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在这一连串的轰炸之中,还是抓住了重点,将信将疑道,“她真的喜欢我?那她和那个“皇上”是怎么回事?”

陈朗却闭口不谈了,“你不是挺聪明的吗?自己动动脑子。”

王鑫脸上色彩迅速变幻,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陈朗打量着王鑫脸上表情,觉得颇有些志得意满,看来自己做为中间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也许从今以后的晚上,就不用再看见陈诵呆楞发傻的眼神,也算好事一件。

正琢磨着,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却响起,原来是第一诊所那边的前台Monica打来的,通知种植诊所这边所有的员工,只要手里没有病人的,都前往楼上会议室开会。

大家都莫名其妙地往楼上走,在电梯间还碰到了许多从第一诊所那边出来的同事,陆絮碰了碰陈朗,小声取笑道,“你是不是特得意,这回俞主任出大风头了。”

陈朗困惑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怎么回事儿?”

陆絮也是道听途说,就搬了个大概给陈朗听,“昨天他们去参加十佳诊所的复杂病例演示,好像咱们皓康齿科的病例资料有泄露,不过咱们的俞主任,俞总监,力挽狂澜来着,还是获得了一致好评。”

陈朗听得既紧张又高兴,怪不得这两天都看不见俞天野的身影,原来他碰到那么多事儿,自然没空搭理自己。

不过陆絮又小声道,“你听说没,你看没看今天报纸,咱们皓康齿科估计得罪什么人了,整整一版都是针对我们的。”

陈朗“啊”地一声。不过这还没够,陆絮的小道消息还有一条,“还有啊,唐婉的执业医师考试的成绩没过,如果按照皓康齿科的惯例,可能要辞退她的。”

陈朗想想觉得不对,“前几天晚上,她还说在准备看书考试呢,怎么成绩这么快就出来了?”

陆絮却直接否定陈朗道,“你记错了吧,要么就是你听错了。唐婉早就考完了,成绩也是才刚下来的。”

陈朗摇摇头,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进得会议室内,由邓伟组织会议,俞天野坐在第一排的最左边,低着头不知在写着什么。会议的内容其实不过是印证了陆絮的小道消息,邓伟宣布了几条,一是各诊所内每一间诊室的工作电脑,将外网一律断掉,而且会由网管来给每台电脑设定专用密码。二是最近也许会有暗访的人员,不管是乔装成前来就诊的患者,或者借着打电话咨询的方式,套问皓康齿科的内部讯息,一律要统一口径,不要授人以柄。第三,关于复杂病例资料泄露的事宜,一旦发现谁是内鬼,一定严惩不贷。第四,皓康齿科已经出面,在网上将剩余的尚未售出的免费洁牙卡全部回购,至于现在拿着免费洁牙卡前来的患者,一定不要拒之门外,而是认真安排治疗,妥善对待,按照常规病例处理。

这几条宣布下来,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邓伟和俞天野的严峻表情,更加重了整个事件的严重性。陈朗看着斜前方的唐婉的背影,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当的地方,却不知从何说起。

会议结束以后,大家散开,俞天野却叫住了陈朗和王鑫:“这两天我脱不开身,不过还好原本就没有安排手术,所以前来复诊的种植二期的病例,你俩负责完成。如果有疑难的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朗和王鑫都是点头称是。俞天野便挥了挥手,“没别的事儿,你俩下去吧。”

陈朗知道现在不是说体己话的场合,但是心中还是略略有些失望,跟着王鑫往外走了几步,忍不住便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俞天野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心中微微一动。

俞天野和陈朗的眼神对视之后,还是渐渐迸发出一个笑容,陈朗顿时心安许多,笑嘻嘻地挥了挥手,便转头朝向王鑫有些远去的背影,大踏步走去。

嫁祸2

这一天和以前的每一天并无多大不同,虽然俞天野不在种植诊所内,但王鑫和陈朗还是有条不紊地把工作完成。下班后,陈朗磨蹭了半天,也没有收到俞天野的只言片语,犹豫了一下,觉得他一定在为白天宣布的事情烦心,也不好意思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打扰。她想了想,便还是和昨天一样,又去了一趟包赟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鱿鱼,打算给玳瑁喂食。

陈朗拎着鱿鱼上楼,找到鞋柜里的钥匙,打开房门。和昨天一样,房间里光线昏暗,还很安静,除了偶尔能听到玳瑁在水箱里缓缓爬行的声音。陈朗很自然地打开客厅的灯,一个声音却从沙发处传来,“是谁?”

