和乐乐的,为人民服务来着。

奔着共同的目标,才是他们政府公务人员的最终价值。

省政府有给她们这些单身人员安排了单身公寓,差不多三十平方的小公寓,里面家具一应俱全,拎包入住就行,完全不用操心什么,位于政府大楼最后边的高楼里,形式跟住校时差不多,为避免闹出什么不良事体来,单身男公寓与单身女公寓不在同栋楼里,分开的,而且不能轻易进到对方的楼里。

孬小情趁着午休时间过来一次,将东西放好,就找王小串儿了,好家伙,她一点事儿都没有,反正那天晚上就是让人控制着送回家去,人是一点事儿都没有,——王小串儿表示她是一头雾水的,但总归是没事就好,两个人都没事,毕竟王小串儿觉得自己捞偏门的,要是真有事儿,指不定现在就去拘留所了,要是被一调查,她分分钟都能出点事。

幸好没事,幸好没事,王小串儿还双手合十做拜菩萨状,后来一听孬小情讲的关于过去的事,关于结婚的事,她差点没听傻了,还拿手摸摸孬小情的额头,生怕孬小情头脑发烧在讲糊话——

那伸出去的手,叫孬小情狠狠地拍了两下子,她才晓得自己听到的事不是什么糊话,赶紧的叫孬小情别矫情,要嫁就赶紧嫁了,错过了这村可没有那店的,人家可是太子爷,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要按古早的形容,谭琏是太子爷,那么她这个好朋友——孬小情就是个“太子妃”了,唔,这种形容词还真是有些叫人觉得脸大。

王小串儿特别是觉得脸大,是那种与有荣焉的脸大,感觉自己的身份跟着节节攀高,恨不得就按着孬小情去叫谭琏现在就去注册登记算了,省得夜长梦多后这事儿就成了泡影。

偏孬小情还嫌弃她的嘴脸,哪里有矫情,没有的好不好——

甭管她承不承认,反正王小串儿就觉得她矫情。

孬小情长叹口气,觉得张玲特别的重,想起王小串儿中午说的话,就觉得有些心塞,好像不嫁是个特别傻的决定?嫁过去多好呀,可以恶心下那位谭梅女士?好像又不好,人不应该这么多心眼,再利用一次谭琏,她觉得有些个难以启齿——

不是她的错觉,而是她上回在谭家的的确确是感受到谭梅与谭琏这个继子的关系有多、多不和谐的,分明就是维持着面子情,多一点的感情都没有,也是,后妈这种玩意儿真是普通人能做得了的。

“小、小情姐,小情姐,我能、我能喝吧,能喝吧——”

她正在想,脸上还有点烧,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老是想着利用别人叫谭梅女士难受,好像太不正当了,被张玲喃喃的醉话给抽回来思绪,顿时眼神有点苦,——真心是带着一个人,太重了。

张玲比她要重,她几乎是拖着人往楼里走,在外边还有男同事帮忙托人,一进楼里,人家进不得来,只好她一个人动手,连拖带拽的,幸好这楼从外边看着比较旧,里面的现代化设备还是齐整的,电梯嘛更是有的,她直接拉着人进了电梯,靠着电梯的支撑力才稍稍的放松一点。

“小情、小情姐,我能、我能喝吧,我能喝吧,我能干吧,替部长挡了好多酒哦,我现在很能干了吧,是吧,是吧?”偏张玲是个不省心的,还揪着孬小情个袖子,根本不让她放松一下,整个人都几乎倒靠过来,“小情姐,我能喝吧,能喝吧?”

真是的,全身都是酒味儿,特别一说话,酒味儿更重,平时喝酒真是觉得酒香,可这个酒味儿,一般人都是觉得太冲,受不了,尤其是那种从胃里翻滚出来的味儿,更叫人难忍,她一边说,一边还皱起眉头,几乎要吐的架势,更是看得孬小情恨不得把她一个人就丢在电梯里了事,偏她实在是“好心人”,做不来这样的事。

“能喝,能喝,确实是很能干。”她有口无心地“赞同”道,试图让张玲的手放开,可人家抓得个死牢的,把她的袖子抓皱得跟个麻花似的,白衬衣配黑色修身西装,统一着装,因为太热,她早早地就把外套脱了,没想到这衬衫就毁在张玲手里,“嗯,非常能喝,我们张玲非常能干了,非常能干了。”

“我能干了,我能干了——”张玲瞬间来了精神,也不靠她身上了,人还试图转圈子,那是高兴的,还没转一圈,就要软软地瘫下了。

亏得孬小情眼明手快地就扶她一把,才使她没摔倒,碰到酒品不太好的人还真是揪心呀,费力将张玲送回她房间的床里,她才算是有时间回到自己房间,匆匆地踢掉鞋子,她趴在床里,陌生的床,并没有让她觉得有什么不适,累了嘛,就睡了,打算明早起来再冲个澡。

还没等她睡着,手机到是响了。

她懒懒地掏出手机,也不看手机屏幕,就直接问了句,“喂?”