陈朗吓得一哆嗦,连手里提的一袋子鱿鱼都掉到了地上。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沙发上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望向陈朗。两人惊讶对望,还是包夫人先开口,“陈朗,我没吓着你吧?”

陈朗刚才还狂跳的心这才渐渐平静下来,但看看自己一只手里还拿着钥匙,没来由地感到心虚,嗫嚅道:“包,包夫人,包赟让我来给他的玳瑁喂食。”

包夫人站起身来,心道:我就是来看谁被包赟指使来喂食的,果不其然是你。包夫人想归想,言谈举止却亲切得不得了,将陈朗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别那么见外,叫我阿姨吧。我这儿子真不让人省心,这么老远还遥控你,麻烦你专门跑一趟。”

陈朗赶紧摇头,“不麻烦,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心中却腹诽不已,他明明有老妈,凭什么还使唤我?

包夫人打量着身边这位娇俏如花的年轻女孩儿,仿佛听见了陈朗的心声,开口道:“我刚从外地回来,想着包赟也不在家,他的海龟是不是饿死了,特地来看看。没想到他早有安排。”一边说,还一边意味深长地冲着陈朗笑。

陈朗镇定回答道:“没什么的,同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包夫人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看陈朗无比坦荡的神色,忽然有些明白包赟为什么不肯让自己出现,看起来革命还是尚未成功,同志仍然需要努力。

包夫人眼珠子一转,闲闲地问道:“陈朗,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晚上没安排和男朋友约会呀?”

陈朗摇摇头,坦言道:“他很忙,顾不上我。”

包夫人在心里为儿子哀叹一声,但还是做亲切敦厚状,“那也是要支持的,男生还得以事业为重。”

陈朗好不自在地“嗯”了一声,便想告辞离去,刚刚开了个口叫了声“阿姨”,包夫人就来了一句,“正好你没有约会,干脆陪我吃晚饭吧。我今晚也没有安排,自己一个人吃,一点儿胃口也没有,简直就是寂寞。”

陈朗张了张嘴,心想在自己辞职之前还是不要得罪老板夫人比较好,所以按照职场惯性,屈从道:“那好吧,等我把鱿鱼喂给海龟。”

就在陈朗纠结于要陪包夫人共进晚餐的同时,叶晨也很纠结地挂掉手中的电话,沉吟半晌,再度拿起电话,拨给邓伟。

邓伟几乎和俞天野混了一天,两个人不单单要忙着和政府部门沟通,中午陪着黄处长他们吃了一顿午饭,下午还去报社转了一趟,也没打听出什么所以然,好不容易忙到现在,也没有回家,正在和俞天野交流如何给电脑文件加密的基础知识。

俞天野忽然想起来,“叶晨在办公室吗?我还有文件要给她。”

邓伟正要回答,手机响了,这个电话自然是叶晨打来的。邓伟刚说了一句“喂”,就被电话那头的叶晨给制止了,他不由得看了俞天野一眼,简单说了一句,“知道了。“

俞天野看邓伟奇怪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邓伟摇摇头,“没什么,我有点儿事儿要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邓伟还没等俞天野说话,便仓皇起身离开。出门后,他很快拐到叶晨的办公室,进屋后劈头就是一句,“干吗这么鬼鬼祟祟的,要避开俞天野?”

叶晨表情甚为严肃,“我觉得还是先和你沟通一下比较好,今天我打听一圈下来,刚刚得知一件令人震惊的消息。”

邓伟挑挑眉,“是什么?”

叶晨一字一句道:“博文口腔新加了一位董事,你知道是谁吗?”

邓伟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认识吗?”

叶晨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我们认识,是陈朗。”

邓伟猛地抬头,表情极度震惊,“不可能吧,你是不是打听错了?”

叶晨摇摇头,“我也希望是自己错了,但是是真的,博文口腔的老板于博文,是陈朗的亲舅舅,前不久刚刚转了一部分股份给陈朗。”

邓伟顿时陷入失语状态,好半天才道:“你说老俞知道这事吗?”

叶晨想了想,“我觉得,他应该不知道。”

邓伟渐渐冷静下来,分析道:“你说说看,如果陈朗是博文口腔的董事,那她为什么到我们皓康齿科来,有什么目的?”

叶晨紧闭着双唇,不说话。

邓伟越想越不对劲,忽然想起点儿别的,拿起自己的手机,调出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叶晨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听着邓伟对着话筒的一问一答,神色越发凝重,直到邓伟也木然地挂掉电话,忽然转头看向叶晨,“陈朗的简历里面,有写她去香港念牙体牙髓硕士的履历吗?”

叶晨摇摇头。

邓伟指了指手里的电话,“我的老同学张华,原来是陈朗的上级主任,她说陈朗在医院工作三年以后,便去香港念硕士了,三个月前刚回北京。”

叶晨缓缓开口道:“也许是因为种植中心只招有五年以上工作经验的医生,所以她篡改了简历。”

邓伟越想越可怕,猛地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和老俞说说,难道陈朗是第二个林晓璇,接近他,完全是别有用心?!”

叶晨犹豫道:“要不等一等,现在告诉他,他一定会受不了。”

邓伟却很坚决,“这事儿太大了,不比别的,受不了也比蒙在鼓里强。”

邓伟刚一回到俞天野的办公室,俞天野便开口道:“回来了?”

邓伟“嗯”了一声,随口问道:“你干吗呢?”

俞天野朝电脑屏幕上努努嘴,脸上微带一点儿笑意,“刚刚研究电脑文件加密时,才发现单位的共享软件里上传了拓展时的照片,还真好玩。”

邓伟探头看过去,屏幕上正好闪过一张陈朗被蒙着眼睛,俞天野搀扶前行的照片,邓伟顿时觉得被哽了一下,难以启齿。

犹豫再三,邓伟还是拉了把椅子坐在还在翻看着照片的俞天野身边,“老俞,有件事,我还是得告诉你。”

叶晨在办公室里左思右想,始终有些放心不下,忍不住来到俞的办公室门外。门里毫无动静,她抬手落下反复多次,终于轻轻敲门,来开门的是邓伟。叶晨疑惑地看向邓伟,邓伟轻轻点头。

叶晨的目光越过邓伟,看到俞天野呆坐在电脑前。叶晨走过去叫了一声“师兄”,俞天野回过头,脸色煞白,看了叶晨一会儿,问:“你说的,是真的?”

叶晨看着俞天野灰白的脸色,心里的不忍心到了极点,但还是只能点头道:“是真的。”

邓伟也替俞天野感到难过,上前开空头支票圆场,“还没核查清楚,也许都是误会。”

俞天野没再说什么,转过头依旧愣愣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是一张陈朗的单人照片,笑得阳光灿烂,没心没肺。

他的五脏六腑在这一刻仿佛翻江倒海般疼起来,完全是下意识地拿起手边的电话便给陈朗打过去,可是手机响了半天也无人接听。俞天野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点,白得像他身后的墙壁一样,冷冷地泛着青光。

叶晨的心脏也像在沸水里滚过几滚,担心至极,于是又喊了一声:“师兄…”

俞天野却挂掉电话,什么话都没说,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办公室。

此时,陈朗已经慢慢放松身为下属应有的警惕,正比较自在地陪着包夫人,在嘈杂无比的四川火锅店里吃着火锅。包夫人看陈朗面无惧色地涮着红汤,不由得大赞,“下回我还得找你,我家那两位男士都怕吃辣的,一听说我要吃火锅,都躲得没影儿。”

陈朗嘴里塞满了食物,嘟嘟囔囔地道:“我以前也吃不了辣的,不过四川馆子开太多了,后来就练出来了。”

包夫人对陈朗不是没有疑问,做轻描淡写状,问道:“对了陈朗,你怎么想起来进皓康?”

陈朗回答得很干脆,“完全是因为仰慕,皓康的种植特别强大,我很渴望成为其中一分子。”

包夫人对陈朗的背景略知一二,顺势问道:“那你家里人没有意见?”