“出来一下,我给你准备了醒酒汤,喝一点再睡会比较好。”

她还以为是谁的电话,没曾想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叫她顿时坐了起来,分明是谭琏的,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还将手机拿到面前,仔细地看了看,确实是谭琏的手机号,本来她是没有谭琏的手机,回省城之前,他是硬将手机号存入她手机里,她当时也是妥协了,难得妥协一回,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他电话。

而且电话里说的是这种小事。

“不、不用了。”她曾经跟人好过,有人也对她好,但真没有细致到这个程度,比如说有些更喜欢身体的纠缠,这种生活上的事情从来是不曾接触过的,叫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还试图装一下,装困意,“我就快睡了,好困——”

“要不要我让楼下的阿姨送上去给你?”

谭琏说得轻飘飘的——

差点没把孬小情惊出一身冷汗,尽管在源阳时说的好好的,但是一回省城,其实她真是觉得自己心里没底,结婚这种事,说起来是两个人的事,往大里说其实是两家子的事,无论从哪里看,她都不觉得自己家有哪里能衬得上谭家的,尽管她家也不缺钱,但是钱跟权之间还是很有距离的,她家又不是首富什么的。

“得,我自己出来吧。”

算是又妥协了一回。

这种妥协叫孬小情很纠结,从她本身的经历来看,确实很少有妥协的经验,在谭琏身上,她已经妥协了两回,以至于觉得事情有些不能把握,不过她想嘛,万一要是跟谭琏没成,而谭琏深更半夜的送东西来的事,最好不要叫任何人晓得。

妾身不明,不管是她妾身未明,还是谭琏妾身未明,总归还是遮掩一下的好。

等她走到外头,不是宿舍楼外,而是真正的外头,离得省政府大楼外边——哦,是对面的街,她让谭琏在那边等,走到外头还花了十分钟,谭琏的车子是全黑的,几乎隐在角落里。

这也是她要求的,非得叫他的车停在角落,不叫任何人瞧见。

谭琏坐在车里等候,这心情就跟几年前的头一次心动一样,心是跳跳的,热热的,叫他有情不自禁的感觉,手里捧着保温瓶,里面盛着他亲手做的醒酒汤,唔,不算是亲手,是让家里阿姨做的,他盯着火,也算是亲手了——

眼见着她背着路灯走过来,他眼底的笑意就有些深,一贯是没有什么表情的,也晓得笑了,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的,她好像就是开启他的生命之匙,没了她,他觉得什么都不对了。

有时候他还后悔,年轻时太小气,就舍得不去见她,这几年,他浪费了多少光景!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小预告过更新,那么今天我就预告一次,白天可能还会有更新,大概会是一定有的

034

浪费的光景总是叫人遗憾的——他想深深地揪着这些遗憾,跨过去,就像跨过他们之间的距离,毫不犹豫的,再一次地将她搂入怀里,然而看着出现在车外的人,他却不敢了,双手捧着保温瓶,跟个新手似的坐着,就等着她来开车门。

孬小情就想着早早地就喝完那什么劳什子解酒汤,见他依旧坐在车里,觉得有些搞笑,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个什么的,明明叫她出来的是他,现在他装“害羞”吗?索性她拉开车门,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地坐入车里,伸手就往他手背上一碰,“给我吧?”

他还真的听话的,真把保温瓶递给她,却没有抬头看她——

叫她一时间觉得挺无语的,保不齐是两个人之间的角色互换了,她才是那个男的角色,而谭琏分明就是她的角色,她看着保温瓶,将上面的盖子拧了下来,盖子翻过来就是个杯子,里面还有层盖子,再将盖子取掉,她将保温瓶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闻着味道有些怪,她还有些迟疑——

可想想人家深更半夜的送来,好歹也是一片心意,她还是喝一点为好,只是,她刚沾了嘴,就觉得甜腻到近乎惊人的地步,要不是有着一点自制力,指不定她嘴里沾的那点都给喷了出来,她试着咽了下去,那种甜腻的感觉,一直纠缠着她,明明都到了喉咙底,还是觉得腻得发愁。

“你放了多少糖?”她好不容易问出口,实在是想马上找点水漱漱口,将保温瓶重新盖上,又将外面的杯盖重新拧回去,“放了几斤?”