陈朗却又垂头丧气起来,“原来还是支持的,现在有意见了,估计我在皓康也待不长了,早晚都得辞职。”

包夫人“哦”了一下,微微一笑,并不追问,只是感叹,“你们年轻人顾虑少,当然只知道进取。我家的包赟在美国读完商学院的MBA之后不也一样,不管不顾我们长辈的想法,就死活要去香港的DZ银行。”

陈朗奇怪地看了包夫人一眼,包夫人点点头,“是我耍了点儿花招。包赟高中一毕业就送出国去读书,大学毕业了又读MBA,MBA读完了还不打算回北京,并且和一帮朋友跑去登山,差点儿把小命给送掉。当时我心脏真的有些受不了了,就借口快要得抑郁症了,已经开始看精神科医生,这才把他给骗了回来,说好陪在我身边两年。”

在这一瞬间,陈朗忽然有些同情起一直做太子爷的包赟来,原来他的人生并不是完全由自己掌控。包夫人看了看陈朗,嘻嘻笑道:“你这孩子讨人喜欢,莫名其妙地就和你投缘,什么都和你说了。”

陈朗也干笑了笑,从红汤里捞出一块午餐肉,放到包夫人面前的菜碟里,“吃这个吧,已经熟了。”

在陈朗和包夫人的一问一答之中,在嘈杂无比的大堂里,陈朗压根没有听见自己背包里的手机响个没完没了。

给陈朗打电话的,除了俞天野,还有同样心急火燎的一个人,陈朗的表舅舅,博文口腔的新任医疗总监柳椰子。

嫁祸3

陈朗和包夫人的这顿火锅吃得那叫一个缠绵,大概是边吃边聊的缘故,战线拉得分外的长,总算吃到两个人的肚子里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了,方才偃旗息鼓。

陈朗看了看时间,这才惊觉已到晚上九点,暗道自己不就听包夫人讲昆曲派别里的八卦来着,怎么时间就过得那么快?拒绝了包夫人开车先送她回家的提议,她笑嘻嘻地表示自己打车即可。包夫人也没强求,只是道:“回头我还去皓康找你,还得找你给我做牙周治疗。”

陈朗为难地看着包夫人,“也许我都离开皓康了。”

包夫人狡黠地一笑,“那我找你出来吃饭?”

陈朗笑一笑,微微点头。

陈朗与包夫人告辞之后,坐在出租车上,微微摇下一半车窗,任初秋的凉风吹拂在自己的脸上。看着街边还有稀稀落落的人们在行走,以及一盏一盏被甩向身后的路灯,陈朗不由自主地发起怔来:虽然自己一拖再拖,有万般不舍,但是也许真的已经到了必须离开皓康的时候了。想到这里,她一时冲动,便对出租车司机道:“对不起师傅,咱们先去××小区。”

陈朗赶到俞天野家门口,却吃了一个闭门羹,敲了好半天,也没有人应门。陈朗有些失望,想了想,便在书包里一通乱翻,这才找到自己的手机。

她一看之下颇为傻眼,手机上清楚地提示着有近十条未接来电,而显示次数最多的,便是俞天野的名字。

陈朗心道“完了”,然后赶紧回拨,手机里却传来一个刻板的女声:您拨叫的用户已经关机。

陈朗叫苦不迭,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站在俞天野家门口发呆,希望某人能尽快赶回来。

隔壁人家开门关门好几次,终于有个老太太探出头来问道:“姑娘,这大晚上的,你找谁啊?”

陈朗支吾了一会儿,“我找8号的屋主。”

老太太“哦”了一声,又把门给关上。

陈朗想想不得劲,便慢慢从俞天野家小区走出来,重新打车,往自己家方向走去。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她忽然想起还有几个未接电话,便给柳椰子回拨。这回却一打即通,电话里传来柳椰子急迫的声音,“朗朗,这一晚上都找不到你,你现在在哪儿?”

陈朗抱歉道:“我在外面呢,太吵,没有听见。现在刚上出租车,一会儿就回家。”

柳椰子“嗯”了一声,“还有多久到家?”

陈朗看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吧。”

柳椰子在电话那头道:“那行,我等着你,我在你家呢。”

陈朗惊讶地道:“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

柳椰子又“嗯”了一声,“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就赶紧回家吧。”

陈朗刚刚无奈地挂掉电话,握在手里的手机又震了两下,有一条短信进来。陈朗暗暗嘀咕,自己今晚人气爆棚,怎么人人惦记着?看到短信上写着:“我妈打扰你了吧?不要介意。今天在法兰克福过了一把飞行员的瘾。明天返回北京。”落款自然是包赟。

陈朗看着这条短信,慢慢想通了王鑫话语里隐藏的含义,本来在手机上已经打了几个字:“一路顺风”,想了想,又将“顺风”两字删掉,改成“平安”,再想一想,将“一路平安”四个字全部删掉,合上了手机。

在陈朗的处事原则里,当自己不能接受的时候,不要招惹,才是真理。

远在法兰克福的包赟自然不知道陈朗的所思所想,虽然不断摆弄着手里的手机,但并没有等到陈朗的短信。想起自己母亲刚刚打来的炫耀电话,一时也不知有没有对陈朗造成什么不好影响,总归有些七上八下,忐忑无比。包赟触目远眺,一辆袖珍的直升机在跑道上滑行,很快刘总便和教官一起从飞机上跃下。包赟笑嘻嘻地看着刘总越走越近,近得可以看见面上兴奋莫名的表情,“小包,我太高兴了,我也成功开了一回飞机。”

包赟赶紧先向教官致谢,还冲刘总道:“我说好玩吧,你们起初还没兴趣。”

刘总点头,“他们胆子都太小,估计现在也就在大街上购物,买买名牌什么的,多没意思。”

包赟嘿嘿一乐,“听我的总没错。每次我来法兰克福,都会抽空来这里开会儿飞机。”

刘总看看那边的教官,轻声对包赟道:“我要是还想开一次,行吗?”

包赟点头,“当然行,100欧元一次。”

刘总却赶紧摆摆手,“那就算了,过一次瘾就行。”

包赟笑道:“刘总,你挣那么多钱干吗呀?不带这么抠门的。”

刘总却愤愤不平,“小包,你没结婚不知道,不知道中年男人养家糊口的艰辛。”

正说到这里,包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一看,颇有些发愣。刘总凑过头来一看,“不会吧,连邓伟这么抠门的人,这回怎么大方起来了,给你打国际长途?”

包赟“切”了一声,“我才是漫游的国际长途,他和打市话一样,又不吃亏。”一边说着一边摁下电话,嬉皮笑脸地道,“邓主任,我这才走几天啊,你就惦记我啦?”

电话那头的邓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包赟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我知道了,但是邓主任,就算有卧底,也绝对不会是陈朗。”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包赟的脸色更加难看,几乎是吼道:“这事儿是我捅出来的,等我回去解决。不过我保证,这些事儿绝对和陈朗没有关系。”

刘总有些傻眼地看着包赟,那边的飞行教练也走了过来,用不算地道的英文问道:“What’s the matter, sir ?”

包赟这才发现有些失态,轻声抱歉之后,冲一脸惊讶的刘总道:“我们赶紧回酒店,路上再和你解释。刘总,你带大家明天出发,我要先改签今晚的机票回北京。”一边说着,一边又给陈朗的手机拨电话,但是八千公里以外的陈朗,坐在出租车内,只看了一眼手机上包赟的名字,便扔进自己背包,对出租车司机道:“师傅,停车,我到了。”

包赟自然不知道陈朗存心疏远的心思,等了半天,也无人接听,只能挂掉,想想又给俞天野拨了过去,手机里的提示却是关机,再打俞天野家里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他不由得愤然道:“该死,人都跑去哪里了?”

此时,俞天野哪里也没去,他开着自己的白色帕萨特,停在陈朗家小区门口很久很久,久到胃疼得有些难以自制,这才隐隐想起上一次进食还是中午请黄处长他们吃饭。就在这一晃神的工夫,就看见陈朗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他正要打开车门,却见小区内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迎上陈朗,两个人站在门口,驻足说着什么。

俞天野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一幕,看着陈朗和柳椰子亲密而又熟悉的交谈,甚至看到陈朗尾随着柳椰子,上了一辆停在小区不远处的汽车,汽车扬长而去。

那一瞬间,俞天野只觉得四周无比寂静,只能听见自己绝望的心跳声。胃部反射状的疼痛直袭全身,他不由得渐渐蜷缩起身体来,闭上眼睛,缓缓趴在方向盘上。

也许,也许那所有的纯真笑靥,都只是镜花水月,好梦一场。

嫁祸4

陈朗被柳椰子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时分,客厅里黑乎乎一片,除了自己和陈诵的房间内还泻出一线灯光。

陈朗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就被端坐在电脑跟前的陈诵瞅个正着。她摘下头上的耳机道:“姐,这都几点了,你怎么才回来?”

陈朗情绪比较低落,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你怎么还没睡?”

陈诵嘻嘻一笑,“一边等你,一边听歌玩游戏。”

陈朗“哦”了一声,隐隐听到桌上的耳机里传出比较熟悉的旋律,随口问道:“那你听什么歌呢?”

陈诵一愣,“随机放的,我也不知道。”便戴上耳机,听了听歌词,跟着哼道: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