谭琏意外地抬头,“没放几斤呀,我觉得有点苦,就多放了几汤匙,怎么还苦吗?”

苦是不苦了,而是太甜了,她真是拿他没办法,“以后这种东西你别送了,我真承受不来的,深更半夜的,你自己辛苦,我出来也是挺麻烦的,还是别送了。”为了自己以后别再尝到这种甜到发腻的味道,她还是首先声明一下。

“只是出来一下,我不辛苦的,你要是觉得麻烦,我可以送到你那里的,”谭琏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抵住她的死角,“明天我跟莫仁信说说,叫他替你挡挡酒的,他好意思叫姑娘家的替他来挡酒的,真是的——”

听得个孬小情心里颤颤的,人家有权就是这么任性,她可是任性不来的,所有事都指着莫副部长的,比如说人家虽然是小舅子但是基本上内里没将莫仁信太放在眼里,当然对外的时候,还是他姐夫,人家分得清楚的。

但他要是这样子跟莫仁信说,岂不是提前把事情给曝光了,八字都没一撇的,真不太合适,下意识地就要挡下,“那你还是送吧——”

真是挺无奈的妥协。

谭琏到是笑了,笑得还挺温柔,跟平时都不一样,“你好点没,要不要去转转,上回到省城,也没见你到处走走,难得我能抽出空来,要不要我陪你转转?”

大半夜的,还要转转?听得跟什么新鲜事似的,叫孬小情更无语,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从来都是她占主导地位的,现在看着是她占主导的,可明明是他占上风,这种奇怪的画风,叫她一时之间有些适应不住。

“都快十点了,我得早些睡觉,”她挤出笑脸,将保温瓶递还给他,找了个缓兵之计,“要不等休息天,我们看个电影什么的?”千万要保佑他临时没空,或者她临时加班什么的,最好是这样子。

“那好吧,”谭琏皱皱眉,有些不满意,到没有强行带她出去转转,基本上还算是好说话的人,“要是你住在外面就好了,要不,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反正我们都快登记了,搬出来也是正常的事,你说是不是?”

她不明白他的思维怎么就跳得这么快,突地就跳到让她搬出去住的话题上了,她顿时觉得面皮都不自觉地抽了好两下,有种不能控制的感觉,“好像不太好啦,等我们登记后再说,现在我实在不想太招人眼——”

“可你跟张加明一起时,怎么不想想是不是太招人眼了?”

谁知道,谭琏有这句话等着她呢,听听那语气,简直是醋意熏天,熏得她鼻子都快闻不出别的味道了,酸的要命,——

她能怎么说,难道说就指着不长久的心思,所以才有一出算一出的?

唔,好像不太负责任了。她一时就冷了脸,男未婚女未嫁的,要算之前的事,他有什么资格呀,先前是她不对,可他也不是晾着她好几年,压根儿就没想过来找她,“你想跟我算旧账?”现在来找她,难不成还指望她纯洁的像张白纸?

“我没想跟你算旧账,”谭琏不慌不忙地解释,终于看她了,瞧着她个小脸,跟多年前一模一样,压根儿没有变化,心里有种澎湃的冲动,却叫他硬生生地压抑下来,不想把她给惊着了,“你不要有顾忌 ,我们能跟任何人一样,别人怎么谈感情,我们也能怎么谈,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只跟你有关,跟别人没有一点关系。”

明明应该一段情话,听着就跟做报告一样,叫孬小情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听着好像很不靠谱,她这会儿真是觉得自己踩在尖刀上一样,好像是进退不得了,“好吧,好吧,但——等我们登记后再说好吗?”

底线得坚持,她也是固执的人。

“我可以直接到你家,求伯父把你嫁给我。”他的反应更快,快的叫人来不及吸收,将保温瓶放好,他伸手试图碰她的手背,在即将碰到的一刹那,他小心翼翼地又将手缩了回去,“明天早上,明天早上都行,然后我们就能登记了——”

“不行,不行。”她坚决地抵制着关于这个国家的准太子爷的求婚,内心还是有几分虚荣感的,想嫁他的人多的是,而他就想娶她一个,要是别人看来指不定她家是烧了八辈子的香才得到的机会,可她还在这里作矫情状,“你跟家里人说我的要求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